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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红色穿越】(01~40)终作者: 宋太祖老趙

kennytw 2020-5-6 21:30

【红色穿越】
第13章:银狐女侠(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可怜的吴夫人
第2节:仇恨
第3节:女丐
第4节:盗贼
第5节:侠女心事谁人知

第1节:可怜的吴夫人

大奶奶吴雪梅看着小虎和云凤远去的背影,她的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吴雪梅出生在离县城二十多里的吴家堡,她父亲吴元吉是个解甲归田的武将,家里拥有不少田产和生意。吴元吉为人仗义疏财,每逢灾年都出资救济四乡的饥民,在本地很有威信。他娶了两位夫人,她们几乎同时给他生下了一女一男两个孩子。

雪梅的母亲是大夫人,在生下雪梅后不到两年就因为备受丈夫冷落而抑郁成疾,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好在父亲吴元吉的二夫人是个贤惠的女人,对雪梅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还算不错。雪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吴雪峰,只比她小两天。

弟弟很聪明,吴元吉对他寄予厚望,要求也特别严格。除了把自己的一身武艺传给儿子外,他还不惜重金请来了有学问的先生教儿子读书识字,写诗作文,指望吴雪峰长大后成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栋梁之材。

吴元吉极为重男轻女,脾气也不好。他不但禁止女儿雪梅习武,还不许她读书识字,每天都要把她关在家里学习针线女红。他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于一个女人,温顺贤淑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况且养女儿最终是要嫁人的,若能嫁一个不错的人家就行了。

可惜的是,吴雪梅从小就有着叛逆的个性。她的聪明才智一点儿也不输于弟弟,再加上她天生胆大,豪爽大方,吴氏家族里的孩子们都尊她为头。她唯一害怕的人就是父亲,只要父亲一离开,她就我行我素,没人管得了她。

她常常躲在书房外偷听先生给弟弟授课,识了不少字。不过她的志向是当一名像穆桂英和花木兰那样的巾帼英雄,因此她对学武特别上心。当然,她只能偷偷地学,不敢让父亲知道。

吴元吉对外人谦和有礼,对自己的家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管是夫人还是儿子女儿,只要犯了错,轻则大声责骂,重则施行家法。吴雪梅从小到大没少被父亲扒下衣服裤子用藤条木板打屁股。可惜她是个天生的野性子,怎么打也改不过来。

到了该给她缠足的时候,雪梅拼死不从,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那时吴元吉碰巧外出经营一桩大生意,有大约半年的时间不在家。她的继母(也就是弟弟吴雪峰的生母)可怜她从小丧母,不忍心对她用强,就这样把缠足的事给拖了下来。等到吴元吉忙完那桩生意回到家中时,继母因为害怕丈夫的责骂,没有跟他提及女儿没有缠足这件事,指望瞒过一天是一天。

吴元吉平时对女儿就不怎么关心,下人们又不敢得罪主母,因此他被瞒了好几年,直到雪梅满了十岁后他才发现。这下子吴元吉气得暴跳如雷,亲自动手对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施行家法。可怜的夫人被他一顿暴打几天都下不了床,女儿雪梅更惨,她的大腿和两瓣屁股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养了两个多月才把伤养好。

好在这时中国乡村里的风气逐渐开始改变,大脚女人已经遍地都是。再说女儿大了,现在再给她强行缠足会造成极为严重的伤害,甚至有可能终生致残。因此吴元吉也就没再坚持了。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在女儿雪梅的心里,从前对父亲的惧怕已经转化成了切齿的仇恨。

吴家有一个叫惠云的女仆,她是雪梅的生母从娘家带来的丫环。后来她被吴元吉嫁给了府里的一个年老的看门人,雪梅小姐小时候就是她一手带大的。那个老看门人死后,她因为没有儿女,就一直留在了吴家没有离开,平时帮忙做些杂事儿。雪梅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称呼她为云娘。

云娘对吴老爷偏爱儿子不疼女儿十分不满,不过她的地位低下,这些事情轮不到她来多嘴。当她得知雪梅在偷偷地习武时,就悄悄地把雪梅叫到一旁,给她讲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雪梅的母亲姓文,娘家在广西梧州。据云娘说,她父亲吴元吉原来是个穷光蛋,当完兵回乡后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发家靠的是雪梅的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那一笔丰厚的嫁妆。

她还说,雪梅的外公文老爷出身武术世家,年轻时中过武举。文家的女孩儿们全都不用缠足,还可以跟着爹爹和兄弟们习武,连身为丫环的云娘也跟着练过几年拳脚和兵刃。可惜她外公早已去世,文家现在也败落了。

雪梅的母亲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二。她是通过比武招亲嫁给吴元吉的。云娘说比武时她文家的上上下下都在一旁边观看,她认为小姐留了一手。凭小姐的本事,完全可以打败吴元吉。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吴元吉这个人还不错,这才故意输给了他。

可惜的是,吴元吉辜负了小姐的一片真情。他们成亲才不到两年,他又看上了他的好友庞知县的表妹,把她也娶回家来。雪梅的母亲一直郁郁不乐,生下雪梅后的第二年就病故了。

可是,雪梅的娘既然生得美貌,且又温柔贤惠,她父亲为什么要冷落她呢?云娘说她开始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直到小姐临死前才对她说:吴元吉新婚之夜发现他妻子已经不是完璧了,因此开始冷落她。但是小姐一直到死都没说出来她的第一个男人究竟是谁。

他们夫妻之间好像并没有为此发生过大的争吵。云娘只记得小姐新婚的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眼睛哭得红红的,却什么也不肯说,让她心疼死了。

另外,她父亲在雪梅刚生下来时请来一个道人为她和弟弟算命,结果那人说雪梅的命不好,专剋身边的男人,包括父亲兄弟和丈夫。这也成了吴元吉嫌弃她们母女的原因之一。

雪梅听了云娘说的这些往事,马上追问云娘,问是不是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若自己不是吴元吉亲生的话,那他对自己这么薄情就好解释了。她心里打定主意,若真是那样,她就要离家出走,去找她的亲爹去。

无奈云娘告诉雪梅,她应该是吴元吉的亲生女儿。她还说在小姐出嫁前的半年时间里,她和小姐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小姐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没有见到小姐对哪个男人动过心。出嫁之后有了吴元吉这个暴君一般的丈夫,她整天被关在家里,偶尔外出时都有丫鬟奴仆跟在身边,根本就不可能去勾引别的男人。

小姐的性格温柔贤淑,举止端庄大方,她待人既热情豪爽但是又从不越礼。她在家乡有那么多的师兄师弟,还有不少堂兄弟表兄弟等等,喜欢她的男人自然不少。但是小姐和他们的交往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可是,小姐的贞操到底是怎么失去的呢?

第2节:仇恨

这个谜底直到雪梅的母亲死后十年才揭开。有一天,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来到吴家堡找雪梅的母亲。她满头白发衣衫破旧,像是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吴元吉和二夫人碰巧都不在家,是云娘一个人接待她的。那妇人说自己是从广西梧州一路要饭过来的。

她和丈夫原来在柳州做生意,十多年前丈夫病故了,她卖掉了家中的店铺,带着年迈的公公和女儿一起回梧州老家。可是走到半路上被一群强盗给截住了,他们抢走了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她公公因为死抱着钱袋子不放,被几个强盗乱刀砍死了。

那伙强盗接下来还要强奸她和她不满十三岁的女儿。当时文家的三小姐(雪梅的母亲)刚好路过那里,听见她的哭喊声就持刀冲过来救她母女俩,完全不顾自己所面临的危险。那一年文小姐刚满十六岁。

文小姐很快就和那群强盗们打了起来。第一个回合她就用她手里的钢刀砍伤了两个强盗。他们被打得措手不及,也许是被她的美貌和武艺惊呆了,竟然没有一拥而上以多欺少。她趁机救了这个妇人和她的女儿,带着她们跑出了那个小树林。后来那些强盗们回过神来,拿着刀枪大呼小叫地从后面追来。那妇人和她女儿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

文小姐让她们先走,自己一个人持刀返身回去跟强盗们拼命。那妇人和女儿跑到山底下一个村庄里,跪在地下大声哭喊,恳求庄子里的人去救救见义勇为的文小姐。最后总算有二十多个庄户人家的子弟拿起锄头扁担跟着她上了山。等他们赶到了那个小树林里时,强盗们早已离开了。

文小姐背上胳膊上被他们砍了十几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还遭到了强盗们的轮奸,身上的衣服裙子都被他们撕碎了,全身赤裸着,胯下沾满了血污和男人们的脏东西。那些庄户子弟们将文小姐抬回村里,让她留在庄上养了二十多天的伤。后来她离开这个村子时,不单是这个妇人和她女儿,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哭着来给她送行,说她就是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那妇人后来就在那个村子里定居下来。她女儿长大后嫁给了同村的人,她和女儿女婿一起住。这两年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寻思无论如何死前都要再去见恩人文小姐一面。她打听到文小姐嫁到了海南的玉东县,于是就不顾女儿女婿的劝阻,独自一人一路讨饭来到这里。

听到云娘说她的大恩人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跑到吴夫人(文小姐)的坟头上大哭了一场,然后又一路讨饭回梧州老家去了。

云娘因为对吴老爷早就失望透顶,他和二夫人回家后她根本就没有对他们提起过这个老妇人和她说的这些往事。

听云娘这么一说,雪梅更加痛恨她的父亲了。她发誓不再学吴家的功夫,要云娘教她母亲娘家的武功,将来她要凭着文氏的功夫去扬名天下。

云娘偷偷地教了雪梅一段时间的武功。雪梅的本事很快就超过了云娘,她无法再教下去了。于是她给雪梅出主意,说有一个名叫张文清的广西商人住在离吴家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子里,他是雪梅的外公的亲传弟子,雪梅母亲的师兄。

云娘说她可以去求张文清,让他看在师妹的情分上把武功传给她自己,然后她再回来教给雪梅。雪梅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催促云娘马上去办。

那张文清原来就对他的小师妹十分倾慕,只可惜他没有及时请人向师傅师娘提亲,被吴元吉捷足先登了。后来师妹红颜命薄早早地离世,他听到消息后很是伤心了一阵子。他虽然认识吴元吉,但是因为师妹的缘故而对他没有好感,平时他们互不来往。

他见了师妹的丫环云娘,心中升起了一股柔情,放佛就像见了他师妹一般。听说师妹的女儿在家里不受疼爱,对她很是同情。因此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云娘求他的事。就这样由云娘作中介,雪梅苦练了将近五年的功夫,把母亲娘家的家传武功都学全了。

后来张文清因为老父病重,无人照顾,他举家迁回广西老家去了。雪梅因为父亲平时严禁她外出,即使非要出去不可也必须有他指派的丫环女佣陪着,以致于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傅张文清一面。

因为有云娘的掩护,再加上继母对雪梅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吴元吉一直没有发现女儿自己在家里练武的事儿。她弟弟吴雪峰被父亲管得很紧,很少有空来关心自己的姐姐,再加上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就算跟雪梅在一起说话也不多。不过,他是知道姐姐在家学武这件事的。他尽量帮着母亲隐瞒,以免父亲为此发怒,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到了雪梅十七岁这年,吴元吉开始寻思着给女儿找婆家了。雪梅除了性子野一点儿,模样却长得极好,只是身材比一般的人家的姑娘要高大强壮不少。见过雪梅的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来上门说亲的络绎不绝。吴元吉最后决定将女儿嫁给老友庞知县的儿子当二房。

这门亲事他认为很不错,从没有想过要跟夫人商量一下,当然也不会事先告诉女儿。吴元吉的现任夫人就是吴雪峰的生母,庞知县的表妹。庞知县家里是书香门第,从曾祖父那一辈起就在玉东县经商务农,远近闻名。庞知县本人和吴元吉志趣相投,他们的儿子小时候也曾经在一起读过书。因此他认为把女儿嫁到庞家去是天经地义亲上加亲的好事儿。

可惜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雪梅对父亲的仇恨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她现在已经发育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平时由于云娘的教导,她对男女之事已了解了不少。出于对父亲的极度痛恨和不信任,她绝不愿意让他来安排自己的婚姻。她私下里对云娘说,哪怕是嫁给一个贩夫走卒或者种田人,她也绝不愿意去给庞知县的儿子当二房!

雪梅没有见过庞知县的儿子,只听说他叫庞国强,留过洋,现在省城经商。他喜欢和一些不安分的青年学子一起谈论国事,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麒麟子。她还听说,他生性风流,经常眠花宿柳,在本地的青楼女子中很有些名气。

雪梅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她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他父亲庞知县来过她家,雪梅见过几次。庞知县虽然为官清正,在本地很有贤名,长得却极为普通。雪梅心想,他的儿子恐怕也强不到哪儿去。关键是雪梅心里不愿意让她父亲来给她做主。她决心离家出走,走自己的路,去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出走,将来会引出多少恩怨情仇,多少血泪沧桑!

第3节:女丐

转眼到了三年后的四月底,风和日丽。因为端午节快到了,又是赶集的日子,玉东县城北门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各地的小商小贩和附近的乡民们都带着粮食蔬菜和其他货物往县城里赶来,想在集市上赚它一笔,同时也买回自己家中需要的东西。

这种日子也是那些乞丐们的好日子,因为临近节日,百姓们心里高兴,乞讨比平时容易多了。这些乞丐们运气好时还会被人请去帮忙干些较轻松的活儿,挣到平时很难挣到的工钱,最少也能混一顿饱饭吃。这几年中国北方一直是天灾不断,人祸频繁,要饭的卖儿卖女的人特别多。在玉东县和临近的几个县,要饭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本地人不多,有的拖家带口的竟然是从河南山东等地一路逃荒过来的。

在位于北城附近的一家茶馆里,有一个穿着灰白色长衫的年轻“小伙子”正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门外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商贩和百姓,还有那些兴高采烈地大声吆喝着的乞丐们。“他”的脸晒得黑黑的,两眼炯炯有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吴雪梅。她从家里逃出来了已经三年了。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和一块毫不起眼的铁牌。平时这两样东西是被她贴胸脯藏在怀里的,只有当她独自一人想心事时才会把它们拿出来把玩。

铁牌是她母亲的遗物,一面刻着“秋萍”两字,她知道那是她母亲的闺名。另一面也有两字,却已被磨得看不清了。金戒指是她从一个阔少爷那里抢来的。

她是三年前的一个夜里离家出走的。云娘在前一天晚上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足够的路费还有干粮和换洗衣服,叮嘱她去海口坐船渡海,然后转道往广西梧州,投奔她的两个舅舅。那块铁牌也是云娘交给她的,她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只说是她母亲生前把它一直戴在身边。

可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出过家门,没有任何江湖经验,还没等走出玉东县的地界就被人偷走了她的行李和路费,她身上只剩下了一些零花钱。

吴雪梅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是她性格坚韧,并没有沾染上富家小姐的半点娇气。她决心已下,绝不能再回去向父亲低头,哪怕是当乞丐她也不愿意走回头路。她必须筹到一笔钱,否则无法去海口,去了也没钱买船票。就算运气好能摸上船去,到不了舅舅家里她就会被饿死了。

她不敢去求亲戚和熟人,害怕被父亲发现后派人把她抓回家去。她自己除了一身武艺外什么都不会,只能靠乞讨来筹钱了。当乞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很快就学到了她人生中的三大教训。

第一个教训是:热闹亮堂的地方不一定安全。有时候反倒是呆在偏僻荒凉的阴暗角落里比较保险一点。

因为她是个发育成熟的大姑娘,过去又没有吃过多少苦,一看就不像是个乞丐。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一些别有用心的男人们对她垂涎三尺。那些人不是地痞流氓就是人口贩子,要不是她身强体壮又学过武,恐怕早就被他们剥得精光给强奸过无数次了。

就这样她还是吃了不少亏。她的乳房和屁股多次被陌生人的手抓过捏过,连胯下也被好几个人摸过。那些讨厌的家伙们令她防不胜防,搞得她一见到拥挤的人群就害怕。她一般都选择偏僻的墙角,或者就在别人家的牲口棚里过夜。黑暗阴冷的地方人也少,就算有人他们也看不清她的模样,这样反倒更安全一些。习惯了黑暗以后,她也不怎么觉得害怕了。不过夜里她睡觉时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手里要么握着石块或者要么拿着木棒,随时准备与人拼命。

第二个教训是: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千万不能爱干净。

她原来在家里虽然不受父亲的宠爱,但是吃穿不愁,洗澡也洗得很勤。她身上的衣服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丝绸锦缎做的,但也不是一般穷人家的女孩子能穿得起的。她很快发现,就这么穿得干干净净,浑身香喷喷地去乞讨简直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不但那些有钱人要调戏她占她的便宜,就连穷人也觉得她好欺负,不肯轻易放过她。

雪梅是个极其聪明的姑娘,她对各种生存技能学习掌握得非常快。没几天她就学会了怎样掩饰自己的美貌,不让那些可恶的男人们注意到她。她把头发剪短,脸上弄脏涂黑,换上从另一个乞丐那里抢来的一套男人的衣服。转眼间她就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乍一看,她跟满大街跑着的那些乞丐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第三个教训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要乱发慈悲心。

雪梅开始乞讨的第二天碰到一个拖儿带女的年轻妇女,她的女儿才五岁,饿得面黄肌瘦,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她的儿子不到一岁,卷缩在母亲的怀里不停地哭着,看着就让人心酸。

雪梅当时怀里还剩下两个铜板一直没舍得用。她看那女人实在可怜,就把仅有的那两个铜板悄悄地塞给了她,还把自己刚刚从地上捡到的半个又干又硬的红薯面窝头给了她女儿。

谁知雪梅离开那个女人后走了不到两条街,突然发现自己被大大小小三十多个乞丐给包围了。他们中间有六十多岁的老头,也有十几岁的小孩,全都贪婪地盯住她身上看,放佛她的衣服底下藏着金银珠宝或者山珍海味一般。她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

眼见他们围得越来越紧,雪梅只好拾起地上一根两尺来长的干树枝,呼呼地抡起来不让他们靠近。后来她找了个机会猛地冲开一个缺口,往人群外面跑去。那些乞丐们穷追不舍,领头的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他一边追赶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她扔去。

雪梅忍无可忍,回身奋力反击,用手里的干树枝将那个男人打得头破血流。其他乞丐们这才吓得四散而逃。这件事对雪梅的震动很大,因为她第二天听别的乞丐说,那个追着她扔石头的男人竟然是她施舍过的那个可怜的女人的丈夫!当时她施舍那两个铜板时周围并没有别人,因此她敢肯定就是那个女人唆使自己的丈夫来追赶她的。

不过她也没有再回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因为这是明摆着的,大家都是被饥饿给逼的。能偷就偷,能抢就抢。哪怕是对自己有恩的人,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好意思去干的。

她刚把头发剪短时,因为没有别的衣服,还是穿着原来的女人衣服,显得不伦不类的。有一个年纪大的老乞丐告诉她,说愿意用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跟她换。她自己的衣裤虽然有些很脏了,不过还没有破洞,送进当铺里还能换几个钱。那老乞丐的衣服不但破破烂烂,而且臭烘烘的很难闻。

可是雪梅没有别的办法,像她这么年纪轻轻的人,整天穿着女人的衣服太危险了。她只好跟着那个老男人来到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乖乖地把自己全身都脱光了。那老男人见了她的身子立刻两眼放光,走过来一把抱住她,用干瘦的手抚摸她的奶子,妄想要强奸她。她气得用力一推,把他推了一个大跟头。那老家伙见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爬起来抱起她刚刚脱下的衣服裤子拔腿就跑。

幸亏雪梅吃过几次亏以后已经警觉了。她光着身子追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把那家伙逮住。这次她没有再发善心,按住他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人“姐姐妹妹”“亲娘亲奶奶”地大声讨饶。她把他的衣服裤子包括短裤衩全部剥下来,给自己穿在身上,然后抱着她自己的衣服扬长而去,留下那个老家伙赤身裸体地蹲在嗖嗖的冷风中哀嚎。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嫌那个老男人脏,他的那身破烂她穿在身上竟然觉得比在家时穿新衣服还要高兴和舒坦。她把自己原来那身衣服送到当铺换了两个铜板,然后到一个卖烧饼的小店里坐下来饱饱地吃了一顿。

第4节:盗贼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吴雪梅当乞丐当了不到两个月,她就顺利地转行,成了一名盗贼。当盗贼虽然危险,但是这个行当比乞丐可要强多了,至少不缺吃穿。事情的起因是,她有好几次在大街小巷为争抢东西跟其他乞丐们大打出手,她强健的体魄和灵活的身手被一个小盗贼团伙的头子看中了。

那人姓柴名贵,排行老大。柴贵大约三十五六岁,中等个子,外表文质彬彬,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是以偷盗为生的。很难想象他从十五岁就开始干这一行,已经有了差不多二十年的经验了。

柴贵先是请雪梅去一个小饭馆吃了一大碗红烧肉,然后提出要她入伙。那碗红烧肉做得不怎么样,硬硬的像是老母猪的肉,猪皮上的毛也没刮干净。可以吴雪梅却吃得津津有味,如同吃山珍海味一般。她经过这几个月的煎熬,心里只想着怎么生存下去,早已不再做那个当巾帼英雄的美梦了。

她同意加入柴贵的盗贼团伙,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到了这个地步,她哪里还能挑肥拣瘦地选择自己的“职业”呢?好在柴贵并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去偷东西,她的分工是望风和掩护。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尽量模仿男人,只是她说话的声音还是比较难掩饰的。她想柴贵这个老江湖肯定能看出来她是个女人,其他的几个同伙们恐怕也一样,因为他们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柴贵这人好像并不好色,他拉拢她只是为了利用她的一身本事。雪梅没有告诉柴贵自己的真名,他也不介意。为了称呼方便,他给她起了一个外号:银狐。这个外号她喜欢,因为她一直偏爱白颜色。以前在家当小姐时,她的许多衣服都是白色的或者白底蓝花的。

柴贵自己的外号叫孤狼。为了表示尊重,雪梅称柴贵为柴大哥。他对此很是满意。

雪梅拿着柴大哥预支给她的一大把铜钱,先去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找一家客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将身上积下来的污垢全部清除干净了。她拿着换下来的那身穿又脏又臭的男人衣裤,竟然还有些不舍得扔掉。不过她后来还是叫店小二把它们塞进炉膛里烧了。接下来她在那家客栈的房间里睡了一个好觉。

当天晚上她就和她的同伙们一起出去作案去了。

他们一共是五个人,除了她和柴贵,另外还有猴子,夜猫子,耗子三人。外号叫耗子的那个瘦小子是专门负责撬门开锁的。猴子和夜猫子的任务是跟着耗子一起进屋寻找值钱的东西,然后搬运出来。孤狼柴贵负责筹划踩点和销赃,另外他还和雪梅一起担负望风和掩护的责任。

开始几次他们去偷盗的都是些小户人家,可以说是有惊无险,不过收获也不大。其中有一次他们得手出来后不见了猴子。原来他太贪心,独自摸进了那户人家的老母亲住的房间,想去找些首饰什么的。结果他一脚踢倒了放在床前的尿壶,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床上睡着的老太婆被惊醒了,开始大呼小叫起来。猴子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出来,翻过围墙跑了。等到左邻右舍的人拿着棍棒赶来时,他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这一次他们只偷到了些旧衣服,没有找到金银首饰之类的值钱的东西。猴子在慌乱中摔了一跤,脑袋上磕了一个大包。另外他脸上还被那个老女人抓出了一道血印子。

隐蔽了半个月后他们又去一个大财主的庄园作案,这是柴贵早就看好了的地方。他们以前没敢来主要是害怕这家人豢养的十几个护院打手。因为很久都没有像样的收益了,柴贵和其他的同伙们都憋不住了,决定冒险干一票大的。

趁着黑夜他们接近了那个青砖砌的大院子。雪梅和其他人一样穿了一身黑衣黑裤,脸上也蒙着黑布。

谁知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坏透了,几乎刚开始就倒了大霉。

猴子先把一块煮熟的肉隔墙扔到了大门里边,那肉里掺了毒药。这家的看家狗跑过来吃了那块肉,没过几分钟就就痛苦地躺在地下有气无力地呻吟着,然后就不动了。

柴贵前几次来踩点时就已经确定了,这家人只养了一条看家狗,因此猴子耗子和夜猫子他们三个放心地翻过了围墙。突然间,一条巨大的狼狗咆哮着朝他们扑了过来。原来这家人的女婿刚好带着妻子前来探望岳父岳母,他留过洋,在省城的一家洋行里当买办。那条大狼狗就是他带来的。

猴子急忙把带来的另一块肉向那条狼狗扔过去。谁知那狼狗根本不与理睬,直扑过来咬住了猴子的一条腿,猴子痛得惨叫了一声。这时屋子里已经有了动静,紧接着响起了一连串“抓贼”的喊声。

耗子和夜猫子跑过来想帮猴子摆脱那条狗的纠缠,可是那狗足有三尺高,既凶猛又灵活,那露出来的犬牙快有一寸长,看起来很吓人。看来这次偷盗财物是不用想了,能活着逃出去就不错了。夜猫子和耗子取出各自带着的一把尖刀和一根短棍,两人舞刀弄棍地全力对付那条狼狗,猴子趁机拖着伤腿爬上围墙翻了出去。

外面接应的柴贵和雪梅早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知道这次事情办砸了,正在那里着急。见猴子翻墙跳出来,他们急忙上前询问查看。猴子这次真不走运,右腿上被狗咬的伤处还算好,虽然是鲜血淋漓,还不影响跑路。要命的是刚才从墙上往下跳得太急,落地时把左腿给摔伤了。

柴贵检查了一下他的腿,断定不是骨折就是伤了关节,肯定是无法自己走路了。这可如何是好?那十几个护院的打手也许马上就会追出来的,而耗子和夜猫子还陷在里面,他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雪梅对他说:“柴大哥不要着急,你赶快带着猴子先走,我留下来接应耗子和夜猫子他们两个!”

柴贵想不到这个新来的银狐姑娘在生死关头竟然不顾危险,自告奋勇地留下来接应另外两个兄弟。他心里一热,对她说:“好,好妹子!那我和猴子先走了。记住,就在墙外面等他们,千万不要进去。否则不但救不了他们,可能连你自己也会搭进去的!”

说完他背起猴子飞快地消失在黑夜之中。雪梅自加入这个团伙之后,虽然没有发什么财,但是至少能吃饱饭,晚上也有了落脚的地方,睡得相对比较安稳。比起从前浑身肮脏不堪,一天到晚肚子饿得发慌,晚上睡觉时还得睁一只眼的情形可要强多了。

虽然前几次作案她都跟着去了,但是没怎么使上劲儿,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因此她想也没想就提出要留下来接应耗子和夜猫子。

其实她不知道,要是真的一直都用不上她,那才是好事。否则一定是到了万分凶险的关头。这个年头做贼的人要是被人逮住,十有八九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就算被人活活打死了官府也是不管的。

她在墙外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耗子和夜猫子出来,心里急得不得了。这是因为她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没经验,其实她站在这里等的时间还不到两分钟。院子里的喧闹喊叫声越来越大,她心里更加没底了。

她暗想,若她只是在这里傻等,耗子和夜猫子肯定是出不来的了。于是她横下心来,纵身翻进了院子里。她随身带着一根熟铁棍当作兵器。因为翻墙时不太方便,她只好把铁棍留在了墙外。

雪梅进了院子后,发现里面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原来耗子和夜猫子被那条狗缠着,一时脱不了身,很快就被十几个赶来的壮汉给包围了。他们见翻墙出去已经不可能了,急中生智,干脆拼命冲出了包围圈,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个亮着灯的正厅蹿去。

这家人的女眷和丫环女仆们早已被惊醒了,听到了外面的喊叫声,还听说已经抓到了一个盗贼。她们正想出来看看盗贼们长得什么模样,没想到这两个盗贼突然闯进了明晃晃的正厅,吓得她们连声尖叫,有两个女人当场尿了裤子。

耗子和夜猫子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再加上胡子拉碴的,又穿着一身黑衣服,看起来确实很凶恶。那些护院们傻眼了,院子里住有女眷,许多屋子平时他们都不能随便进去的,这两个蟊贼居然闯了进去。好在他们马上清醒过来,分出一半人去保护女眷们,另一半人继续捉拿盗贼。

这家的女婿也是个胆大的,他来时带着三个强壮的随从。岳父家遭了贼他自然不能看着不管,他和三个随从全都抄起门栓板凳当武器,帮着岳父家的护院们一起捉贼。这时大门已经被封死了,耗子夜猫子只是在屋子里院子里到处乱窜,落网是迟早的事儿。

雪梅是个聪明人,她见这院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哭声叫声响成一片,知道耗子和夜猫子两人中至少还有一人没有被抓获。于是她穿过后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摸去。

突然间,有三条黑影向她扑来。雪梅常年练武,眼神好反应快,她看见跑在最前面一人手里握着一把一尺长的尖刀,那尖刀正对着她胸口刺来。她一闪身,那人刺了个空,脚下被雪梅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这时另外两条黑影也到了,他们一人手里拿着根木棒。不过他们没有向雪梅进攻,而是扑向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噗噗”两声,地上那人身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两棒。他怪叫一声,挥起手里的刀乱砍一阵。追来的这两人急忙后退,举起木棒来格挡。那人瞥见雪梅这边只有一人,又没拿兵器,就返身举刀又向她刺来。

雪梅不及多想,左手抓住那人握刀的那条胳膊用力一拧,右手一掌砍在了他脖子上。他痛得一声闷哼,倒在地上,手里的尖刀掉在地上。

另外那两人被雪梅的身手给镇住了,满眼都是钦佩的神色。他们中一个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刀递给雪梅,还从腰里解下来一捆绳子来递给她,双手抱拳对她说:“这位兄弟好本事!麻烦兄弟将这个蟊贼绑了,等我们去把他的同伙抓住后再请兄弟喝酒。”

雪梅也对他们抱了抱拳,故意粗着嗓子说:“不客气。”这时院子的另一边又传来一阵喊杀声,他们两个不再耽搁,急匆匆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雪梅低头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她的同伙耗子。其实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儿,可是耗子正拼命地向她捅刀子,她又看不清他的脸,因此只能先出手制住他。谁知歪打正着,使得这两个护院的家伙也跟着认错了人。他们误以为雪梅是这家女婿带来的那三个随从之一。

这时耗子也清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雪梅,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雪梅道:“有话以后再说,我们先出去!”她从地上扶起耗子,拉着他就往围墙走去。耗子在刚才的奔跑格斗中已经耗尽了体力,两手扒着墙头无论怎么使劲也翻不上去。雪梅只好让他踩住自己的肩膀,再用手托住他的屁股把他给顶了上去,随后她自己也翻了过去。

落地之后她背起耗子,拾起地上的铁棍往最近的树林里跑去。跑进树林后她觉得暂时安全了,就把耗子放下来歇息,耗子这时才相信,自己这次算是死里逃生了。他心里很感激雪梅,要不是她拼死相救,十有八九他会把小命给丢在这个庄园里的。

喘息过一阵之后,雪梅对耗子说:“你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吧?你先去和柴大哥猴子会合,我再回去看看,看能不能救出夜猫子来。你这把刀先借我用一下。”她拿着刀转身刚要离去,却被耗子一把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耗子对她说:“银狐妹子,你对耗子的大恩大德我今生必定铭记在心。你千万不能再去冒险了,他们人多又都防备着,再进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见她没有回答,耗子又接着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能活过一天是一天。这一次我们栽了,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就算你不去救夜猫子,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雪梅看见耗子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知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可是她还是不想放弃。她从小就倔强固执,离家出走后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没有地方发泄。她用力甩开耗子的手,说:“耗子你不用再说了!快去找柴大哥和猴子,我救出夜猫子后就来找你们。”

说完她就消失在黑夜中,身后传来耗子声嘶力竭的喊声:“银狐妹子!”

再说这家的老爷。虽说家里遭了贼,却没有被盗走什么东西,反倒逮住了一个贼人。他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怎么也睡不着觉了。于是他吩咐到处都点起火把,把整个院子照得几乎跟白天一样亮堂。他要亲自审一审这个蟊贼,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竟敢来他家偷东西?

这时浑身是血的夜猫子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绑在正厅的一根粗大的柱子上。他旁边站着五六个护院,手里都拿着兵器。刚才那两个追赶耗子的护院也在这些人里面。他们现在已经觉察到自己认错了人,让那个拿刀的蟊贼和他的同伙从他们的眼皮底下给溜走了。因为害怕老爷发怒,他们瞒着没报,只说追着追着那个蟊贼就不见了。

老爷的女婿显然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想那两个贼人可能还躲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里,于是他就带自己的三个随从和另外几个护院去四处寻找漏网的蟊贼。经过耗子和夜猫子这一阵大闹,他们都变得提心吊胆,只敢在院子里搜索,不敢出去追贼了。

“你这蟊贼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老爷一本正经地坐在一个太师椅上,向夜猫子问道。他平时喜欢看戏,这些话和派头都是从看的戏里头学来的。

见夜猫子没有回答,他正要喝叫护院们用鞭子抽打他,忽然一个下人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又来了一个强盗,姑爷被他拿刀给制住了!”

“啊!”老爷这一下惊得往后摔去,幸亏他身后站的两个女佣抢上前扶住了那个正在倒下的太师椅。

“快,快说是怎么回事儿?”老爷大声叫道。

那个下人接着报告,说:“姑爷正领着他的随从和几个护院的在四处搜寻,忽然从黑影里窜出来一个强盗。大伙儿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他就用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姑爷的脖子上。他说 …… 他说 …… ”

“他说什么?”老爷急切地问道。

“他说要用姑爷的一条命换回他的同伙。现在他已经被我们的人团团地围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下,肯定跑不了了。”

那人话还没说完,一个站在老爷身边看热闹的年轻女人就“哇”的一声哭倒在地上。这女子生得极为漂亮,浑身上下穿着华丽的服饰。她正是老爷的宝贝女儿,那个姑爷的新婚妻子。老夫人和几个女佣急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劝慰。

“快去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老爷大声吼道。他这个姑爷的身份十分尊贵,要是在他家里有了个三长两短,那可就糟糕透了。老爷现在急得浑身冒汗,完全没了刚才的优雅和从容。

院子里的大榕树下,雪梅一只胳膊从后面搂住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的腰,一手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周围有十几个拿着各式武器的大汉们围住她,其中有一人手里端着的是弩箭,另一人拿的是一把洋枪,其他人拿的是木棒梭镖和大刀片儿。

雪梅心里明白,这么多人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弩箭和洋枪,光是那些拿着大刀梭镖的人她都对付不了。俗话说的不错,“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她的武艺是很不错,但是要和这么多人硬拼,她肯定占不了便宜,很可能她的一条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想到此,她不禁有点儿后悔自己的鲁莽。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手里抓住的这个年轻人了。这个年轻人,他 …… 他长得也太英俊了!雪梅抱着他,不由自主地芳心狂跳。她在想,若是到了最后的时刻,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取他的性命?

可恨的是,这个年轻男人好像一点儿也不怕她。自从被她擒住后,他一直都神情自若,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那微笑像是要把雪梅的心给融化掉,简直太可恶了!

这位姑爷早就知道,这个挟持他的强盗是个年轻女人。可能是因为紧张,她出了很多汗,将衣服都湿透了。她身上的汗味儿真好闻。她用一条胳膊搂住他的腰,把他紧紧地搂在自己胸前,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他的背部正在享受着她结实的双峰的挤压和按摩。要不是她右手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要幸福地大声呻吟了。

雪梅忽然觉得腿上有点儿异样,低头一看,原来那姑爷的一只手掌往后伸出,正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大腿。摸摸就算了,可他的手在慢慢地往她的大腿根部移动。她脸一红,想要张口呵斥,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何况她很享受他的抚摸,那种又酥又麻的感觉很快传遍了她的全身。

这时老爷带着几个随从来了,他后面还跟着被一大群女佣们搀扶着的夫人和女儿。他女儿哭得眼睛红红的,夫人正在不停地安慰她。

老爷对那个护院的头目耳语了几句,那头目放下手里的大刀,走近前几步对雪梅说:“这位兄弟,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放你的同伙离开。不过你要先放了姑爷。”

“你当我是个容易哄骗的小孩子吗?”雪梅冷笑道,一边扬了扬手里的刀。据耗子说,这刀是他爹传给他的,极为锋利。它原来是属于一个王爷的,被他爹潜进王府作案时顺手牵羊地偷了去。他爹也是个惯盗。

那头目和老爷交换了一下眼神,说:“好!我们可以先放人。”说完一招手,有两个护院的壮汉把已经解开了捆绑的夜猫子推了过来。也是夜猫子幸运,虽然挨了不少打,流了不少血,却没有伤筋动骨,还能自己行走。

雪梅没想到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夜猫子给放了,有点儿不知所措。倒是那个被她制住的姑爷发话了。他指着那些护院的大汉们说:“你们都把兵器收起来,退后二十步,快!”那些人不知该不该听他的,都回头看着老爷。老爷叫道:“都照姑爷吩咐的做!”

这时雪梅已经扶起夜猫子慢慢地退到了榕树后的墙边。那姑爷不用她吩咐,也跟着她一起退到了墙边。夜猫子忍着浑身的疼痛,踩着雪梅的肩膀翻过了墙。现在老爷和那帮护院们离得较远,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以为姑爷是被她给强行拖过去的。

雪梅也不明白这个姑爷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地配合她,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她把刀插在背后的腰带上,双手搭在墙上,身子正准备往上纵,这时身后那个男人突然抱住了她的腰,把脸贴在她脖子上,轻声道:“我叫玉麟。你呢?”

雪梅在那个男人的身体接触她的那一刻就感觉喉咙干燥,身子发软使不上劲儿。她不由自主地脱口答道:“我叫雪梅。”

自从离家出走以后,她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真名,就连柴大哥和猴子这些出生入死的伙伴们都不例外。面对这个叫玉麟的英俊男人,她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抵抗力。

那个叫玉麟的男人得寸进尺,抱住她,伸过头来要吻她的嘴唇。她这时才猛然惊醒过来,轻轻地推开了他。她心里恨自己太没出息,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她红着脸对玉麟轻轻地说了声:“后会有期。”说完就提气往墙上一纵,这时她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在她的臀部上托了一下,帮着把她送上了墙头。

她骑在墙头上回身一看,只见那个英俊男人正往老爷身边的一大群人走去,一边走一边伸手接住了一个张开两臂向他扑过来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雪梅的鼻子不觉一酸,咬着牙跳到了围墙外面。她嘴里像是刚吃了一颗青皮李子,又苦又涩。

和夜猫子一起来到先前的那个树林后,她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这时天已经快亮了,他们不敢再多耽搁,立刻动身去找柴大哥他们。

第二天傍晚他们才和柴贵他们三人会合。会合的地点在一个废弃的破庙里,柴贵和猴子耗子已经在此地等了他们大半天了,再不来的话他们就会认为雪梅和夜猫子都已经失手被擒了。雪梅因为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夜,早就撑不住了。在这之前她和夜猫子吃过几口干粮,喝了一些凉水。

雪梅接过柴大哥递给她的一个大酒葫芦,一仰脖子把里面装的烈酒喝下了一半,然后把酒壶递给夜猫子,自己倒在一个角落里,不一会儿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剩下的这几个男人愣愣地站在那里,打量着这个“银狐妹子”,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着异样的光芒。

第5节:侠女心事谁人知

雪梅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柴贵他们几个也休息好了,不过从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弄到什么好吃好喝的来庆贺他们的脱险。他们这个小团伙已经很久没有什么的进项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只能散伙各自去谋出路了。

雪梅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供桌上的一个破旧的铜盘里。那锭银子足有五两重,撞击在铜盘上发出一声脆响。四个男人的眼光立刻被它吸引住了,雪梅明显地感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那锭银子是前天晚上雪梅从她挟持的那个名叫玉麟的年轻男人身上搜出来的,她怀里还有一枚从他手上取下来的金戒指没有拿出来。猴子和耗子不用她吩咐,马上拿着银子出去了,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从附近的集镇上买回来了许多熟肉和烧饼,还有一大罐子白米饭,那个酒葫芦也被重新灌满了。

昨晚趁雪梅睡着时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些事情,做出了决定。柴贵对其他人一使眼色,他们一齐跪倒在雪梅的脚下。柴贵举着酒葫芦对她说:“银狐大姐,我们兄弟几个昨晚就商量好了,从今以后尊你为大当家的,跟着你干。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你要是答应,就请从这酒葫芦里喝第一口。”

“是。”“是。”其他的人都跟着附和道。

看到这几个比她大得多的男人都跪在她面前,还叫自己大姐,雪梅一下子还真不习惯。她看了他们几个一眼,问道:“以后不论我要干什么,你们都会听我的吗?”

耗子和夜猫子答道:“我们的命是大姐救下的,大姐想什么时候拿回去都行。我们这辈子就算是卖给大姐了!”柴贵和猴子也接着说:“银狐大姐的仁义之心光照千秋,大姐的高超武艺更是令我等钦佩。跟着大姐干,我们弟兄几个心服口服!”

说完他们都直直地盯着雪梅的脸,生怕她不答应。雪梅慢慢地把酒葫芦放到自己嘴边,咕咚一声,喝下了第一口。屋里的几个男人齐声欢呼,争着跳起来喝第二口。

就这样雪梅成了这伙盗贼们的老大,距离她小时候要当一个巾帼英雄的梦想似乎是越来越远了。其实雪梅刚被柴大哥拉拢进来入伙时,耗子和猴子都不服气,认为柴大哥看错人了,收进来一个没用的人。

后来他们都先后发现了她是个女的,这下子他们的心理和行为都发生了悄悄的变化。只要是雪梅在场,他们都不再大声争吵,脏话也说得少多了。他们热辣辣的眼神总是围着她打转儿,有了好吃的也总是想着给她留一份儿。

以后的几次行动,虽然雪梅没有机会显示她的实力,但是她沉着冷静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直到有一次耗子早上起来撒尿,无意中看见雪梅一个人在那里练拳,他不由得吃惊地张大了眼睛。这女人的功夫真了不起,恐怕他们四个男的加起来都斗不过她。看来柴大哥还是很有眼力的。耗子回去跟猴子和夜猫子说了这事,他们听了,对雪梅更加敬佩了,都争着向她献殷勤。

作为盗贼,他们这帮人肯定是居无定所的。很多时候他们会在同一间屋子里睡觉。这些年轻力壮的男人到了晚上自然要想女人,而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女人,一个极为出色的发育成熟的年轻女人!

雪梅不知道,她睡着后轻微的鼾声和起伏的胸部都快把她的男性同伴们折磨得发疯了!柴贵看出来这几个人心中的骚动不安,曾经恶狠狠地私下里警告过他们:“要找女人就自己花钱去妓院里找。银狐妹子非同常人,有她在是我们几个人的福气。千万不要去打她的坏主意。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现在银狐成了他们的大当家的,猴子他们几个反倒松了一口气:反正现在大家都没份儿,总算不用担心被别的人捷足先登了!

银狐大姐很快向她的手下们证明了她做强盗的超强天赋和几乎是无敌的运气。接下来的几次行动都很顺利,收入颇丰。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宽裕了起来。另外她还在两次与其他强盗团伙的火拼中赢得了胜利,成功地干掉了对方的首领,她的团伙一下子增加到了二十多人。

因为被她干掉的那两个人都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在本地百姓中恶名昭著的家伙,她无意中竟获得了“银狐女侠”的称号。这称号在江湖上不胫而走,越传越响亮。她自己就不止一次在听到过平民百姓骂那些欺负他们的坏人:“别太猖狂,总有一天银狐女侠会来收拾你的!”

谁都不知道“银狐女侠”的真名,但这并不妨碍她被列为朝廷通缉的重犯之一。在民间,她却被描绘成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为人豪侠仗义,武功出神入化,经常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要说她的美得倾城倾国确实是太夸张了,不过她确实的是整个海南长得最美的强盗头子,因为其他的强盗头子们全他妈都是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臭男人。

不过,风头十足的银狐女侠也有她自己的烦恼。她现在有了足够的钱,本来应该去广西梧州投奔她的舅舅们去。可是现在有这么多的弟兄们听命于她,义无反顾地跟着她出生入死,她觉得自己无法抛弃他们。后来她遇见了一个梧州人,打听到她的两个舅舅都因为贫病交加,几年前就相继离开了人世,她的舅妈们也带着孩子们改嫁了。她终于放下了去梧州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的银狐女侠的称号完全是以讹传讹造成的,她并没有干过几件值得一提的行侠仗义的事情。她当然不甘心靠打家劫舍过一辈子,这离她小时候当巾帼英雄的梦想太遥远了。

她不知道,其实她崇拜的花木兰和穆桂英都不是真有其人,她们的英雄事迹全是老百姓们凭空想象杜撰出来的,跟她这个银狐女侠一样。即使是在戏文里,穆桂英投宋之前是穆柯寨的女寨主,穆柯寨是跟官府对着干的,换言之,她就是一个强盗头子。

谁若是真的想要在现实世界中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那简直是太难了。首先,到底谁家该劫谁家不该劫就说不清楚。雪梅自己就是出身富豪之家,虽然她恨她的父亲,可是将心比心,要是她现在还住在家中,强盗们要来打劫她家,她不跳出来跟那些强盗拼命才怪呢!

她也尝试过用她自己的钱接济一下走投无路穷人。可是她马上就发现那办法根本就行不通。这走投无路的穷人倒是很好找,就是数量太多了。即使她能够日夜不停地去偷去抢,也填不了那个无底洞。

从前她在家时,每逢灾年她父亲吴元吉都要设置粥棚救济逃难的人们。那粥一般都熬得很稀,稀得几乎可以看得见锅底。她为此对父亲十分鄙视,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虚伪家伙。现在她总算明白一些其中的难处了。

银狐女侠每天都在矛盾的心情中度过。为了维持手下弟兄们的生活,她不得不带着他们出去抢劫。但是她又严格地约束手下,不许他们干那些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滥杀无辜,绑票撕票,奸淫妇女,等等。

她知道手下的弟兄们肯定会背着她干坏事,她的那些约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但是她对此毫无办法。可笑的是,她越是为此自责,甚至痛不欲生,她在江湖上的侠义名声就越响亮。她竟真的成了这一带穷苦百姓心中的一线希望。

她心里很清楚,像这样打家劫舍虽然暂时日子过得很潇洒,但却是没有前途的。迟早有一天,她和她的弟兄们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或者是被同伴出卖,或者是由于轻敌而被诱入重围。到那时他们将不得不正面对抗官府的重兵围剿,最后不是战死,就是被捉住羞辱折磨一番,然后押上刑场承受那千刀万剐之苦。作为一个女强盗,她的下场肯定比她的所有同伙们都更为凄惨。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还有一件让我们的银狐女侠烦恼的事情是男人。她已经满了二十岁了,是个完全成熟的女人了。她很需要男人,可是她的如意郎君在哪里呢?

自从上次救了夜猫子以后,那个叫玉麟的英俊姑爷的音容笑貌就印在了她的心里。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想起他,一想起他就会让她浑身骚热。实在忍不住时她就会用手抚摸玩弄自己的身体,以得到些许的满足。

她一直保留着那枚从他手上取下来的金戒指。戒指上刻着“梦姑”两个字,她猜想梦姑八成就是他那个漂亮妻子的名字。她专门缝了一个小布袋,把这枚金戒指贴胸口收藏着,时刻不离身。有时她躺在被窝里会拿出那枚戒指来摩擦自己的乳头和阴蒂,把它想象成那个男人的手指头。要是哪一天都有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来搂着她睡觉,那该多好啊。

她想男人想得厉害时脑子里竟会冒出一些荒唐透顶的念头来:下次带弟兄们出去打劫时,何不抢一个好男人回来?她知道许多土匪不光是抢钱抢东西,还经常抢女人。凭什么她,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就不能去抢一个男人来自己享用?当然,想归想,她是不可能真的去这么做的。

她对自己当时离家出走的举动也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丝后悔。或许自己当初应该听从父亲的摆布,乖乖地嫁给庞知县的儿子当二房?别的男人她不知道,要是庞知县的儿子也长得像玉麟哥哥那么英俊,她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给他当二房的。只可惜玉麟哥哥的妻子长得比她还要美,说不定他现在早就把她忘到脑后去了。每当她脑海里出现他们夫妇俩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画面时,她都忍不住会流下辛酸委屈的泪水。

此刻她坐在县城门口的茶馆里,正在一边想自己的心事一边等候一个人。那是一个有可能改变她和她的弟兄们的命运的人。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6 21:30

【红色穿越】
第13章:银狐女侠(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可怜的吴夫人
第2节:仇恨
第3节:女丐
第4节:盗贼
第5节:侠女心事谁人知

第1节:可怜的吴夫人

大奶奶吴雪梅看着小虎和云凤远去的背影,她的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吴雪梅出生在离县城二十多里的吴家堡,她父亲吴元吉是个解甲归田的武将,家里拥有不少田产和生意。吴元吉为人仗义疏财,每逢灾年都出资救济四乡的饥民,在本地很有威信。他娶了两位夫人,她们几乎同时给他生下了一女一男两个孩子。

雪梅的母亲是大夫人,在生下雪梅后不到两年就因为备受丈夫冷落而抑郁成疾,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好在父亲吴元吉的二夫人是个贤惠的女人,对雪梅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还算不错。雪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吴雪峰,只比她小两天。

弟弟很聪明,吴元吉对他寄予厚望,要求也特别严格。除了把自己的一身武艺传给儿子外,他还不惜重金请来了有学问的先生教儿子读书识字,写诗作文,指望吴雪峰长大后成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栋梁之材。

吴元吉极为重男轻女,脾气也不好。他不但禁止女儿雪梅习武,还不许她读书识字,每天都要把她关在家里学习针线女红。他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于一个女人,温顺贤淑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况且养女儿最终是要嫁人的,若能嫁一个不错的人家就行了。

可惜的是,吴雪梅从小就有着叛逆的个性。她的聪明才智一点儿也不输于弟弟,再加上她天生胆大,豪爽大方,吴氏家族里的孩子们都尊她为头。她唯一害怕的人就是父亲,只要父亲一离开,她就我行我素,没人管得了她。

她常常躲在书房外偷听先生给弟弟授课,识了不少字。不过她的志向是当一名像穆桂英和花木兰那样的巾帼英雄,因此她对学武特别上心。当然,她只能偷偷地学,不敢让父亲知道。

吴元吉对外人谦和有礼,对自己的家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管是夫人还是儿子女儿,只要犯了错,轻则大声责骂,重则施行家法。吴雪梅从小到大没少被父亲扒下衣服裤子用藤条木板打屁股。可惜她是个天生的野性子,怎么打也改不过来。

到了该给她缠足的时候,雪梅拼死不从,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那时吴元吉碰巧外出经营一桩大生意,有大约半年的时间不在家。她的继母(也就是弟弟吴雪峰的生母)可怜她从小丧母,不忍心对她用强,就这样把缠足的事给拖了下来。等到吴元吉忙完那桩生意回到家中时,继母因为害怕丈夫的责骂,没有跟他提及女儿没有缠足这件事,指望瞒过一天是一天。

吴元吉平时对女儿就不怎么关心,下人们又不敢得罪主母,因此他被瞒了好几年,直到雪梅满了十岁后他才发现。这下子吴元吉气得暴跳如雷,亲自动手对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施行家法。可怜的夫人被他一顿暴打几天都下不了床,女儿雪梅更惨,她的大腿和两瓣屁股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养了两个多月才把伤养好。

好在这时中国乡村里的风气逐渐开始改变,大脚女人已经遍地都是。再说女儿大了,现在再给她强行缠足会造成极为严重的伤害,甚至有可能终生致残。因此吴元吉也就没再坚持了。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在女儿雪梅的心里,从前对父亲的惧怕已经转化成了切齿的仇恨。

吴家有一个叫惠云的女仆,她是雪梅的生母从娘家带来的丫环。后来她被吴元吉嫁给了府里的一个年老的看门人,雪梅小姐小时候就是她一手带大的。那个老看门人死后,她因为没有儿女,就一直留在了吴家没有离开,平时帮忙做些杂事儿。雪梅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称呼她为云娘。

云娘对吴老爷偏爱儿子不疼女儿十分不满,不过她的地位低下,这些事情轮不到她来多嘴。当她得知雪梅在偷偷地习武时,就悄悄地把雪梅叫到一旁,给她讲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雪梅的母亲姓文,娘家在广西梧州。据云娘说,她父亲吴元吉原来是个穷光蛋,当完兵回乡后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发家靠的是雪梅的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那一笔丰厚的嫁妆。

她还说,雪梅的外公文老爷出身武术世家,年轻时中过武举。文家的女孩儿们全都不用缠足,还可以跟着爹爹和兄弟们习武,连身为丫环的云娘也跟着练过几年拳脚和兵刃。可惜她外公早已去世,文家现在也败落了。

雪梅的母亲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二。她是通过比武招亲嫁给吴元吉的。云娘说比武时她文家的上上下下都在一旁边观看,她认为小姐留了一手。凭小姐的本事,完全可以打败吴元吉。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吴元吉这个人还不错,这才故意输给了他。

可惜的是,吴元吉辜负了小姐的一片真情。他们成亲才不到两年,他又看上了他的好友庞知县的表妹,把她也娶回家来。雪梅的母亲一直郁郁不乐,生下雪梅后的第二年就病故了。

可是,雪梅的娘既然生得美貌,且又温柔贤惠,她父亲为什么要冷落她呢?云娘说她开始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直到小姐临死前才对她说:吴元吉新婚之夜发现他妻子已经不是完璧了,因此开始冷落她。但是小姐一直到死都没说出来她的第一个男人究竟是谁。

他们夫妻之间好像并没有为此发生过大的争吵。云娘只记得小姐新婚的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眼睛哭得红红的,却什么也不肯说,让她心疼死了。

另外,她父亲在雪梅刚生下来时请来一个道人为她和弟弟算命,结果那人说雪梅的命不好,专剋身边的男人,包括父亲兄弟和丈夫。这也成了吴元吉嫌弃她们母女的原因之一。

雪梅听了云娘说的这些往事,马上追问云娘,问是不是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若自己不是吴元吉亲生的话,那他对自己这么薄情就好解释了。她心里打定主意,若真是那样,她就要离家出走,去找她的亲爹去。

无奈云娘告诉雪梅,她应该是吴元吉的亲生女儿。她还说在小姐出嫁前的半年时间里,她和小姐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小姐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没有见到小姐对哪个男人动过心。出嫁之后有了吴元吉这个暴君一般的丈夫,她整天被关在家里,偶尔外出时都有丫鬟奴仆跟在身边,根本就不可能去勾引别的男人。

小姐的性格温柔贤淑,举止端庄大方,她待人既热情豪爽但是又从不越礼。她在家乡有那么多的师兄师弟,还有不少堂兄弟表兄弟等等,喜欢她的男人自然不少。但是小姐和他们的交往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可是,小姐的贞操到底是怎么失去的呢?

第2节:仇恨

这个谜底直到雪梅的母亲死后十年才揭开。有一天,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来到吴家堡找雪梅的母亲。她满头白发衣衫破旧,像是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吴元吉和二夫人碰巧都不在家,是云娘一个人接待她的。那妇人说自己是从广西梧州一路要饭过来的。

她和丈夫原来在柳州做生意,十多年前丈夫病故了,她卖掉了家中的店铺,带着年迈的公公和女儿一起回梧州老家。可是走到半路上被一群强盗给截住了,他们抢走了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她公公因为死抱着钱袋子不放,被几个强盗乱刀砍死了。

那伙强盗接下来还要强奸她和她不满十三岁的女儿。当时文家的三小姐(雪梅的母亲)刚好路过那里,听见她的哭喊声就持刀冲过来救她母女俩,完全不顾自己所面临的危险。那一年文小姐刚满十六岁。

文小姐很快就和那群强盗们打了起来。第一个回合她就用她手里的钢刀砍伤了两个强盗。他们被打得措手不及,也许是被她的美貌和武艺惊呆了,竟然没有一拥而上以多欺少。她趁机救了这个妇人和她的女儿,带着她们跑出了那个小树林。后来那些强盗们回过神来,拿着刀枪大呼小叫地从后面追来。那妇人和她女儿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

文小姐让她们先走,自己一个人持刀返身回去跟强盗们拼命。那妇人和女儿跑到山底下一个村庄里,跪在地下大声哭喊,恳求庄子里的人去救救见义勇为的文小姐。最后总算有二十多个庄户人家的子弟拿起锄头扁担跟着她上了山。等他们赶到了那个小树林里时,强盗们早已离开了。

文小姐背上胳膊上被他们砍了十几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还遭到了强盗们的轮奸,身上的衣服裙子都被他们撕碎了,全身赤裸着,胯下沾满了血污和男人们的脏东西。那些庄户子弟们将文小姐抬回村里,让她留在庄上养了二十多天的伤。后来她离开这个村子时,不单是这个妇人和她女儿,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哭着来给她送行,说她就是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那妇人后来就在那个村子里定居下来。她女儿长大后嫁给了同村的人,她和女儿女婿一起住。这两年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寻思无论如何死前都要再去见恩人文小姐一面。她打听到文小姐嫁到了海南的玉东县,于是就不顾女儿女婿的劝阻,独自一人一路讨饭来到这里。

听到云娘说她的大恩人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跑到吴夫人(文小姐)的坟头上大哭了一场,然后又一路讨饭回梧州老家去了。

云娘因为对吴老爷早就失望透顶,他和二夫人回家后她根本就没有对他们提起过这个老妇人和她说的这些往事。

听云娘这么一说,雪梅更加痛恨她的父亲了。她发誓不再学吴家的功夫,要云娘教她母亲娘家的武功,将来她要凭着文氏的功夫去扬名天下。

云娘偷偷地教了雪梅一段时间的武功。雪梅的本事很快就超过了云娘,她无法再教下去了。于是她给雪梅出主意,说有一个名叫张文清的广西商人住在离吴家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子里,他是雪梅的外公的亲传弟子,雪梅母亲的师兄。

云娘说她可以去求张文清,让他看在师妹的情分上把武功传给她自己,然后她再回来教给雪梅。雪梅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催促云娘马上去办。

那张文清原来就对他的小师妹十分倾慕,只可惜他没有及时请人向师傅师娘提亲,被吴元吉捷足先登了。后来师妹红颜命薄早早地离世,他听到消息后很是伤心了一阵子。他虽然认识吴元吉,但是因为师妹的缘故而对他没有好感,平时他们互不来往。

他见了师妹的丫环云娘,心中升起了一股柔情,放佛就像见了他师妹一般。听说师妹的女儿在家里不受疼爱,对她很是同情。因此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云娘求他的事。就这样由云娘作中介,雪梅苦练了将近五年的功夫,把母亲娘家的家传武功都学全了。

后来张文清因为老父病重,无人照顾,他举家迁回广西老家去了。雪梅因为父亲平时严禁她外出,即使非要出去不可也必须有他指派的丫环女佣陪着,以致于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傅张文清一面。

因为有云娘的掩护,再加上继母对雪梅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吴元吉一直没有发现女儿自己在家里练武的事儿。她弟弟吴雪峰被父亲管得很紧,很少有空来关心自己的姐姐,再加上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就算跟雪梅在一起说话也不多。不过,他是知道姐姐在家学武这件事的。他尽量帮着母亲隐瞒,以免父亲为此发怒,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到了雪梅十七岁这年,吴元吉开始寻思着给女儿找婆家了。雪梅除了性子野一点儿,模样却长得极好,只是身材比一般的人家的姑娘要高大强壮不少。见过雪梅的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来上门说亲的络绎不绝。吴元吉最后决定将女儿嫁给老友庞知县的儿子当二房。

这门亲事他认为很不错,从没有想过要跟夫人商量一下,当然也不会事先告诉女儿。吴元吉的现任夫人就是吴雪峰的生母,庞知县的表妹。庞知县家里是书香门第,从曾祖父那一辈起就在玉东县经商务农,远近闻名。庞知县本人和吴元吉志趣相投,他们的儿子小时候也曾经在一起读过书。因此他认为把女儿嫁到庞家去是天经地义亲上加亲的好事儿。

可惜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雪梅对父亲的仇恨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她现在已经发育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平时由于云娘的教导,她对男女之事已了解了不少。出于对父亲的极度痛恨和不信任,她绝不愿意让他来安排自己的婚姻。她私下里对云娘说,哪怕是嫁给一个贩夫走卒或者种田人,她也绝不愿意去给庞知县的儿子当二房!

雪梅没有见过庞知县的儿子,只听说他叫庞国强,留过洋,现在省城经商。他喜欢和一些不安分的青年学子一起谈论国事,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麒麟子。她还听说,他生性风流,经常眠花宿柳,在本地的青楼女子中很有些名气。

雪梅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她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他父亲庞知县来过她家,雪梅见过几次。庞知县虽然为官清正,在本地很有贤名,长得却极为普通。雪梅心想,他的儿子恐怕也强不到哪儿去。关键是雪梅心里不愿意让她父亲来给她做主。她决心离家出走,走自己的路,去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出走,将来会引出多少恩怨情仇,多少血泪沧桑!

第3节:女丐

转眼到了三年后的四月底,风和日丽。因为端午节快到了,又是赶集的日子,玉东县城北门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各地的小商小贩和附近的乡民们都带着粮食蔬菜和其他货物往县城里赶来,想在集市上赚它一笔,同时也买回自己家中需要的东西。

这种日子也是那些乞丐们的好日子,因为临近节日,百姓们心里高兴,乞讨比平时容易多了。这些乞丐们运气好时还会被人请去帮忙干些较轻松的活儿,挣到平时很难挣到的工钱,最少也能混一顿饱饭吃。这几年中国北方一直是天灾不断,人祸频繁,要饭的卖儿卖女的人特别多。在玉东县和临近的几个县,要饭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本地人不多,有的拖家带口的竟然是从河南山东等地一路逃荒过来的。

在位于北城附近的一家茶馆里,有一个穿着灰白色长衫的年轻“小伙子”正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门外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商贩和百姓,还有那些兴高采烈地大声吆喝着的乞丐们。“他”的脸晒得黑黑的,两眼炯炯有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吴雪梅。她从家里逃出来了已经三年了。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和一块毫不起眼的铁牌。平时这两样东西是被她贴胸脯藏在怀里的,只有当她独自一人想心事时才会把它们拿出来把玩。

铁牌是她母亲的遗物,一面刻着“秋萍”两字,她知道那是她母亲的闺名。另一面也有两字,却已被磨得看不清了。金戒指是她从一个阔少爷那里抢来的。

她是三年前的一个夜里离家出走的。云娘在前一天晚上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足够的路费还有干粮和换洗衣服,叮嘱她去海口坐船渡海,然后转道往广西梧州,投奔她的两个舅舅。那块铁牌也是云娘交给她的,她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只说是她母亲生前把它一直戴在身边。

可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出过家门,没有任何江湖经验,还没等走出玉东县的地界就被人偷走了她的行李和路费,她身上只剩下了一些零花钱。

吴雪梅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是她性格坚韧,并没有沾染上富家小姐的半点娇气。她决心已下,绝不能再回去向父亲低头,哪怕是当乞丐她也不愿意走回头路。她必须筹到一笔钱,否则无法去海口,去了也没钱买船票。就算运气好能摸上船去,到不了舅舅家里她就会被饿死了。

她不敢去求亲戚和熟人,害怕被父亲发现后派人把她抓回家去。她自己除了一身武艺外什么都不会,只能靠乞讨来筹钱了。当乞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很快就学到了她人生中的三大教训。

第一个教训是:热闹亮堂的地方不一定安全。有时候反倒是呆在偏僻荒凉的阴暗角落里比较保险一点。

因为她是个发育成熟的大姑娘,过去又没有吃过多少苦,一看就不像是个乞丐。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一些别有用心的男人们对她垂涎三尺。那些人不是地痞流氓就是人口贩子,要不是她身强体壮又学过武,恐怕早就被他们剥得精光给强奸过无数次了。

就这样她还是吃了不少亏。她的乳房和屁股多次被陌生人的手抓过捏过,连胯下也被好几个人摸过。那些讨厌的家伙们令她防不胜防,搞得她一见到拥挤的人群就害怕。她一般都选择偏僻的墙角,或者就在别人家的牲口棚里过夜。黑暗阴冷的地方人也少,就算有人他们也看不清她的模样,这样反倒更安全一些。习惯了黑暗以后,她也不怎么觉得害怕了。不过夜里她睡觉时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手里要么握着石块或者要么拿着木棒,随时准备与人拼命。

第二个教训是: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千万不能爱干净。

她原来在家里虽然不受父亲的宠爱,但是吃穿不愁,洗澡也洗得很勤。她身上的衣服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丝绸锦缎做的,但也不是一般穷人家的女孩子能穿得起的。她很快发现,就这么穿得干干净净,浑身香喷喷地去乞讨简直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不但那些有钱人要调戏她占她的便宜,就连穷人也觉得她好欺负,不肯轻易放过她。

雪梅是个极其聪明的姑娘,她对各种生存技能学习掌握得非常快。没几天她就学会了怎样掩饰自己的美貌,不让那些可恶的男人们注意到她。她把头发剪短,脸上弄脏涂黑,换上从另一个乞丐那里抢来的一套男人的衣服。转眼间她就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乍一看,她跟满大街跑着的那些乞丐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第三个教训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要乱发慈悲心。

雪梅开始乞讨的第二天碰到一个拖儿带女的年轻妇女,她的女儿才五岁,饿得面黄肌瘦,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她的儿子不到一岁,卷缩在母亲的怀里不停地哭着,看着就让人心酸。

雪梅当时怀里还剩下两个铜板一直没舍得用。她看那女人实在可怜,就把仅有的那两个铜板悄悄地塞给了她,还把自己刚刚从地上捡到的半个又干又硬的红薯面窝头给了她女儿。

谁知雪梅离开那个女人后走了不到两条街,突然发现自己被大大小小三十多个乞丐给包围了。他们中间有六十多岁的老头,也有十几岁的小孩,全都贪婪地盯住她身上看,放佛她的衣服底下藏着金银珠宝或者山珍海味一般。她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

眼见他们围得越来越紧,雪梅只好拾起地上一根两尺来长的干树枝,呼呼地抡起来不让他们靠近。后来她找了个机会猛地冲开一个缺口,往人群外面跑去。那些乞丐们穷追不舍,领头的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他一边追赶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她扔去。

雪梅忍无可忍,回身奋力反击,用手里的干树枝将那个男人打得头破血流。其他乞丐们这才吓得四散而逃。这件事对雪梅的震动很大,因为她第二天听别的乞丐说,那个追着她扔石头的男人竟然是她施舍过的那个可怜的女人的丈夫!当时她施舍那两个铜板时周围并没有别人,因此她敢肯定就是那个女人唆使自己的丈夫来追赶她的。

不过她也没有再回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因为这是明摆着的,大家都是被饥饿给逼的。能偷就偷,能抢就抢。哪怕是对自己有恩的人,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好意思去干的。

她刚把头发剪短时,因为没有别的衣服,还是穿着原来的女人衣服,显得不伦不类的。有一个年纪大的老乞丐告诉她,说愿意用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跟她换。她自己的衣裤虽然有些很脏了,不过还没有破洞,送进当铺里还能换几个钱。那老乞丐的衣服不但破破烂烂,而且臭烘烘的很难闻。

可是雪梅没有别的办法,像她这么年纪轻轻的人,整天穿着女人的衣服太危险了。她只好跟着那个老男人来到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乖乖地把自己全身都脱光了。那老男人见了她的身子立刻两眼放光,走过来一把抱住她,用干瘦的手抚摸她的奶子,妄想要强奸她。她气得用力一推,把他推了一个大跟头。那老家伙见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爬起来抱起她刚刚脱下的衣服裤子拔腿就跑。

幸亏雪梅吃过几次亏以后已经警觉了。她光着身子追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把那家伙逮住。这次她没有再发善心,按住他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人“姐姐妹妹”“亲娘亲奶奶”地大声讨饶。她把他的衣服裤子包括短裤衩全部剥下来,给自己穿在身上,然后抱着她自己的衣服扬长而去,留下那个老家伙赤身裸体地蹲在嗖嗖的冷风中哀嚎。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嫌那个老男人脏,他的那身破烂她穿在身上竟然觉得比在家时穿新衣服还要高兴和舒坦。她把自己原来那身衣服送到当铺换了两个铜板,然后到一个卖烧饼的小店里坐下来饱饱地吃了一顿。

第4节:盗贼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吴雪梅当乞丐当了不到两个月,她就顺利地转行,成了一名盗贼。当盗贼虽然危险,但是这个行当比乞丐可要强多了,至少不缺吃穿。事情的起因是,她有好几次在大街小巷为争抢东西跟其他乞丐们大打出手,她强健的体魄和灵活的身手被一个小盗贼团伙的头子看中了。

那人姓柴名贵,排行老大。柴贵大约三十五六岁,中等个子,外表文质彬彬,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是以偷盗为生的。很难想象他从十五岁就开始干这一行,已经有了差不多二十年的经验了。

柴贵先是请雪梅去一个小饭馆吃了一大碗红烧肉,然后提出要她入伙。那碗红烧肉做得不怎么样,硬硬的像是老母猪的肉,猪皮上的毛也没刮干净。可以吴雪梅却吃得津津有味,如同吃山珍海味一般。她经过这几个月的煎熬,心里只想着怎么生存下去,早已不再做那个当巾帼英雄的美梦了。

她同意加入柴贵的盗贼团伙,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到了这个地步,她哪里还能挑肥拣瘦地选择自己的“职业”呢?好在柴贵并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去偷东西,她的分工是望风和掩护。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尽量模仿男人,只是她说话的声音还是比较难掩饰的。她想柴贵这个老江湖肯定能看出来她是个女人,其他的几个同伙们恐怕也一样,因为他们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柴贵这人好像并不好色,他拉拢她只是为了利用她的一身本事。雪梅没有告诉柴贵自己的真名,他也不介意。为了称呼方便,他给她起了一个外号:银狐。这个外号她喜欢,因为她一直偏爱白颜色。以前在家当小姐时,她的许多衣服都是白色的或者白底蓝花的。

柴贵自己的外号叫孤狼。为了表示尊重,雪梅称柴贵为柴大哥。他对此很是满意。

雪梅拿着柴大哥预支给她的一大把铜钱,先去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找一家客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将身上积下来的污垢全部清除干净了。她拿着换下来的那身穿又脏又臭的男人衣裤,竟然还有些不舍得扔掉。不过她后来还是叫店小二把它们塞进炉膛里烧了。接下来她在那家客栈的房间里睡了一个好觉。

当天晚上她就和她的同伙们一起出去作案去了。

他们一共是五个人,除了她和柴贵,另外还有猴子,夜猫子,耗子三人。外号叫耗子的那个瘦小子是专门负责撬门开锁的。猴子和夜猫子的任务是跟着耗子一起进屋寻找值钱的东西,然后搬运出来。孤狼柴贵负责筹划踩点和销赃,另外他还和雪梅一起担负望风和掩护的责任。

开始几次他们去偷盗的都是些小户人家,可以说是有惊无险,不过收获也不大。其中有一次他们得手出来后不见了猴子。原来他太贪心,独自摸进了那户人家的老母亲住的房间,想去找些首饰什么的。结果他一脚踢倒了放在床前的尿壶,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床上睡着的老太婆被惊醒了,开始大呼小叫起来。猴子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出来,翻过围墙跑了。等到左邻右舍的人拿着棍棒赶来时,他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这一次他们只偷到了些旧衣服,没有找到金银首饰之类的值钱的东西。猴子在慌乱中摔了一跤,脑袋上磕了一个大包。另外他脸上还被那个老女人抓出了一道血印子。

隐蔽了半个月后他们又去一个大财主的庄园作案,这是柴贵早就看好了的地方。他们以前没敢来主要是害怕这家人豢养的十几个护院打手。因为很久都没有像样的收益了,柴贵和其他的同伙们都憋不住了,决定冒险干一票大的。

趁着黑夜他们接近了那个青砖砌的大院子。雪梅和其他人一样穿了一身黑衣黑裤,脸上也蒙着黑布。

谁知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坏透了,几乎刚开始就倒了大霉。

猴子先把一块煮熟的肉隔墙扔到了大门里边,那肉里掺了毒药。这家的看家狗跑过来吃了那块肉,没过几分钟就就痛苦地躺在地下有气无力地呻吟着,然后就不动了。

柴贵前几次来踩点时就已经确定了,这家人只养了一条看家狗,因此猴子耗子和夜猫子他们三个放心地翻过了围墙。突然间,一条巨大的狼狗咆哮着朝他们扑了过来。原来这家人的女婿刚好带着妻子前来探望岳父岳母,他留过洋,在省城的一家洋行里当买办。那条大狼狗就是他带来的。

猴子急忙把带来的另一块肉向那条狼狗扔过去。谁知那狼狗根本不与理睬,直扑过来咬住了猴子的一条腿,猴子痛得惨叫了一声。这时屋子里已经有了动静,紧接着响起了一连串“抓贼”的喊声。

耗子和夜猫子跑过来想帮猴子摆脱那条狗的纠缠,可是那狗足有三尺高,既凶猛又灵活,那露出来的犬牙快有一寸长,看起来很吓人。看来这次偷盗财物是不用想了,能活着逃出去就不错了。夜猫子和耗子取出各自带着的一把尖刀和一根短棍,两人舞刀弄棍地全力对付那条狼狗,猴子趁机拖着伤腿爬上围墙翻了出去。

外面接应的柴贵和雪梅早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知道这次事情办砸了,正在那里着急。见猴子翻墙跳出来,他们急忙上前询问查看。猴子这次真不走运,右腿上被狗咬的伤处还算好,虽然是鲜血淋漓,还不影响跑路。要命的是刚才从墙上往下跳得太急,落地时把左腿给摔伤了。

柴贵检查了一下他的腿,断定不是骨折就是伤了关节,肯定是无法自己走路了。这可如何是好?那十几个护院的打手也许马上就会追出来的,而耗子和夜猫子还陷在里面,他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雪梅对他说:“柴大哥不要着急,你赶快带着猴子先走,我留下来接应耗子和夜猫子他们两个!”

柴贵想不到这个新来的银狐姑娘在生死关头竟然不顾危险,自告奋勇地留下来接应另外两个兄弟。他心里一热,对她说:“好,好妹子!那我和猴子先走了。记住,就在墙外面等他们,千万不要进去。否则不但救不了他们,可能连你自己也会搭进去的!”

说完他背起猴子飞快地消失在黑夜之中。雪梅自加入这个团伙之后,虽然没有发什么财,但是至少能吃饱饭,晚上也有了落脚的地方,睡得相对比较安稳。比起从前浑身肮脏不堪,一天到晚肚子饿得发慌,晚上睡觉时还得睁一只眼的情形可要强多了。

虽然前几次作案她都跟着去了,但是没怎么使上劲儿,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因此她想也没想就提出要留下来接应耗子和夜猫子。

其实她不知道,要是真的一直都用不上她,那才是好事。否则一定是到了万分凶险的关头。这个年头做贼的人要是被人逮住,十有八九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就算被人活活打死了官府也是不管的。

她在墙外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耗子和夜猫子出来,心里急得不得了。这是因为她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没经验,其实她站在这里等的时间还不到两分钟。院子里的喧闹喊叫声越来越大,她心里更加没底了。

她暗想,若她只是在这里傻等,耗子和夜猫子肯定是出不来的了。于是她横下心来,纵身翻进了院子里。她随身带着一根熟铁棍当作兵器。因为翻墙时不太方便,她只好把铁棍留在了墙外。

雪梅进了院子后,发现里面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原来耗子和夜猫子被那条狗缠着,一时脱不了身,很快就被十几个赶来的壮汉给包围了。他们见翻墙出去已经不可能了,急中生智,干脆拼命冲出了包围圈,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个亮着灯的正厅蹿去。

这家人的女眷和丫环女仆们早已被惊醒了,听到了外面的喊叫声,还听说已经抓到了一个盗贼。她们正想出来看看盗贼们长得什么模样,没想到这两个盗贼突然闯进了明晃晃的正厅,吓得她们连声尖叫,有两个女人当场尿了裤子。

耗子和夜猫子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再加上胡子拉碴的,又穿着一身黑衣服,看起来确实很凶恶。那些护院们傻眼了,院子里住有女眷,许多屋子平时他们都不能随便进去的,这两个蟊贼居然闯了进去。好在他们马上清醒过来,分出一半人去保护女眷们,另一半人继续捉拿盗贼。

这家的女婿也是个胆大的,他来时带着三个强壮的随从。岳父家遭了贼他自然不能看着不管,他和三个随从全都抄起门栓板凳当武器,帮着岳父家的护院们一起捉贼。这时大门已经被封死了,耗子夜猫子只是在屋子里院子里到处乱窜,落网是迟早的事儿。

雪梅是个聪明人,她见这院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哭声叫声响成一片,知道耗子和夜猫子两人中至少还有一人没有被抓获。于是她穿过后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摸去。

突然间,有三条黑影向她扑来。雪梅常年练武,眼神好反应快,她看见跑在最前面一人手里握着一把一尺长的尖刀,那尖刀正对着她胸口刺来。她一闪身,那人刺了个空,脚下被雪梅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这时另外两条黑影也到了,他们一人手里拿着根木棒。不过他们没有向雪梅进攻,而是扑向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噗噗”两声,地上那人身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两棒。他怪叫一声,挥起手里的刀乱砍一阵。追来的这两人急忙后退,举起木棒来格挡。那人瞥见雪梅这边只有一人,又没拿兵器,就返身举刀又向她刺来。

雪梅不及多想,左手抓住那人握刀的那条胳膊用力一拧,右手一掌砍在了他脖子上。他痛得一声闷哼,倒在地上,手里的尖刀掉在地上。

另外那两人被雪梅的身手给镇住了,满眼都是钦佩的神色。他们中一个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刀递给雪梅,还从腰里解下来一捆绳子来递给她,双手抱拳对她说:“这位兄弟好本事!麻烦兄弟将这个蟊贼绑了,等我们去把他的同伙抓住后再请兄弟喝酒。”

雪梅也对他们抱了抱拳,故意粗着嗓子说:“不客气。”这时院子的另一边又传来一阵喊杀声,他们两个不再耽搁,急匆匆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雪梅低头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她的同伙耗子。其实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儿,可是耗子正拼命地向她捅刀子,她又看不清他的脸,因此只能先出手制住他。谁知歪打正着,使得这两个护院的家伙也跟着认错了人。他们误以为雪梅是这家女婿带来的那三个随从之一。

这时耗子也清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雪梅,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雪梅道:“有话以后再说,我们先出去!”她从地上扶起耗子,拉着他就往围墙走去。耗子在刚才的奔跑格斗中已经耗尽了体力,两手扒着墙头无论怎么使劲也翻不上去。雪梅只好让他踩住自己的肩膀,再用手托住他的屁股把他给顶了上去,随后她自己也翻了过去。

落地之后她背起耗子,拾起地上的铁棍往最近的树林里跑去。跑进树林后她觉得暂时安全了,就把耗子放下来歇息,耗子这时才相信,自己这次算是死里逃生了。他心里很感激雪梅,要不是她拼死相救,十有八九他会把小命给丢在这个庄园里的。

喘息过一阵之后,雪梅对耗子说:“你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吧?你先去和柴大哥猴子会合,我再回去看看,看能不能救出夜猫子来。你这把刀先借我用一下。”她拿着刀转身刚要离去,却被耗子一把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耗子对她说:“银狐妹子,你对耗子的大恩大德我今生必定铭记在心。你千万不能再去冒险了,他们人多又都防备着,再进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见她没有回答,耗子又接着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能活过一天是一天。这一次我们栽了,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就算你不去救夜猫子,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雪梅看见耗子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知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可是她还是不想放弃。她从小就倔强固执,离家出走后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没有地方发泄。她用力甩开耗子的手,说:“耗子你不用再说了!快去找柴大哥和猴子,我救出夜猫子后就来找你们。”

说完她就消失在黑夜中,身后传来耗子声嘶力竭的喊声:“银狐妹子!”

再说这家的老爷。虽说家里遭了贼,却没有被盗走什么东西,反倒逮住了一个贼人。他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怎么也睡不着觉了。于是他吩咐到处都点起火把,把整个院子照得几乎跟白天一样亮堂。他要亲自审一审这个蟊贼,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竟敢来他家偷东西?

这时浑身是血的夜猫子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绑在正厅的一根粗大的柱子上。他旁边站着五六个护院,手里都拿着兵器。刚才那两个追赶耗子的护院也在这些人里面。他们现在已经觉察到自己认错了人,让那个拿刀的蟊贼和他的同伙从他们的眼皮底下给溜走了。因为害怕老爷发怒,他们瞒着没报,只说追着追着那个蟊贼就不见了。

老爷的女婿显然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想那两个贼人可能还躲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里,于是他就带自己的三个随从和另外几个护院去四处寻找漏网的蟊贼。经过耗子和夜猫子这一阵大闹,他们都变得提心吊胆,只敢在院子里搜索,不敢出去追贼了。

“你这蟊贼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老爷一本正经地坐在一个太师椅上,向夜猫子问道。他平时喜欢看戏,这些话和派头都是从看的戏里头学来的。

见夜猫子没有回答,他正要喝叫护院们用鞭子抽打他,忽然一个下人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又来了一个强盗,姑爷被他拿刀给制住了!”

“啊!”老爷这一下惊得往后摔去,幸亏他身后站的两个女佣抢上前扶住了那个正在倒下的太师椅。

“快,快说是怎么回事儿?”老爷大声叫道。

那个下人接着报告,说:“姑爷正领着他的随从和几个护院的在四处搜寻,忽然从黑影里窜出来一个强盗。大伙儿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他就用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姑爷的脖子上。他说 …… 他说 …… ”

“他说什么?”老爷急切地问道。

“他说要用姑爷的一条命换回他的同伙。现在他已经被我们的人团团地围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下,肯定跑不了了。”

那人话还没说完,一个站在老爷身边看热闹的年轻女人就“哇”的一声哭倒在地上。这女子生得极为漂亮,浑身上下穿着华丽的服饰。她正是老爷的宝贝女儿,那个姑爷的新婚妻子。老夫人和几个女佣急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劝慰。

“快去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老爷大声吼道。他这个姑爷的身份十分尊贵,要是在他家里有了个三长两短,那可就糟糕透了。老爷现在急得浑身冒汗,完全没了刚才的优雅和从容。

院子里的大榕树下,雪梅一只胳膊从后面搂住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的腰,一手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周围有十几个拿着各式武器的大汉们围住她,其中有一人手里端着的是弩箭,另一人拿的是一把洋枪,其他人拿的是木棒梭镖和大刀片儿。

雪梅心里明白,这么多人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弩箭和洋枪,光是那些拿着大刀梭镖的人她都对付不了。俗话说的不错,“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她的武艺是很不错,但是要和这么多人硬拼,她肯定占不了便宜,很可能她的一条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想到此,她不禁有点儿后悔自己的鲁莽。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手里抓住的这个年轻人了。这个年轻人,他 …… 他长得也太英俊了!雪梅抱着他,不由自主地芳心狂跳。她在想,若是到了最后的时刻,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取他的性命?

可恨的是,这个年轻男人好像一点儿也不怕她。自从被她擒住后,他一直都神情自若,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那微笑像是要把雪梅的心给融化掉,简直太可恶了!

这位姑爷早就知道,这个挟持他的强盗是个年轻女人。可能是因为紧张,她出了很多汗,将衣服都湿透了。她身上的汗味儿真好闻。她用一条胳膊搂住他的腰,把他紧紧地搂在自己胸前,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他的背部正在享受着她结实的双峰的挤压和按摩。要不是她右手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要幸福地大声呻吟了。

雪梅忽然觉得腿上有点儿异样,低头一看,原来那姑爷的一只手掌往后伸出,正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大腿。摸摸就算了,可他的手在慢慢地往她的大腿根部移动。她脸一红,想要张口呵斥,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何况她很享受他的抚摸,那种又酥又麻的感觉很快传遍了她的全身。

这时老爷带着几个随从来了,他后面还跟着被一大群女佣们搀扶着的夫人和女儿。他女儿哭得眼睛红红的,夫人正在不停地安慰她。

老爷对那个护院的头目耳语了几句,那头目放下手里的大刀,走近前几步对雪梅说:“这位兄弟,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放你的同伙离开。不过你要先放了姑爷。”

“你当我是个容易哄骗的小孩子吗?”雪梅冷笑道,一边扬了扬手里的刀。据耗子说,这刀是他爹传给他的,极为锋利。它原来是属于一个王爷的,被他爹潜进王府作案时顺手牵羊地偷了去。他爹也是个惯盗。

那头目和老爷交换了一下眼神,说:“好!我们可以先放人。”说完一招手,有两个护院的壮汉把已经解开了捆绑的夜猫子推了过来。也是夜猫子幸运,虽然挨了不少打,流了不少血,却没有伤筋动骨,还能自己行走。

雪梅没想到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夜猫子给放了,有点儿不知所措。倒是那个被她制住的姑爷发话了。他指着那些护院的大汉们说:“你们都把兵器收起来,退后二十步,快!”那些人不知该不该听他的,都回头看着老爷。老爷叫道:“都照姑爷吩咐的做!”

这时雪梅已经扶起夜猫子慢慢地退到了榕树后的墙边。那姑爷不用她吩咐,也跟着她一起退到了墙边。夜猫子忍着浑身的疼痛,踩着雪梅的肩膀翻过了墙。现在老爷和那帮护院们离得较远,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以为姑爷是被她给强行拖过去的。

雪梅也不明白这个姑爷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地配合她,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她把刀插在背后的腰带上,双手搭在墙上,身子正准备往上纵,这时身后那个男人突然抱住了她的腰,把脸贴在她脖子上,轻声道:“我叫玉麟。你呢?”

雪梅在那个男人的身体接触她的那一刻就感觉喉咙干燥,身子发软使不上劲儿。她不由自主地脱口答道:“我叫雪梅。”

自从离家出走以后,她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真名,就连柴大哥和猴子这些出生入死的伙伴们都不例外。面对这个叫玉麟的英俊男人,她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抵抗力。

那个叫玉麟的男人得寸进尺,抱住她,伸过头来要吻她的嘴唇。她这时才猛然惊醒过来,轻轻地推开了他。她心里恨自己太没出息,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她红着脸对玉麟轻轻地说了声:“后会有期。”说完就提气往墙上一纵,这时她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在她的臀部上托了一下,帮着把她送上了墙头。

她骑在墙头上回身一看,只见那个英俊男人正往老爷身边的一大群人走去,一边走一边伸手接住了一个张开两臂向他扑过来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雪梅的鼻子不觉一酸,咬着牙跳到了围墙外面。她嘴里像是刚吃了一颗青皮李子,又苦又涩。

和夜猫子一起来到先前的那个树林后,她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这时天已经快亮了,他们不敢再多耽搁,立刻动身去找柴大哥他们。

第二天傍晚他们才和柴贵他们三人会合。会合的地点在一个废弃的破庙里,柴贵和猴子耗子已经在此地等了他们大半天了,再不来的话他们就会认为雪梅和夜猫子都已经失手被擒了。雪梅因为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夜,早就撑不住了。在这之前她和夜猫子吃过几口干粮,喝了一些凉水。

雪梅接过柴大哥递给她的一个大酒葫芦,一仰脖子把里面装的烈酒喝下了一半,然后把酒壶递给夜猫子,自己倒在一个角落里,不一会儿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剩下的这几个男人愣愣地站在那里,打量着这个“银狐妹子”,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着异样的光芒。

第5节:侠女心事谁人知

雪梅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柴贵他们几个也休息好了,不过从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弄到什么好吃好喝的来庆贺他们的脱险。他们这个小团伙已经很久没有什么的进项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只能散伙各自去谋出路了。

雪梅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供桌上的一个破旧的铜盘里。那锭银子足有五两重,撞击在铜盘上发出一声脆响。四个男人的眼光立刻被它吸引住了,雪梅明显地感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那锭银子是前天晚上雪梅从她挟持的那个名叫玉麟的年轻男人身上搜出来的,她怀里还有一枚从他手上取下来的金戒指没有拿出来。猴子和耗子不用她吩咐,马上拿着银子出去了,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从附近的集镇上买回来了许多熟肉和烧饼,还有一大罐子白米饭,那个酒葫芦也被重新灌满了。

昨晚趁雪梅睡着时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些事情,做出了决定。柴贵对其他人一使眼色,他们一齐跪倒在雪梅的脚下。柴贵举着酒葫芦对她说:“银狐大姐,我们兄弟几个昨晚就商量好了,从今以后尊你为大当家的,跟着你干。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你要是答应,就请从这酒葫芦里喝第一口。”

“是。”“是。”其他的人都跟着附和道。

看到这几个比她大得多的男人都跪在她面前,还叫自己大姐,雪梅一下子还真不习惯。她看了他们几个一眼,问道:“以后不论我要干什么,你们都会听我的吗?”

耗子和夜猫子答道:“我们的命是大姐救下的,大姐想什么时候拿回去都行。我们这辈子就算是卖给大姐了!”柴贵和猴子也接着说:“银狐大姐的仁义之心光照千秋,大姐的高超武艺更是令我等钦佩。跟着大姐干,我们弟兄几个心服口服!”

说完他们都直直地盯着雪梅的脸,生怕她不答应。雪梅慢慢地把酒葫芦放到自己嘴边,咕咚一声,喝下了第一口。屋里的几个男人齐声欢呼,争着跳起来喝第二口。

就这样雪梅成了这伙盗贼们的老大,距离她小时候要当一个巾帼英雄的梦想似乎是越来越远了。其实雪梅刚被柴大哥拉拢进来入伙时,耗子和猴子都不服气,认为柴大哥看错人了,收进来一个没用的人。

后来他们都先后发现了她是个女的,这下子他们的心理和行为都发生了悄悄的变化。只要是雪梅在场,他们都不再大声争吵,脏话也说得少多了。他们热辣辣的眼神总是围着她打转儿,有了好吃的也总是想着给她留一份儿。

以后的几次行动,虽然雪梅没有机会显示她的实力,但是她沉着冷静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直到有一次耗子早上起来撒尿,无意中看见雪梅一个人在那里练拳,他不由得吃惊地张大了眼睛。这女人的功夫真了不起,恐怕他们四个男的加起来都斗不过她。看来柴大哥还是很有眼力的。耗子回去跟猴子和夜猫子说了这事,他们听了,对雪梅更加敬佩了,都争着向她献殷勤。

作为盗贼,他们这帮人肯定是居无定所的。很多时候他们会在同一间屋子里睡觉。这些年轻力壮的男人到了晚上自然要想女人,而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女人,一个极为出色的发育成熟的年轻女人!

雪梅不知道,她睡着后轻微的鼾声和起伏的胸部都快把她的男性同伴们折磨得发疯了!柴贵看出来这几个人心中的骚动不安,曾经恶狠狠地私下里警告过他们:“要找女人就自己花钱去妓院里找。银狐妹子非同常人,有她在是我们几个人的福气。千万不要去打她的坏主意。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现在银狐成了他们的大当家的,猴子他们几个反倒松了一口气:反正现在大家都没份儿,总算不用担心被别的人捷足先登了!

银狐大姐很快向她的手下们证明了她做强盗的超强天赋和几乎是无敌的运气。接下来的几次行动都很顺利,收入颇丰。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宽裕了起来。另外她还在两次与其他强盗团伙的火拼中赢得了胜利,成功地干掉了对方的首领,她的团伙一下子增加到了二十多人。

因为被她干掉的那两个人都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在本地百姓中恶名昭著的家伙,她无意中竟获得了“银狐女侠”的称号。这称号在江湖上不胫而走,越传越响亮。她自己就不止一次在听到过平民百姓骂那些欺负他们的坏人:“别太猖狂,总有一天银狐女侠会来收拾你的!”

谁都不知道“银狐女侠”的真名,但这并不妨碍她被列为朝廷通缉的重犯之一。在民间,她却被描绘成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为人豪侠仗义,武功出神入化,经常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要说她的美得倾城倾国确实是太夸张了,不过她确实的是整个海南长得最美的强盗头子,因为其他的强盗头子们全他妈都是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臭男人。

不过,风头十足的银狐女侠也有她自己的烦恼。她现在有了足够的钱,本来应该去广西梧州投奔她的舅舅们去。可是现在有这么多的弟兄们听命于她,义无反顾地跟着她出生入死,她觉得自己无法抛弃他们。后来她遇见了一个梧州人,打听到她的两个舅舅都因为贫病交加,几年前就相继离开了人世,她的舅妈们也带着孩子们改嫁了。她终于放下了去梧州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的银狐女侠的称号完全是以讹传讹造成的,她并没有干过几件值得一提的行侠仗义的事情。她当然不甘心靠打家劫舍过一辈子,这离她小时候当巾帼英雄的梦想太遥远了。

她不知道,其实她崇拜的花木兰和穆桂英都不是真有其人,她们的英雄事迹全是老百姓们凭空想象杜撰出来的,跟她这个银狐女侠一样。即使是在戏文里,穆桂英投宋之前是穆柯寨的女寨主,穆柯寨是跟官府对着干的,换言之,她就是一个强盗头子。

谁若是真的想要在现实世界中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那简直是太难了。首先,到底谁家该劫谁家不该劫就说不清楚。雪梅自己就是出身富豪之家,虽然她恨她的父亲,可是将心比心,要是她现在还住在家中,强盗们要来打劫她家,她不跳出来跟那些强盗拼命才怪呢!

她也尝试过用她自己的钱接济一下走投无路穷人。可是她马上就发现那办法根本就行不通。这走投无路的穷人倒是很好找,就是数量太多了。即使她能够日夜不停地去偷去抢,也填不了那个无底洞。

从前她在家时,每逢灾年她父亲吴元吉都要设置粥棚救济逃难的人们。那粥一般都熬得很稀,稀得几乎可以看得见锅底。她为此对父亲十分鄙视,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虚伪家伙。现在她总算明白一些其中的难处了。

银狐女侠每天都在矛盾的心情中度过。为了维持手下弟兄们的生活,她不得不带着他们出去抢劫。但是她又严格地约束手下,不许他们干那些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滥杀无辜,绑票撕票,奸淫妇女,等等。

她知道手下的弟兄们肯定会背着她干坏事,她的那些约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但是她对此毫无办法。可笑的是,她越是为此自责,甚至痛不欲生,她在江湖上的侠义名声就越响亮。她竟真的成了这一带穷苦百姓心中的一线希望。

她心里很清楚,像这样打家劫舍虽然暂时日子过得很潇洒,但却是没有前途的。迟早有一天,她和她的弟兄们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或者是被同伴出卖,或者是由于轻敌而被诱入重围。到那时他们将不得不正面对抗官府的重兵围剿,最后不是战死,就是被捉住羞辱折磨一番,然后押上刑场承受那千刀万剐之苦。作为一个女强盗,她的下场肯定比她的所有同伙们都更为凄惨。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还有一件让我们的银狐女侠烦恼的事情是男人。她已经满了二十岁了,是个完全成熟的女人了。她很需要男人,可是她的如意郎君在哪里呢?

自从上次救了夜猫子以后,那个叫玉麟的英俊姑爷的音容笑貌就印在了她的心里。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想起他,一想起他就会让她浑身骚热。实在忍不住时她就会用手抚摸玩弄自己的身体,以得到些许的满足。

她一直保留着那枚从他手上取下来的金戒指。戒指上刻着“梦姑”两个字,她猜想梦姑八成就是他那个漂亮妻子的名字。她专门缝了一个小布袋,把这枚金戒指贴胸口收藏着,时刻不离身。有时她躺在被窝里会拿出那枚戒指来摩擦自己的乳头和阴蒂,把它想象成那个男人的手指头。要是哪一天都有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来搂着她睡觉,那该多好啊。

她想男人想得厉害时脑子里竟会冒出一些荒唐透顶的念头来:下次带弟兄们出去打劫时,何不抢一个好男人回来?她知道许多土匪不光是抢钱抢东西,还经常抢女人。凭什么她,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就不能去抢一个男人来自己享用?当然,想归想,她是不可能真的去这么做的。

她对自己当时离家出走的举动也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丝后悔。或许自己当初应该听从父亲的摆布,乖乖地嫁给庞知县的儿子当二房?别的男人她不知道,要是庞知县的儿子也长得像玉麟哥哥那么英俊,她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给他当二房的。只可惜玉麟哥哥的妻子长得比她还要美,说不定他现在早就把她忘到脑后去了。每当她脑海里出现他们夫妇俩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画面时,她都忍不住会流下辛酸委屈的泪水。

此刻她坐在县城门口的茶馆里,正在一边想自己的心事一边等候一个人。那是一个有可能改变她和她的弟兄们的命运的人。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6 21:31

【红色穿越】
第14章:山洞情缘(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朝廷鹰犬
第2节:古画
第3节:文弱书生
第4节:第一次
第5节:新的烦恼

第1节:朝廷鹰犬

雪梅等的人终于来了,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自称姓孟。雪梅对他拱了拱手,请他坐下。

那人对雪梅还了礼,坐下后才开口道:“在下孟金貔。久闻银狐大侠乃是美如天仙的女中豪杰,侠义之名传遍南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

雪梅并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字,她不动声色地答道:“不敢,孟爷客气了。不知孟爷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直言。”

这个姓孟的是通过夜猫子的一个生死之交打听到银狐女侠的,这次会面也是他要求的。他说有一桩天大的交易要和银狐女侠谈。雪梅只听夜猫子说过这姓孟的和官府有关系,并不知道他背后的真正后台是谁。她已经吩咐柴大哥去打探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雪梅虽然胆子很大,但是她的心也很细,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通过刚才的接触,她发现这个孟金貔也是一个练武的人,功力相当深厚。他的身体虽然单瘦,但是两眼精光四射,一双手看起来很有力,五指像钢爪一样。雪梅坐在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不禁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她自己是官府通缉的重犯,若这人是朝廷的捕快,又是有备而来,想擒住她恐怕不是难事。雪梅不知对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直觉上她认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她打起精神,时刻防备着他突然发难。

孟金貔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常,坐在那里低声向雪梅说出了他的那桩交易。原来他是现任巡抚张大人派来的人。他说,希望银狐女侠配合巡抚大人搜集有关乱党的消息,必要时还要请她出面去做一些巡抚大人不便做的事情。

雪梅听得一身冷汗。她虽然才出道不到三年,但是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若自己成为朝廷的鹰犬,虽然可能一时得势,但是她以后在江湖上就会成为人人痛恨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她的银狐女侠的美名也会被彻底地毁了。到时候人们可能会反过来骂她是一个替张巡抚这个狗官欺压百姓的夜叉婆,祸害江湖好汉的女妖精,卖身投靠给官府的婊子等等。她读书虽然不多,但是也略知天下大势。如今的朝廷早已是日薄西山,气数将尽了。

不过她不敢断然拒绝孟金貔,否则会立刻惹怒巡抚大人。她已经是朝廷通缉的十大重犯之一,玉东县的捕快虽然奈何她不得,若是巡抚大人真的下决心要对付她,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她自己倒是无所畏惧,只怕跟着她的那些弟兄们会无处可逃,最后被官兵捕快们一网打尽。

即使是在黑道上混,该软的时候也得软,否则肯定混不长。雪梅早就明白了这条重要的生存法则。她当即立断,决定先敷衍孟金貔,蒙混过关。以后走一步是一步,看情况定夺。

她对孟金貔道:“多谢孟大人。承蒙孟大人看得起小女子银狐,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定当不辞辛劳,尽力报答先生的提携之恩。”说完起身欲向孟金貔磕头行礼。

孟金貔微微一笑,伸手托住了她的两臂,道:“银狐女侠不必多礼。”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约莫有一千两,递给她道:“这是些小薄礼,不成敬意,请收下。”雪梅知道无法拒绝,就收下了银票。然后起身告辞离去。

孟金貔看着雪梅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刚才她要给他磕头,他伸手拦住她时就有意试探了一下,果然力气不小,武功肯定也不差。他原来以为她的名头是江湖上的人胡乱吹捧出来的,今天一看到她沉着镇定应对自如的样子,就知道她绝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她和他的交谈中一句都没有提到巡抚大人和官府,更没有明确表示向巡抚大人效忠的意思。看来她只怕心里另有打算,要真正收服她可能还得再下一番功夫。

“越是这样的人,和她较量起来才越有意思。”孟金貔闭着眼睛在想。他一直为巡抚大人东奔西走,出谋划策,大人赞他为“小诸葛”。不过他干的大都是伤天害理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在江湖听说过他的人不多。他有过不少女人,至今却仍然是孑然一身。雪梅的相貌和气质都深深地打动了他:这可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女人啊。

不过,这女人生得美貌如花,却偏偏又聪明伶俐,正是巡抚大人喜欢的女子类型。她恐怕最终逃不脱被张大人锁进深宅加以凌辱调教的命运。想到此,孟金貔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暗道:“可惜了。”

雪梅和她的弟兄们“发迹”之后,在玉东县城开了一间车马店,取名叫“富来通”。她让柴大哥出面做了店主人,她自己只留在幕后,从来不出头露面。

富来通既是他们平时落脚的地方,也是各种有用的消息的来源。这里出入的大部分人都是走南闯北的车把式和江湖汉子,他们没事时总喜欢一边喝酒一边大声聊天,说些听到和看到的趣事。柴大哥可以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雪梅回到富来通后,独自进了一间的密室。她让一个伙计去把柴大哥找来,将这一千两银票交给他,让他留一半做车马店的本钱,另一半分给弟兄们去花。她自己从不贪财,有好处时总想着她的弟兄们,得了金银财宝后一般是拿出来大家分。这也是弟兄们都敬她爱她服她,愿意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原因之一。

柴贵向雪梅报告说,他已经打探到了那个孟金貔的底细:他父亲原是边军的一个参将,因触犯军法被斩首。孟金貔十五岁就入绿营当兵,因为身手不错,为人机灵,还识文断字,深得当时还只是绿营把总的张大人的赏识。

后来张大人官运亨通,被提升为千总,随后又升为守备,都司,参将,最后当上了封疆大吏广东巡抚。他先把孟金貔提拔当了把总,千总,当了巡抚后,又把他弄进巡抚衙门专门为他处理机密事宜。孟金貔对外的公开职位是正六品的营千总,依然是个武官。不过他的实际权力比一般的从五品的武官都要大。

张大人名叫张一德。他原来是个满族人,复姓纳兰名裕德。他五岁时父亲死了,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一个姓张的高官,他也跟着改名叫张裕德。他从小爱看三国,特别喜欢张飞。长大后他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张一德,取张翼德的意思。

张一德长得粗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像是一根根钢针一般,确实有些猛张飞的样子。他自幼学过少林金钟罩的功夫,十分了得。他为人既狡猾又凶残,早年在绿营里混时干过不少杀良冒功,抢劫客商,祸害无辜百姓的坏事,人称张砍头。

当了大官以后,他迫害起自己的政敌来也是从不手软。随着他的地位的节节上升,有不少跟他过不去的同僚都被撤职查办,抄家问罪,有的甚至掉了脑袋。孟金貔是张一德的亲信,张一德干的那些坏事中有不少都是他在幕后出谋划策的,有的甚至是他亲自动的手。不过孟金貔很低调,他在官场上江湖上的名声并不显赫。

这些情况是柴贵找到一个过去在张一德的继父家中当过丫环的女人打听出来的,为此他给了那女人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柴贵提醒雪梅,说跟这个姓孟的打交道千万要小心,不然会吃大亏。雪梅答道:“知道了。”

柴贵见雪梅像是很累了,就嘱咐她早点歇息,然后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第2节:古画

第二天雪梅接到一个手下的探子来报,说是打听到今天晚上有一桩黑交易(销赃),地点在玉东县县城里的杏花楼。杏花楼表面上是一个酒楼,私下里却开着烟馆赌场和妓院,背后的老板姓马,人称马胡子。马胡子跟官府和黑道势力都有来往,手下养了一帮打手,在县城这一带很有面子。

听说这次交易的东西是一幅古画。雪梅决定自己亲自去走一趟。富来通的生意只是个幌子,无法养活她手下的这么多弟兄们。因此她必须不时地想法弄些银子来花。她比较喜欢干这种黑吃黑的事情,因为她这样就不必直接面对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心理上觉得好受一些。当然,这种事可不是好玩的,危险性一般都很大,搞不好就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雪梅考虑到马胡子认得她手下的许多弟兄,因此她决定独自一个人前去。雪梅平时外出时一般是女扮男装,作案时更是用黑布蒙住头脸只露出双眼,因此知道银狐女侠的真面目的人没有几个。干这种事讲究的是眼明手快,行踪隐秘。她的武功比她碰到过的对手要高出许多,因此至今还没有失手过。要是带上其他人去可能不但帮不了她的忙,反倒有可能会误事。

旁晚时雪梅换了一身蓝布长衫,装扮成一个闲着没事出来找乐子的青年公子,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步一步地慢慢来到了杏花楼。这时天刚刚黑下来,她要了一壶酒和一碟下酒菜,在大堂里悠闲地坐了下来。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她还让伙计叫来了一个卖唱的,她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小曲儿。

过了大约半个钟头,买主登场了。这是一个青年书生,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他的皮肤白白的,长得倒还文静。他背上背着一个布包袱,一进门就警惕地四下打量,好像在防着什么人一样。

雪梅不禁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声:这人太嫩了,一看就是紧张到了极点,若是真有什么宝物到了他手里,十有八九会被心怀不轨的人夺走。

这个年轻人长得有点儿像她的梦中情人玉麟哥哥,也就是那天她救夜猫子时遇见的那个财主家的姑爷。当然,他只是脸的轮廓有那么一点儿像,远不如玉麟哥哥那么英俊帅气。可是雪梅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一看就是个老实的人,她甚至都觉得不好意思对他下手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总不能让一大帮弟兄们挨饿吧。该取的财物不去取,只会便宜了别的强盗们。

雪梅天资聪颖,有柴大哥等人的辅佐和帮衬,遇上不懂的事情他们都会给她详加解释,因此她的经验跟一个老江湖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了。不然的话,单凭着她的容貌和武功,无论如何也很难在江湖上闯下这么大的名头来。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商人打扮。他往四处扫了一眼,就直接走向那个书生坐的桌子,在他身旁坐下。雪梅全神贯注地偷听他们的谈话。虽然她离得远,身边又有个女人在唱小曲儿,但是她的听力极好,他们谈话的内容她一字一句都没有错过。

“袁公子,我们又见面了。银子带来了吗?”那中年人坐下后向那个书生问道,一边问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说话的声音很难听,有点儿像公鸭叫。

那个姓袁的书生点了点头,说:“带来了。不过我要先看看那样东西。”

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睛往四周扫了一下,然后从自己长袍的袖子里取出来一卷东西,是一幅画。姓袁的公子立刻两眼放光,盯住了那幅画。他伸手要去取过来看,却被对方挡住了。

“袁公子,我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画。然后你可以坐在这里验画,我当场点银子,等我们都看好了点清了再离开这里,如何?”那人说道。

姓袁的青年书生低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把自己的布包袱拿起来放到桌上,推向对面那人,然后又从怀里取出来一叠像是银票的东西递了过去。那人也把手中的画卷交给了袁公子。然后他们一个开始仔细查看那幅画,另一个埋头清点银子和银票。

雪梅的眼神好,她远远地一见那幅画就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想了一下,她想起来了:那幅画曾经是她家的东西,以前就挂在客厅里,她小时候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那是她父亲吴元吉十多年前花了五百两银子从一个逃难的外乡人手里买回来的,据说是宋徽宗赵佶的真迹,堪称无价之宝。

吴元吉本来把它当成宝贝收藏,从不轻易给人看。后来他结识了庞知县,得知庞知县在书法和绘画上颇有造诣,就把他请到家中来,让他对这幅画评价一番。结果庞知县一看就看出了问题,说这幅东西不是真迹,而是一幅后人仿徽宗的作品。不过仿得还不错,一百两银子还是值的。

吴元吉听了满脸羞惭,送走了庞知县。他庆幸自己没有把这幅画拿出去当真迹到处显摆,还不算太丢人。从那以后他自然不会再把这幅画当宝贝了,只是随便挂在客厅里。偶尔接待至亲好友时,他还会拿自己当初买画受骗的事自嘲一下,以博客人一笑。

就在雪梅离家出走的前一年,吴元吉和一位爱画的朋友一起喝酒,一时高兴,就将这幅画送给了那位朋友。雪梅心想,要么是父亲的那位朋友把这幅画转手卖给了其他人,要么是被人盗走了,现在它又被拿出来当成真迹来哄骗不识货的人。

她正想着,那个青年书生已经鉴赏完毕,看他心情激动的样子,显然是没有看出什么毛病来。另外那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也点好了银子。他们两人先后起身,走出了杏花楼。出门之后他们就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了。

雪梅拿出些铜钱来打发了那个卖唱的,也跟了出来。她知道那幅画没有什么价值,因此没有去理会那个青年书生,而是跟在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后面。她并不清楚他的画究竟卖了多少银子,但是估摸着应该在两千两以上,这也是一笔不小的不义之财了。

那中年男人在县城里左拐右拐地转了几个大圈子,始终没有发现远远地跟着他的雪梅。最后他停在了一条偏僻小路旁的一栋陈旧的房屋前,屋子里面亮着灯。他四下里看了看,显然是害怕有人跟踪他。

雪梅一路上跟着他,同时也在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这种偏僻的地方正是她下手的好地方。雪梅看见那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商人。这么一来她再来个黑吃黑就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那人在门上敲了一阵,门开了,一个女人把他迎了进去。雪梅悄悄地潜到窗子底下,屏住了呼吸偷听屋子里两人之间的对话。

“银子拿回来啦?”女人问。

“整整两千三百两,一文不少,这是你的三百两。怎么样?我钻地虎讲信用吧?”那个公鸭嗓的中年男人答道。接着他们两个人好像搂抱在了一起,窗子里传出了亲嘴的声音。

雪梅在窗外听了,不由得撇了撇嘴。钻地虎是一种生长在土里的虫子。这中年男人取了这么个猥琐不堪的外号,可见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小蟊贼。

“那幅画呢?”女人一边喘息一边问。中年男人嘿嘿地笑了,答道:“还在那书呆子手里呢。放心吧,我上次已经跟踪过他,他就在‘迎客来’落脚。灰熊和黑狸他们俩已经在那家客栈外面候着了,一到半夜就动手,保证让那幅画完璧归赵。”

“那就好。我好不容易才从王师爷家里把这幅画给偷出来,因为这个我被那个老家伙占了不少便宜呢。”女人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委屈你了,宝贝儿。只等我物色到下一个傻瓜就来它个故技重施,再用它来赚一笔!”男人一边搂住女人亲嘴,一边说道。

这下子雪梅算是听明白了:这女人去勾引了一个王师爷,从他家里把这幅画给偷了出来,交给了钻地虎。钻地虎以两千三百两银子的价钱卖给那个青年书生。然后又叫他的两个同伙再去客栈里把那幅画给抢回来,以后接着用它来骗其他人。真是打的好算盘!

“灰熊和黑狸下手没轻重,你说他们这次不会杀人吧?”女人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除非那呆子宁死也不肯交出那幅画来。放心吧,就算他俩出了事,被官府逮住,也绝不会供出我们的。我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要是他们把我给供出来了,以后找谁要银子?乖乖,快把衣服脱了,我等不得了。”

“哎呀,你别那么猴急 …… ”

“这些天你一直陪着那王师爷,可把我给憋坏了,怎能不急?”屋里传出来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还有中年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雪梅平时作案后都免不了愧疚和自责。不过她肩上的压力实在太大,逼得她不得不狠下心来。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两个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也就没有什么任何愧疚和不安了。

她拔出藏在身上的一把一尺长的尖刀,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地瞪大了眼睛:那一男一女脱得光光的,正在床上干那事儿。那男人长得很丑,可是他胯下的鸡巴却是又粗又大,杵进那女人的肉洞里不停地抽动着。女人的年纪不小了,胖胖的,一身白肉在灯光下特别耀眼。

那女人见从门外闯进来一个持刀的黑衣蒙面人,吓得大声尖叫起来。雪梅一把将那女人从床上拖起来扔到地上,用刀背在她后脑上敲了一下,把她打晕了。

那男的刚才被吓呆了,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他见雪梅拿着刀向他欺近身来,急忙摇手叫道:“等等!”他指着桌边的椅子对她说:“这位兄弟请坐下,有话好说。”

雪梅没吭声,持刀站在那里盯着他。他只有上身穿着一件灰布褂子,下身光溜溜的,那根丑陋的大鸡巴还是硬邦邦地杵在那里。雪梅看得脸红心跳,幸亏她脸上蒙着黑布。

那些银子还没有被他收起来,正散乱地堆放在桌子上。真正的银锭只有不到三百两,其余的全是银票。雪梅拾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放到桌上,用刀指着那个男人,示意他把银子和银票都包好。他只好乖乖地照办了。

雪梅提起那个包袱转身正要出门,那男人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想要抱住她的腰。雪梅早有防备,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搂抱。不过她拿刀的手在门上碰撞了一下,那把刀掉在了地上。

那男人心中一喜,急忙扑过去抢那把刀,却被雪梅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他痛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情急之下他伸出两手抓住了雪梅的一只脚,拼命地抱住不放。雪梅往后一退,脚倒是抽回来了,鞋袜却被他脱下,被那个男人紧紧抓在手里。

雪梅的一只玉足暴露在男人眼前,晶莹剔透,十分诱人。这么漂亮的玉足,根本就不可能是属于男人的。那个叫钻地虎的男人吃惊地盯着她的赤脚发呆。雪梅又羞又怒,一脚蹬在他脸上,将他蹬翻在地。她扑上去骑在他背上,两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钻地虎被掐得透不过气来,在地上拼命地翻滚挣扎着。他用力掰她的手,想把她从背上掀下去。雪梅用结实的两腿夹紧他的腰部,两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不放。一直等到他的身子软了下来,这才松开了手。

这时那个女人还没醒过来。雪梅伸手在那个男人的胸部探了一下,发现他还有心跳。她拾起地上的衣服撕成条,将这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背靠背紧紧地绑在一起。然后她把包着银票和银锭的布包袱塞进自己怀里,穿好鞋袜,提着刀出了门,消失在黑夜里。

第3节:文弱书生

雪梅回到富来通的密室后,柴大哥夜猫子他们几个都没有睡下,还在那里等她。现在她已经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平时他们男人之间互不服气,时常有些不大不小的冲突。但是他们对她却一直是忠心耿耿,这一点让她很是感动。

她把银子和银票全拿了出来,交给柴大哥,由他负责分配。夜猫子端来早已准备好了的烧酒和饭菜,几个人开始吃上了。雪梅不但有酒喝,她面前还比别人多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她也没有客气,用筷子夹起肉来大口地吃着。他们都知道大当家的最喜欢吃红烧肉,每次都尽量给她准备着。

吃饱喝足后柴大哥带着几个男人离开了,临出门时没忘了叮嘱她早点歇息。雪梅觉得柴大哥这个人现在变得有点儿婆婆妈妈的了,不过她还是很享受他的关心和照顾的。

雪梅在床上躺下来,可是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对狗男女抱在一起扭动的画面,让她怎么也无法入睡。她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像还带着那个男人的汗味儿。她起身出门端来一盆凉水,脱光了衣服,开始在灯下用凉水擦拭着身子。

擦着擦着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干燥,乳房发胀,两腿间也有些瘙痒起来。她不由自主地用一只手揉捏自己的乳头,另一只手压在阴蒂上轻轻地来回摩擦,嘴里也开始呻吟了起来。

她在心里在想着那个年轻英俊的玉麟哥哥,可是眼前出现的偏偏是那个叫钻地虎的丑陋猥琐的中年男人,还有他的大鸡巴。他正压在她身上,把硬邦邦的鸡巴往她两腿间捅来。雪梅忍不住大叫一声,浑身颤抖,胯下淫水泛滥,湿成一片。

这时已经快到半夜了,来车马店过夜的那些车把式和客商们早就睡熟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雪梅满足了自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拿着刀一个人来到院子里,在月光下练起了刀法。她最喜欢的兵器是一根熟铁棍,不过那东西太重,挨上一棍就会筋断骨折,一般情况下用不上它。这把刀还是耗子送给她的,是耗子他爹传下来的。雪梅上次救了耗子的命,他死活都要她收下这把刀作为防身之用。

雪梅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师傅的亲传,她的本事都是云娘从师傅那里学来,再转授给她的。如果碰到难题,她也很难找人来给她解答。因此她学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必须自己用心琢磨,仔细推敲,反复练习,直至融会贯通。这样反而养成了她从不拘泥于形式,善于举一反三的好习惯。她本是聪明绝顶的人,几年下来竟自创了一些堪称绝技的武功招式。

离家出走后,她混在一帮盗贼之中,大大小小的实战机会很多。她不断地把从前学的武艺加以改进,抛弃没用的花架子,融入实用的技巧,形成了她自己独特的风格。她虽然发誓不去学父亲的家传武功,但是因为从小天天都看着弟弟练武,耳濡目染之下,她还是记住了不少东西。不知不觉中,她自创的武功里也有了一些吴氏功夫的影子。

雪梅练刀练得带劲儿,不但没有觉得困倦,反倒更为精神了。她索性把刀插到背后,出了院子,在无人的大街上飞奔起来。她时而翻过院墙,时而爬上屋顶,就这么飞檐走壁地穿过了七八条街以后才停下来。

这么奔跑跳跃了一阵,雪梅身上微微出了些汗。她在路旁的一棵大树旁坐下歇息,感觉很舒服。

雪梅忽然想起了那个花了两千多两银子买走了那幅假画的青年书生。他长的模样还算可以,就是一股书呆子气。对了,那两个叫灰熊和黑狸的坏蛋今夜会去抢他刚买到手的那幅假画,他不会有危险吧?她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那家叫“迎客来”客栈离开这里只有不到两里路,雪梅决定前去看看。她这几年来干了不少巧取豪夺的的事情,她因为今晚的事而对那个青年书生产生愧疚之情其实是很荒唐的。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挂着“迎客来”招牌的客栈。这家客栈不大,上下两层加起来只有七八间客房。雪梅来到楼下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前,扒着窗子往里一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张桌子腿上,嘴里还被一团破布塞着。他现在昏迷不醒,头上还肿起来的一个大包,显然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给打的。屋子里除了桌子椅子外,只有一个木头柜子。柜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账本什么的撒了一地。

雪梅取出随身带的黑布把自己的脸蒙起来,推门走进屋里。她先把那个伙计摇醒,又把堵住他嘴的那团破布扯掉。这个可怜的家伙刚才被两个强盗抓住,用板凳在他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刚要叫喊,忽然看见眼前有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他立刻闭了嘴不敢吭声了。

黑衣人用尖刀对着他的胸口,轻声问道:“这里今晚住了几个客人?”

他心里一下子糊涂了:“刚才那两个强盗不是问过了吗?难道这黑衣人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只有楼上靠东边的房间住了一个书生,没有其他的客人。”

雪梅把他的嘴又用那团破布给堵上了,对他道:“躺在这里装死,保你没事儿。”说完她把灯吹灭,悄悄地摸上楼去。

楼上漆黑一片,靠东边那间客房的门没有关严,从门缝里透出一丝亮光来。雪梅踮起脚悄悄地来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

“灰熊,你说这书呆子把那幅画藏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刚才你把他的屎尿都快揍出来了他都不肯说。会不会是他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儿,钻地虎给弄错了?”

“不会吧?钻地虎他要是敢耍我,回去我非把他的那根大鸟割下来喂狗不可!要不,你把这书生弄醒了,再问他一次?”

隔着门缝,雪梅看见里面两个人,高大粗壮的那个八成是灰熊,另一个就只能是黑狸了。地下倒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正是傍晚时在杏花楼见到过的那个买画的袁公子。

只见灰熊走过来,对准地上躺着的袁公子的腰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袁公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其实他刚才早就醒了,只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吭声。

灰熊一把将他抓起来,扔到屋子中间的地上,就像抓一只小鸡一样。他手一晃,手掌里多出来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他把匕首戳到袁公子的眼皮旁边,凶狠地道:“没用的家伙,老子没那么好的耐性,也没时间跟你耗下去!再问你一遍,不说就废了你两只眼睛:你把那幅画到底藏哪儿去啦?”

姓袁的青年书生吓得两眼紧闭,身子不停地哆嗦。可是他依然一言不发。雪梅不由在心里感叹:看来真的是舍命不舍财啊!那幅画是他花了两千三百两银子买来的,说不定他是把家产都当掉了才凑齐那些银两呢。唉。

雪梅猜得一点儿也不错。这姓袁的是个秀才,名叫袁志文,在县城附近的乡下当教书先生。他出身名门,曾祖父在京城当过官,不过祖父死后他家就慢慢地败落了。他最近刚刚娶了妻子,是他父亲的一位故友的女儿。因为他从小受父亲熏陶,喜欢收藏古玩古画。为了凑齐买画的银子,他东挪西借,还当掉了新婚妻子的一些嫁妆。如果他知道那幅画是假的,恐怕会气得当场吐血而死。

灰熊见他还是不说,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用手抓住他衣服的领子用力一扯,把他的衣服扯破了,露出他一身白嫩的肉来。灰熊回头对他的同伙叫到:“黑狸快来看,这小子长了一身白肉,比妓院里的婊子还要嫩,我都怀疑他其实是个女人!”

黑狸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嘻嘻地笑着道:“是不是女人你不会脱了他的裤子看看?”

灰熊一听就要动手,袁志文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裤裆。灰熊抓住他的头发,“啪啪”地在他脸上又重重地打了两巴掌。他被打得晕头转向,忽地觉得下身一凉,裤子和短裤衩都已经被灰熊扯到了膝盖以下。

“哈哈哈哈 …… ”黑狸用手指着袁志文的胯间的东西大笑起来。正笑着,耳边突然传来灰熊的惨叫。紧接着咕咚一声,只见灰熊脸朝下倒在了地上,他背上插着一把刀,刀尖从他前胸透了出来。

这时只见一个用黑布包着头蒙着面的人走了过来,踩住灰熊的背把刀拔了出来。一股热血从灰熊身子里直喷出来,袁志文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桌子底下。灰熊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雪梅也是无奈得很,她本来不想杀人。可是这个灰熊长得极为粗壮,那个黑狸看起来也是个既凶狠又灵活的家伙。这屋子里的空间不大,不方便躲闪腾挪。若是动起手来,自己一人对付两个悍匪,恐怕占不到多大便宜。因此她果断地出手偷袭,先把对她威胁最大的灰熊给杀了。

黑狸见这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干掉了灰熊,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嗑头一边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的人,不会被轻易吓住。他想先示弱来迷惑对手,趁对手大意时再突然出手,制对手于死地。

雪梅的经验丰富,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掉以轻心。她瞥见黑狸的手悄悄地伸向身后,显然是要拔刀或者拿出其他的什么兵器。她飞起一脚,将黑狸踢了一个跟头,然后再扑上去一刀捅在了他的肚子上。

袁志文的见这个黑衣人片刻之间就杀了两个穷凶极恶的盗匪,吓得直打哆嗦,连雪梅向他问话也不敢回答。雪梅心想,他可能是因为自己蒙着面而害怕,就将头上脸上蒙着的黑布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来。

袁志文这才发现黑衣人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他发现自己下身还赤裸着,急忙红着脸把已经退到脚踝处的裤子提起来系好。然后他一边跪下对她嗑头,一边道:“小生名叫袁志文。适才多亏女侠出手相救,女侠的大恩大德袁某感激不尽。”

雪梅早已看光了他的全身。他长得细皮嫩肉的,确实有点儿像女人。更为好笑的是,他胯下的鸡巴也是又白又嫩,几乎没长几根毛,尺寸当然比不过那个钻地虎的大鸡巴。难怪刚才黑狸和灰熊见了都哈哈大笑。

她救他纯粹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根本就不指望他报恩,当然更不能留下自己的姓名了。她的这身打扮也不好在此久留,于是她对他报了报拳,道:“公子好自为之,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等 …… 请女侠稍等一下!”他在她身后叫了一声。雪梅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他的眼睛。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一个墙角掏摸了一阵,取出一卷布包着的东西。然后他对着雪梅跪下,把那件东西举过头顶,道:“袁某现在身无分文。这是袁某刚刚得到的一幅古画,颇有价值。请恩人收下。”

他因为害怕这件“无价之宝”被人抢走或者偷走,一回到客房就把它塞进了一个墙角的缝隙里,因此灰熊和黑狸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雪梅看着他一副诚恳的模样,心里十分赞赏:“这人心地还不错。刚才他被灰熊和黑狸折磨得死去活来也咬紧牙关不肯交出这幅画来,现在为了报恩,竟然要把它送给我。这可是他花了两千多两银子才买来的啊!”

她知道这幅画最多值一两百两银子,但若是说出真相来又怕害伤了这个青年书生的心,说不定他会后悔得去寻短见。那抢来的两千三百两银子她交给了柴大哥,除了留下一部分作为车马店的资金外,其余的都会分给她手底下的众位弟兄们。因此雪梅现在也没办法把银子还给这个姓袁的公子。

再说那银子并不是直接从他手上抢来的,没有再还给他的道理。做强盗的都有一条忌讳:那就是到了手的财物是决不能再送还回去的。否则被认为是不吉利,早晚会有大祸临头。

她对袁志文道:“袁公子,我不会收下你这画的。些许小事,公子不必挂在心上。我劝公子尽快离开这里,不然会有麻烦。”这屋子里现在躺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若是不赶快走的话,惊动了官府,到时他只怕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她不忍心告诉他那幅画是假的。可是他迟早会发现那只是一幅赝品,到时候他肯定会捶胸顿足,痛苦不堪。想起这些她就有些心疼,但是又没有办法。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对他有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第4节:第一次

他们两个趁天没亮就一起离开了那个叫“迎客来”的小客栈。到了外面的街上,还没走几步,袁志文突然脚下一软,栽倒在地上。他被灰熊和黑狸毒打了一顿,当时不觉得。现在惊吓过后,浑身开始疼痛起来,已经痛得无法走路了。

雪梅正准备和他分手,见了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心想:“罢了,我既然要帮他,那就帮到底吧。我先带他去一个隐秘的地方休息一天。”她蹲下身子,把袁志文背在背上,让他两手抱紧自己的脖子和肩膀,然后拔腿飞跑起来。

袁志文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腾云驾雾,跟做梦一样。他鼻子里闻到一股女人身上的汗香味,浑身的疼痛也奇迹般地消失了。他的胸脯和腹部贴在雪梅背上,在她奔跑时不停地和她的脊背摩擦着,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销魂的晕眩。过了一会儿,他的下腹开始发热,那根软软的鸡巴也顽强地翘了起来。他饱读诗书,知道不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产生邪念,可是偏偏管不住自己胯下的那根肉棍。

雪梅这时也发现了袁公子的异样,毕竟自己的后腰被一根东西顶着是很难无视的。她奔跑时需要用手掌在背后托住袁志文的大腿和臀部,这个姿势很费劲,幸亏她天生神力,竟然一口气跑出了好几里路。

奔跑中背上背的重物自然要上下晃动,有好几次她都感觉到他的那根肉棍摩擦到了她的臀部。她被刺激得浑身发软,脸也红了,额头上脖子上都冒出了许多汗水。幸亏已经到了地方,她赶快将袁志文放了下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这是位于县城北面的一座长满杂草和灌木的山峰。雪梅半扶半抱地将他弄到半山腰的一片茂密的树丛里。她搬开了一块大石头,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洞口。她头一低先钻了进去。

袁志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块大石头少说也有两百来斤,雪梅好像没费太大的劲儿,就将它抬起来移到一边去了,真是神力啊。刚才她背着他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很轻松,所以他也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别说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就是空着手,要一口气跑这么远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他突然想起来,最近听说有一个女盗贼被官府通缉,说她是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可是一般的百姓却认为她是个劫富济贫救苦救难的女侠客,尊称她为“银狐女侠”。莫非眼前的这个大恩人就是银狐女侠?

他正在胡思乱想,雪梅已经从石洞里取出一个火把点燃了,然后把他也拉进了那个石洞。进去后她把火把递给袁志文让他拿着,自己又回身去把那块大石头搬回原来的地方,堵住了洞口。

这个石洞是雪梅专门给自己准备的,是为了以后万一被官府或者厉害的敌人追捕时用来藏身的。她在这里不但储存了不少干粮,还收藏了一些她这两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首饰等等贵重物品。

这个地方原来是属于一个名叫张龙的独行大盗的。张龙同时还是一个采花贼,在江湖上颇有恶名。他平时出门都要乔装打扮,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雪梅偶然发现了他的行踪,一直跟踪他来到了这个地方。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她把张龙给杀了。因此这个好地方就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连柴大哥和猴子他们都不知道。

雪梅和袁志文两人猫着腰继续往洞里面走去,越走越宽敞,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之中。这里有一张铺着厚厚的稻草的木板床,还有一些简陋的木头桌椅和箱子柜子等家具,甚至连锅碗瓢盆都有。在一个角落里还堆着大刀长矛弓箭等兵器,不过大部分的兵器都已经锈得不能使用了。

石室的顶上有一道大裂缝,从外面透进光线来,地上也有几道石缝形成了天然的排水沟,因此住在这里面一点儿也不感觉潮湿。石室还有另一个出口,从那里传来了一阵流水声,那外面应该有一条山泉。

雪梅帮袁志文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他后脑上肿起来一个大包,肩膀上背上都有些淤青,估计屁股上大腿上也差不多。袁志文不好意思脱了裤子给她看,她也就没有勉强他。他的伤休息一些日子应该就没事了。

雪梅找出来一些红薯干和熏肉来,就着凉水和袁志文分着吃了。这时天已经亮了,她对袁志文说:“我们折腾了一整夜,都累了。不如先歇息吧,有什么话睡一觉醒来再说。”

说完她就自己躺到床上睡下了。她知道像袁公子这种读书人有许多礼教上的讲究,许多在她看来非常简单的事情都要犹豫半天。要是她不先睡下,恐怕他一直都不会睡觉的。再说她也确实很累了。

袁志文见她只占了那张床靠里面的一半,外面那一半显然是留给他的。他很想跟她再说说话,至少打听一下恩人的姓名,可是雪梅已经呼呼地睡着了。当了这几年的强盗,她早就养成了一个好本事:只要是困了,无论什么地方她都能睡着。

袁志文只好也挤在她身边睡下了。

睡着后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十三岁时独自离家去考秀才,翻过一座山时碰见了几个杀人防火的强盗。那些强盗们拿着刀枪棍棒追他,他没命地往回跑,行李干粮全都扔了。他一边跑一边哭,跑着跑着脚拌在一块石头上摔倒了,从山坡上一直滚下来。他被摔得鼻青脸肿,爬起来后顾不得疼痛就往家跑。终于跑回到家里,不顾一切地扑进了母亲的怀抱。直到他把头埋进母亲柔软温馨的两乳之间后,才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袁志文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光从头顶上的石头缝里钻进来照到他身上,很温暖。雪梅已经起床出去了,石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虽然受伤的地方还痛着,但是比昨天晚上要好多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见了那个传来流水声的出口。他沿着这个出口走了下去,越走哗哗的水声越清晰,终于看见了一股泉水。再走了几步后就看到了洞口,他往外伸头一看,下了一跳:原来洞外是一道绝壁,泉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瀑布。绝壁的高度大约有五六丈,要是不小心摔下去那肯定会没命了。

石洞外水汽弥漫,在阳光照耀下出现了一道彩虹,十分好看。他四下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他的恩人,昨晚和他同睡一床的女侠的身影。她去哪儿了呢?

袁志文开始沿着来路往回走,这一次他注意到泉水是从左边一个半人多高的溶洞里流出来的。他钻进那个溶洞走了几步,来到了另一个石室,那里面全是积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美貌的女侠浑身脱得精光,正站在膝盖深的水里洗澡!

雪梅身材高大,比袁志文要高了半个头。她五官端正,身体各部位发育极好,乳房臀部非常诱人。她的四肢更是既健壮又匀称,像是玉石雕刻的一般。袁志文睁大两只眼睛,看呆了。

雪梅感觉到了一些动静,抬头向他这边看过来。袁志文知道自己这样盯着赤身裸体的救命恩人看简直是太无礼了,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直到脖子根部。他急忙转身,想退出石室去。慌忙中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栽进了水里。

这个石室里的水非常深,只有雪梅站的地方水下面有一块突出的石头。她是站在石头上洗澡的,因此看起来水好像只有膝盖那么深。袁志文不知底细,又不会水,掉进水里后他惊慌失措,拼命地扑腾,结果反而越来越往水池中央去了。

雪梅因为身上一丝不挂,刚看见袁公子时她也很不好意思。现在见他在水池中间挣扎,只好游过来救他。她虽然会水,但是水性也不是太好。她刚靠近这个姓袁的年轻男人就被他紧紧地抱住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这种情况,心里不免紧张,被他扯着一起往水底下沉去。这时袁志文已经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水,神志也不是太清楚了。受求生本能的驱使,他用双手搂住雪梅的腰,他的脸紧紧地贴在了她光滑的乳房上。

雪梅不禁又羞又急,也跟着喝了几口水。她一边不停地咳嗽,一边用力掰开了袁志文的手,暂时把他从自己胸前推开。谁知袁志文扑腾了几下,又抓住了她的一条大腿,这次他像一只秤砣一样吊在她的腿上,怎么也摆脱不开。

就这样一男一女两人像生死搏斗一般在水里翻腾了好几分钟,袁志文又呛了几口水,被呛得两眼泛白,昏迷过去。雪梅这才有机会托住他的身子游到岸边,把他像拖死狗一样拖上了岸。

雪梅把袁志文弄出水后,自己趴在那里喘息了好一阵子。她被这个笨蛋书生气得哭笑不得,要不是他已经被水呛昏过去了,她都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了。歇了一会儿后,她把他抱回到了睡觉的那个石室中,放在了床上,然后动手把他的衣服裤子都脱光了。出于报复的心理,她伸手在他的光屁股蛋上用力拧了一把。袁志文还没醒来,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

雪梅自己的衣裤刚才洗澡时已经脱下来洗了,她把两人的衣服裤子都晾在了靠近洞口的石头上,然后回到了石室中。她觉得有点儿冷,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个酒坛子,里面还有半坛烧酒。她抱住酒坛子喝了一大口,感觉好多了。

昨晚(今早)她睡着后做梦了,梦见她那个英俊帅气的玉麟哥哥来找她了。他一见她就跑过来把她搂在怀里,用力亲她的嘴唇和脖子。她被亲得脸红耳赤,浑身发软,根本就没有力量反抗。后来不知怎么的她自己把衣服给解开了,主动地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面揉搓,嘴里还快活地哼着。

醒来后她发现袁志文的两手正抱着她的腰,头拱在她怀里,他嘴里流的口水把她胸前的衣服全弄湿了。他还没睡醒,或许他也在做梦?她有些生他的气,马上把他推开起身走出去洗澡去了。没想到这个呆子后来又掉进了水里,害得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他给捞出来。想想真是荒唐可笑。

因为衣服还没晾干,雪梅只能光着身子坐在那里等。她一边想心事一边喝着那坛烧酒,不知不觉间喝得太多了,整个脸和脖子都红了,头脑也不是太清醒了。她见袁志文还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没醒,就用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醉眼朦胧里,她觉得他更像她那个朝思暮想的玉麟哥哥了。

她情不自禁地爬上了床,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她开始用手抚摸他的脸,然后顺着脖子肩膀一路摸下来,最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那根嫩嫩的鸡巴。她一直混在强盗堆里,见过许多男人的鸡巴,各种尺寸形状的都有。她对男女间的那些事一点儿也不陌生,曾经好几次亲眼目睹她的那些粗鲁豪放的手下和妓女们在一起颠鸾倒凤。

她学着妓女那样用手套弄着袁志文的白嫩的鸡巴,很快就让它威风凛凛地直立起来了,也变粗了不少。这时袁志文睁开了眼睛。其实他早就醒了,因为心里愧疚再加上身上没穿衣服,他一直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不敢出声。

可是雪梅对他的诱惑和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他虽然才刚过十八岁,但是已经娶了媳妇,尝过女人的滋味儿。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双臂把雪梅的身体紧紧地搂住。雪梅向他献上了自己的香吻,一边吻他一边眯着眼睛叫他“玉麟哥哥”。

他心里明白自己不是她的“玉麟哥哥”,但是这种紧要关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爬到雪梅上面,疯狂地亲吻着她的身子,从上到下都吻遍了。她被吻得情欲高涨,放肆地呻吟着,活像是一个发情的荡妇。袁志文的鸡巴已经硬得跟铁棍一样,龟头也胀成了紫色。他一边用手狠狠地揉捏着雪梅胸前的两只大奶子,一边分开她结实的大腿,对准她下面那个湿漉漉的洞口猛插下去。

“哎呀!痛死我了,玉麟哥哥!”石室里响起了雪梅凄惨的叫声。但是袁志文根本不可能停下来了。他不断地抬起屁股再用力向下捅去,小腹猛烈地撞击着雪梅的阴部和屁股。雪梅流着眼泪,因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兴奋而大声叫喊着。袁志文在她的叫声中越战越勇,不一会儿就达到了高潮,将一股浓浓的精液射进了雪梅的身体内。

整个山洞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肉体在轻微地蠕动着,他们的汗水把床上铺的稻草都浸湿了。雪梅因为刚才差一点喝光了那半坛烧酒,早已大醉,完事之后她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激情过去之后的袁志文有点儿傻眼了。他自幼丧母,在父亲严厉的教诲下从来都是恭谦守礼,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洞房花烛的前夜他还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幸亏他有一个已婚的堂姐平时对他极好,堂姐对她有些不放心,专门私下把他到跟前问了问,这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懂该怎么跟女人“办事”。那位堂姐是个豪爽的女子,她干脆好人做到底,亲自做示范,把他拉上自己的床脱光衣裤仔仔细细地教了一遍,这才使得他在洞房时没有出丑闹笑话。

他的妻子既漂亮又贤惠,他们婚后一直相敬如宾。他从来没有去过青楼,也不去搭理那些主动来和他亲近的女人们。在他的意识中女人是要从一而终的,否则就是不守妇道的坏女人。当然,他那个好心的堂姐除外。

他很喜欢眼前的这个还不知姓名的女人,她给他带来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快感,他不介意把她娶回去做二房。但是他父亲那一关肯定通不过。即便她是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那也是个盗贼,根本不可能嫁入他这样的清白人家。

尽管雪梅在和他那个时一直叫着“玉麟哥哥”,可是床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已经证明了这是她的第一次。袁志文觉得自己把这么一个好女人给祸害了,心情极为沉重。她不但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女人,还是两次救了自己的命的大恩人。她被自己破了身子,以后还能嫁给别人吗?这下子可怎么办呢?唉!

他见雪梅的脖子上挂着一块铁牌和一个小布袋。那铁牌很普通,灰不溜秋的,上面刻的字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布袋里面却好像装着什么东西。他的好奇心起来了,先伸手摇了摇雪梅的身体,她没有动。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起那个小布袋,从里取出来一枚金戒指。

他仔细看了一下,见上面刻着“梦姑”两个小字。莫非这是她的乳名?刚才她嘴里叫着“玉麟哥哥”,那肯定是她的心上人的名字了。袁志文心里明白,她可能是糊里糊涂地把自己当成了她的玉麟哥哥,这才跟他睡觉的。他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醋意。可是他转念又想:真该死。自己无缘无故得到了她的清白身子,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应该知足了!

他把金戒指又给她放了回去。又等了一会儿,雪梅醒过来了。袁志文急忙拉住她的手请求她的宽恕,说他忍不住一时的淫欲和邪念,坏了她的清白。雪梅因为喝的酒太多,现在她的头还在晕着,好半天才听清楚他说的话。她见袁志文已经穿好了衣服而自己还是赤身裸体,就一把推开他向洞外晾衣服的地方跑去。

袁志文误以为她是要去寻短见,急得追上来抱住她的大腿,说自己罪孽深重,对不起救命恩人,如果要死的话他可以和她一起去死。他大哭不止,弄得雪梅的大腿和屁股上都沾满了他的眼泪和鼻涕。雪梅又羞又急,见他还在纠缠不清,只好用力一推,把他推了一个跟头。

这下子袁志文被摔得七晕八素。等到他看见雪梅穿好衣服回来时,才知道她并没有寻死的意思。他爬起来站在那里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雪梅没理他,独自在石室里用干柴生起一盆火来,然后取出几个晒干的糯米饼(南方叫糍粑)来放到火上烤着。不一会儿就烤好了,整个石室里香气弥漫。她拿起一个糯米饼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袁志文的肚子早就饿得贴到了脊梁骨上。不过他生来脸皮薄,再加上心里的愧疚,怎么好意思再问她讨吃的?可是他的肚子偏偏不争气,“咕咕”地叫个不停。雪梅听见了,抬头向他看过来。她的一张脸生得既温柔美丽,又带着一股年轻女侠的豪爽正气,她的目光清澈明亮。袁志文不由得低下了头,羞愧得无地自容。

其实雪梅刚才一直在努力回想着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事。她虽然喝醉了,但是还是清楚地记得是她先去撩拨这个男人,用手套弄他的鸡巴的。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得那么风骚那么淫荡,轻易地就把自己的贞洁送给了这个她一点儿也不熟悉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心肠还好,至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可是她不认为他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如意郎君,起码他那书呆子的性格自己就受不了。她喜欢的是充满自信的男人,是敢爱敢恨的男人。再说他看起来是个颇有家教的读书人,这样的家庭一般都早早地给儿女们定下了亲事。雪梅心里肯定:自己是绝不愿意去给这样的人当二房或者小妾的。

“袁公子,你也过来吃一点东西吧。”雪梅轻声说道。袁志文千万个不好意思,可是挡不住肚子里的饥肠辘辘,只好红着脸接过她手里的烤糯米饼,不顾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雪梅坐在他身边和他聊了几句,得知他今年十八岁,比她自己还小了两岁半,家中的父母刚刚为他娶了一房媳妇。他天资不错,读书也很用功,十四岁时就考中了秀才,也算是当地的一位少年才子了。

聊着聊着袁志文的拘束也放开了,竟会捡些书上读来的有趣的事儿说给她听。他不敢打听她的身世,他想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去当一个江洋大盗,肯定有些说不出口的事情。他宁愿相信她是忠良之后,被逼无奈才上山落草,就像传奇小说中写的那些人物一样。

雪梅也没有兴趣对他诉说自己的经历,甚至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名。不过他还是知道了眼前这个温柔妩媚英气逼人的女子就是江湖上广为传颂的银狐女侠。他一个百无一用的书呆子,竟然能和这样一位奇女子同床共枕,结下如此离奇的一段姻缘,真是不可思议。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因为到了该分手的时刻。袁志文心中不舍,但是他有自知之明,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候银狐女侠发话。雪梅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公子的伤势不打紧,回家休息一些日子就会痊愈的。走吧,我送你回家去。”

两人随即起身,离开了山洞。一路上他们的话不多,雪梅叮嘱他不要把这个石室的秘密说出去,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袁志文立刻赌注发誓,说绝不会走漏这个秘密。他原来还想跟她结拜成异姓姐弟,但是一想到自己刚才毫不犹豫地夺走了她的贞操,把她骑在身下大肏特肏,就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6 21:32

【红色穿越】
第15章:意外之喜

第1节:老董休妻
第2节:小虎的奸计得逞
第3节:大喜事
第4节:黑吃黑

: 红色穿越 13-16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12章“师徒重逢”。

第1节:老董休妻

庞小虎辞别了大奶奶师傅和师姐静云后,带着云凤下山回到了南府。因为云凤一副老实巴交的半大男孩子的模样,又是跟着小虎一起来的,看门的家丁没有盘问就把她放进去了。遇见府里的其他人时小虎就说这是自己从乡下带来的一个哑巴亲戚,专门来帮大奶奶屋里做粗活的。

小虎把云凤安排在原来秀英秀芝的那间屋子住下,这里既舒适又没人来打扰。云凤自己每天除了打扫房间,伺候花草,剩下的时间都在院子里练武,小虎则去忙府里别的事情。吃饭时都是小虎把饭菜端过来跟她一起吃的。

云凤除了是哑巴不能说话外,她人其实很聪明,往往小虎使一个眼色她就能懂他的意思。她在慈念斋时已经跟着住持静云和其他的师姐师妹们认了一些字。

俗话说“十聋九哑”,说的是绝大部分聋子也是哑巴,他们不会说话其实是因为耳聋听不见造成的。云凤却是个例外,她听力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听懂别人说的话,就是不能自己说。

小虎虽然学过现代医学,但不可能对什么病都精通。他猜想云凤的问题可能是声带发育不全或者天生畸形,导致无法正常发音。当然,也有可能是负责发声的那部分神经系统方面的毛病。这个时代医学还不那么发达又缺少检测设备,要治好她的哑病恐怕希望不大。

他后世在一所小学当过代课老师,是一个慈善机构为穷人办的私立学校,那里开设了一个聋哑班。教那个班手语的一个美女老师自己也是个聋哑人。小虎常常不要工资去那个聋哑班给美女老师当助手,一来二去就学会了手语。当然,他顺带着也把那个美女老师给拿下了。因此他对聋哑人的心理和需求很熟悉。

小虎突然来了很高的兴致,每天晚上都教云凤学习简单的手语。他发现云凤真的是很聪明,她思维敏捷,记忆力超强,许多东西一学就会。若不是个天生的哑巴又没机会读书,她只怕不比小虎自己差多少。

其实手语也分国界,来自不同国家的聋哑人用手语交流也是困难重重的。小虎教给云凤的中国手语还要再等十几年才会被当时的教育部正式规范采用,因此现在学它不会有太多的用处。小虎只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在教她,内心深处他或许期望这位云凤师侄将来成为中国手语界的开山鼻祖吧?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云凤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小师叔不但和蔼可亲,而且特别聪明,仿佛没有他不会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刚开始的陌生变得十分融洽,很快就亲密得跟一家人一样了。

又过了十来天,小虎觉得不能再拖了,他该去过问一下姐夫老董的事情了。他跟南老爷禀报了一声,就带着云凤动身去了县城。这一次他是打着去袁团长那里公干的旗号,南德昌不但没阻止他,反倒催小虎快去,不要误了公事。他现在希望小虎与中央军的关系越密切越好。

另外他还告诉小虎,说女儿慧英专程派人回家来打听小虎的去哪儿了,说有要紧的生意上的事情要请他帮忙拿主意。他让小虎抽空去帮她几天。

小虎回到了县城的家。他先把云凤介绍给了母亲王玉梅和大姐庞菊花,说她名叫云凤,是慈念斋住持静云的哑巴徒弟,自己的师侄。他让母亲招呼云凤吃饭,歇息,他自己有一件急事要先出去办。

他出门后马上去了姐夫董义夫负责管理的那间杂货铺,想了解一下他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时董义夫正在那个杂货铺子里愁眉苦脸,坐立不安。铺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人光顾。原来这里除了他这个掌柜之外还有三个伙计,生意不错。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伙计了。

庞小虎一进门老董的眼睛就是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他把小虎迎进了里间,关上门之后,他扑通地跪下来,向小虎哭诉道:“小虎啊,看在我是你姐夫的份儿上救我一命吧!”说完就要给小虎磕头。

小虎一直不喜欢董义夫这个人,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但是他毕竟是个跟父亲庞大山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这样跪在地上求他,小虎也觉得受不了。

他伸手把董义夫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姐夫,你快起来,这么跪着像什么话!有什么难事你就说吧,我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能帮你的话自然会帮你一把的。”那语气就像是在训斥一个晚辈。

谁知董义夫不但不介意,反倒是心中一喜,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他赶忙请小虎坐下,给他泡了一杯热茶,然后才向他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董义夫替南府管理这间杂货铺,平时除了在南府领取薪水外,他还能赚些外快。比如他可以稍微抬高出货价或者压低进货价格,这样就会多出一些油水。这些都是小意思,只要账面上过得去,不是太出格,张管事和南七叔他们也不会太费心思来管他。

董义夫接管这个杂货铺之后,手头宽裕了不少,心里自然高兴。出门碰见邻居和熟人也都尊敬地称他为董掌柜的,他好不得意。渐渐地董义夫也结交了一些稍微有些闲钱的人,有空时与他们一起喝酒赌钱,偶尔也跟着他们去妓院喝花酒,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他和一个叫马大炮的朋友赌钱时常常赢钱。他特好面子,一般赢钱后就马上请他的朋友们喝酒,因此上被那帮狐朋狗友们恭维得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个马大炮不好惹,只是和董义夫相交不深,懒得提醒他罢了。

那个马大炮的父亲是开赌场的。他是故意输钱,让董义夫占了些小便宜,尝尝甜头。董义夫的赌瘾越来越大,终于不满足于朋友间的小打小闹,被马大炮领进了正式的赌场。结果可想而知,董义夫从小赢到小输到大输,很快就把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赌场的人天天来找他讨债。最初时还是客客气气的,到了后来就恶语相向,还开始动粗了。董义夫无奈之下,挪用了柜上用来进货的五百块大洋还债,还被他们从店里强行拿走了一批货物去抵债。就这样他欠的债还是没有还清,马大炮三天两头还是会派人来他这里讨要。

为了弥补杂货铺的亏空,董义夫不得不偷偷地卖掉了他爹原来置下的两亩好地,还拼命压低杂货店的进货价,抬高出货价,致使光顾杂货店的人越来越少,生意大不如前。他又裁掉了两个伙计,以图节省些工钱。不过他知道这么做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问题,南老爷迟早会发现异常,到那时候就不光是钱上面的事了。

庞小虎听了,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他不动声色地问董义夫:“你这一段日子去找过我大姐吗?”

董义夫一听,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心里早已明白,小虎是因为知道了他父子俩对庞菊花做的那些丑事,这才不喜欢他这个姐夫的,还因此禁止他去找庞菊花。庞菊花搬到县城里住以后,小虎根本就不让他上门。

他自己的性能力有问题,现在就是给他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他也很难办成事。刚娶庞菊花时他每天晚上都靠服用春药才能和她同房。他平时跟一帮朋友们去妓院也就是热闹热闹,并不能真刀真枪地干。

上个月他趁小虎不在时偷偷去妻子那里看过一次,发现她比过去出落得更加迷人了。她的穿着打扮很时髦,简直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少奶奶还要漂亮,眼角还带着一丝妩媚和风骚。看着看着他小腹热了起来,居然有了反应,觉得鸡巴微微发涨,有硬起来的趋势。

他知道小虎回庞家村探望父母去了,于是就大着胆子抱住庞菊花要脱她的裤子。庞菊花红着脸躲避着丈夫的纠缠,她那害羞的模样儿使得董义夫更加兴奋。小虎不在家,庞菊花也不敢跟他来硬的,说到底他还是自己的丈夫。结果她被他强行脱光了衣服抱到了床上。

就在这关键时刻,董义夫的鸡巴却又软了下去,再怎么使劲儿都不济事了。最后他只是在妻子身上乱摸乱舔了一番就草草收场。

董义夫见小虎问起他去找庞菊花的事儿,以为是妻子在小虎那里告了他的状。他抬手用力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说他鬼迷心窍,前些天去了庞菊花那里一回。他对天发誓:自己只是想去看看她,绝对没有跟她睡觉。他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小虎无论如何饶了他,帮他渡过难关。

小虎本来并不知道这件事,听了以后他灵机一动,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最后董义夫低声下气地恳求了好半天儿,他才勉强答应帮董义夫解决他的麻烦。

不过小虎也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董义夫必须马上写下一纸字据(休书),声明今后任从妻子庞菊花改嫁,决不反悔。作为交换,小虎不但会帮他补上杂货铺里的亏空,摆平马家父子,还会一次性地付给他三百块大洋。但是他不能再接着替南老爷掌管这个杂货铺了,小虎答应安排他回到南府里继续当他的算账先生。

在这个时代结婚离婚都不是政府管的事,当然也没有什么结婚证离婚文件之类的玩意儿。一般老百姓结婚只是吹吹打打一番,在自己家里搞一套仪式,也就是所谓的拜天地。离婚则是写一纸休书,签字画押即可。只有那些喜欢赶时髦的有钱的城里人才会在报纸上刊登结婚(离婚)启事。

董义夫满口答应了小虎的要求。他见过南德昌过去是怎么处罚那些贪污挪用南府里的钱财的下人们的:轻的鞭打一顿赶出府去,重的直接打断手脚扔到大街上去。凡是被南府处罚过的人,一般都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往别处谋生,因为本地的人都会因为惧怕南府而不敢收留这种人。

小虎能帮他到这一步,已经大大地超出他的期望了。再说他当初娶庞菊花时总共只花了不到五十块大洋,小虎答应给他的钱足够他再娶三四次老婆了。

庞小虎接着向他打听了马大炮的情况,以及他家开的赌场的底细。原来马大炮他爹独眼马是本地的地头蛇,开了十几年的赌场和妓院了。他原来的外号叫马胡子,多年前混黑道时与人争斗,被打瞎了一只眼睛,这才成了独眼马。他和崔营长手下的那帮兵痞们混得很熟,仗着他们的势力没少在本地为非作歹,但是一直没人敢管他。

小虎心里已经有了办法,不过他是不会把细节都告诉董义夫的。他拿着董义夫写好的字据,起身离开了那家杂货铺。董义夫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了店门。

第2节:小虎的奸计得逞

回到家中,母亲王玉梅正在洗碗,两个弟弟在一边玩儿。小虎问妈妈他的哑巴师侄去哪儿了,王玉梅说他在后院里劈柴。她一个劲儿地夸他的这个师侄勤快,什么事都抢着干,只可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是个哑巴。小虎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虎又问怎么没见大姐?王玉梅回答说她在楼上自己的屋里呢,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看见小虎的追问的眼神,她吞吞吐吐地说:“家里来客了,是一位长得很英俊的青年长官。他说叫袁振国,说是你的结拜兄弟。他给你大姐和我还有小豹小牛都带来了许多礼物,现在他正在楼上的屋里和你大姐说话呢!”

王玉梅说,袁振国是小虎刚才出门后来的。不过他可不是第一次来,因小虎刚到家就出去找董义夫去了,她还没来得及跟他提起这事儿。袁振国每次来了都要去庞菊花的屋里,一看就是对她很有意思。有一次王玉梅端着茶水进去,发现他们两个的身体急急忙忙地分开两下,她猜想自己没进门时他们多半是抱在一起的。

王玉梅没见过太多世面,不知该怎么对待这种事。但是她能猜到女儿的心思:袁长官这么年轻英俊,又有权有势有前途,那个女人会不爱他?可是女儿是个有夫之妇啊。她想说庞菊花几句:不要跟别的男人乱搞,这样会坏了自己的名声的。

可是那位袁长官长得太英俊了,也太会讨女人喜欢了。他对王玉梅尊敬得不得了,连小豹小牛都被他收买了,一见他来就高兴得大叫大嚷的。因此她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数说女儿,庞菊花也不好意思跟母亲提起小虎为她做的那些打算。

“袁大哥他来啦?”小虎很高兴,他正准备去找袁振国商量他和大姐的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这时袁振国和庞菊花都听到了楼下小虎说话的声音,两人一起下楼来了。袁振国看小虎的眼光似乎有些飘忽不定,他心虚得很。庞菊花却不一样,她脸上透出一层红晕,特别地妩媚动人。

庞小虎看着大姐的模样不禁呆了一下,心里竟涌上一股醋意。他想:“我这个大哥看来是个情场老手啊。我一心想撮合他和大姐,谁知我还没怎么使劲儿,他就自己先下手了。说不定现在他都已经和大姐睡过了。”

他只觉得嘴里发苦,鼻子也有点儿酸。紧接着他又在心里骂自己:“我这是怎么啦?我一直想让大姐过得幸福,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啊。”于是他招呼袁振国坐下,一边喝着王玉梅端上来的热茶,一边跟他聊起了自己在家乡的见闻。

袁振国虽然对小虎说的事情都很感兴趣,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小虎对他和庞菊花的暧昧关系的态度。他两个月前去看望姐姐袁茹玉时发现庞菊花不在那里了,心里就像缺失了什么一样,难受极了。后来他硬着头皮向姐姐打听,才知道庞菊花已经辞了南府的差事,搬到了县城里居住了。这样倒好,离他更近了。

他不好直接去找庞菊花,害怕把她吓坏了,也害怕看见她丈夫或者庞小虎。犹豫踟蹰了好几天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和出门买米的庞菊花搭上了话。他装作偶遇,让自己的卫兵帮她把米一直扛到了家里,顺便还打听到了她丈夫并没有住在这里。他高兴坏了,此后他就不断地找各种借口上门。

他看到她整天在家里学裁缝,就不时来给她送些花布绸缎针线什么的,有时也送些糖果糕点。几次以后,他觉得好像有戏,因为庞菊花并没有太排斥他,只是比较害羞。后来王玉梅带着小豹小牛从乡下来探望女儿,他为了讨好王玉梅,每次来时都会给她和两个小家伙带来各种各样的礼物。

王玉梅刚开始很害怕袁振国。因为她一直住在乡下,从来没有见过身穿军装配带手枪,身后还跟着两个卫兵的大官儿。后来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以后每次来庞菊花这里时就让卫兵们去外面的大街上的茶馆里等他,自己一个人走近前去敲门。

小豹小牛两个小家伙倒是被他哄得很高兴,叫他袁叔叔。每当这时他都要认真地纠正他们:应该叫他袁大哥。

他趁没人时已经亲过庞菊花的嘴了,还摸过她的奶子,只是还没有最后得手。不过他很有信心:庞菊花显然也是很喜欢他的,他得到她的身子是迟早的事儿。刚才小虎回来之前,庞菊花第一次默许他把手伸进了她的裤子里面,他摸到了她的阴唇。

令他苦恼的是,庞菊花是个有夫之妇。作为堂堂的中央军的团长,他身负防御共产党红军和维持地方上的治安的重任。作为一个地方军事长官,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吧?一想到他心爱的女人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会被那个男人剥光了压在身子底下任意享用,袁振国就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庞小虎和袁振国聊了一会儿,见他心不在焉,就说要和他一起去后院里走走,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这件事确实不适合在母亲王玉梅和大姐庞菊花面前说。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房屋,后院比较小,种了一些蔬菜。云凤一个人正在一小块空地上满头大汗地劈柴。她的头发已经长出了大约一寸长,不用再整天带着帽子了。

小虎用手语让她回屋里去休息,说自己和袁大哥有事要谈。云凤点了点头,一个人去了。小虎告诉袁振国,这个哑巴是他带回家来的,是他的师侄。

“我们的袁大团长现在很威风嘛,居然开始调戏骚扰起良家妇女来了。”等云凤离开后,小虎故意用冷冷的腔调说道。

“小虎,这个……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 ….. 我是 …… 我是真心爱你大姐的。”袁振国做贼心虚,当然无法装聋作哑,只能实话实说。小虎盯着他的眼睛看,看得他心里发毛。

过了一会儿,小虎才开口道:“好了,大哥,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我大姐究竟是要做长夫妻还是要做短夫妻?”

“啊?!”袁振国一下子懵了:看来小虎他并不反对我和庞菊花在一起。不过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水浒传里头王婆就是这么问西门庆的。难道他要我去把他姐夫给杀了?

袁振国在战场上杀过人,但是他还从来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他听姐姐袁茹玉说,庞菊花的丈夫老董这人不怎么样,一点儿也配不上她。可是他也不能就凭这个要了他的命啊。

庞小虎奸笑一声,把董义夫碰到的麻烦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袁振国。袁振国听了,瞪大眼睛看着小虎,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跟你这么个阴险毒辣的家伙成了结拜兄弟!我袁振国的一世英名看来要毁在你手里了。”

小虎用力在他胸脯上打了一拳,说道:“我这都是在替你操心办事,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要是你不想娶我大姐,现在马上滚蛋!”

袁振国连忙陪着笑脸对小虎作揖:“别 ...... 别,大哥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求求你成全我和菊花的好事,我们要做长久夫妻!要不,从今以后,我改口叫你大哥?”

王玉梅看见小虎和袁振国之间聊得很亲热,心想他可能已经知道了庞菊花和这位袁长官之间的事儿,于是就留袁振国在家里吃晚饭。袁振国很高兴,他和庞菊花的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吃完饭后他不敢多耽搁,马上向未来的岳母王玉梅告辞,回去按照小虎的吩咐布置去了。

小虎跟王玉梅和庞菊花说了他对父亲庞大山的安排,让她们放心,说等过一段日子就会把他接回来。

晚上睡觉时却发生了一件尴尬事儿。这栋房子除了楼下的客厅外只有三间屋子,楼上两间,楼下一间,床也只有三张。王玉梅准备带着小豹小牛睡楼下那一间,小豹小牛前些天都是跟妈妈一起睡的。今天小豹却吵着要跟大姐庞菊花去楼上睡,小牛见了,也要和大姐睡,于是王玉梅就自己一个人去楼下睡了。

王玉梅和庞菊花现在还不知道小虎的哑巴师侄其实是个大姑娘,她们理所当然地安排小虎和师侄睡一张床。小虎原来想叫人去西施客栈帮忙抬一张他发明的双人高低床来,那样就能解决睡觉的问题了。可是白天太忙,他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下子他只能和云凤挤在一起睡了。

云凤默默地脱了衣服睡在里面,她白天干了不少家务活儿,几乎是一躺下就睡着了。小虎不敢脱衣服,挨着床边躺下,只盖着一个被子角,很不舒服。到深夜了,小虎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看了看云凤,她睡得很香,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青春的气息。

云凤虽然是个哑巴,但是五官端正,脸色红润。她除了奶子不算大外(可能还没有发育完全),身体各部都很匀称,要是脱光了,还是很有看头的。她只穿着内衣和裤衩,那床又小,好几次她健康丰满的肢体都碰到了小虎的身子。睡到下半夜时,云凤翻了一个身,一条大腿压到了小虎的肚子上。

小虎一直没睡着。云凤的嘴离他只有几寸远,呼出来的热气吹到了他脸上,她的胳膊也搭在了他的胸脯上。小虎越来越感觉到她年轻的身体的诱惑,他的鸡巴早就硬了起来,产生了一种想伸手去摸她一下的冲动。他暗地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轻轻地挪开她的肢体。然后他起身下了床,披上衣服悄悄地往楼下妈妈的房间走去。

王玉梅也没睡着,好像一直在等小虎。他刚走近床前时,她就掀开被子对他说:“小虎,快脱了衣服进来吧。”小虎脱光了钻进被子里,搂住了妈妈的身子。他发现她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他把脸埋进了妈妈的两乳中间,王玉梅“啊啊”地接连发出了一声声满足的呻吟。

小虎再也忍不住了。他分开妈妈的两腿,让自己的鸡巴深深地插进了她的身体。两人很快就在床上挥汗如雨,沉浸在性爱的欢乐之中。

王玉梅一边配合着儿子的动作,一边竭力忍着不大声叫出来。她当然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丑事,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极度的羞耻和快感让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丈夫庞大山因为身体强壮,平时在家时几乎每晚都要肏她。这一次和丈夫分开了将近三个月,王玉梅想男人都想疯了,连见了袁振国她都会脸红心跳。

完事之后她和儿子很快就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第3节:大喜事

第二天小虎刚起床就有人来找他,是南慧英的丈夫梁永福。说实话小虎现在很怕见到梁永福夫妇。他本来不该和南慧英这位南府的大小姐勾搭上的,因为她有一个还算是幸福的家庭,她同时又是他最为敬爱的大奶奶师傅的女儿。他和她发生关系纯粹是受动物本能的控制,没管住自己的鸡巴。他害怕这事张扬出去会坏了南慧英的名声,也对不起一直对他爱护有加的大奶奶师傅。

梁永福来找小虎是因为最近他的“梁记绸缎”进了一大批丝绸,价值五六千大洋。当时他觉得价钱便宜,就不顾妻子南慧英的反对把那批货全买了下来。可是最近他收到一个老朋友来信,说江浙那边丝绸的价格大降,要是消息传到这边来,他进的货肯定滞销,会大大地赔上一笔的。

最近这些天他急得在家里抓耳挠腮,茶饭无味。本来他梁家刚刚有了一件大喜事,正准备要大肆庆贺一番的,现在因为这笔赔本买卖而弄得没了心情。还是妻子提醒他,说何不去找庞小虎想想办法?

他一想:对啊。庞小虎是他的那间“西施客栈”的合伙人,拥有四分之一的份子。他足智多谋,说不定真能想出个好办法来。

小虎本来就觉得对他夫妇有愧,一听这事,心想这下正好,可以趁机帮他两口子一把,减轻一些心里的负担。他稍微想了想,对梁永福说:“这事好办。梁老板,你的梁记绸缎可以扩大经营,除了卖丝绸外还要兼卖做好的衣服裤子,用设计新颖制作精美的服装来促进丝绸的销售。这样就算进的货销不出去也不打紧,卖加工好的服装可比光卖丝绸要赚钱多了。”

“可是,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去找设计新颖的服装式样啊?”梁永福问道。

庞小虎说这个更不成问题。他马上把大姐庞菊花叫了进来,让她拿出小虎设计她自己缝制那一套套的新潮的衣服裤子,当场给梁老板表演了一场后世才有的时装秀。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庞菊花本来只是一个姿色不错的乡下女人。她经过小虎的点拨训练,再穿上那些性感迷人的衣服,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美艳夺目风骚迷人的时装模特。

梁永福简直都看花了眼。他以前见过庞菊花几次,没觉得什么。现在一看,她比自己家里那位号称赛西施的漂亮老婆一点儿也不差,在性感妩媚方面甚至更胜一筹。她穿的那些衣服裤子,在二十一世纪不算什么,可是放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那绝对是要引领全国甚至世界时装新潮流的。

小虎深知这个时代的人的承受能力,因此他设计的服装主要强调美观实用,性感暴露倒是其次。就这样还是让这位见多识广的梁老板震惊不已:原来女人的衣服还能这么做,这么穿!他产生了一种想扑上去抱住庞菊花亲吻的冲动。就在他面红耳赤,鼻血将喷未喷的之时,庞小虎把手一挥,结束了这场时装秀。

梁永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当着小虎的面他可不敢表露出来。

“我说庞兄弟啊,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好看的衣服式样啊?”梁永福问道。不等小虎回答,他又接着说:“这样的衣服太高档了,价格肯定便宜不了。咱们乡下的女人恐怕舍不得花钱买这么昂贵的衣服来穿吧?”

“梁老板,这些衣服式样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恐怕是全国独一份的。就算在这里卖不出去,你不会拿去大城市里去卖吗?要是在省城广州卖,价格肯定比这里能贵上两到三倍!”小虎笑着答道。

这下子可把梁永福的胃口给彻底地吊起来了。他说要马上回家一趟,跟他父母和妻子报个喜讯儿,他们还在家里围着仓库里的那一大堆丝绸干着急呢。他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请小虎带上全家人去他家里吃饭,顺便商议商议合伙做服装生意的事情。说完这些他就火急火燎地冲出门去了。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梁永福就派了一男一女两个伙计前来接小虎一家子了。于是小虎和妈妈王玉梅大姐庞菊花,还有小豹小牛云凤一起来到了梁老板的家。两家离得本来就不远,走路只要七八分钟。

梁家的生意兴旺,住的地方当然也讲究多了。梁永福和他老爹都站在自家院子的门口等待小虎的到来。对他们来说,这个庞小虎简直就是个财神爷啊。小虎见南慧英没有露面,心里有些纳闷儿:莫非她病了?

他虽然有些害怕见到她,但是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南府的大小姐的。他对她的感情有些说不出口:他在内心深处一直是把她当成了年轻版的大奶奶。大奶奶师傅要是知道了他脑子里的那些龌龊想法,说不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的。

“梁老板,怎么不见老板娘?她还好吧?”小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梁永福。

“庞兄弟,你以后还是叫我梁大哥吧,这样才不显得生分。你嫂子她很好,就在屋里呢。我请你来,除了商量生意上的事外,还为了庆贺我梁家的一桩天大的喜事。”梁永福笑眯眯地看着小虎答道。

“什么喜事?今天我可没有带贺礼来啊……”

“不用不用,兄弟你只要人来了就行了。”小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梁永福看起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他看小虎的眼光比较特别,有那么一点儿捉摸不定的味道。他一直没有提他家到底有什么喜事。

等进了客厅,梁永福和他爹招呼小虎一家人都坐了下来。这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精美丰盛的菜肴,其中有些连小虎都叫不出名字来。庞菊花因为在南府里伺候过七姨太,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王玉梅从来没有到富人家做过客,看着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心里直哆嗦:“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哪?”小豹和小牛因为怕生,也没有像平常在家里那么大喊大叫到处乱跑。小豹的手紧紧地拉着妈妈的衣服,小牛则坐在大姐的大腿上被她搂在怀里,两人都是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动也不动。

梁永福的父母一直想抱孙子。他们见了小豹小牛两个,直夸他们乖,招呼女佣人给他们拿些糖果来吃。这时女主人南慧英在好几个女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脸上好像胖了一些,肤色红润,带着一副满足的笑容。让小虎吃惊的是,在她身边殷勤地扶着她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她骂为狐狸精的梁永福的小妾。

那女人现在一点儿也没有了狐狸精的气焰,低眉顺眼地伺候着家里的这位主妇。小虎很快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这位南大小姐的肚子微微凸起,她怀孕了!

难怪梁永福说他梁家有了天大的喜事。不管是男是女,他总算是有后了。他父母现在把这个媳妇看得比什么都金贵,正不遗余力地为她保胎,生怕出一点儿意外。

小虎的心里却有些苦涩:梁永福和妻子婚后那么多年都没有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后来他娶了这个十八岁的小妾,在她身上辛勤耕耘了几个月也不见她的肚皮有任何动静。这说明他的生育能力有问题,南慧英怀肚子里怀的十有八九是我庞小虎的孩子!

庞小虎在后世一直没有想到过要孩子。妻子死后他和许多女人朝秦暮楚醉生梦死,也没见把谁的肚子给搞大了。真没想到穿越后竟然在南大小姐身上中标了。他抬头见梁永福正盯着他,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既紧张又害怕,还有那么一点儿可怜。再看看南慧英,她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小虎心里叹了一口气。依照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没有精力去抚养照顾一个小生命,况且他和南大小姐之间的私情也绝对不能公开。让这孩子生下来跟着南慧英夫妇一起生活无论对谁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想到此,他对梁永福夫妇道:“庞小虎在这里恭喜大哥大嫂了。真抱歉,我今天什么礼物也没带来。”正说着,坐在身边的大姐庞菊花用手拉了他一下,给他递过来一对玉手镯。这对手镯是袁振国给她买的,她刚从手臂上摘下来,上面还带着她的余温。

小虎知道大姐的意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他接过手镯双手捧给南慧英,说:“请大嫂收下这对手镯,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片心意。”

南慧英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怀的十有八九是庞小虎播下的种,只是她生来性格粗豪,再加上这些天来备受丈夫和公公婆婆的宠爱,她被幸福冲昏了头,对有些事情根本没有来得及去细想。现在她回忆起自己和小虎之间发生的那些羞人的事儿,不由得脸色通红,像是喝醉了一般。

梁永福见妻子在那里发呆,赶紧抢着从小虎手里接过那对手镯,说道:“小虎,那我就替你嫂子收下啦。多谢多谢。”说完他开始亲自给客人们倒酒。

酒宴开始了,气氛变得热闹起来。小虎的心思虽然比较复杂,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平时在生人面前不怎么敢说话的王玉梅和庞菊花也跟南慧英和她婆婆亲热地聊了起来。

在席间庞小虎和梁永福也谈妥了以后生意上的合作:由梁记绸缎出面招收十来个针线好的女工,让庞菊花教她们缝制那些新款的衣服裤子,然后梁永福再运到省城去卖。不论卖价多少,其中两成将分给庞菊花,算是她的酬劳。

梁永福觉得过意不去,还要再额外给小虎一些报酬。要不是他设计的那些好看到的衣服式样,这件事肯定没门儿。

小虎说不用了。他接着又给梁永福出了两个帮他销售丝绸的新鲜主意:第一是挑选一些长得漂亮的姑娘少妇,让她们穿着庞菊花做的那些漂亮衣服在“梁记绸缎”的店铺里搞现场促销,吸引顾客。第二是搞“有奖销售”,凡是从“梁记绸缎”买了丝绸或者成衣的客人都可以当场抽奖,中奖的人可以随意挑选自己的小奖品,中大奖的人则可以免费得到一套最新式样的服装。

梁永福和南慧英听了都大声叫好。到底是神童,能想出这么新鲜别致的主意来。梁永福逼着小虎答应,非要他接受“梁记绸缎”的一成份子作为报酬不可。小虎实在推脱不了,就同意了。撇下私情不论,这次他出的这些主意虽然简单,但是确实能让他们梁家摆脱困境,还能多赚不少钱,就是拿些报酬也是说得过去的。

梁永福是个精明人,他认为这一成份子给得一点儿也不亏。他的“西施客栈”已经采用小虎教的那些法子,赚钱赚得不亦乐乎。现在他又用一成份子把小虎捆在了“梁记绸缎”上,以后若是遇上难处,他可以随时来找小虎帮他拿主意。

小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大姐庞菊花裁剪的衣服毫不费劲儿就找到了销路,她在自立的路上又迈进了一大步。他准备让大姐一个人掌握那些服装的式样和裁剪方法,安排那些顾来的女工们进行流水式的作业,每人只负责一小部分的缝制,这样既能加快工作效率,又能防止他设计的这些服装式样被别人偷学去(至少能防止一段时间)。

南慧英坐在那里一边陪着庞菊花和王玉梅说话,一边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想起了十来天前的那个夜晚。她脱了衣服正要上床睡觉,丈夫梁永福喝得醉醺醺的,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对她破口大骂,说她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还说要把她休了赶出梁家的大门。

梁永福虽然宠他的小妾,但是他平时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一直都很好,从来没有恶语相向。南慧英猜到他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关于她和庞小虎的风言风语,才对她来了这么一出。

南慧英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她心地善良,从来不仗势欺人。她觉得自己确实对不起丈夫,就忍气吞声地没有跟他吵。梁永福知道妻子一身的本事,平时根本不敢去惹她。这次是因为小妾背地里告密,说有个伙计亲眼看见南慧英跟庞小虎两人躲在帐房里亲嘴摸屁股,他这才忍不住对妻子发了火。

梁永福越闹声音越大,把他父母都从睡梦里惊醒了。他们急忙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儿子媳妇的屋里劝架,一进门就见他们的儿子张牙舞爪地追着媳妇满屋子跑。他们知道儿子平时一直很怕老婆,今天这是怎么啦?

再看媳妇,她穿的兜肚的前胸被撕破了一个大口子,下身也只穿着一条短裤衩,露出了雪白的乳房和大腿。梁老爷子正要回避,却和奔跑着的媳妇撞个正着,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老婆子急忙上前扶起老头子,冲着儿子媳妇大叫:“你们疯了?!”

谁知南慧英理都不理,独自跑到门外,蹲在那里大口呕吐起来。老婆子先是愣了一会儿,突然间她明白了,叫到:“我的天哪,慧英她这是怀孕了!”

她一连几天都见到媳妇早上起来呕吐,因为她先入为主地认定这个媳妇不会生孩子,所以一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

这时梁永福已经闹够了,酒也差不多醒了。他见妻子蹲在那里呕吐,以为她是病了,要上前去搀扶她。他老娘一个箭步拦在了他前面,对他尖叫道:“不许你碰她!”

他老爹也在他身后喊道:“你小子敢动你媳妇一个指头,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从那以后梁永福就丧失了接近他老婆的权力:老两口子把媳妇半扶半抱地弄到屋里的床上躺下,轮流守在门口,不让儿子进去,还叫佣人连夜去请郎中来看视。在得知媳妇确实怀了孕以后,他们高兴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梁永福第二天就想通了。他娶了小妾之后一直没法让她怀上身孕,心里早就对生儿育女失去了信心。他有一个远房堂兄住在本县,他原想从堂兄那里过继一个儿子,可是又不放心那家人,害怕他们利用儿子来谋夺他的家产。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就算这孩子是庞小虎的种,那又怎么样?这可是他梁永福明媒正娶的媳妇生的,自然要跟着他姓梁。他想:庞小虎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他的孩子必定聪明,说不定将来还能为他梁家光宗耀祖呢?这事儿他老梁家不吃亏!

他去妻子床前向她诚恳地道了歉,恳求她饶恕他的无礼。接着他又当着妻子的面把那个小妾狠狠地骂了一通,弄得南慧英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主动替她求了情。不过他晚上还是不能跟妻子同房,最多只是和她亲亲摸摸几下,就会被老娘赶出屋去。他老娘已经把铺盖搬到南慧英闺房的外间住下,说一直要守到媳妇安全分娩。

第4节:黑吃黑

十天后的深夜,马家父子开的赌馆突然遭到了一群强盗的抢劫。那些人共有二十多个,全是黑布蒙面的大汉,手持木棒大刀和长矛。赌徒们只要听从吩咐双手抱头趴在地下不动就没事儿,马家豢养的那七八个打手可就遭了殃,几乎人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个别反抗的不是被大刀砍伤,就是被长矛捅倒。

那些人不但抢走了价值五千多块大洋的赌金,还一把火烧了从赌馆里搜出来的所有借据账本等等。马大炮自己被打断了一条腿,他爹独眼马的肚子上被捅了一梭镖,血流满地,当晚就咽了气。

独眼马有一把驳壳枪,他的赌馆里还藏着好几杆长枪,都是从崔营长的部下那里花钱买来的。可是这帮强盗来得太突然了,独眼马还没有来得及把枪掏出来就被长矛捅倒在地上。他的那些长枪短枪自然也都被这伙强盗们给搜出来拿走了。

在玉东县驻扎的中央军三七八团的袁团长接到报告后,立刻亲自调兵赶来捉拿抢劫的匪徒。他的兵把马家赌馆围得水泄不通,可是强盗们已经跑了。后来县府也来人了,所有在场的赌徒和马家的打手伙计们全部被仔细盘问了一遍,结果没有问出任何线索来。玉东县城连着戒严了三天。

马家父子平时经常设局诱人下水,再加上逼债行凶,他们在玉东县的名声一直很坏。这一次他们倒霉了,没有几个人肯站出来表示同情。那些欠了他家赌债的反而高兴得举杯庆贺,因为赌馆里的借据全被烧得干干净净,他们以后不用还债了。

后来有传言,说这次抢劫是山那边的共产党红军派来的人干的。这消息使得驻军三七八团如临大敌,在各个交通要道都布置了岗哨,严查过往的行人客商,直到一个多月后才松弛下来。

董义夫给妻子写了休书后,拿着庞小虎给他的三百块大洋乖乖地回到了椰林镇,继续在南府里当他的账房先生。

原来他还担心小虎摆不平马大炮,若是马家派人追到南府来向他讨债那可不得了,南老爷若是知道了他挪用过柜上的钱一定饶不了他。后来听说马家赌馆被人抢了,借据什么的也被一把火烧了,独眼马还丢了性命。这下子他才放了心。

他理所当然地怀疑马家赌馆的事儿跟庞小虎有关。可是小虎他充其量只是个南府的管事,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后来他听人说,小虎跟中央军的军官袁团长是拜把兄弟,而且那位团长大人现在正和他的前妻庞菊花打得火热,还打算娶她当正房太太呢。

直到这时他才把马家赌馆被抢独眼马被杀的来龙去脉给想明白。什么共产党红军?就是三七八团的那帮中央军干的!董义夫在南府里见过袁团长,他穿着崭新的军装挎着锃亮的盒子炮,后面还跟着两个杀气腾腾的卫兵。连南老爷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那派头真是大极了。听说连原来那个无法无天的崔营长也被他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他暗叫:好险哪!幸亏我及时让出了老婆,不然该死的人肯定会是我了!他原来在给妻子的休书上签字后还有些不舍得,现在他是彻底地死了心。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去跟袁团长抢女人啊。说句实在话,庞菊花还真是个好妻子。她不但人长得美,干活任劳任怨,婚后他从来没听她抱怨过一句。唉,可惜这个女人已经不属于他了。

这件事自然都是小虎在背后谋划的。袁振国只派了他的两个忠心耿耿的卫兵参与,其他的人都是袁振武从他的一大群徒弟中挑选出来的信得过的人。袁振国的卫兵身上都带着枪,这是为了万一出现麻烦时就杀人灭口,幸亏一切都顺利。杀死独眼马也是事先就商量好的,因为这个家伙在本地的根基太深了,若不除掉,以后恐怕会后患无穷。

事后那些关于“共产党红军”的流言也是小虎让袁振武授意他的徒弟们散布出去的。小虎把抢来的五千五百多块大洋给了袁振国留下两千,剩下的他要袁振武拿去给他和他徒弟们分了,袁振武哪里好意思拿这么多钱?最后好说好歹他拿了两千,小虎拿了剩下的一千五百多。袁振国给他两个卫兵每人分了两百块大洋。

袁振国除了军队里发的薪水外并没有别的收入。中央军的军官虽然也有吃空额喝兵血的,但是那种事查出来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再说他也不是那种人。现在他突然有了这些闲钱,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庞菊花给娶过来。

他和庞菊花虽然地位悬殊,她又是结过婚的女人,但是袁振国的父母都不在了,没有长辈来约束他。他姐姐袁茹玉因为小虎的缘故和庞菊花相处很好,当然也不会有问题。但是小虎说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他说要等大姐和梁家的服装生意走上正轨后才好让他们正式结婚。总之他要让大姐先有自立的能力,这样才能保证她长久的幸福生活。如果什么都依赖一个男人,很难保证这个被依赖的男人将来不变心。

袁振国对此虽然不以为然,不过他欠了小虎的大人情,各方面又都被小虎稳压了一头,因此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不过,他对自已的魅力也很有信心,认为庞菊花已经离不开他了,嫁给他是迟早的事儿。他经常来找庞菊花,只要有机会就和她在一起卿卿我我,甚至做那些儿童不宜的勾当。小虎只能装作没看见。

第5节:新的烦恼

现在庞小虎自己也有了新的烦恼。那天晚上他在梁永福家里喝得大醉,最后是被哑巴师侄云凤给背回家的。

第二天他中午过后才醒来。因为头一天晚上喝得太多,他的头还有些昏沉沉的。他发现自己睡在妈妈的屋子里,身上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被子底下却是赤条条地一丝不挂。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他依稀记得昨天夜里自己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亲热。那女人很年轻,肯定不会是他妈妈。当然也不是大姐,他对大姐和妈妈身上的气味都太熟悉了,不会搞错的。那女人的身体很健康,皮肤很光滑。他听见了她的喘息,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可就是记不清她的长相。

小虎不禁头有点儿大,自己昨晚不会是把哑巴师侄云凤给睡了吧?虽然云凤比他还大两岁,他可是一直都是把她当成晚辈来爱护的。

大奶奶和静云把云凤郑重地托付给他,还让他帮着寻找她的亲生父母。要是自己稀里糊涂地把她糟踏了,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师姐和师傅啊?他想起云凤是在慈念斋长大的,从来没有下过山,没有接触过其他的男人,肯定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他仔细地在妈妈的床上查看,铺盖和枕头上都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好像也没有其他体液干了留下的痕迹。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昨晚至少没有进入云凤的身体,最多是抱着她亲吻抚摸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时妈妈王玉梅端着一碗水进来了。小虎见她脸上有一道血印,就一把抱住她,关切地问她脸上是怎么啦?王玉梅咧嘴苦笑,说那是他昨天晚上发酒疯时给抓的。

“啊?!”小虎大吃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玉梅解释说,昨晚他的哑巴师侄把他背回家后,累得出了一身大汗。王玉梅示意哑巴师侄不要再背小虎上楼了,就把小虎放到楼下她自己屋里的床上。然后她嘱咐他们早点休息,她自己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豹去楼上的屋里睡下了。这时庞菊花也带着小牛在楼上的另一间屋子里睡了。

过了一会儿王玉梅听见楼下有动静,有些不放心,就端着一盏油灯下楼来查看。结果看见小虎赤身裸体地搂住他的哑巴师侄,一边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两乳中间叫她妈妈,一边撕扯她的衣服裤子。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小虎的这个师侄原来是个大姑娘!

云凤全身几乎被脱光了。小虎在她身上又亲又摸的,还用嘴吸允她的奶子。她有些不知所措,在床上东躲西闪的,脸涨得通红。小虎现在已经算是个强壮的男人了,她因为不愿意伤着他,同时又害怕动静闹得太大惊醒了其他的人,因此被小虎占尽了便宜。

王玉梅只好把油灯放下,赶上前去想把小虎从哑巴姑娘身上拉开。没想到小虎又抱住妈妈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裤子,她脸上的血印就是在“搏斗”中被小虎给抓伤的。最后她和哑巴姑娘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虎给按倒在床上,她们一人压住他的上半身,一人压住下半身。

过了一会儿小虎呼呼地睡着了,她们这才衣不蔽体地跳下床来,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后来王玉梅叫云凤去楼上跟小豹睡,她自己挤在小虎身边睡了。

“可是,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这些啦?”看来以后真要注意,可不能喝得太多,喝酒多了真能误事啊。小虎觉得很对不起妈妈,流着眼泪将她搂在怀里用舌头轻轻地舔她脸上的那道血印。

王玉梅拍了拍他的背说:“傻孩子,妈没事儿。这点伤过几天就会好的。倒是你那个哑巴师侄昨晚被你欺负,受了不少委屈,你该先去看看她。她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个哑巴,给你当媳妇倒是挺合适的。唉。”

小虎找到云凤时,她正在后院里给那几颗蔬菜浇水。见小虎来了,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虎不得不走近前去抓住她的手,这才使得她完全停了下来。云凤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小虎。

小虎结结巴巴地向云凤说了一大通道歉的话,可是心里总是觉得没有把意思表达清楚。他急了,扬起巴掌用力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还没等他打第二下,云凤就扑过来把他连身子带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一边嘴里“呜呜啊啊”地叫着,一边用手抚摸他被打红了的脸。她平时几乎不能发声,只有特别着急的时候才发出这种叫声。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蹲下身子,拾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写道:“师叔是好人。”看了这几个字,小虎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的眼睛也湿了。

云凤原来就红润的脸变得更红了。她突然歪着头把自己脸往小虎的脸上贴了一下,然后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膝盖里。小虎暗叫:糟了!我可能又犯了一个大错误,可能比昨晚酒醉后轻薄她占她便宜的错误还要大!

晚上吃饭前王玉梅把女儿庞菊花拉到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庞菊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小虎和云凤,看得他们俩都不好意思了。后来她走过来拽住云凤的手把她拖进了自己的闺房。

王玉梅像往常一样把做好的饭菜盛好摆到了桌子上,然后招呼大家来吃饭。小虎小豹小牛在桌子边坐好,等了一会儿,庞菊花拉着满脸通红的云凤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了。云凤已经换上了漂亮的女人衣裳,庞菊花还给她抹了点口红,就是头发显得短了一点儿。

小豹小牛吃惊地看着她,他们无法理解:怎么这个哑巴哥哥突然变成一个好看的姐姐啦?就连小虎见了也赞叹不已,现在的云凤比装扮成小伙子可要好看多了。

不知是云凤还没有发育完全还是因为她常年练武的原因,她胸部的尺寸不是很大。当然,她也不是太平公主。小虎暗想:以后是不是要给她做一个后世的那种能够托高放大乳房的特效乳罩?对了,卖乳罩应该是个能赚钱的大生意,可惜他没功夫去做。或许,这个生意可以交给大姐和南慧英她们去做。

乳罩早已在西方国家发明出来了,但是在中国恐怕只有极少数住在大都市里的贵妇人才用它。这个市场将来的潜力可是太大了,赚钱肯定容易。不过这事现在还不用太急。

晚饭后来了好几个西施客栈的男伙计,他们抬来了一张双人高低床,是梁老板让他们抬来的。小虎叫他们把床抬进楼下的屋里。原来那张床没地方放,就让他们抬回客栈去了。

这下子总算解决了睡觉的地方太挤的问题。不过云凤变回去成了个大姑娘,不能再跟小虎睡一个房间了。庞菊花叫云凤去跟她睡,她屋里的那张床比较大。

小豹小牛都要睡这张新奇的高低床,而且都要睡上层。好在小虎设计的这张床上面一层加了护栏,他们晚上睡着时不至于从床上掉下来。别说是孩子了,就连庞菊花都爬上到床的上面那一层,躺在那里过了一下瘾。

王玉梅虽然对小虎的新鲜主意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这个高低床设计得既好看又结实,还装有固定的木梯,爬上爬下方便极了。她想:难怪那个梁老板要逼着小虎接受他的店铺的份子,光是这么一个主意就让他的客栈的容量加大了一倍。她后来也忍不住在床上试着躺了一下,不过她没敢往上面那一层爬,只是躺在底层。

云凤好像也很激动。她趁人不注意时拉住小虎的手,紧紧地握着。等小虎转头向她看过来时,她又觉得不好意思,把手松开了。小虎悄悄地问她想不想也去高低床上躺一下,她红着脸地点了点头。

可是小豹和小牛正玩得高兴,不停地在木梯上爬上爬下,怎么叫也停不下来。于是小虎干脆蹲在地上,把头伸进云凤两腿中间,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他站直身子把她给顶了起来。云凤顾不得害羞,伸手抓住床沿翻了上去。

小牛见了,也要往小虎的脖子上骑。小虎两手抓住小牛把他也像顶云凤那样把他给顶了起来,不过小牛太小了,即使骑在小虎的脖子上也爬不到床顶上去。好在上面的云凤伸手接住了小牛,把他抱了上去。一家大小围着这个床玩闹了一个多钟头才罢休。

晚上睡觉时大姐庞菊花和云凤睡在一起,妈妈王玉梅睡在了高低床的下层,好随时照顾睡在上层的两个孩子。小虎一个人睡在楼上的另一间屋子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老是想着刚才云凤骑在他脖子上的感觉。她的两条大腿真结实,夹得他脖子后面热乎乎的,很舒服。

估摸着两个弟弟都睡熟了,小虎悄悄地爬起来溜下楼去,钻进了妈妈的被窝里。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6 21:32

【红色穿越】
第16章:虎口夺人(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玉麟哥哥的消息
第2节:黎族少女
第3节:失身
第4节:忠心耿耿的弟兄们
第5节:激战蟠龙湾

第1节:玉麟哥哥的消息

雪梅一直把袁志文送到家。他那个漂亮贤惠的妻子得知雪梅是丈夫的救命恩人,非要留她多住几天,她好不容易才脱身离开。她知道那里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虽然她现在很向往平静安稳的生活。她离开时注意到了袁公子略带幽怨的眼光,思忖道:男人果然都是贪心不知足的,哪怕是个像袁公子这么老实的人,哪怕他家里已经娶了个温柔美貌的娇妻。

又过了两个月。这天柴大哥急急忙忙地跑来见她,说孟千总托人给她带来一封重要的信件。雪梅拆开信件看了一遍,叹了一口气,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孟金貔在信中说,巡抚张大人从朝廷得到了一条有关乱党的机密消息:他们将要护送一批国外买来的军火从海南登岸,然后再辗转运往省城。孟千总的意思是让银狐女侠带人去探听好具体的时间和路线,然后配合巡抚大人的手下将这批军火截住。孟千总还要她注意调查一下湖林镇的贺老四,说他可能是乱党在乐海县的联络人。若找不到线索,不妨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从他那里问出运送那批军火的具体时间和路线。

雪梅知道贺老四这个人,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他在湖林镇开了好几家妓院,同时还贩卖鸦片开设赌场,生意十分红火。贺老四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样,传言他干过不少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坏事。她没有想到贺老四这样的人竟然会和乱党混到一起去。

在她原来的印象中,所谓乱党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年青人,他们称自己为革命党,以推翻帝制为己任。可是他们的主张大都是从洋人那里学来的东西,一般老百姓听不明白,因此他们得不到多少来自普通百姓们的支持和拥护。

直到去年乐海县有一次公开处死乱党,雪梅专门跑去看过后,才使得她心里对那些置生死于度外整天想着救国救民的革命党人钦佩起来。

那次处死的是一对梁姓夫妇,两个人的年龄都不到二十五岁。那男的大义凛然,在刑场上大声怒斥朝廷丧权辱国,高呼清廷当灭中华当兴等口号,直到他的头被刽子手砍下来滚到地上,他的双眼依旧睁得大大的。

他的夫人的表现也毫不逊色。她一看就是个文静端庄的女人,长得很美,还带有一股子迷人的气质。她那时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浑身衣服被刽子手们剥得精光,挺着大肚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她胸前背后还有胳膊大腿上布满了一道道血印,看样子是被鞭子和棍棒给打的。

和她丈夫怒发冲冠的样子不同,她的脸上很平静,还带着一丝微笑。一路上她和颜悦色地和周围的熟人乡亲们打着招呼。她说自己就要追随夫君去了,拜托乡亲们在她死后看顾一下她的女儿,临刑前她还跪在地下给父老乡亲们磕了三个头。

围着的人群里响起了一片哭声。雪梅注意到站在她跟前的那些刽子手们都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头刚被砍下来,就从外面挤进来一对年过五十的夫妇,那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他们跪在那对年青夫妇的尸首旁边大哭起来。据旁人说,这对夫妇是这个女革命党人的父母,那孩子是他们的外孙女儿。

雪梅也哭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扭头挤出了人群。从那以后,她心里就对所谓的乱党有了不同的看法。

雪梅决定亲自去湖林镇打探一下贺老四的底细。她留下柴大哥和耗子在富来通坐镇,她自己化装成一个青年公子,带着夜猫子和猴子还有其他八个弟兄一起去了。

到了湖林镇,他们在一家较大的客栈住下,然后他们分头去贺老四开的赌场里喝酒赌钱,打探消息,约定晚上再回到客栈里碰头。一连两天过去了,他们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更没有见到贺老四的面。

第三天夜猫子好不容易花钱从一个妓女那里探听到了一条消息:贺老四这些天一直在为一桩大生意着急,他好像在等一个“玉麟先生”前来和他碰头。不过那个妓女并不知道太多的详情,也不知道这个“玉麟先生”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雪梅听了只觉得心里“咯噔”地响了一声。她原来打算先派人给孟金貔回话,就说没找到贺老四。她并不愿意真的给巡抚大人卖力,去当朝廷的当鹰犬。可是现在这件事跟“玉麟先生”扯上了关系,她就无论如何都无法置身事外了。

尽管这个“玉麟先生”也许碰巧是个同名的人,跟她的心上人玉麟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无法放下这件事,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她又要和那个梦见过无数次的亲爱的人见面了!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思虑再三,她决定先带夜猫子猴子和其他的弟兄们回玉东县去。她猜测她的玉麟哥哥是革命党里的重要人物。参与乱党活动可是要杀头的事,她绝不能让自己心爱的玉麟哥哥遭遇到任何危险。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确保他的安全。但是如果她插手,那就会得罪张巡抚,与朝廷公开作对。这件事是她自己的私事,她不能让她手下的弟兄们莫名其妙地跟着她一起掉脑袋。她需要时间想一下:怎样才能既保护她的玉麟哥哥不受伤害,又不牵连到手下的那些弟兄们。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和弟兄们启程往回赶,中午时分就回到了富来通。她嘱咐了柴大哥几句,让他多加小心,说自己有事情要办,过几天才能回来。随后她独自一人骑上一匹大青骡子又返回湖林镇来了。

柴大哥和夜猫子见她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她。他们注意到她这一段时间好像性情大变,她脸上经常带着浓浓的春意,比过去更显得美艳风骚了。她有时会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傻笑。莫非当家的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有几个经验老到的弟兄们甚至在私下里猜测议论,说:看当家的走路的姿势,她恐怕已经和男人睡过,不再是个雏儿了。

每当听到这些议论柴贵都特别心烦。他想:也许是他们这些大男人们太没出息,太依赖于当家的了。不但拿主意要靠她,遇到危险也是她在前面挡着。若是她真的有了男人,那她迟早会离开他们的。到时候这些弟兄们该怎么办呢?

他曾经暗地里跟踪过她,想发现她到底有没有男人,如果有,这男人又会是谁个什么样儿的人。可是他的本事有限,只要到了外面,根本就无法追上她。有好几次他都险些被她发现。或许她已经发现了他在跟踪,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而已。

他决定找猴子他们几个老人商量一下,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第2节:黎族少女

雪梅这一次还是装扮成一个青年公子,到了湖林镇后她直接落脚在一家贺老四开的客栈里。因为来回奔波非常累,她去街上吃了点东西后就回客房里睡下了。

自从和袁志文有过第一次性爱之后,她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的情欲了。以前她想男人时可以靠自己用手来得到满足,现在不行了,她发起情来身体会像一团火,好像非得找个真男人来发泄一下才行。

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去勾引陌生男人。要是看到了自己中意的男人,她就会用眼光跟他交流。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男人来主动搭讪她。有时她只要轻轻地咳嗽一声就能引来周围男人们火辣辣的目光。

她好几次跟着相中的男人去了没人的偏僻角落,不过她总是在最后关头产生了强烈的羞耻心,打了退堂鼓。她不是一个见了男人就上去勾搭的婊子,而且大部分的男人她也看不上。除了和袁公子的那一次,她还没有真的睡过其他的男人,最多是和她看上的小伙子亲亲嘴,让他摸摸自己的身体。

雪梅在贺老四开的客栈睡醒一觉后,已经快到半夜时分了。她爬起来穿上自己的黑色夜行服,用黑布蒙上了脸,然后从窗口翻了出去,爬到了屋顶上。

她的裤腿扎得紧紧的,脚上穿的是布鞋。她沿着屋脊走着,脚下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贺老四开的客栈和他的妓院赌场都是连在一起的,不一会儿她就到了位于妓院和赌场中间的一栋房屋的屋顶上。

据她和夜猫子前两天的观察,这里应该是贺老四居住的地方,因为他们有好几次看见有女人和孩子出入。这里楼下时刻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根本不让陌生人进去。

她用两脚钩住屋檐,身子倒挂着,用力往里一荡,抓住了一个窗子旁边伸出来的一个铁钩子。她昨天白天来这里时就看见了这个铁钩子,要不然她在黑夜里也不敢做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这窗户离地面将近两丈高,下面的地上铺的是青石条,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她并不想对贺老四不利,当然也不准备要救下所有的革命党人。她来这里打探,主要是想弄清楚贺老四和她的玉麟哥哥还有那些革命党人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她可以在暗中加以保护。她的目的是不让玉麟哥哥受到伤害。既然巡抚大人已经把这批革命党人盯上了,肯定会调兵遣将前来抓捕。她单人独马绝不可能把所有的革命党人都保护起来。

她一手抓住铁钩子,一手扒住窗台,双脚踩着第一层楼的窗沿上方,整个身子悬在窗外面。屋子里灯光明亮,能看见五男一女。女的显然是主人,她背对着窗子坐在那里,她身后立着两个人像是妓院豢养的打手。另外三个男人在她的对面站着。

“贺四爷去见一位贵客去了,今天不在家。李爷,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等四爷回来我会转告他的。”那女人懒洋洋地开口对其中的一个男人道。

雪梅在窗外听出来了,她就是这家妓院的老鸨,也是贺老四的姘头,江湖上人称水上飞胡七娘。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当海盗,水下功夫十分了得。后来她父亲被人告发,官府趁他上岸嫖妓赌钱时来捉拿他,他不愿束手就擒,被捕快们一阵乱枪给打死了。父亲死后胡七娘不再干海盗了,她去投靠了地头蛇贺老四,帮着他打理这家妓院。雪梅前两天来打探时远远地见过胡七娘,她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很有特色,因此雪梅能凭声音猜出是她。

“七娘,我是受了孟千总所托,专门来拜见贺四爷的。千总大人说了,他有一笔生意要与贺四爷合作。孟千总是巡抚大人的亲信,想必七娘是知道的。”

“哟,李爷什么时候高攀上巡抚大人啦?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胡七娘娇声道。

“哪里哪里,我因为有个师弟在巡抚大人的虎豹营里当差。承他说情,孟千总才赏我一口饭吃,替他跑跑腿。贺四爷和七娘才是真正的豪杰。我听说江湖上常把七娘和银狐女侠相比呢!七娘不但武艺高强,花容月貌只怕也不输于那个银狐女侠啊。嘿嘿。”听得出来,李爷在拼命地讨她的欢心。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能和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相比。若是早个十几年或许差不太多,现在我都成了个老太婆了,李爷真会取笑人!”七娘一边回答李爷一边咯咯的笑个不停。

“既然四爷不在家,那我就先告辞了。请七娘转告四爷,孟千总十分看重他,希望早日能与他合作。”

“李爷慢走。对了,昨天刚刚弄来一个很不错的黎族姑娘,是李爷喜欢的那种大个子的女人,还是个雏儿。李爷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尝个鲜。不过李爷要小心,这姑娘的性子野得很。她的梳拢银子是一百两,李爷是贵客,我就只收五十两吧。”

“这怎么好意思?李某人在这里谢过七娘了。那我这就告辞,不打扰七娘歇息啦?”听得出来,这个姓李是个色鬼,他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胡七娘对她身后的一个保镖道:“那黎族姑娘因为昨天踢伤了一个客人,现在还被关在软红轩靠东头的那间屋子里。你带李爷前去,就说是我说的,这个姑娘今夜归李爷享用了。”那保镖躬身答应了一声,引着李爷和他的两个同伴出了门。

雪梅见这里没什么事了,两手抓着屋角往下滑动了一段距离,在离地不高时她轻轻一跳,落在了地上。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听出来这个李爷也是孟金貔的人,被他派来和贺四爷做交易。若是贺四爷被孟千总收买了,那玉麟哥哥和那些革命党人可就更加危险了。雪梅决定跟着这个李爷,这样也许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李爷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随从,就是他和胡七娘会面时站在旁边的那两个人。李爷是这里的常客,他从胡七娘那里出来后碰见了一个财主模样的熟人,他们站在院子里寒暄起来。雪梅知道他等一下会去软红轩靠东头的那间屋子里去“尝鲜”,于是决定先去那里等他。于是她撇下了他们直接往那间屋子摸去。

说实话,她心里有些纳闷儿:革命党应该都是胸怀大志要干大事的人,为什么会和贺老四这种贩卖鸦片逼良为娼的坏人合作呢?其实是她自己没有想明白:官府对革命党人的恐惧更甚于对一般的打家劫舍的强盗。参加革命党是杀头的大罪,一般的老百姓肯定会躲得远远的。因此革命党人不得不尽量和所有敢与官府作对的人合作,包括像贺老四这样的黑道人物。

她很快摸到了软红轩靠东头的那间屋子外面。屋子里的灯光比较昏暗,她小心翼翼地从窗外伸头往里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漂亮的黎族服装的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那女子不但长得漂亮,个子也很高大,和雪梅自己差不多。她的四肢张开,成大字型被绑在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团白布。

雪梅最痛恨那些欺压凌辱女人的家伙了。她没有多想,从窗户里跳了进去。那女人见窗外翻进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吓得要命。她的嘴被堵住了叫不出声来,只能用力在床上扑腾。可是她手脚都被紧紧地绑着,根本挣不开。

雪梅小时候家里雇佣了好几个黎族女佣人。她因为喜欢黎族人那些漂亮的花衣服,经常跟她们在一起玩,因此学会了不少黎语。她知道本地的黎族人一般都会说一些汉语。

她先用黎语告诉那个姑娘,叫她不要紧张。她把那团布从那姑娘的嘴里取了出来,然后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人绑在这里?那姑娘听出这个黑衣人是个女的,就放了心。她哭着用一半汉语一半黎语向雪梅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她叫伊乌娜,今年才十六岁。她父亲是个猎人。昨天她和父亲一起来这乐海县的湖林镇上贩卖皮货,不料这妓院的老鸨胡七娘看上她了。胡七娘先是叫了几个手下人来和她父亲套近乎,买了他的皮货,还请他去喝酒。她父亲是个老实人,不知不觉就上了当,被他们灌得大醉。

他们又趁他酒醉领他去赌场里赌博,结果自然是把卖皮货得来的钱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一大笔债。他父亲无奈之下,只得把自己的女儿交给赌场做抵押,自己赶回家去想办法筹钱来赎人。她父亲刚走,她就被那些人抓到妓院里来让她接客。

伊乌娜不肯就范,奋力挣扎,把一个嫖客给踢伤了,结果被妓院养的打手们吊起来打了一顿。因为他们还要靠她赚钱,才没有打得太厉害,至少是没有看得出来的外伤。她从昨天开始就被绑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也不给她吃饭喝水。她心知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人糟蹋,想逃跑,可是又挣不开捆绑她的绳索。她嘴被塞住了连喊叫也不行,只能躺在那里流泪。

雪梅见桌上放着一些饭菜,就替伊乌娜把绳索解开,让她先吃饭。伊乌娜一获自由,首先想到的是跳窗逃跑,可是她肚子饿早已得咕咕叫,跑起来也没劲儿。她只好回到桌前,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雪梅看着她,心里不禁感慨:这个姑娘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动作很灵活,肢体的柔软性也不错,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如果她不是急着从这里逃走,雪梅都想收她为徒弟了,真可惜。不及多想,伊乌娜已经把那些饭菜一扫而光。她对着雪梅跪下磕了两个头,用黎语夹杂着汉语说她一定会记住她这个大恩人的。说完她就急着离开。

雪梅叫住她,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块大约一两重的银子交给她。然后说她穿着这身漂亮的黎族服装肯定逃不远,让她脱下来和自己换一下。伊乌娜感动的热泪直流,说雪梅真是个仁慈的女菩萨,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她的。

她们抓紧时间换好衣服后,雪梅催促伊乌娜快走。这时她反倒开始替雪梅担心了,要和她一起走。她还说每过一个时辰都会有妓院的打手前来查看,因为他们害怕她逃走。现在估计快到他们来查看的时间了。

雪梅当然不会把自己要办的事情告诉伊乌娜。她还打算制住那个李爷,从他嘴里逼问出一些她想知道的秘密。她想:那个李爷既然要来“梳拢”伊乌娜,肯定是一个人进来,这是个好机会。她让伊乌娜把她的手脚像刚才那样绑在床上,说这样妓院的人就不会起疑心了。伊乌娜不肯照办,她好说好歹才使得伊乌娜相信她自己是有办法脱身的。

伊乌娜把雪梅绑好后俯下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了一句“如果恩人是个男人,我一定会嫁给你当妻子的”。然后她翻出窗外离开了。

伊乌娜说的没错。她刚离开没多久,就有两个妓院的打手推门进来了。领头那人走到床前看了看,见那个黎族姑娘仍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床上,就放了心。雪梅的个子比伊乌娜略高,但是躺在床上看不出来,况且她现在穿着的是黎族女人的衣服,那人没看出什么破绽来。他走近床前,弯下腰嘻嘻地笑着,一只手从雪梅穿的花裙子下面伸进去抚摸她的大腿根部,另一只手去捏雪梅的乳房。

这时后面那个打手忽然惊叫了一声,瞪着两眼指着桌子说不出话来。前面这人直起身来,两手也脱离了雪梅的身体。

“老王,你瞎咋呼什么!”紧接着,他也看出了问题:桌上原来摆着的饭菜都被人吃光了!他们两个进来的目的一是要看看这个黎族姑娘有没有逃跑,二是要给她松绑让她吃饭,今晚很可能会有愿意花大价钱的嫖客来给她梳拢。老鸨胡七娘昨天一眼就断定她还是个雏儿,还长得这么漂亮,这样的女人的第一次至少能卖一百两银子。

他们两个马上抽出身上的匕首,在屋子里四处搜寻起来。因为雪梅的手脚仍被绑着,他们当然不会认为饭菜是雪梅吃的,说不定有人偷偷地溜进来了。

雪梅被绑在床上看不见桌子,并不知道是因为饭菜的事露馅了。这两人如临大敌地在屋里搜索着,她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刚才那个打手占她的便宜,手指摸到了她的阴唇上,差一点就插进她肉穴里去了。她到现在还在面红耳赤地喘息着。

两个男人把屋子里搜遍了,什么也没发现,他们这才把目光转到雪梅身上。雪梅刚才能瞒过那个人主要是她的身材和伊乌娜相似,再加上还穿着那一身漂亮的黎族服装的缘故。其实她的相貌和伊乌娜还是有些区别的。这两个男人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见过伊乌娜好几次了,若是仔细看的话他们多半会发现她并不是昨天的那个姑娘。

幸运的是,门被敲响了。这两个家伙丢下雪梅,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妓院里专为客人领路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还有刚才去见过胡七娘的那个李爷。那女人进来后对这两个打手说:“二位大哥,这位姑娘被李爷要了。他已经出了梳拢银子,七娘也答应了。”

这两个打手本来有一肚子的疑虑,可是这黎族姑娘好端端地被绑在床上,嫖客又已经登门交了银子,他们不想再节外生枝,就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那女人对着李爷媚笑了一下,道:“恭喜李爷。李爷慢慢地享用,奴家告退。”说完就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她想起了什么,对李爷道:“李爷小心了,不要给她松绑。这女娃子的性子很野,昨天她还踢伤了一位客人。”

“好哇,我就喜欢性子野的女人!”李爷大笑着答道。

第3节:失身

等那女人出去关上门后,他这才转身打量他的猎物。这时雪梅也向他看过来。这一看之下她大吃一惊,这个李爷她认得:他就是两个多月前被她抢去了两千三百两卖画银子的钻地虎!

她当时和钻地虎短暂地交了手,最后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弄昏了过去。因此她对他的相貌记得很清楚,难怪刚才在胡七娘窗外偷听时她就觉得这人的公鸭嗓子她很熟悉。雪梅在飞快地思考,心想要是被他认出来了,自己该怎么来应付眼前的这个局面。

此时钻地虎李爷的心思可是大不一样。那天晚上雪梅跟他交手时是一身男人的打扮,后来因为鞋袜被他脱了下来,他看见了她的一只完美的玉足,这才知道对手是个女人。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黑衣蒙面女子就是眼前这个被绑在床上的黎族姑娘!

这个姑娘太漂亮了!她的身材极为高大,奶子一看就很结实,四肢也匀称健美,正是他钻地虎喜欢的女人类型,而且还是个雏儿。他今天可是捡到宝了,这五十两银子花得太值了!他马上脱了衣服裤子,光着身子跳上床去对着雪梅的身子上下其手。

雪梅刚才让伊乌娜绑她的时候并没有绑得很紧。她试过这条绳子的结实程度,以她的力气,即使绑紧了,她也完全可以把这绳子挣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突然发力。可是 …… 可是她被这个可恶的钻地虎摸得太舒服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乳房上和两腿间也开始骚热起来,这正是她平时发情时一模一样的感觉。她一面享受着被男人抚摸的滋味儿,一面在心里编理由骗自己:她没有反抗不是贪图享受,沉迷于肉欲之中,而是为了给伊乌娜多争取一些时间,让她跑得远一点儿。

就在这一小会儿功夫,她的衣服裤子就被钻地虎撕得支离破碎,她的身体上最隐秘的部位都被暴露了出来。雪梅心里羞愧无比,暗骂自己没出息:这要是传出去,自己银狐女侠的名声和脸面可就丢尽了。她不能再等了。她用被绑着的两手在床上用力撑了一下,头抬了起来,却正好看见了钻地虎胯下那根大鸡巴!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那根又黑又粗的东西了。她上一次偷窥钻地虎肏那个白胖的老女人的时候,她就对他的大鸡巴有着深厚的印象。后来她和袁志文睡过后,知道了鸡巴的用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是她以后嫁的男人也长着这么一根大鸡巴那该多好啊。她一直对这个东西念念不忘,在夜晚她不止一次地梦见自己被这个钻地虎强奸。

现在这条鸡巴就摆在了她的眼前!雪梅只觉得浑身一软,暗自叹息一声,躺下去慢慢地闭上了两眼。

雪梅的身体被绑成大字型,两条大腿本来就是张开的,因此钻地虎一点儿都不用费事。他把她全身上下都亲够摸够了之后,趴在她身上用大鸡巴顶住她下面的肉穴口,身子用力向前一挺。“扑哧”一声,直捅到底!

钻地虎用力地肏了她十几下,突然停了下来,将他自己的大鸡巴从她的肉穴里抽了出来。雪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扯住头发“啪啪啪”地连着扇了好几个耳光。

“他妈的,真是欺人太甚!这是什么雏儿?简直就是个破鞋!”原来他发现这个黎族姑娘肏起来太容易了,不哭不闹,下面也没流血。她绝对不是个什么雏儿!他钻地虎可是个在各种风月场都混过的老手,谁也别想糊弄他!

等雪梅明白过来,不禁气得火冒三丈。堂堂的银狐女侠,焉能受此羞辱!她正要挣脱绳索跳起来对钻地虎下手,却不料他转身跳下床,连裤子也不穿就出了门。

原来钻地虎觉得他这五十两银子花得不值,开门出去找妓院的人“理论”去了。雪梅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是现在就脱身离开好,还是等钻地虎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向他出手,更没有机会逼问有关革命党人的消息。正犹豫间,先前那个女人推门进来了。她端着一盏油灯走到雪梅的床前,俯下身子低下头,用手掰开她的阴唇,把眼睛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一边看一边口里还在嘀咕着:“真想不到,连胡七娘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随后她转身出了门。外面传来争吵声,因为离得远,雪梅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她只能分辨出钻地虎的公鸭嗓子。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这一次进来了三个男人,除了赤身裸体的钻地虎,还有两个跟他一起来的黑衣护卫,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个装满烈酒的大酒壶。这两人是孟金貔派来协助钻地虎办事的,他们都是巡抚张大人的虎豹营里的成员,随身都带着兵器。

经过“协商”,妓院同意让他们三个人一起来肏这个黎族姑娘,不再额外收他们的银子。

雪梅还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主意到这两个新来的人身体十分魁梧,肯定是练武之人。对付钻地虎一个人她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再加上这两个家伙那就难说了。要是不能速战速决,等妓院里养的那些打手们也加入进来那就更麻烦了。因此她决定暂时隐忍,等待时机。

她的选择是对的。这两人当过巡抚大人的护卫,都是身手不错的家伙。除非是偷袭,雪梅独自一个人确实很难打得过他们三人。

这两人见了床上衣不蔽体的女子,眼睛一亮。他们马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对钻地虎说道:“多谢李爷慷慨,让我等能有幸见到这么好的货色。虽说不是雏儿,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钻地虎嘿嘿地笑着,道:“好说,好说。”刚才他想让妓院退还他的银子没有得逞,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他的两个同伴一起来分享这个姑娘,这样他们就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他们两个先围住雪梅欣赏赞叹了一番,一边说“咱哥俩还从来没有肏过这么漂亮有味道的姑娘呢”,一边用手在她身上乱抓乱摸。

钻地虎很是得意,说他曾经见过一个身材相貌跟眼前这位一样好的女子,只可惜没能尝到她的味道,只是摸了一下她的玉足。另外两人听了,忙问:“她是谁?”钻地虎洋洋得意地答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

其实他是在瞎吹牛。当时雪梅蒙着脸,他根本没看见她的真面目,否则他不会站在她本人面前还认不出来。他只是事后才猜测:把他掐昏过去的黑衣女人有可能就是那个专门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银狐女侠。

这三个大男人当然不会害怕一个年轻的黎族姑娘的反抗,她这么被绑在床上动作起来也不方便。于是他们松开了绑住雪梅手脚的绳子,然后由其中一人先肏她,另外两人一边一个抓住她的胳膊,同时玩弄着她的身体。

雪梅被他们轮流奸淫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她被肏得浑身是汗,嗓子也因为忍不住大声叫唤而有些沙哑了。他们歇了一会儿,喝了一轮酒后又接着肏她,到后来雪梅被他们肏得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们三个则大呼过瘾,喝光了那个酒壶里的烈酒,然后全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雪梅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三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赤条条的男人压在底下。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他们的身子下面爬出来,她浑身肮脏不堪,沾满了从男人身体里射出来的腥臭体液。

她从地下拾起一条男人的裤衩,将自己的身子上上下下擦了擦。伊乌娜的那套好看的黎族衣裙早已被撕得破烂不堪,不能再穿了。她只好捡起钻地虎的衣服裤子穿上。那两个虎豹营的黑衣护卫的衣袖上绣着黄色的飞虎飞豹,穿出去太惹人注目了。

雪梅自己的刀放在客栈的房间里了,没有带来。那黑衣护卫的兵器都被解下来扔在床下,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一个妓院的婊子敢对他们行凶。雪梅从地上拾起一把腰刀,“唰”的一声抽出了鞘。那刀上刻有花纹,寒光闪闪,十分锋利,刀鞘也很精致。

床上的三个男人还是睡得死死的。他们刚才轮番奸淫她时骂她是婊子,破鞋,妖精,娼妇,还打她的屁股,掐她的乳房,揪扯她腋毛和阴毛,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她原想报复一下,让他们多吃些苦头再死,最后她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痛快。她在那两个虎豹营的家伙的脖子上各划了一刀,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见阎王去了。然后她弄醒了钻地虎,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询问有关革命党的事情。

钻地虎见他的两个同伴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满屋子都有一股血腥味儿,早已吓傻了。雪梅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她在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后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这个钻地虎知道得太多了,留着是个大祸害。她杀死他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的玉麟哥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自己的羞耻心。她可不想让自己被他们三人轮奸的事情传到江湖上去。说实话,她刚才被他们奸淫时很舒服,只想大喊大叫,根本就忘了羞耻二字。

现在屋子里堆了三个死尸,雪梅不愿在此久留。她打开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富来通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把店里的伙计小陆子叫起来,让他给她烧了一大桶热水,倒在一个木头澡盆里。她脱光衣服裤子跳进澡盆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那身臭男人的衣服她让小陆子当垃圾给扔出去了。

洗完澡后雪梅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

第4节:忠心耿耿的弟兄们

三天后孟金貔亲自到玉东县来找她。这一次他带着二十多个彪形大汉,他们都是一身黑衣服,两只袖子上用黄丝线各绣着一只飞虎和一只飞豹,跟那两个被雪梅杀死的虎豹营的人穿的服饰一模一样。他们都是全副武装,除了大刀长矛和弓箭外,还有七八杆洋枪。

孟千总面色阴沉。他对雪梅说:“前几天他派了几个人去湖林镇打探消息,结果在贺老四开的妓院里被人杀死了。现在贺老四和他的姘头胡七娘都躲得不见了踪影。”

孟金貔对雪梅说被杀死的这几个人都是巡抚大人的亲信。其实巡抚大人根本不认识钻地虎这种无名小卒,孟金貔之所以看重钻地虎,是因为他是一个本地出身的蟊贼,特别熟悉这一带的情况。

他说巡抚大人得报后大发雷霆,要将贺老四的家眷和手下人全部抓起来杀头,还要将他的所有生意和家产统统抄没。孟金貔害怕打草惊蛇,将那些乱党的人吓跑了,这才劝巡抚大人暂且不要声张。

他盯着雪梅的眼睛问道:“银狐女侠是否听说过这件事?”

雪梅目不斜视地看着孟金貔,答道:“小女子也是今天刚刚听说此事。如果千总大人需要的话,我可把手下的人都派出去,全力打听此事,尽快弄它个水落石出。千总大人,你看怎样?”

孟金貔道:“不必了,那几个家伙死就死了。现在以剿灭乱党为首要任务,尤其是他们运送的那批军火要给截下来。这两天你要时刻待命,需要行动时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雪梅答道:“小女子遵命。”她已经从钻地虎嘴里逼问出:革命党中有巡抚大人派去的奸细,但是他也不知那人是谁。现在看来孟千总已经掌握了那批军火运送的时间和路线,正准备趁机将革命党人一网打尽。

雪梅的目的只是救下她的玉麟哥哥一个人,别的人她实在顾不过来。现在看来她唯一的选择是跟着孟千总的人一起去“捉拿乱党”,这样才能真正见到她的玉麟哥哥。她准备到时候再看情况临机应变。

因为思念玉麟,雪梅曾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过他的岳父的庄子里打听消息,也就是她上一次和柴大哥他们去行窃的那个庄子。据那里的一个佃户说,那个庄子只是老爷的许多田庄中的一处。他有两个儿子在省城里做生意,现在已经把他和夫人都接到省城享福去了,家仆佣人也全都跟着去了。

现在那个庄子由老爷的一个堂兄弟经管着。那个佃户不甚清楚老爷的女婿(玉麟哥哥)的情况,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只听说他好像姓庞,是本地人,留过洋,在省城跟洋人一起做过大生意。雪梅还问过好几个其他的佃户,他们知道得更少,她只好作罢。

又过了两天,孟五爷派人来送信给雪梅,叫她带着自己的人马明天傍晚去玉东县的一个叫蟠龙湾的码头与他的人会齐。他说乱党运送军火的船会在那里靠岸,到时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他在信中还说,乱党的头目是一个叫庞玉麟的年轻人。此人是个商人,留过洋。巡抚大人悬赏白银一千两捉拿他,死活不论。

这下子雪梅再也没有疑问了,她的玉麟哥哥果真的是革命党的人,他现在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她现在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了,必须马上做出抉择。

她把手下的所有弟兄们全部召集起来,在富来通的一间屋子里关起门来商议事情。除了她和柴大哥猴子夜猫子耗子这几个老人之外,还有二十个弟兄。这二十人虽是后来加入的,但是雪梅一直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五十岁了,最小的才十四岁。他们都跟着雪梅出生入死过,对她十分的敬仰和爱戴。

雪梅开诚布公地对他们说:明天她将与孟千总的人对着干,站在革命党人那一边。孟金貔的背后是巡抚张大人,也就是官府。不管明天一战胜负如何,今后他们这些人将会被官府穷追猛打,直到全部被杀死或被捉拿归案。她说她这么做是为了她的一个相好,她心爱的人。他是一个革命党人。

她拿出了这几年自己积攒下来的一箱子银锭和一叠银票,还有不少珠宝首饰,总共价值大约是三千余两银子。别的弟兄们分到钱财后不是去妓院酒馆里挥霍就是去赌钱,当然也有抽鸦片烟的。雪梅除了买些换洗衣服外,其余的钱都存了下来。她平常连脂粉首饰都不用买。一个女强盗,打扮起来给谁看?

她跟大家说,因为自己的私情而作出如此危及大伙儿性命的抉择,她对不起一直跟着她的各位弟兄们。但是她主意已定,不能更改!这些钱财请弟兄们都拿去分了,然后逃离此地各自谋生。

雪梅说完以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一个人吭声。可怕的沉默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最后还是夜猫子站起来打破了沉默。

“当家的,请恕我倚老卖老,称你一声银狐妹子。妹子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夜猫子生平最敬仰最佩服的人。我觉得今儿个这事妹子你有些欠考虑,不像你往日那般精明。万一这个男人不值得你托付一生,那岂不是犯下了一件无法挽回的大错?但是,既然妹子你真心喜欢这个男人,我也不去多说什么了,最后的结局是好是坏只能听天由命了。”

夜猫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我不会扔下妹子你独自逃命的,我要留下来帮助妹子达成心愿。更要紧的是,我要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妹子你爱他爱得要丢下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敢辜负妹子你的这片心意,我夜猫子发誓要在他身上不多不少留下十八刀三十六个洞!”

他刚说完屋子里就响起了一片叫好声,紧张的气氛也得到了些许缓和。夜猫子刚坐下,一惯喜欢耍宝的耗子就跳了出来,用他那尖利的嗓子叫道:

“猫兄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想我耗子也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材,姑娘媳妇们都哭着喊着想和我好。可是我心里最爱的人一直都是妹子你啊!凭什么妹子你不喜欢我却去喜欢一个什么革命党人?我也要留下来,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凭什么赢得妹子的芳心的。若能学得他的半分本事,就是死也值了!”

耗子长得贼眉鼠眼,在这伙人中差不多是最丑的。他对雪梅的的这一番表白惹得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连雪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紧接着这些人一个个地站出来表示自己的态度,都是要留下来继续追随雪梅,为她赴汤蹈火,总之没有一个要拿了银子走路的。

就连那个年龄最小的小陆子(刚满十四岁)也说要留下来给银狐姐姐当保镖,谁要是敢伤害银狐姐姐他就跟谁拼命。小陆子大名叫陆政凯,他原来是个小乞丐,没有名字。雪梅收留他时他已经快要饿死了,他一直拿雪梅当救命恩人那样尊敬和爱戴。陆政凯是雪梅给他起的名字,就是“路正开”的谐音。不过大家平时还是喜欢叫他小陆子。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要跟着雪梅,有一个人一直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这人就是一贯老成持重的孤狼柴贵。渐渐地大家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柴大哥拍了拍屁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听他的高见。他咳嗽了几声,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当家的,弟兄们,既然你们都不肯走,那么这些银两首饰是不是该全归我一个人啦?”大家都不出声地看着他,没有人觉得他说的话有多好笑。不过他们都了解他,知道他下面还有话。

柴大哥见没人答话,接着道:“我是这么想的:银狐妹子确实需要各位弟兄们的帮衬,那我就一个人留下来为各位处理后事好了。等一下请你们都把自己最亲的亲人的姓名住址留给我,有什么想要交给亲人的东西也可以让我来保管。若是各位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替你们来收尸。这些银两我暂时替你们收着,若是那个兄弟不在了,我一定把他的那一份送到他的亲人手中。我姓柴的在此发誓,若有昧心之举,定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为猪狗!”

弟兄们听了,都觉得柴贵的话有道理。有了他料理后事,他们也可以后顾无忧了。他们中有的走过来拍了拍柴贵的肩膀,还有的开始跟他说起自己亲人的姓名住处等等,柴贵拿出笔墨一一记了下来。

雪梅早被弟兄们感动得热泪直流,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些男人们面前流泪。她平时对他们极好,他们之间有冲突时她处理得也公证无私,深得他们的爱戴。她这一次确实需要有人帮衬,也早料到会有几个弟兄愿意留下来帮她。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人全都义无反顾地要追随着她去出生入死。

她心里明白这次恐怕真的要死几个弟兄,搞不好大家全都会送掉性命。她不禁在心里呼唤着:玉麟哥哥啊,但愿你是个值得我爱的人,不然的话我犯下的罪孽可真是万死莫赎了!

第5节:激战蟠龙湾

黄昏的蟠龙湾,阴风呼号,海浪汹涌。这里除了有一个停船的码头外,没有任何像样的建筑。这里是一个早已废弃了的港口,近年来成了私商和海盗们用来转移货物的地方。

离码头大约两百多步的地方是杂草丛生怪石林立的一片坟地。孟金貔带着四十多人潜伏在坟地旁的一片灌木丛中。这一次巡抚大人把他的虎豹营全部交给了孟千总,其中二十多人配有洋枪。另外还调集了两百绿营兵分布在各个重要的路口,只等一开始动手就切断所有可能逃走的路径。

之所以没把全部兵力都集中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的海滩比较狭窄,不远处又是深山密林,如果这么多兵全挤在一起反倒容易引起混乱,被革命党人趁机逃走。孟金貔本来不准备动用银狐女侠的人马,毕竟他对她还不是那么信任。可是巡抚张一德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银狐女侠的艳名,指名要她也去参加行动,还令他事成之后一定要把她带去巡抚衙门见他一面。

孟金貔从十七八岁就开始为张一德卖命,对他的那些特殊嗜好太熟悉了。于是他顺着巡抚大人的意思,通知银狐女侠来参加这次的抓捕行动。若是她知趣,肯为巡抚大人卖命,他在巡抚大人那里也会极有面子。若是她抗拒不从,那就怪不得他孟某人了。他会派人将她捉拿归案,直接送给巡抚大人调教享用。依照大人对付女人的那些法子,不管是多么烈性的女人,若不肯向他低头,肯定会被整得脱去几层皮的。

雪梅带着弟兄们刚到这里,就有一个黑衣人前来传达孟千总的指令,叫她的人去坟地另一边的树林里等候,等见到动手的信号后,配合孟千总夹击码头上的乱党。雪梅这一次尽管是仓促行动,事先也作了一些准备。她安排夜猫子带着四五个弟兄驾着一只渔船等在不远的海面上,只等这边打起来后就过来接应。夜猫子的人当中有两个从前当过渔民,会撑船。那只船不大,出不了远海,但是沿着海岸运送他们这些人也足够了。

这时远处的海面上亮起一盏忽隐忽现的灯光,像是一艘货船正在往码头这边驶来。通往码头的大路上也传来一阵马嘶和人声,很可能是接应货船的革命党人到了。

雪梅心里极为紧张,她到现在还没有和玉麟哥哥取得联系。她打定主意,在没有亲眼见到他之前绝不贸然行事。若他今晚不现身,她可不想让自己手下的弟兄们去白白地送命。

人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可以看见有五辆马车,随车来的大约有十五六个人。雪梅紧盯着他们,想从中发现玉麟哥哥的身影,可惜离得太远,光线又暗,她看不太清楚。这时那艘货船也靠岸了,赶车的那帮人留下两个放哨的,其余的都去船上搬运货物,搬到岸上后就放在带来的那五辆马车上。

孟金貔的心情大好。现在这帮革命党人等于是已经落进他布置的天罗地网里了,何况他在革命党中还安插有内应,他们等于是插翅难逃了。他不慌不忙地看着他们搬运那批枪支弹药,他身边的四十多个虎豹营的侍卫们早已做好准备,只等他下令出击。

与此同时那些革命党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他们在那个叫庞玉麟的年轻人的指挥下卖力地把枪支弹药从船上扛下来,然后放到马车上捆紧扎好。就在他们把船上的货物全部卸下装好,准备离开之时,放哨的两人发现一群黑影正从坟地另一边向这里欺近。同时他们还看见了远处有晃动的火光,像是有人在用火把发信号。

“什么人?!”其中一人厉声喝问。

“砰!砰!砰!”回答他们的是一阵枪声。他们两人也拿着洋枪,可是还没等他们把枪端起来就被飞来的子弹击中,倒在了血泊中。

庞玉麟一听这阵密集的枪声,就知道中了敌人的埋伏。他果断地发令:“三妹,贺四爷,你们一组负责掩护,二组三组赶快坐上马车冲出去!”

他话音还没落,就传来又一阵枪声,这一次虎豹营的侍卫们是专门瞄准了拉车的那几匹马放的枪。其中两匹很快就中弹倒地死了,另外两匹也负了伤。剩下的一匹马猛地挣脱了缰绳,嘶叫着放开四蹄朝远处跑开了。

这时一个负伤的革命党人被几个虎豹营的人按在地上,他拉响了身上挂着的炸弹。“轰隆”一声巨响,他和那几个敌人同归于尽了。虎豹营的人都被这个悍不畏死的家伙镇住了,攻势稍微缓了一下。

孟金貔急了,大叫道:“弟兄们快冲上去,抓住一个乱党巡抚大人赏银五十两,抓住乱党头子庞玉麟赏银一千两!”他不知道,他这么一喊反倒给自己帮了倒忙。

在另一边树林里埋伏的雪梅早就看见了孟千总的人用火把给她发出的信号,她一直没有动,因为她不知道玉麟哥哥究竟在不在那伙革命党人中间。现在一听孟金貔的喊叫,她再也没有犹豫,把手一挥,领着她身边的十个弟兄向正在激烈战斗的码头上冲去。

庞玉麟见拉车的马匹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要想把武器弹药运走是不可能的了,再搬回船上去肯定也来不及了。此时他们只能先撤出去,逃命要紧。要是从陆路逃走,前面肯定会有官兵堵截,于是他高叫:“不要管军火了,大家赶快上船,从海上撤退!”

他们剩下的七八个人急急忙忙地跳上了船,正准备开船离开,就听见船尾“轰”的一声,船底被炸了一个大洞,海水灌了进来。原来这是那个官府的内应干的,他把船底炸坏后就跳下海独自逃走了。

庞玉麟知道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也没有时间去抓捕惩治那个叛徒,只好和大家一起又返回到码头上。他们和留下掩护他们的那几个同志们会合,准备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这时双方已经接近到了肉搏战的距离,洋枪都已经没用了,好在他们都带有匕首和大刀,马上抽出武器来和敌人混杀成一团。因为天黑,敌人的人数优势并不明显,他们暂时还能支撑一会儿。

这时呐喊声突然响起,另一群人杀了进来,他们总共有十来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长矛。庞玉麟本来已经绝望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边不可能再来援兵,来的一定是敌人。谁知那些新来的人对着虎豹营的人一通乱刺乱砍,很快就给他们解了围。

那群人中领头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她抡起一根熟铁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那些虎豹营的家伙被她打得抱头鼠窜。庞玉麟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他自己身上多处受伤,流了不少血。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觉得支持不住了。就在他快要倒下时,他的身子被领头的那个女人一把抱住了,她浑身是汗,低头凑近他的脸,仿佛在辨认他。“你叫庞玉麟?”

庞玉麟点了点头。那女人的喉咙里发出了哽咽之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有几滴撒在了庞玉麟的脸上。“终于找到你了,玉麟哥哥!”

这时庞玉麟也认出她来了,她就是他一直没法忘记的“雪梅”,那个曾经劫持过他的女强盗!那一次见面时因为天黑,她脸上又蒙着黑布,他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的一双眼睛特别明亮。她当时汗透了全身,也是这样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他则沉迷在她挺拔的双峰和好闻的气味之中。那气味跟他现在闻到的一模一样,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在她怀里动了一下,手碰到了雪梅的乳房,她身不由己地颤动了一下。他把嘴贴近她的耳朵,小声叫道:“雪梅!”雪梅喜极而泣,他还记得她的名字!她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哗哗地淌了下来,她实在忍不住了,不顾一切地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孟金貔气得火冒三丈,跳脚大骂。他原来虽然不敢肯定银狐女侠会不会听从他的调遣前来抓捕乱党,但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反戈一击,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她难道疯了么?虎豹营本来占了绝对优势,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结果被银狐女侠出其不意地带人偷袭,一下子就被杀死了七八个,还有十多人受了伤。

“这个该死的婊子,我非剥了她的皮点天灯不可!”孟金貔一面喘息,一面咬牙切齿地骂道。他最初心里对银狐女侠所有的那种好感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仇恨。刚才他亲自上阵冲杀,干掉了两个革命党人,可是自己的腿上也挨了一枪,估计伤着骨头了。

他把溃散下来的虎豹营都集中起来,准备再发起一次进攻。照他的估计,刚才那一战中银狐婊子的人虽然靠偷袭取得了小胜,但是她的人至少伤亡了五六个。那些乱党们的伤亡就更大了,还被抓住了两个活的。他们肯定挡不住自己这边的再一次猛攻。

孟金貔瘸着腿正要下令再次进攻,一个手下跌跌撞撞地跑来向他报告:“千总大人,乱党们已经乘船逃跑了!”“什么?!”

孟金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次因为事先在对方那里安插了一个奸细,对各种可能的情况都有周密的布置。一开始他的人就用洋枪击毙击伤了所有的马匹,让他们的武器弹药运不走。紧接着那个奸细又炸毁了唯一的船只,让他们无法从海上逃命。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个该死的银狐婊子临阵倒戈,她竟然还准备了接应的船只!孟金貔被气得差一点儿吐血!

这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革命党人被打死或重伤被俘的大约有十个人,大部分是被虎豹营用洋枪打的,其他人也全部带伤。雪梅的弟兄们也被打死了五个,都是被洋枪击中头部或胸部,当时就咽了气,另外还有一人重伤三人轻伤。刚才趁着虎豹营在休整的当口,他们将受伤的自己人半扶半抬地弄上了船,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上。

虎豹营这边重伤死亡了整整二十个人。除了被革命党人用枪打死三人用炸弹炸死两人外,其余的全都是死伤在银狐女侠和她的弟兄们手里。其中倒在银狐女侠的铁棍之下的至少有七八个人。重伤被俘的革命党人中包括一个年轻女子,她是庞玉麟的堂妹庞慧芳。至于那个在湖林镇开妓院的贺老四,他的头被洋枪打了一个大窟窿,当场就死了。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13 08:42

【红色穿越】
第17章:庞氏血案(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妾意郎情       
第2节:枝节偏横生       
第3节:中计       
第4节:淫狐       
第5节:家破人亡       

第1节:妾意郎情

庞玉麟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洞里,身子底下铺着厚厚的稻草。他全身赤裸着,只有右手和左边肩膀还有小腿上包着白布,里面浸出来些许血迹。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有些伤口,不过血已经凝固了,好像不要紧。

让他吃惊的是,他怀里搂着一个同样是全身赤裸的年轻健壮的女人。她正闭上眼睛睡得正香,轻微的鼾声在石洞里回响着。他想:原来昨晚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的事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抚上了这个女人的乳房,一种销魂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他还从来没有揉捏过这么完美这么结实的乳房。怀里的女人动了一下,碰到了他受伤的左肩,他痛得咧开嘴“嘶”了一声。

这个叫雪梅的年轻女人睡得那么香甜,他真不忍心弄醒她。她昨天不但救了他的命,还给他带来了欲仙欲死的享受。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忍不住用嘴温柔地亲吻她的脖子,他的左手还在她的那对坚实挺拔的玉乳上轻轻地抚摸着。渐渐地她也有了知觉,身子在他怀里伴随着他的亲吻和抚摸不停地扭动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着什么。他凑近前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在叫“玉麟哥哥”。

他张嘴叼住她的一个乳头用力吸起来,怀中的女人立刻全身一震,嘴里发出了越来越大声的呻吟声。她开始用自己潮湿的阴部在他的肚子和大腿上摩擦着,不一会就让他一柱擎天了。她翻身压在他身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手往下面摸索着。她微微冒汗的前额和红润的脸庞说明她早就醒了。

很快地,她的手摸到了他的鸡巴,她熟练地抬起下身,用指尖捏住了他的龟头,将它对准了自己的阴道口。庞玉麟这时完全忘了伤口的疼痛,他下身用力往上一挺,“扑哧”一声,直捅进去。两人几乎同时大叫了一声,又开始了像昨晚一样的激烈交锋。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喘息了一阵之后,雪梅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要为她的玉麟哥哥准备些吃的。她见他的伤处又浸出了一些血迹,心里觉得十分愧疚和羞耻。自己昨晚的表现实在是太淫荡了,半夜里她居然不顾玉麟哥哥浑身是伤,迫不及待地抱着他求欢,脸皮简直比妓院里的婊子的还要厚!

可是雪梅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她完全丧失了抵抗力,只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哪怕明知是个陷阱,她也会奋不顾身地往里头跳的。

她阻止了正要起床的庞玉麟,对他道:“玉麟哥哥,你先躺着歇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她刚穿好衣服,洞外就传来了小陆子的声音:“银狐姐姐,你起来了吗?我已经给你们烤了些红薯和糯米饼,还烧了一壶热茶。”

雪梅这才记起来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小陆子。她的脸不禁红了。小陆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该懂得男女之事了。自己刚才的淫声浪语全被他听了去,羞死人了!

昨晚他们的船在一处偏僻的海滩靠岸后,雪梅提出: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太惹眼了,应该分头隐蔽起来。这样才容易避开官府的追捕,等风头过去后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一方面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另一方面在她潜意识中她一直想甩开大伙儿,和她的玉麟哥哥单独呆在一起。

夜猫子看透了雪梅的心思。于是他提议分成小组隐蔽,每三人一组。他别有用心地先把雪梅和庞玉麟再加上小陆子放在一个组,其他人也接着分成了好几个三人小组,还约定了联络的地点和方式。猴子耗子等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浑身是伤的庞玉麟就是他们的当家的要找的心上人。因此他们都没有对分散隐蔽表示任何异议。

庞玉麟还昏迷着,其他那几个革命党人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帮原来和他们没有任何瓜葛的人要拼了性命来救他们?不过他们也不是瞎子,这帮人中的年轻女头领好像对庞玉麟一往情深,说不定是他众多相好中的一个。

于是他们按照夜猫子的提议分开行动了。雪梅把玉麟哥哥背在自己背上,领着小陆子一起来到了她的秘密藏身之处,那个她曾经和袁公子一起呆过的石洞里。

夜猫子在分手时私下里叮嘱过小陆子,让他多长些眼色,给当家的创造和庞玉麟单独相处的机会。小陆子也算是个很乖巧的人,他昨晚和银狐姐姐庞玉麟三人一起吃了些干粮之后,就独自抱起一些干草和干树叶睡到了这个石室和外面的峭壁相连的通道上。那个通道本来就比较宽敞,他睡在那里一点问题儿都没有。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小陆子在靠近峭壁上的洞口的地方生起了火,这样就不会让烟熏到还在石室里熟睡的银狐姐姐了。他烤了些红薯和糯米饼(糍粑),还烧了一壶茶水。早上走进石室里去找火镰茶壶和食物时,他忍不住往床上看了一眼,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赤裸肉体让他的嫩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他慌慌张张地抱着那些东西跑出了石室。

雪梅和庞玉麟后来的恩爱缠绵小陆子当然也听见了。他和雪梅的其他弟兄们一样,在内心深处都是非常喜爱他们这个大当家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和她差距太大了(这不单单是年龄上的差距),再加上他对她的忠诚和感恩,他早就把心里对她的男女之爱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小陆子虽然年龄小,但是干活很勤快,夜里也比较警觉。雪梅常常会支使他帮着做些端茶倒水之类的琐碎事。平时除了柴大哥等几个老人称她为银狐妹子外,其他人都尊称她为大当家的。只有小陆子获得特许,可以叫她“银狐姐姐”。

碰上不得不和男人们在一个屋子里过夜的时候,雪梅也总是叫小陆子睡在自己身边,甚至连洗澡换衣服时也不怎么避开他。小陆子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大当家的赤裸美丽的身体。为此不少弟兄们对他嫉妒得要命,私下里没少拿他来开玩笑,还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大当家的乖儿子。

弟兄们在一起喝酒时常常喜欢仗着醉意说些下流话。有时他们故意对小陆子挤眉弄眼,问他大当家的奶子摸起来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她的奶水甜不甜,等等问题。小陆子也不生气,心里反倒很有些得意。因为他知道他们只是嫉妒他能够亲近银狐姐姐,并没有什么恶意。只要银狐姐姐一来,他们就都老实了,不敢对她露出丝毫的不敬。

雪梅和庞玉麟一起吃饱了肚子,喝了小陆子烧好的茶水,感觉精力全部恢复了。说来真是幸运,昨天那么激烈的搏杀,其他人身上多少都见了血,只有她一个人毫发未伤。她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在那种黑暗的环境中和别人拼命,刀枪可不会长眼睛的,就算不被敌人所伤,也极有可能被自己人的兵器招呼上。她想也许是上天在保佑她,让她顺顺当当地救出她的玉麟哥哥吧。

雪梅从怀里拿出一小块大约二两重的银子交给小陆子,叫他去附近集镇的药铺里买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来。小陆子很机灵,办这种事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出去时她又把他叫住额外叮嘱了几句,让他多加小心,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陆子郑重地答道:“银狐姐姐放心,我一定早去早回。”

小陆子刚走,雪梅就发现她的身体又被玉麟哥哥抱在了怀里。她嘴里叫着:“玉麟哥哥,别这样。你的伤需要多修养才是。”

可是他哪里肯听,很快她就把她刚刚穿上的衣服又全脱光了。这一次玉麟哥哥用手把她两条的大腿分开,将脸埋在了她的肉穴上“呱唧呱唧”地又舔又吸。雪梅只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头脑发晕,控制不住大声浪叫起来。到后来他两手抓住她的大奶子,一边用鸡巴“啪啪啪”地肏她,一边亲她的嘴。他满嘴满脸湿漉漉的都是从她的肉穴里沾来的淫水,她算是第一次尝到了自己肉穴里流出来的东西的味道。

这一次激情过后,他们两个都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躺在那里又睡了一大觉才恢复过来。他们都是豪爽不羁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赤裸裸地互相吸引,自然而然地投入对方的怀抱,成就了好事。直到现在他们才有机会互诉衷肠,同时也问了问各自的基本情况,包括真实姓名和家庭情况等等。

第2节:枝节偏横生

谁知这一问之下竟问出了天大的事儿!

原来这个“玉麟哥哥”的真名叫庞国强,玉麟只是他的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玉东县庞知县的公子,雪梅的父亲吴元吉给她定下的未婚夫婿!如果她三年前不离家出走的话,她早就成了他的二夫人了。

雪梅从小就仇恨父亲,不甘心受他的摆布,后来更是因为抗拒父亲为她安排的婚事愤而离家出走。这几年她经受了数不清道不尽的艰辛和磨难,可到头来还是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了这个父亲当初给她定下来的男人。想想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雪梅不知自己这究竟是作了什么孽。她欲哭无泪!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他还是那么英俊。可是她的心情却变了,她现在心里充满了羞耻悔恨和委屈,非常地难受。她一刻也不愿意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了。

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飞快地穿好衣服裤子,然后取下一直珍藏在她胸前的那枚金戒指,把它扔给了庞玉麟。她不顾庞玉麟的大声叫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石洞。

庞玉麟手里拿着那枚戒指,他的震惊不下于雪梅。三年前他父亲为他安排了婚事,要他娶父亲的挚友兼本地富豪吴元吉的闺女当二房太太。那时他已经娶了正房,妻子是邻县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婚后两人十分恩爱。吴元吉虽然是父亲的老朋友,因为他自己从国外留学刚回来不久,对这个吴老爷并不是太熟悉,更没有见过吴家的小姐。他和吴家的公子吴雪峰小时候在一个学堂读过半年的书,他比吴雪锋大几岁。他们只是认识而已,算不上朋友。自从他出国留学后他们之间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他是个才气纵横且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从小在本县本府都很有名气。不过他也有像他这种出身富豪之家的公子哥儿们的那些缺点,那就是清高傲慢,不务实事。他特别喜欢和青年朋友们一起指点江山,纵论古今。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好色,常常流连于花丛之中。后来他娶了妻子,又参加了革命党,真正地投身于救国救民的事业之中。这时他才收下心来,不再去光顾那些青楼妓馆。

他的妻子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小名叫梦姑,年纪和他一样大。他们还不到六岁时两家就定了娃娃亲,彼此都很熟悉。她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深明事理,对长辈极为孝顺,因此深得他和他父母的宠爱,连他年迈的祖母也非常喜欢她。

他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叫庞慧芳。她一直崇拜敬仰这个比她大五岁的堂哥,觉得嫁人就要嫁像堂哥这样的男人。受他的影响,庞慧芳也加入了革命党,这样他们就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有时为了秘密工作的需要,他们会假扮成夫妻,期间难保不发生些暧昧难言之事。

庞玉麟本来就没有把娶二房的事放在心上,对父亲的安排他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后来吴家突然派人来说他们家的小姐得了急病,和庞公子的婚事不得不推迟。但是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病,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父亲庞知县虽然着急,也不好过分催逼。

此后吴家就和他们庞家断了来往。庞玉麟自己倒无所谓,只是他父亲是个读书人,又是一县的父母官,对礼仪和承诺十分看重,他为此事心里很恼火。庞知县曾经托熟人去打听,结果没有打听到吴家小姐的任何情况,却得知是吴元吉老爷自己得了重病,严重时吐血不止。

庞知县带了礼物亲自上门探望,被告知吴老爷卧床不起,不能见客,也不收他带去的礼物。他只好打道回府,两家定下的婚事也就只好作罢了。

后来关于吴家小姐的传言满天飞。有的说吴老爷是嫌庞知县的官小,把女儿另许给了一个知府的公子了。还有的说吴家小姐品行有亏,遭奸人诱骗,已怀了几个月的身孕,因此无法嫁给庞公子。更有甚者,说她的个性凶悍,因与父亲的小妾争吵,一气之下将她杀死,然后逃走在江湖上当强盗去了。

总之,这些传言越来越离谱,让吴老爷丢尽了脸面。偏偏吴家的人从来也不站出来澄清辩驳。不过这件事对庞家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庞知县心里免不了暗自庆幸:幸亏当初的婚事没有成!

半年多前庞玉麟带着妻子梦姑去探望岳父岳母时,被一个前来打劫的女盗贼劫持了大约半个时辰。这名女贼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常常因思念她而夜不能寐。

他平时交游很广,三教九流中的人都认识不少。他从一个江湖朋友那里听说本地有一个被朝廷通缉的女强盗,人称银狐女侠。她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美如天仙。更令人钦佩的是,她为人豪侠仗义,经常替穷苦百姓们惩治作恶多端的恶霸豪强。可惜的是,这个银狐女侠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知道她的相貌和底细的人聊聊无几。

庞玉麟怀疑那个劫持自己的年轻女人就是银狐女侠。他是个留过洋的读书人,当然知道那些仗义疏财替天行道的传说不可信。不过他不论怎么努力,就是忘不了那天夜里把他紧紧地楼在怀里的那个黑布蒙面的年轻女人。他为此害上了相思病,常常弄得精神不振,茶饭无味。

温柔贤惠的梦姑发觉了丈夫不对劲儿:他好像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晚上同床共枕时无论她如何放下身段,对他百般挑逗,他的鸡巴都无法硬起来。刚开始时她还以为他在外面有了新的相好的,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儿。最后她还是从丈夫的堂妹庞慧芳那里打听到了实情,原来他爱上了一位姑娘,正为她害单相思呢。

庞慧芳是个俊俏活泼的姑娘。梦姑刚嫁到庞家时,对这个小姑子十分提防。她能看得出来,庞慧芳和她堂哥志趣相投,脾气和爱好也相差不多。她害怕他们在一起会日久生情,突破兄妹大防。她不嫉妒丈夫有别的女人,但是若他跟自己的堂妹不清不楚,肯定会让庞家的声望受损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梦姑和丈夫成亲后虽然十分恩爱,却还没有生孩子。自己的丈夫不举,肯定会影响到传宗接代的大业。公公婆婆不时问起这事,她心里万分凄苦却又无法说出口,她当然不能对他们说丈夫的鸡巴软软的硬不起来了。有一次她的亲姐姐来看望她,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虽然高明,但是其害处也是明摆着的。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只能厚着脸皮依计行事了。

一天半夜里,梦姑悄悄地把小姑子庞慧芳带进了自己的闺房,并亲手替她脱得光光的,让她和自己丈夫成就了好事。这法子果然见效,治好了丈夫的不举之症。只是此后她不得不和庞慧芳共同分享一个丈夫,有时甚至是两人一起在床上伺候庞玉麟。

如今庞玉麟好不容易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雪梅,得到了她的青睐。可是这天大的幸福转眼就消失了。他爱她爱得发狂,愿意忽略她的过去。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赶快追回她,永远地占有这个女人的身体和她的心。

他不知道雪梅还会不会回到这个石洞里来,因此犹豫不决,不知自己究竟该出去找她还是留在原地等?他忧心如焚地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雪梅还是没有回来。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出洞追寻雪梅去了。

他不知道,这一去是他和他一家人噩运的开始。他不但失去了和心爱的人重逢的机会,而且还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再说雪梅离开石洞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深山里游荡。她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自己这三年多来的痛苦经历。她在心里质问老天爷:我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来折磨摧残我?

她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杀过哪些不该杀的人。算来算去,他们当中好像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强盗,她清楚地知道,比自己凶残得多又活得好好的人数不胜数。

她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她一个女人就不能像男人那样痛痛快快地活着?她的母亲是那么个温柔善良品行端庄的女子,只因为年轻时行侠仗义而被一帮坏人抓住奸淫了一通,害得她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年纪轻轻的就郁郁而终。可是男人却不一样,他不论跟多少女人睡过都不会有问题。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早就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恐怕无法像寻常的女子那样嫁人,然后再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既然如此,那何必再为一些俗事操心。她不想成为任何男人的附庸和奴婢,她要凭着自己的努力过上自由自在幸福如意的生活。

雪梅对男人已经有了较深刻的理解,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择偶标准。她偏爱长得英俊帅气的男人,很享受和这样的男人共度春宵。她觉得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再说男人也是一样,哪一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呢?

如果一个男人喜欢她,而她也喜欢那个男人的话,那就接纳他,和他双宿双飞。若碰上不能真心对她的男人,那就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怀上身孕,她可不想随随便便地跟哪个男人生孩子。在这一点上,男人还真是天生就占尽了优势的,她不得不承认。

想通了这些,她心里好受了一些。这时天已经快黑了,她想起她的玉麟哥哥还一个人留在山洞里,他的伤势不轻,她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她虽然不欠他什么,不管怎么说,她也应该帮他养好伤,以后的事情先不去想它。于是她又匆匆地赶了回那个石洞。

石洞里空无一人。她到山前山后都找了一遍,都不见庞玉麟的身影。她只好回到石洞里,自己吃了些东西。这个石洞通风干燥,她为了应付紧急情况,在这里储存了不少干粮和熏肉,还有大米红薯咸菜干果等等,哪怕是在这里住上三四个月也不成问题。

她在石洞里坐下了来,开始静静地想自己的心事:玉麟哥哥一直是我最爱的男人。或许他并不如我想象得那么完美,我是不是太过一厢情愿,一直在心里地美化他呢?

雪梅现在知道了他就是庞知县的公子,很有些不自在。这个庞公子可是个花名在外的人,传言他十四岁就开始眠花宿柳,在青楼女子中有不少红粉知己。再加上他自己的妻子那么漂亮温柔(雪梅劫持他的那天晚上就见过她,还为此吃了醋),他对我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逢场作戏?现在她心里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点上了一盏油灯。突然,她发现自己和玉麟睡觉的草垫子上闪过一线金光,仔细一看是一枚金戒指。白天她离开时把自己一直戴在胸前的金戒指扔还给了玉麟,他难道没有把它带走?她拾起那枚戒指攥在手心里,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她和玉麟之间的那些事。

她以前只见过他一次,马上就被他英俊的外貌给迷住了,心里一直在苦苦地思念他。她不知道,玉麟当时也被她把魂儿都勾去了,回去后竟害起了相思病。这才真的是传奇故事中描绘的一见钟情啊。

她把那枚金戒指拿到灯下仔细打量着。不对!这不是她还给玉麟的那枚戒指,而是另外一枚。原来那枚戒指她一直挂在胸前的小布袋里,不时拿在手里把玩。那上面刻着“梦姑”两字,显然是他那个漂亮妻子的名字。这一枚跟原来那枚戒指一样大,式样也相同,不过上面刻的字却是“雪梅”!

她惊喜异常:这两个字不可能是刚刚刻上去的。看来玉麟哥哥的心和她是相通的。他把这枚刻着“雪梅”两字的金戒指一直带在身边,肯定是心里有她的。现在他人虽走了,却给她留下了这枚金戒指,雪梅心里升起了一股非常甜蜜的感觉。

她在草垫子上躺下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后,她发现身边还是空空的,玉麟哥哥没有回来。她不禁担心起来:朝廷悬赏一千两银子要他的人头,他不会是被官府抓走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出来。

一直等到天黑还不见他回来,连小陆子也不见踪影。她决定不能傻等了,要出去找找看。她换好一身男人的衣服,正准备出去,小陆子回来了。只见他灰头土脸的,脖子上还带着一条血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划破的。

小陆子一见她就扑通一声跪下,抱住她的大腿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说:“银狐姐姐,官军在外面到处设卡搜捕我们的弟兄们,猴子和耗子被截住了。他们带着弟兄们边打边跑,至少又有五个弟兄被官兵杀死,猴子耗子两人重伤被俘,其余的弟兄们都跑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弟兄们不是分成三人一组隐蔽起来了吗?”她急忙向小陆子问道。

小陆子说,他碰见了一个受了伤的弟兄,这些情况是听他说的。原来夜猫子他们前天晚上等雪梅庞玉麟和小陆子离开后,本来是要照计划分开隐蔽,但是那几个革命党人却不愿意听从夜猫子的指挥,他们言语中似乎还很看不起这些刚刚救了他们的性命的弟兄们。

猴子耗子被他们惹火了,上去就要跟他们动手,被夜猫子拦住了。夜猫子不愿意再去把大当家的找回来,让她为这些事情分心,只好由着那几个革命党人自己行动。其实他们本来就跟这些革命党人没有什么瓜葛,救他们完全是为了效忠他们的大当家的。

夜猫子和剩下的弟兄们在一个小镇上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听得镇上的人纷纷传言,说官府在到处搜捕乱党,已经抓住了四个人,正押解着他们在附近的一个集市上游街。他们一边走一边敲锣打鼓地向围观的乡民们喊叫:凡举报乱党隐藏之处的百姓,可得赏银五十两。

夜猫子派一个弟兄去打听了一下,果然是昨晚跟他们闹别扭的那几个革命党人。他们人生地不熟,一看就不像本地人,因此很快就被官兵抓住了。那个弟兄还说,因为是白天,官兵们比较大意,总共只派了六七个士兵在押着那几个乱党游街。

夜猫子和弟兄们商量,为了大当家的面子,应该去把这几个被俘的乱党给救出来。可是猴子耗子还有其他的弟兄们不愿意,只有五个弟兄跟着他一起去了。谁知这正是孟千总设下的圈套,他想以此为饵把银狐女侠给引出来。

夜猫子他们顺利地解救了那几个革命党人,正背着他们撤退,忽然发现周围多了不少绿营兵,他们被团团围住了。幸亏猴子耗子他们改变了主意,又带着其他弟兄们前来搭救夜猫子。他们从后面杀了官兵一个措手不及,趁乱救走了被围的夜猫子他们。

官兵反应过来后对他们穷追不舍,当场杀死了五个弟兄,留下断后的猴子耗子两人也重伤被俘。那几个革命党人最后也没有逃脱,全被官兵抓了回去。

小陆子在回来报信的路上也被几个官兵发现追赶,他窜进树林里,兜了一个大圈子才把追兵甩掉。他脖子上的伤痕就是在山林中奔跑时被刺藤划破的。

雪梅听了小陆子的叙述半晌作声不得,她完全没有料到弟兄们竟然会平白无故地遭受了如此大的损失。要是她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弟兄们去冒险救那些革命党人。那些革命党人都是铁了心要造反的,即使丢了性命也不能怨别人。她的那些弟兄们则是为了意气来帮她,就这么死了真让她痛心。

她现在也顾不上她的玉麟哥哥了,她必须马上去探听一下被俘的弟兄们的消息。她正要离开,小陆子抱住她的腿不放,哭着说:“银狐姐姐,你千万不要再去冒险了。若是你万一落入虎口,那么多的弟兄们就都白死了!”

可是她在这种时候怎么能够一个人躲起来呢?她狠心地推开小陆子,快步冲出了石洞。

第3节:中计

孟千总现在十分得意。他不但截获了那批军火,抓到了大部分的乱党,还略施小计,把银狐女侠手下的人几乎一网打尽。他拷问了那几个被俘的乱党,其中大部分人都宁死不招,被他活活地打死了两个。但是,十个指头也不是一般齐的,这些革命党人当中总算还有一个怕死的人。他被折磨了整整三天,实在挺不过去了,就全招了。

那人名叫周道临,海口人。据他说,乱党负责人庞玉麟的真名叫庞国强,他父亲就是那个在整个海南都颇有名望的玉东县庞知县。庞玉麟留过洋,后来又去省城经商,跟一帮革命党人混在了一起,成了革命党里的大头目黄轸的把兄弟。他曾经参与过好几次刺杀和暴动,不过都因计划不周而失败了。这次他就是受黄轸的委托前来接收这批军火的。

那个受重伤被俘的女革命党名叫庞慧芳,是庞玉麟的表妹。庞玉麟想要利用贺老四的人脉,派了庞慧芳来与他联络。贺老四本是个经营妓院和赌场的黑道人物,他被年轻美貌又知书达礼的庞慧芳给迷住了,为了追求她才加入了革命党,没想竟然在蟠龙湾的激战中送了命。庞慧芳的心上人其实是她的堂兄庞玉麟,这一点她的那些同志们都很清楚。但是为了革命事业的需要,她表面上却不得不与黑道人物贺老四周旋。看他们俩平时那亲密的样子,肯定是已经睡过不少次的了。

至于银狐女侠和庞玉麟的关系,周道临说他一点儿也不知情,只能猜测她大概是庞玉麟的朋友。庞玉麟这人交游极广,什么样的朋友都有。

孟金貔得到这些情报后如获至宝。他知道庞知县曾向朝廷上折子参过张巡抚贪赃枉法,陷害同僚之事。张一德早就想报复庞知县,但是因为他在本地声望卓著,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一次他儿子庞玉麟竟然参与乱党的行动,张巡抚得到这一情报后大喜,决定利用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来报一报往日之仇。他指示孟千总尽快地把庞玉麟抓获归案,再想办法给庞知县也安上个谋反罪一并处置。

孟金貔想到了一条毒计。此时巡抚张一德为了此案已经从省城来到了海口。他立刻派人给张一德送去一封密信,向他详细述说了已经掌握的有关乱党的情报和自己的计策。他请求张巡抚派兵秘密地控制住这个周道临在海口的家人,以此来胁迫周道临当他们的内应,去实施他的抓捕方案。

张一德接到密信后大喜,立刻派人将周道临的妻子和他的一儿一女都给抓了起来,关在大牢里。他自己带着三百余精兵加上一大群衙役们火速赶往乐海县来与孟千总的人会合。

再说庞玉麟从石洞里追出来以后,雪梅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四处找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迷了路,回不去了。那个石洞本来处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前一天晚上雪梅把他背来时他迷迷糊糊的,根本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刚才急急忙忙地追赶雪梅,也没有记住回去的路。就这样他越找离那个石洞越远了。

天已经黑了,他心里急得要命。这时他遇见了一个进山砍柴的好心的老头,聊了几句之后,就跟着老头来到了一个小镇。那老头给庞玉麟吃了些半个烤红薯喝了一碗稀粥,还留他在自己的茅屋里歇了一夜。

第二天庞玉麟向那个老头告辞时,老头对他说:“这两天官兵在到处设卡抓捕革命党人,你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乡下人,出去后千万要小心。”他好心地让庞玉麟脱下了身上穿的衣服,给他换上了一件打满补丁的破褂子。庞玉麟千恩万谢地告辞走了。

庞玉麟不知该往哪里去找雪梅,他在小镇附近转悠了大半天,希望能碰巧见到她。他现在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只好将那枚雪梅扔还给他的刻着“梦姑”的金戒指拿到镇上的当铺里当掉了,换来二两银子和一些铜钱。这也是出于无奈,那枚金戒指成色好,做工精美,至少值五两银子。当铺的伙计见他穿着破烂,认为他这枚金戒指是偷来的,就故意压低了价钱。

庞玉麟去一家黎族人开的饭馆里饱吃了一顿,又要了一壶茶坐在那里喝。这家饭馆位于大路旁,来往的人很多,不少过客都在谈论官府抓乱党的事情。渐渐地他听到了不少消息:他们这一次总共有十五个同志前来接收这批军火,加上随船押送的共有二十多人。除了前天晚上在蟠龙湾被打死和负伤被俘的十几个人以外,那些被雪梅救出来的人昨天又被官府抓到了几个。现在“漏网”的恐怕只有他和另外两三个人了。他还打听到,银狐女侠的那些弟兄们这一次因为参与营救乱党,也是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损失惨重。

有一个客人在绘声绘色地讲述官府的捕快们如何押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革命党人四处游街。她身上被剥得一丝不挂,用粗麻绳绑在一辆大车上,脸上和肩膀上都有深深的伤口。围着观看的人多极了。有几个站在跟前的人还伸手去摸她的乳房和屁股,捕快们见了也不加以制止。后来她因为流血过多和极度羞愤而昏死过去了。

庞玉麟听得心里直滴血。那个年轻女人肯定就是他的堂妹庞慧芳了,因为参加这一次行动的革命党人中只有她一个是女的。她和他从小青梅竹马,最近还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她当初参加革命党完全是受了他的影响,要不是他,她可能早已嫁人了。他想了想,决定回家去找自己的父亲庞知县,让他出面想办法去营救堂妹。

他父亲是个开明的县官,但是他并不赞同儿子的激进主张,同时也害怕儿子给他们庞氏家族带来灾祸。因此庞玉麟参加革命活动时一直都很小心,外出时经常要化妆,跟他的同志们在一起时也从来不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只有极少数的密友知道他家的底细。

现在堂妹庞慧芳身负重伤,陷入牢笼,生命危在旦夕。他在省城的那些革命同志无法通知到,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他只好潜回玉东县的家中,去向自己的父亲求救。这个时候他心里只想着怎么去救表妹庞慧芳,把他最心爱的女人雪梅给暂时抛在了脑后。

庞知县见到儿子这么狼狈不堪地回来,大吃一惊。这两天巡抚衙门对玉东乐海等县连着发出几道紧急通告,要求他们出动所有的衙役和捕快,协助巡抚衙门的人捉拿省城来的乱党和那个被称为银狐女侠的大盗。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乱党的头目,还把侄女庞慧芳给拖下了水,害得她身陷牢狱之中。

庞知县关起门来把儿子狠狠地骂了一顿。可是骂归骂,最后他还是要想主意怎么搭救这个可怜的侄女。在他看来,庞慧芳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完全是被自己的儿子给祸害了。这叫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啊。

他已经听说了儿子和侄女之间的那些丑事。当时他非常生气,真想打断儿子的一条腿。可是他们已经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如果张扬出去,他庞家的名望可就给彻底地毁了。庞玉麟从小就有才华,读书过目不忘,比他的几个堂兄弟们都出色。庞知县一直盼望儿子能像他一样学成出仕,为一方百姓造福,成为他们庞家新一代中的佼佼者。

可是这个儿子的缺点也太多了。他为人清高,脾气倔强,一点儿也听不进父亲的教诲,只喜欢和他那帮激进的朋友们高谈阔论。而且他花心好色,经常流连于青楼瓦舍之间。他的儿媳妇梦姑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温柔贤惠,极受本地的乡绅们的称颂。可惜儿子和梦姑成亲之后还是没有收住心,竟然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都给糟蹋了。

庞知县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他记起来了,他自己年轻时也是极为好色的,还把一个表姐的肚子给搞大了。真是冤孽啊。庞知县后来只能选择装聋作哑,反正儿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省城里忙他自己的事情,庞慧芳也在那里读书,回家的时候不多。但愿儿子能够早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革命梦想,安心过日子,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名堂来。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庞知县的一厢情愿。他严令家里的仆人们,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儿子回家的消息。他把庞玉麟关在一间隐秘的屋子里面,由一个老家仆守在门外。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只允许儿媳妇梦姑的一个贴身丫环进去给儿子送饭送水,还有换洗的衣服。

庞玉麟一直被父亲关了十几天。他心里明白,父亲这是为他好。现在外面的风声太紧,他出去若是被人认出来,说不定会给庞氏家族招来弥天大祸。可是每天关在屋子里实在是太苦闷了,他既担心被俘的堂妹和其他革命同志们,又禁不住思念起他心爱的雪梅姑娘来。

他一个人整天在屋子里坐卧不宁,欲火变得极为旺盛。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抱住那个送饭的丫环,尽情地抚摸玩弄了一番。那丫环刚刚十二岁,还不懂人事,被他吓得大哭不止,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坏她的身子。梦姑知道后,只好禀明公公,每次由自己亲自来给他送饭。

梦姑每天来给他送饭时都像往常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从屋里出来时则衣衫不整,脸红耳赤,不敢看门外坐着的那个像是老僧入定的家仆。这十来天的功夫庞玉麟竟然把她肏了将近三十次。梦姑心里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丈夫的不举之症总算是完全好了,担忧的是丈夫和她恩爱时嘴里不时呼叫着“雪梅”两字。不用问那是一位姑娘的名字,莫非她就是丈夫在外面的那个心上人?

庞知县也想向儿子打听一下银狐女侠的消息,因为官府正在悬赏捉拿她。这个女人近两年闹得名声很大,庞知县心里不禁好奇。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银狐女侠参加了革命党,巡抚衙门正在全力通缉她和她的同伙。不知她是不是跟儿子是一伙的?

庞玉麟说他不认识银狐女侠。他不想对父亲提起有关雪梅的任何事情,因为就算他对父亲说实话,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特别是关于雪梅的真实身份,那实在是太尴尬了。她是庞知县的老友吴元吉吴老爷的亲生女儿,他几年前为儿子定下来却一直没有过门的二房太太!

这天庞知县正在府中冥思苦想该怎么设法营救他的侄女庞慧芳,下人来报有一位客人到访,他自称是庞公子的好友周道临,说有紧急的事情要找老爷商议。庞知县让下人请他进府相见。

庞知县和周道临寒暄时,让儿子庞玉麟躲在一扇屏风后面。庞玉麟见来的果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和革命同志,就走从屏风后出来和他见面。周道临心中大喜:庞玉麟果然就藏在他父亲庞知县的府里。这下子他可以在张巡抚那里立一大功了,不但能保住自己的一家老小,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奖赏。

周道临按照孟千总的吩咐,说庞慧芳和其他几个被俘的革命同志们被关在乐海县的大牢里,每天都要受刑。他说自己有一个亲戚是张巡抚的幕僚,能够打听到一些内幕消息。被捕的同志们每天过堂时都饱受鞭打折磨,苦不堪言。庞慧芳除了挨打之外,还要被几十个狱卒们轮番奸淫亵玩,现在她早已是奄奄一息了。

他说那个亲戚告诉他:张巡抚这一次因为截到了军火,已经为朝廷立了大功。他对这几个革命党人已经不是太感兴趣了,认为他们不过是小喽罗而已。张巡抚的原配妻子特别贪财,她放出话来,如果有人愿意出钱,她可以帮忙将这几个人给弄出来。

庞知县听了这些情况心急如焚,连忙恳请周道临出面去活动,说只要能救出他侄女,花多少钱他都愿意。庞玉麟当然不好意思只救他表妹一人,他私下里跟周道临说,要他帮忙多救几个革命同志出来。

周道临答应之后,出去活动了两天,托人传话回来说需要一万两银子才能将庞慧芳弄出来,若再加一万两就能救出另外三个被俘的同志。这笔钱必须七天之内筹到,否则恐怕会有变化。

庞知县家里虽然富裕,但是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他和儿子合计了一宿,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赶紧找遍家族和亲戚中家境比较宽裕者,还抵押了一些房屋土地,终于在第六天上凑够了这笔钱。庞知县深知自己前些年得罪过张一德,害怕他设圈套陷害。于是他找来自己的亲信,一个姓李的县丞,一个姓南的师爷,请他们出面帮忙。庞知县对这两人都有过大恩,因此他们感恩图报,带着价值两万两的银票和银锭去和周道临联络,几经波折,终于把这一女三男共四个被俘的革命党人悄悄地接出了乐海县的大牢。

按照庞知县的安排,这几个受伤的革命党人都被李县丞和南师爷安排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养伤,自始至终他自己和儿子庞玉麟都没有露面。他这是为了防止张一德的阴谋陷害。庞氏家族在本地根深叶茂,巡抚张一德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随意来找他的麻烦。

可是接下来几天突然风声大变,外面传言说,有几个被捕的乱党从乐海县的大牢里逃出来了,惹得张巡抚大怒。巡抚衙门的人正在到处发布告示,要知情人去向官府报案领赏。他们还在乐海县和玉东县的县城里挨家挨户地搜索。

庞知县和庞玉麟吓得要命,具体办事的李县丞和南师爷更是整天都提心吊胆。幸亏周道临那里总是能及时得到消息,使得他们能在官兵赶来搜捕之前将这几个革命党人转移。

就这样一连转移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实在没有其他地方可藏了,庞知县只好一咬牙,让他们都躲进了自己的府里。这正是孟金貔设下的毒计:他们这几个人一进庞府,他就连夜调兵把庞府前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天清晨,张巡抚在亲兵们的护卫下亲自登门拜访庞知县。寒暄过后,他一挥手,亲兵们就把五花大绑的周道临押了上来,逼着他当面指证:乱党就藏在庞知县的府里。

这可是炒家灭族的大罪啊,庞府的仆人中知情的都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就算庞知县硬撑到底,张巡抚的人只要一搜,就能把人给搜出来。周道临假装硬挺了一阵子,最后不得不招供了,说庞知县就是此事的主谋。

庞知县在一旁被惊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张巡抚带来的衙役们从他家中搜出了那几个革命党人,连同自己的儿子庞玉麟,一起戴上刑具押走了。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大概一开始就中了张一德的诡计,那个周道临很可能是受张的指使来引诱他上钩的。为了不再连累他人,他挺身承认了窝藏乱党的罪名。

张一德大喜。他吩咐把庞氏一门除了庞知县年迈的老母亲和几个伺候她的丫环外,其余的全部抓走关进了玉东县县衙的大牢里。他家除了老太太住的那几间屋子外,其他的地方都贴上了官府的封条,并加派了兵丁看守起来。

这下子全县都轰动了。人们奔走相告,传递着庞知县家遭遇大难的消息。庞氏家族光是住在县城附近的就有上百户,不过他们都害怕连累自己,不敢出面替庞知县一家求情。只有一些平民百姓自发地去向巡抚大人喊冤,请求他对为官清廉的庞知县网开一面。结果他们被张巡抚手下的亲兵们一阵乱棍给打散了。

17第4节:淫狐

雪梅化装成一个邋里邋遢的乞丐回到了富来通车马店。她发现这里变得几乎认不出来了,到处都是毁坏的家什和发臭的垃圾,大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柴大哥和其他几个熟悉的伙计们全都不见了。街坊邻居都三缄其口,不敢向她吐露任何有关富来通的事情。周围的茶坊和饭店里有好几个可疑的人在走动,像是官府派的密探。

雪梅不敢在此多加停留,只好匆匆离去。一直等到天黑时她才返回身来,悄悄地翻墙进去。店里的骡马大车和其他值些钱的东西都被抄走了,连她平时藏身的密室的门也被撬开了,里面很凌乱,显然是被人翻箱倒柜地搜查过。床上的枕头被褥被扔在地上,连梳妆镜也被砸得粉碎。

她找到了一个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地窖,那里存放着一些银锭和银票,还有几串铜钱,总共大约有三百两左右。这是她以前留下的,为的是应付像现在这样的紧急情况。她拿了银锭和那几串铜钱,再加上银票,全都揣在怀里。然后从地窖出来,再把地窖入口重新封好。

接下来的几天雪梅都是在东躲西藏中度过的。官府的搜捕一点儿也没有松下来,到处都张贴着她的画像。现在那些一直仰慕称颂银狐女侠的老百姓们终于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了,他们免不了私下里聚在一起议论:银狐女侠犯下了弥天大罪,恐怕迟早会被官府给逮住枭首示众,真是太可惜了。

雪梅不敢再去住客栈,也不敢大白天去街市茶坊里晃悠了。她现在藏身在县城附近的一个姓王的单身老头子的家中。王老头五十多岁了,一个人守着几亩薄地过活。他儿子原来在富来通当过伙计,后来得病死了。半年前他自己也大病了一场,雪梅听说后出钱给他请郎中治疗,救了他一命。

本来她应该再回那个石洞去躲避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再说。可是她的那些弟兄们几乎被官府一网打尽了,她很想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另外她也不放心她的玉麟哥哥,不知他是否还安全?

雪梅白天在王老头家里睡觉,晚上则化妆成男人出去打探消息。她去的地方不是妓院就是赌馆,这些地方人多,被人认出来了也容易脱身逃走。她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这天凌晨,雪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那个王老头的小木屋里。她昨晚又是一无所获,心里感觉很烦躁。王老头这两天因为乡下的一个熟人办喜事,他被请去做吹鼓手,不在家。雪梅吃了些剩饭,然后脱了衣服吹了灯在床上躺下睡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和玉麟哥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一手抓住自己的乳房揉捏着,另一只手伸向胯下,将自己的中指和食指插进了那个湿漉漉的肉洞,用力搅动起来。她嘴里一边呻吟一边叫着“玉麟哥哥”,却不提防床底下藏着一个男人。

这人姓孙,别人都叫他孙麻子。他和王老头一样也是个光棍,就住在对面那条街上的一间破屋子里。他认识这个王老头,但不算太熟,也就是在一起喝过茶聊过天。他发现王老头最近手头好像比较宽松,曾经几次看见他去那个平时没钱光顾的小酒馆里喝酒。

孙麻子的父亲原是个有钱人,父亲死后他因为喝酒赌博把家产都败光了,现在只能靠亲戚接济过活。他知道王老头最近几天不在家,心里打起了歪主意,想去他家偷两件值钱的东西来换酒喝。

王老头的门上的锁早就锈坏了,那扇门只是虚掩着。孙麻子摸进屋里后找了半天,除了一些破烂,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

他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往这里走过来。这间屋子位于一个荔枝园的后面,比较偏僻,周围的住户都在两百步以外,平时是没有人来的。孙麻子以为是王老头提前回来了,情急之下他钻到床底下躲了起来。

雪梅吃饭时他偷偷的从床下张望,发现进屋的是个高个子的漂亮女人。那时雪梅已经将长衣长裤脱下,只穿着一件小兜肚和短裤衩,露出了她结实性感的身体。她那高耸着的乳房,雪白晶莹的胳膊和大腿,还有那完美的玉足,差一点让孙麻子惊叫出声。他多时没用过的鸡巴猛地挺了起来,硬得像一根铁棍一样。

孙麻子虽然平时不怎么干正事,但是他头脑灵活,很有一些鬼点子。他在想:那王老头孤身一人,从来没有和什么亲戚来往过,这女人肯定不是他的女儿,更不可能是他的相好。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在县城门口看见的官府布告上的画像,画得虽然很粗糙,但是脸的轮廓和这个女人有点儿像。那官府的告示上说了,这个号称银狐女侠的大盗身材高大,在五尺五寸以上(相当于一米七多一点)。那个时代海南人的个子普遍都不高,这么高大的女人是非常少见的。

孙麻子还听到街坊们说,那个叫富来通的车马店被官府给查封了,因为那里曾经是银狐女侠的落脚藏身之处。他记得,这个王老头死去的儿子原来在富来通当过伙计。这么看来,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银狐女侠了。他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官府出了一千两银子的悬赏捉拿银狐女侠,不论死活。这一大笔钱看来马上就要姓孙了!

雪梅躺下后在床上的那一番动作勾起了孙麻子的好色之心,这么漂亮的女人交给官府太可惜了,要是能自己留下来享用那该多好啊。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都说银狐女侠本事高强,别说是他这么个不中用的老家伙,就是三四个大汉来了恐怕也很难制住她。

等雪梅睡熟以后,孙麻子悄悄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见雪梅正侧身向外躺着,嘴里发出来一阵轻微的鼾声。因为天气热又没有外人,雪梅脱光了上身,只穿着一条裤衩。她刚才自慰时把裤衩退下了一截,并没有完全穿回去。孙麻子不但能看见她结实的乳房和雪白浑圆的臀部,还能看到她长满黑森森的阴毛的小腹。

孙麻子觉得雪梅的身子像磁石吸引铁钉一样吸引着他,让他迈不动脚步。他闻着她身上发出的汗香,真想张嘴咬一口她那诱人的乳头,或者伸手摸一把她那雪白的屁股。费了好大的劲儿他才把身子挪到门口,出去后再把门轻轻地关上。

这也是孙麻子运气好。平时雪梅十分警觉,哪怕是他开门那点轻微的声音都会让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一段时间她太累太紧张了,自慰达到高潮后她就完全放松了下来,睡得比较死。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孙麻子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县衙里跑去。他要赶紧去叫捕快们前来捉拿银狐女侠,晚了的话他的一千两赏银就没了。

刚进县城的大门孙麻子就被四个彪形大汉给拦住了。他们手持棍棒和长矛,身上挎着腰刀,背后还背着弓箭。这四个人都是孟千总的手下,属于巡抚大人的虎豹营。因为一直没有抓到银狐女侠,巡抚大人十分震怒,命令他的手下四处张网探查,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女人尽快抓获。

他们四人刚刚被孟千总大骂了一通。那天晚上孟千总在蟠龙湾的激战中腿上挨了一枪,伤口化了脓,一直没有治好。因此他最近火气特别大,常常拿他的部下出气。

他们几个挨了孟千总的训斥,正要去抓几个庞知县家的亲戚或者熟人来拷问一番,看能不能问出一点儿关于银狐女侠的蛛丝马迹。正巧碰见孙麻子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来,就把他拦了下来,想拿他出一口恶气。这时还是清晨时分,街上行人很少,孙麻子猥猥琐琐的样子很惹人注目。他们碰头时孙麻子本能地想要避开他们,这更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你这个糟老头见了我们跑什么?莫非是个做贼的?”其中一人一把揪住孙麻子,将他提了起来。孙麻子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

“少废话。快如实说来,不然把你交给巡抚衙门,让你尝尝挨皮鞭和板子的滋味儿!”另一个人对着孙麻子吼到。这时孙麻子也看清楚了,这四个大汉每人都穿着一身黑衣,袖子上绣着黄色的飞虎飞豹。这样打扮的人他最近几天见过不少,听说他们都是跟着巡抚大人来到本县抓乱党的人。

“我说,我说。我正要去县衙里报案,捉拿那个被称为银狐女侠的强盗!”孙麻子不得不说实话,要是再多耽搁一会儿,银狐女侠恐怕会跑得没影儿了,他的一千两赏银也就跟着打了水漂儿。

“什么?你知道银狐她藏在哪儿?你要是敢虚报匪情,我们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四人一听,高兴坏了。可是又怕这消息不可靠,于是把雪亮的腰刀抽出来,伸到在孙麻子的眼前比划。

孙麻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口里叫着:“官爷饶命,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不敢谎报。”于是他把怎么在王老头屋里发现银狐女侠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还没忘了说王老头儿子在富来通当过伙计的事儿。

碰巧查封富来通时这四个家伙都在场。他们一想,孙麻子说得有些道理,不像是瞎说。要是能把银狐女侠给逮着,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于是他们一边两个,架住孙麻子就要去找孟千总报告。

刚走了几步,领头的那个大汉叫道:“且慢!”他跟其他三人商量:孟千总现在正忙着,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岂不误了大事儿?银狐那婊子既然是一个人呆在那个小屋里,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擒住,这样才万无一失。他问了一下孙麻子,得知银狐女侠藏身的地方离这里不到三里路。

他对孙麻子说:“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抓那个女强盗,要是事成了,那一千两的赏银肯定少不了你的。”孙麻子也担心时间拖长了银狐女侠会跑了,这四个人看起来都是练过武的人,银狐女侠她再厉害也是个女人,擒住她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他点头答应了。其实他没有任何选择,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四个虎豹营的人中间为头的那个叫鳌古,是个满族人。其他三人分别叫张虎,钱钟,李智。他们原来一共有八个人,号称虎豹营的八大金刚,都是久经战阵杀过不少人的家伙。若论武艺他们在虎豹营中可能仅次于孟千总一人。在蟠龙湾的那一战中,他们措手不及,八兄弟被打死了三个残废了一个,那三个死了的全是倒在了银狐女侠的熟铁棍下,其中包括鳌古的亲弟弟鳌尘。

因此他们四人对银狐女侠有着刻骨的仇恨,特别是鳌古,简直恨不得剥她的皮吃她的肉。他们四人押着孙麻子来到雪梅睡觉的那间屋前,悄悄从门缝里往里一看,见床上躺着一个漂亮女人,好像还没有睡醒。他们心中大喜,奥古猛地一脚踢开门,和另外三人一齐冲了进去。

雪梅实在是太累了,躺在那里睡得正香。突然觉得浑身疼痛,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被几条大汉揪住头发从床上提起来,两条胳膊被他们拧在身后,脸朝下被按在了泥地上。她嘴里吃进了一些泥土,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她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那条短裤衩不知掉到哪儿去了,正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她恨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在熟睡中被人给擒住了,心中羞愧加上悔恨,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过去一直都是她偷袭别人,没想到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啪”的一声响亮,她撅着的屁股被后面那个大汉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快看这个银狐女侠,她的屁股真是又白又嫩啊。”那人咂着嘴道,其他几个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鳌古走到她面前,一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抬起来,然后“啪啪”地用力扇了她两个耳光,然后又捏住她的一个乳房狠狠地拧了一把。雪梅痛得大叫一声,两边脸上立刻出现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她刚想用力挣扎,站在两边抓住她胳膊的两个大汉一使劲儿,她惨叫了一声,只觉得两条胳膊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这时那个叫张虎的说话了:“鳌兄,这个女人太有味道了,我们就这么把她这么押回去交给孟千总,是不是有点儿吃亏啊?”

钱钟和李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连忙赞同地起哄:“是啊,是啊,咱们干脆把她给玩了,过过瘾。这几天受了这么多鸟气,都是因为这个婊子。”就连孙麻子也兴奋得两眼放光,当然,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话的份儿。

鳌古一想也有道理,他本来想立刻要杀了她为弟弟鳌尘报仇。不过她犯的是死罪,先把她奸淫玩弄一通再押回去交给孟千总也不错,总之她是逃不了一个死。说不定巡抚大人还会特别开恩,把她交给那三百多绿营弟兄们随便玩,那时恐怕等不到行刑她就会被活活地肏死了。这个时候他完全没必要在自己的弟兄们面前做恶人,于是他就点头答应了。

他问了孙麻子,得知这个地方除了那个王老头,没有其他人会来。即使王老头回来了也不打紧,正好把他当作同党一起抓回去。

刚才他们把雪梅按在泥地上,她脸上身上都弄得脏兮兮的。张虎皱着眉头问孙麻子:“这附近有水井吗?”孙麻子马上答道:“这屋后是个荔枝园,里面有一口水井 …… ”

他们四个不等他说完,就拖着雪梅出了门往屋后走去,孙麻子屁颠屁颠地跟他们在后面。雪梅身上唯一的一条短裤衩早已不见了,现在她浑身赤条条地一丝不挂。

现在早过了收获荔枝的季节,荔枝园里没见一个人影。雪梅被这几个壮汉横拖倒拽来到井边,扔在地上。张虎从井里舀起一桶桶的凉水,从她头顶往下泼去,很快就把她的身子冲得干干净净。现在虽是秋天,但井水很凉,她冷得打起了哆嗦。

周围几个男人看着她白花花的身子直流口水。雪梅害羞地卷缩着身体,不去看他们。她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正在暗自思索脱身之计。她看得出来这几个大汉的武艺都不错,恐怕跟自己差不了太多。那次她在蟠龙湾大显神威,主要是因为她有趁手的兵器(熟铁棍)又占了偷袭的便宜,而敌人在黑夜中惊慌失措,乱了自己的阵脚。

现在是大白天,她两手空空,身上别说是武器,连块遮羞布都没有,跟这四个武装到牙齿的大汉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她假装出一副既害怕又害羞的模样,希望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鳌古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原来我那亲弟弟是死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之手,可怜他还没有成亲呢。”

张虎摸着雪梅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嘻嘻地笑着说:“鳌兄你也太狠心了,下手这么重,我看着都心疼。这一次就让兄弟我先来吧!”说完他抱起雪梅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扔,然后扑上去,把头拱在她的胸部乱舔起来。雪梅被他舔得呼呼地直喘气。

钱钟和李智两个不愿意了,他们上来把张虎从雪梅身上拉开了,说:“张虎!几个弟兄都在这里,凭什么让你先来?”接着他们几个脸红脖子粗地争吵起来。

“够了!”鳌古雷霆般的一声怒喝,他们三个都安静了下来,睁眼看着他。鳌古道:“这样争来争去会伤了弟兄们和气。我们不如来掷骰子,点数大的先上,这样最公平。”钱钟和李智都附和着点头,张虎没有办法,只好也同意。

鳌古又道:“钱钟,张虎,你们两个先把这个婊子绑起来。李智,你让孙麻子带你去买一大壶好酒来。我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保证不会动她,等你回来再一起玩。我们今天要玩就玩它个痛快!”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交给了李智。

李智接了银子,拽着孙麻子一起走了。钱钟和张虎把雪梅连拖带抱地弄回了那间小屋,找了一根绳子把她紧紧地绑了起来,然后往床上一扔。当然,绑的过程中他们没少揩油,捏乳头摸屁股,还用手指头往雪梅下身里面捅了几下。鳌古不吭声,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不一会儿,李智和孙麻子回来了,一人手里捧着一大壶烈酒,另一人提着一只烤熟的大肥鹅。鳌古招呼大家坐下,说大家先喝几杯,庆贺一下逮住银狐女侠这件大功劳。李智不放心,跑去床边将绑着的雪梅仔细看了一下,确定她还没有被别人抢先干过,这才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喝酒。

喝过一杯之后,他们开始掷骰子。鳌古先掷,掷了一个两点。钱钟和张虎接着来,两人都是掷的三点。李智最后掷。他闭上眼睛先是向神仙佛祖祷告了一下,然后一把掷了一个五点。他高兴地马上脱了裤子,准备向床上的雪梅扑去。

这时屋里响起了一个怯懦的声音:“我……我还没掷呢 …… 我 …… ”原来是一直缩在几个人后面的孙麻子。

“你算老几?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李智两眼冒火,“唰”的一声,抽出腰刀冲着孙麻子喊道。

“且慢!”鳌古拦住了李智。他转头对孙麻子嘿嘿地笑了笑,说道:“也好。你也可以来跟我们一起掷骰子,然后按次序享用这个女人。不过,你那一千两赏银得拿出来,我们五个人平分,怎么样?愿不愿意?”

因为手头紧,孙麻子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去睡过婊子了。雪梅漂亮的脸蛋和赤裸的身子对他的诱惑极大,可是他又舍不得那么多的银子。看着李智手里的刀,他忽然想到:这几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就算我不答应和他们平分银子,等下难保他们不会把我杀了然后自己押着这个女人去领赏银。想到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点头道:“我愿意。”

孙麻子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他随手一掷就是一个六点。李智气得破口大骂,张虎和钱钟也不高兴,无奈鳌古说过要按规矩办事,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孙麻子去吃第一口。

孙麻子大着胆子上去把捆绑雪梅的绳子解开,因为有这么多壮汉子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怕她跑了,更不怕她揍他。他张嘴先咬住雪梅的乳头一阵猛吸,同时两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游走。

雪梅不敢反抗,心里直叫苦: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张虎钱钟李智虽然都是粗鲁汉子,那个鳌古却不简单,一看就是个头脑冷静足智多谋的人。有他在,恐怕很难找到机会逃跑。

她正想着,一张极为丑陋的麻脸出现在她眼前。孙麻子把臭气熏天满口黄牙的嘴伸过来,要亲她的嘴。她觉得恶心极了,把头左右摆动着要躲避孙麻子的亲吻。

“臭婊子,不许躲!再躲就往你嘴里塞狗屎!”张虎在一旁喊道。现在他和钱钟李智三人好像都不嫉妒孙麻子抢先了,而是站在一旁看他一个人玩弄雪梅,看得津津有味。他们一边看一边喝酒吃鹅肉,不时发出几声怪叫。鳌古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观看,脸上带着冷笑,也没怎么喝酒。

雪梅害怕真的被人往嘴里塞狗屎,只好停止躲避,迎上了孙麻子的那张大嘴巴。孙麻子撬开雪梅的红唇和洁白整齐的牙齿,叼住她粉红的舌头,吸得“唧溜唧溜”直响。与此同时,雪梅的下身也失守了,孙麻子的鸡巴早已捅进了她的肉穴。

孙麻子恐怕一年多没洗澡了,他身上的臭气熏得雪梅想吐,她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这时她干脆豁出去了,把两眼一闭,全身放松,配合着孙麻子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嘴里发出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边上的几个男人看呆了:“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居然喜欢这个丑八怪孙麻子。你看她被肏得多舒服啊!”“什么银狐女侠,我看该叫她淫狐婊子!”“对,让她自己说:我是淫狐婊子。不说就狠狠地揍她!”

他们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雪梅现在眼前出现了幻觉,骑在她身上的已经不是孙麻子了,而是她心爱的玉麟哥哥。她肆无忌惮地大声喊了起来。

“我是淫狐婊子!”“快,快来肏我吧!”“好哥哥,肏死你妹妹吧!”她两手抱住孙麻子,开始用舌头舔他的脸和脖子,孙麻子激动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这个孙麻子还真行,他一直坚持了大约半个钟头,终于大叫一声射精了。然后他就像死狗一样瘫软在雪梅身上。轮到李智了,他把孙麻子从雪梅身上拉起来,推到一边。然后把浑身酸软的雪梅再次扛到井边,用井水冲洗了一下,因为她身上沾满了孙麻子的汗水,还混合着他的唾液和精液,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雪梅还没有喘过气来,李智就开始了对她的新一轮的奸淫。李智刚才已经喝醉了,他没有再回到小屋里,而是在井旁的草丛里干她。钱钟和张虎则把酒和肥鹅都拿到外面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看着雪梅在李智的身子下面婉转呻吟。

好不容易等李智发泄完了,雪梅又被钱钟和张虎如法炮制一番。张虎排在李智后面,他的鸡巴插进雪梅身子里只动了十来下就停住了。他因为酒喝得太多,不一会儿就呼呼地打着鼾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钱钟也喝了不少酒。张虎肏雪梅时因为醉得太厉害,骑在她的身子上左右摇晃,他一直大呼小叫地在旁边帮忙。轮到他自己时,他用尽全力在她身上干了十来分钟。后来他口渴得厉害,就把鸡巴拔出来去井边喝了几口水,回来时他歪歪斜斜地扑倒在了雪梅身上,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雪梅浑身酸痛无力,下体被几个男人插得红肿不堪,她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她推开压在身上的张虎,挣扎着站了起来。现在清醒的人除了她只有鳌古和孙麻子,李智钱钟和张虎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孙麻子不在跟前,可能还在那个小屋里休息,况且他不通武艺,不足为惧。自己只要能将鳌古打倒就行了。

正思量着,“咚”的一声,她头上重重地挨了一下。是鳌古。他从雪梅身后用腰刀的刀鞘狠狠地敲了她的头一下,雪梅被打得眼冒金星,“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鳌古飞快地扑上去用绳子把她的双手紧紧地绑在身后。

“你这个骚狐狸,别做梦了,我早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该轮到你来伺候我了。”鳌古脸上带着嘲讽对她说道,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露出毛茸茸的下体。

雪梅只恨自己迟了一步,被他抢了先机。这个鳌古,莫非他是我命里的克星?鳌古揪住她的头发,逼着她跪在草丛里,屁股翘得高高的。然后他脱了裤子,从后面把身子往前一挺,“扑哧”一声,他的鸡巴捅进了雪梅的肉穴里。

鳌古的身体很结实,但是个子不高,比雪梅差不多低了一个头。他的鸡巴却是又粗又硬,不一会儿雪梅就被他插得淫水四溅。她想:罢了,就是死也要先享受一番。她又像刚才那样“好哥哥”“亲哥哥”“大鸡巴哥哥”地大声浪叫起来,鳌古随着她的叫声也越战越勇。

就在鳌古达到高潮,将浓浓的精液射入她体内之时,雪梅听到身后“噗”的一声,大量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她赤裸的脊背上。紧接着鳌古软倒在了地上,他那根粗大的鸡巴也从她的肉穴里滑了出来。

雪梅回头一看,只见王老头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镰刀。鳌古双手捂着脖子躺在地上抽搐着,喉咙处往外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他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草地。他的脖子被镰刀割了一个大口子,虽然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雪梅浑身一震,好像力量一下子全部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先叫王老头用镰刀割断了捆绑着她双手的绳子,然后跳起身来,接过王老头手里的镰刀,三下五除二,将还醉着没醒的张虎钱钟和李智全部杀死了,他们每人的死法都和鳌古一样,都是在脖子上被勒了一镰刀,血流满地。(注:中国南方农村收割水稻用镰刀,上面带有小锯齿,割起皮肉来锋利极了。)

她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孙麻子,可能他还睡在王老头的小屋里。她正要去小屋里把孙麻子也杀了,只听见“嗵”的一声,小屋的门被撞开了。孙麻子冲了出来,他光着上身提着裤子飞快地往远处跑去。雪梅自己还是身无寸缕,没法去追赶他。不过就算追恐怕也追不上了。

雪梅抓紧时间在井边洗了洗身子,把身上的血迹和脏东西洗掉,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只烤肥鹅足有三斤多重,现在虽然被啃得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但是骨头上面还连带着一些肉。雪梅的肚子早饿了,她不顾上这肥鹅被这几个肮脏的男人啃过,抓起来就往嘴里送,很快就把骨头架子上的肉吃得干干净净。

那个王老头还在那里发呆。他长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杀人。刚才他被鳌古脖子里喷出来的血吓呆了,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在发抖。他帮朋友家办完喜事后刚从乡下回来,路过张铁匠的店铺,顺便取回了早些天订做的一把镰刀。回到家时他正撞见自己的救命恩人雪梅姑娘被绑住双手跪在草地上,正在被鳌古大肆奸淫。他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悄悄地摸到鳌古身后用镰刀往他脖子上抹了一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杀死了。

雪梅知道此地不能久留,王老头也必须离开,否则官府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她二话不说,收拾了几件衣服,上前拉住王老头的胳膊和他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们不敢走大路,只捡偏僻的小路走。快天黑时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秘密的石洞里,直到这时雪梅才松了一口气。

第5节:家破人亡

张一德的临时巡抚衙门就设在玉东县的县衙里。他忙碌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把这桩谋反案子给审完了。刚开始时庞知县只承认窝藏乱党的罪,不承认参与谋反。他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儿子和他的同党们干的那些事情。

张一德心里觉得好笑:庞知县啊庞知县,你已经栽在我张砍头手里了,还想狡辩?他并没有对庞知县用刑,而是让手下的衙役们当着他的面审讯拷打庞府里的那些女眷们,问不出来不要紧,他们会将这些女人一个个剥光了衣裤先当众羞辱一番,然后在她们屁股上打板子。一直等到要对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孕妇用刑时,庞知县终于撑不住了,他请求和张巡抚到后堂说话。

在后堂,平时浑身正气大义凛然的庞知县不得不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他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了张一德面前苦苦哀求。他说自己可以承担所有罪名,他自知他们父子犯的都是死罪,只求巡抚大人发下誓言,饶过那个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孕妇名叫梦姑,是庞知县的儿媳。庞知县有一个儿子和五个女儿,他儿子成亲后还一直没有孙子。那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他庞家唯一的根苗。张一德答应了庞知县的请求,当场发了毒誓,承诺会让他儿媳妇把孩子生下来。

庞知县在供状上签字画押以后,被押回了大牢里。张一德叫人把梦姑带进了后堂。他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觉得她只是个娇嫩的小娘们,虽然惹人怜爱,但是这种女人他见得太多了。

他装成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百般呵护。梦姑满脸通红,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巡抚大人的问题。张一德生得高大魁梧,满脸长着像钢针一般的短胡须,真有那么点猛张飞的样子。他和梦姑靠得很近,她闻到了他身上强烈的体味儿,吓得浑身瑟瑟地发抖。不过她早已打定了主意,大不了拼着一死,决不能做对不起自己丈夫的事。

庞家的其他几个漂亮的女眷张一德都已经睡过了,包括庞知县的几个女儿和姨太太们。那个三姨太才二十岁,她不但长得美,而且看起来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可是一到了后堂她就主动向张大人献媚,跪下抱住他的大腿,用自己的嘴隔着裤子摩擦他的鸡巴。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求巡抚大人开恩,早早地放了她。

她碰巧是张一德喜欢的那一类女人,他已经决定,此案完结后就把她带回自己府里玩一阵,厌倦后再卖到妓院去。另外,庞知县已出嫁的大女儿也很不错,他准备把她玩够了以后赏给自己的部下们去玩。

张一德在梦姑身上花了将近半个钟头,见她一直没有向他投怀送抱的意思,不禁失去了耐心。他语气一转,对梦姑道:他虽然已经答应她公公饶过她和她怀着的孩子了,但是朝廷律法非同儿戏,死罪免了,活罪难逃。庞府的女眷们除了庞知县年迈的母亲不予治罪外,其他的女人长得好的都会被卖给青楼妓馆,长得不好的则会被当成做粗活的奴婢卖给达官贵人或者本地富户。

他直接了当地对梦姑说: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伺候他,不用去妓院里受苦。谁知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妇却十分有骨气:她说她情愿被卖去妓院。

张一德心里暗骂一句:真不识抬举。你以为去妓院就能逃出我的手心啦?要是你生的是女儿,一切皆罢。要是生了儿子,我说不定还是要斩草除根的!我张砍头这一辈子杀人无数,根本就不怕什么老天爷的报应。

张一德本来想把梦姑给强行睡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女人外柔内刚,要是她一时想不开自尽了,那就没趣了。说来也怪,他这辈子虽然强奸过不少女人,但她们大都是会武功的强健女人。对于梦姑这种弱不禁风的小女人,他并不想用强。

遗憾的是那个银狐女侠一直没有被抓获。听孟千总说,虎豹营的八大金刚里竟然有七个是死在她的手里的。他早就听说过她长得美貌如花,侠义无双,在江湖上的艳名远播。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糟蹋过的另一位女侠,她当时看起来不到十七岁,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那时他是驻扎在柳州的绿营兵,后来因为能干,被提拔当了千总。闲着没事时他就带着一群手下化装成强盗出去抢劫过往的客商。那个女侠为了救一对母女,出手伤了他的好几个弟兄。

后来他们一拥而上一阵乱刀将她砍倒在地,然后拖进小树林里剥光了衣服,将她轮奸了。当时看她的伤势恐怕是活不成了。从那以后她经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每次都拿着刀来要找他报仇,每次都会被他和他的手下再次奸淫侮辱一番。

后来他奉调到海南崖州当官,竟真的和那个女侠又见了一面,那时她已经嫁人了。不知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和那个已为人妇的女侠见面的情形。

在此次剿灭乱党的行动之前,张一德就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银狐女侠似乎和他有些缘分。很想把她给抓来,看看她这个传说中的侠女是不是真的名符其实。他已经吩咐过孟千总了,一定要抓活的。只可惜现在还没有抓到她。

庞知县的老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自从她一大家子被张巡抚关进大牢以后,她就四处奔走求援。可是庞氏家族的人都害怕受牵连,对她避之犹恐不及。她一个老太婆哪有什么回天之力?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拉下老脸出去求人,尝尽了世态炎凉和人心冷暖。

庞知县的两个亲信,李县丞和南师爷虽然帮着窝藏过庞慧芳等人,但他们出人意料地并未受到牵连,或许是张一德一心只要报复庞知县,对他们这些小喽罗根本就不感兴趣吧。

庞老太太把他们两个叫到自己跟前,用颤巍巍的手捧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一些金银玉器,托他们拿去变卖,然后再去巡抚衙门打点。他们两个哪里敢接这些东西?无奈庞老太太当场就要给他们下跪,恳求他们看在故主的份上,辛苦一趟。庞家的田地房产都被官府封了,她一下子也拿不出多余的钱财。

南李二人有苦难言,只好接过这些东西,拿去变卖了上千两银子,然后硬着头皮去玉东县的临时巡抚衙门里打点。无奈张大人一心要害庞家,他的那些手下对此心知肚明,他们拿了钱根本就不会去出力,这些银子全部打了水漂儿。

几个月后,朝廷对此案有了批文,庞知县父子都被判了斩立决,抄没家产,除了他的老母亲被赦免外,一家老小全部受到株连。

行刑那天,整个玉东县都轰动了。不少平民百姓都自发地来为庞知县送行,哭声响成一片。张巡抚害怕出事,派了八百多绿营兵来玉东县加强治安,维持秩序。庞老太太也想去刑场看儿子最后一眼,可是她被丫环搀扶着,刚出门没走几步就昏倒在地,以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庞知县的儿子庞国强(庞玉麟)并没有被处斩,因为他在两个月前就死在狱中了。他是被活活地气死的。那些狱卒们当着他的面猥亵玩弄庞府的那些女眷们,连他怀孕的妻子梦姑也没有放过,表妹庞慧芳当然更逃不掉被猥亵污辱的命运。

这时庞慧芳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因为她年轻漂亮,成了狱卒们发泄欲望的主要对象。她多次被他们奸淫玩弄,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只要一见到男人,她就会自动地脱光自己的衣服裤子,躺在地上张开两腿等他们来肏她。

大着肚子的梦姑境遇好一点,并没有被狱卒们轮奸。他们已经被巡抚大人的亲信吩咐过了,不但要留她的一条性命,还要保证她把孩子顺利生下来。他们没有强奸她,一是怕她会自尽,二是怕她会流产,到时候不好向巡抚大人交待。

不过她还是免不了被人羞辱猥亵。她的衣裤被撕成一条条的,根本不能遮羞。时常有经过狱卒在她胯下摸一把,或者在她乳头上拧一下。她知道自己怀着的是庞家的最后的血脉,对这些羞辱她全部忍下来了。

丈夫和公公死后,她挺着大肚子被卖到一家妓院里,到了那里几个月后才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庞知县的后代。此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庞慧芳也被卖到了同一家妓院,她已经完全疯了,整天不穿衣裤到处乱跑。她被妓院里豢养的打手抓回来毒打过几次,不过她转眼就忘了,依然光着身子往外跑。后来妓院的老鸨干脆不去管她了,任由她和一群脏兮兮的叫花子们混在一起。

玉东县的人在大街上见了庞慧芳都会指指点点,说这就是庞家的小姐,她因为参加革命党被官府捉住,给折磨成了疯子。他们言谈中不乏怜悯叹息之意,不时还有好心人施舍一点吃的给她。渐渐地她也被人们遗忘,从玉东县的地面上彻底地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

可是庞氏家族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将近十五年之后,玉东县因为庞知县的这个案子又掀起了一阵强烈的风暴,无论黑道白道全部卷入其中,前后有上百颗人头落地。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13 08:42

【红色穿越】
第18章:血腥肃反

第1节:逼供       
第2节:彷徨       
第3节:庞大山的运气       
第4节:报信       
第5节:红色恐怖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15章“意外之喜”。

第1节:逼供

胡文君回到前委后向夏书记汇报了她的重大发现:红色娘子军连连长庞琼花的革命立场不坚定,有通敌行为。她与恶霸地主南德昌的狗腿子庞小虎打得火热,还把庞小虎的父亲庞大山窝藏在连队中,以图逃避农会的斗争。另外,庞家村农会会长庞老三的最近失踪了,可能是被暗杀了,庞琼花有很大的嫌疑。

夏书记听了大为高兴。他一直不信任冯怀钰,当然也不喜欢他的忠实部下庞琼花等人。暗地里他一直在指使自己的人监视冯怀钰和他的手下,搜集他们的材料,准备随时把他们拿下。

可是冯师长是海南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立下过赫赫战功,单凭捕风捉影的东西是无法对他和他的亲信们采取行动的。胡文君的报告对他来说好比是及时雨,为他提供了事实根据,使得他能够下决心先对一些级别稍低的人实施抓捕,然后再从他们那里打开缺口。

现在夏书记已经牢牢地掌握住了中共海南前敌委员会的大权,并建立了前委政治保卫局,亲自担任局长。政治保卫局直接领导原来的独立师保卫处,专门负责清查潜入革命队伍中的托派分子和敌特分子。冯师长名义上是前委的副书记兼独立师师长,可是除了作战指挥权外,他在军队和前委中的其它权力大都被夏书记的人架空了。

独立师有三个团,冯师长去第二团视察土改和练兵的进展情况,刚刚离开师部,他对夏书记在这些背后搞的这些阴谋活动他毫无察觉。夏书记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立刻派政治保卫局的人马控制了整个师部。然后他把汪副师长找来谈话,命令他配合前委展开一场肃清敌特的运动。

就这样在不到一天的工夫里,夏书记就完全掌握了独立师的指挥机构。他首先下令逮捕了独立师和前委里的那些与冯怀钰关系密切的人,一共十五人,包括师部参谋长吴新远同志和冯师长的妻子前委妇女部长周瑞萍同志。

同时他以师部的名义下达紧急通知,叫红色娘子军连连长庞琼花赶来师部所在地开会。只等她一到,政治保卫局的人就会当场宣布她的通敌罪行,并将她依法逮捕。

夏书记之所以要把庞连长骗来师部而不是派人去逮捕她,是因为娘子军连现在正在小王村执行战斗任务。他害怕当着战士们的面直接逮捕她会引起不满和骚乱。

小王村离赤峰山大约三十多里,那里住着一个名叫王英的恶霸。王英这辈子吃喝嫖赌,挥霍无度。他的家底并不厚,比起椰林镇的南德昌差远了。可是他仗着自己的亲兄弟王雄是县保安团的连长,平时在村里村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农民运动在这一带兴起之后,小王村的村民们也暗中聚在一起商议成立农会的事情。王英得到消息后,连夜叫他兄弟带着手下的三十多条人枪杀进村子,血洗了那几家农运骨干,杀死男女老少共二十多人,还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

吴琼花接到县农运委员会的秘密求援信后,决定马上出发,打王英王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她先派人向师部汇报了这一行动,得到批准后就带着队伍就向小王村出发了,第二天凌晨到达了小王村。王英王雄兄弟和县保安团的那群士兵还留在那里没走,他们正在喝酒庆功,不料红色娘子军连的女兵们突然降临,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这会子打得正热闹呢。

与此同时,政治保卫局已经开始审讯第一批被逮捕的人。他们审了一个上午,什么收获都没有。夏书记大怒,他对政治保卫局的同志们做出了重要指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对敌斗争,关系到我党我军的生死存亡,绝不能心慈手软。对那些顽固不化的人,完全有必要动用刑具逼供。

夏书记的指示被他的部下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胡文君负责审讯的是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大姐。周大姐曾经是她的顶头上司,对她一直很不错。可是她却因为暗地里爱上了冯师长,心里对这个端庄大方和蔼可亲的周大姐十分嫉恨。

审讯刚开始时她装作对周大姐很尊重的样子,关心她的身体,亲热地跟她拉家常。后来周大姐发现胡文君总是问她一些别有用心的问题,似乎是在用话套她,想从一件件的生活小事上打开缺口。于是她提高了警惕,不再回答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胡文君终于失去了耐性,开始对周大姐百般威胁辱骂。周瑞萍昂首挺胸,对她的辱骂不予理睬,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胡文君恼羞成怒,她叫来两个战士把周瑞萍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把她脚上穿的布鞋脱了下来。她纠住周大姐的头发,用鞋底使劲儿抽打她的脸。

一连打了二十多下,胡文君打累了,她嘴里呼呼地喘着气,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周瑞萍的脸被打得红肿不堪,几乎都认不出来了。这时夏书记背着手走了进来。他对眼睛肿成一条缝的周瑞萍看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胡文君赶紧跟在他后面也出了门,想听听领导有什么指示。她万万没想到夏书记对她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说她的心太软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对那些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反动分子,一定要毫不留情地坚决斗争!

她战战兢兢地听完夏书记的训斥,一点儿也不敢反驳。因为夏书记说了,革命就是要流血的,她出身资产阶级家庭,现在正是党考验她的革命坚定性的时刻。她紧盯着夏书记清瘦的脸,眼里除了惊恐,还有莫名的敬畏和崇拜。

夏书记建议她去别的审讯室看看。要她向别的同志们学习借鉴一下对付敌人的宝贵经验。

胡文君一走进审讯吴参谋长的房间就看见刷了白石灰的墙上溅满了血迹。遍体鳞伤的吴新远被一根麻绳吊在房梁上,他的头耷拉在一边,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上身的军服破烂不堪,下半身赤裸裸的什么也没穿,两腿间一片血肉模糊。

一个政治保卫局的干部向胡文君介绍说,吴新远刚开始时一直硬挺着不招供,直到他们用上了“鸟篮”和“铁裤裆”。这是政治保卫局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后总结出两种方法,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顽固不化的敌特分子。

“鸟篮”把犯人的裤子脱了,然后绑住双手悬空吊起来,再用绳子将装了石头的竹篮紧紧地绑在犯人的鸡巴上,然后逐渐增加重量。若犯人还是不招供,就用细铁丝刺穿犯人的卵蛋并来回拉扯,这就是所谓的“铁裤裆”了。犯人通常会在几秒钟之内就痛得昏死过去。等到犯人醒来,不用再次动刑,只要一看见装满石头的竹篮和带血的铁丝他就会吓得乖乖地招供。

这位干部得意地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男犯人能够熬过这两种刑法的。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工作人员正在誊写吴新远交待的口供,誊完之后他们抓住吴新远的手指按上了手印。那可是鲜红的血手印,连印泥都省了。

胡文君看了一下吴新远的口供。他交代了冯师长在经济上的问题,说他经手的公款有数千块大洋去向不明,还说冯师长包庇过一些罪大恶极的土匪,让他们混进了革命队伍里,有的甚至当上了连长营长。另外他还说冯师长喜欢搞女人,他手下的许多女干部都跟他关系暧昧,他简直比中央军里的那些高官们还要腐化堕落。他列出了一长串冯师长的女人的名字,其中包括娘子军连连长庞菊花和副连长梁红梅。还有一个叫赵静逸的也很有名,她是乐海县地下党的县委书记。

吴新远把他自己的事情也交待了一大堆儿,包括一些很久以前的琐事。比如他八岁时偷了他父亲当铺里的钱去县城看戏,十岁时偷看过他继母洗澡,等等。

按说胡文君是个聪明人,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口供是真的。其中有的细节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另一些地方则纯粹是捕风捉影,经不起推敲。很可能是吴参谋长被严刑拷打,实在熬不住了,为了不再受更多的折磨,他只好信口开河乱说一气。

不过胡文君这人爱慕虚荣,为人尖酸刻薄,缺少正义感和同情心。她现在想的只是要尽快地干出些成绩来,赢得夏书记的赞许。夏书记就像是根据地的太上皇,若是不能让他满意,她担心她自己说不定也会被打成反革命分子。

她回到自己的审讯室后,马上对周大姐施行了类似的刑法。要说读过书的人就是聪明,遇事能够灵活变通,举一反三。

胡文君把周大姐浑身上下脱得精光,然后叫两个战士用铁丝捆住她的两只奶子用力向两边拉扯,还用力打她的屁股和大腿。刚才她打周瑞萍的耳光时,她自己的手都打痛了。这次她专门找来一块长条形的木板来打她,抡起来带着一阵风,既省力声音还特别响亮好听。

周瑞萍长得虽然端正,但是远不如胡文君漂亮。她胜在气质优雅,身体发育均衡,两只奶子又白又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极具女性的魅力。胡文君是个小心眼儿的女人,最看不得别人比她强。因此她能够狠下心来去折磨跟她无怨无仇的周瑞萍。

很快周瑞萍就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了。她的乳房被铁丝勒成了酱紫色,屁股上腿上被打得鲜血淋漓,头部脸部也被打变了形,肿得像猪头那么大。

刚开始时周大姐还大声呼喊,义正词严地怒斥这种对革命同志的迫害。后来她知道跟这些人无论怎么讲道理都没有用,只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可是肉体上的痛苦是很难无视的。渐渐地,周大姐的态度从横眉怒目变成了哭喊哀求,到了最后她实在挺不住了,胡文君想让她招什么她就招什么。

她交待说她和冯怀钰夫妻俩都是投机分子,参加革命是为了以后当大官发大财。她夫妇曾经接受过一个大地主的贿赂,贪污过组织上的活动经费,等等。她还说冯怀钰至今仍然和一位国民党里的高官保持着书信联系。她甚至承认自己在私生活上不检点,前后与十几个男同志睡过觉,其中包括她的警卫员。

当然,这些都是胡文君逼着她说的。周瑞萍出身于本地的一个富豪之家,她父母死得早,她是在省城的舅舅家长大的。她有一个远亲是乐海县的一个大财主。农会打土豪分田地时,那人确实带着礼物来见过她,请求她网开一面。不过她并没有答应他什么,冯师长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后来那个财主自己在一个黑夜里带着钱财细软和几个小老婆从家乡逃走了。

胡文君隐约听说过这件事,于是就逼迫周瑞萍承认受过地主的贿赂,还把冯师长也给牵扯了进来。至于贪污经费,那是当初搞暴动时,冯怀钰花钱从一个相识的绿林强盗头子那里买过一批枪支弹药,还把那人手下的几个弟兄都拉进了革命队伍。这笔花销是不可能有什么往来账目和收据的,就连当时负责党内的财务工作的周瑞萍都不知道这笔钱到底是怎么花掉的,具体经手人是谁,等等。她也从来没有去问过她的丈夫。

于是胡文君就把这笔“去向不明”的经费当成了冯怀钰贪污的罪证,逼迫周瑞萍按她所说的招供。她若是不照办就用烧红了的铁条烙她的乳房,用削尖了的竹签捅她的屁股眼儿,甚至将她一丝不挂地绑在一跟柱子上,然后把派人从山上田间抓来一些毒蛇和蜈蚣往她身上扔。最后这一招用来对付天生怕蛇怕虫的女人特别有效。

周瑞萍的意志早就崩溃了,为了少受一些苦她什么都愿意招。她不但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行,还顺着胡文君的暗示,将那些平时对她表示过关心和爱护的男性同志们全都说成是她的野男人。胡文君还不罢休,非要逼着她说出细节,比如和谁谁谁是怎么搞上的,在什么地方搞的,一共搞了几次,等等。

周瑞萍哪里知道,她那些涉及私生活的无中生有的口供让胡文君暗地里极度兴奋,她去向夏书记汇报审讯的成果时裤裆里都湿得能拧出水来了。

夏书记看了周瑞萍的供词,对胡文君的工作大为赞赏。他马上下令,让保卫局的人立刻拿着他开出来的名单去逮捕那些已经被供出来的人。

他还向胡文君透露了一条坏消息:诱捕庞琼花连长的行动虽然成功了,但是随后又被她逃走了。

事情是这样的。庞连长刚刚结束了小王村的战斗,活捉了王英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只跑了他兄弟王雄一个人。她接到师部的命令,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师部。她以为又有新的战斗任务在等着她呢。

她刚一到达就被保卫局的人缴了械,然后以反革命罪将她逮捕。因为干部们都在忙着审讯其他的犯人,暂时只好将她五花大绑后关押在一间小黑屋子里。

可是庞琼花不是独自一人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李铁妞和胡翠萍这两个她最信任的部下。因为政治保卫局的几个干事都不认识她们俩,认为她们只是普通的小兵,估计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就没有把她们也绑起来。他们只是缴了她们的枪,命令她们呆在师部不要离开,等过几天上级处理完这件事以后再回归自己的连队去。

李胡二人的晚饭是和师部警卫连的战士们一起吃的。晚饭后胡翠萍端着一碗水送去给被关押的庞连长喝。那两个临时看守庞琼花的战士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估计还从来没有和年轻漂亮的女人单独说过话。胡翠萍长得清丽可人,又穿着一身性感的红色娘子军军服,不等她走近他们的脸就红了。要是来的是五大三粗的李铁妞,他们是肯定不会放她进屋去的。

他们一个人留在屋外,另一个打开了用铁锁锁着的房门,然后跟着胡翠萍一起进了那间小屋子。胡翠萍进屋后突然发难,将那只碗猛地扣在了那个年轻战士的头上,将他打昏了过去。外面那个战士听到屋里的动静刚想进去查看,李铁妞从后面摸上来,两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往墙上用力一撞。他的头磕在砖墙上,被撞得失去了知觉。

那个黑屋子里闷热得很。庞琼花坐在地上,身子和两手被一条麻绳紧紧地捆成一团,浑身都是汗水。他们没有给她任何吃的喝的,她来师部走了大半天路,肚子早已饿得发慌,正闭上眼睛休息。听到响动她睁眼一看,才知道是她的两个最忠实的部下来救她了。

李铁妞和胡翠萍一起动手替她把绳子解开,然后三人悄悄地出了门。离开前她们还撬开隔壁的保管室,找到了小虎送给庞琼花的那把崭新的驳壳枪和一些子弹,李铁妞和胡翠萍也顺手拿走了被打昏了的两个看守的长枪和子弹袋。

逮捕庞琼花是秘密进行的,前委驻地负责警卫的部队暂时还不知情。因此庞连长和李铁妞胡翠萍一路上顺利地通过了好几道岗哨,没有受到任何盘问。

李铁妞和胡翠萍本来没有想到要采取这么激烈的行动来营救她们的连长,是保卫局一个姓陈的年轻干部对胡翠萍产生了好感,为了接近她并赢得她的青睐,他主动向她透露了上级为什么要逮捕庞连长:因为她是一个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反动分子。

胡翠萍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种鬼话。这也太离奇了,堂堂的战斗英雄,红色娘子军的连长怎么可能是反革命呢?这肯定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她马上跟陈干部说,要他带自己去向上级反映情况,说他们抓错人了。

那个姓陈的干部害怕她吃亏,当然也害怕她把他自己给牵连进去,就竭力劝阻她。情急之下他只好向她吐露了更为机密的情况:庞连长的案情证据确凿,肯定是不会搞错的。保卫局内部开会时已经认定她是个极端危险的反革命分子,原来准备抓住她以后马上就执行枪决。现在暂时留下她一条命,为的是从她身上打开缺口,揪出隐藏得更深的反革命分子。

这下子胡翠萍总算清醒了过来:这不是误会,而是一个阴谋。谁都知道庞连长是冯师长最为信任的部下,他们这么做,八成是对着冯师长来的啊!

她冷静了下来,答应他,说她不会再去找领导为庞连长申辩了。打发走了对她一片痴情的陈同志后,她马上去找李铁妞商量办法。李铁妞也没闲着,她从一个老乡那里打听到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大姐也被捕了,保卫局的人对她动用了残酷的刑罚。有好几个去保卫局办事的人回来都说听到了她受刑时凄惨的哭喊声。

她和胡翠萍一合计,觉得庞连长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庞连长的个性倔强,是绝不会屈服于这种卑鄙的陷害的,更不会昧着良心去诬陷其他的革命同志。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枪毙的命运。庞琼花不但是她们的顶头上司,也是她们俩的救命恩人。她们下定决心,即使拼了命也要先把庞连长救出来再说。

于是她们俩上演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双英劫狱。

第2节:彷徨

夏书记估计庞琼花是逃回赤峰山的红色娘子军连的驻地去了。他命令汪副师长带上师部警卫连的一个排去赤峰山,一定要将庞琼花和她的那些亲信们统统捉拿归案。如果遇到反抗,格杀勿论。这件事非同小可,简直就是反革命叛乱。要是走漏了消息,让冯怀钰提前知道了,他的一整套计划就可能会失败。好在他现在已经有了冯怀钰是反革命分子的证据。他当机立断,派保卫局的徐副局长去二团驻地逮捕冯怀钰,但愿能够尽快地把他抓到并安全地押送回前委驻地。

庞连长的越狱让胡文君感到很沮丧。她原来指望把对付周瑞萍的那一套刑罚都用在庞琼花身上,让这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女人知道知道厉害。不可否认,庞连长身上有一种好像是天生的英雄气质,这种气质让许多男人都自惭不如。很难想象她会屈服在酷刑之下。

可是越是这样,胡文君就越想试一试。她暗道:庞琼花啊庞琼花,等把你抓到后,我要让你像周瑞萍那样在我面前屈膝下跪,哭喊求饶。我还要让你亲口承认自己是一个淫荡下贱的女人,一个任谁都可以玩可以睡的骚货。

夏书记以前委的名义下达命令,调来了独立师一团一营三连,让他们封锁了龙兴镇(独立师师部和前委的驻地)的各条道路,只准进不准出。保卫局的人则加紧审讯其余的那些被关起来的人,争取把所有暗藏的反动分子都给挖出来。

审讯工作很快取得了新的进展,保卫局的人顺藤摸瓜,又逮捕了五十多人,和以前逮捕的人加起来,占了独立师师部和前委机关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现在新的问题冒出来了:这么多敌特嫌疑分子,实在找不到地方关押啊。

夏书记当即做出决定,将一些他认为不是太重要的敌特嫌疑分子秘密地押到龙兴镇后面的那座大山上,然后用刺刀捅死。一共杀了三十多个,尸首都被扔下了悬崖。他命令参与行动的所有干部战士严格保密,要是发现谁泄密就立刻枪毙谁。

这天夜里胡文君在夏书记的办公室里帮着他整理口供和其他材料,埋头工作了几乎一整夜。天快亮时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喝了几口水,准备回自己的屋里去睡一觉。

她刚出门,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向她猛扑过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往旁边一躲,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贴着她的头皮和肩膀砍了过去。因为天气炎热,胡文君穿的是庞小虎设计的第二套红色娘子军军装,肩膀和胳膊全都裸露在外面。她的左肩被刀锋划破了一小块皮,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因为庞连长的越狱,这里已经增加了岗哨。胡文君的尖叫声马上引来了三个持枪的战士,他们很快就将那个袭击胡文君的瘦小子抓了起来。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着一身肥大的旧军装。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了,原来他是前委妇女部长周瑞萍的勤务兵张卡。

夏书记也闻讯赶来了。他让卫生员给吓得脸色苍白的胡文君包扎了一下,叫两个战士送她回自己屋里休息。小张卡在那里又哭又骂的,不停地用脚踢用嘴咬,三个大人都按不住他。后来他们只好一枪托砸在他头上,把他打昏了过去。

夏书记向一位保卫局干部了解了一下张卡的情况。他原来是一个要饭的孤儿,有一次饿昏在路旁,被冯师长的警卫员救了过来。从那以后他就赖在红军里不走了。无论是激烈的战斗还是艰苦的行军,他都顽强地跟在队伍后面。

可是他的年龄太小力气太弱,扛不动枪,不适合当兵。独立师师部在龙兴镇驻扎下来后,中共海南前委也搬来了。前委的妇女部长周瑞萍那里正好缺一个勤务兵,组织上就安排他去了。

周大姐对张卡很好,亲切地叫他小卡子。张卡从小到处流浪,从来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很快他就把周瑞萍当成了自己的母亲一样亲近爱护。

周瑞萍被捕时小卡子碰巧外出送信去了。回来后他听人说周部长是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已经被前委政治保卫局的人抓走了。他急得大哭大闹,前委勤务科的王科长无奈之下,关了他的禁闭。

王科长是个好心人,他知道周瑞萍大姐和小卡子之间亲如母子般的感情,可惜这件事他没有权力去管。他关小卡子的禁闭完全是为了他好,这样做避免了他受到更为严厉的处罚。保卫局的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禁闭室就是前委炊事班的一间空着的储藏室,有不少前委的干部战士平时就蹲在那间屋子的外面吃饭。小卡子被关在里面失去了自由,但是墙壁是木板做的,不隔音,他能听见来吃饭的人们的低声议论。逮捕周大姐和吴参谋长等人的行动虽然是秘密的,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就在前委的机关工作人员中传开了。

小卡子听说周瑞萍受到了酷刑折磨,心痛得眼泪直流,一心想救她出来。清晨时趁站岗的哨兵打盹的那一小会儿功夫,他爬上房梁,掀开屋顶上盖着的稻草钻了出去。他从屋顶爬到一颗大树上,再顺着树干溜到地上。路过伙房时他还顺手拿了一把菜刀揣在怀里,然后悄悄地朝保卫局办公的那几栋房子摸去。

到了那里一看,有五六个荷枪实弹的哨兵在来回走动。因为发生了庞连长越狱逃走的事,夏书记下令加强警戒,岗哨比平时多了一倍。

小卡子的心直往下沉。他虽然年龄小,脑子还是很灵活的。他明白凭自己一人之力肯定是没办法救出周瑞萍的了。他想了想,好像没有听谁说冯师长也被抓起来。他是堂堂的师长,不会撇下自己的妻子不管的。这么说来,他应该去找冯师长报信,让他赶快想想办法才是。

小卡子正准备离开,胡文君突然打开旁边的一间房子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卡子在周瑞萍那里见过她几次。他平时听到别人议论,说这个胡文君这个女人不正经,勾引过冯师长,因此他很不喜欢这个女人。昨天吃饭时他还听人说,使用酷刑折磨周瑞萍的人就是她。

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不顾一切地抡起菜刀往她头上砍去。要不是胡文君躲得快,她恐怕真的会死在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子手里了。

夏书记正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这时小卡子醒过来了。他还是不老实,还在那里不停地挣扎着。夏书记见张卡的年龄实在太小,即使审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但是留着他是个后患,也是个麻烦,还不如来个杀一儆百。

于是他下令保卫局的执法队将小张卡带到龙兴镇外面的一条山沟里执行枪决。就这样,小张卡成了整个海南革命根据地第一个被公开枪毙的“反革命特务分子”。

一声清脆的枪声在龙兴镇的上空回响着。这枪声给前委机关的干部和工作人员的心里带来一层无法抹去的阴影。他们这时还不知道,小张卡并不是第一个被处死的,在此之前保卫局已经秘密处决了三十多个同志了。他们还以为那些人正在受审呢。

张卡不能说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他性子比较偏急,有时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而跟人其他争吵起来,争吵时他喜欢用脏话骂人。不过他对周瑞萍的感情那是明摆着的,他时刻不离她左右,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不少女同志都劝过周部长,干脆认张卡当干儿子算了。

夏书记在大家眼里是个有学问的人。他深通那些复杂的革命理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同时他又代表着上级组织,因此深受海南革命根据地的同志们的尊重。枪毙张卡这件事却让前委和独立师的干部战士们对夏书记产生了不满。不过这种不满暂时被他们埋在了心底里,还没有显露出来。

在他们看来,张卡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反革命。他拿刀砍胡文君是因为他对周部长的感情太深了。周瑞萍端庄贤淑,又不失热情大方。她从来不摆师长夫人的架子,因此很受大家的尊重。这件事想起来就让人心酸,唉。

再说庞琼花被李铁妞和胡翠萍救出来,跑出了龙兴镇以后,在路边一个老乡家吃了一些东西,喝了几口水。然后她们顾不得疲劳,马上往赤峰山赶去。一路上庞琼花都在仔细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刚刚还带兵跟土豪劣绅和保安团的人拚死作战,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暗藏的反革命分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攻打小王村的战斗虽然最后胜利了,她的娘子军连却还是伤亡了七八个女兵。因为师部的命令很急,她把部队交给副连长后就匆匆离开了,连跟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告别都来不及。

庞琼花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她人还是很聪明的。再加上她的人生经历特别丰富,她凭着直觉猜到,自己被打成反革命可能是因为她和冯师长的关系太密切了。

冯怀钰是她参加革命的引路人,也是她的入党介绍人。她对他十分崇敬,再加上他相貌英俊,智勇双全,无论是搞宣传鼓动还是行军打仗,他都很有一套。作为海南革命根据地的创立者,他不但受到部下的尊敬和爱戴,在一般民众心目中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自从上级派来了这个夏书记,庞琼花就觉得冯师长处处受到排挤,心里很替他抱不平。不过她还是没有料到夏书记居然要把她打成反革命。她自问并没有公开反对过夏书记,也没有对他有过任何不敬的行为。他这么打击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搞垮冯师长。

以前在土匪窝里混的时候,勾心斗角和明枪暗箭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连睡觉她都必须睁一只眼睛,否则说不定哪一天脑袋就会搬了家。没想到在革命队伍里面也有这些阴暗的东西,她心里感到了极度的失望。

夏书记好几次在干部大会上口若悬河地批判托派分子,说他们是暗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反革命,比公开的敌人更危险。庞琼花不懂什么叫托派,觉得这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注意到了夏书记讲这些话的时候,冯师长的脸色不是太好。现在她明白了,反托派实际上是夏书记整冯师长的一个借口。

要是照她过去在黑缨会当老大时的脾气,她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人马拉出去单干。参加红军后这两年她已经改变了许多,她亲眼看到了组织起来的劳苦大众的力量。她现在衷心地拥护共产党的各项主张,并且认识到自己以前搞的黑缨会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最终只会把她的那些好姐妹们全都带上绝路。

她在想:现在自己回赤峰山的意义好像不大。总不能让娘子军连的战士们拿起枪来跟着她造前委的反吧?她坚信夏书记这么干是错误的,是不符合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的。问题是,夏书记在前委就是党的代表,他说的话就是党的方针政策,其他人谁都不可能反对他。

她迫切地想见到冯师长,让他给指明一条道路。可是,万一连冯师长也想不出好办法来,那该怎么办呢?突然间,她想到了庞小虎,她亲爱的弟弟,顿时心中一亮。她记得庞小虎上次和她告别时曾经对她说过,如果她哪一天跟上级领导闹了什么矛盾,一定不要蛮干,要去找他想办法。当时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小虎也没有多加解释。现在看来,小虎说的话可能是含有深意的,她应该去找他问一下。

李铁妞和胡翠萍两人都不知道庞连长要去哪里,只是跟在她后面走。她们一直走了十多里路,三人都出了一身大汗。这时走在前面庞琼花突然停下了脚步,胡翠萍也急忙停了下来,结果紧跟在她后面的李铁妞收不住脚,一下子撞在了她身上,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庞琼花一手一个将她们从地上拽了起来,对她们说:“有人可能要对冯师长不利。冯师长太重要了,若是没有他,咱们的独立师和根据地都会失去希望的。我必须去救他,免得他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了。你们两个马上去找庞小虎,一定要找到他,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然后一切都听从他的吩咐。”

李铁妞胡翠萍心里清楚,庞琼花嘴里的“有人”就是指的夏书记那一伙人。李铁妞对庞琼花道:“连长,还是让翠萍留下来帮你吧!我一个人去找小虎兄弟就行了。你放心,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尽快地找到他。”

庞琼花想了想,李铁妞办事可靠,很少出差错。再说留胡翠萍在身边,若遇上紧急情况也好应付一些。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李铁妞上前拉住胡翠萍的手,搂了搂她的肩膀,算是跟她告了别。然后她对庞琼花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庞琼花看着她们俩有点儿心酸:这两个好姐妹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哪怕是掉脑袋她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但愿这一次她们能够一起平安地渡过难关。

第3节:庞大山的运气

庞大山一点儿也不知道,都是因为他和文小翠偷情时不小心,被胡文君偷听到了那些秘密,结果闯下了滔天大祸。

文小翠尝到了性爱的甜头,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缠着他和他那个。她还太年轻,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渐渐地被几个女兵看出了问题,她们在背后开始对他们俩人有了一些议论。

庞大山私下里说了文小翠好几次。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对他示爱,每天都笑眯眯地给他盛饭吃,倒茶水喝。庞大山对文小翠并没有那种很深的感情,他觉得和这个比自己女儿还要年轻的姑娘乱搞有些荒唐,也对不起家里的妻子王玉梅。因此他这些天一直都是在烦恼和愧疚中度过的。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找到一排长张二娘(梁红梅离开后,原来的一排长董文绣接替了她的副连长的职务,张二娘被提升为一排长),跟她说了一声后,然后就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回了庞家村。他没有去跟文小翠告别,主要是怕被她缠住不让走。

到家后推开家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他有些心慌,急忙去找邻居打听自己的妻子儿女们的去向。最近的邻居是他的堂哥庞嵩,庞嵩的家离他家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不过堂哥外出给人帮工去了,不在家。庞大山只见到了他的堂嫂杨春霞,还有三个侄女。

从杨春霞那里他打听到二女儿庞杏花嫁到李家村去了,三女儿庞桂花参加红军了。妻子王玉梅带着两个小儿子到县城里看望大女儿庞菊花去了,是跟着小虎一起去的。这下子他才放了心。

回到自己的空屋子里以后,庞大山不禁有些沮丧。这些天他一直和文小翠在一起,对她有些厌倦了,心中很想念自己的妻子王玉梅。和王玉梅分开好几个月了,他不仅仅是想念她的身体,还想念她亲手做的饭,她缝补浆洗的衣服。总之有她在身边就是不一样,难怪别人都说“久别胜新婚”呢。

他没有心思自己生火作饭,就从地窖里找出来几个原来储藏的红薯,拿去屋后的井边舀水洗了洗,然后就坐在井栏上把这几个生红薯吃了下去。庞大山的肚子很快就被生红薯撑得饱饱的,看看天色不早了,他索性脱光了衣服裤子,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往身上一浇。

哗啦!庞大山顿时觉得浑身清爽舒服极了,于是他一桶接一桶地舀起井水往身上浇去。冲完澡之后,他光着屁股蹲在井边,开始笨手笨脚地洗刚才脱下来的脏衣服和裤子。这些活儿他从前都不用碰,都是妻子王玉梅来干的。他现在越发想念她了。

“大山兄弟!大山兄弟!”他忽然听见前门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比较耳熟,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赶紧把还没洗完的衣服裤子随手挂在树枝上,然后跑进屋去另找衣服穿。

还没等他推门,后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他的堂嫂杨春霞。

杨春霞比庞大山大个一两岁,是个成熟性感的女人。她娘家和王玉梅是一个村的,庞大山最初还是通过她才打听到自己喜欢上的那个姑娘叫王玉梅。在王玉梅嫁给庞大山之前,庞家村里最漂亮的媳妇就是杨春霞。

她嫁过来那天,村子里那些小伙子们见了她都两眼发直,想入非非,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娶到像她一样漂亮的媳妇。庞大山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后来他真的如愿以偿地娶到了比杨春霞还要漂亮的王玉梅。

庞大山那一次和农会的人打架,最初的起因是他们欺负了杨春霞和她的大女儿庞秀琴。庞嵩从前借过庞老三他爹的钱,直到庞老三他爹死时他都没有还上。

好在庞老三他爹生前并没有怎么催他还债。庞老三当上农会主席后,就开始向庞嵩要债了。他依仗着自己手里的权力,三天两头带人来庞嵩家里催讨。其实庞老三清楚得很,这笔钱并不是很多,只要给庞嵩一些时间,他慢慢地会还上的。庞老三来他家主要是看上了他的媳妇杨春霞,想趁机占她些便宜。

庞嵩这人比较软弱,每次庞老三来时他都堆出一副笑脸,恭恭敬敬地把他迎进门来,亲热地称他为三哥。即使庞老三对妻子杨春霞说下流话,有时甚至动手动脚,他也装作没听见,没看见。他媳妇迄今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给他生儿子,他对此很不满意。有时他甚至想:要是真的让庞老三搞了我老婆,是不是就可以赖掉那笔债了?

庞老三的一个把兄弟也是农会的人。有一天那个把兄弟喝醉了,傍晚在离庞嵩家不远的地方拦住了从山上打柴回来的庞秀琴。他强行扯下了她的裤子。他伸手在她胯下乱摸,说是要看看她的毛有多长了。杨春霞闻声赶来,她忍无可忍,举起手里拿的木棍向那人打去,把他给吓跑了。

庞嵩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去找那人算账,反而打了妻子一个耳光,说她不该去得罪农会主席的把兄弟。受了委屈的杨春霞跑来庞大山家里,向她的好友王玉梅哭诉,在一旁的庞大山听了怒不可遏。第二天他就领着村子里的一帮年轻人围住农会办公的地方,向他们讨说法。庞老三的把兄弟不但不道歉,反而对他口出污言秽语,被庞大山打了一顿。一起去的那些年轻人把农会的另外几个人也打了。

庞大山被李家村的农民赤卫队抓走以后,杨春霞很为他的安全担心。她心里内疚得很,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庞大山。无奈丈夫庞嵩不这么看,他不但不为庞大山奔走想办法,反而禁止妻子和王玉梅来往。

到后来庞老三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庞大山好像也没事了,杨春霞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一直没有再见到庞大山,直到今天他到家里来向她打听妻子和儿女们的去向。庞大山的到来令杨春霞激动不已,要不是女儿们都在跟前,她绝对会扑进庞大山的怀里去的。

庞大山走后,杨春霞急急忙忙地煮了一锅加了红薯丝的糙米饭。她让秀琴带着妹妹们吃饭,她自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薯丝米饭给庞大山送家里来了。

刚才她在前面叫门没有人答应,就推门进去,把那碗饭放到了桌子上。听到屋后有哗哗的水声,她这才从后门出来查看,没想到正碰上赤身裸体的庞大山。她“啊呀”地尖叫了一声,脸马上红了,那颜色就跟熟透了的杨桃一样,好看极了。

山里人本来没那么多讲究。他们平时干完活儿都去溪水池塘边洗澡,一般是男女分成两堆,互相之间还会嬉笑叫骂。那些年轻媳妇们更是大胆,只要有那么几个姐妹抱成团,她们就什么都敢干。特别是遇上路过的单个男人,她们不是故意对着他撅屁股扭腰肢,就是用娇滴滴的声音引诱他。比如问他想不想女人,甚至叫他来替自己搓背。

当然,如果哪个男人信以为真,真的凑上前去占她们的便宜,那可就上了大当了。他马上就会遭到这帮女人们一阵稀泥巴土疙瘩的迎头痛击,然后在她们的哄笑声中狼狈逃窜。而且这件事第二天绝对会传遍全村,被大家当成笑话来讲。

杨春霞是个很害羞的女人,虽然她平时也和她的女伴们一起逗弄过男人,但是此刻单独面对赤身裸体的庞大山,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她想转身逃走,可是两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庞大山也尴尬得要命。他急着要进屋去拿衣服穿,可是这位堂嫂却站在那里挡住了他的路。现在可不是聊家常的时候,他只好侧过身子从她身边挤进去。

杨春霞还杵在那里发呆,她见庞大山赤条条地对着她走过来,不由得产生了误会,以为他是想女人想得憋不住了,要对自己用强。她心里在呼喊着“天哪,我该怎么办?”喉咙里却像塞了棉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庞大山来到她跟前,身子往左边一侧,想绕过去。不料杨春霞也往同一个方向躲去,两人“噗”的一声,撞了个满怀。杨春霞比庞大山矮了大半个头,她的嘴和脸与他结实有力的肩膀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下子她觉得浑身“腾”地一声,像是被点着了,脸上红得厉害,同时脚下一软,身子往一旁倒下。庞大山赶紧伸手接住,把她抱在了怀里。

“嫂子,嫂子,你怎么啦?”过了一会儿,杨春霞听见庞大山在耳边叫她。她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两臂正环抱着他赤裸的身子,脸紧贴在他胸前。她不但感受到了他结实的胸肌,还听到了他的心跳。那“扑通扑通”的有力的心跳,将她的心也带动着狂跳了起来。她害羞地低声叫道:“大山兄弟!我 …… ”

村子里的少妇们在一起闲聊时都喜欢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有时甚至把自己和丈夫之间的私事拿来说,比如昨天夜里被自己的男人搞了几次,每次多长时间等等,言下之意颇有一些攀比的意思。她和好友王玉梅都是脸皮比较薄的女人,不会跟外人说这些难堪的事情。但是她们两个人私下里在这方面还是有交流的,只是说得比较含蓄,只求意会而已。

杨春霞从王玉梅处得知庞大山那方面的本事很大,每天晚上都要和他老婆搞,比她自己的丈夫庞嵩要强多了。她心里早已对自己的好友生出了一丝嫉妒,很多时候她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和自己的丈夫“办事”时,心里想的却是庞大山。

庞大山见这个性感迷人的堂嫂已经没事了,也就放了心。可是她的两臂依然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没有一点儿要放松的意思。更加糟糕的是,他自己的鸡巴开始发生反应了,它正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充血膨胀。

杨春霞也觉察到了庞大山下体的异动。她作为过来人,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她想赶快挣脱开跑回家去,可是这具男人的身体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她的脑子仿佛都不管用了,竟然说出了不顾羞耻的话来:“大山兄弟,别,别在这里。抱,抱嫂子去屋里 …… ”

庞大山早就对他的这个堂嫂有好感,因为妻子不在,他很想女人,根本就拒绝不了温情如水的杨春霞。才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两人就喘息着一起滚到了屋里的床上。

庞大山虽然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妻子王玉梅,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很快他就沉浸在杨春霞温暖怀抱里,尽情地享受着她的娇柔和妩媚。

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多么的好。要是他这会儿还留在娘子军连,肯定会被当成反革命分子抓起来。像他这种不识几个字的粗人,保卫局的人绝不会多花力气去审讯。但是留着他这种人纯粹是浪费粮食,因此他的下场八成是吃枪子儿或者干脆被用刺刀捅死。

18第4节:报信

李铁妞忍饥挨饿地跑了一整天,终于来到了椰林镇。庞小虎正在南府里忙着,李铁妞知道自己的模样太不寻常,不敢公然往里面闯。她远远地在大墙外面徘徊,思索着怎样才能混进去找到庞小虎。

天已经快黑了,李铁妞正在那里着急,忽然看见袁振武的一个徒弟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人以前去黑缨会替庞小虎送过信,因此她认识他。

他见到李铁妞后吓了一跳,好在没有叫出声来。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这才示意她跟着他走,把她从后门带进了南府,送到了庞小虎跟前。

庞小虎见了李铁妞很高兴,正等待着来自她的招牌式的大力拥抱,却发现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一点儿也不像过去那个大大咧咧的刺毛熊。

小虎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见她赤着一双脚,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个叫花子。他开口问道:“怎么啦,铁妞?发生了什么事?”

“小虎,快, …… 快去救救你的黑缨大姐吧,还有冯师长 …… ”铁妞的话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小虎急忙伸手在她嘴边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又摸了摸她的胸口,心跳也正常。她脚上腿上有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看来是走山路时被尖利的石头或者刺藤树枝给弄伤的。掀开她身上的破衣服,发现她胳膊上身上也有一些青紫的伤痕,像是摔伤的。

这些都是外伤,并没有生命危险。看来她主要是因为饥渴加上劳累才晕倒的。庞小虎和他的哑巴师侄云凤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铁妞沉重的躯体抬进屋里,放倒在自己的那张木头床上。

李铁妞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里,身上盖着一床干净的粗麻毯子。她掀开毯子一看,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只有两只脚被白布包着。小虎已经给她脚底的伤口上抹了药,虽然还是感觉到痛,但是也有一种很舒服的凉丝丝的感觉。

小虎在一旁问道:“铁妞,你好些了吗?”这时云凤提着一桶热水进来了。

铁妞想起那些要紧事,马上要挣扎着坐起来。小虎急忙过来伸手扶住她,说:“不要急,先喝口水再说。”他给她倒了一杯凉水,喂她喝了下去。他还顺便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哑巴师侄,说她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事尽管放心说。

李铁妞刚要开口,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小虎知道她这是饿的,就让云凤把桌子上的一个盘子端来,里面有两个包谷面蒸的金黄色的大窝头,还冒着热气。小虎让她边吃边说。

窝头是中国北方的主食,在海南根本见不到。这是小虎为了尝鲜自己按照后世的方法精心制做的,他在玉米面里掺了些切成小块的水果和瓜子果仁,还加了糖,胡椒,盐和其他一些调料。做成之后它立刻成了南府里人人喜爱的一道美食,连袁茹玉这么娇弱的女人都能吃下一整个窝头。

不一会儿,两个窝头都进了李铁妞的肚子里,小虎也从她嘴里了解到了红色根据地正在刮起来的肃反风暴。自从上次和庞琼花分别后,他就一直不放心,连晚上做梦都在思考怎么帮着她躲过那些残酷的党内斗争。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有一些时间的,没想到危险这么快就降临了。

他记得后世的历史书上说,红色娘子军的第一任连长庞琼花是在党内清算AB团和社会民主党的运动中受到批判和审查的,和现在的情况有点儿不一样。他不记得海南革命根据地在历史上是不是发生过大规模的红色恐怖事件。看来他穿越后,原来的历史有可能发生了偏移,变得更加凶险了。

庞小虎一边想着办法,一边掀开李铁妞身上盖的毯子,用温水替她清洗身上各处的伤口。她因为急着赶来给小虎报信,一直在抄近路,有好几次摔倒后从山坡上滚下来。她身上胳膊上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还让草木上的刺儿扎进皮肉里去了,需要小虎用铁钳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来。

小虎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是碰到伤口时还是有些痛的。铁妞壮硕的躯体毫无保留地裸露在人面前,即使是一贯粗鲁豪放的她,心里也生出了了一丝羞意。对于小虎她倒是没什么,令她尴尬的是云凤。因为云风在南府里穿的是男人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个眉清目秀的结实小伙子。

小虎看出了她的尴尬,笑着告诉她:不要紧,我这师侄是个大姑娘。

小虎专心致志地帮她处理伤口,那认真的样子让铁妞心里无比感动。她的眼睛都有些潮湿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从小到大她都因为自己的长相而备受歧视,除了庞琼花和胡翠萍以外,庞小虎可以说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铁妞,那个夏书记叫什么名字?”

庞小虎不禁有些好奇,按理说这个姓夏的应该是个有名的大人物,至少会在后世的中共党史教材中被提及。小虎曾替他当学者的(后世的)父亲修改过一部关于样板戏的专著,查阅过许多历史资料,但是他不记得当时在海南党组织的高层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物。

李铁妞答道:“他叫夏希。”

“什么?他就是夏希!”庞小虎大吃一惊。

对于这个夏希他可是一点儿也不陌生!此人是个迫害狂,杀人魔。据后世的党史记载,他屠杀了成千上万的红军将士,不过那都是发生在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事情。小虎没想到穿越过来后,夏希这个疯子竟然出现在海南了。现在他不禁更加为他的黑缨大姐担心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个疯子,绝不能让他伤害到我亲爱的黑缨大姐!”小虎暗下决心。

事不宜迟,他准备天一亮他就出发,让李铁妞带他去找庞琼花,商量怎么对付夏希的事情。他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准备路上再好好地考虑一下。他看了铁妞一眼,起身从屋里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一把他自制的剃须刀,在征得了她的同意后,开始替她刮脸上的胡须。云凤也没闲着,她在一旁用热水替铁妞清洗着身体。

现在整个玉东县都在严防共产党和农会的渗透,到处都是地方保安武装,他们会盘查每一个从根据地方向过来的行人。李铁妞能够顺利地找到庞小虎这里来,一来是她穿得太破,身上也脏兮兮的,别人都把她当成了乞丐。二来可能是她这次的运气特别好吧。

小虎要把铁妞稍微“打扮”一下才能放心带着她一起出去。替她刮完胡须后,他又把她乱蓬蓬的头发也修剪了一下,剪短了许多。他替她把头发梳理整齐,笑着递给她一面镜子,说道:“铁妞,自己看看吧,你现在漂亮多了。”

李铁妞用手摸着自己的有点儿发热脸皮,瞪大了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人,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她自己。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漂亮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禁低下了头。

小虎看着铁妞忸怩的样子心里好笑,暗想:“即使是铁妞这样生得粗俗女人,也是有她性感的一面的。难怪连胡翠萍那样的美女也会喜欢上她,看来‘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句话儿一点儿也不假啊。”

他注意到铁妞黑黑的腋毛像是被剪过,虽然剪的不干净也不整齐。问了她一下,才知道这还得归功于他设计的娘子军军服呢。为了节省布料,他设计的第二套军服没有袖子,整条胳膊连带肩膀都露在外面。女兵们露在外面的腋毛颜色深浅不一,长短也不齐,确实影响美观。

她们外出执行任务时,常常会有没见过世面的老乡们对着她们的腋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调戏猥亵女兵的事件也有所增加。不知是谁先带头把腋毛给剪短了,其他一些女兵也跟着学样,开始剪短自己的腋毛。她们发觉这样效果很好,既凉快又美观。于是几乎全连的女兵们都开始修剪自己的腋毛,到后来连长庞琼花干脆把修剪腋毛这一条加进了红色娘子军连的军容条例里。

庞小虎因为自己开始长胡须了,就“顺便发明”了简易的保险剃须刀,虽然远不如后世的轻巧美观,但是也能凑合着用。他把样品交给了梁永福,说这东西肯定能赚大钱,让他找工匠做了出来。梁永福把它放到自己的铺子里一试,果然销路很好。他现在已经开始扩大生产这种剃须刀了。

梁永福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梁记服装店和西施客栈在邻近的好几个县都开了分店,日进斗金。他的店铺的经营范围在不断扩大,不再是单纯地卖丝绸和衣服,还卖其他货物,已经有点儿像后世的百货店了。小虎发明的双人床和其他东西也都放在那里出售,他甚至准备去省城广州大干一场。现在单论财力的话他都快要超过他的丈人南德昌了。当然,这些是他和小虎的秘密,外人并不知道他家已经发了这么大的财。

梁永福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发财是靠的什么。对庞小虎出的所有主意他都全部照办,一点儿也不大折扣。他主动把小虎(和庞菊花)在自家生意中占有股份的比例提高到了三成,目的就是想要长久地独占这棵摇钱树。

小虎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经商,所以也乐见其成,只是时不时地给他出一两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主意。梁永福很感激小虎给他带来的这一切,他比过去勤快多了,时刻都在想着怎么扩大生意多赚钱。借用后世的话来说,他和庞小虎之间的这种关系确实称得上是“双赢”。

小虎把手里的剃须刀交给了铁妞,告诉她该怎么用。铁妞接过它,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腋毛全给收拾干净了,不由得吃惊不已。这东西太好使了,不但刮得快,还不用别人帮忙,也不担心会划破皮流血。要不是小虎催促她抓紧时间睡觉,她甚至还想把自己胯下那一蓬浓密的黑毛全给剃掉呢。

小虎告诉铁妞,让她抓紧时间睡觉,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出发去找庞连长。说完他和云凤也去别的房间里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小虎就把铁妞叫醒了。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伤口还在痛。不过庞连长和胡翠萍都深陷险境,她必须马上带小虎去救她们。

她跟小虎说,庞连长最为佩服的人就是冯师长,她一直是他的最忠实的部下。铁妞担心,若是保卫局的人逮捕了冯师长,庞连长肯定会拼了性命去救他。前委已经认定庞连长叛变了革命,只怕她一露面说不定就会被保卫局的人乱枪打死。

现在的关键是要马上找到庞连长,然后再想办法应付当前的危局。他们匆匆吃了些东西,铁妞穿上小虎早已为她准备好的一套男人的衣服裤子和草鞋,和云凤一起跟着小虎离开了南府。

本来庞小虎是不想带着云凤的,可是她坚决要和他一起去。她虽然听不太懂庞小虎和李铁妞之间的对话,但是可以肯定这次小虎师叔要去处理的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离开慈念斋时师祖(大奶奶)叮嘱过她,要她寸步不离这个小师叔,保护好他的安全。

小虎见她非去不可,只好答应了。他本来也不太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南府里。带上云凤的好处马上就显现出来了,她一把抢过小虎的大背包自己背上,那里面装的是小虎自制的药品和许多其他的东西。小虎争不过她,倒也落得一身轻松。

小虎没有去和南德昌告假,因为南老爷最近带着四姨太李秋月和七姨太袁茹玉去省城了,估计下个月才能回来。小虎只跟管家南七叔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县城里找中央军的袁团长商量公务。

庞小虎现在快十四岁了,身高达到了一米六五,比两年前壮实多了。他身上穿的是袁振国给他发的中央军的少尉军服,腰里挎着驳壳枪,挺威风的。那些路上碰见的民团武装见了他都主动让到一边,不敢上前来盘问他。有个别的人想拦住跟在他身后的李铁妞和云凤,结果被他两眼一瞪,都给吓回去了。

中午时分一行三人终于进入了大山里。李铁妞找到昨天她做了记号的一颗大树,从树后的草丛里取出来了藏在那里的长枪,子弹袋,还有娘子军军服。她马上脱下了身上的男人衣服,换上了小虎设计的军服。这套军服是小虎按照她的身材尺寸专门裁剪的,比其他女兵们的军服大了许多,她穿着很合身。小虎把自己的中央军军服上的领章帽徽取下来收好在怀里。

铁妞还算细心,昨天走出大山之前把这身她最喜欢的军服脱下来和枪弹一起藏在那颗大树后面,要不然那些民团的人肯定会把她抓起来盘问的。昨天那身又脏又破的男人衣服是她路过山里的一个小村落时,花了五个铜钱向一个猎户的老婆买来的。小虎昨晚已经叫云凤把它给扔掉了。

李铁妞换衣服时小虎没有回避,还伸手帮了帮她。铁妞的身材当然不像庞琼花那样健美,她的肚子和胸部都比较大,因此显得肥胖。好在她比以前瘦多了,整个身体上肌肉远多于肥肉,给人一种力量的震撼。

整个娘子军连只有庞连长和她李铁妞的军服是小虎亲自裁剪并亲手缝制的,穿起来很合身。小虎还给她们的屁股后边专门做了两个其他人都没有的口袋,这让铁妞在全连的女兵中很有面子。

云凤见了铁妞的漂亮军服很喜欢。她听铁妞说这军服的式样是小师叔想出来的,就对小虎直打手势。小虎知道她也想要一套,就笑着对她说回去后就给她做一套。不过他说这军服只能在自己家里穿,可不能穿到大街上去。云凤高兴得直点头。

庞小虎还是没有想出搭救庞琼花和冯师长的好办法来。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坚定的革命者,是不会叛变革命的。不然的话,他可以带他们去找袁大哥,让袁振国给他们提供庇护,反正再过两年就会开始第二次国共合作了。

小虎摸了摸腰里别着的驳壳枪,心想:老子豁出去了,实在不行就去把那个姓夏的祸害给干掉,就像他上次干掉庞老三一样。这次的肃反运动是这个家伙一手策划并强制发起的,他要是死了,肃反运动恐怕就会不了了之了吧?

第5节:红色恐怖

夏书记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些被他当成反革命处死的人变成了厉鬼来向他讨债。他们浑身是血,张牙舞爪地向他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叫张卡的小男孩。他命令自己的警卫们开枪射击,“砰砰砰”,一阵枪声响过,那些厉鬼们全部被打得不见了影儿。

他醒来后,嘴角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他是天生干革命的人,根本就不怕什么妖魔鬼怪,更不在乎多杀几个人。到昨天为止,他下令枪毙的人已经达到一百多了,其中有的是在审讯中被供出来的反革命分子,有的是对前委领导特别是对肃反工作表示过不满的人。

甚至还有的一些人被枪毙纯粹是因为夏书记个人的直觉。他看着这些人不顺眼,认为他们肯定有问题。为了纯洁革命队伍,避免将来对革命事业造成损失,他现在就要提前清除这些危险分子。

如今他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往往是开个简短的公审大会以后就把人拉到后山执行枪决。处决某些不重要的人时,干脆连公审大会也省了。原来保卫局的行刑队只有八个人,因为忙不过来,现在已经扩充成了一个排。

他穿衣洗漱之后,警卫员周志文给他端来了早饭。吃饭时他发现小周的神色有异,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啦,小周?有什么事吗?”

周志文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告诉他:他有一个同乡好友,名叫曾勇。曾勇给冯师长当过警卫员,现在是一团的一个排长。曾排长昨天被保卫局给抓起来了。周志文去保卫局传达夏书记的命令时碰巧见到了正在被审讯的曾勇,曾勇向他求了情。周志文向夏书记保证,曾勇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绝对不会是反革命分子。

夏希听后点了点头,说:“好吧,你先下去吧。你要安心工作,我会考虑你所说的这些情况的。”

周志文高高兴兴地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番话不但没有救得了曾勇,就连他自己也在几天之后的夜里被保卫局逮捕,然后未经审讯就和曾勇一起被拉出去枪毙了。

千不该万不该,曾勇不该当过冯师长的警卫员。要是连他都不是反革命,那还有谁会是反革命?自从庞琼花越狱逃走之后,夏书记的警惕性就变得极高,只要是稍有嫌疑的人,无论谁来求情他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他叫人查了一下这个周志文,结果还真查出了问题:周志文是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的堂侄。他当初来给夏书记当警卫员也是冯师长亲自举荐的。夏书记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警卫员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危险分子。

现在正是肃反的紧要关头,在夏书记的“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反革命”的方针指导下,根据地有不少人像周志文和曾勇这样莫名其妙地丢掉了性命。

这时除了那些被杀掉的,从前委机关独立师师部和下面各个部队抓来的反革命分子已经超过了二百人,其中有不少是连营级以上的干部。夏书记直接掌握的师部警卫连已经不够用了,他干脆把独立师一团二营抽调出来,专门负责执行肃反任务。当然,二营的主要干部都被换成了他信任的人。

龙兴镇根本没有地方能关得下这么多犯人。分散关押无法保证安全,集中关在一起又实在是太拥挤了,犯人们还有串供的可能。这种情况直到夏书记下令枪杀了五十多个“极端危险”的反革命分子以后才稍微得到缓解。

现在根据地里绝大多数的干部和战士都有朋友或者熟人遭到了清算,弄得大家人人自危,敢怒而不敢言。只有夏书记和他身边少数几个亲信的革命热情高涨,他们相信:很快就能肃清所有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把根据地变成一块理想的纯洁的革命圣地。

被夏书记派去抓捕冯师长的保卫局第一副局长徐飞终于回来了。这一次他不负夏书记的厚望,成功地把冯师长和他的亲信,独立师第二团的团长王大胡子给押回了前委驻地。

夏希听了徐飞的报告大为高兴,当场下令将徐飞晋升为独立师副师长。这时汪副师长已经被他任命为独立师的代师长了。他吩咐暂且把冯师长和王大胡子分别关押起来,并加强了岗哨,严防他们越狱逃跑。

再说庞琼花和胡翠萍两人。她们两个晚了一步,等她们赶到独立师二团的驻地时,冯师长和王大胡子已经被保卫局的人押往前委去了。二团暂时由张副团长负责。

张副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党员,是一九二三年就参加革命的。他为人好脾气也好,平时谁也不会得罪。他尊照徐副局长的命令,扣留了前来寻找冯师长的庞琼花和胡翠萍。可是一到晚上他又悄悄地把她们俩给放走了。

临别时张副团长向庞琼花透露,已经有许多红军的干部和战士被前委以肃反的名义枪毙了,现在整个海南革命根据地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他叮嘱她道:“夏书记是前委的最高领导,他说一不二,连省委也只听他的。看来你和老冯的反革命案子在他手里是没法子翻过来了。唯一的办法是去江西的中央苏区,找那里的最高领导申诉。”

庞琼花和胡翠萍无奈之下,只好连夜离开了二团。这时天气突变,下起了暴雨,她们两个的衣服裤子被雨水和溅起来的泥浆湿透了,不得不停在一棵大树下避雨。庞琼花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她知道找上级去申诉根本就不切实际。中央苏区远在好几千里以外的江西,别说是来回的路程和穿越白区的重重困难,她连一个江西苏区的干部都不认识,就算是到了那里也无法跟党中央接上头。即使接上了头并且申诉成功,等到回来时恐怕冯师长早已人头落地了。

万般无奈之下,庞琼花决定铤而走险独自去营救冯师长。她向胡翠萍交待后事,给了她一个秘密的地址,那里藏有一些银元。那是她以前在江湖上闯荡时为自己安排的落脚之处。

她让胡翠萍先去找李铁妞,然后两人都到那个地方躲藏起来。如果她能救出冯师长,就来和她们会和。若是她和冯师长都死了,就请她们俩一起结伴去江西的中央苏区,为她和冯师长向党中央申诉,争取还他们一个清白。

庞琼花这么吩咐胡翠萍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她和李铁妞避开危险。她知道自己的行动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因此不想让她的这两个最亲密的部下也跟着去送命。胡翠萍听了庞连长的这些好似临终遗言的话,早已扑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庞琼花从怀中取出一枚金戒指,说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她嘱咐胡翠萍以后见到庞小虎时,就把它交给他:“告诉他,就说他是姐姐我最爱的人,见到这枚金戒指就和见到了我一样。”

她原来一直盼望庞小虎能给她想出一个摆脱困境的好办法,现在她忽然又不想要他卷入进来了。她已经看开了,自己闯荡了半生,终于在冯师长的带领下走上了革命的道路。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也活得轰轰烈烈,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不管怎么说,她的这一生值了!小虎还年轻,以后肯定前程远大。万一他被保卫局的人抓住的话,那就肯定没命了。她不想让亲爱的小虎弟弟为她作出无畏的牺牲。

胡翠萍把庞琼花的那枚金戒指塞进怀中,依旧大哭不止。最后两人就这么在暴雨中分手,各奔东西。

胡文君因为小卡子的行刺而受了惊吓,夏书记特许她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夏书记就把她叫去,让她负责管理越来越多的被捕的反革命嫌疑分子。由于不断的刑讯逼供,牵连出来的干部战士越来越多,那些临时搭建的监狱也人满为患了。

胡文君出身于豪门大户,从小衣食无忧。可是她却颇有管理方面的才能,可能是天生的吧。她将两百多犯人分门别类,营级以上的干部都单独关起来,防止他们逃跑和串供,其他人则集中关在一个废弃的粮仓里。需要审讯时就把犯人押到专门的房间去。

她还向所有犯人宣布,检举他人可以立功赎罪。这一条让那些关在一起的犯人们互相提防,谁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被别人检举揭发。这样就有效地防止了他们串供。

犯人们每天只准吃一碗稀饭,饿得连爬都爬不动,更别说逃跑反抗了。只有那些被挑出来做清洁卫生工作的犯人们每天能多吃半碗干饭。这样既节省了粮食,又便于管理。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她还下了一道命令:男犯人的裤带都被解下来收走了,他们一跑裤子就往下掉。女犯人则脱得只剩一条短裤衩,整天光着上身,不准她们穿上衣和长裤。她们即使跑出去也很容易再抓回来。

夏书记对胡文君的工作大为赞赏,正式任命她为独立师政治部主任兼前委政治保卫局的局长,这是和副师长平级的职务。他还给她配了两名助手协助她的工作,另外还有两名警卫员专门负责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现在的胡文君可神气了,不论是去独立师师部还是到下面的部队里,一路上都不停地有人向她立正敬礼,那些平时对她不服气或者看不起她的前委干部们在她面前也变得十分小心,生怕得罪她以后被保卫局的人抓去交待问题。

今天她接到一个好消息,独立师前师长冯怀钰已经被押回到前委来了。和他一起被押回来的还有二团长王大胡子和另外八个二团的干部,其中包括两个营长。这些人都是冯师长的铁杆亲信。夏书记现在党政军民各项工作一手抓,忙得很,而且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口供和证据来定冯怀钰的反革命罪,因此他把这一批犯人全部交给了胡文君负责,并没有自己亲自花时间去审讯他们。

胡文君是最早紧跟夏书记的。现在她虽然名义上只是师政治部主任和前委保卫局局长,但是她的实际权力更大,连独立师的代师长汪宏铭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她的报复心极强,那些以前与她发生过不快的人许多都遭到了整肃,剩下也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发现自己特别喜欢拿那些女同志们寻开心,特别是某个方面比她强的女人。她除了把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整得死去活来,还把红色娘子军第二连连长梁红梅和乐海县县委书记赵静逸以及在前委工作的一半以上女干部都抓了起来。

她吩咐手下的人,先把她们脱光了衣服裤子吊起来毒打一顿,杀杀她们的锐气。然后再严加审讯,一定要逼她们供出通敌叛变的事实证据。她特别喜欢听那些女人们的哭喊声。

她胡文君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那些战功卓著的团长营长们在她面前都不得不低头。不过,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儿怕冯怀钰,不敢亲自去审问他。也许是因为冯师长作为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在她心中的形象太过高大了。也许是在她内心深处,还埋藏着那么一丝丝对冯师长这个英俊伟岸的男人的爱慕之情吧。

她决定先审审二团长王大胡子。王大胡子原来是粤军中的一个连长,他不识字,连名字都没有。因为他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大家都称他为王大胡子。参加革命后冯师长给他取名叫王庆华,不过别人还是喜欢叫他王大胡子,他也从不介意。

王大胡子虽然为人粗豪,但是打起仗来很有一套,才几年时间就被晋升为独立师二团团长,是冯师长手下的第一号大将。这次保卫局的人来抓他和冯师长,说他们是反革命分子。王大胡子一听火冒三丈,当场就要拔枪反抗,后来被冯师长制止了。无论是为人,还是带兵打仗,他对冯师长都是极为佩服的。既然冯师长让他不要冲动,他也就暂时忍了下来,任凭保卫局的人把他给绑了起来。

徐副局长带着一个排的荷枪实弹的战士,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冯师长王团长他们押送回龙兴镇。他们走进镇子时天已经黑了,不过还是有好几个前委的机关干部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着的冯师长一行人。要是在平时见了这个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大家都会自动的立正敬礼,现在却只能装作不认识,等他们都走远后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冯怀钰原来指望马上见到夏书记,跟他据理力争,驳斥他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破坏革命事业的荒唐行为。不料夏书记一直不露面。他虽然一直很反感这个上级派来的自以为是的夏希同志,但是他并不清楚夏书记到底要干什么。他更不会想到,这姓夏的完全是个疯子,他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下令杀害了几百个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的干部战士们。

那几个看守冯师长的士兵都对他投来同情的眼光。可是慑于保卫局那帮人的淫威,他们不敢向这个大英雄透露任何消息。他甚至不知道,他亲爱的妻子,前委的妇女部长周瑞萍同志,已经被保卫局折磨得精神崩溃,变成了一个见了人就脱裤子,然后撅起屁股趴在地上等着挨板子的傻女人。

二团长王大胡子现在是被捕的人当中除了冯师长之外官职最高的军人(吴参谋长已经被夏书记枪毙了)。他本来就是个急脾气,现在被撂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半天没人理,还吃不饱饭,他早已被气疯了。他只能扯着粗嗓门大骂,要不是他的手脚被紧紧地捆着,他可能会把这间房子都给拆了。

到了下午,终于等来了审问他的人,是那个长得不错的前委的女干部胡文君。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是独立师政治部部长了。王大胡子以前听说过,胡文君在根据地的名声不是太好,有不少人,特别是女干部们对她的工作和生活作风有不少议论。

王大胡子是个直性子,他搞不懂其他人为什么会不喜欢胡文君。他觉得她的皮肤白,模样儿俊俏,很对他的胃口。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粗,配不上她,平时除了偶尔在后面盯着她的屁股咽口水之外,并没有刻意去和她多接近。

今天在牢房里见了她,他就像是见到了亲人,委屈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胡文君也不介意他的真情毕露,先给他松了绑,和他愉快地交谈起来,还让警卫去伙房里给他拿来了一个烤红薯。

王大胡子嘴里嚼着那个小得可怜的烤红薯,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坐在一边的胡文君循循善诱,慢慢地把话题引导到冯怀钰这个暗藏的反革命分子身上来。王大胡子虽然不识字,但是一点儿也不傻,渐渐地他弄明白了胡文君的意思。他睁大眼睛盯着她,问道:

“照你这么说,冯师长他是中央军派来的特务,专门来破坏革命的?那他为什么还起早贪黑地忙碌,辛辛苦苦地建立起这么大一片革命根据地?他简直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哈哈 …… 笑死我了。”

胡文君变了脸色,对他厉声喝道:“王庆华同志,严肃一点!冯怀钰是个不折不扣的反革命,已经有许多人站出来揭发他了。你要和他划清界限,不然的话就是自绝于党,自绝于革命,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要我和老冯划清界限?你这个女娃子也不去打听一下,我王大胡子是在战场上被冯师长俘虏的,也是他介绍我入的党。要不是他,我今天还在粤军里当兵呢。你竟然说他是反革命?你这人要脸蛋儿有脸蛋,要文化有文化,怎么就缺个心眼儿呢?我看你们保卫局的全他妈都是大饭桶!”

王大胡子也是被气糊涂了,脏话粗话张嘴就来,就像平时骂他手下的兵一样。胡文君气得两眼翻白,大叫道:

“王庆华!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政治保卫局的手段!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

门外冲进来三个保卫局的年轻干事,他们二话不说,上前“啪啪啪”地打了王团长一顿耳光,然后把他按在地上,剥光衣服裤子给绑了起来。王大胡子哪里吃过这种亏?他奋力挣扎,无奈肚子饿使不出劲儿。刚才吃的那个烤红薯太小,根本不顶事儿。很快他就被他们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张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结果也没有用。他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只臭袜子,把他的嘴给堵上了。然后开始用皮鞭抽他,一个人抽累了就换另一个人,不一会儿他就被打得血肉模糊,昏死了过去。

他们用凉水往他头上浇,浇醒以后接着打。到后来王大胡子完全停止了挣扎,他嘴里塞的臭袜子掉在地上,他现在就算想骂也没有力气张口了。他心里就是想不明白:大家伙儿不都是共产党吗?干嘛这么折腾自己人啊?以前在粤军中混时他有一次得罪了长官,也不过是被打了几马鞭子了事。

王庆华子又一次被冷水浇醒。他看见胡文君站在他身边,嘿嘿地笑着对他道:“怎么样,王团长?是老老实实招供呢,还是接着跟我玩下去?”

她现在穿的是红色娘子军的第二套军服,下面半截白嫩的大腿露在外面,上面也露出了脖子肩膀和整条胳膊。她说话时两臂晃动着,王庆华能看见她的半边奶子和腋窝。她满眼里都是戏谑和嘲弄,却偏偏对像他这样的粗犷男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王庆华身上除了绑着几道麻绳外一丝不挂。胡文君略带歧义的话语和她暧昧的神色让他心中一阵骚动,只觉得喉咙里冒火,胯下的那条肉棍也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痛,只顾盯着胡文君的身子,一边吞口水一边低声叽里咕噜:“我的亲奶奶啊,再这么下去老子可受不了了!”

胡文君终于注意到了王庆华胯下的反应。她对着那个硬邦邦的大家伙失了一会儿神,脸上现出了一片羞红。接着她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清醒了过来。她“呸”了一声,走近前来,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鸡巴,喝道:

“姓王的!老娘我没时间跟你耗下去。快说你到底愿不愿意招供?不招的话我就把你的这个家伙给剪下来!”

王庆华在她的纤纤玉手握住他的命根子时就感到全身的血呼拉一声直往头上涌,她嘴里说的什么他一概听不见。就连她的两个警卫员拿着一把大剪刀走进屋里来,他也没有注意到。

突然,他胯下传来一阵剧痛。他痛得忍不住大叫:“别 …… 别 …… 别剪我的鸡巴,千万别剪!我招,我什么都招!”

可是已经晚了,他那条粗黑的大鸡巴被齐根剪了下来,扔到了泥地上。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13 08:43

【红色穿越】
第19章:藏身黎寨(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野人       
第2节:那一闪而过的春色       
第3节:老土司       
第4节:盛大的婚礼       
第5节:械斗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17章“庞氏血案”。

第1节:野人

雪梅被王老头所救,杀死了那几个强奸玩弄她的虎豹营的家伙,随后她和王老头一起躲进了她原来为自己准备的那个秘密石洞里。第二天官府发现了鳌古等人的尸首,开始在玉东县和乐海县境内全力缉捕她和王老头两人。

雪梅知道张巡抚和孟千总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因此她不敢出来活动,一直和王老头呆在山洞里。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她原来储存在洞里的食物都快吃完了,必须想办法出去,到外面再设法弄些吃的回来。

或许是她霉运当头,就在这么个要紧的时刻她发觉自己怀孕了。雪梅心里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那几个强奸她的坏人留下的种,当然,她无法断定到底是哪一个。除了张虎外,他们每人都在她身体里发泄了一次。张虎因为醉得太厉害,还没射精就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雪梅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她晚上一闭上眼睛就看会见那几个人的可恶脸孔,还能听到他们得意的笑声。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她?为什么让她怀上孩子的不是她心爱的玉麟哥哥,而是这几个她最为痛恨的家伙中的一个?

张虎钱钟李智三人都是面目可憎的粗鲁汉子,不过相比起来,那个孙麻子更丑,而且还猥琐不堪,雪梅一想起他就觉得恶心。那个鳌古虽然脸部长得稍微好看一点,但是他浑身都是黑毛,跟个野人一样。他四肢发达体力强悍,当时要不是王老头将他杀死,雪梅都快被他肏得昏死过去了。

王老头这些天一直跟雪梅住在一起,帮她烧火做饭。为了节约粮食,他还和雪梅一起去外面的山上挖野菜,抓捕野兔和鼠类。他原来一直都遵称她为大当家的,自从他那天杀死鳌古救了她之后,她就让他直接称呼她的名字“雪梅”,她自己则称他为王老伯。

王老伯唯一的儿子死了,又没有女儿,他很心疼这个表面上无比坚强,而实际上孤单可怜的雪梅姑娘。她最近晚上经常做梦,他从她梦里的哭叫声中判断,她有时是梦见被人追杀,有时是梦见遭人强暴,还有的时候则是和她心爱的男人在一起颠鸾倒凤。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欲望,很想爬到她床上去抱住她的身子好好地疼爱她一番。他知道这种想法不好,只能用力掐自己的大腿来迫使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天亮后雪梅发现王老伯的腿上有大片的乌青,问他是怎么啦?他撒谎说是去外面挖野菜时摔的。

又过了两个多月,雪梅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原来的衣服裤子全穿不下了,出去活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了。她只能整天赤身裸体地呆在石洞里,靠王老伯一个人出去弄吃的回来。渐渐地,王老伯采回来的野菜越来越少,野兔田鼠也捕不到了。他只好跟雪梅说,自己要去外面的镇上,想办法买些吃的东西回来,不然两个人都会被饿死在石洞里的。

雪梅知道这样做王老伯会冒很大的险,但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叮嘱王老伯,要她多加小心。王老伯也不放心把雪梅一个人扔在这个地方,可他没有其他办法,还是抹着眼泪独自走了。

雪梅在石洞里一直等了三天,王老伯还是没有回来。剩下的那一点能吃的东西全部被她吃光了,她只好光着身子挺着大肚子去外面的山上找吃的。她什么都吃,草根树叶她全尝过,昆虫癞蛤蟆和四脚蛇只要能抓到的她也往嘴里送。到了晚上她就在野外度过,因为她离开原来的那个石洞太远,根本没有力气再爬回去了。

就这样雪梅在野外熬过了大约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被荆棘划破的口子,流出来的血都结成了痂。久而久之,她的汗水拌着血和泥土在皮肤外面结成了一层厚厚的污垢,形成了一个保护层。这样倒好,她不再害怕蚊虫叮咬了。她的脸上也沾满了灰尘,头发乱蓬蓬的。曾经被无数男人倾心爱慕过的银狐女侠,现在成了一个极为丑陋的女妖怪。

她不但学会了用石头和木棍打猎,还学会了用干草树枝和藤条给自己搭了一个茅棚栖身。因为要去很远的地方寻找食物,她搭好的茅棚一般使用不了几天,经常要换一个地方重头来过。现在她抓到田鼠打到野鸡等猎物后根本就不用烤熟了,而是直接吃生的。一般是先咬开皮吸血,然后再慢慢地吃肉。

有一天傍晚,她发现了远处有一只野兔,马上拾起一块石头向它砸去。那野兔被石头打断了一条后腿,用剩下的三条腿一瘸一拐地跑了。雪梅不舍,拖着沉重的身子追了过去。那野兔逃到山坡边,眼看就要钻进一个灌木丛里。雪梅猛地跃起身,扑过去伸手抓住了那只野兔的一条后腿。

因为惯性太大,她控制不住自己,整个身子咕噜咕噜地往山坡下滚去,一直滚到了一条小溪边。不巧的是,离溪水不远处有一个熊窝,里面有一只两百多斤重的母黑熊,它刚刚生下了一窝崽子。那母熊见山上滚下来一个披头散发,腰部缠着些藤蔓和野草的怪物,为了保护自己的熊崽子,它张牙舞爪地向她冲了过来。

雪梅在野外像野兽一般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学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技能,要是在平时,她是不会怕这只黑熊的。可是她现在马上就快要足月生产了,身子太重,根本无法快速躲闪腾挪。眼看那母熊冲到了跟前,她只好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跟它周旋。

母熊扑了她几次都没有扑中,掉转身要回它的洞穴。雪梅见机不可失,从树后面冲出来,举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向母熊砸去。那石头砸中了母熊的后脑,它惨叫了一声滚倒在地上。

经过一番搏斗,雪梅身上缠着的藤蔓和野草全都掉光了。她光着身子跳起来,骑到了母熊的背上,用胳膊紧紧地箍住了母熊的脖子。她也是饿昏了头,全然没有想到这么做是多么的危险。这几天她打猎没有什么收获,刚才那只野兔在她滚下山坡时已经从她手里挣脱,不知跑哪儿去了。要是再不进食,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雪梅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刚才从山上滚下来,又和母熊剧烈地搏斗了这么久,现在她终于要生孩子了!那头母熊刚才被石头砸晕了,现在已经醒过来,开始拼命地挣扎。雪梅两臂紧紧地箍住它的脖子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她的腹痛是一阵一阵的,好像越来越厉害。她浑身出了一身大汗,感觉到自己的胯下和大腿内侧都是湿淋淋的,不知是不是在流血。她根本顾不得查看,只是箍住母熊的脖子不放手,不然那母熊挣脱后肯定会把她咬死的。渐渐地她力气用尽,脑子变得一片空白。接下来她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雪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小的木屋里,身旁一个漂亮的黎族姑娘正在用一根木勺往她嘴里喂糯米稀粥。她见雪梅醒了,高兴地用黎族语夹杂着汉语喊了起来。

“恩人,你总算醒了!”恩人?雪梅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姑娘,她认出来了,她就是被雪梅从妓院里救出来的那个叫伊乌娜的黎族姑娘!

伊乌娜跟自己的阿爸两人住在这里。她告诉雪梅,那天她和阿爸去深山里打猎,听见山下的峡谷里有黑熊的尖叫声,好像它正在与其他的野兽搏斗。后来他们悄悄地接近那个传来搏斗声的小溪旁边,发现那只母黑熊已经死了,它旁边还躺着另一只血乎乎的野兽。他们还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她父亲不放心,张弓搭箭小心翼翼地走近前一看,不由得大声惊叫起来。原来那只浑身是血的东西不是野兽,而是个女人。她赤身裸体,用胳膊紧箍着那只黑熊的脖子,她身子旁边还有一个刚生下来的正在哇哇大哭的女婴。

伊乌娜和她父亲先给这个女人喂了一小碗水。然后他们把这个女人连同那个女婴一起背回自己的家里,用水洗干净她脸上的污垢。直道这时伊乌娜才认出来,这女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是恩人似乎染上了重病。她一直神志不清,浑身发热,刚吃的东西马上就吐出来,还屎尿失禁,嘴里不停地说胡话。伊乌娜和父亲没日没夜地照顾她,坚持给她喂食喂水,清洁身体,终于使得她的病情有了好转。

说到这里,伊乌娜垂下了头,低声对雪梅说:“对不起,恩人。你连着昏迷了将近十天,你刚生下来的女儿因为没奶吃,身上又被母熊的爪子抓伤,没有能活下来。”

她说孩子断气之后她阿爸把她拿到屋后的山上点火烧化了,骨灰就撒在了山上。她家穷,没有钱买棺材,也只能这么做。要是胡乱埋在地下的话,保不定会被什么野兽给挖出来吃掉。

雪梅听了,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说实话,因为这个孩子是自己被仇人强奸后怀上的,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以后面临的问题。在山里当野人时,因为整天都在为生存而拼搏,她也没有时间去多想。或许,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即使这女孩儿能活下来,她将来的命运恐怕也是极为悲惨的。

伊乌娜家里只有两三亩薄地。她阿妈早就死了,阿爸是个老实人,靠打猎和种地为生。这几年因为阿爸的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出去打猎变得很吃力。伊乌娜早就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临近村寨有不少小伙子都愿意娶她。可是她担心阿爸没人照顾,就一直把婚事给拖了下来。

雪梅刚被伊乌娜父女两人弄回家时,她身上被黑熊抓伤多处。伊乌娜的父亲到山上给她采来了不少草药。伊乌娜花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才替她将身上的污垢用温水洗掉,然后再把草药嚼碎了涂在她身上。那段时间雪梅一直神智不清,全靠伊乌娜往她嘴里喂些稀粥和山羊奶维持生命。

雪梅在伊乌娜父女的精心照料下,身体状况有了很大的好转。一个月后,她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伊乌娜高兴地扶着她的恩人姐姐走出木屋去晒太阳。

伊乌娜家里穷得只有一间木屋。这些天来她们两人晚上一直都在一个床上睡觉,伊乌娜的阿爸铺了些干草睡在地上。她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雪梅不准伊乌娜继续叫她“恩人”了,让她叫姐姐或者就叫雪梅。她称伊乌娜的阿爸为老伯。

雪梅刚在屋前的木椅子上坐下,突然注意到旁边的一颗小树上拴着一头可爱的黑熊崽子。伊乌娜说它是雪梅姐姐杀死的那头母熊生的崽,原来有四只,另外三只都没养活,抱回来后没几天就死了。剩下这一只她一直用稀粥喂它,总算活了下来。

伊乌娜对雪梅说,她家最近的日子过得宽松了一些,这还得感谢雪梅姐姐的恩赐。她打死的那只母熊足有两百多斤重,她父亲把剥好的熊皮还有熊胆拿到附近的集镇上去卖,换回来了许多粮食和食盐,还有不少铜钱。

伊乌娜走过去把那只绑着的小熊解开,把它抱过来递给雪梅姐姐玩。雪梅伸手接了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伊乌娜家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衣服,雪梅现在身上穿的是她好几年前的旧衣服。上身是一件黎族特色的小褂,下面是筒裙,筒裙里面光溜溜的没有穿裤衩。

小褂和筒裙的试样和颜色都很漂亮,可惜就是太小了。雪梅的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而且胸部又发育的极好,小褂前面的扣子根本就扣不上,免不了春光外泄。她的屁股也是被筒裙紧紧地包住,走起路来很担心会被撑破。

那只小熊在她怀里乱拱,不知怎么就找到了她左边的乳头,含在嘴里吸允起来。看那样子它还真能吸出些奶水来!

伊乌娜张大嘴在一旁看呆了。雪梅的乳头被它吸得很痛,不过她想起来自己死去的女儿,心里忽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可爱的小熊崽子:都怪我杀死了你的阿妈,让你成了孤儿。过了一会儿,雪梅换了一个边,将右边的乳头塞进了小熊的嘴里。

伊乌娜见雪梅左边的乳头上有血迹,忙对她说:“雪梅姐姐,你的乳头被它咬破了。快停下来,不要再让它吃你的奶了。”

雪梅摇了摇头,答道:“没关系,让它吃吧。这本来就是我欠着它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流出了眼泪。伊乌娜见了,低下了头,心里说:“姐姐真是个好心人。”

熊宝宝好像吃她的奶吃出了经验,慢慢地雪梅的乳头也不感到痛了,不但不痛,反倒还被它吸得很舒服。雪梅不禁记起了被男人吸允乳头的那种感觉,她忽然间很想男人。她的两腿间渐渐地变得湿淋淋的了,脸上也泛起了一层好看的红晕。她心里却充满了羞耻:我这是怎么啦?怎么变得越来越淫荡啦?

“雪梅姐姐,你真好看!”伊乌娜不知她心里所想,大声地称赞她。雪梅被她说得更不好意思了。

第2节:那一闪而过的春色

这天是黎族人赶集的日子,伊乌娜的阿爸天没亮就出去了。平时阿爸赶集会遇到很多熟人,免不了与他们问好聊天,一般是到天黑后才回来。可是这一次不到中午时分他就背着他的竹篓子回家了。他的脸色不好,似乎很生气。

伊乌娜见他的竹篓子里是空的,手上也没拿什么东西,就上前问道:“阿爸,你早上不是说拿着家里剩下的熊皮要去集市上换一些花布来给雪梅姐姐做衣裳吗?怎么空着手回来啦?”

她阿爸气呼呼答道:“我是在集市上用半张熊皮换回了几尺花布。可是回家时走到半路碰见了张财张福两兄弟,张财非说我以前跟他喝酒赌博时欠了他二两银子,要我还。我说没欠他的。他说是很久以前欠的,是我自己忘记了。我挣不过他们兄弟两人,被他们把花布给抢走了。”

伊乌娜问道:“阿爸,你真的没有喝醉后赌博输给他钱?”

阿爸答道:“自从那次因为喝醉了把你抵押给赌场后,我就戒了酒,再也没有喝过一滴酒了。如果是很久以前欠了张财的钱,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要?”

伊乌娜略一想,觉得有道理。那个张财一贯品行不是太好,喜欢欺负老实人。她对阿爸说:“我们去找土司老爷说理去。”

这个时候在全国各个少数民族居住地区里,土司几乎都绝迹了。这里的几个黎族村寨因为所处的地方太偏远了,不属于任何县的管辖范围,所以至今还保留着一个土司。土司原本是朝廷任命的世袭官职,在百姓中有说一不二的权威,像土皇帝一样。

这里的土司完全是黎族人自己设立的,并不被官府所承认。他只是一方黎族百姓推举出来的领头人,他的权力的大小要看他自身的实力和百姓们拥护他的程度而定。不过调解处理黎族人内部的小纠纷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伊乌娜父女俩去找土司大人评理当然不能空着手去,他们拿出家里剩下的一个熊掌带着,准备先到集镇上卖了,然后用卖的钱给土司老爷买礼物。雪梅也要跟着去,那只小熊崽子自从喝了她的奶以后就和她特别亲,一直晚围着她转,喜欢往她怀里钻。现在它正抱住她不放,她干脆就带着它一起去。

阿爸见雪梅因衣服太小而春光外泄,就找来一件自己的破旧衣服给雪梅穿在外面,至少能遮住她的胸脯。要不然这么袒胸露乳地出去肯定会被许多人围观的。雪梅笑着向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雪梅向伊乌娜打听这个张财,问他是不是汉人。伊乌娜回答说,张财他不是汉人,是个地道的黎族人。其实许多黎族人都有汉字姓名,只是黎语发音跟汉语发音有很大差别罢了。

伊乌娜说,张财这人其实很聪明,只可惜脾气大,品行也不怎么好,容易和人起争执。他弟弟张福老实一些,不怎么说话。张福的身体极为强壮,打起架来很厉害,因此寨子里的人都不敢惹他们兄弟俩。

到了集镇上,伊乌娜一眼看见张财正和那些小商小贩一样,正在向过往的行人叫卖。他卖的就是从伊乌娜的阿爸那里抢去的那几尺花布,他把价钱压得很低,显然是想赶快卖了这些布去买酒喝。他弟弟张福并没有跟在他身边。伊乌娜灵机一动,说:今天也许不用去找土司就能把花布给要回来。

伊乌娜的身高只比雪梅矮那么一点,性格也比较泼辣。她挤进去一把揪住张财,高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抢她阿爸的花布?阿爸也上前去帮腔。周围的人见了,马上就围成了一圈看热闹。

张财本来是个伶牙俐齿的人,谁知今天一下子被伊乌娜抢了先手,她阿爸和卖给阿爸花布的那个小贩也在一旁给她帮腔。张财急得脸红耳赤,张口结舌地竟说不出话来。他想来硬的,无奈弟弟张福不在身边,他底气不足。伊乌娜虽然是个年轻姑娘,但是比他高了半个头,又有她阿爸给她帮忙,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说不定是他自己。

争吵之间雪梅早已把张财脚下摆的那些花布拿了过来抱在了自己怀里。伊乌娜看见花布已经到了雪梅手里,于是见好就收,趁着有人站出来劝架,她拉着阿爸和雪梅一起退出了人群,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张财吃了大亏,当然不甘心。他赶紧跑去街上找他弟弟张福去了。

伊乌娜和雪梅兴高采烈地和阿爸一起回到家里。这时早过了午饭的时间,大家的肚子都饿了。于是阿爸劈柴生火,她去淘米洗菜,准备做饭吃。雪梅修养了一个多月,虽然身上被黑熊抓伤的地方还没有全好,但是感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想活动一下身子,看见屋前有一个石磨,就走过去把那个磨盘抱了起来,举过了头顶。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磨盘,一边喘着气一边想:到底是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活动,力气大不如前了。回头一看,只见伊乌娜和她阿爸都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象是被孙猴子使了定身法儿给定住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伊乌娜才欢快地大叫一声扑进她怀里,对她说道:“雪梅姐姐你太厉害了,力气这么大,就算张财张福两兄弟一起来都肯定打不过你!”

伊乌娜告诉雪梅,门前那个磨盘没人用秤称过,但是少说也有两百斤重。寨子里的那些小伙子们别说是把它举过头顶,就是抱着它走两步也会累得气喘吁吁的。雪梅姐姐居然能高高地把它举了起来,然后轻轻放下,真是神力啊!

阿爸也在看着雪梅。虽然没有吭声,但是他想起了那只被雪梅打死的黑熊。他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那只两百多斤重的黑熊浑身上下找不到伤口,连他这个老猎人都无法判断它到底是怎么死的。莫非是被这个雪梅姑娘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或者是她把那黑熊的颈椎骨给掰断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么大的力气,何况还是个年轻女人,真是不可思议。当然,雪梅姑娘出色的地方太多了,力气大只是其中一件。

他和雪梅还有女儿伊乌娜都住在同一间木屋里,平时她们换衣服洗澡都没法避开他。他不只一次地见过雪梅赤裸着的身子,那真是漂亮极了,连年近六十的他看到后也忍不住会脸红心跳。

他女儿伊乌娜一直是寨子里最美的姑娘。女儿出生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她阿妈生下她不久就因病去世了,是他一个人把女儿养大的。因为伊乌娜长得美,小伙子们赞她为黎寨之花。其实平心而论,他觉得雪梅长得比他女儿还要好看。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阿爸年纪虽大,眼力还不错。他远远地看见张财和张福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五六个青年汉子,他们都是平时跟着张财一起混的酒肉朋友。他急忙大声招呼女儿:“张财张福兄弟来了,还带来了好几个帮忙的!”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一般会去左邻右舍搬救兵。这里住得近的人家都沾亲带故,打架时肯定会前来帮忙。可是今天正逢集日,青壮年们都结伴赶集去了,年轻的姑娘们和半大的孩子们也都会跟着去,家里剩下的不过是些老人妇女和婴儿。

伊乌娜心里有些焦急,同时也后悔今天为了图痛快,没有给张财留一点儿面子,这才激得他马上就找同伴前来报复。雪梅见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说:“不要紧,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他们别想占到一丝便宜的。”

伊乌娜刚刚见识了雪梅的力气,不过对方来的人太多,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雪梅伸开两臂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放心吧,伊乌娜妹妹,我会保护你的。”雪梅的话像是有奇效,伊乌娜的心情马上就平静了下来,害怕的感觉也消失了。

张财对伊乌娜的家底清楚得很,知道她父女一起住,最近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名叫吴雪梅的汉人女子也住在她家里。刚才在集镇上他留心观察过了,伊乌娜的那几家邻居中的青壮年都在集上,因此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和弟弟张福赶来她家。今天非要教训她一下不可。

至于他身后跟的这几个年青人,他并不需要他们帮忙打架。他是请他们来拆房子的。他并不敢把伊乌娜和她父亲伤得太厉害,只想羞辱她俩一顿。若她能赔礼认错,一切皆罢。不然的话,他就叫大伙儿把她家的破木头屋子给拆了,看她父女以后怎么在寨子里的人跟前抬头!

张财原来也是想娶伊乌娜的年青男人之一。可是伊乌娜太高傲,根本看不上他。他心里很憋气,又没有办法。这个时代的黎族人还是很纯朴的,年轻人之间婚恋自由,强行霸占一个大姑娘这种事情是极少发生的。

张财他们一帮人快步往伊乌娜的木屋走去,却发现住在她家的那个汉人女子挡住了去路,刚才在集市上他已经见过了这个女人。她身后站着伊乌娜和她阿爸,他们手里都紧握着木棍。不过张财根本没有把她父女放在眼里,他带着弟弟张福在这一带打过无数次的架,从来没有输过。

他用汉语指着眼前的高个子女人道:“你这个汉人女子,怎么敢来管我们黎族人的事情?”他一眼就看出她是汉人,因为她浑身上下白白净净的,没有纹身。

黎族的女人还保持着纹身的习俗,一般从少年时期就开始纹身。纹身的图案一般是由黑色的线条构成的,极为讲究。个别没有纹身的女人在死后还必须在尸体上画些图案后才能入土安葬,否则被认为不吉利。

雪梅原来就会说一些黎语,因为她小时候跟家里的几个黎族女佣人学过。这一段时间她和伊乌娜父女朝夕相处,她的黎语说得更好了。她用地道的黎语对张财说:“你这个人怎么不知羞耻,就会欺负老人和大姑娘?”

张财兄弟和跟他们一起来的那几个年青人都大吃一惊。他们不是被她讲的道理震住了,而是因为她黎语说得这么好。他们还发现,她长得比远近闻名的黎寨之花伊乌娜还要漂亮!

雪梅回家后就已经脱下了阿爸的那件男人衣服,现在她身上只有那件不合身的黎族女人的小褂子。她的胸部本来就大,现在按说哺乳期还没有完全过去,因此小褂前面的三个扣子只能扣上一个,露出了深深的乳沟和一大半的乳房。

张财和他的同伴们都看得两眼发直,直到雪梅用黎语大声骂了他们一句,才把他们给骂醒。张财开始反驳雪梅,说伊乌娜的阿爸欠了他的钱不还,还要赖帐诬蔑他,因此他才叫了兄弟来帮忙。只要伊乌娜肯道歉认错,并把刚刚抢走的那几尺花布还给他,他就既往不咎。

雪梅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让他说起谎来很不好意思,他的脸不由得红了。他不得不低下头来。乖乖,这下子更不得了了,他看见了雪梅被筒裙紧紧地包着的屁股,还有裸露在外面的大半截性感的大腿!

雪梅又开口了:“你这完全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你既然不想讲道理,那么我们就动手解决,你兄弟两人可以一起上。只要你们能赢了我,伊乌娜就会向你道歉,那些花布也会让你拿去。若是你输了,就再赔一整匹花布给伊乌娜,你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伊乌娜听得直点头,她想:雪梅姐姐真聪明。要是他们全部一起上,谁输谁赢还很难说。若只有张财张福两兄弟,雪梅姐姐多半是不会吃亏的。于是她道:“对,就按雪梅姐姐说的办!张财张福,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张财乐了:这个漂亮的汉人姑娘居然要跟我们兄弟俩打架?她再怎么高大强壮也是个女人,打我一个也许行,要想胜了我弟弟张福那是不可能的!张福这几年早就打遍全寨无敌手了,就连其他寨子里的好勇斗狠之徒们见了他都得躲着走。

张财道:“好。不过我们也不好占你这个女人的便宜。这样吧,我们两弟兄一个一个地上。若是你赢了我们两个,就照你说的办,我们兄弟俩还会给你磕头道歉。要是你输了,可不要怪我们欺负女人!”

他心想的是,若是他们两弟兄一起上,就算是赢了,对方也可能翻悔不认账,还会骂他们只会欺负女人。到那时伊乌娜的左邻右舍都从集市上回来了,众人再跟着她们一起哄就不好办了。索性就一个一个地跟她比,让她心服口服。就算自己输了,还有弟弟张福呢。

不等雪梅搭腔,那几个年青人都大声叫好起来。雪梅心想:这个张财,心眼儿还不算太坏嘛。看来她得手下留情,不要把他打得太惨。

张财不由得看了看雪梅高大强壮的身躯,心里开始打鼓。他有点后悔刚才说了大话,想让弟弟先去跟雪梅打。可是转念一想,要是弟弟败了自己再上肯定也赢不了。不如自己先上,这样也好让弟弟先在一旁看清虚实,免得被她暗算。

于是他对张福小声说:“哥哥我先跟她打,你在下面要仔细看清楚了。特别要注意看她会不会使什么诈,他们汉人最狡猾了。”张福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财脱下身上的褂子,小心地叠好。他要赤膊上阵,因为他那件褂子是新的,他害怕在打斗中给撕破了。这时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大多是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小孩儿们。其中有一个高声叫道:“张财你怎么啦?这么小心翼翼的,是害怕输给一个大姑娘吗?”

看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张财不理他们,只是绕着雪梅转圈子,试图发现她的破绽。他平时喜欢摔跤,虽然力气比不过弟弟张福,但是他心眼儿活,论摔跤的技术他在本寨中还是不错的。

雪梅在不断地移动着两腿,心里在想该怎么出手教训他一下,但是又不能真的伤了他。突然,张财两腿一蹬,像是豹子扑食一样张开两臂朝雪梅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抱住雪梅的腰了,张财心中一喜:我看你往哪儿躲!这可是他的绝招,一般的小伙子被他扑中,都会被扑得屁股坐倒在地上。

可是眼前雪梅高大的身躯忽地不见了!张财收不住脚,只能继续往前扑过去。这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他一条的胳膊,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腰带。他想挣扎,可是身子已经被临空提了起来,不受控制地打转。他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地响。

只听得“咚”的一声,张财的整个身子被雪梅抡起来转了两圈,然后屁股着地扔回到了他原来站着的地方。还好,他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受伤,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他的脑子里还在转圈子,刚站起身来就立足不稳朝一边倒去,幸亏弟弟张福一把拉住了他。

看热闹的老人小孩们都大声哄笑起来,张财的一张脸皮红得成了熟透的柿子。现在轮到他弟弟张福上场了,他害怕弟弟吃亏,小声嘱咐:千万小心,不要着了她的道儿。他见张福的脸色阴晴不定,就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握?

张福不光是力气大,他小时候跟一个拳师练过几天武术,确实有两下子。他嘴有点儿结巴,平时不怎么开口说话,但是他人却并不傻。他见哥哥问他,就红着脸小声说道:“哥 …… 哥,要 …… 要是我赢了她,能 …... 不能娶她来做 …… 做我的老婆?”

张财想不到自己这个一贯老实的弟弟还有这样的心思。他拍着张福的肩膀小声说:“能。只要你赢了她,哥哥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个姑娘给你娶回来!”张福高兴得差一点跳了起来。

张福也像他哥哥那样,把衣服脱了,还活动了一下身子。雪梅是练武之人,在一旁冷眼看了,心想:这个当弟弟的倒像是有些真本事。

张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向雪梅的身子撞过去。他有点儿喜欢上雪梅了,不想用拳脚伤了她,只想凭力气把她撞倒就行了。

谁知雪梅见他直接用身子冲撞过来,根本就没有躲避。她抬腿在他胸脯上一蹬,竟把体壮如牛的张福蹬得“咚咚咚”地往后直退,最后撞在哥哥张财身上,兄弟俩一起跌倒在地上。周围看的人全都喝起彩来,包括那几个来给张财帮忙的年青人。

张福羞得无地自容,脸上涨成了紫色。他跳起身来,握紧拳头就向雪梅冲了过去。现在他顾不得要娶她当老婆了,只想赶快赢回来这一场。到了雪梅跟前他举起拳头“呼”的一声对准雪梅的胸脯打过去,那力量看起来足以打倒一头牛。

可是那么实实在在的一拳却打了个空。因为用力太猛,张福的身子失去了平衡。他感觉到一阵剧痛,他的一条胳膊被拧到了身后。雪梅一使劲儿,“扑通”一声,张福一个嘴啃泥土,栽倒在地上。雪梅一屁股坐在了他光光的脊背上。

“你服了吗?”雪梅带着笑意用黎语问他。

“服了服了,我们兄弟俩都服了!”张财急忙跑过来向雪梅认输。他并没有看清楚雪梅是怎么出手的。不过有一点他看出来了:这个姑娘的本事比弟弟张福强得太多了,不服输不行啊。

雪梅站起身来,让张财把他弟弟扶了起来。张财拉着弟弟跪下,向雪梅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说:“对不起,姑娘。今天这事都是我们兄弟俩的错,请姑娘原谅。”然后他让弟弟张福把这话对着雪梅重复了一遍。

周围的人大笑一阵过后,都说他兄弟俩艳福不浅,败在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手下,一点儿也不吃亏。张财对雪梅说,他明天大清早就会把答应好的那一匹花布给送来,说完他拉着弟弟张福离开了。

伊乌娜等他们离开后,高兴得抱住雪梅又叫又跳。这时饭也煮好了,她阿爸叫她和雪梅都进屋去吃饭,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张福耷拉着脑袋跟在哥哥后面走了一段之后,忽然问他:“哥,你 …… 你说我还能娶 …… 娶雪梅姑娘当老 …… 老婆吗?”

张财在弟弟头上打了一巴掌,说:“别做梦了。这个女人既聪明又漂亮,武功还这么高,必须有个更厉害的男人才能降得住她。就算她愿意嫁给你,你敢上她的床吗?”

张福不再吭声了。不过他还是有点儿不甘心,他心里觉得这个名叫雪梅的姑娘也许是喜欢他的。刚才雪梅把他蹬倒在地时腿抬得很高,他发现雪梅的筒裙里面没穿裤子。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两腿间的黑毛,还有她略带粉红色的阴唇。要是她不喜欢他,能让他看她的那个地方吗?后来雪梅骑坐在他的身上,她毛茸茸的下体摩擦到了他光光的脊背。那种亲密的接触和销魂的滋味可真是太妙了!只可惜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

第3节:老土司

第二天清早,张财张福兄弟真的给伊乌娜家送来了一整匹花布,还附带送来了一些大米和腌肉。伊乌娜父女客气地留他们兄弟俩吃了午饭。张财是彻底地服气了,他见伊乌娜家里的地方窄小,雪梅和她父女两人挤在一起很不方便,就拍着胸脯说要帮她多盖一间屋子。

第三天,张财果然叫来了他的那一帮朋友,大家一起动手,在伊乌娜父女住的木屋旁加盖了一间屋子。这里的树木竹子漫山遍野都是,只要有足够多的劳力,多盖间屋子很容易。这下子雪梅总算是有了自己单独的屋子,不用再跟伊乌娜和她阿爸挤住在一起了。

张财的父母亲都去世了,给他兄弟俩留下了一些田产,因此他们的日子过得还可以。自从被雪梅教训了一顿之后,他变得老实多了,不再去欺负其他人了。张福本来就不是个坏人,事事都听他哥哥的。因此这里的人们都很感激雪梅姑娘,说她收服了这两兄弟,是为黎寨做了一件大好事。

张财自己也有些小心思,他想跟雪梅学武。雪梅见他们兄弟俩服了软,就答应教给他们一些的基本的拳法和棍法,算是答谢他们。张财张福大喜,想正式拜雪梅为师,雪梅没有答应。他们不死心,除了跟她学本事外,一有空就来向雪梅献殷勤,送吃的穿的孝敬她。指望有一天她的心能软下来,收他们为徒。

说到练武,张福比他哥哥更能吃苦,因此进步也快得多。其实雪梅一直觉得伊乌娜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只可惜她自己对练武不是太感兴趣。

雪梅知道自己不会长期留在此处,她教张财兄弟学武也是为了笼络住他们,这样在她离开后他们可以保护好伊乌娜不受欺负。雪梅几乎从来不出黎寨,外面的消息都是伊乌娜和她阿爸还有张家兄弟帮她打听的。

她现在已经知道在她被困在深山中的那几个月里,庞知县一家遭了大难,她的玉麟哥哥也死在了狱中。她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几乎全部被官府抓走,不是折磨致死就是发配为奴。就连救过她的命的王老头也死了。

王老头当时出山去为她找吃的,被孟千总手下的人逮住了。他们对他严刑拷打,逼迫他说出银狐女侠的藏身之处。他实在撑不下去了,又不愿意出卖雪梅,于是半夜里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在牢房里上吊了。

雪梅现在心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悔恨。她恨自己那时深深地陷入情网,一意孤行,做出了轻率的决定,最后导致跟随她的许多弟兄们死于非命。她现在还是刻骨铭心地爱着庞玉麟,但是她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即使这许多惨案都没有发生,她和庞玉麟之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她还记得鳌古他们强奸她时骂她为“淫狐婊子”。她扪心自问:我是不是真的很淫荡?为什么我会被英俊帅气的男人迷得失去了理智,竟然奋不顾身地往死路上走,还害得那么多的弟兄们都遭了秧?

她想报仇,不单是为了死去的弟兄们,也为她的玉麟哥哥报仇。不过她知道,报仇是难如登天的事情。现在张一德又高升了,被朝廷任命为云贵总督。他的总督衙门离海南有千里之遥。孟金貔还留在海南混,不过他只是张一德的爪牙,找他去报仇纯粹是自欺欺人。

雪梅的心里愁思环绕,抑郁难解。特别是到了晚上,她经常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还不到二十二岁,头上竟然生出了几丝白发。幸亏伊乌娜善解人意,经常来陪她,晚上和她一起睡。伊乌娜是唯一一个听雪梅诉说过心事的人。但是伊乌娜的心地善良,思想简单淳朴,她没法理解那么多复杂的感情。

她劝雪梅说,竟然心爱的男人已经不在了,那何不再找一个来代替他?黎族的青年男女们的恋爱很自由,一到晚上就是他们发泄浑身的激情和欲望的时刻。未婚男女相交后生下孩子的事也很平常,并不会因此受到歧视。伊乌娜自己就已经有了好几个心仪的对象,她晚上不时出去与他们约会,只是还没有迈出最后的一步而已。她一时还定不下来自己到底应该嫁给谁。

她劝雪梅晚上跟她一起出去,她说保证能给雪梅姐姐找到一个令她满意的小伙子。雪梅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伊乌娜不理解,难道雪梅姐姐就真的不需要男人了吗?

后来伊乌娜因为经常陪雪梅一起睡觉,终于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地用手来抚慰自己的身体。当然,这都是在伊乌娜睡熟之后做的。她有一次被雪梅的呻吟声弄醒了,这才发现了她敬爱的恩人姐姐的秘密。

从那以后伊乌娜留心观察,发现雪梅姐姐有时白天也自慰,尤其是当她去屋后的小溪里洗澡的时候。

那只小黑熊跟雪梅还是形影不离。雪梅姐姐的乳房里已经吸不出奶水了,但是她还是喜欢让小黑熊吸允她的乳头。伊乌娜心里很好奇。她有一次趁没人时解开自己的衣服,让小黑熊舔允了一会儿她自己的乳头,发现那滋味儿确实不错。

那只小黑熊是公的,伊乌娜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百灵鸟,因为它的叫声像百灵鸟一样动听。现在它已经长得比成年的狗还要大了。它好像很有灵性,成了雪梅姐姐的守护神。只要是男人,谁都别想走进雪梅住的小木屋。谁要是敢硬闯,它先是呲牙咧嘴地大声咆哮,若不听警告它就扑过来又抓又咬。连伊乌娜的阿爸都常常被它挡在门外。

这天伊乌娜趁雪梅熟睡时悄悄地伸手抚摸她的乳房。雪梅姐姐的乳房又大又结实,形状也很漂亮。这一直是伊乌娜所羡慕的。过了一会儿,她不满足于抚摸了,就把雪梅的乳头放进自己嘴里轻轻地吸允着。雪梅姐姐开始有反应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部起伏的更厉害了。

伊乌娜见雪梅姐姐并没有阻止她,就用舌头舔她的身子,越舔越往下。最后她把头埋进她的胯下,开始舔允她那道隐藏在浓密的黑毛下的沟壑。恩人姐姐平时跟她一起洗澡,她那个地方伊乌娜看过许多次,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想尝一尝那里的味道。

雪梅被她舔得大叫起来。她一把拉过伊乌娜,把她赤裸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将自己的香舌送入了她的口中。经过一番激烈的爱抚后,她们才一起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几个月,百灵鸟已经长到快一百斤重了。它恢复了天生的野性,力气大得吓人。因为它连着抓伤了好几个上门来的客人,还咬死了两只本寨村民养的看家狗,雪梅无法再把它留在身边了。她和伊乌娜不得不把这只叫百灵鸟的黑熊用背篓背到深山里,然后把它放出去了。

百灵鸟似乎明白深山老林才是自己的家园。它眼看着雪梅和伊乌娜离去,并没有来追赶她们,只是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嚎叫。它的叫声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雪梅一边往回走一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伊乌娜的眼睛也红了。她们回家后又搂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伊乌娜的阿爸年纪大了,爬山很吃力,所以平时打猎都是雪梅和伊乌娜一起去的。这天她们从山上打猎回来,发现土司大人来了,他正在跟伊乌娜的阿爸说话。

这位土司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胡子全白了,不过身体还很结实。他年轻时相貌英俊,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力士。据说他曾经和一头水牛摔跤,最后把牛累得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他性格刚强,又不失精明,曾经带领着本地的黎族人和欺压他们的外部势力进行过好几次大规模的械斗,因此在百姓中很有威望。

阿爸见伊乌娜回来了,急忙叫她过来给土司老爷行礼。土司大人在黎寨中的地位极其崇高,一般是不会主动到像伊乌娜这样的穷人家里来做客的。即使来了她和阿爸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他。可是今天土司老爷偏偏来了,还带来了一大罐子米酒,说是要和她阿爸商量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阿爸本来已经戒了酒,可是土司老爷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只好陪着他喝了起来。他心里七上八下,隐隐地觉得土司这次来八成和他的女儿伊乌娜有关。

伊乌娜行礼之后,土司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本地黎族中长辈对晚辈表示满意和爱护的一种方式。雪梅也按照黎族的风俗给土司行了礼。

土司大人指着雪梅问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雪梅姑娘吧?现在咱们寨子里的小伙子们开口闭口都离不开漂亮的雪梅姑娘,你都快把我们的黎寨之花伊乌娜给比下去喽!”

雪梅答道:“土司大人过奖了,伊乌娜妹妹比我漂亮多了。雪梅因为误入深山,差一点丢了性命。后来被伊乌娜和阿爸所救,在这里打扰多时,真是不好意思。”不知怎么的,她对这位土司大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土司大人又和阿爸喝了几杯,这才说明来意。他是来替他儿子向伊乌娜提亲的。他说自己老了,他准备让他儿子明年就接替他继续当土司。伊乌娜嫁给他儿子后不久就能成为土司的大老婆,这在一般的人看来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情。

阿爸问伊乌娜的意思,她低头不答,看样子是不愿意。雪梅觉得奇怪,因为伊乌娜的几个相好中就有一个是土司家的儿子,她私下里对雪梅说过自己很喜欢他。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她又变卦了呢?

土司见伊乌娜和她阿爸都不说话,闲聊了一阵,就说让他们先好好想想,他明天再来。临出门前他对着雪梅注视了好一会儿。

土司走后,雪梅急忙把伊乌娜拉到自己的屋里询问究竟,伊乌娜向她说出了其中的缘由。原来土司是在为他的大儿子提亲,伊乌娜喜欢的却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老土司姓王名忠,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他的大儿子名叫王德,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在这个年龄,不少黎族人的孩子都和伊乌娜一般大了。

王德人长得身高体壮,性格豪爽,有点儿像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他前后已经娶过三个老婆了,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第一个老婆难产死了,第二个老婆跟一个商人跑了,第三个老婆刚嫁过来不久就得病死了。因此他被认为是运气不好的男人,现在黎寨中已经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了。

伊乌娜喜欢的是王德的弟弟王义,才十六岁,比她还小一岁。王忠还有三个女儿,她们的年龄在王德和王义之间,都已经出嫁了。王忠最小的儿子叫王猛,今年才十岁。王猛的母亲是个苗族人,因此他会说流利的苗语。

雪梅问伊乌娜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老土司,说自己喜欢的人是王义呢?伊乌娜说她害怕王义争不过他哥哥。黎族人中有不少家庭是兄弟俩共用一个老婆的。她即使嫁给了弟弟王义,晚上恐怕还是要陪大哥王德睡。这在黎族人中被认为是家事,外人是不会来多嘴的。

要是王德当上了土司,那就更不得了了。过去的土司对下辖的黎民们是拥有初夜权的,想睡谁就睡谁。现在虽然没有初夜权这回事了,但是土司的余威犹在。他若是想霸占弟弟的老婆,谁也不敢出来阻止他。寨子里有传言,说王德王义的母亲当年就是被王忠从他的一个弟弟那里抢过来的。

雪梅听了,心里在默默地想着办法,看怎么才能帮伊乌娜一把。

第二天,老土司王忠又来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两个儿子一起来的,还牵来了两头黄牛,外加两匹彩缎和两担谷子作为聘礼。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有不少人都围在伊乌娜家的外面看热闹。

原来昨天王土司回到家后,从老二王义那里得知他和伊乌娜已经好上了(拉过手亲过嘴),他们彼此喜欢,只是还没有定下终身大事。他想难怪伊乌娜昨天没有答应嫁给王德,原来她喜欢的是王义。王忠心里马上就有了一个主意。他把王德叫来,说了自己的想法,问他是否赞同。王德很喜欢父亲的这个主意,只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没有把握。

现在王忠正式来为两个儿子提亲,想让大儿子王德娶雪梅姑娘,小儿子王义娶伊乌娜。他昨天就从伊乌娜的阿爸那里打听到雪梅姑娘孤身一人,在本地没有任何家人和亲戚。王德昨天向父亲承认,他早就喜欢上雪梅姑娘了。实话说,这附近村寨里的年青人中还找不到一个不喜欢雪梅的。这不正是天作之合吗?他身为土司,最漂亮的两个姑娘嫁到他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伊乌娜和她阿爸对老土司的这个主意吃惊的很,不知该说什么好。雪梅也被惊呆了,没想到这一下把她自己也给卷了进来。她经过了这么多的伤心事,对自己从前的任性有了悔过之意。她想,或许她早该放弃那些不实际的幻想,去嫁一个男人过平凡安定的生活。

她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王德。他长得不如他父亲英俊,可是还过得去。他的身体也很结实,立在那里像铁塔一般,外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正直的人。听说他脾气有点儿暴躁,不过雪梅并不怕这个,结婚后还指不定是谁欺负谁呢!

雪梅将伊乌娜拉进里屋,再问了她一次,得知她确实愿意嫁给王义。于是雪梅自己也拿定了主意,就嫁给王德。不过她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以后王忠必须把土司之位传给小儿子王义,王德这个当哥哥的则必须全力支持弟弟,不得有任何怨言。否则这桩婚事她是不会答应的。

雪梅心里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要报答伊乌娜和她阿爸对自己的恩情,让她父女彻底地摆脱贫困的生活。相比其他的黎族百姓,王忠土司是极为富有的。他拥有两百多亩好地,三十几头牛,数百只羊,还有四十多个仆人和长工。当然,他还有当土司带来的其它权力和好处。若是王义能当上土司,自然会成为王家的家长,那意味着王忠死后王家的这些财产大部分都会分给他和伊乌娜。

伊乌娜和她阿爸明白雪梅的心意,对她感激得不得了。至于雪梅嫁给王德的这件事,他们不清楚雪梅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土司大人虽然对雪梅提的条件感到惊奇,但是土司的位置传给大儿子还是传给二儿子对他来说并不太重要。因为时代不一样了,这个土司不论由哪个儿子来当关系其实不大,反正官府是不会承认的。

王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雪梅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子早已被寨子里的小伙子们吹捧为方圆五十里内最漂亮的女人,名声超过了黎寨之花伊乌娜。昨晚父亲王忠跟他说,要他放弃伊乌娜,改娶雪梅为妻,他心里虽然高兴,但是总觉得成事的希望不大。因为大家都知道,雪梅姑娘不是一般的人,她美如天仙,而且武艺高强。她的眼界肯定也是很高的。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雪梅答应嫁给王德,王忠父子也同意了她提出的那些条件。接下来土司大人和伊乌娜的阿爸确定下了迎娶两位姑娘的日子,王老土司匆匆地喝了几杯米酒,然后就高高兴兴地带着两个儿子回家筹备喜事去了。

19第4节:盛大的婚礼

土司的两个儿子同时娶亲,这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王忠把婚礼的日子定在三月三,这是黎族最为喜庆的节日。这里周围都是大山,有八个自然形成的黎族村寨,全是王忠这个土司的势力范围。王忠住的这个寨子就叫王寨,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王忠打算杀牛宰羊大肆庆贺一番。到时候会有大批的客人前来送礼祝贺,他可以借机把二儿子王义正式介绍给各村各寨的长辈们,为他接替自己当土司做好准备。因为时间紧,他一回到家就大声吆喝起来,让自己的老婆和仆人们马上开始筹备婚礼。

雪梅这一段时间一直和伊乌娜父女住在一起,与其他的村民们接触不多。她知道黎族的一些风俗习惯,但是了解得并不透彻。直到快要嫁人时她才发现,自己过去真是孤陋寡闻啊。原来黎族女人们的生活竟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黎族女人结婚后不必住在夫家,可以自己单独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她可以与其他的男人们自由交往,还可以生孩子!只是生下来的孩子必须归夫家所有。这种生活称之为“放寮”。当然,黎族还有其他许多与汉族不一样的另类习俗,不过跟“放寮”相比,那些习俗都是微不足道的了。

雪梅尽管生性豪爽,但毕竟是在汉族的家庭和社会中长大的,她心中无法接受“放寮”这种极为另类的行为。可是眼见着伊乌娜整天都在兴致勃勃地筹划搭建自己的“寮房”,她又有些动心了。伊乌娜说她要搭建两间连在一起的寮房,雪梅和她一人一间。村寨里自愿来给伊乌娜帮忙建寮房的青年男子很多,包括张财张福兄弟俩。当然,他们大多是存有私心的,想借此赢得伊乌娜和雪梅的欢心,到时候可以来寮房里与她们共度春宵。

三月三终于来到了。这一天雪梅和伊乌娜从清早就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任由几位前来帮忙的大嫂和大妈们摆布。首先是为她们两人洗澡。本来洗澡没什么,可是因为她们住的地方太窄小,帮忙的人又多,只能在室外给她们洗。她们被脱得精光,大嫂们七手八脚地仔细揉搓她们身上的各个部位。旁边还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邻居们,一边观看一边议论着这两个新娘子的长相和身材。

观看的人主要是姑娘媳妇和老太太们,大男人们是不好意思凑近前来看的。不过人群中有不少十来岁的男孩子,还有几个不良青年装扮成小孩子往圈子里挤。他们不顾周围女人们的喝骂,把头伸进前来,一个劲儿地往不该看的地方瞅。伊乌娜对这些习惯了倒无所谓,雪梅却被臊得满脸通红。

黎族女子从小就纹身。因为大伙都知道雪梅是汉人女子,所以没有强求她。不过她马上要和黎族男人举行婚礼了,表面上还是要做一下样子的。于是她被专门请来的一位纹身师在她脸上身上画上了许多象征性的条纹,看起来跟黎族女子的纹身一样。

那个纹身师是个四十多岁的瘦瘦的男人,据说他是这一带最好的纹身师。不知道他是工作起来特别认真还是纯粹为了占雪梅的便宜,她赤身裸体地被他反复折腾摆弄了一个多时辰,浑身上下都被他的手摸遍了。

然后雪梅和伊乌娜都穿上了绣着大红花的新娘服饰,配金戴银,画眉涂唇,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后由老土司派来接新娘子的人吹吹打打地将她们用轿子抬到了新郎家中。黎族人婚嫁本来没有用轿子抬新娘的习俗,一般都是新娘子自己步行。是雪梅自己提出来要坐轿子的,伊乌娜也跟着沾了光。

这里一出门就是山,抬轿子很吃力。轿子是老土司特地从住在附近的一个汉人财主家里借来的。看得出来,他对雪梅这个汉人媳妇还是非常宠爱和宽容的。许多寨子里的年轻人自告奋勇地前来当轿夫,他们不要工钱,只需土司大人管饭管酒就行了。他们觉得很荣幸,因为回去以后就可以向别人吹嘘:本地最漂亮的两个姑娘出嫁还是请他们来抬的轿子!

婚礼正式开始了。

雪梅这时发现了黎族婚礼的又一个特色:客人们可以用手摸新娘子的奶子!新娘子还不能拒绝,否则就被认为是不吉利。这里专门有一间屋子是用来让客人们摸奶的。

雪梅偷眼看了一下伊乌娜,见她正站在屋子中央大大方方地让客人们轮流进来摸她的奶子,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于是雪梅也只好入乡随俗,不管那么多了,谁愿意摸就来摸吧。

进屋来摸奶的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们,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光棍老头子。能摸上方圆几十里最漂亮的姑娘的奶子,这种机会他们岂能错过?当然,新娘子的奶子也不是白摸的,他们来时都带了较为贵重的礼物。

好在客人们都规规矩矩地排着队,等走到新娘子跟前时才伸出手来在她胸前摸几下,并没有纠缠不休的家伙。雪梅看见张财张福两兄弟傻呵呵地站在门外的人群里没动。也许是因为雪梅在教他们武功,他们对她很尊重,不好意思来摸她的奶子吧?雪梅暗想。

雪梅对这兄弟俩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她现在也放开了,没有了拘束。等摸奶的客人们都走了之后,她招手把他们叫进屋里,眯着好看的眼睛问道:“你们两个家伙怎么不来摸我的奶子?是不是看不起我,或者是嫌我不够漂亮?你们现在不摸,以后可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张财张福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幸福给砸晕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在她胸前抚摸着。雪梅挺着胸脯,笑嘻嘻地让他们摸了个够。摸完雪梅后他们又摸了伊乌娜的奶子。

婚礼上给新郎新娘敬酒的人很多,雪梅是来者不拒,放开量喝。她的酒量虽然很大,但是也经不住这么个喝法,到后来她身子摇摇晃晃的,都快站不稳了。

因为是三月三,村寨里还有不少传统的庆祝活动,包括摔跤比赛。寨子中央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大擂台,小伙子们摩拳擦掌地一个接一个上去较量。摔跤好手在这里是极受尊敬的,只要赢得了比赛,哪怕是长得丑一点,也有姑娘们愿意来向他投怀送抱。

伊乌娜也喝醉了。她不无得意地跟她的好姐妹们说,寨子里的那些小伙子们看起来凶,但是并没有多少真本事。若论摔跤打架,他们肯定没有一个能够胜过她的雪梅姐姐。于是那些姑娘大嫂们都撺掇着雪梅上擂台,去展示一下身手,顺便教训一下那帮目中无人的家伙。

雪梅已经大醉了,糊里糊涂地被这帮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哄上了擂台。其实那些女人中有不少是嫉妒她长得太漂亮,想趁机让她出出丑,只有伊乌娜一人真的是对她信心十足。

雪梅醉醺醺地走上了擂台,也没有想到先换一身衣服。那些女人们急着要看热闹,当然不会去提醒她。这下子热闹了,上千个黎族百姓们将那座擂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苍蝇都难飞进去。

伊乌娜领着她的姐妹们在擂台底下趁着酒兴乱叫道:“雪梅姐姐我们爱你!等你打胜了,我们就都嫁给你当老婆!”

众人的笑声和叫声响成一片,有的使劲儿拍手,有的吹口哨。男的女的不论年龄分成了两个大的阵营,都在为自己这边的人打气。

现在站在擂台上的那个小伙子是邻村的,名叫罗阿龙。阿龙不认识雪梅,也没听说过她的那些辉煌战绩。他刚才已经连着胜了三个对手,接受了观众们欢呼,心里正得意着。他见一个穿着新娘子服饰的漂亮女子走上了擂台,不知她要来干什么,愣住了。

他心里寻思:莫非是她见我英勇无敌,决定要抛弃自己的新郎,改嫁给我?我罗阿龙虽然长得英俊,又力大无穷,可是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抢别人的老婆,这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滴。

等到阿龙弄明白这个年轻女人并不是来向他献媚的,而是上来打擂的,立刻被气得七窍生烟。他还从来没有被如此羞辱过!他见雪梅虽然身材高大,但是脚步不稳,这可是摔跤的大忌。于是他俯下身子,猛地一个扫堂腿,往雪梅的脚下扫去。

雪梅身子一晃,躲过了这一招,阿龙扫空了。他的身体在惯性的支配下像陀螺那样转了一圈,看起来很滑稽,惹得底下的女观众们哄堂大笑。他恼羞成怒,张开两臂向雪梅扑了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她摔倒,狠狠地压在身子底下,让她知道知道男人的利害!

其实雪梅的头脑还是晕乎乎的,根本没有拿出全力来对付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在见招拆招。阿龙几次抓住了雪梅的身子或者胳膊,可是她跟泥鳅一样滑溜,每次都把他甩开了。

罗阿龙的脸涨得通红,大吼一声,又扑了过来。这次他双手揪住她的衣领和袖子,用力一扭腰,想把她提起来,从背后越过头顶再摔倒在地上。就听得“嘶啦”一声,没有摔倒雪梅,却将她的新娘子衣服撕裂成两块,一手拿着一块。

阿龙拿着撕破的衣服正在那里发愣,不提防雪梅抬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把他从擂台上给踢了下来。为了防止摔伤,擂台周围已经垫上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因为观众太多,稻草上都坐满了人。阿龙摔下时直接砸在了下面的人的身上,倒是没有受伤。只是把脸给丢尽了。

雪梅的上半身只剩下了一件绣花兜肚,是伊乌娜的几个好姐妹们专门为她赶做的。那兜肚背后绣着一个凤梨(菠萝),前面绣的是一个大胖娃娃。那娃娃光着屁股,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下面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雪梅不知道别人在笑什么,站在那里没动。她下身穿着的是传统的黎族筒裙,上身只有一个兜肚,整条胳膊和光洁的大腿都露在外面。她的胸部十分饱满,那兜肚好像有点儿小,盖不住外泄的春光。

男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就连那些嫉妒她的女人也不得不赞叹她的魅力。唯一有点儿不协调的是那个兜肚上绣的那个胖娃娃,让身材高大的她显得特别滑稽。大家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罗阿龙不服气,他从地上爬起来后还想上去再和她比一次,可是他被拥挤的人群挡住了。这时已经有另一个小伙子跳上了擂台。这人和阿龙是一个村的,也姓罗。他觉得雪梅让他们整个村子里的男子汉丢了脸,因此急着上去向她讨还公道。

可是他比阿龙更不济,不到三个回合就被雪梅用手一拨拉,他站不稳脚跟,被推下了擂台。这还是雪梅手下留情,没有太用力。要不然他恐怕会摔成个狗吃屎的难看姿势。

在场的姑娘大嫂们一个劲儿地为雪梅喝彩。这下子擂台下面的小伙子们都坐不住了,他们觉得这样也太丢男子汉们的脸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雪梅打下擂台去。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上擂台和雪梅较量,结果无一例外地都被她打败。

有的是被踢下来的,有的是被推下来的,有的人甚至是被她举过头顶扔下来的。不少人连雪梅的身子都没碰到,是他们自己用力过猛,收不住脚跌下来的。

一位离的近的好心的大嫂见雪梅出了一身大汗,想给她找点喝的解渴。正好看见她自己的丈夫手里正捧着一罐米酒,她跑去一把夺了过来,让人递上擂台给雪梅喝。雪梅举起来仰着脖子就灌,这下子不但姑娘大嫂们在为她欢呼,还有不少男子汉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雪梅脸上画的黑色纹饰被酒水和汗水弄湿了,跟大花猫似的,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她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就那么一瞬间儿她又将三个大汉打下了擂台。

张财见雪梅独自一人打败了这么多男人,累得满头大汗,有些心疼她。他爬上擂台去想把她叫下来歇一会儿,可是现场太吵,雪梅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没看清楚他是谁。结果张财被她当成了来打擂台的男人了,一个照面就将他提起来扔下了擂台。幸亏弟弟张福在底下伸手接住了他。

雪梅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了。她连着打败了三十多个青壮小伙子,已经累得满身大汗,手脚早已发软,连抬起来一下都很费劲。她上身赤裸着,那件绣花兜肚早就被撕破,不知被扔到哪儿去了。好在那些画在身上的条纹帮了她的忙,被汗水弄得黑乎乎脏兮兮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她的上身是赤裸着的。

雪梅现在不单是体力耗尽,刚才喝的那半罐子米酒也使得她醉得更厉害了。可是她心里还是很兴奋,不愿意退下擂台去。观众们也都在兴头上,也不肯放她走。伊乌娜在底下看出来雪梅快不行了,她在下面大叫,想让雪梅下来休息。可是观众们的欢呼声太响了,雪梅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伊乌娜想上去却被拥挤的人群挡住了路,无法接近擂台。

这时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看出来有便宜可占,就纵身跳上了擂台。这人叫许二佬,是个不务正业的赌徒。他摔跤技术一般,但是还是有把子力气的。他一上去就紧紧地抱住雪梅的身子不松手,雪梅因为太累了,用力甩了几下都没甩开他,最后终于扑通一声跌倒在擂台上。

两人在擂台上抱在一起滚来滚去。许二佬趁机大占便宜,在厮打中不时用手掐雪梅的奶子,还把手伸进她裙底乱摸。下面观看的人大半都是醉醺醺的,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渐渐地雪梅也发现了许二佬这人不老实,在拼命地占她的便宜。她气得一把抓住了他胯下的鸡巴用力一捏,许二佬痛得一声怪叫,松开了抱住她的两条胳膊。雪梅爬起来朝他裤裆里狠狠地踢了一脚,痛得他嗷嗷直叫唤。许二佬偷鸡不着蚀把米,狼狈地捂着自己的裤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跑下了擂台。

这时还有其他的小伙子们想接着上擂台去挑战雪梅,幸亏老土司赶到了。他急中生智,拿起一面铜锣猛敲起来。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时,他这才大声宣布今天的摔跤比赛到此结束了,让大家都散了。

众人见土司大人发了话,虽然有些不舍,也只好散了。

老土司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儿子。他们三人陪着邻村的几个长辈们在屋里说话,一直没有注意到这边摔跤的情况。王德的脸色铁青,心里很不高兴。他早就知道自己娶的这个雪梅姑娘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她第一天就干了这么出格的事。

她竟然上擂台和一群臭男人们摔跤,还把那一身新娘衣服给撕碎了,那可是他花了不少钱请人做的。到现在她还傻呵呵地挺着一对大奶子站在那里,身上连兜肚也不见了。就算是黎家土生土长的姑娘,也没有见过这么野的。

当然,他不高兴的原因主要是吃醋。他早先在人群里就听到那些摸过雪梅的奶子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他心里感到特别的委屈:妈的,老子还没有摸过她的奶子呢!

雪梅摇摇晃晃地从擂台上走下来,迎面碰见她的丈夫王德。她的酒还没有全醒,眨巴着眼睛问王德道:“是不是到了该入洞房的时候啦?”这下子不光是那些女人们,就连老土司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德觉得很丢脸。他脸涨得通红,走近前去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把她拉了一个趔趄。没等她站稳,他就低下头一把抱住她的两条腿,然后两腿一蹬,把她扛在了肩上。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他扛起妻子大步往家中走去,身后紧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雪梅现在除了头晕,手脚都没劲儿,无力反抗他。她头朝下被扛着走,像是在腾云驾雾一样。王德一直把她扛进新房里,往床上一扔,然后回身关上了房门。

外面看热闹的人还不肯离去。只听见屋里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雪梅“啊啊”的喊叫声,好像是王德在用力打他老婆的屁股。后来喊叫声没有了,他们听见了沉重的喘息和呻吟,还夹杂着“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呼噜呼噜”的鼾声了,他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第5节:械斗

雪梅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幸福,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作为土司家的媳妇,她每天不必下地干农活儿,也没有繁重的家务。她平时教寨子里的青年男女们练武,他们为了表示感激,经常会给她送吃的穿的戴的,有时还直接送钱给她。想跟她练武的人很多,有时连王老土司都忍不住跟在那些年青人后面学着他们比比划划。

虽然嫁了人,但是她心里似乎有一种预感:自己迟早还是会离开这片黎族人居住的土地的。因此她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了。

她并没有住进伊乌娜为她建好的寮房里,而是和丈夫一起住在家里。王德对此极为满意。虽说放寮是黎族人的传统习俗,但是任谁也不会高兴把自己刚娶来的老婆交给别的男人去搞,何况是像雪梅这么漂亮的极品女人。因为这一点,他也就没有去干涉雪梅的其他自由,每天放任她去和那些青年男女们混在一起,教他们练功习武。

雪梅偶尔顶撞了丈夫,也会挨他一顿骂。不过她不在乎,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好面子。王德对她也就是在人前凶一点儿,两人关起门来的时候他还是很温柔的。

雪梅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吴元吉打她的情形:那可是用木棒狠狠地打。她的屁股和大腿经常被打得血肉模糊,不能下地走路。现在她虽然已经有点儿后悔当初的离家出走,但是她心里还是不能原谅父亲对她的那种凶狠无情。

王德的身体极为强壮。他的鸡巴又粗又长,跟那个钻地虎李爷的有的一比。他每次肏她都差不多可以坚持半个时辰不软下来,这是雪梅最为满意的。他们夫妻平时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这样雪梅反倒觉得没有了负担,能够轻松愉快专心致志地享受着性爱。

王德不限制老婆的行动,连她和其他年轻人一起上山打猎他也不阻止。他心里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能娶到雪梅这样的女人实在不容易,不知是他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他隐隐约约地猜到雪梅有她自己的心事,她时常独自坐在一旁发呆,眼睛里会带着一丝的忧伤。不过那不是他这种粗人能够理解的,他只能尽力满足她的肉欲。他有时会故意不分场合,当着外人的面把手伸进她衣服里面捏她的奶子,摸她的屁股,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搂抱在一起亲嘴。雪梅虽然每次都羞得满脸通红,但是也没有用力反抗。他暗想,说不定她心里也很喜欢他这么做呢。

他知道村寨里的男人们都特别羡慕嫉妒他,他们有时还会跑来向他请教:该怎么收拾不听话的女人。这让他觉得非常地有面子。其实他清楚得很,要是雪梅真的发火了,三个他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样的舒心日子过起来飞快,转眼就已经一年多了。王义正式接替王忠,当上了新的土司。本来像他这么个半大孩子,要接替土司之位还是有不少困难的。主要是因为他还没有为乡亲们办过什么有影响的大事儿,难免会有人心里不服气。但是他得到了阿爸王忠和哥哥王德的全力支持,还有那一大帮想讨好雪梅和伊乌娜的男人们,他们当然不会出来反对他,因此一切都进行得比较顺利。

王义满了十八岁,身体发育得很快。他的嘴唇上像他阿爸一样长出了硬硬的胡茬子,人也变得成熟多了。

伊乌娜早就结束了放寮的生活,搬回来和他一起住了。半年前她已经为王家生下了第一个儿子,现在又怀上了身孕。她的第一个孩子是放寮期间怀上的,不知道生父到底是谁,不过现在怀的这一个肯定是王义的孩子。黎族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在放寮期间怀上的孩子并没有任何歧视,就像自己亲生的一样对待。这对汉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天邻村的七八个年轻人在山上打猎时和附近苗岭上下来的三个苗族猎人发生了争执,双方动了手,结果一个苗族小伙子被打得头破血流,他的两个同伴将他抬了回去。

本来这种事不算什么,每年都会发生几起。可是这次被打伤的人据说是苗岭上头人的一个近亲,这下子事情就变大了。住在苗岭上下的苗族人的祖先是三百多年前从四川贵州一带过来的,是当时的大明朝驻扎在海南的边军。他们的后代继承了祖先强健的体魄,性格也比较凶悍。他们不但擅长弓箭,长枪,飞镖,弯刀,还会使毒。苗族的人口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都喜欢集中住在一起,有事时互相帮衬,比黎族人要团结多了。

没过几天就发生了第二次冲突,这次黎族人吃了亏,被打伤了五六个人。在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黎苗两族的头面人物就会主动介入,通过协商解决纷争。但是王义刚刚当上土司,还没有树立起足够的威信。邻村的黎族人没跟他这个土司商量就集结了一百多个青壮年,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赶到那些苗族人居住的地方,要向他们讨还公道。

苗族人认为自己在理,当然不吃这一套,结果双方在苗岭下大打出手。刚开始时苗族人没有准备,吃了一点儿小亏。可惜那些黎族汉子们不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及时撤回来。很快他们就被闻讯从四下里赶到的苗族人给包围了。那些红了眼的苗人甚至动用了弓箭和火枪(鸟铳),黎族人被打得四散而逃。

这一仗下来,苗族人死了两个,伤了十几个。黎族人死了五个,包括那个带队的老者,另外还有三十多人受伤。王德闻讯带着一帮人赶去接应败退下来的族人,结果他的屁股和大腿上各中了苗族人一箭,伤势不轻。

黎族人将王德抬回寨子里,然后马上吹起了牛角号,准备集合更多的人去与苗族人拼命。直到这时新任土司王义才得到消息。

王义请阿爸王忠出面,设法稳住王寨的人。他自己急忙跑去邻村,想制止械斗的进一步扩大。这件事非同小可,若官府知道了,肯定会调兵前来弹压,那时死伤可就真的无法控制了。

王义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若他不能给黎族人讨回公道,必然会使他们离心离德,他这个土司也就当到头了。可是那些苗族人绝不是好惹的,要想让他们低头赔罪真是难上加难。

本来不当土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当上后又被轰下台来,那他可能会在乡亲们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妻子伊乌娜心里也很着急,可是又没有好办法。她想找雪梅来商量,碰巧雪梅跟寨子里的一帮年青人去深山里打猎去了,还没有回来。伊乌娜现在挺着大肚子,出门走动很不方便。

王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邻村的那些怒气冲天的汉子们暂时安定了下来。他保证一定会拿出一个办法来,让大家都满意。其实大家都明白,人死了不能复活,哪儿有什么能让大家都满意的办法?最多也就是让苗族人前来村子里吹吹打打,赔礼道歉一番。问题是现在苗族人的气焰正高,要他们低头可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啊。

王忠王义父子和临近村寨的几个年纪大威望高的老人们坐下来商量了大半夜,决定由土司王义亲自前往苗寨和他们的头人交涉。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是眼下非得这么做不可,否则无法阻止进一步的流血冲突。

王忠已经听到了不少议论,说他儿子王义太年轻,当土司根本不够格。这些言论很可能是一些有野心的家伙在背后散布的,他们想看王义的笑话,最好能把他轰下台,由他们自己推举的人来当土司。

第三天清早,王义就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去十多里外的苗岭谈判了。张财张福两兄弟跟随着他,算是给他当保镖。自从雪梅和伊乌娜嫁到土司家之后,他们两兄弟就成了土司的亲信,经常协助土司处理一些事情。这时张财已经和一个邻村的女子定了亲,她碰巧是那个被苗人打死的老者的侄女,因此他这次跟着王义一起去苗寨交涉也有代表死者的亲属的意思。

他们三人刚出寨子,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赶回来的雪梅,她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青年猎人。他们是得听到消息后连夜从十几里外的深山里赶回来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会有村里的人去给还在外面打猎的人送信。

雪梅叫王义先等一下,她也要跟他们一起去。她必须先进寨子去看望受伤的丈夫王德,还有公公王忠,征得他们的同意。

老土司本来就不放心让王义独自去苗寨。但是王义说,这是他证明自己的一个好机会,不然那些怀疑他能力的人会说他离开阿爸和大哥就什么事都办不成。现在雪梅提出来要跟王义一起去,王忠心里松了一口气。

雪梅平时也帮着老土司的处理过一些公事。她和乡亲们的关系都处得很好,寨子里的年轻人都喜欢她爱慕她,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敬。因此她跟着去是没有人会说闲话的。那些苗族人既凶残又狡猾,谁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刁钻古怪的办法来为难王义这个年轻的黎族土司呢?雪梅智勇双全,有她在,至少王义的安全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雪梅见公公点了头,就一个人进里屋去换衣服。她外出办事一般都要装扮成男人,否则她的美貌太招惹人了,难保不会有人见色起意。

王德的箭伤还没好,但是也没有什么危险了。他躺在床上伸手拽住了正在换衣服的妻子,把她往自己怀里拉。这些天雪梅在山里打猎,他憋得很厉害。要是在从前,他会去找黎寨中其他的姑娘媳妇们消消火。自从雪梅嫁给他之后,他似乎对其他的女人们都失去了性趣。

他们夫妻两人抓紧时间在屋子里哼哼唧唧的亲热起来。王德把雪梅按倒在床上,又将她的筒裙扒了下来,然后把头埋进她两腿间用力吸允。雪梅也兴奋起来了,身子跟着动了起来。一不小心她的手碰到了王德大腿上的箭伤,痛得他呲牙咧嘴地大叫了一声。

到后来,他们弄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在屋外台阶上蹲着吸烟的王忠都听见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因为焦虑过度,他昨天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不知怎么的,打从雪梅回来后,他的整个身心就轻松了下来。

他站起来从外面关上房门,叼起烟袋往寨门口走去。他早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个儿媳肯定有着非凡的经历,是个撑得住大局的人。他要去向儿子王义多叮嘱几句,让他到了苗族人那里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一切都要听雪梅的主意和安排。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13 08:44

【红色穿越】
第20章:苗岭风云(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密谋       
第2节:暗夜杀意浓       
第3节:苗人大会       
第4节:比武

第1节:密谋

苗岭位于群山之中,这里树木茂密,山势陡峭,是个非常险要的地方。苗岭距离王寨的直线距离还不到十里路,若是王寨的黎族人在自家门口敲锣打鼓,或者苗族人站在岭上吹牛角,他们互相之间都能听得见。不过真要走过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义雪梅还有张家兄弟走到苗岭跟前时天已经黑了。雪梅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和丈夫临别时的亲热,耽误了出发的时间。亲热完了又得冲凉换衣服,因为她出了一身大汗,连头发都是湿的。那身衣服也被柔得皱巴巴的,还沾了些脏东西,谁看了都会起疑心。要不是为了等她,王义他们早该到了。

接下来的路是极为陡峭的山路,很难走。若是抹黑爬上去,不但有失足掉下悬崖的危险,还容易与苗人发生误会。因此他们决定就在岭前歇息一晚,明天再上岭去见苗人的首领。

张财张福找了一块较为干燥的地方,用随身携带的猎刀把棘刺清理掉。然后铺上干草和树叶,请雪梅坐下来休息。他们升起火来,将带来的红薯和米饼烤热了,请雪梅先吃。雪梅虽然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是她既是张财张福的师傅,又是王义的大嫂,因此也就没有太多的客气,只是招呼他们一起吃。

吃完东西后他们说了些话。雪梅因为从来没有去过苗岭,平时和苗族人的接触也不多,就趁这个时间向他们询问苗岭的情况和风俗习惯。于是三个男人争着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给她说了一遍。夜里风很大,生的火熄灭之后,他们身上都觉得凉飕飕的。雪梅叫大家不要拘束,可以互相紧挨在一起取暖。没过多久他们就呼呼地打着鼾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雪梅最先醒来。她发现张财张福一左一右地躺在她两旁,各用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腰上,用半个身子遮护着她。她脚上穿的兽皮靴被脱了下来,王义横躺在地上,将她的小腿和脚用他自己的一件外衣包住,紧紧地搂在胸前。难怪昨晚她一点儿也没觉着冷,他们三个大男人为了让她暖和些,甘愿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了被褥。这让她感动得有些想哭。

他们三个人还没醒。她悄悄地从他们的搂抱中脱出身来,生起了火,然后拿出几个硬邦邦的米饼放到石头上用火烤。不一会儿,张财张福和王义三人闻到了烤米饼的香味儿,都醒了。他们谁也没有多嘴,每人吃了一个米饼喝了几口泉水就出发了。

刚走了没几步,他们就被两个早起的苗族人发现了。其中一个人飞快地跑回岭上去报信,另一个留下来远远地监视着他们这一行四人。没过多久,他们听见了远处传来了唿哨声,牛角声,还有铜锣声。

王义到底年轻,从来没有经过这种仗阵,心里不免紧张。雪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放松一些,还对他笑了一下。他马上感觉好多了。

成亲以后,妻子伊乌娜跟他说了许多关于她的这个恩人姐姐的故事。包括雪梅怎么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又怎么独自一人打死了一头二百多斤重的黑熊(她当时还怀着一个足月的孩子!),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古老的神话传说。

这一年来王义觉得这个嫂子对他和弟弟王猛都很好,他也发现自己跟嫂子特别亲。他很小的时候阿妈就去世了,他早就忘了自己的阿妈长得什么模样了。她会像雪梅嫂子一样美吗?昨晚快睡着时刮来一阵冷风,他想也没想就脱了雪梅脚上穿的兽皮靴,把她的腿脚抱在自己的怀里暖着,好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似的。

他甚至有点儿嫉妒大哥王德了,一个那么粗鲁汉子竟然娶了这么好的女人当老婆,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他和王德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以前的关系不算太好,常为了一些琐事而起争执,王德说理说不过弟弟时就喜欢动手打他。自从雪梅嫁过来以后,大哥对他和气多了,连别人家送来的好酒好肉也总想着给他这个当弟弟的留一份。这无疑是受了嫂子的影响。难怪阿爸逢人就说雪梅姑娘是个极好的女人,娶了她进门是他老王家前世修来的福分。

他们走着走着,发现身后跟了越来越多的苗族人。那些苗族人手里不是拿着弓箭就是提着砍刀,正一边跟着走一边用敌意的眼光地打量他们。张财会说不少苗语,大部分的苗族人也会说一些黎语,其中许多人还会说汉语,因此他们之间的沟通并不难。

王义已经通过张财向这些苗族人说了,他们是来跟苗岭的头人谈判的,并没有任何恶意。这一次张财张福除了从不离身的猎刀之外并没有带其它兵器,王义和雪梅则是空着两手。其实就算是带了兵器,如果打起来,在这么多苗人的围攻下他们恐怕也支持不了几分钟。

这伙苗人把他们“押送”到了他们寨子里的一栋装饰得金碧辉煌的房子里面。这房子是木头建的,虽然不是太大,但是很有气势,像是一座宫殿。这是苗人的宗祠,祭祖和各种重要的仪式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苗岭上居住着五六百人,周围分散居住的苗人也有好几百。许多苗人闻讯都赶到岭上来看热闹,男女老少都有。

雪梅来时换上了黎族男人的衣服,伊乌娜帮把她头发盘起来用一块黑布包住,看起来跟一般黎族男子的打扮也差不多。她因为长得美,打扮成男人以后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她身体强壮,个子比王义和张财高,比张福只矮了那么一点儿。那些围观的苗族姑娘媳妇们见了,开始叽叽喳喳地对着雪梅品头评足起来。她们一个个眼里放光,不时地对她抛媚眼儿。苗族的小伙子们则是妒火中烧,恨不得把她拉出来打一顿。雪梅自己不动声色,张财张福王义见了也只是摇头,这种误会真让他们哭笑不得。

他们几个后来又被带进另外一栋房子的一间光线不太好的小屋里,然后就被扔在了那里,半天也没有人前来招呼。屋子里没有桌椅,只是地下铺了些干草,他们可以坐下或者躺下休息。

一直等到下午,他们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连喝的水也没有人送来。小屋门口站着二十多个手持弓箭和砍刀的苗族青壮年,他们只是守在那里不让他们走动,其余的事情一问三不知。他们对这几个黎族人看守得非常严格,连拉屎拉尿都必须由他们的人陪着去。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人,是个长得水灵灵,打扮极为妖艳的苗族姑娘。她的皮肤粉嫩粉嫩的,看样子还不到十六岁。她穿着漂亮的苗族女人的衣裙,头上戴着银光闪闪的头饰,耳朵上挂着一对大大的金耳环,手上胳膊上套着碧绿的玉手镯和其它许多叫不出名字来的装饰品,几乎把整个胳膊都给遮住了。

她用黎语夹杂着汉语说,她叫蒙三妹,是苗岭上的头人蒙铁虎的亲妹妹。她说要带他们中的一个人去见见头人。王义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正准备跟她走,蒙三妹却摇了摇头。她用手指着雪梅,说她要带这个阿哥去见头人。

王义对此并没有异议。临来时王忠特意叮嘱过他,说他年轻没经验,到了苗岭后凡事都要听雪梅的。张财张福两人更是唯雪梅之命是从。

雪梅说她不去。她还用黎语斥责蒙三妹,说你们这些苗族人根本不懂待客之道。客人远道来了,连水都不给喝一口。她说我们黎族人只喜欢跟懂礼貌讲信义的人谈判,否则就不用废话,我们可以马上堂堂正正地开战,打一场痛快的。

蒙三妹被她骂得脸红耳赤,看样子像是马上就要发作了。可是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露出笑脸对雪梅说:“没想到这位英俊的黎族阿哥的脾气还真不小啊。这一次是我们失礼了,我蒙三妹在这里先给各位赔礼了。”说完她向他们几个鞠了一躬,然后大声吩咐门口站岗的那些苗族小伙子们,让他们赶快去拿些米饭和干肉咸菜来给客人们吃。

雪梅他们吃了些东西,喝了些屋后井里打来的凉水,肚子好受多了。蒙三妹又来催促,雪梅不再耽搁,向王义和张家兄弟点了点头,一个人跟着蒙三妹出了门。这时围在外面看热闹的苗人早已经散了,她们两个走在街上,只碰见少数几个行人。

到了外面,蒙三妹马上凑过来亲切地拉住雪梅的手,嘴里不停地打听雪梅个人的私事: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娶媳妇了没有?若是还没娶亲,定下了人家没有?

雪梅没有回答蒙三妹的问题,只是说她要小解一下。刚才被他们关在屋里时,出去小解的人都有两三个苗族男子跟着。雪梅当然不能当着这些男人的面撒尿,因此她一直憋着。

蒙三妹说正好我也要小解,就把雪梅带到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一到那里她就解开裙子蹲在地上尿了起来,她白嫩的屁股露在外面,一点儿也不避讳眼前这个英俊的黎家大哥哥。

完事以之后她站起身来,发现雪梅静静地看着她没动,这才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一边系裙带一边笑着对雪梅说:“大哥哥你快一点儿啊,不要让头人久等了。”说完就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雪梅看见旁边有一个黑咕隆咚的石洞。她等蒙三妹走远了,这才走进石洞,解开裤带蹲下来尿了一泡。尿完之后她系好裤带,走出洞来和蒙三妹一起去见头人。

蒙三妹看见雪梅躲进石洞里撒尿,心想:这个黎家大哥真有趣,连撒泡尿都不好意思,还要躲着我。莫非他还从来没有和女人亲热过?她一见面就对“他”芳心暗许,刚才是她自作主张地选出雪梅去见头人哥哥,她并不知道这次同来的王义才是黎族人的新任土司。

蒙三妹亲热地拉着雪梅的手边走边聊。其实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雪梅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或者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

到了头人的住处,蒙三妹让雪梅在外面等着,她一个人进去通报。刚才蒙三妹已经跟她说了,头人是她亲哥哥,名叫蒙铁虎。这里的苗族人的祖先本是三百多年前明朝边军中的一群士兵,因此大部分人都有汉人姓名,会说汉语的人也很多。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年轻的苗族女子走出来对雪梅说,头人可以见她了。雪梅跟着她们进去后,发现头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和他的名字相反,蒙铁虎长得很文静,跟蒙三妹很像。他身后坐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衣着华丽的美貌妇人,他和蒙三妹都对那妇人极为尊敬,看样子那是他们的母亲。

雪梅猜的不错,这妇人叫柳梦莹,是蒙铁虎和蒙三妹的亲娘。柳梦莹的父亲是个汉人铁匠,年轻时家里遭了难,流落在在苗寨,娶了一位苗族姑娘后生下了她。柳梦莹长大后嫁给了后来的头人蒙冲,也就是蒙铁虎的阿爸。

柳梦莹站在那里静静地打量着雪梅,蒙铁虎在一旁搀扶着她,没有说话。蒙三妹挥了挥手,让在屋子里伺候的几个苗族女子都退了出去,然后向雪梅介绍了她哥哥蒙铁虎和母亲柳梦莹。这时她才想起一路上她说了那么多话,却连这位英俊的黎家大哥的名字都没有问出来。

雪梅暗想,蒙铁虎看起来比王义还要稚嫩,看来这苗岭上真正掌权的恐怕是他的母亲柳梦莹。她正要开口,就见柳梦莹目露凶光,厉声对她喝道:“你是王忠老头的什么人?为什么女扮男装来我们苗寨?”

雪梅大吃一惊,这女人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个女的。听她的问话,她似乎对黎家村寨里的事情也十分熟悉。

雪梅当机立断,决定对她实话实说,答道:“我叫吴雪梅,是王忠老土司的儿媳妇。”

“啊?你就是那个在新婚之日上擂台连败三十多个男子汉的雪梅姑娘?”这下子轮到柳梦莹吃惊了,雪梅出嫁的那一天在擂台上精彩香艳的表演早已传遍了这一带大大小小的黎家村寨,甚至连苗族人居住的地方都听到了关于她的故事。

那天围观的人里就有好几个苗族人。他们回到苗岭后逢人就说,他们在王寨亲眼看见了王老土司家的新媳妇。她不但长得美若天仙,而且武艺高强。她独自一人上擂台打败了所有挑战的黎族男人。

苗岭上的多数人听了都很不以为然,以为他们是在瞎吹。就算有一个女子能在车轮大战中打败三十多个男人,那必定也是个粗鄙不堪的丑八怪,怎么可能美若天仙?当时柳梦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吴雪梅,她虽不是真的美若天仙,但跟她和自己的女儿比起来却是一点儿都不差!

当然,吃惊的还有蒙铁虎和蒙三妹。蒙铁虎刚才已经听他妹妹把这个黎族青年大大地夸奖了一通,看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想嫁给他。他见来人果然生得高大英俊,心里不禁对“他”生出了了强烈的嫉妒之心。万万没想到,这位高大威武的黎族小伙子竟会是一个漂亮女子假扮的。

蒙三妹的心情最复杂。她和亲哥哥蒙铁虎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她很想找个称心如意的男人赶快嫁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转眼间却又变成了一个漂亮姐姐,唉。

雪梅心想办正事要紧。于是她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向他们三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说黎苗两族这么争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这次争端。冤冤相报下去,留给子孙后代的只能是仇恨和悲伤。

她还提起她的公公王忠,说王老土司曾经娶过一个苗家女子为妻,他的小儿子王猛就是这位苗族夫人生的。王老土司的爷爷当年还跟苗岭的头人结拜为兄弟。黎苗两族平时虽有摩擦,但是基本上还是和睦相处的。现在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理由互相敌视,互相伤害。

雪梅的打算是先把道理说清楚,如果苗族人有和解的诚意,那么接下来谈具体的事情才会顺利。如果没有诚意的话,那一切都是白搭,只能回去准备武力解决了。苗族人虽然凶猛好战,但是苗岭上下加起来总共才一千多人。而黎族是海南除了汉族外的第一大族,光是属于王家势力范围内的八个黎寨加起来就有五千多人。若是长期斗下去,苗族人肯定是占不了便宜的。

雪梅没想到的是,柳梦莹和蒙铁虎完全同意她的看法。他们根本就不想和黎族人起冲突,更不想继续斗下去。前几天两族之间的械斗原来另有隐情!

蒙铁虎的阿爸蒙冲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远房堂弟,名叫蒙太。他们两人的模样长得有点儿像,也很要好,曾经是苗岭上下最出色的两位青年猎人,被誉为苗家的一对雄鹰。他们都有着豪爽的个性和火热的心肠,常常为了本家本族的利益争先恐后,奋不顾身。因此深得父母长辈们的喜爱,是所有苗族人心中的骄傲。

不幸的是,两人都看上了柳铁匠的女儿柳梦莹。可能是因为柳梦莹长得太出色了,这一对平日里生死与共的兄弟竟然翻了脸,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两人不但争夺柳梦莹这个女人,还争夺苗岭头人的位置。

族里的老一辈们劝解无效,只好按祖辈相传的老规矩,以比武来定胜负。比武的内容是举石锁,摔跤和射箭。获胜者不但可将美人抱回家,还能当上统领岭上岭下上千苗族百姓的头人。

结果比武那天蒙太发挥失常,让蒙冲在三个项目上都赢得了胜利。蒙冲顺利地当上了头人,并且在同一天将柳梦莹娶进了门。蒙太不服输,他认为蒙冲是靠阴谋诡计才获胜的。但是他到底是用的什么诡计蒙太却讳莫如深。

总之他觉得自己遭受了奇耻大辱,将蒙冲一家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几天后他带着年幼的弟弟蒙烈离开了苗岭,出去外面闯荡。临行前他发下誓言,将来一定要回来报仇。

蒙太这一去就是十多年。有人听说,他投奔了一个黑道帮派,靠打家劫舍为生。后来被朝廷招安,成了绿营兵里的一个小头目。

一年前蒙太从外面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除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蒙烈,另外还有五个强壮的汉子,他们都是他在外面闯荡时收的徒弟。这些年他不但学成了一身精湛的武艺,还搭上了一个强硬的靠山,虎豹山庄。回到苗岭后他还在继续为虎豹山庄办事,每过一两个月都会去那里住一些日子。

虎豹山庄离这里虽然只有二十多里,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那里的主人究竟是谁,好像连官府也从来不去过问。据住在那附近的百姓们说,那山庄里面养着一百多个如狼似虎的打手,每天都在庄里操练,喊杀声不绝于耳。还有人说他们其实是一帮打家劫舍的强盗,经常杀害过往的商人,抢走他们的货物。但是这些事情只是传言,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蒙太好像在外面发了大财。他回到苗岭后就开始结交那些对族中事务有发言权的老人们,对年青人他也尽力拉拢。渐渐地他成了苗岭上威望比头人蒙冲还要高的人。谁若是敢和他争执,就会受到他的徒弟们的挑战。他的那几个徒弟个个武艺高强,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结伙群殴,很难找到能胜过他们的人。

蒙太并没有去直接挑战头人蒙冲,也暂时没有找蒙冲的家人的麻烦。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蒙冲来的。

蒙冲虽然才四十多岁,可是因为年轻时有一次打猎从悬崖上摔下来,受的伤一直没好,身体已经垮下来了。他现在是外强中干,经常卧床不起,根本无力再去和蒙太争高下了。蒙太扬言,他迟早要接替苗岭头人的位置,谁不服他就挑战谁。

他们祖上确实定下了这样的规矩。苗岭上的任何人,只要能得到族里长辈们的赞同,就可以向现任头人挑战。挑战的方式就是比武,生死不论。到时候就要看谁的本事大,谁能下得了狠手了。

蒙冲因为这件事焦虑过度,病情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蒙铁虎虽然是个出类拔萃的青年,但是不管是论武艺还是论计谋他都远不是蒙太的对手。因此他迟迟不敢把头人的位置交给蒙铁虎。

按照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如果挑战获胜,新的头人就可以接收老头人的所有财产,包括他的妻子和女儿,甚至还包括老头人未婚的姐妹们。蒙冲不想眼看着他的妻子女儿受蒙太的欺侮和凌辱,于是就把儿子蒙铁虎叫到床前,嘱咐他带着一家人出去逃难。他自己反正活不长了,留下来也无所谓。

可是蒙铁虎年轻气盛,偏偏不听他的,要和蒙太一争高下。他妻子柳梦莹和女儿蒙三妹也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苗岭。蒙冲为此整天担惊受怕,再加上无意中又瞧见了一件让他丢尽脸面的事情,他终于熬不住了,在一天深夜里吞服毒药自杀了。

蒙冲死时蒙太和他的徒弟们碰巧都不在岭上,也许他们刚好去虎豹山庄了。柳梦莹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她马上叫来族里的老人们,匆匆地安排香火祭礼,掩埋了丈夫的遗体,并让儿子蒙铁虎接替父亲,当上了苗岭的头人。

族里的几个老人没有谁站出来反对。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完。蒙太回来后必不肯罢休,苗岭上的一场生死搏斗眼看是不可避免的了。因为这是苗家内部的争斗,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抱着旁观的态度,谁也不帮。这不像和黎族人械斗时那样,全岭上下都必须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蒙太本来就是蒙铁虎的远房堂叔,因此他们的亲人们帮谁也不合适。

蒙太的母亲是个怪异的女人,她从小就喜欢巫术,不但会养蠱下毒,还会驯化野兽。自从丈夫死了之后,她除了自己的几个儿女外不再与其他任何人说话,整天跟她驯养的动物呆在深山老林里。

她驯服的野兽中小的有獾和狐狸,大的有猴子和野猪,甚至还有大黑熊。她脸上涂得黑一道白一道的,像鬼一样,她的身上也整天散发着一股野兽才有的臊臭味儿。因此寨子里的人都害怕她,小孩儿们更是见了她就躲。

村里有传言,说蒙太的母亲这次准备全力帮儿子夺取头人的位置。谁要是敢跟她儿子作对,她就用蛊毒死他的全家!

蒙铁虎刚当上临时头人,还没有得到族人们的衷心拥戴。若是他能凭自己的力量战胜蒙太的挑战,那时他肯定能坐稳头人的位置,成为苗岭上下说一不二的人。现在大家还都在观望风向。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雪梅王义一行人来到了苗岭,要谈判解决黎苗两族的纠纷。柳梦莹听了雪梅的陈述,心中一动,好像看到了希望。那个最初在械斗中受伤的苗族人是蒙太的表弟,他的亲弟弟蒙烈也参与其中。与黎族人的争斗就是蒙烈最先挑起来的。既然黎族人希望她调停黎苗两族之间的冲突,她或许可以借一把力,趁机除掉蒙太蒙烈兄弟,确保自己儿子的头人地位。

柳梦莹向雪梅表达了她和她儿子都愿意与黎族人和解的意思,并答应让蒙铁虎以头人的名义亲自去各个黎家村寨赔礼道歉,平息黎族百姓的愤怒。但是作为交换,雪梅必须帮她出手对付蒙太,至少也要废掉他的一身武功。这样才能解决苗寨内部的危机,使得她儿子坐稳头人的位置。不然的话无论什么样的许诺都是无法兑现的。

雪梅一口答应了下来。她过去在黑道上经历了许许多多这样的事情,知道其中的利害。搞阴谋诡计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凶险万分,稍不留意就会被人给卖了。可是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要是蒙太当了头人,黎苗两族肯定会再次开战,打一场大的。她可不想看见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

蒙铁虎提出想看看雪梅的武艺。她虽然比他自己高了半个头,可是他似乎不大相信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子会有多么惊人的本事。要是她输给了蒙太,那他们的谋划岂不是一场空啦?

雪梅二话不说,提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她眼前的那张木头桌子上,将一寸多厚的桌面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他们母子三人全都震惊不已,孟三妹更是“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柳梦莹见雪梅的本事如此高强,心里十分满意。这个年轻女子不但美貌如花,处事沉着冷静,她的身上还带有一股杀气,是个很合格的刺客。最妙的是,她身为女人,蒙太肯定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哪怕她的武功比不过蒙太,只要她能找到偷袭的机会,突然出手,杀死或者重伤蒙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蒙铁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自己虽然争强好胜,但却并不是一个自高自大的傻瓜。他见识过蒙太的武艺,凭他自己的本事和蒙太单打独斗,要想获胜那是难如登天的。

柳梦莹向雪梅提起了另一件事。这半年来苗岭上下不时有长得漂亮的少女失踪,她怀疑这事跟蒙太有关系。但是她让手下的人查了很久,一直找不到任何证据。雪梅立刻想起了老土司王忠在家时跟她说过,黎寨那边最近也发生过几起少女失踪的事件。会不会也是蒙太和他徒弟们干的?看来这个蒙太还真不简单啊。

蒙三妹把雪梅送回了那个关押他们几个人的小屋子里。雪梅将她与苗族头人商谈的详细内容对王义和张财张福说了,他们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雪梅决定让王义先回黎寨去报信。其实她是害怕万一出了差错,王义会有生命危险,那样的话她就无法跟她公公王老土司交代了。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会面临的种种危险。

她没有对柳梦莹和蒙铁虎说出王义的土司身份,就是想借机让他先脱离险境。王义虽然当上了土司,他的威信还是远远不够的,许多事情他做不了主,需要老土司王忠出面主持大局。现在正好派他回去向王忠报信。他们商量好之后,雪梅就把在外面等着的蒙三妹叫了进来,把王义交给她,嘱咐她送他下山去。

第二天柳梦莹又把雪梅请去商量了一会儿。她熟知蒙太的秉性和行事风格,决定等蒙太回来后马上召集全族大会商量与黎族人和解的事情,雪梅等人也将被邀请出席。她准备用激将法引蒙太动手,不行的话就让雪梅出面挑战蒙太,趁机杀死他。至于蒙太的那些徒弟,她说她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第2节:暗夜杀意浓

接下来几天一切都顺利。为了掩人耳目,雪梅等三人依然像囚犯一样被关押着,不能随意走动。但是每天三餐蒙铁虎都会派人准时给他们送来。

为了降低蒙太的人的警惕性,柳梦莹给雪梅送来了一套黎族女人的衣服,让她换回了女装。不过雪梅是女人的消息传了出去后,引起了见过她的那些苗族姑娘少妇们的连声叹息,而苗族的小伙子则立刻精神亢奋起来,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看她。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是未婚的,有的送她银手镯,有的送她花头巾,总之都是想讨她的欢心。

雪梅对他们的热情只能礼貌地加以拒绝,说自己已经有丈夫了。不过这些苗族青年汉子并未因此而退缩,他们晚上结伴在屋外升起篝火,脱光了上衣,一边唱歌一边跳起舞来,明目张胆地向她示爱。

一些姑娘们也跟着起哄,她们把雪梅从屋里强行拉了出来,把她围在中间看那些小伙子们的表演。有的姑娘开始与那些小伙子们即兴对歌,整个苗寨都沸腾了,像是在过节一样。雪梅实在推脱不过,也跟着上去唱了几首自己刚学会不久的黎族歌曲。

张财张福两人对此是毫无办法。这些苗族人并没有对雪梅的非礼举动,要是他们冒然出来阻止,一定会惹起众怒,被他们围住痛打一顿的。雪梅注意到蒙铁虎也在人群中看着她,他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热烈的光芒。

两天后,蒙太终于回山了。这次跟他一起回来的除了弟弟蒙烈和他的那几个徒弟,还有另外十多个陌生人。他们中除了一个麻脸老头,其他的都是彪形大汉。看来已经有人向他通报过蒙铁虎继任头人这件事,他这次要来正式向蒙铁虎挑战了。寨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蒙三妹跑来给雪梅透露,说一切照计划行动。再过几天就是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那天会召开全族人参加的大会。与黎族的纠纷和谁当头人的事情都会在大会上一起解决。

为了不使蒙太起疑,柳梦莹会指使蒙铁虎在大会上首先对黎族人发起挑衅,用言语激蒙太上场和雪梅比武,到时候她可以趁机杀死蒙太。这里的苗族人对比武极为看重,输的人必须口服心服。即使死在比武场上,他的家人过后也不能追究报复,否则一辈子都会遭到全族人的耻笑。这也是当年蒙太输给蒙冲后不得不远走他乡的原因。

为了防止蒙太的徒弟们闹事,柳梦莹会在给他们喝的酒中加上一种慢性毒药。到时候他们会浑身发软,使不出劲儿来。这种药酒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苗岭周围居住的人都熟悉它,因此她不敢直接给蒙太喝。但是他的几个徒弟都不是本地人,因此喝了之后应该不会觉察出有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天,蒙三妹夜里跑来见雪梅,说她白天在岭下见到了雪梅的公公王老土司派来的人。她说老土司害怕雪梅他们几个孤掌难鸣,已经挑选了八个精壮的黎族汉子前来支援她。

可惜的是,苗岭的地形太险峻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越过苗人的岗哨潜上岭来。强攻也不行,苗人的毒箭可不是好玩的,被射中后皮肤会发烂,几个月都好不了。看来只能等雪梅这边先动手,若情况危急就敲起铜锣通知岭下的人上来接应。

雪梅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就算他们全来了对她的帮助也不大。绝大多数的苗族人对蒙太和蒙铁虎之间的争斗持中立态度,不过一但有这么多黎族人参与其中,他们很可能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前些天的那一次对歌狂欢,岭上的苗族人对雪梅等人的敌意减少了许多,那几个看守已经松懈了下来。他们依然不允许雪梅和张家兄弟随意走动,出去时必须有他们的人跟着。可是一到了晚上他们就只留下两个人值守,其他的人都回自己家里睡觉去了。

张财张福因为晚饭时喝了不少蒙三妹送来的米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明天就要召开全族大会了,雪梅心里有事睡不着,吃晚饭时她也没怎么喝酒。自从前天蒙太回到苗岭以后,她就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劲儿。

蒙太一直都没有和她照过面。白天她和张财张福被蒙三妹领着去苗寨的各处走了一圈,那时她就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

除了来自蒙太的危险,雪梅对柳梦莹也不是太放心。这个女人太精明了,雪梅不敢过于相信她。如果雪梅杀死了蒙太,柳梦莹也许会将他的亲人们的仇恨都转嫁到黎族人头上,那时她和张财兄弟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关键是,黎苗两族结下的冤仇就再也难以化解开了。她有些后悔当时思虑不够周全,轻易地就答应了柳梦莹的要求,去帮她出面对付蒙太。

雪梅的直觉一向很准,过去有好几次她都是靠着自己的直觉从万分凶险的境况中死里逃生的。想到这里,她再也躺不住了,爬起来换上来时穿的那身男人衣服,然后悄悄地打开了门。那两个看守就睡在外间,这时他们早已鼾声如雷了。

她偷偷地溜了出来,顺手还拿走了一个看守的猎刀。她凭着记忆向寨子北面一栋较大的木屋摸去。那是蒙太住的地方,蒙三妹白天曾经向她说起过,她默默地记下来了。

刚一靠近木屋,就听见呼的一声,一条大黄狗扑了过来。雪梅将早就拿在手里的一块石头向黄狗砸去,正中狗头,那狗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这条狗是蒙太专门养着打猎的,跟狼一样凶猛,只可惜它碰上的是雪梅。她能徒手跟一只大黑熊搏斗,更别说是一只狗了。

雪梅把死狗扔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后,猫着腰悄悄地接近了那栋木屋。木屋的窗子里亮着灯,从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有苗语也有汉语。她贴近了木屋,贴着墙从木头的缝隙往里一看,见里面有四个较为年轻的人坐在一堆儿,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赌钱。坐在屋子另一头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麻脸老头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他们在低声说话。那老头好像喝得多了点,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络腮胡大汉的相貌威严,身体强健。他穿着一件白布褂子,胸前的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一大片黑乎乎的胸毛。

雪梅猜想那人就是蒙太。那四个年轻人中有两个大概是蒙太带进苗寨来的外人,因为他们说的是汉话,穿着也像是汉人。另外两个苗人打扮的应该是蒙太的徒弟或者亲信。

络腮胡正在向麻脸敬酒,他说的也是汉语:“孙老哥,来,干一杯。这次多亏你的妙计,我买通了柳梦莹身边的人,这才打听到那个贱女人竟然敢在暗地里勾结黎族人,想借他们的手来杀死我。我一定饶不了她!”

“小 …… 小意思。蒙老弟智 …… 智勇双全,深得张大人和孟大人的赏识,以后必定前 …… 前途无量。哥哥我可 …… 可是要托你的福了。”麻脸老头结结巴巴地答道。

雪梅听了大吃一惊。看来柳梦莹和她商议的计谋被泄露了出去,蒙太这边已经有了准备。明天的全族大会上他们肯定会严阵以待,只等对方自投罗网!柳梦莹母子的势力比不过蒙太,连自保都有困难,到时候恐怕帮不上她,说不定为了转移目标,会把她给卖了。雪梅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惊慌,继续屏住了呼吸躲在外面偷听。

“好说好说。只等我明天打败了蒙铁虎,柳梦莹和她那个没出嫁女儿就都归我所有了,我要让她们给我当一辈子的女奴。那女人虽然年纪不小了,皮肤却比小姑娘还要嫩,我可以先让孙老哥好好地享用一番。”

“这 …… 这怎么好意思?孙某可 …… 可不能夺人之所爱啊!”

“说哪里话?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对了,孙老哥,你怎么一眼就认出那个黎族女子就是我们虎豹山庄一直要抓的女强盗,她可是说得一口流利的黎语啊?”

麻脸老头一听到“女强盗”几个字,兴奋得浑身一震,像是酒都醒了一半。

“这个,嘻嘻。蒙老弟,这 …… 这话我只跟你说,千 …… 千万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了。你明天抓住她之后就直接送去虎豹山庄交给孟千总,谁也不能碰她。她是总督张大人指名要的女人。”

“啊?张大人指名要她?莫非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

“不错,此事说来话长。两年多前银狐女侠伙同革命党作乱,我侥幸打听到她的下落,跑去向官府告密。正巧遇见鳌古和其他三个虎豹营的弟兄。鳌古害怕她跑了,催我带着他们几个一起去抓她。没成想这个无数男人做梦都想得到的银狐女侠当时躺在一间破屋子里睡得死死的,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我们几个都是男人,见了这等极品女人哪里还忍得住?于是大家一起上去将她给轮奸了。那滋味,啧啧,真是美妙极了。”

“孙老哥你不是在吹牛吧?我听说鳌古和张虎他们几个都是死在银狐女侠手里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她被你们轮奸这件事?”

“这个嘛,待 …… 待为兄给你慢慢道来 …… ”

雪梅在外面越听越惊。这个麻脸老头竟然是和鳌古他们几个一起轮奸过她的那个孙麻子!原来占据虎豹山庄的人是孟金貔和他手下的虎豹营,这么说来,虎豹山庄的后台就是她的大仇人张一德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黎苗两族之间的一场极为普通的械斗竟然会牵连出这些令她痛心的往事来。

这些年来她最为悔恨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任性胡为,让许多无辜的人跟着丢掉了性命。她的爱人庞玉麟是革命党,犯的是死罪,他和他家人的死可以说与她无关。但是她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弟兄们则完全是被她给连累了,还有那个救了她的命的王老伯。

现在她嫁到了黎族土司家里当媳妇。如果她的行踪暴露了,王老土司家的所有人,包括她的好妹妹伊乌娜和她阿爸可能都会跟着遭殃。这是她决不愿意看到的!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阻止这样的悲惨事件的发生。

刚才那四个赌钱的年轻人已经撑不住瞌睡,去别的屋里睡觉去了,孙麻子和蒙太两人还在边喝边聊。孙麻子不厌其烦地给蒙太讲述着那一次他们和银狐女侠的香艳遭遇,就连他和鳌古等人用掷骰子来决定谁先睡她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他用猥琐不堪的语言描述着银狐女侠,说她的脸蛋儿如何漂亮,奶子如何圆润,屁股如何结实,鸡巴捅进她的肉穴后如何地舒服,还有她身上那股迷人的体香,等等。蒙太在一旁听得兴致勃勃,大叫痛快。

雪梅在屋外却是又羞又恨,脸红耳赤,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一次她不但被五个男人奸得死去活来,还为此怀上了身孕。现在她只想马上冲进屋去,杀了这个该死的孙麻子!她慢慢地拔出了插在背后腰带上的那把猎刀。

孙麻子和蒙太这时也打算去睡觉,他们已经喝得大醉,站都站不稳了。雪梅像豹子一样,“嗖”地一声蹿进屋去。她先挥拳猛击蒙太的太阳穴,接着飞起一脚踢在他下巴上。蒙太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回头见孙麻子正吃惊地瞪着她看,他以为自己正在做梦。她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胸脯上,孙麻子两眼一翻,也昏了过去。

她赶紧找了两根绳子将他们的手脚都绑住,嘴里也塞了些破布团,让他们醒来后无法呼救。然后她把蒙太的身子扛在肩膀上,左手提着孙麻子的衣领,拖着他走出了那栋屋子。

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她肩扛手提地带着两个男人来到路旁小树林里的一个石洞旁边,就是那天蒙三妹带她去见头人时,她蹲在里面撒过尿的那个石洞。

蒙太依旧昏迷不醒。孙麻子因为被拖在地上走了一段,已经醒了,正在地上拼命扭动。雪梅用膝盖跪压在他胸脯上,拿着刀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不要乱动!”孙麻子吓得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她伸手在蒙太的鼻子跟前试了一下,没有呼吸。她借着月光凑近前仔细一看,原来蒙太已经死了。他刚才倒地时头被磕破了,流了不少血。雪梅从蒙太粗壮强健的体格上估计他是一个厉害的对手,因此她刚才出手时用了全力,没想到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

这样也好,蒙太既然知道她是银狐女侠,肯定会去联络官府或者虎豹山庄的人来捉她,他死了反倒省心了。这个孙麻子也不能留下,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雪梅一见到他那张麻脸就想起那次被他强奸的耻辱经历,恶心得直想吐。

她把蒙太的尸体扔进黑咕隆咚的石洞里,又从洞外捡来一些干草树枝遮住洞口,然后她提起孙麻子,往不远处的悬崖边上走去。

到了悬崖边上,她用那把猎刀抵在孙麻子的脖子上,说:“你要是敢叫一声,我就把你的脖子割断了,再推下悬崖去!你听见啦?”那把刀是苗族人打猎时用来给野兽开膛剥皮的,不到一尺长,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看起来颇为锋利。孙麻子被吓得要命,听了雪梅的话,他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雪梅把塞着孙麻子的嘴的破布团取了出来。她开始问孙麻子一些话,包括虎豹山庄里有些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还有蒙太和他们到底是何关系,孟金貔和张一德现在在什么地方,等等情况。孙麻子为了保命,什么都说。他喝的酒早就被吓成冷汗流出来了,说起话来比刚才要流利多了,连雪梅没有问的事情他都一股脑儿地往外倒。

雪梅又问了当年庞知县那件案子,孙麻子不等她问完,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然后,雪梅沉默了下来。她对孙麻子的回答很满意,但是她还是不能饶了他的性命。因为留着他是个大麻烦,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看管他。

孙麻子这人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从雪梅的脸色上他看出来她正在决定自己的命运。于是他开始向她低声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呜呜 …… ”他的眼泪哗哗地顺着麻脸直往下淌。

雪梅被这个老男人哭得心烦,拿着刀对他低声吼道:“再哭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孙麻子马上止住了哭声,只是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刚才从孙麻子的坦白中,雪梅已经知道蒙太原来也是属于虎豹营的,他现在依然听命于孟金貔,也就是从前的孟千总。孙麻子上次命大,另外那四个参与强奸雪梅的人都被她和王老伯杀死了,只有他一个人逃得了性命。后来因为鳌古等人的尸首被人发现,官府把住在临近的孙麻子抓去盘问,让他见到了负责抓捕乱党的孟千总。孟千总认出这个麻脸老头是他的同乡,他们之间还带一点儿亲戚关系。于是他就留下了孙麻子,专门帮他干些打听消息跑腿送信之类的杂事。

这一次也是孟金貔派他来苗岭协助蒙太的。他们的目的是先扶蒙太当上头人,控制住这一带的苗族人。然后不断地制造与附近的黎族人的冲突,逐渐把那几个黎族村寨也掌握在他们手中。

最近半年来,那些失踪的黎族和苗族少女都是被虎豹山庄的人绑架的。她们被关在山庄里接受各种调教和训练,然后挑出好的送到张大人那里作为他贿赂朝中大员们的礼物,剩下的则被卖到外省的青楼妓馆里。这件事做得极为隐秘,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些失踪了的少女们的下落。虎豹山庄除了绑架少女外,还贩卖鸦片,抢劫客商,放高利贷。这些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至于总督张一德,他因为作恶多端,已经被朝廷里的不少官员弹劾,迟早会丢掉官职。他为官多年,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虎豹山庄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一个藏身之处。现在的朝廷柔弱无能,恐怕一时无法顾到海南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来。

雪梅对孙麻子冷冷地说道:“你这人死有余辜,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很大的造化了。你心里要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办成。记住,只能说一件事。赶快想吧,再晚了就没有机会了!”

其实她已经决定饶过孙麻子了。现在只是想多戏弄他一次,让他再多受一些苦。因为 …… 因为他太讨厌,太可恨了。

孙麻子自从被雪梅抓住后,就有了一种大限已到的感觉,现在他好像认命了。听了雪梅的话,他真的开始想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的。在他五十九岁的人生中,他没干过什么好事,一直是个到处都惹人讨厌的家伙。现在死到临头,他竟然找不出一件值得惦记的事情来,也想不起他死后会有什么人需要他挂念的。

雪梅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并没有催他,可是他的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他的目光落到了近在眼前的雪梅身上,心中突然一动: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就是那次和鳌古等人一起强奸这位银狐女侠了。他眼里开始发光,麻脸上露出了猥琐不堪的表情。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雪梅说道:“姑 …… 姑娘,您发发善心,我 …… 我想 …… ”

雪梅刚才杀了蒙太,又提着孙麻子和蒙太的尸体从屋里一直走到山上,身上出了不少汗,直到现在她嘴里还在呼呼地喘气。因为隔得近,孙麻子闻到了她身上的汗香味儿,竟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死活地把头伸进她怀里,贴上了她的胸部。

雪梅的乳房遭袭,吃了一惊。她聪明无比,立刻就明白这个糟老头在想什么了。她被他的猥琐和无耻激怒了,脸涨得通红。“你 …… ”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话来。

因为是夜晚,孙麻子看不见雪梅的脸色。他也是色令智昏,见雪梅没有说话,以为得到了默许。他不由得心下大喜,口水也跟着流了出来。他的两手被反绑在身后,腿脚也被绑在一起,根本动不了,他只能用力地拿自己的头去揉搓她的胸部。

雪梅一声娇斥,伸手隔着裤子抓住了他的鸡巴和卵蛋,用力一握。孙麻子痛得想大声叫喊,同时又有一阵莫名的快感从下身传来,让他兴奋不已。他大嘴一张,往雪梅的一只奶子上咬去。

雪梅这时已经清醒过来,当然不会被他咬着。她被这个家伙气疯了,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整个的身子抡了起来,用力扔下了悬崖。

孙麻子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飞翔,他脑子里却不断闪现着两年前的香艳画面:他威风凛凛地骑在雪梅赤裸的身子上,两手紧紧地捏着她结实的奶子,坚硬的鸡巴在她温暖潮湿的肉穴里不停地抽插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子“砰”的一声砸在悬崖底部的石头上,摔成了一摊碎肉。

雪梅气呼呼地对着悬崖底下吐了一口吐沫,转身离开了。蒙太的尸体还留在石洞里,但是天快亮了,她没时间毁尸灭迹了。她必须马上回去,否则会被看守他们的那两个苗族人发觉。

她悄悄地回到了那间关押她和张财张福的屋子里。还好,这几个男人还都睡得死死的。雪梅将那把猎刀从腰里取下,放回到那个看守的身边。她进屋后脱下身上带血的衣服,再换上柳梦莹送来的那套黎族女人的衣服,然后在铺着干草的地下躺了下来。那身血衣被她揉成一团塞在了干草底下。

张财张福还在旁边呼呼地打着鼾。他们睡得正香,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屋里的动静。

刚才这一阵折腾她又出了一身大汗,身上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可是她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两腿间也是湿漉漉的,还有那一阵阵熟悉的酥麻和骚热的感觉?这时她脑海里浮现出孙麻子那张讨厌的脸来,他正张开大嘴来咬她的奶子。她不禁浑身一哆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自己的胯下,按住瘙痒的地方有节奏地揉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达到了高潮,整个裤裆都被她阴道里喷涌出来的淫水湿透了。好在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发出声音来。等那种销魂的滋味过去后,一阵倦意袭来,她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20第3节:苗人大会

第二天中午时分,苗岭上下响起了咚咚的鼓声,敲的是召集全族大会的鼓点。因为这一次大会关系到谁来当头人,苗岭上下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都来了,他们聚集在那座像宫殿一样的房屋外面的空地上。

那座房屋是他们的宗祠,也是平时祭祖祭神的地方。因为来的人太多,这次全族大会只能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举行了。主持这场活动的是本族中的三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人们尊称他们为苗岭三老。碰巧的是,这三个老者中有一个是支持蒙铁虎当头人的,另一个跟蒙太兄弟比较亲近,剩下的一个不偏不倚,谁也不支持。

蒙铁虎最先陪着他的母亲和和蒙三妹一起来到了会场,他身后跟着支持他的十几个至亲好友。过了一会儿,雪梅张财张福也在那几个苗族青年的“监押”下来到了会场。

按理说他们是黎族人,正在和苗族人械斗,苗人们对他们应该很不客气。可是寨子里的青壮年们似乎都被雪梅勾去了魂儿,他们看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爱意。不等她走到跟前,他们就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有几个年轻人还去搬来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请她舒舒服服地坐下。

那些姑娘少妇们虽然有些嫉妒雪梅的身材和长相,不过她们对她这个人也是极为好奇的,很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像外面传说的那么有本事。苗族历史上曾经有过许多不输于任何男人的杰出女子,明朝时的著名女将军秦良玉据说就是苗族人。她们的英雄事迹一直被后人们传颂着。

苗人们对雪梅的好感柳梦莹看在眼里。她嘴上没说什么,心中里却在盘算着得失。她一开始就没有对雪梅说实话,而是在利用她。若蒙太真的死了,他的徒弟和亲信们恐怕不会善罢干休。那时她恐怕只能抛出雪梅等人,把苗人的愤怒都转嫁到这些外来的黎族人身上。这样她的儿子蒙铁虎才能坐稳头人的位置。

蒙铁虎知道母亲的心思,他原来也是打算让这几个黎族人来当替罪羊的。可是自从见过雪梅以后,他不知不觉地在心里爱上了她,对平时喜欢的那几个苗族姑娘一下子全都失去了兴趣。他昨晚找到母亲,对她说:我们苗族人应该光明正大,不能去做背信弃义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结果柳梦莹狠狠地骂了儿子一通,说他太没出息了,被一个女人勾引得丢了魂魄。她说雪梅是黎族王老土司的儿媳,根本不可能再当他的女人。她又说,黎苗两族自古以来就械斗不断,从来就没有真正友好地相处过。现在的关键是要让他先当上头人,掌握住苗岭的大权,这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蒙铁虎一贯对母亲言听计从,不敢违背她的心意。这次被她骂得羞愧无比,赶紧向她低头认错。

紧接着到来的是蒙太的弟弟蒙烈和那些支持蒙太的人,包括蒙太的那些徒弟们。蒙烈往四下一看,没有发现他哥哥蒙太和孙麻子,心里觉得奇怪。他来之前见蒙太的屋子里没人,问其他人也说没有见到他。他还以为哥哥早就和孙麻子一起到会场来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蒙太来,蒙烈有些急了,马上打发蒙太的那些徒弟们去到处找他。这次全族大会决不会因为蒙太不在而推迟召开,若是真的给蒙铁虎当上了头人,那么以后无论他们怎么不服气,在族人的眼里都是站不住理的。

蒙太不在场让柳梦莹也傻眼了。她原来计划的好好的,准备先商议与黎族人的纠纷。她特地安排了几个亲信,准备在关键时刻带头起哄,挑起黎苗两族的矛盾。她知道蒙太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只要用言语一激,他很可能会跳出来挑战这几个黎族人,跟他们比武分胜负。那时就要看雪梅的身手如何了。最好是能杀死或者重伤蒙太,让他在接下来的头人争夺中无法击败蒙铁虎。

这时大伙儿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苗岭三老中那个不偏不倚的老头姓罗,他站出来说:“既然蒙太还没有到,那我们暂且先商议和黎族人的纠纷。这是件关系到全族命运的大事儿,今天不论谁当上头人,都应该按大伙儿商量好的办。各位看这样如何?”

另外两个老点头同意罗老头的说法,其他的苗人们也都没有异议,柳梦莹蒙铁虎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于是大家都把眼光转向了雪梅和张财张福三人,其实也就是雪梅一人。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了,张财张福不过是雪梅的跟班。

雪梅见这么多苗族的男女老少都盯着她,等她开口说话,心里有些紧张。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次,镇静了一下。然后面对着众人侃侃而谈,把那天她向蒙铁虎柳梦莹说过的道理又重新说了一遍。总之,黎苗两族和则两利,斗则两败俱伤。若引来官府的镇压,恐怕会血流成河,以后几辈子都缓不过来。

雪梅的这番话是用黎语说的。她现在的黎语很流利,声音也清脆动听。虽然将近半数的苗人都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还是有一个小伙子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将她说的话又用苗语重复了一遍。

说完之后,大家还是睁大眼睛看着她,全都没有吭声。蒙烈那伙人在雪梅讲话之前就离开了会场,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三个老头低声商量了几句,领头的罗老头就再次站起来对大家说:“既然大伙儿对雪梅姑娘说的没有异议,那么与黎族讲和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具体的细节等新头人确定下来后,我们再接着和雪梅姑娘商议。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下面响起了一片赞同之声。有一个小伙子怪叫了一声:“雪梅姑娘我爱你!”引来了一阵大笑,接着就是女人们的笑骂声和男人们的起哄声和口哨声,连那些光着屁股的小孩儿们也跟着又跳又叫的,不肯安静下来。

柳梦莹心想:她可能低估了这位雪梅姑娘的魅力。年轻小伙子们被她的美貌迷住倒也罢了,可是为什么那些平时嫉妒心极强的姑娘媳妇们也对她没有多大的反感呢?如果黎苗之间的争端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接下来的头人之争雪梅就没有必要帮着她了。除非是傻子,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冒险去与蒙太决斗,给自己树立一个危险的敌人。

因此必须抓紧时间,趁蒙太不在时马上开始选头人。她向那个支持蒙铁虎的老者使了一个眼色。那老者咳嗽了一声,站起来提议道:“各位,我们与黎族的争端已经定下了解决的办法,但是我们还没有正式的头人。俗话说‘蛇无头而不行’,现在大伙儿是不是开始议一议由谁来当头人这件事儿?”

这话众人都听明白了,无非是要趁蒙太不在时把头人位置给定下来。不过却没有见到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柳梦莹四下一看,蒙烈那帮人不知去哪里了还没回来,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啊。她心里正暗自高兴,就听得一声高叫:“不行!”她抬头一看,蒙烈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众人看见怒气冲冲的蒙烈,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蒙烈左手举着一件带着些血迹的白色褂子,右手提着一只死狗。他指着蒙铁虎和柳梦莹大声喝骂,说他们卑鄙无耻,昨天晚上用诡计害了他哥哥蒙太。这死狗和带血的褂子就是证据!他要蒙铁虎母子马上把他哥哥交出来。

雪梅一看心里就明白了。那褂子是她打昏蒙太后从他身上脱下来的,当时屋里的光线不好,她并没有注意到那上面沾了血迹,现在想来那只能是从蒙太头上的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了。她当时把那件褂子上的两只袖子撕下来分别塞住蒙太和孙麻子的嘴,剩下的揉成一团扔到一个角落里了,没想到被蒙烈给找到了。

至于他手里的死狗,自然是蒙太家养的那条大黄狗。她用石块砸死那条狗以后就把它扔进了附近的灌木丛,并没有费力气去掩藏它。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必要出头露面,且看柳梦莹和蒙铁虎如何应付。她一个外人,如果贸然卷入进去,肯定会把蒙烈那帮人的怒火都引到自己身上来。这么多苗人在场,群情激愤之下,无论她个人怎么厉害也绝对讨不了好去。她向张财张福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拥护蒙铁虎的人和支持蒙烈的人已经吵成了一团,不少旁观的人也渐渐地卷了进去。除了雪梅等人在冷眼旁观之外,全场保持着清醒冷静的恐怕只有柳梦莹一个人了。她刚才瞥见了雪梅给张财张福使眼色,心里震惊不已:莫非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蒙太这个强敌给干掉了?这也太可怕了吧!

她骑虎难下。蒙太的失踪虽然不是她的人干的,但是蒙烈怀疑她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她本来就打算对蒙太使用阴谋手段。就算雪梅自作主张对蒙太下手,那也基本符合她们事先商定的大计。雪梅当初只答应帮忙除掉蒙太,并没有说一定要通过比武来做这件事。现在蒙烈这么一闹,哪怕柳梦莹大声说出这件事是黎族人干的,恐怕也很少有人会相信她了。

蒙烈比哥哥蒙太小了十多岁,他从小聪明伶俐,鬼点子很多。只可惜他人品不是太好,得罪了不少人,在族人中没有什么威信。大家都是看着蒙太的面子让他三分。因为他年纪轻没有什么城府,蒙太的许多事情都是和孙麻子商量,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因此蒙烈并不清楚柳梦莹和黎族人之间的密谋细节,只知道他们要和他哥作对,阻止他哥当头人。

现在哥哥和孙麻子一起失踪了,蒙烈心急如焚。他当先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柳梦莹的领子,“啪”的一声,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柳梦莹没有防备,被他打得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旁边的蒙铁虎见了,怒吼一声,扑上来和蒙烈扭打成一团。

这时两边的人开始大打出手,叫声骂声响成一片,整个会场变得乌烟瘴气。虽然大多数苗人都持中立立场,但是幸灾乐祸的人也不少。渐渐地,蒙铁虎这边开始支持不住了。因为这是苗寨内部争斗,双方都没有用兵器。蒙烈这边的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赤手空拳的搏斗让他们占了很大的优势。

两边的女人们也参战了。她们互相揪扯,头发散乱,衣裙也被撕得破烂不堪。柳梦莹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她抱着头东躲西藏,蒙烈的两个已经出嫁了的姐姐在后面追着她打。蒙三妹拼命地保护着她母亲,她自己的两只袖子都被扯掉了,裙子也早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光洁圆润的脸上和胳膊上被抓出了了好几道血印子。蒙铁虎在两个大汉的围攻下,早已是伤痕累累。不过他还在咬牙竭力支撑着。

蒙烈一把抓住了奔跑中的柳梦莹的胳膊,举起拳头正要打她,忽然间听到一声娇斥,他鼻子里闻到了一阵香风,眼前不禁一亮,可是紧接着他的胸脯上就重重挨了一脚。一股大力传来,他的身子承受不住,连着倒退了七八步,咕咚一声跌坐在地上。

只见那个叫雪梅的漂亮黎族女人站在他面前,用黎语对她大声喝道:“蒙烈!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怎么专门欺负年纪大的女人?有本事你来跟我较量一下!”雪梅人长得美,声音也好听。一些刚才正打得起劲儿的人都看呆了,竟忘了动手。

苗岭三老刚才一直在劝架,可惜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到后来他们连自己都保不住,每人身上都挨了几下拳脚。那个姓罗的老头见雪梅站出来喝斥蒙烈,大喜过望。他拿着一面铜锣拼命地敲了起来。参与打斗的苗人们听到锣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停下了手,安静了下来。

蒙烈被雪梅那一脚踹懵了,倒在地上只觉得头还在嗡嗡直响。罗老头趁着这暂时的安静,大声喊道:“各位乡亲们!我们苗家人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规矩,不能乱来。特别是选头人,必须由各位老者推举,若碰上不相上下的人选,则需要通过比武来决出胜负。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能随意更改。”

那个支持蒙铁虎的老者也开口了,他指着蒙烈道:“你哥哥自己没来,这怨不得别人。你说他被人害了,有谁看见啦,尸体在哪里?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一件破褂子和一条死狗,怎么能当成柳梦莹害人的证据呢?”此话得到了蒙铁虎这边的人的齐声附和。

蒙烈从地上跳起来反驳道:“谁都知道我哥哥蒙太在苗岭上下都没有敌手,他要是在这里,肯定有把握抢到头人的位置。现在他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不是柳梦莹这贱人给害的还能是谁?另外,她还勾结黎族人欺负我们苗族人,这个叫雪梅的女人就是她请来的帮手!”

他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柳梦莹平时确实喜欢背后算计人,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她丈夫蒙冲当头人时实际上许多事情都是她在背后拿主意。蒙太蒙烈兄弟也是众位乡亲们看着长大的,因此支持同情他们的人也不少。

雪梅当然不能眼看着蒙烈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随即大声道:“我是黎族土司派来与你们讲和的,我们几个人来到此地后一直被你们的人监视着。刚才我出手只是看不惯你这么个大男人偏偏要去欺负女人。要说勾结外人,你身后站的这几个大汉都不是苗岭土生土长的人吧?他们算不算外人?”

周围的许多苗人听了,觉得她说的有理,跟着附和起来。其实雪梅说得不完全对,那几个监视他们的人是苗岭三老安排的,他们既不是柳梦莹的人,也不是蒙太的人。况且她还单独去见了蒙铁虎母子一面。不过她话中的这些细枝末节没有人注意到,当然更不会有人去提醒蒙烈。

蒙烈被问她得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柳梦莹母子大为高兴,想不到这个雪梅姑娘真的很讲义气,能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她不但身手好,口才也好,三言两语就把蒙烈驳得哑口无言。

第4节:比武

蒙烈不太清楚雪梅的底细,只知道她有个外号叫银狐女侠,是虎豹山庄的仇人。刚才他被她一脚踹倒在地,心里很不服气。他并没有受伤,身上的力气也没有全使出来。他觉得真打起来自己不见得就会输给这个女人。

可是就算他打赢了,头人还是轮不到他来当。这是因为蒙铁虎一直被父亲蒙冲当成未来的头人培养,在过去几年中他为苗岭上下的乡亲们办过许多事情。而蒙烈自己在苗人中没有什么威信,比起他哥哥蒙太来差远了,恐怕没有人会同意由他来当头人的。

现在他哥哥的那几个徒弟们还在漫山遍野地找人。因此他只想先把选头人这件事给拖住,说不定等一会儿就能找到哥哥蒙太,那时就好办了。

蒙烈豁出去了,冒着引起众怒的危险,指着雪梅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只喜欢和野男人乱搞的黎族婊子,竟敢来管我们苗族人的事情。今天我就是要出手教训教训你!”他这么一骂,在多数人心中引起了反感。那些年轻的苗族小伙子们早已视雪梅为最美丽的女神,自然不高兴他这么诋毁她。不过这种反感是藏在心里的,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

雪梅不为所动,笑道:“你骂我是婊子,咱们等一会儿再来算这笔帐。如果你身后的这些外来人不动手的话,我今天也不会管这件事了。不然的话,就让我们黎族人跟你这些从外面请来的帮手先决一胜负,如何?”

雪梅很聪明。她一下子无法肯定蒙烈的那些帮手们是不是苗族人,只是强调他们是外来的。她就是要将他们和苗岭上的土生土长的人分开来,这样才不至于得罪大多数人。不然的话,这么多人群殴起来,她这边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

刚才她没有对蒙烈下狠手,也是不想引起围观的苗人们的愤怒。她看出来了,要是没有这些外来的大汉们帮忙,蒙烈的本事最多只能和蒙铁虎打个平手。因此她挺身而出,专门挑战这些外来的家伙。这样就算出了人命,苗岭上的乡亲们也不大可能去恨她。

雪梅的风采和气度引起了一片叫好声。当然,其中不少人是想趁机看热闹的。他们早就听说了雪梅姑娘在自己的新婚之日上擂台打败了所有男性挑战者的故事,今天总算可以亲眼见识一下了。

蒙烈一下子被逼到了墙角,进退两难。他哥哥的几个徒弟们暂时不在眼前,这几个虎豹山庄的人是他唯一可靠的强援。若他们不出手,光凭他自己和那几个亲戚们是斗不过柳梦莹母子的,无论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

他暗自盘算了一下,虎豹山庄来的帮手一共有六个,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武艺都不比自己差。其中有两个特别强的,和哥哥蒙太比起来也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再看黎族人那边,总共只有三个人。打起来肯定是自己这边占优势,蒙烈的信心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

“既然你要强行出头,那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蒙太不傻,他不想单打独斗,平白丢失了自己这边的优势。

雪梅道:“我们先把话说清楚。要是你们胜了,我们黎族人马上下山回家,决不再干预苗岭的任何事情。要是你的人输了,怎么办?”

“我们输了也全部回家睡觉去,不管大家伙选出谁来当头人都行!”蒙烈爽快地答道。“我们到底要怎么来决胜负?不管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器,我们奉陪到底!”他知道自己这边人多,已经占了大便宜。现在他故作高姿态,以免有人说他胜之不武。

“比拳脚,打擂台!”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立刻有人跟着大声叫好。那些人听说过雪梅的精彩故事的人,正在跟身边的人大肆渲染,惹得大伙儿心里都痒痒的,都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黎族美女大战八方的风采。赞同的人越来越多,“打擂台”“打擂台”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响。

这也难怪,若是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恐怕大多数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结束了。在擂台上比拳脚相对来说要精彩多了,因此多数人倾向于打擂台。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中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有把这次争执看成是一场生死搏斗。

“好,就这么办!”雪梅笑着答应了下来,还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这个办法正和她的心意,若是真的群殴,自己这边取胜的希望可能会小一点儿。当然,也不是全无胜算。在那种情形下她就只能抢先下狠手,尽快控制住或者干脆干掉蒙烈这个领头人,希望能够震慑住其他的人。

蒙太想了想,只好点头答应。他心里觉得即使是打擂台他们也能胜过对方,因为他们人多,可以车轮战。另外他的自尊心很强,实在不好意思坚持七个打三个这种无赖的打法。他身边那六个大汉都没有吭声,眼睛全都盯着雪梅的胸脯看呆了。他们一边看一边在胡思乱想:这么个美貌的女人,就算被她打一拳,应该不会很痛吧?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苗族人自然也不例外。因为这苗岭上并没有现成的擂台,临时搭一座又来不及,于是那些热心的人们腾出了一块方形的平地,四个角都插上竹杆,作为边界的标志。另一些人敲起了锣鼓,像是一场大戏就要开始了一样。

观众们也自动分成了好几拨,有不少是支持雪梅的,他们在为黎族人加油。当然,也有支持蒙太他们的人。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雪梅请苗岭三老当擂台比武的证人,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看今天这架势,若是不先分出个胜负,全族大会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召集一次全族大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们都不想再拖下去了。况且他们也曾年轻过,也曾争强斗胜,他们心中对接下来的比武都很期待。

蒙烈那边先上场的是一个名叫唐牛的大汉,他的对手是张财。他们两个都脱得只剩一条短裤衩。这是苗岭上比武的规矩,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身藏暗器伤人。

唐牛比张财高出了半个头,一上来没费多大劲儿就把张财推出了界外。这也怪不得张财,他身体不如对方强壮,功夫也差得远,能不受伤就算不错的了。他红着脸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走回雪梅身边坐了下来。

雪梅伸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用黎语安慰他说:“输了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觉得过意不去。”听了这话,张财心里好受多了。

紧接着张福上场了。他早就憋着一股劲儿,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更重要的是,他要在师傅雪梅面前露一手。雪梅虽然嫁了人,可是他对她的爱慕还是分毫不减。若能赢得她的欢心,得到她的身体就有希望了,黎族的青年男女们对贞操是不那么看重的。当然,他的这点儿心事别人都不知道,他只跟哥哥张财说起过。

张福的个子跟唐牛一样高,身体也一样强壮。他一上来就使出了全力,想尽快把唐牛打败。唐牛没料到对手一上来就会这么拼命,吃了张福几拳,痛得呲牙咧嘴。他大吼一声,朝张福扑了过去。

他们一来一往打了几十个回合,谁也无法打败谁,两人身上都挨了对方的不少拳脚。张福要在雪梅面前表现,不顾浑身疼痛使出了她教的那招伏虎连环拳。唐牛终于抵挡不住,被张福打倒在地。

张福赢得了不少喝彩声,特别是那些苗族的姑娘和少妇们,她们对比武获胜的英雄是极为崇拜的。他没有去理会那些尖叫着的女人,而是将眼光瞄向了他的心上人,他最崇敬最爱慕的师傅。看到她给他投送来赞赏和鼓励的笑容,他心里感到了一阵甜蜜和温暖。

蒙烈这边下一个上场的人也姓唐,叫唐守成,他精于螳螂拳。张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拳术,很不适应。再加上他和唐牛过招时体力消耗太大,发挥不出自己身高力大的优势,结果被对方连翻进攻,频频得手。唐守成的一对铁掌威力极大,张福的脸上脖子上被他劈中好几次,划破了皮肉,血流得到处都是。

张财见弟弟吃了亏,心里十分着急,可是又不能跳上去帮忙。雪梅也急了,在底下对着张福大喊,让他赶快认输,不要再打了。谁知听到心上人雪梅焦虑的喊声后,张福浑身一震,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劲儿。他猛然发力用身体向对手撞去,使的就是他当初和雪梅初次见面时使的那一招。

唐守成本来即将取胜,没有防备他的突然反击,竟被他撞得摔倒在场外,头磕在一块大石头上昏了过去。张福自己也站不稳脚步,紧跟着也摔倒在唐守成的身上。这一场应该是张福胜了,但是蒙烈非要说是平手,雪梅没有跟他争。其实现在争谁胜谁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张福伤得不轻,无法再打下去,下一场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亲自出马了。

她和张财上前将张福抬了下来,然后亲自给他检查伤口,敷上蒙铁虎递过来的外伤膏药。张福主要是体力消耗过度,还流了不少血。他的样子看起来吓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危险,最多修养个十来天就没事了。与此同时蒙烈那边也在忙着救治昏死过去的唐守成。

罗老头和另外两个老者商议了一下,站起来大声宣布:比武暂停,待吃过午饭后再接着举行。站在前面的那些人看得高兴,都不愿意离开,害怕等一下找不到好位置了。柳梦莹和蒙铁虎叫人给雪梅他们送来了一些炒米和腊肉,还有一大瓦罐包谷酒。他们三个人的肚子早饿了,也顾不得斯文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口吃喝起来。

蒸熟的腊肉被切成一块块的和炒米一起用一个竹篓盛着,没有碗筷也没有勺子。雪梅和张财张福只好用手抓着腊肉和炒米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轮流捧着那个瓦罐喝里面的包谷酒。不一会儿他们就吃得满嘴是油,脸上鼻子上都沾了不少炒米粒儿。边上围观的人看了都觉得很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蒙烈那边的人也吃了些东西,正在活动拳脚身子,准备开始下午的比武了。有些原来不打算参加全族大会的住在附近的苗族人听到比武的消息后也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其中有不少老人和小孩。那块比武场地被七八百人团团围着,挤得连水都泼不进去。

蒙烈那边下一个上场的人已经站到了场地中间,他只穿了一条短裤衩,正在那里向下面的苗族姑娘媳妇们炫耀自己那一身发达的肌肉。雪梅也来到了比武场上,她向周围的观众们抱拳作了一个揖,用黎语大声说道:

“苗岭上下的父老乡亲们,我叫吴雪梅,是代表我公公王老土司上苗岭来谈判的。我只希望黎苗两族能够化解纠纷,忘却仇恨,和睦相处。今天我上场献艺,除了因为路见不平要阻止外人干预你们苗岭的事务外,还为了答谢这些天各位父老和兄弟姐妹们对雪梅的关爱和照顾。如果你们中间有不希望我来管闲事的,就请说出来,我保证二话不说,马上退出这场比武!”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底下的观众们的欢呼声打断了。绝大多数的苗人都不希望她退出,尽管他们的动机不一样:有的是真的希望她来主持公道,有的是被她的美貌和风度迷住了,还有的是纯粹为了看一场好戏。

有几个年轻人在人群中大喊:“雪梅姑娘,嫁给我吧!”“雪梅姑娘不要走了,留在苗岭,我们养你一辈子!”叫喊的不但有男人,还有女人,更多的人在热烈的议论着即将开始的精彩比武。就连蒙烈那一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敢公开站出来叫雪梅退出比武,因为那样做的话,他们肯定会遭到绝大多数人的耻笑。

雪梅这次的对手又是一个大力士,比张福还要高大强壮。他姓鲍,名字叫鲍铁木。雪梅自己虽然个子很高身体也很强壮,但是比起鲍铁木来还是显得娇弱了些。那些喜欢她的苗族青年男女们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比武刚开始鲍铁木就不停地搓着两手,弓起身子围着雪梅转圈子,一边转一边两眼紧盯着她的身体,仿佛在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雪梅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脚下也在不停地移动。这个鲍铁木显然是个精通武艺的人,她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

鲍铁木突然大喝一声,像是平地响起了一个炸雷,震得大家的耳朵都嗡嗡地鸣响。只有雪梅一人不受影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原来鲍铁木转了几圈没有发现雪梅的破绽。他想雪梅到底是个女人,胆子肯定不大,想靠着自己天生的大嗓门来吓唬她一下,把她的气势给压下去。

见雪梅并没有被他吓到,于是他提起拳头“呼”的一声,对着雪梅的胸脯上打去。雪梅用手在他拳头上拨拉了一下,借力躲过了这一拳。

鲍铁木见一击不中,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出,却被雪梅趁机一掌劈在肩膀上。登时他感到了一阵疼痛和酸麻,他打出去的拳头也被雪梅紧紧地抓住。这时两人的身体已经撞在了一起,实现了亲密的零距离接触。

鲍铁木只觉得温香软玉入怀,心神大乱,浑身酥软。他鼻子里闻到了一股迷人的体香,不由得张开两臂将雪梅的身体紧紧地抱住,好像忘了自己正在和她决斗。他鬼使神差地把头一低,将胡子拉碴的大嘴往她那迷人的胸脯上贴去。突然,他胯下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大叫一声,两手捂住鸡巴弯下了腰。

原来是雪梅见鲍铁木来搂抱她,将膝盖用力一顶,正好顶在了他的命根子上。紧接着她飞起了右腿,鲍铁木想躲没躲过,被一腿正扫在他的膝盖上。这么个大个子竟被她扫得站不稳脚跟,他的身体猛地旋转了一圈,“扑通”一声倒在了比武场外。

下面的观众先是整齐地“啊”了一声,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开心的大笑。笑声和喝彩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鲍铁木羞愧得无地自容,赶紧爬起来躲进了密集的人群里。他的鸡巴倒是不怎么痛了,只是左边整条胳膊连带半边胸脯都是麻木的,使不上一点劲儿。不过他输得心服口服,心里对雪梅没有丝毫的怨恨。雪梅下身穿的是黎族女人的筒裙,抬腿踢人时自然会泄露些春光。刚才被雪梅踢倒的那一瞬间不少人看见了她整条雪白的大腿,直至根部,那优美的景色被深深地刻在了他们心里。

雪梅的下一个对手是个一脸横肉的胖子,叫朱永兴。他个子不高,但是体重超过了两百斤。他练过多年的硬气功,很能抗打击。刚才他仔细看了雪梅的身手,知道自己真和她对打起来,时间长了肯定会输,于是就向她提出换一种比试方法:“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先出手打我三下,打倒了就算我输。若是打不倒,再让我打你三下。就这么比下去,直到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倒下为止。”

当然,打什么地方是有限制的:只能打脖子以下,腰带以上的部位。另外,只能用手不能用腿,想必是刚才雪梅扫倒鲍铁木的那一记有力的鞭腿让他心生寒意。

雪梅是个聪明人,一听马上就知道了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表面上看这姓朱的让她先出手,是她占了便宜。实际上因为他身体矮胖重心低,很难被人一下子打倒。打他背部肯定没有什么用,前面又不能打头,还限制在腰部以上,一个女人力气再大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若是三拳打不倒他,雪梅就惨了。男女的身体结构不一样,女人的乳房打起来会很痛的。雪梅的一对大奶子摆在那里,他有许多办法来整治她,还让她说不出口。况且并没有规定一定要用拳头打,他除了气功外还练过好几年的鹰爪功,可以用他坚硬如铁的爪子抓她的乳房,她哭又哭不得,叫又叫不得,只能吃哑巴亏。他还可以假装挥拳打她,实际上却用两根指头夹住她的乳头拼命拉扯,让她痛苦万分。雪梅要是自己不说,观众是很难看出他的这些阴毒的动作的。比试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吃亏,等她被折磨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只好主动认输。

雪梅在心里暗骂这个家伙无耻,脸上却带着笑容答道:“好吧,那就按这位朱大哥说的方法来比试。”她在盗匪团伙中间混了好几年,什么样的猥琐恶心的家伙她没见过?她暗想:这姓朱的既然想跟我玩阴的,那就陪他玩一玩。

朱永兴先在场上走了两圈,深呼吸了几次,还大声吼叫了两声。然后他岔开两腿,以马步的姿势稳稳地站在场地中间。雪梅走近跟前,用极轻的声音对他说道:“朱大哥啊,妹妹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本事高强的英雄。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可要让着妹妹一些啊!”

底下的观众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他们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雪梅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妩媚,朱永兴听了只觉得骨头都轻了几分。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为了不受她的诱惑,他两眼没有去看她,而是紧盯住身子前面的那一小块泥地。雪梅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摸了一把,继续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大哥啊,妹妹我这就要动手了。对不住了。”

说完她后退一步,然后一声娇斥,拳头闪电般地打在了他挺起的胸脯上。姓朱的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滚,脚下蹬蹬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即稳住了身子。

雪梅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她走近前用手在他胸前被她打过的地方揉了揉,小声道:“朱大哥,真对不起。要是痛就告诉妹妹一声,好吗?”

朱永兴害怕泄了精气神,哪里敢开口答话?他站回原地,一声不吭,眼睛也没有去看她。这一次雪梅退后了七八步,然后向他猛冲了过去,到了跟前她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胸脯上。朱永兴还是没有被打倒,不过这次比刚才多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儿就退到了场地外面。

他心里一阵高兴。因为他感觉到雪梅的这一拳虽然来势很猛,但那全是因为她助跑了几步的缘故。她已经明显地后继乏力,劲道远不如刚才的第一拳了。他故意多往后退的了几步,装作支持不住的样子,就是要让她产生“差一点就赢了”的错觉。

朱永兴重新站好后,雪梅又一次走近前来,向他伸出了玉手。朱永兴心里冷笑不止,暗暗骂道:“婊子养的,先让你发骚,等一下就要你的好看。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砰!”雪梅这次直接打出了一拳。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摸他的肚皮,更没有后退助跑。可是这一拳的力道比刚才第一拳强了一倍还不止!姓朱的被打得“扑通”一声仰天摔倒,他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幸亏地上只是黄泥,不是石头。

下面的观众们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笑声,锣鼓声,口哨声响成一片。朱永兴倒地后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觉得气亏血虚,身体软软的,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还是蒙烈和另外两人上来将他抬下去的。

雪梅的第一拳是试探,打完之后她就完全有信心了。她打第二拳时和朱永兴抱着完全相同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手轻敌大意。她从直觉上知道这个姓朱的是个阴险的人,必须果断地解决这个威胁。因此第三拳她使出了全力,让他吃了这么个大亏。依她过去的经验,这家伙至少得在床上躺上两个月才能把伤养好。

雪梅猜测得很对。这姓朱比她想象的还要坏,一点儿也不冤枉。他不止是要轻薄羞辱雪梅,还打算在她身上下毒。他身上时刻都带着一种有毒的药粉,是按他爹传下来的秘方调制的。他爹原来是个江湖上有名的採花盗,曾经靠着这个秘方奸污玩弄了不少姑娘和少妇。

他原来准备在轮到他动手时悄悄地将毒粉从雪梅的衣领里撒进去,粘在她的脖子和乳房上。这种毒药遇到汗液就开始起作用,刚开始时只是稍微有一点儿瘙痒,慢慢地(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毒性大发。那时中毒的人会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皮肤上也会起红斑,又痛又痒,简直生不如死。

作为一个年轻女人,雪梅肯定不好意思去向别人诉说自己身体上的痛苦。她一定会独自去找一个小溪或者池塘,然后跳进水里去清洗自己的身子。他只要暗中跟踪,就能轻易地将失去反抗能力的她擒住。

到那时或以解毒之法要挟,或者干脆霸王硬上弓,他定能如愿以偿地享用到她那美艳风骚的肉体。他甚至还打算绑架她,再用各种春药加上皮鞭棍棒来调教她,让她变成一个淫荡下贱的性奴。

可惜他大大地低估了雪梅的本事。他要是知道她曾经徒手杀死过一只成年黑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她先打自己三拳的,那简直就是找死。如今他害人不成,还几乎被废去了一身的武功。

说起来这姓朱的还是很幸运的,他只是对雪梅起了坏心思,并没有得逞。那些从前奸淫玩弄过雪梅的男人们,像钻地虎李爷鳌古孙麻子等人,他们一个个全都变成鬼魂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蒙烈现在后悔得不得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不顾面子坚持群殴。他看得很明白,这个叫雪梅的女人太厉害了,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极有智谋。他这边虽然还剩下两个人,但是他们只是兵器方面强一点儿,论拳脚功夫他们还不如已经败下阵来的鲍铁木和朱永兴。若是这么一个个地上,肯定会被雪梅轻轻松松地收拾掉。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先低头和对已经醒过来的朱永兴悄声叮嘱了几句,然后站起来大声道:“各位乡亲们,刚才的比试不公平。这个黎族女人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暗器才取胜的。大家看得很清楚,她连着两拳都奈何不了朱大哥,第三拳却轻而易举地把他打倒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这时雪梅还没走下场来。她被那些喜欢和支持她的观众们包围了,正在接受他们的祝贺和赞美。她一听蒙烈的话,就料到他想耍赖,当即反驳道:“刚才的比试大伙儿都看见了,你凭什么说我使用了暗器?再说我用的是什么暗器,怎么用的,你必须得说出个究竟来!”

她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不少人站出来支持她,骂蒙烈不要脸,打不过人家就耍赖。蒙烈当然不肯就此罢休,一口咬定雪梅使了暗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跟着他起哄,和对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照这么下去,双方动手群殴是难以阻止的了。

雪梅心想,这恐怕是蒙烈眼见没有胜算,临时想出来的计策。他无非是想拖延时间,阻止今天头人的推选。蒙太虽然死了,但是这事她现在无法说出来,否则会引起整个苗岭的骚乱。等蒙铁虎顺利地当上头人以后,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即使有问题,那也跟黎族人无关了。因此必须让蒙烈在今天当选上头人。

这时就听见了一阵凄惨的嚎叫,有人对蒙烈大喊:“蒙烈,快来看,朱大哥他快不行了!”

原来朱永兴心知自己这一次伤得厉害,恐怕是很难恢复以前的功力了,他现在恨不得从雪梅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蒙烈刚才要他假装被暗器所伤,他却有更好的办法。他趁着双方争吵的时候,把随身带着的一小包毒药粉打开,涂在了自己身上。他为了加快毒药的作用,用手不停地抓挠自己的皮肤。结果他的身上很快就起了一块块的红斑,又痒又痛。他闭上眼睛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朱永兴下毒的本领是他家传的秘技,其他人都不知道。蒙烈走过来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大喜:原来我说得不错,那个黎族婊子果然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这下子他觉得占到了理,立刻开始大叫大嚷,让大伙儿都来看看朱大哥被雪梅的暗器打中后的惨状。

蒙烈的两个姐姐见了朱永兴的伤势和他身上那些吓人的红斑,气势和声音也立刻就高了几分,她们开始用恶毒的语言咒骂雪梅,说她长得像仙女,实际上是一条毒蛇。支持雪梅的人见她受到辱骂,不愿意让她吃亏,纷纷提高嗓音和她们对骂了起来。双方的人开始推推攘攘,混战一触即发。

雪梅见了姓朱的身上的红色斑块也心中生疑,莫非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计策,或者是另有高人在暗中出手陷害我?她对蒙烈和其他人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请先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这位朱大哥身上的红斑不像是中了什么暗器,倒像是中了毒。我与他交手时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走开过一步,即使想要下毒也找不到机会。若是用暗器,蒙烈你倒是说说看,我用的是什么暗器?藏在什么地方?”

有些原来保持中立的人见了朱永兴身上的红斑,也对雪梅起了些许疑心。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就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这时蒙铁虎也站起身来,大声为雪梅说话:“我们大家都知道,雪梅姑娘是个豪侠仗义的人,怎么会对人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暗器能造成这种红斑,蒙烈你要是见过,请找来让我们见识见识?我甘愿让你用这种暗器打一次!”

蒙铁虎的这一番话,使在场的大多数人疑虑顿消,纷纷对蒙烈发出质问:“蒙烈,你怎么老是诬蔑雪梅姑娘,比武输了就输了,为什么还要往别人身上栽赃?”“蒙烈,你安的是什么心?你们兄弟为了争夺头人之位,竟不惜陷害像雪梅姑娘这样的好人 …… ”

连一部分原来支持蒙太的人都选择了站在雪梅这一边,加入了谴责蒙烈的阵营。众人七嘴八舌围攻蒙烈,要他马上向雪梅姑娘道歉,不然的话就必须说出她的暗器到底藏在哪里。

蒙烈诬陷雪梅不成,反倒惹了众怒,急得抓耳挠腮。不过他不想认输,继续狡辩道:“我们男人上场比武,浑身脱得只剩一条短裤衩。她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衣服,要藏起暗器来那还不容易?”

雪梅一声怒喝:“蒙烈,想不到你是这么个卑鄙无耻小人!照你说来,我今天必须当众脱光衣服,让大伙儿仔细看一遍你才罢休啦?”

蒙烈当然不信雪梅会真的脱光了给别人看,可是他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就拧着脸答道:“那是!要是你脱光了还找不到暗器,我就跪下给你道歉 …… 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再也发不出声来了。雪梅她 …… 她已经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了。

她先脱下了外面的那件黎族女人的褂子,里面是一件绣花兜肚。那肚兜偏小,根本遮不住她挺拔的酥胸。这时周围一片寂静,在场的无论男女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像都变成哑巴了。她裸露的两臂像是玉石雕刻的那般光洁完美,她腋下的毛上还沾着汗珠,黑亮黑亮的。还有那晶莹如玉的一对大奶子,让在场的男人们脸红耳赤,让姑娘少妇们羡慕不已。

雪梅接着解下了小兜肚,对着众人挺起了胸膛。她把丰满结实的大奶子骄傲地展现在大家眼前。她的脸色微红,带着庄严和一丝羞涩。她红红的乳头挺立着,在微风中颤动,大家的心也在跟着一起颤动。

接下来,她把筒裙和短裤衩也脱下来了。人们终于看见了她浑圆的臀部,健美的大腿,还有两腿中间那一丛神秘的黑森林。她微笑着,伸开两臂慢慢地转了一圈,然后问道:“众位乡亲们,你们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众人参差不齐地回答道。他们的声音干燥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似的。雪梅又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回身上。她看也不看蒙烈一眼,抬腿走出了比武场,回到张财张福两人中间坐了下来。

蒙列并没有履行诺言向雪梅下跪道歉,而是带着他的那一帮人在一片嘲笑和辱骂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下来蒙铁虎没有任何悬念地被大家一致推举为新的头人,总管苗岭上下的一切事物。雪梅作为外人没有参与这些事情,只是静静地和张财张福坐在远处观看。蒙铁虎在苗岭三老的监督下,先是跪拜了各位神佛仙道和列祖列宗,然后才双手接过象征头人权力的权杖。

权杖是纯银做的,杖头镀了一层金,还镶了不少宝石,十分珍贵。权杖平时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在举行重大仪式时才拿出来展示一下。雪梅的眼光却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根黄灿灿的将近五尺长的铜棍。那铜棍的直径大约一寸半,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由两个苗族青年抬着它。

雪梅估计那铜棍的中间要么包着的是木头,要么是空心的,不然的话它至少会有两百多斤重,即使是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抬着它也会极为费力的。

一个坐在雪梅身旁的苗族大嫂见她似乎对那黄铜棍很感兴趣,就用黎语向她作介绍说:那是他们的祖先早年驰骋沙场时用过的兵器,也是他们宗祠里供奉的镇山之宝,比那柄权杖还要珍贵。它能够镇妖驱邪,平时谁也不允许碰它,只有在特别重大的场合才被“请”出来。

那两个抬着它的青年必须在三天前就开始沐浴斋戒,还要对着它烧香叩拜。否则惹怒了祖宗的神灵,马上就会大祸临头。老祖宗去世时留下来一句话,说是三百年后自会有神人下凡到苗寨,来取走这根铜棍。

雪梅平时最喜欢用的兵器是一根熟铁棍,因此她一看见这根铜棍就喜欢上它了。可它既然是苗族人的镇山之宝,肯定不会拿出来送人。雪梅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要这件东西,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一番。

等到所有仪式都已经完了以后,雪梅向蒙铁虎告辞。他和他母亲柳梦莹极力挽留,这两天他们会大摆宴席庆贺,她请雪梅和张财张福三人无论如何都要参加。雪梅心想:蒙太的尸体若是被人发现,可能还会有一场争斗,留下来看看也好。于是她点头答应了。她和张财张福三人被当成最为尊贵的客人,住到了蒙铁虎的家里。

柳梦莹派了两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来伺候雪梅。她们先给她沐浴,用的是专门叫人从山里的一处温泉背回来的热水,水里还加了不少新鲜采集来的花瓣,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香气。她们温柔地清洗着她身上的各个部位,还轻轻地揉捏她的肌肉,助她恢复疲劳。

雪梅能在好几百男女老少面前赤身裸体,面对这两个女人她当然也不会有害羞的感觉了。只是她们在为她洗腋窝和屁股沟时弄得她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怀疑她们是故意的。

雪梅已经很累了,沐浴之后她只吃了一碗饭就躺在一张竹床上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未完待续】

羿伟 2020-5-13 22:39

莫名翻到这篇文,以前从来没有去了解过红色娘子军的背景,看了这文章真心喜欢!

kennytw 2020-5-17 18:40

【红色穿越】
第21章:扭转乾坤

第1节:愁云惨雾赤峰山
第2节:拯救娘子军       
第3节:巧遇庞琼花       
第4节:别样的温柔       
第5节:收服冯金彪       
第6节:出奇制胜       

本章情节上接第18章“血腥肃反”。

第1节:愁云惨雾赤峰山

李铁妞带着庞小虎和云凤,来到和庞琼花事先约好的秘密地点,就是小虎和庞琼花结拜为姐弟的那座关公庙。

庙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在附近找了找,没有见到庞琼花,也没有见到胡翠萍。

他们再返身进庙去仔细搜索,没有发现庞琼花留下的任何记号。

这可怎么办呢?庞小虎心中非常着急,不过为了安抚已经急得团团转的李铁妞,他强自镇定下来。

他开始冷静地分析庞琼花可能的去向,当然,这需要做好几种不同的假设:第一,冯师长到底有没有被夏书记当成反革命给抓起来?第二,如果他被抓起来了,会不会已经被处决了?等等。

小虎至今还没有跟冯师长见过面。不过根据从庞琼花和其他人那里得来的印象,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坚定的革命者,他在海南革命根据地的干部战士,和百姓们中间有着崇高的威望。

在小虎后世的记忆中,他平安地渡过了这一次的劫难:既没有牺牲在战场上,也没有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建国后他成了粤省的少数几个重要领导人之一。

问题是,后世的记忆并不能让小虎放下心来。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穿越后的时空发生了偏移,有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比如说这个夏希,他本来是不该出现在海南的。小虎记得很清楚,后世的历史书上说夏希在湘鄂西红色根据地大开杀戒,有成千上万的红军将士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但是他终其一生中应该没有踏足过海南。

小虎担心的是,独立师总共才两千余人,恐怕还不够夏书记他一个人杀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夏希死后被党的宣传机构粉饰为革命烈士,他的墓碑耸立于全国几个大城市里的革命烈士陵园,受到下面几代人的瞻仰。

一直到文革结束后,才有人敢于公开发表文章,批判揭露那一段血腥的历史。

小虎反复考虑了各种可能性,认为庞琼花单人独马救出冯师长的可能性不大,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回到这里来与小虎他们会合的,至少也应该派一个人前来通知他。

最可怕的结果是,她和胡翠萍都遭遇了不测,或者被打死了,或者被活捉了。小虎对夏书记这个人不抱任何希望,他很可能是个人格分裂的人,毫无根据地怀疑和打击自己的同志,包括那些一直和他并肩战斗的人。

为了达到所谓理想中的革命目标,他会不择手段,不惜让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革命根据地血流成河。

小虎暗自下定了决心,若是黑缨大姐死在了姓夏的手里,他一定要亲手杀死这个恶魔,为她和其他冤死的红军将士们报仇。

但是,不管是救人还是报仇,没有实力是不行的。单靠他和李铁妞云凤,最后结果恐怕是多增添几个冤魂罢了。

他忽然想到了红色娘子军连。那是庞琼花用黑缨会的班底创建起来的,她们中的许多人都对庞琼花的感情极深,说是忠心耿耿也不为过。

他觉得可以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鼓动那些黑缨大姐曾经的亲信们出来帮助他,哪怕只有十来个人也行。

他向李铁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她的赞同。当然,他只是提出要去救庞连长和冯师长,一句也没有提自己心中那个最悲观的推测:庞琼花和冯师长很可能,已经被夏希当成反革命给处死了。

做出这个决定后,庞小虎和李铁妞云凤一起动身往赤峰山的方向出发。

与此同时,红色娘子军第一连正在经历一场自创建以来最大的危机。

起因是汪副师长奉了前委夏书记的命令,带着前委的几个干部和师部警卫连,一个排的士兵,前来赤峰山捉拿越狱逃走的反革命分子庞琼花,结果没有抓到她。

他只好留下了一个前委的干部,和一个班的士兵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返回龙兴镇去了。

留下的那个前委干部姓王名充,是夏书记的亲信。他身上带着夏书记交给他的秘密使命:要大张旗鼓地整肃红色娘子军,将那些庞琼花的人坚决彻底地清理干净。

等汪副师长一走,他就从怀里拿出盖有前委大红印章的信件,信中任命他王充为娘子军连的党代表,全面负责娘子军连的肃反工作。

梁红梅被调走以后,娘子军的副连长是董文绣,她就是原来的一排长。王充每天逼着董文绣和其他排长班长们写检查,除了要检举前任连长庞琼花的罪行,还要交待自己的问题。

搞得她们不胜其烦。她们中大多数人都和庞连长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根本不相信她会叛变。于是她们私下里串通起来,商量应付王充的办法。

七班长王莲香是胡文君的表妹,也是她留在娘子军连里的密探。她原来极为害怕庞琼花,因此一直都不敢有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现在庞琼花肯定是回不来了,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已经暗地里联络到了十来个女兵。她们都是因为触犯纪律,曾经被庞连长处罚过,故而对她心怀不满的人。王莲香和这些人收集了与庞琼花亲近的那些人的私下谈话,并将她们的名字和谈话的内容统统报告给了党代表王充。

王充大怒,第二天就搞了个紧急集合。他当着全连战士的面宣布董文绣为反革命分子,将她撤职后逮捕查办,还点了其他参与密谋的那些排长班长的名,撤了其中几个人的职,限期让她们主动向党交待错误。

举报反动分子有功的王莲香则被提拔为排长,协助他进行肃反工作。王莲香的两名亲信也被提拔为班长。

正副连长都不在了,党代表王充成了赤峰山上说一不二的最高领导。他原来是个生意人,因为亏了本被债主追讨,这才投奔了革命。他参加红军后在独立师第一团任文书,平时为人还算谦和,除了喜欢拍上级的马屁外,看不出来有其他的什么毛病。可是一旦得势,他的野心和欲望就急剧地膨胀起来了。

娘子军连清一色的女兵,王充在前委工作时,每当听到人们私下里对娘子军的议论,他就会想入非非。他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些活色生香的女兵们竟然会落入他魔爪,任他随意揉捏。这可真是天上飞来的艳福啊。

王充刚开始时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以加强保卫工作严防反革命暴乱为由,挑选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兵担任连部的警卫。她们实际上成了他的贴身勤务兵,为他铺床叠被,伺候他洗漱,连晚上睡觉都必须和他在一个屋子里。他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一有机会就对她们上下其手,吃她们的豆腐。

肃反开始几天后,有几个年轻的女兵胆子小,顶不住压力,主动去向王充坦白,希望能够早日过关。

她们交待的只是一些违反红军纪律的事情,比如说,去抄地主老财的家时偷拿过几个铜板或者胭脂香粉梳妆盒什么的,还有独自溜出军营去和某个英俊的小伙子相会,等等。

王充虽然不是保卫局的人,但是他来到赤峰山前就被夏书记抽调去协助保卫局的工作,积累了一些经验。他对这几个人采取了又打又拉的策略,逼着她们去咬别的人。经过几番威逼利诱和顺藤摸瓜,终于在一百三十多人的
娘子军连里揪出了四十多个反革命嫌疑分子。

除了副连长董文绣,一排长张二娘也被打成了反革命。她因为过去与王莲香吵过架,被她去王充那里告密,说她是庞琼花的铁杆亲信。她们全部被脱光了衣服关在两间仓库里,说是害怕她们逃跑,连被押出来受审时也不给穿衣服。仓库门外日夜都有哨兵轮流看守着。

王充威胁她们说:每发现一个逃跑的人,他就要从剩下的人中挑出三个来枪毙。其他女兵们也受到了警告:谁要是敢放走一个反革命分子或者为其传递消息,立刻就拉出去枪毙!

不过,光把人抓起来没有用,那些严刑逼供下得到的供词里到底算不得真凭实据,很难自圆其说。就凭这些口供王充还无法去向夏书记交差。

这时又是王莲香来给他出主意了:她说,庞连长是远近闻名的大恶霸南德昌的管家庞小虎的姘头,还说庞小虎的父亲为了逃避农会的斗争,曾经在娘子军连中躲藏过一段时间。期间庞连长和梁副连长对他百般庇护,甚至默许了他与炊事班的女兵文小翠的通奸。

王充一听大喜。要是能抓到庞小虎,那不就有了这些人参与反革命活动的真凭实据了吗?无奈庞小虎早已离开了娘子军连,不知去向,连庞大山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好在文小翠还在炊事班,他马上派人去把文小翠抓起来严加拷问。

庞大山失踪后(他走时只跟张二娘一个人说过),文小翠猜想他肯定是回家和他的妻子儿女们团聚去了。她虽然怨恨庞大山扔下她走了,但是他毕竟是她的心上人,因此在受审时她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结果她被剥光了衣服用树枝藤条用力抽打,直到被打得浑身血肉模糊,昏死了过去。文小翠虽然生得娇小玲珑,却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她想自己既然被打成了反革命,在这个娘子军连里看来是混不下去了,她决定逃出去找庞大山。

于是她夜里用嘴咬开捆绑她的绳索,还搬起一块石头砸伤了一个看守,然后她赤裸着身子沿着赤峰溪往山下跑去。可惜此时天已经亮了,再加上她浑身是伤跑不快,没跑多远就被看守的士兵追上。一阵排枪打去,她的头部和后背同时中弹,当场就咽了气。

可怜的文小翠。她打算去找庞大山,心想哪怕是给他当小老婆也行。庞大山遵照小虎的嘱咐,对自己的家事守口如瓶。对文小翠他只说过自己家里已经有了妻子和儿女,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娘子军连里只有庞琼花梁红梅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是庞家村人。

文小翠原来以为庞大山既然被农会当成土豪来斗争,他儿子又是南德昌的管家,家里应该很有钱,再娶养一个小老婆不会有问题。她哪里想得到,庞大山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家里别说是金银珠宝,连银元都没有几块(小虎回家探亲时带来的那些银元,都给二姐庞杏花当嫁妆了),就连他的妻子女儿们身上穿的也是打满了补丁的旧衣服。

当然,因为小虎的关系,庞大山马上就会变得很有钱了。可惜文小翠一点儿也没有享受到有钱人的生活就死了。

文小翠死后,等于是断了线索,王充很不甘心。他听王莲香说一排长张二娘跟庞小虎的关系也很密切,于是亲自出马拷问她,她不说就往死里打。终于从她嘴里得到了有用的口供:庞大山的家就在离此不远的庞家村。其实这事胡文君也知道,她因为离开了赤峰山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所以还没有机会告诉王莲香。

王充下令让王莲香挑选出五个女兵,再加上他从龙兴镇带来的三个男兵,组成一个缉捕小队,连夜赶往庞家村去抓捕庞大山。

到了那里才发现庞大山家中空无一人。找村里人一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动身去玉东县城,去找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去了。

王莲香扑了个空,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人返回赤峰山向王充报告。

王充干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凭空编造了不少“证据”,强迫董文绣张二娘等人按了手印,然后派人把这些材料送到前委交给夏书记。

可能是因为整天和一群不敢反抗的女兵们呆在一起,他的胆子也变大了,心中的欲望更是变得无法遏止。

他终于撕下了假面具,开始凌辱糟蹋那些在他面前俯首贴耳,胆颤心惊的女兵们。他不但奸污了那两个漂亮的女警卫,还借着审讯的机会把副连长董文绣和一排长张二娘也给强奸了。

他这个人很爱干净,几乎每天睡觉前都要洗澡,至少也要用湿毛巾擦一下身子。即使是在艰苦的环境下,他也很不愿意将就,好像不洗干净身子就睡不着觉似的。

现在好了,他每天晚上都让那两个女警卫用木桶把热水抬进屋中,倒在一个大木盆里,然后叫她们替他仔细地洗身子。他赤条条地坐在木盆里,一边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哼着小调,一边用两只手不停地在两个女兵的身上乱摸。他甚至把手伸进她们军服的裤裆里,用手指头插进她们的肉穴里搅动。

有时他对这两女兵腻味了,就去军营里另外挑女兵来伺候他,还说这是重要的革命工作。谁要是稍有怨言,或者伺候不周,他就严厉处罚她,事后还不准她说出去。不少女兵身上都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那都是他的杰作。

为了树立自己的绝对威信,王充下令枪毙了五个女犯人。枪毙她们的公开理由是她们暗中协助反革命分子文小翠越狱逃跑。实际上那都是胡说八道。文小翠被单独关在一间屋里,她逃跑时也是一个人行动的,谁都不知道,更没有人帮她。

王充他就是要杀鸡儆猴,给其他的女兵们看看。另外,他挑出来枪毙的都是长得比较丑的。那些稍有姿色的女犯人,比如像董文绣和张二娘这样的,即使她们敢于反抗他,他也舍不得杀,要留下来继续享用。

娘子军的女兵们哪里经历过这个?即使是在黑缨会的时代,因为有庞琼花的庇护,她们从来都没有吃过这种苦头,更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现在她们整天被王充这个 又不敢反抗,只能愁眉苦脸,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

副连长董文绣早已加入了共产党。作为党员,她更加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难道这就是自己准备献身的美好的共产主义事业?难道像王充这样的混蛋能够代表党的领导?她心里不免对自己的信念发生了动摇。

被王充强暴后,性格坚贞的她很想一死了之。亏得张二娘不放心她,对她看得很紧,不时地开导她,她才没死成。她想起了庞连长走时郑重地把队伍交给她,越发觉得自己辜负了连长的期望,也对不起娘子军连的姐妹们。白天她在人前强打起精神,晚上则一个人缩在墙角里暗自流泪。

张二娘和其他的姐妹们的心情也是极度苦闷和忧郁。她们时刻盼望着有人能够来救救她们,将她们带出这场可怕的噩梦。

第2节:拯救娘子军

中午时分,庞小虎带着李铁妞和云凤来到了赤峰山下。出于谨慎,小虎没有马上上山,而是先让李铁妞先到山下的赤峰寨里找村民打听情况。

大约一个小时后,李铁妞回来了。她说,据村民反映,最近赤峰山上好像有些反常。首先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听见娘子军连的女兵们嘹亮的歌声了,也没有见她们搞过任何军事训练。通往军营的路被封锁了,有好奇的老乡想上去看看,都被哨兵给挡回来了。

这确实很反常。平时这些女兵们在庞连长的带领下,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兵,住在山下的村民们不时能听到她们的歌声和喊杀声。另外,前天清晨山脚下突然枪声大作,有好奇的村民事后去看过,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旁边还有一个新的坟堆。村民们怀疑那里埋着被打死的人,不过他们可没有胆子去管这种事情,更不敢挖开坟堆看看里面埋的是什么人。

这些情况证实了庞小虎的担心:前委的夏书记没有放过娘子军连,他已经把肃反运动搞到赤峰山来了。小虎觉得自己来晚了,娘子军连的姐妹们一定吃了不少苦。但愿这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红军女兵连还没有被夏希这个疯子给彻底地毁了。

他和李铁妞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白天上山肯定有危险,他们只能在天黑后摸上山去。现在比较棘手的事情是,他们很难分清敌我。到底谁是夏希的亲信,谁是受害的或者受骗的女兵?对于那些夏希派来搞肃反的人,小虎可以毫不留情地开枪射杀,但是他不想误伤了娘子军连里的姐妹们。

就算是李铁妞也无法保证自己的那些姐妹中会不会有人投向夏书记那一边,将自己的战友们往死里整。要知道,这个夏书记毕竟是代表着上级党组织的啊。要命的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小虎觉得再拖下去的话肯定会有更多的姐妹们遭殃,必须马上采取坚决果断的行动,制止这个荒唐透顶的肃反运动。

小虎不久前在赤峰山住了将近两个月,那时他作为娘子军连里通讯员,每天都跟着庞琼花连长忙前忙后,不是练兵就是为修建军营出谋划策。因此他极为熟悉这里的地形。上山时他和李铁妞走在前面,叮嘱云凤跟在后面千万要小心,不要弄出声响来。

靠近军营时他们发现了两个女兵背着枪在站岗。她们好像很疲劳,两人正靠着一棵大树打盹儿。小虎向铁妞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对付左边的那一个,右边的那个留给他自己。

他和铁妞猫着腰悄悄地逼近那颗大树。到了离那两个女兵大约五六米远时,右边那个女兵听见了响动,惊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一边叫道“什么人?口令!”一边端起手里的步枪,哗啦一声拉上了枪栓。

小虎猛地跃起,抱住她的腰将她扑倒在地上。他害怕她叫喊,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把她连胳膊带枪带身子紧紧的搂住,防止她开枪。

可是这女兵的个子大,力气也不小,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用牙齿咬小虎的手。小虎的手被她咬得钻心地痛,但是他不愿意伤着她,没有下狠手。后来还是云凤上来帮忙,两人一起才把这个女兵制住。

这时李铁妞也降服了另一个女兵。李铁妞的运气比较好,那个女兵正巧是她班里的战士,认出她是自己的班长后就放弃挣扎了。

李铁妞小声对这两个女兵说:他们是庞连长派回来的。现在有敌人混进了海南前委的领导部门,他们想通过肃反运动从内部来搞跨红军的队伍,然后中央军就会来围剿根据地,彻底地消灭红军。这些话是小虎和李铁妞在来的路上就编好了的。

这两个女兵一个叫王三妹,是李铁妞班里的战士,另一个就是和小虎扭打在一起的,她叫李玉书,是个刚参军不久的新兵。她们对小虎和铁妞的话深信不疑,听完之后王三妹马上就扑进李铁妞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李玉书忸怩了一下,也抱住小虎的一条胳膊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抹眼泪。

这也难怪,她们实在是太委屈了。王充变着法儿折磨娘子军连的姐妹们,虽然才几天的时间,她们心里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多年似的。挨骂挨罚倒不算什么,最受不了的是被他奸淫凌辱。他玩弄女兵时,常常逼着她们摆出一些不堪入目的姿势,还强迫她们做出一些羞人的下流动作。

当然,这些丑事都是王充把女兵们一个个地单独叫进屋里,然后关上房门干的。事后他还威胁受害人不得说出去,否则就立刻把她当成反革命枪毙掉。但是经过了几次以后,连里的姐妹们差不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们的革命热情被彻底地伤害了,有的人甚至开始在私下商议,想杀死王充后一起逃离这个地狱。

王充这个人别的才能不说,心还是挺细的。他当上党代表之后就把全连的子弹和手榴弹全部集中起来,交给自己的亲信保管。只有晚上站岗放哨的战士才每人发两颗子弹,第二天早上还得把子弹上交回去。王充有一个班的男兵听从他的指挥,另外还有王莲香手下的十来个女兵,他们的枪里都是有子弹的。因此大多数受苦受难的姐妹们还在为到底要不要起来反抗而犹豫着。她们害怕万一失败大伙儿都会跟着受连累,甚至被枪毙。

庞小虎向王三妹和李玉书了解了娘子军连现在的状况,知道了王充这个人和他干的那些事情。他心里感叹道:好险啊,要是再晚来一步,历史上著名的红色娘子军就真的会被他彻底整垮了。

接下来他问起哨兵的部署情况。王充可能是不懂军事,也可能是一门心思整人而忽略了其他事情,总之这里的防务比庞连长在的时候松懈多了。

晚上整个军营只有两个固定的哨兵,再加上两个游动哨。那两个游动哨是王充带来的男兵,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估计是窝到哪个墙角下抽烟去了。李玉书说等一下他们肯定会到这边来查岗的。

于是小虎让王三妹和李玉书继续在树下站岗,他和李铁妞云凤藏在一旁的灌木丛里。过了一会儿,那两个游动哨兵果然往这边走过来了。王三妹向他们喝问口令,他们按规定作出了回答。

这时庞小虎和李铁妞从黑暗中扑过来,“噗噗噗”地一连几声响,将他们两个用刀捅倒在地上。小虎和铁妞来时并没有带匕首,他们用的是从王三妹和李玉书两人的步枪上取下来的刺刀。可怜这两个游动哨兵,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楚就送了命。

他们是无辜的普通战士,杀死他们完全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为他们是不太可能被小虎和李铁妞说服,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的。

解决了游动哨之后,王三妹和李铁妞按小虎吩咐回到军营里,悄悄地叫醒那些对肃反运动极度不满的女兵们,鼓动她们起来反抗。

李玉书带着庞小虎和云凤一起摸向王充住的屋子,准备来它个擒贼先擒王。

此时王充正在做着他的美梦。他梦见自己因为肃反有功,被夏书记提拔为师部警卫营的营长了。他不但负责管理娘子军连里抓到的反革命分子,连前委和独立师的其他部门抓到的那些女犯人们也都归他管。

在一团当文书时王充就认识了负责筹备红色娘子军第二连的梁红梅,觉得她简直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另外还有一个姓赵的地方女干部也是他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可惜他只是个小文书,他心中的欲望在当时只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现在他时来运转了,这两个绝色美女人也被当成反革命抓起来了,她们每天都要老老实实地接受他的监管。她们鲜嫩的红唇他想亲就亲,她们挺拔的乳房和雪白的屁股他想摸就摸。他人生最大最香艳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就在王充意气风发地骑在两位美人身上往来驰骋之时,“轰隆”一声巨响,他被从美梦中惊醒了。睁眼一看,只见木板门被一根粗大的木桩撞成了碎片,打外面冲进来三个人。他们将王充从床上拖下来,扭住他的两条胳膊,揪住他的头发,其中一人还用驳壳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王充自己的驳壳枪睡觉前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现在也到了为头的那个人的手里。他被吓得直打哆嗦,差一点儿尿了裤子。

这时王充的两个女警卫员端着长枪冲了进来,她们看见党代表王充被人抓住用枪抵在头上,愣了一下。

“李玉书,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其中一女警卫认出了这三个人中间的李玉书。

李玉书用手指着庞小虎,对她们说:“这是我们连原来的通讯员小庞,是庞连长派他回来救我们的。这个王充才一个是通敌叛变的反革命,他想借肃反把我们红色娘子军搞垮,然后再引敌军来彻底地消灭我们!”李玉书把小虎教她的那一套向她们说了一遍。

因为小虎的个子比上次来赤峰山时高了不少,她们两人盯住他看了半天,只觉得有点儿像,并不敢肯定他就是通讯员小庞。

这时王充扯着嗓子喊起来了:“庞小虎是反革命,李玉书也是!你们两个快把他们抓起来,我要枪毙他们!”

两个年轻的女警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不知道该听谁的。过了大约十几秒的样子,其中一个女警卫端着枪向小虎他们慢慢地走了过来。

庞小虎握住驳壳枪的手有些发抖,他实在不想对着娘子军连的姐妹们开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把整个连队一百多名战士救出苦海,他不得不杀掉少数几个人,哪怕她们是无辜的人。

谁也没有料到,那名女警卫走到跟前,举起枪托朝王充的头上狠狠地砸去,一边砸一边骂:“你才是个反革命!我砸死你这个反革命!我砸死你这个大流氓!”

王充痛得两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喊大叫。另外那个女警卫见了,也冲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她们一边打一边流泪,庞小虎在一旁看了,心里明白她们这些天肯定是受尽了王充的侮辱。他鼻子一酸,差点儿也跟着落下泪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娘子军连战士们的喊杀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枪声。小虎知道李铁妞王三妹她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急忙让李玉书拉住了这两个情绪激动的年轻女兵。王充这个混蛋暂时还不能死。要是李铁妞她们无法解决王莲香的人和那一个班的男兵,他需要利用手里的王充来逼着对方放弃抵抗。

那两个女警卫员总算平静了下来。她们来自同一个村,一个叫陈英,一个叫周小凤,两人都还不到十八岁。因为家里穷吃不饱饭,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光棍儿要用三块银元买陈英回去当老婆,周小凤也被许给一个财主家患有肺痨的儿子。她们当然不甘心往火坑里跳。她们听村里人讲过不少庞连长的英雄故事,于是就结伴从家乡跑出来当了红军。

参军后的日子虽然艰苦,她们感受到自己的身心都获得了解放,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欺负了。她们暗地里一直很羡慕胡翠萍,很想像她那样,去给她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庞连长当警卫员。

没想到上级派来了王充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不但诬蔑敬爱的庞连长,把一大批好姐妹们当成反革命来整,还糟蹋了她们两人清白的身子。她们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

庞小虎和李玉书好不容易才把痛哭流涕的陈英和周小凤给劝住。

这时云凤已经把王充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住,嘴里还塞上了破布团。

外面的枪声已经停下来了。李铁妞带着一群女兵们来找小虎,她身后紧跟着的是副连长董文绣和一排长张二娘。

她们两个一见小虎,就忍不住扑过来搂住他大哭起来。李铁妞把她们从牢房里救出来以后,已经找来军服给她们穿上了,可是小虎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们身上的累累伤痕。

小虎一边安慰着她们,一边听李铁妞报告战况:王莲香被击毙,她手下的十几个女兵也死的死,伤的伤,一个都没有跑掉。王充带来的那一个班的男兵被打死了四个,其余的全部缴械投降了。

小虎心想:这太好了。只要还没有走漏消息,他就可以挑选一些精干的女兵去袭击前委的驻地龙兴镇,出其不意地把冯师长和庞琼花给救出来。不过,他现在还不敢肯定冯师长和庞琼花是不是都被抓起来了,更无法得知他们到底是死是活。在这一大群姐妹们跟前,他不能说出自己的担忧,只能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

他正想着,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劲儿。他抬头一看,只见满屋子的女兵们都默不作声地围着被捆成一团的王充,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杀气。

董文绣来到小虎跟前,对他说:“庞兄弟,我知道庞连长最信任你,她要我们都听你的指挥。这个王充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我求求你,让我亲手杀了他吧!”其他的女兵们听了,也都来求小虎,要亲手杀了王充为死去的和活着的姐妹们报仇。

小虎点了点头,说:“好,董副连长,你带几个人去执行吧。”

董文绣向他敬了一个军礼,答道:“是!”然后指挥着几个女兵抬起地上早已被吓昏过去的王充,出门往后山走去。

庞小虎原来就不准备饶过王充的性命。他的打算是,凡是知道这件事的底细的夏书记那边的人,抓住一个就要杀掉一个。

不然的话,就算他救出了冯师长和庞连长,他们两个恐怕也躲不过将来那一次接一次的整党整风运动。从后世的历史看,共产党整起自己的人来确实是太狠了!

杀了王充之后,董文绣带着人回来向小虎请示报告。董文绣是黑缨会的老人,小虎和庞琼花第一次在椰林镇邂逅时她就在场。可以说,小虎不是第一次救她的命了。她身为副连长,是在场的最高指挥官,小虎虽然和庞连长关系密切,是她最信任的人。但是他的正式职务是连部通讯员,董文绣根本就用不着向他报告请示。

她把小虎当成上级,向他行军礼是有目的的。虽然王充死了,娘子军连接下来还要面对夏书记和整个海南的党组织。

放眼看去,这里只有庞小虎一个人有能力把握大局,带领全连的战士们度过这一次的难关。她不知道小虎到底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但是她对他有着几乎是盲目的信心。她要做的就是把小虎的地位抬高,然后再把整个连队的指挥权交给他。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女兵。定睛一看,原来是王三妹。

她喘着气对小虎说:“对不起,小虎哥。铁妞班长让我带人看守俘虏,可是那些被殴打强奸过的姐妹们太恨他们了。我怎么都拦不住,她们一拥而上,把那些俘虏全部用刺刀给捅死了!”难怪王三妹她满身都是血迹。

“啊!”小虎和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小虎心想:杀了十多个俘虏,这下子做得太过分了!那几个被俘虏的男兵只是普通的红军战士,他们干那些事情只是执行了上级的命令。王莲香手下的女兵也不全是坏人,有的很可能是被威逼要挟,迫不得已才助纣为虐的。

不过现在人全都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第3节:巧遇庞琼花

董文绣召集排长班长们开了一个短会,在会上她提议由庞小虎担任红色娘子军连的代理连长。她的提议得到了全体与会者的一致支持。

庞小虎没有料到这个文静寡言的董文绣竟有如此的谋略和眼光,心里不禁对她产生了敬佩和感激之情。他原来准备私下里联络那些参加过黑缨会的老兵们,利用她们对黑缨大姐庞琼花的深厚感情,鼓动她们跟着他一起去龙兴镇救人。

现在他既然成了代理连长,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他完全可以明目张胆地发号施令。

第二天清早,董文绣集合全连战士,宣布了这一决定。她原来害怕有人会反对,已经暗下决心,要采取坚决果断的措施处置那些反对的人。娘子军连正处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这个时候可容不得一丁点儿的软弱和犹疑。

出乎意料的是,女兵们全都热烈地支持让庞小虎当代理连长的决定。她们不等董副连长下令,就自动地排成整齐的队列,挺胸握枪,接受新任连长的检阅。

董文绣和庞小虎,还有那些班长排长们都被战士们的热情感动了。小虎作了简短的讲话。

他刚才一直在心里嘀咕:老子本来是想干革命的,结果却被胡文君和夏希当成了反革命。要是我不豁出去大干一场,那就太冤枉了。

他在讲话中简洁明了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接下来的任务。

他把夏书记搞的肃反运动定性,为隐藏在领导机构中的敌特分子,为了搞垮红色根据地,而发动的一场反革命暴乱。他说我们红色娘子军连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团结一切革命力量,彻底地粉碎这场暴乱。

他的嗓音已经随着身体的发育变得粗犷雄厚,很有气魄。他不自觉地挥动手臂,仿佛自己就是记忆中的那些开国领袖们。在场的人的情绪全被他鼓动起来了,她们激动万分地在副连长董文绣的带领下高声呼喊口号:“坚决粉碎反革命暴乱!”“用鲜血和生命保卫红色根据地!”

他的讲话结束后,全场响起了持久而热烈的掌声。董文绣,张二娘等在肃反中被残酷迫害的人,一个个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

接着董文绣代表连长宣布了各排各班的负责人。除了李铁妞接任昨天在战斗中牺牲的二排长的职务以外,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动。最后连长庞小虎指挥起大家唱起了红色娘子军连歌。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嘹亮的歌声在赤峰山上回荡。小虎瞥见身旁的云凤眼里闪着泪花,嘴也在动。尽管她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唱歌,可还是忍不住要在心里默唱这首非常好听的歌曲。

昨天小虎让张二娘弄来了一套娘子军的军服给云凤穿。她穿在身上后手舞足蹈,喜不自胜。稍微不同的是,她军服里面还戴着一个庞小虎设计庞菊花亲手缝制的乳罩。不知是她胸部又发育了还是乳罩的烘托,小虎注意到她的双峰好像变大了,也更加挺拔了。

昨晚云凤跟李铁妞那个班的女兵们睡在一个屋子里。她们都对她戴的乳罩好奇的很,七嘴八舌的发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可惜云凤是个哑巴,回答不了那么多的问题。她只能用树枝在地上写道:这是师叔他想出来的东西,穿上对女人的身体有好处。

这下子那些姐妹们更加不放过她了,她们全都围着她伸出手来抚摸她的胸部。后来她只好把乳罩脱下来,让她们轮流戴在身上过了一把瘾。

只有李铁妞一个人没有来凑热闹,不过她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神色。云凤一路上跟着她和小虎,她早就发现了云凤衣服里面的那个奇特的东西。小虎说明了它的用途之后,她就开口向他讨要。小虎说她的身材太特别,以后会专门为她做一个,还答应给胡翠萍也做一个。

庞小虎现在很想马上拉起队伍,去龙兴镇解救冯师长和庞琼花。可是娘子军连刚刚经过这么一场浩劫,元气大伤,急需休整。哪怕是休整两三天的时间也好。于是他命令李铁妞带领那些没有受伤的战士开始正常的练兵,他自己则忙着给受伤的女兵们治疗。

他教给了李铁妞一套简单的训练方案:主要是做些增强体能的运动,还有攀爬翻越障碍物的技巧。另外就是怎么侦查敌情,怎么分组配合,以及怎么用手势和灯光进行联络等等。小虎在后世对军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他记下来的只是一些很粗浅的东西。

不过李铁妞有过不少实战的经验,她一听小虎的解释,马上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重要价值。她像是得到了宝贝一样,立刻带着女兵们开始训练起来。

小虎自从给红姐治疗枪伤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对医术和药物的研究。与其说是研究,不如说是根据他后世学到的知识来重新“发明”一些实用的医疗器械和常用药品。因为条件的限制,他的研究只限于一些比较简单实用的东西。他的“发明”的东西中有不少在后世都已经被淘汰了,有的则成了古董。比如说,红药水,紫药水,碘酒,消炎粉,等等。另外他还制成了消毒酒精,棉签,胶布,绷带,镊子,止血夹子,等等。这些东西即使在这个时代也不能算是新发明,不过在海南的山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次反击“反革命暴乱”的行动中,娘子军连共有五人牺牲,三人重伤,十多人轻伤。另外就是董文绣,张二娘这些被打成反革命分子的三四十个人,她们身上的伤都是在严刑拷打中留下来的。

因为男女有别,小虎一般不自己亲手动手给伤员们处理伤口。即使她们自己不介意,他一个人也实在忙不过来。他让云凤陈英和周小凤当自己的助手,让她们负责给伤员们清洗伤口,抹药,包扎,等等。小虎自己只治疗那些伤势比较严重的人。

董文绣张二娘等少数娘子军的骨干是被王充重点“照顾”的对象,她们身上有些伤是分布在那些难以启齿的地方。比如张二娘的阴唇缺失了一小块,那是王充为了逼问出庞大山的下落,用铁钳夹住她胯下的皮肉用力拉扯,被生生扯掉的。董文绣的乳头被王充咬烂了,已经发炎,她的左边胸部肿得比右边大了许多。这两人都是小虎亲自为她们处理的伤口。

值得一提的是,小虎“发明”的红药水紫药水和医用消毒酒精在这个缺医少药的环境中发挥出了令人惊奇的效果,被女兵们赞为神药。

小虎和云凤她们忙了一整天才处理好了所有伤员。到了晚上,这几个人全都累得倒头就睡。幸亏还有李铁妞在负责安排警戒任务,布置明岗暗哨。

小虎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过来。他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就把董文绣张二娘和李铁妞找来商议大事。最后决定由庞小虎和李铁妞挑选二十名没有受伤的精壮女兵,组成一个突击队去龙兴镇去营救庞连长。其余的人由董文绣和张二娘带领着继续坚守赤峰山。

上一次小虎虽然只在赤峰山度过了两个月的时光,他对山上的防御工事提出了许多好的建议。赤峰山的地势本来就易守难攻,山上又有泉水供人饮用,再加上小虎亲自设计的地堡暗壕,只要弹药和粮食充足,哪怕是一个营的敌人来进攻也不惧它。

小虎带着女子突击队下了赤峰山。他在赤峰寨停了一下,取出一些带来的银元向村民们一口气买下了十几担大米,还有一些熏制过的干肉和咸菜。

他这次来不但带来了自制的药品,还把自己存下的两百块银元都带来了,其中大部分是南慧英的西施客栈给他的分红,小部分是中央军发的军饷。他分出一些粮食作成干粮给突击队员们随身带上,剩下的他雇佣了十来个挑夫送上山,交给董文绣副连长。他知道赤峰山上的存粮不多了,女兵们虽然在山地上种了红薯和瓜果蔬菜,但是还远远不能自给自足。现在必须加紧储备一些食物,以防万一。

做好这些事情后,小虎领着女子突击队又出发了。他把行军的路途当成了练兵的好场所,一路上女兵们轮翻演练探路,侦查,攻克高地,掩护撤退等等战术动作。她们虽然体力消耗极大,但是大家都明白小虎连长说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心中没有任何怨言。

云凤也走在队伍里。这一次小虎知道劝也没用,所以就让她跟着。她没有扛枪,但是她背上背着的包袱比枪重多了。那里面除了装着药品外,还有一些干粮和十几个手榴弹。

这些东西都是她抢着背的,她这么做是为了减轻其他战士们的负担。她虽然不能用语言和女兵们交流,但是她们很快就喜欢上她了。有个女兵还跟她开起了玩笑,她用手指着小虎连长,悄悄地问云凤是不是喜欢这个小师叔?云凤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过她的脸上还是现出了一片浅浅的好看的红晕。

傍晚时分,走在前面侦查的两个战士回来向小虎报告,说前面发现敌情。这里正巧是一片谷地,两边稍高,中间低。小虎立即命令突击队分成两股,到两边的高地上隐蔽起来,听候他的命令。

这时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枪声。小虎云凤和李铁妞带着云凤和两名女兵隐蔽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敌情。

前面过来的人似乎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在追赶着另一拨人。因为距离太远,他们看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李铁妞参加过不少战斗,她告诉小虎:后面追赶的人恐怕是中央军的,肯定不是我们红军的队伍。因为他们不停地放枪,一点儿也不考虑节约弹药。

小虎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过了一会儿,他看清楚了,跑在前面的人穿的是红军的军装,虽然那军装已经破烂不堪,像破麻袋一样。他们一共四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搀扶着一个伤员在前面跑,另一人在后面手持驳壳枪打掩护。

突然,小虎的心激烈地跳动了起来:那个后面担任掩护的人的身材有点儿像庞琼花!虽然小虎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头发好像不短,应该不是个男人。小虎马上叫身边的两个女兵去通知两边高地上埋伏的战士们,以他的手势为号令,集中火力打后面的追兵,千万不要伤了前面的那几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跑在最前面的三个敌人已经追到很近的地方了,那个在后面掩护的女人抬手一枪,打倒了一个追兵。可是她接下来的第二枪没有打响:她的枪里没子弹了。另外两个追兵愣了一下,接着大喜,一边大喊“她没子弹了”一边端着枪向前冲了过来。

这时小虎已经看清楚了,那个女人就是庞琼花,他亲爱的黑缨大姐!他把手一挥,埋伏在高地上的女兵们开枪了。她们噼里啪啦地一通射击,追兵倒下了三四个,剩下的敌人马上东奔西窜,找地方躲避。可惜她们不敢向前面的两个追兵射击,他们离庞琼花太近了,生怕误伤了她。

小虎奋不顾身的跳出来,往庞琼花和那两个追兵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你们被红军包围了,缴枪不杀!”李铁妞和云凤也跟着他冲了过来。

那两个追兵见前后都有敌人,好像无路可走了。他们端起枪来,瞄准了庞琼花和庞小虎。只听得“砰砰砰”连着三声枪响,他们两个和小虎几乎是同时开枪。

那两个追兵中倒下了一个,庞琼花好像也中了弹。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但是没有倒下。剩下的那个追兵转身就跑,只听的“嗖”的一声,一道银光从庞琼花手里甩出,射中了那个追兵后背。他“啊”的一声大叫,扑倒在地上。

庞小虎满含热泪,叫了一声:“姐!”飞快地冲到庞琼花跟前,抱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子。

庞琼花伸手摸了摸小虎的脸,轻声问道:“是你吗,小虎?”刚说完她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李铁妞见小虎已经将庞琼花抱在怀里,她虽然担心庞琼花的伤势,可是现在那些女突击队员们还在围歼敌人,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

她转身对云凤喊道:“你留下照顾你师叔和庞连长!”然后头也不回地赶去支援她的女兵们去了。

小虎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庞琼花的伤势:她身上中了两枪,一颗子弹擦伤了她左胁下的皮肤,另一颗打进了她的臀部又穿了出去。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肯定没有生命危险。她昏迷过去可能主要是情绪激动再加上劳累过度引起的。

他极为小心地把庞琼花的身体放倒在地上,然后轻轻地呼唤她:“姐,你快醒醒,你亲爱的小虎弟弟来了!”他一边喊一边打量着庞琼花。她浑身的皮肤都晒得黑黑的,脸上和头发里都沾有不少灰尘,面容显得很憔悴,跟上一次见面比最少瘦了十斤。

小虎心疼得眼泪哗哗直流,不过他心里却是一阵轻松:谢天谢地,他的黑缨大姐没事!这些天来他最害怕的就是听见有关庞琼花的噩耗。她若独自一人去救冯师长,恐怕不是被保卫局的人当场打死,就是被他们抓起来反复折磨,然后再拉出去枪毙示众。

云凤跑到前面去察看那两个追兵,担心他们还有反抗的能力。她小心地走到跟前,发现他们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是被小虎用枪打死的,另一个背上插着一柄尖刀,嘴里虽然还在呼呼地出气,估计是活不成了。

云凤是练武的人,胆子比一般的女子大得多。她一把握住那尖刀的刀柄,用力把它拔了出来。血猛地从那人的背上喷了出来,幸亏云凤后退了一步,才没有喷到她身上。那人眼睛一翻,立刻就咽了气。

她又去察看庞琼花拼命掩护的那三个人,他们都倒在一条土沟里起不来了,显然是奔跑时摔倒的。其中一个受了极重的伤,云凤来到跟前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另外两个身上也有些轻伤,他们又渴又饿又累,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更别说站起来了。

云凤见小虎还在围着庞琼花忙碌,就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碗,走到附近的一条小溪里舀满了水,喂给那两个伤员喝。然后又取出一些干粮给他们吃。他们肚子饿得厉害,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云凤递过来的干粮,一边对她直点头,满脸都是感激的神色。

云凤取出消毒酒精和药品,为他们两个处理包扎伤口。在娘子军连的这几天她干过不少卫生员的工作,这一套她早就学会了,做起来很麻利。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伤员是男人,这让她心里很紧张,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

那个年纪稍大的伤员精神恢复了一些。他一把抓住云凤的手,紧紧地握着,开口道:

“谢谢你,小同志。请问你是哪一部分的?”

云凤正准备给坐在地上的年轻人的头上抹药,被他下了一跳,身子往前一扑,倒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她的胸部压在了年轻人的头上,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赶紧站了起来,可是手还被另一个男人握着。她一边摇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嘴,向他们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是我太莽撞了,吓着你了。”那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连声向云凤道歉,松开了她的手。

庞琼花醒来时发现自己侧着身子躺在一间茅草屋里,下面铺着厚厚的干草,身上盖着一件黄色的衣服,像是中央军的军服,但是没有帽徽领章。除了盖在身上的那件军服外,她浑身赤裸裸的,什么也没穿。

她记起来昨天的激战,后来小虎及时赶到救了她。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天了。现在她正躺在深山里一个猎户的家中。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屁股上被子弹打穿的地方,伤口好像已经被缝住了。

21第4节:别样的温柔

昨天娘子军女子突击队的首战大获全胜,打死了十多个敌人,还俘虏了二十多个,自己这边只有几个轻伤。她们还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这一次一下子就消灭了正规的中央军的一个排。

当然,这场战斗她们主要胜在以逸待劳地,抢先占据了有利的地形,然后一阵猛打猛冲。那些敌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他们一直以为遭到了红军主力部队的袭击,直到当了俘虏才明白:自己是败在了一群年轻的姑娘们的手里。

话说回来,女子突击队员们前几天的训练还是很起作用的。她们三人一组,攻守默契,也难怪敌人产生了会误,把她们当成了主力红军。

其实在这场战斗中表现最不好的就要数庞小虎自己了。他的整颗心都挂在了庞琼花身上,后来的冲锋,抓俘虏,打扫战场等等全都是在李铁妞的指挥下完成的。这次的战斗让小虎充分认识到:自己虽然见多识广(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但远远不是一个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指挥人才。只能说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庞琼花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扇木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小虎赤裸着上身,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因为屋子里光线暗,他没有发现庞琼花已经醒了。他走近前来,掀开她身上盖着的衣服,开始用湿布蘸了热水替她轻轻地擦洗身子。

小虎已经和那两个受轻伤的男同志谈过话,详细地了解了庞琼花这几天的经历:她确实是只身潜入龙兴镇,想把被保卫局关押起来冯师长给救出来。可惜的是,自从她越狱逃跑以后,夏书记不但加强了整个镇子里的防卫,还对警卫部队下了死命令,只要发现庞琼花就格杀勿论。谁要是敢给她提供帮助,一律当成反革命分子论处。

庞琼花白天躲在镇子外面山上的密林里,到了晚上才悄悄地潜入镇中活动。可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的警戒太严密了,一连几天她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无功而返。除了警卫森严之外,她还有一个极大的难处,那就是她不想多杀人。

她知道,要想把冯师长救出来,一个人都不杀是不太可能的。可是那些警卫战士们许多是和她并肩战斗过的革命同志,她自己作为一个共产员,怎么能够忍心对自己的同志们大开杀戒呢?

她私下里去找过几个从前和她关系不错的独立师的干部,迫于政治保卫局的淫威,他们都不敢向她提供任何帮助。后来她终于联系到了在前委里工作的一个愿意支持她的人。

那人名叫黄德恒,人称老黄。他就是这次被小虎和女子突击队救下来的那个年纪稍大的同志。说起来,老黄是个快满四十六千岁的单身汉,在前委后勤科当副科长。他对庞琼花一直有那么点意思,庞琼花也隐隐约约地知道。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挑明过这件事。

老黄的父亲是越南华侨,母亲是地地道道的越南人。他读过几天书,十八岁时父亲死了,他跟着叔父一家离开越南,回到了父亲的老家,后来参加了革命。他脾气好,为人勤快,办事稳妥,很受干部战士们的欢迎。

因为他给冯师长当过炊事员,后来又专门负责师部首长们的生活,他的职务是独立师后勤处勤务二科的科长。肃反一开始,他就被夏书记认定是冯师长的亲信。他被勒令停职审查,等候政治保卫局的处理。另外那两个年轻同志是师部的勤务兵,一个叫黄民权,一个叫黄民生,他们是亲兄弟,也是老黄的侄子。黄民权就是因伤重不治而死去的那个年轻人。

在老黄和两个小黄的帮助下,庞琼花侦查到了冯师长被关在保卫局的哪一间屋子里,有一次她甚至看见了他的背影。另外,老黄告诉她,再过几天,龙兴镇就要召开一次公审反革命分子的大会,会后要枪毙一大批反革命分子。冯师长恐怕也在即将被枪毙的人之中。前委负责宣传工作的人已经开始在镇子上到处粉刷张贴这次公审会的大字标语了。

虽然冯师长近在咫尺,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庞琼花愁得都快要发疯了。难道要眼看着冯师长这位根据地的大功臣和她参加革命的引路人,倒在共产党自己发起的肃反运动的枪声中?

万般无奈之下,庞琼花决定挺而走险,哪怕是陪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把冯师长救出来。老黄和两个小黄同志都表示坚决支持她,他们也豁出去了。可是他们四人中只有庞琼花有一支驳壳枪,子弹也就剩下了十多发。黄民权自告奋勇,决定趁夜里去师部警卫连的储藏室偷一些枪支弹药出来。

可惜他失败了。师部的哨兵一枪打中了他的肩膀,保卫局的人还顺着地上的血迹追到了老黄的住处。庞琼花只好让黄德恒和黄民生轮流背着受伤的黄民权往镇外跑,她自己一个人在后面掩护。

亏得庞琼花枪法好,两枪打倒了两个追在最前面的人,阻吓了其他的追兵。保卫局这次出动的追兵足有一个排,他们慑于庞琼花的枪法不敢逼得太近,就采用了迂回包围的战术。这迫使她不敢停下休息,只能掩护着着老黄小黄他们继续逃命。

跑着跑着他们发现了前方有中央军的大部队。她立刻想到中央军可能要对根据地发起进攻。这下子可不得了了,现在的红色根据地几乎被夏书记给整残了。红军独立师各部的指挥官几乎有一半被打成了反革命,前委的干部中被整肃的也至少有三分之一,他们现在根本就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庞琼花当即立断,向前方的中央军开枪射击,这样至少能让根据地的红军有时间作些准备。中央军的先头部队立刻给予猛烈的还击,紧接着那些保卫局的追兵也不假思索地开了枪。

中央军的部队不但装备了轻重机枪,还有一大批骡马拉着的大炮。他们的指挥官显然是以为遭到了红军主力部队的袭击,马上下令部队停下来,一边还击,一边就地挖掘构筑防御工事。

庞琼花回头一看,那些保卫局的追兵都不见了,可能已经撤回镇里去了。她松了一口气,看来根据地的红军至少得到了消息,不会被中央军打一个措手不及了。麻烦的是,现在她和老黄小黄他们被中央军的先头部队给咬住了。

他们发现前面的“赤匪”只有几个人,也许是敌人派来引诱他们上钩的侦察兵。那个中央军的指挥官考虑了一下,因为害怕中埋伏,就只派了一个排的兵来追赶这几个赤匪,争取抓几个俘虏了解情况,其余的大部队仍然留在原地不动。

就这样他们一直追了将近二十里路,才遭到了红色娘子军女子突击队的伏击。

黄民权的伤势很重,拖累了他叔叔老黄和他弟弟。亏的庞琼花大显神威,用六发子弹先后击毙了五个追兵,这才迫使他们不敢过分逼近。不然的话,她和老黄他们早就被敌人活捉了,根本坚持不到小虎他们赶来的时候。

黄民权因为肩膀上的伤口没有经过包扎处理,流血太多,没有能撑到最后。黄民生和黄德恒的伤势都不要紧。

给庞琼花擦洗完身子以后,庞小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他又开始给她的伤口重新涂抹药水。庞琼花看着不停地忙碌的庞小虎,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强忍住伤口的疼痛,闭着眼睛,不发出一点儿声响。直到他忙完了,才开口道:

“小虎,来,到姐这里来。”说着伸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小虎惊喜地叫道:“姐,你醒了!”他的嘴马上就被她的嘴给堵上了。庞琼花身上盖的那件衣服不知掉到哪儿去了,他赤裸的上身紧紧地贴上了她的乳房。她用两条有力的胳膊搂着他亲吻了很长时间才松开。

小虎知道她饿了很久了,也顾不得说别的,马上去端来早就准备好的米饭来给她吃,还给她喝了水。他又去拿来一些干净的衣服,要帮她穿起来。

庞琼花确实是饿了,她喝了几口水之后也不顾自己的全身还是一丝不挂,端起那碗饭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马上又接着吃第二碗。她没有注意到小虎在干什么,他让她站起来就站起来,让她伸胳膊就伸胳膊,让她抬腿就抬腿。

吃饱了她低头一看,被自己身上穿的奇形怪状的“衣服”给惊呆了。

“小虎,这是什么啊?”她指着自己的胸部问道。

“哦,这个叫乳罩,是专门保护女人的乳房的,戴上它会比较舒服,也显得比较美观。另外,它把这个地方绷紧托高了一点,减轻了腰背部的负担。”

小虎边说边用两手托住她的胸部做示范。

他“发明”了乳罩等妇女用品之后,当然不会忘了他亲爱的黑缨大姐。他早就让大姐庞菊花照着他说的尺寸做了几套留着,庞琼花身体各个部位的尺寸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的。这次他把特意给她做的乳罩和其他衣服全都带来了。

“乳房就是奶子吧?”庞琼花第一次听说乳房这个词,感觉很新鲜。她接着又指着自己胯间的那一小块布问道:“那这个呢?”

“那是三角裤,也可以叫游泳裤。”

“这么小?穿上它连毛毛都遮不住,屁股也露出了一大半,跟不穿差不多啊。嗯,倒是能节省下不少布料。”

她用手在自己的屁股上一边摸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小虎笑了:这个可不是为了节约布料。不过他也没有多加解释。

小虎又拿出了几件新颖的东西给她试穿。一件是T恤衫,一件是短裙,还有一件上下连在一起的叫做“连衣裙”的东西。他说这些都不是军服,只是为了女人穿着好看才设计出来的。

他还递给庞琼花一面小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庞琼花觉得很新鲜,拿着T恤衫短裙和连衣裙穿了脱,脱了穿,反复试了好几次。她特别喜欢那件连衣裙。不过,到后来她还是把这些衣服脱下来包好,重新换上了娘子军的军服。不过乳罩和三角裤她没有脱,还穿在军服里面。

庞小虎站在一旁欣赏着她既彪悍又性感的身材,心底不知不觉地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沉重了。很可惜他现在不能马上和她性交,刚才替她清洗身子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月经来了。

“小虎,你往我这里面塞了些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庞琼花的手摸到了三角裤里面的东西,把它拉了出来,那上面带着些血迹。

“这个 …… 这个叫月事垫。”小虎跟她解释道。

“它的吸水性特别强,女人下面来红时可以带着它,不会把裤子弄脏。用过之后要洗干净,再放到太阳底下晒,这样才能消毒。我给你多准备了几个在这里,还有备用的乳罩和三角裤。”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包袱说道。

“小虎,姐爱死你了。说,你要姐怎么奖赏你?”庞琼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膝上,眯着眼睛用嘴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不等小虎回答,她就开始脱他的裤子了,脱完了小虎的又开始脱自己的。

“等等,姐。你正来月事呢……”

小虎嘴里虽是这么说,可是他心中的欲望却更为强烈了,鸡巴也硬得像根铁棍一样。其实他知道,月经期间的男女性交是没有任何害处的,现代医学已经充分肯定了这一点。但是在三十年代的中国还是有诸多禁忌的,他不能完全忽视。大多数中国人都相信在月经期间性交对身体有害,就像他们相信手淫有害一样。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不少中国人这么认为。其实那全都是想当然的无稽之谈,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

“怕什么?没事的,以前姐经常跟别人 …… ”

庞琼花突然停下来不说了,她的脸也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盯着小虎的眼睛,心情紧张地问道:

“小虎,姐以前和不少男人睡过,你 …… 你不会嫌弃姐吧?”

“不会的,姐。我爱你都爱不过来呢,怎么会嫌弃呢?”他边说边抱住她滚到了床上,张嘴含住她的一个乳头用力吸允着。

不知怎么的,庞琼花一提起她的其他的男人,小虎就兴奋异常。他也没有细想这到底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他变态,他现在只想狠狠地肏肏姐姐的肉穴。庞琼花张开两条健美的大腿,把小虎的鸡巴放了进来,让它插入她潮湿的洞穴里。然后她用力夹住他的腰,跟着他的动作大声地呻吟起来。

小虎在这一世虽然还不到十五岁,他的个子已经长到了一米六五,怎么看都是个成熟的男子汉了。他骑在庞琼花身上奋力驰骋,感觉就像跨上了一匹神骏的千里马。他一会儿翻越崇山峻岭,一会儿飞跨大漠草原。他满耳都是山呼海啸风云雷电之声,他的眼里不但看到了巍峨的城墙关隘,庄严肃穆的千年古刹,还有人喊马嘶血流成河的古战场。最后,他紧紧地抱着千里马的脖子,冲进了前方电闪雷鸣的一大片浓雾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他感觉到自己踏入了碎裂的时空之中。

他的身子漂浮了起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他看见了后世的亲人和朋友们: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妻子岳母,小时候的玩伴儿,同学,老师,等等。他们全都在过着正常的生活,上班下班,买菜购物,散步看电影,外出旅游,等等。

可是他们看不见他,无论他怎么放开喉咙大喊大叫,怎么抓住他们的身体拼命地摇动,他们都无动于衷。他的嗓子喊哑了,头像是要裂开似的痛。渐渐地,他支持不住了,就那样飘在空中昏睡了过去。

“小虎,小虎,你醒醒!”

他听见了庞琼花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她正把他的头搂在自己怀里,关切地望着他。他的脸紧贴在她结实的大奶子边上,他们两个还是一丝不挂,浑身都是汗水。

“姐,刚才我怎么啦?”他开口问道。

“没 …… 没什么,我以为你病了,吓死我了。姐还是第一次被人那样 …… 现在好了,没事了。”

她回答时脸上带着害羞的神色,这是小虎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注意到她脖子上胳膊上都有抓痕,一个乳头被咬破了皮,上面还有牙齿印。她腰上伤处包扎的绷带也不知哪去了,流了一些血。他掰开她的大腿,仔细检查了一下她下面的肉穴,那里除了她的经血还有小虎自己的精液,还算正常。不过她屁股上却有几个深深的牙印,距离她那处的枪伤不到一寸远。

这一切当然只能是小虎的杰作了。

“姐,真对不起。我不该 …… ”

他心疼地抱着她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亲吻着她那些被他抓伤咬伤的地方。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替她的伤口重新消毒抹药。

“没事的,小虎。姐姐我刚才也 …… 觉得很舒服的 …… ”

庞琼花小声回答道。她的语气温柔极了,脸变得更红了,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黑缨罗刹。小虎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要被炽热的爱给熔化掉了。他抱着她布满伤疤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道:“姐,我爱你。”

“小虎,姐也爱你。”

第5节:收服冯金彪

小虎和庞琼花享受温柔的时候,李铁妞一直在忙着布置岗哨,安排女战士们吃饭和休息,还要分心照顾那些俘虏们。

这个村子原来有十几户人家,都是靠打猎采药为生。后来因为兵荒马乱的,大多数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了一对老两口儿还住在这里替其他还打算以后回来的村民们看守着这些木屋。他们的儿子女儿们已经成家,分别住在临近的几个村子里,隔三差五地会送些粮食来给他们。

李铁妞用小虎给她的两块银元买下了老两口儿存下的所有粮食,主要是红薯和玉米,还有少许大米,另外还有干肉和咸菜。女兵们和二十多个俘虏都饱饱地吃上了一顿热饭。

那老两口儿见来了这么多带枪的兵,虽然其中有些是女兵,他们还是被吓得够呛。后来见那个领头的女兵说话和气,还掏出钱来买他们的东西,就放下了心。他们开始主动帮她做些生火做饭烧热水这样的杂事,还和这些当兵的东拉西扯起来。

这个村子里先前是黎汉两族混居的,口音比较复杂,这老两口子也不清楚自己的祖先到底算黎族还是汉族,多半是混血的。他们说的话那些女兵们听不太懂,女兵们说的话他们听起来也有点儿困难。不过还是搞清楚了一件事:这些女兵都是红军,那二十多个男兵是中央军,他们都是这些女兵的俘虏!

老两口儿吃惊得不得了,怪不得这些女兵们看起来那么与众不同。她们士气高昂,纪律严明,无论分配了什么工作都是一路小跑去完成,比那些男兵们精神多了。

此时那二十多个男兵正围成一圈坐在地上休息,旁边有三个背枪的女兵在看守着他们。他们刚刚发现俘虏自己的是一群年轻的娘儿们时,心里极为不服气。后来见到她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干什么事情都配合默契,一丝不苟,这才压下不服之心,开始对她们钦佩起来。有几个人开始试着跟看守他们的女兵们搭话,无非是问些“姐姐是哪里人?”“多大啦?”“有婆家没?”等等。可惜那几个女兵有纪律约束着,她们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对他们的问话不予理睬。

云凤为几个女兵包扎好伤口后,李铁妞就让她去庞琼花休息的那间屋子外面站岗,连喝的水和吃的饭都是派人给她送来的。

李铁妞知道小虎和庞琼花这次见面肯定有不少私密的话要说,说不定还要亲热缠绵一番,被其他人撞见了不好。让云凤守在外面比较合适,她是小虎的师侄,现在还不能算是娘子军连的战士。

云凤从小到大在尼姑庵里长大,她除了做各种杂活儿就是练功习武。那天晚上被小虎“非礼“之后,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小师叔。不过喜欢师叔的女人好像多得数不清,就连那个西施客栈的老板娘好像也很喜欢他。这是云凤自己观察后得到的结论。那个女人真不得了,她不但漂亮,还是南府的大小姐,师祖的亲闺女。

云凤对男女之事知道的不多,她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其他的女人和小虎亲近就会觉得心里酸酸的。她还不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吃醋”。她很好奇:师叔有这么多女人围着他转,他最喜欢的是谁呢?直到看见了庞琼花,她心里的疑问才有了答案。

庞琼花脸上身上有那么多伤疤,即使她原来很美,也被破坏了。可是她刚烈英武的气质中又混杂着非常迷人的妩媚和性感,即使是身为大姑娘的云凤看了也有些心动,不禁生出了有一种想和她亲近的原始欲望。

庞小虎不知道李铁妞安排了云凤在屋子外面给他站岗,他和庞琼花的一番颠鸾倒凤全被她听了去。他和庞琼花之间的放浪激情和接下来的甜言蜜语,给他的这位师侄上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堂性爱教育启蒙课。

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还是集中在眼前的庞琼花身上。庞琼花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他听起来是那么动听,她身上的那些疤痕则像是女神身上佩戴的饰物,正散发出迷人耀眼的光彩。

“姐,要是我告诉你,我是从另一个这个世界来的人,你信吗?”他一边低头亲吻着她的胸脯一边问道。

“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我都是你最亲爱的姐姐,你也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她动情地回吻着他。

“姐,你想要过另外一种生活吗?弟弟我有能力也有信心,让你避开眼前的这些残酷的流血斗争,成为一个衣食无忧并且能自主自立的女人,去做你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嗯 …… 你的意思是 …… ”庞琼花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思索,过了片刻,她回答道:“小虎,我本来就是个自主自立的女人,也正在做我最想做的事情啊!”

小虎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原来想,既然他知道历史的走向,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心爱的女人庞琼花带离这个国共两党生死搏斗的大漩涡,让她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过完下半辈子呢?他可以带她去大城市经商,凭借他超前的知识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她像其他上层人物的太太们那样享尽人间的富贵荣华。

可是,庞琼花的回答粉碎了他的无知妄想。是啊,他也许可以改变个别历史人物的命运,但是他无法改变整个国家整个世界发展的大趋势,更无法改变庞琼花已经走过的人生道路!她就是为这个动荡的时代而生的。可以说,她和冯师长这样的革命者是同一类人,他们骨子里已经打下了反叛的烙印,他们的使命就是要砸碎旧制度,就是要改天换地!

至于革命成功后老百姓到底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妇女们是否依然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那就不是她现在所能操心的事情了。总之,她是绝不会放弃自己肩负的历史使命的。如果把庞琼花这样的人放进温室里保护起来,那恐怕比把她关进监牢里还要让她难受。

小虎突然觉得头很痛,不是那种被刀砍斧劈锤子砸的痛,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痛。他心想:“这大概就是作为一个穿越者的无奈和悲哀吧。”

“小虎,你怎么啦,在想什么?”庞琼花问道。没有等他的回答,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他的脸,她的大手抚摸着他胸前光滑的皮肤一点一点地向下滑。慢慢地滑过了他的肚皮,停在了他两腿中间。她微微一用力,握住了那根已经休息了一会儿的肉棍。

小虎浑身一振,他的头痛消失了,整个身子也好像被点燃了。

“姐,我饿了,我要把你吃下肚里去!”说完他翻过身来把她压在底下。

他不顾庞琼花的惊叫,一屁股骑坐到她脸上,开始用卵蛋在她的脸上使劲儿摩擦。然后他又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两腿间,用力地舔允她毛茸茸的肉穴,一点儿也不在乎那里流出来的经血。

门外正在打坐的云凤听到了屋子里再一次传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令人销魂的呻吟声,还有肉体撞击在一起的啪啪声,她的鼻子也里闻到了一股淫荡的气味。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身体发软,胯下也痒痒的。

她觉得烦躁不安,十分难受。她跳起身来,用力摇了一下头,在空地上打起了极为消耗体力的伏虎连环拳。在慈念斋时静云住持虽是她师傅,但是并没有亲自教她武功。这一招是她跟一个师姐学的,大奶奶也曾点拨过她。因为一般的女人体力不够好,伏虎连环拳使出来效果不大,她的师姐师妹们都不怎么喜欢练它。只有云凤一人除外,她特别喜欢这一招。特别是当她心情烦躁时,练出一身大汗后就会觉得舒服多了。

李铁妞忙完了一大堆儿事情,刚刚坐下来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女兵跑来向她报告:俘虏中有一个家伙不老实,叫他坐下他偏偏躺着,给他吃饭他还嫌没油水,把饭碗都摔碎了。他嘴里一直骂着脏话。另外,他好像是个官儿,别的俘虏都害怕他。

李铁妞心想:怎么会有个军官?这些人穿的都是士兵服装,中央军军官的服装应该是很好辨认的。她站起身来朝那个女兵一挥手,说:“走,带我去看看!”她原来想把这事报告给庞琼花和庞小虎,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后来一想,他们好不容易才有时间亲热一下,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们吧。

远远地她就听见了争吵喝骂声,走近一看,一群女兵持枪围住了一个男兵,其他的俘虏们都乖乖地蹲在地上高高地举着双手不敢动。

那男的身体极为健壮,他上身的军服没有扣扣子,露出了浓密的胸毛。此刻他正拍着胸脯大骂:“臭娘儿们,拿枪朝这儿打!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女兵们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要不是红军有不得打骂俘虏的纪律,她们早就冲上去一人给他一枪托了。李铁妞正想出手给他一个教训,身后传来了庞琼花的一声怒喝。

“冯金彪,你到底是谁的老子?”

“你,你是 ……?”胸毛男猛地看见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女人走了过来,他嚣张的气势不知不觉地收起了一些。

“怎么啦?手下败将,连老对头都不认识啦?”庞琼花笑道。庞小虎跟在她身后,心想:原来这人就是冯金彪。

他听袁振国大哥提起过,中央军三七八团驻扎在玉东县后,冯金彪就跑来投奔他,要跟着他混。袁振国见他一身武艺不错,又在县保安队里干过几年,就让他当了一个班长,后来升任排长。他这人倒是不赌不嫖,带兵也有一套,就是脾气倔强,容易跟其他的军官起冲突。

冯金彪还不到三十岁,只是他皮肤粗糙,再加上一脸的大胡子,看起来像是有四十多岁了。

“你是 …… 黑缨罗刹?!”

冯金彪终于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了,他曾经两次败在她的手下。

第一次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当时他得到线人密报,带着几个弟兄去一个车马店抓捕女匪首黑缨罗刹。结果不但没抓住她,还被她用飞刀伤了他的两个弟兄,他自己在混战中被她一脚踢中了卵蛋,痛得倒地不起。他被弟兄们抬回家后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养好。

第二次是他领着县保安队的一个排去偷袭黑缨会在天柱峰的老巢,结果扑了个空。回来的路上又遭到了她们的伏击,损失了二十多条人枪。幸亏他跑得快,才没有当俘虏。

尽管在黑缨罗刹那里受了两次挫折,他还是很不服气。他从小跟父亲和叔父练习南拳,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父亲死后他一个人出来闯荡,跟许多武师和江湖汉子比试过,从来没有吃过亏。于是别人送了他一个“南拳王”的称号,说他打遍海南无敌手。他很喜欢旁人对他的这种恭维。

他一直想找到黑缨罗刹,跟她堂堂正正地再打一场。后来他打听到黑缨罗刹的真名叫庞琼花,她是江洋大盗飞刀吴的干女儿。她的黑缨会已经改编成红军了,她自己当了红军独立师的女兵连连长,专门和国民政府的中央军作对。

于是冯金彪就跑去加入了中央军,指望以后在战场上和他的老对头见个高低。他本来已经凭着本事升到了副连长,这次出征时因为一件小事触怒了营长,被扒掉了军官服装,降职回去当副排长。

庞琼花和中央军的先头部队打响以后,他奉命带着自己那一排士兵追击,没成想遭到红色娘子军女子突击队的突然袭击,当了俘虏。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追击的那几个红军中就有他的老对头庞琼花。对方人虽少,但是庞琼花的枪法太好了,几乎是弹无虚发,一路上他的兵被干掉了五个。因此他们不敢过分逼近。等到庞琼花的子弹打完了,他正准备把他们一举擒获,没想到又中了一群女兵的埋伏,当了俘虏。真是倒霉透了。

“庞连长,老子承认这是第三次栽在你手里了。不过老子还是不服气,有本事我们两个单独较量一下,谁输了谁下跪磕头,拜胜者为师。你看如何?”

这冯金彪也真是个死脑筋,当了俘虏后也不知进退,张口闭口“老子老子”的。不过正因为这样,庞琼花和小虎都看出来他是个直性子,不会耍什么诡计,倒是有那么几分可爱。就连李铁妞和那些女兵们听了他的话都忍不住要笑。

庞琼花和小虎对视了一眼,会心地一笑,似乎都猜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他们刚才还在发愁自己这边的力量不够,很难攻进龙兴镇去把冯师长救出来。若是能把冯金彪和他的兵收为己用,倒是很有帮助的。看得出来,他能镇住自己的部下。

不过小虎担心庞琼花身上有两处枪伤,而这个冯金彪的功夫还不知深浅,至少他是个强壮的男子汉,她现在的状况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冯金彪,我看你不像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那好吧,咱们两个就比一场。你说吧,想跟我比什么?枪法,兵器,还是拳脚?”

“这 …… ”

冯金彪突然觉得尴尬起来。他带着一个排的兵追击庞琼花这边的三四个人,一路上被她手里那支驳壳枪给一连干掉了五个。这五个人都是他排里的骨干兵,其中至少有三个人的枪法比他强。因此比枪法他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兵器上他也不是很擅长,庞琼花的飞刀可是得到了飞刀吴的真传的。他的脸皮就是再厚也不好意思对她说:“咱们来比兵器,但是你不许使你最拿手的飞刀。”

看来只能比拳脚了。他一贯自视甚高,庞琼花她再厉害也是个女的,自己和她比武竟然还要挑三拣四地占便宜,这已经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了。不过事到临头,再反悔不比那就更丢人了。

想了一下,他弯下腰在地下用树枝画了一个直径大约两丈的圆圈,然后对庞琼花道:

“我们来比拳脚。但是我是个堂堂的男子汉,总不能占女人的便宜。我就呆在这个圈子里,你要是打累了,只要跳出圈子外面我就会停下来等你,若你能是把我打出这个圈子就算你赢!”

冯金彪不是傻瓜,他的这种比法看起来很吃亏,但是也不一定。庞琼花要是想赢他就必须主动进攻,他只需守在圈子里见招拆招就行了。要是没有圈子的限制,两人打得满场飞,他自忖不是个身轻如燕的人,奔跑起来不但容易疲劳,也容易被偷袭。再说这种比法,庞琼花去圈子外面休息时他也可以在圈子里休息。若庞琼花休息的次数过多,就算最后赢了他,他的面子上也会好看许多。

庞小虎精明的很,马上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弊。他正想提醒庞琼花,刚喊了句“姐”,没想到她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了冯金彪:“好,就这么办!”小虎只好闭上了嘴。

那些女兵们全都激动起来。她们中有的人还没有见识过庞连长的身手,今天这样的比武当然不能错过了。她们除了负责警戒的那几个人以外,其余人马上在圈子外围找地方坐下来观看。就连那些俘虏们也起了兴致,不过没有命令他们不敢擅自移动。

庞琼花想收服冯金彪,也想收服这些俘虏们。她走过去向李铁妞耳语了几句,李铁妞点了点,对那些俘虏大声喊道:

“你们可以坐到这边来看,但是要排着队过来。坐下来后没有命令不要站起来,更不许乱说乱动!”

那些俘虏们听了,一边低声欢呼着,一边乖乖地排着队去圈子外面坐成了一个半圆形。另一个半圆形坐的是女兵们,小虎和李铁妞云凤也在她们中间坐下。冯金彪已经站到了圈子里。

庞琼花向小虎望了一眼,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小虎这才放了心。

庞琼花猛地大喝一声,身子朝圈子里的冯金彪飞去。小虎一直盯着她的动作,觉得她这一招很熟悉。突然他想起来了,和黑缨大姐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到过她的这种身法。这时冯金彪早已严阵以待,见庞琼花右手挥拳打来,他双掌齐出迎了上去。两人都是硬碰硬,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

只听“嘭”的一声,庞琼花落地后双腿站得稳如泰山。冯金彪则噔噔噔地连着退了三步,站住后还张大口喘了几下。

“好!连长加油!”女兵们高兴得大喊起来。

那些俘虏们则吃惊得不得了。因为冯金彪平日里和人动手从来没输过,他的功夫可是真的,不是好看的花拳绣腿。庞琼花这一拳打去,至少证明她的力气比冯金彪还要大!

冯金彪还没缓过劲儿来,庞琼花左手又是一拳打来。冯金彪本来已经退到了自己画的圈子边缘,不能再退了。他也大叫一声,和刚才一样用双掌朝她的拳头迎了上去。又是“嘭”的一声响。

这一次冯金彪没有后退,他的脸色变了几变,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庞琼花不给他留下喘息的时间,紧接着抬起右腿向他的胸脯用力蹬去。

其实刚才的两次交锋冯金彪已经尽了全力。他的两臂被震得又痛又麻,早已失去了知觉。现在庞琼花的腿蹬过来,他不敢再用双手去接招了,想躲又没处躲。他急中生智,闭住气胸部往前一挺,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脚。

“咚”的一声,庞琼花这一腿把冯金彪蹬了一个跟头,狠狠地摔在圈子外面。冯金彪被摔得七晕八素,爬起来两次都没站稳,又倒了下去。那些女兵们都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还是李铁妞走上前去将他拉了起来。

那些男俘虏们因为害怕冯金彪,不敢公然为庞琼花叫好。但是他们心里对她显然是佩服极了,刚被俘时的那种不服气的感觉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冯金彪光棍得很。他站起来后二话不说,对着庞琼花扑通一声跪下,连着磕了八个头,一边磕一边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小徒冯金彪的八拜之礼。天地为证,从今后金彪任从师傅驱使,不敢有半句怨言。”

庞琼花收服了冯金彪,心里极为高兴。她让李铁妞先把冯金彪和那些俘虏们带到一间屋子里休息,她和小虎还要再仔细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那些女兵们也各归各位,执行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去了。

庞琼花刚才比武时似乎没有费太大的劲儿,只有李铁妞云凤和小虎这几个练过功夫的人能看出,她胜的绝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细心的小虎还发现,她军装的臀部渗出了一点血迹,肯定是她用力过猛,屁股上已经缝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小虎招手叫来云凤,他们两个一边一个把庞琼花搀扶着,回到了那间木屋里。他让庞琼花弯下身子,撅着屁股,两只手撑在桌子上。他帮她解开军裤的皮带退下裤子,又脱下那条三角裤,然后仔细察看她屁股上的伤口。

他看着裂开了的伤口,心疼的叫了一声“姐”。云凤就站在身边,他没好意思哭出来。庞琼花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说道:“不用担心,小虎,姐没事的。”

庞小虎强忍住眼泪,开始给她重新缝合伤口,云凤在一旁给他当助手。为了分散庞琼花的注意力减少些她的疼痛,他一边工作一边向她介绍云凤。

“这个姑娘是我的师侄,名叫云凤,满十六岁了。她生下来就是个哑巴,还是个孤儿,是我师傅捡回来放到尼姑庵养大的。她很聪明,从小就练武,她的功夫比我可强多了。”

他已经跟庞琼花详细说了自己拜师的经过,因此她知道他的师傅是南府的大奶奶吴雪梅。

“哦?”庞琼花对云凤很感兴趣。她招手示意云凤走近前,拉住她的手握了握,又摸了摸她的胳膊和腰腿等部位,似乎在检查她的体质。

云凤对庞琼花很有好感,要是换一个人,她是不会愿意让她随便摸自己的身体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递给了庞琼花。那是她从被庞琼花杀死的那个中央军士兵的背上拔出来的,当时刀上沾满了血,她已经在山泉里把它冲洗干净了。

这时庞小虎已经给庞琼重新缝住了伤口,还为她穿好了裤子。庞琼花接过那把飞刀,问云凤:“你以前学过使用暗器吗?”

云凤点了点头。她确实练过暗器,不过她学的是飞锤,不是飞刀也不是飞镖。她用两手比划成一个圆圈,还做了一个扔飞锤的动作。小虎看懂了,向庞琼花解释说:“她的意思是她学过飞锤。”云凤马上跟着点了点头。

庞琼花问道:“你练飞锤练了几年啦?”云凤伸出三根指头表示练了三年了。

庞琼花用飞刀在这间屋子的门上划了一个叉,然后把飞刀递给云凤说:“你试着用飞刀打那个叉,记住,要用全力打。”

“嗖”的一声,飞刀钉在了门上,不过没打中庞琼花画叉的地方,而是往左偏了三寸。不料庞琼花见了却大声叫好:“太好了。这力道,这准头儿,真是一块学飞刀的好料啊。云凤,你愿意跟我学飞刀吗?”

云凤激动地点了点头。她虽然练过飞锤,不过练得不是太好。因为这不是她师门传授的功夫,而是她跟一位俗家师姐学来的野路子。那位师姐现在还不如她,无法教给她更多的技巧。庞琼花的飞刀绝技她可是亲眼见到过的,那几乎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庞琼花高兴地张开胳膊,一边一个搂住了云凤和小虎。她转头对小虎说:“你这个师侄姐姐我要了,你不会舍不得她吧?”说完她还调皮地对他挤了一下眼睛。

小虎不知道她是不是另有所指,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庞琼花见了,乐得哈哈大笑。原来小虎想跟她学飞刀,她推却说学飞刀太难了,还说真动起手来飞刀远不如驳壳枪有用。她主要是觉得小虎的基础不够好,加上他的事情太多,肯定没有时间下苦功去练她的这门绝技。云凤却不同,她从小习武,这方面的天赋也很好,学起来肯定事半功倍。

第6节:出奇制胜

夏希这几天一直都在独立师师部里忙碌着。刚接到报告说镇子外面来了中央军的大队人马时,他很是紧张了一阵。后来派出去侦查的红军战士回来报告,说那支中央军的部队只有五百多人,他们可能是住扎在玉东县城的中央军三七八团的一个营。

这下子夏希放了心,同时他心里又打起了一个主意:他要消灭这股中央军。现在龙兴镇的红军部队有独立师的第一团和第三团,共一千五百多名战士。以多打少,他认为消灭五百多中央军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夏书记不禁想起了被他抓起来打成反革命的冯怀钰。冯怀钰的战功卓著,红军在他指挥下消灭的敌人加起来都有两千多了,因此他被誉为根据地的战神。但是那些被消灭的敌人几乎都是各县各镇的保安武装,而且他每次都是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去包围分割敌人,然后再消灭敌人或者迫使敌人缴械投降。至于对付正规的中央军部队,冯怀钰最多的一次是打垮了中央军的两个连,打死打伤三十多人,俘虏了五十多人。

要是他夏希能够一举迁灭眼前的这一个营的中央军,那他岂不是比冯怀钰还要厉害的战神?只要一想起这一点,夏书记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不料师部的那些参谋们和底下的团长营长们都一致反对他提出的这个方案。他们找了许多理由:战士们训练不足,武器弹药缺少,粮食不够吃,医药用品几乎没有,等等。就连他刚刚提拔起来的汪师长也没有站出来支持他。坚定支持他的只有一个徐副师长。可惜徐副师长一直在政治保卫局工作,没有打过仗,一问起具体的作战部署他就没辙了。

夏书记为此十分恼火。他在苏联学习时读过好几本苏联红军中的著名军事家的著作,他就不信自己的军事素质会比冯怀钰这个土生土长的红军师长要差。他决定绕开汪师长和其他各级指挥员,亲自来指挥独立师打胜这一仗。

龙兴镇的地形很特殊,从南面很难攻破。红军早就在那一边修建了阵地和哨所,防守得相当严密。北面的地势比较平坦,如果不怕多绕几十里的路的话,很容易从北面攻进来。

这一次因为有庞琼花的鸣枪报警,驻守在这里的红军战士们已经有了准备,一个营的中央军想要攻占龙兴镇是不容易的。这次来的中央军虽然武器弹药充足,但是地势不利,就算攻进来也许会有极大的伤亡。他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即使知道了这一带的地形,恐怕也不敢也分兵从北面夹击。

但是红军如果主动去攻打严阵以待的中央军,那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如果由冯怀钰这种能征惯战的人来指挥,取胜还有一定的把握。可是现在他和他手下的那些得力骨干们全被当成反革命给关起来了,各个部队的士气一落千丈。这个时候主动向占据了火力和地形优势的中央军发起进攻,不打败仗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独立师的各级干部们都不敢向夏书记提起士气低落的这个最为严重的问题。只要一提这个,夏书记肯定会认为他们是对当前的肃反运动不满,很可能会把他们当成破坏军心的敌特分子拉出去给枪毙了。

开战的第一天夏希命令汪师长亲自率领独立师一团的两个营七百多人去攻打敌人的正面工事,结果伤亡了两百多人后他们败退了下来。夏希认定这一次失败是因为汪师长临阵胆怯,指挥不力,当场罢了他的官,让他去负责后勤。接替汪师长指挥的是独立师三团的廖团长。

廖团长名叫廖定远,打仗以勇猛称著。他从自己的第三团抽调出来三百多人的生力军组成敢死队,绕到敌人的左后方发起突袭。此仗一开始就打了中央军一个措手不及,攻下了一个重要的高地。可惜弹药不足,后援不继,被敌人集中兵力反扑,敢死队在伤亡了一半人之后不得不退了下来。

这两天总共有差不多三百多红军的伤员被抬回了龙兴镇,一时找不到地方安置,只能暂时把他们集中在前委的大会议室里。根据地缺医少药,伤员们痛得日夜不停地叫唤,吵得前委和师部的干部们都睡不着觉,心情也格外的压抑。

夏书记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打仗这事真的不是儿戏。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听从汪师长的劝告,采取稳扎稳打的办法。敌人的兵力不多,只要独立师依据险要的地形坚守下去,他们迟早是会退走的。

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下面的官兵们心里不服,要找他算这笔账。他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好像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是他的敌人,都想要造他的反。他命令政治保卫局的人严密监地视各级干部,对那些不顾大局,胆敢散布不满情绪的人,紧急情况下可以先斩后奏。

他想起了筹办已久,后来因为军情紧急而取消了的公审大会。他寻思,要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处决一批反革命分子,也许能提高士气,扭转局面。他正思考着该不该这么做,下面的人来报告:敌人开始向龙兴镇发起进攻了。

中央军放弃了防守的策略,开始大张旗鼓地进攻龙兴镇的外围阵地。轻重机枪的子弹和几门山炮的炮弹像雨点似地往红军这方的阵地上撒去。廖团长觉得快要守不住了,紧急派人回镇里向夏书记求援。

这时夏书记身边除了一个连的警卫部队,已经无兵可派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让警卫连长带着两个排去增援廖团长,只留下一个排的战士保卫整个前委和师部。他原来在保卫局的那些亲信凡是能上战场的都已经被他派到各个部队去了(主要是去监视各级指挥官),剩下的只是几个女干部,还有一些从来没拿过枪的文职人员。

他派一个班去协助前委机关做撤离的准备。另一个班负责看押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反革命分子,防止他们趁机捣乱或者逃跑。他自己身边只留下了保卫局的几个亲信和一个班的警卫战士。

镇子外面的枪炮声响了几乎一整天,到了傍晚终于停了下来。但是敌军并没有撤走,因此夏书记也不敢把派出去的援兵再调回来。这几天他因为焦虑过度,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脾气不是一般的大。不论是前委的干部还是警卫战士,路上见了他都得躲着走。

快到深夜了,根据地的最高领导夏希同志还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除了一个勤务兵偶尔进来给他添茶倒水外,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其实夏书记的脑子里空空的,虽然睁着眼睛,但是什么都看不进去。过了一会儿,那个勤务兵听见夏书记的那个方向传来了鼾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突然,龙兴镇的街上传来了激烈的枪声,还有许多人的奔跑声和叫喊声。夏书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忙问部下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保卫局的亲信跑来向他报告说: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攻进镇子里了,镇子外面的情况不明,他们和廖团长的队伍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断绝了通讯。这时只有一个警卫班守卫着夏书记办公的那个院子,他身边还有六个保卫局的工作人员,其中就有独立师政治部主任兼前委政治保卫局局长胡文君。她虽然佩有一把压满了子弹的驳壳枪,但是她从来没有打过仗,拿着枪也不顶事儿。

这时枪声越来越近,敌人已经包围了这个院子。夏书记歇斯底里地举着一把手枪大声叫喊,命令警卫班死守这个院子,不放一个敌人进来。那几个留下来的保卫局的人都是文职人员,没上过战场。他们都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胡文君更是吓得尿了裤子,卷缩在办公桌底下。

门外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庞小虎和老黄小黄两人,再加上冯金彪和他手下的那二十几个中央军。从清晨开始,一切都在小虎和庞琼花的掌控之下,按照他们预定的计划一步一步地执行着。

因为冯金彪的投靠,小虎和庞琼花得到了关于这股中央军的详细情报。他们是三七八团的一个营,领兵的是袁振国团长的得力部下张营长。他们只是奉命护送一批军火去玉东县的,结果走差了路。阴错阳差之下被庞琼花误认为是来进攻根据地的,这才和龙兴镇的主力红军打了这么一仗。

张营长是个小心谨慎的职业军人。他接到发现红军的报告后,立刻命令手下的部队就地挖掘工事,摆出防守的阵势。他押运着一百多辆大车的军火,要想快速撤走是不可能的。他的作战方案就是利用优势火力挡住红军的进攻,等待援军的到来。

他大约知道红军独立师有三个团大约两千多的兵力,占有绝对的兵力上的优势,他们的师长是北伐时期就出了名的冯怀钰将军。因此他绝不敢轻敌冒进,哪怕是在前两天的阵地战中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他对红色根据地的肃反运动一无所知,当然也不知道红军独立师的骨干大部分都被打成反革命了,他们的综合战力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他甚至怀疑红军是在诈败,目的是引诱他进攻,然后再突然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庞小虎因为和袁振国是结拜兄弟,经常去三七八团,和这个张营长也混得很熟。他想到了一条妙计,和庞琼花商量后,她也觉得可行。于是庞小虎只身去见中央军的张营长。

他本来就是三七八团的少尉联络员,因此很顺利地被哨兵带到了张营长那里。张营长看见庞小虎后非常吃惊,不明白他怎么会到了这里。他对这个顶头上司的拜把子兄弟很客气,恭恭敬敬地把小虎请进了自己的临时指挥所。

他们关起门来密谈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达成了一致。张营长亲自把小虎送了出来,拍着胸脯对他保证:“庞兄弟只管放心,我一定尽力配合,让我们一起为党国立下这件奇功。”

庞小虎从中央军阵地走出来后见到了正在焦急地等着他的庞琼花。庞琼花已经打听好了,红军这边的指挥官是独立师三团的廖团长。廖定远这个人的脾气特别大,平时哪怕是冯师长他也敢顶撞,因此他幸运地没有被夏书记当成冯怀钰的亲信来整肃。夏书记本想拉拢那些不服冯怀钰的人,却没有想到,廖团长和庞琼花颇有渊源:她曾经两次和廖团长并肩战斗在第一线。

庞琼花对小虎说她要去见廖定远,争取让他主动配合他们的行动。如果廖团长愿意提供支持,那他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了。小虎想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廖团长正在为眼前的战局伤脑筋。敌人的武器精良弹药充足,又以逸待劳不主动出击。自己这方虽然人多,但是士气低落,简直是毫无胜算。偏偏夏书记还一会儿一个命令,逼着他马上发起新的进攻。

他平时虽然顶撞过冯师长,但是心底里对他的才华还是很钦佩的。这个夏书记就会瞎指挥,才几天功夫就让独立师的精锐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损失,再这么下去,整个红色根据地都要被他给搞垮了。

他见到庞琼花后很高兴。她不但是他的战友,也是他暗地里喜欢过的女人。他从前对冯师长有怨气,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嫉妒。因为他觉得庞琼花喜欢的男人不是他而是冯师长。

他当然不相信冯师长和庞琼花会是反革命分子。他原来准备打胜了这一仗就去找夏书记据理力争,要求他释放冯师长,赦免庞琼花。谁知他一上来就打了个大败仗,心里别提多么憋气了。

庞琼花向他陈述了夏书记搞的这一次肃反运动的危害。她说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等中央军打来,根据地就会完全垮掉了。她还说现在是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若不采取断然措施控制住夏书记和他的政治保卫局,让冯师长重新回来领导革命斗争,那么以前取得的所有革命成果都会被葬送掉,那些牺牲了的同志们也都白死了。

她申明这件事她可以承担全部责任,哪怕是上级怪罪下来,要杀要剐都是她一个人来承担,绝不会连累其他人。她现在只需要廖定远做出几点配合:第一是继续留在原地与中央军周旋,只要他们不真的攻上来,就不要主动出击。第二是马上派人向前委请求支援,就说遭到了敌人的猛攻,快要守不住了。第三就是悄悄地放她的人进入龙兴镇。

廖定远提出,要是中央军趁机打进来怎么办?庞琼花说他们不会。如果真的那样,他完全可以根据情况采取必要的措施,或者坚守或者撤退或者反击。

廖团长考虑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相信庞琼花说的话,一切都按她的要求办。他不清楚她和对面的中央军有没有过沟通,但是他相信她这样的人是绝不会背叛革命的。如果她通敌的话,那就是说冯师长也通敌,他们两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整个根据地和红军独立师出卖给国民政府,根本就轮不到他姓廖的来帮什么忙。

天亮后张营长的中央军部队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进攻,实际上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对廖团长指挥的红军部队造成什么伤亡。不过他还是依计派人向前委紧急求援。夏书记接到廖团长的求援信后果然上当,他把警卫连的两个排派出来增援,只剩下了一个排留在龙兴镇担任保卫工作。

小虎和庞琼花领着女子突击队和冯金彪的二十多个中央军来到了红军的阵地前。廖团长的两个部下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护送这些人通过了红军的阵地,把他们全部带进了龙新镇。小虎事先已经让冯金彪他们把领章帽徽都摘掉了,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中央军。

进了龙兴镇以后,他们立刻兵分两路。庞琼花带着女子突击队去营救被关押起来的冯师长和其他同志们,小虎则和冯金彪的人直扑前委驻地。他要斩草除根,把夏书记和他的那些知情的亲信们全部干掉。不然的话,就算冯师长和庞琼花能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也逃不过共产党内部无穷无尽的整风和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这一点打算他没敢对庞琼花说,害怕她会反对。

庞小虎亲自向夏书记和被围在院子里的人喊话,他叫他们放下武器,然后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不然的话,他就要下令往院子里扔手榴弹了。那几个保卫局的人中除了胡文君外都没有枪,胡文君的驳壳枪已经交给了警卫班的曹班长,反正她自己拿着也是摆样子的。

警卫班的战士们还坚守在围墙后面,他们的子弹都快打光了。他们都不知该怎么办,只是拿眼睛盯着曹班长。有一个年纪小的战士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班长,我 …… 我们 …… 投降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啪啪”的两声枪响,他倒在了地上,背后多了两个往外冒血的窟窿。就见夏书记正把冒烟的手枪插回自己腰里的枪套上:“谁要是想投降,立刻枪毙!”

那个小战士伸出两手向曹班长的方向抓了两下,然后就不动了。他的眼睛里带着不甘,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似的。

那几个保卫局的人听见这么近距离的枪声,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跑过来查看究竟。只见夏书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正用沙哑的声音叫喊着,说是要跟敌人战斗到底。他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末日将近,心里已经忘掉了恐惧。

接下来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啪”的一声枪响,夏书记的额头上多了一个洞,血流得满脸都是。他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下,死了。开枪的人是曹班长,他手里握着的正是胡文君的那把驳壳枪。

接下来他把枪口对准那几个保卫局的人,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声过后,他们一个个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至死也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警卫班的战士们回过神来,不等曹班长吩咐,纷纷把自己手里的武器扔到了地下。

曹班长的子弹也打光了。他扔了枪,对着窗外叫了一声:“我们缴枪投降了!”然后两手抱住头蹲在了地上,警卫班的战士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其实缴不缴枪都一样,他们的枪里的子弹早就打完了。

外面的小虎和冯金彪听到这一阵枪声吃了一惊。他们走进院子一看,发现里面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其中就有中共海南前委书记夏希。当然,小虎并不认识他,是后来问了一个当了俘虏的警卫战士后才知道的。

他找到那个目光呆滞的曹班长,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曹班长是那个被夏书记打死的小战士的同母异父的哥哥。那个小战士名叫王小二,他自己叫曹光,王小二刚参军还没几天。曹光平时对这个弟弟很疼爱,只是因为他们不同姓,除了自己班里的战士,别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两兄弟。

夏希枪毙他弟弟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拔枪打死了夏希。接下来他一不做二不休,开枪把那几个保卫局的干部全杀了。曹光不清楚站在眼前的庞小虎的身份,猜想他可能是中央军的一位长官。他知道自己除了投靠中央军,已经无路可走了,以后恐怕不论到哪儿他都是共产党组织要追杀的人。于是他请求小虎收留他,无论让他干什么都行。

小虎想了想,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有些用处的,就点头答应了。说心里话,曹光替他干掉了夏希和那些保卫局的人,他不用再费心思去跟庞琼花和冯师长做解释了,算是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这位曹班长关键时刻毫不手软,看起来像是个有用之人。

庞小虎吩咐冯金彪带兵在一旁监视,由曹光指挥那些投降了的警卫班战士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夏书记和那几个保卫局的人的尸体都埋了。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17 18:42

【红色穿越】

第22章:除恶务尽(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血染苗山妖巫来       
第2节:神人降世       
第3节:噩耗       
第4节:孟庄主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20章“苗岭风云”。

第1节:血染苗山妖巫来

雪梅刚起来,那两个少妇又来了。她们说今晚头人要请她去赴宴,需要先为她更衣打扮一番。她们两个再一次将雪梅的全身脱得光光的,把她昨晚已经洗得很干净的身体又仔细地洗了一遍,然后又给她洗头梳头,涂脂抹粉,从里到外为她换上了鲜艳美丽的苗族贵妇的服装。

那两个女人一边替雪梅打扮,一边对她赞不绝口,把她夸成了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仙女,还说她丈夫真有福气,今天夜里苗岭上下恐怕有好几百男人会因为嫉妒他而睡不着觉了。

收拾好以后雪梅对着镜子看了看,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了。她看起来比出嫁那一天还要美丽动人。她们把她的头发盘成苗族女人的样子,给她戴上了银光闪闪的镶着红蓝宝石的头饰,耳朵上也戴上了一对纯金的大耳环。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明晃晃的珍珠项链,手臂上还套着一对晶莹碧绿的玉石手镯。光是这些金银珠宝就值它个上千两银子了,在这一带的苗族女人中恐怕只有柳梦莹一个人用得起这么昂贵的东西。

她们对雪梅说,这些珠宝首饰以后都归她了,这是她们的头人送给她这个大恩人的礼物。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全是羡慕不已的神色。她们还说,如果雪梅还没有嫁人的话,头人肯定会娶她做老婆的,真是可惜了。不知她们是为自己的头人可惜,还是为雪梅可惜。

雪梅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她听张财张福跟她说过,住在苗岭上的人和别的地方的苗人不太一样,他们特别守旧,保留着一些独特的传统和规矩。这里的头人不但享有初夜权,就是已经出嫁了的女人,头人也可以随时“借用”。

黎族部落里过去也有初夜权这一传统。但是毕竟时代不同了,过去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在许多地方连土司都绝迹了。若是还有那个土司坚持行使那些特权,他的部落里的人肯定会起来造反,官府也不会支持他的。

宴会在苗人的宗祠外面的空地上举行,也就是白天比武的那个地方。那里已经摆满了竹子做的桌椅,刚做好的鸡鸭鱼肉,香喷喷的新米饭,还有一坛坛的米酒和包谷酒。两个少妇陪着雪梅走去赴宴,一路上都有笑容满面的苗族人主动跟她打招呼问候,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他们的眼里充满了爱慕和惋惜。通过昨天的事他们已经明白,这个女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勾搭上的。

雪梅被请到了头人蒙铁虎的这一桌,由蒙铁虎的母亲柳梦莹招呼着,坐在旁边陪她的还有苗岭三老。蒙铁虎作为新当选的头人,正在举着酒杯去各个桌子前给乡亲们敬酒呢。

雪梅四下看了一下,发现了张财张福和另外八个黎族青壮年也被请来了。这八个人是因为王忠老土司不放心,特地派来给雪梅帮忙的。不过他们比武时并不在场,是蒙三妹后来才把他们接上苗岭来的。他们没有坐在她跟前,而是由蒙三妹陪着远远地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她正在给他们倒酒。

雪梅一入场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不但有成年男女们过来对她表达了尊敬和仰慕,连那些小孩子们也吵吵嚷嚷地围在她身边,久久不愿离去。

宴会开始后,一群打扮得极为妖艳的苗族姑娘们唱着歌,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旁边还有几个乐师用苗族特有的乐器伴奏着。在座的人们的兴致都被提起来了,小伙子们一边喝酒一边跟姑娘们对歌。

张福因为身上有伤,不能跟着大家一起狂欢。在喝了几杯酒后,他就由哥哥张财扶着回去休息去了。那八个黎族小伙子们推却不过苗族姑娘们的热情邀请,下场去跳起了黎族舞蹈。后来他们又开始教苗族青年男女们跳黎族特有的竹竿舞,玩得十分尽兴。

深夜时分,宴会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热闹了,那些情投意合的青年男女们都互相搂抱着,溜到黑暗的角落里亲热去了。年纪稍大的人们还坐在篝火边聊天讲故事,偶尔喝一口酒或者拿起烟袋来抽一口。那些先前还在拼命地大喊大叫的孩子们,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瞌睡得睁不开眼了,有的已经躺在母亲怀里呼呼地打起了鼾。不过谁也不愿意离开这里回家睡觉。

雪梅因为多喝了几碗酒,实在熬不住了,开始打瞌睡。一位好心的苗族大嫂就住在旁边一栋竹屋里,她把雪梅扶到自己家中,让她在一张竹床上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雪梅被一阵枪声给惊醒了,接着还听见了“呜呜”的牛角声和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她揉了揉眼睛,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蒙烈的人杀回来报仇啦?这间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到外面一看,蒙铁虎柳梦莹母子都不见了,那八个黎族青年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宴会刚开始时雪梅就向蒙铁虎打听过蒙烈的情况。蒙铁虎说蒙烈和他的那帮人都已不知去向,很可能是离开苗岭了。他让雪梅放心,说他和苗岭三老已经抽调了足够的人手把守着通往岭上的几条小路,保证万无一失。

雪梅想找个人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来来往往的人都显得很惊慌,没有一个人知道确切的情况。后来终于打听到了一些情况:苗岭下发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入侵者,他们身着黑衣,手持火枪和其他兵器,已经打死打伤了三十多个试图阻拦他们的苗族猎人,攻上了苗岭。现在他们正在围攻头人蒙铁虎的家。

雪梅一听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她低估了蒙太蒙烈兄弟背后的虎豹山庄。说老实话,她最初她只是想帮助蒙铁虎夺下头人的位置,并没有打算要杀死蒙太。在偷听到蒙太的后台是孟金貔孟千总,她自己的银狐女侠的身份已经暴露之后,她就没有了退路,不得不立刻出手偷袭了蒙太和孙麻子。现在看来她已经引起了虎豹山庄的注意,那些黑衣人八成是孟金貔派来抓她的。

她个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若独自去面对那些装备了火枪的虎豹山庄的打手们,恐怕占不到任何便宜。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栽一个大跟头。她当劫匪时见过好几个被官军的火枪打死打伤的弟兄,那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当然,雪梅不会因为害怕而自己一个人逃走。她不能扔下跟他来的张财张福,还有那八个黎族青年,好歹也要带上他们一起走。她拦住过往的人打听,问他们看见那些黎族人没有,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打听到他们的下落来。

她突然想起,蒙烈现在对她肯定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如果真是他带着人杀回来了,那就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与其自己冒险送上门去,还不如藏在暗处,等他们来找她。那时说不定能够看准机会,出其不意地杀他一个人仰马翻。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走近那座苗人的宗祠,也就是那座宫殿般的建筑。她围着屋子察看了一番,纵身一跳,用手抓住后面墙上稍微凸出的一块木头,慢慢地爬上了屋顶。屋子前面空地上的篝火还在熊熊地燃烧着,她站在屋顶上一眼就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事情确实是像雪梅猜想的那样。蒙烈从比武的现场离开后,刚到家就见到了蒙太的那几个徒弟,他们已经发现蒙太死在了一个山洞里,并把他的尸体扛了回来。蒙烈自小跟着哥哥闯荡江湖,兄弟俩感情极深。他抱住哥哥的尸体大哭了一阵,哭得两眼通红。随后他拿起刀就要回去找蒙铁虎和吴雪梅拼命,却被蒙太的徒弟们拦住了。

他们劝蒙烈说,现在蒙铁虎肯定已经顺利地当上了头人,大多数的苗族人都会听从头人的号令。他们人太少,现在去硬拼会吃亏。不如先去虎豹山庄找孟千总搬救兵,那时再杀回来报仇不迟。

蒙烈见他们说得有理,就连夜带人下山去了虎豹山庄。

虎豹山庄的人马就是从前巡抚大人张一德的虎豹营,为头的管事正是那个孟金貔孟千总。他的一条腿在围剿革命党时受了枪伤,一直没有好利索,走路都必须拄拐杖。因此张巡抚让他辞了官,专门为自己打理虎豹山庄。张一德搜刮了不少钱财,其中有许多就窝藏在虎豹山庄里。这里是他的狡兔三窟中的一窟。

孟金貔虽然不当官了,但是别人还是称他孟千总,他自己也喜欢这个称呼。蒙烈向他哭诉时,他正靠在一张竹椅子上抽大烟。他一听说找到了银狐女侠,浑身一激灵,立刻就来了精神。官府通缉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她竟然藏身在黎族人的村寨里面,现在又现身在苗岭,还杀死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蒙太。

几年前在蟠龙湾围剿乱党时,要不是银狐女侠的临阵倒戈,自己也不会瘸了一条腿。孟千总发誓要抓住她,然后没日没夜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留意银狐女侠的下落。他对手下的人说银狐女侠是张大人点名要的女人,无论谁抓住了她都会有重赏的。

当年的银狐女侠颇有侠义之名,见过她的人都极力称赞她的美貌和她高强的武艺,因此江湖上的好汉们都对她倾心仰慕。巡抚张大人也确实想过要把她弄进府里,充当他的性奴。不过张大人的女人实在太多了,现在他恐怕已经不记得这个银狐女侠是何许人了。

可是孟金貔却不会忘记她。现在既然有了她的下落,当然不能再让她给跑掉了。第二天下午,孟金貔召集了庄子里的三十个最为得力的打手,把他们全都交给蒙烈指挥,前去苗岭捉拿朝廷重犯银狐女侠,顺便也为他哥哥蒙太报仇。

蒙烈和他哥哥的那几个徒弟这时已经休息好了,他拍着胸脯向孟千总保证,这次一定会把银狐女侠捉拿到手。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彪形大汉,其中有十个人配着洋枪,剩下的人用的是大刀和长矛。孟千总信心十足,因为他手下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若遇到反抗,他们有足够的信心把那些苗族人给杀得低头服软的。

不过,这一次一贯以小诸葛自诩的孟金貔轻敌了。蒙烈他们回到苗岭山脚下时已经是深夜了。他们这么多人要上苗岭,肯定瞒不过负责守卫各个要道的那些苗族猎人。苗族人的部落就像是个准军事组织,平时各家各户都要轮流派人去山前山后放哨。今天因为有头人的特别叮嘱,他们就更加不敢怠慢了。

蒙烈虽然是苗岭土生土长的人,但是跟他来的这些大汉们一看就是外人,当然不能随便放他们上岭来。就这样,一方要往上冲,一方拦住不让,很快就起了冲突。蒙烈为哥哥报仇心切,带着人硬往上冲,双方大打出手。

拦住蒙烈他们的苗族猎人最初只有五个。在打斗中有两人被蒙烈这边的人用刀砍中,一死一伤。其他三个人一边吹牛角向岭上报警,一边用弓箭往下射。苗族人的箭头是用一种特殊的木头削成的,非常尖利。箭头上面还浸了毒,射中以后伤口会红肿溃烂,极难治好。

蒙烈这边有好几个人中了毒箭,痛苦不堪。他们一怒之下开始用火枪还击,很快把另外三个猎人都给干掉了。不过这时牛角声已经响遍了整个苗岭,蒙烈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不该这么莽撞。这场杀戮一起,就算他能够杀死蒙铁虎的全家给哥哥报仇,以后恐怕也别想在苗岭上立足了。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他把心一横,带着众人强行往岭上闯去。

蒙铁虎也低估了蒙烈。他没有想到蒙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外人杀上岭来,说到底,这里也是他蒙烈的家啊!等到他完全清醒过来时,蒙烈他们已经越过了最为险峻的一段山路,来到了相对平坦的地面上。

现在可不是昨天的比武了,而是实打实的血战。蒙烈这边虽然人少,但是占有武器上的优势,火枪的威力到底比弓箭要大多了,那些顽强抵抗外来入侵者的苗族青壮们很快就被打倒下了一大片,蒙铁虎自己也受了好几处轻伤。

再说那八个黎族青壮年,他们没赶上昨天的比武,心里早憋了一股子劲儿。晚宴时他们一个个都被热情似火的苗族姑娘给迷住了,喝了不少酒,然后各找了一个姑娘,搂抱在一起躲进矮树丛里卿卿我我去了,有的甚至睡到了苗族姑娘的家里。直到听见枪声和牛角声,他们才跑出来查看究竟。

因为找不到雪梅,他们一时没了主意。其中一个人提议,既然雪梅和头人蒙铁虎站在一起,他们应该帮助蒙铁虎这边的人去抵抗那些外来的黑衣人,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趁乱离开苗岭,只是雪梅的生死不知,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土司大人大骂一通的。

谁知一场激战下来,八个人中有三个倒在了敌人的刀枪之下,剩下的五个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蒙铁虎这边的苗族人也伤亡极大,虽然还剩下四十多人,但是他们显然不如蒙烈带来的这批人凶悍,虎豹山庄的人毕竟是久经训练并且上过战场的士兵。

蒙铁虎保护着他的母亲边打边退,最后躲进了自己的家中。

这时蒙烈这边的人也伤亡了三分之一以上,还剩下将近二十个人。他早已被极端的愤怒和仇恨控制住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喝叫手下的人放火烧蒙烈住的那所房屋。那屋子和苗岭上其他房屋一样,都是竹木结构的,一点就着。它很快就被烟火给吞没了。

过了没多久,就见蒙烈抱着他母亲柳梦莹从大火里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他们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睛,大声咳嗽着,头发被烧焦了,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蒙烈这边立刻就冲过去几个人,把这对母子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那几个黎族青年见了,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救人,和他们一起冲过来的还有十几个支持蒙铁虎的苗族人,两边很快又混战起来。蒙烈的人虽然占着优势,但是他们的洋枪的子弹已经打完了,所以一时间还难以决出胜负。

这时只听见一阵尖厉的叫声,从远处飞快地赶来了一人一兽。那兽是一只三四百斤重的大黑熊,它张牙舞爪地向混战着的人群扑了过来。那人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婆子。她脸上画着黑白相间的条纹,像是刚从阎罗殿里跑出来的一只妖怪。她一手挥舞着一根漆黑的木棒,一手拿着一面画有奇怪图案的小旗子,嘴里还哼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调子,像是在念唱一种咒语。

蒙烈一见那女人,立刻大声招呼自己这边的人,让他们都退在一边。其他人见了这个女妖怪和那只大黑熊后,都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象是被施了定身法儿一样。大黑熊跑近前去,挥起它的巨掌,一掌一个,把蒙铁虎这边的人全都打翻在地上。然后它张开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大声地嘶叫起来。

那老妖婆子正是蒙太和蒙烈的亲娘。她从小跟人学习巫术,既会养蛊下毒,也会驯服野兽。自从丈夫死后,她就一个人住进了深山,只与野兽毒虫为伴,不再与人交往。只有她的两个儿子偶尔会去深山里看望她一下。

她常年不洗脸也不漱口,更不会去洗澡,因此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臊臭味儿,跟她每天陪伴的那些野兽一样。平时除了她的两个儿子外,其他的苗族人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就像见了鬼一样。这次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是她的大儿子蒙太被新上任的头人蒙铁虎给害死了,于是她就驱赶着这只大黑熊前来给儿子报仇。

蒙烈见到他母亲来给他帮忙,心中大喜。那只大黑熊的力气惊人,只需一掌下去,无论是谁都受不了。有的人甚至还没被它打到身上,就被它那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吓得两腿发软,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不一会儿,蒙烈这边就大获全胜。他把自己的人分成两拨,一拨人被他派去到处搜捕那个叫吴雪梅的黎族女人,另一拨人负责把被擒住的蒙铁虎柳梦莹等人用绳索拴成一长串,挥动皮鞭往宗祠这边赶来。他要重开全族大会,当众处死仇人蒙铁虎和这几个被抓住的黎族人,给他哥哥蒙太报仇。他还吩咐看围观的苗人们去把火给救灭。这些房屋,包括蒙铁虎的家,以后都归他所有了。

这时岭上的抵抗基本上都停止了。一是因为大家都害怕蒙烈的妖怪老妈,更害怕那只大黑熊。二是因为多数人本来就是持中立立场的,现在头人蒙铁虎失败被擒,再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了意义。苗族人的部落里一贯是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

只剩下那些被打死的人的父母妻子儿女们在一旁啼啼哭哭。她们哭归哭,却不敢站出来挑战蒙烈身边的这帮凶神恶煞。这使得蒙烈的信心大涨,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今后这岭上岭下的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服从他的号令。

到了宗祠前的空地上,蒙烈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大声宣布:从今天起他就是苗岭的主人,谁要是不服,就请站出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没有一个人吭声。蒙铁虎和其他的俘虏早被蒙烈的人拳脚棍棒齐下,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力气抗争?其他的苗人虽然心里未必服气,但是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找死。

蒙烈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笑完之后他拿起一个装米酒的瓦罐,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刚喝了几口,瓦罐里面就空了,他气得将瓦罐狠狠地摔碎在地上。然后对着一帮他平时要尊称阿婆阿嫂的女人们厉声喝骂,叫她们立刻滚回家去,多拿些酒肉米饭来慰劳他的这帮弟兄们。

那些女人平时看不起蒙烈,常常拿他开玩笑。今天却吓得一声不吭,乖乖地扭着屁股跑回家准备酒水食物去了。蒙烈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得意非凡,不由得又哈哈大笑起来。

老妖婆见儿子这一方已经获胜,就跟他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带着那头黑熊离开了。她急着去搜集那些已经死了的人的血肉,用来喂养蛊虫,炼制毒药。

刚才那一拨去搜寻雪梅的人回来了。他们没有抓到她,却抓到了蒙三妹和两个受伤的黎族人,还有几个柳梦莹蒙铁虎的近亲。他们身上都带着伤,双手被绳子绑在背后。

蒙烈拾起一根木棒劈头盖脸地打了黎族人几棒,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些黎族蠢猪,竟然来管我们苗家的事!等我抓住那个叫吴雪梅的婊子,一定要把她脱光了狠狠地打一顿,还要让全苗岭的男人们都来肏她!”

说是这么说,他知道吴雪梅是孟大人要的女人,抓到她以后必须乖乖地给虎豹山庄送去的。不过那个女人长得太迷人了,他打算先自己享用一番,他出了这么多力,就算是孟大人知道了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他吩咐把柳梦莹蒙三妹还有那些被打死的蒙铁虎的支持者们的妻子女儿们都赶到一堆,喝令她们脱光了衣服围成一堆儿蹲在地上。这时,一群阿婆阿嫂们抬着一罐罐的米酒和冒着热气的米饭来了,还带来了不少蔬菜和野味。跟她们一起来的还有苗岭三老。

蒙烈的人一拥而上,开始大口地喝酒吃肉。蒙烈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猎刀,走过来笑着对苗岭三老问道:“今天我打败了狂妄自大的蒙铁虎。我要当这苗岭的主人,需要你们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支持。你们愿不愿意支持我呀?”

“支持。”“支持。”“蒙烈兄弟,我们全都支持你当头人。”

“不,我不是要当头人,而是要当主宰整个苗岭的主人!从今以后我要谁生他就生,要谁死他就死!”

“是,是!”苗岭三老现在可不敢惹这个大魔头,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称是。

蒙烈又指着柳梦莹那一堆女人们,接着问道:“这些贱女人以后就是我的女奴了,她们家里的房屋和所有财物也都归我了。我要把她们分别赏给我手下的这帮弟兄们,你们觉得我这样做合不合适?”

三老看了看蒙烈手里拿着的猎刀,低头答道:“合适,给蒙烈兄弟,啊,不,给苗岭的主人当女奴原本是她们的造化。主人想把她们赏给谁都没有问题。”

蒙烈听了,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站的这些黑衣人除了蒙太的几个徒弟外,其他的都不能算是他的手下,而是虎豹山庄的打手。蒙烈心里的打算是,他可以先用女人和财物把他们给笼络住为他效力,然后再依靠他们去收服苗岭上下的所有人。那些不听话的就杀了算了。

苗岭上的女人多的是,从十一二岁的嫩姑娘到三四十多岁的成熟大嫂,加起来恐怕有四五百人。他作为苗岭的主人,想跟谁睡就跟谁睡,想把她们尚给谁就赏给谁,即便是苗岭三老也不敢反对!

第2节:神人降世

苗岭三老心里都不认同蒙烈的做法,他这么干是坏了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是蒙烈现在杀气正旺,他们都不敢公开地站出来反对他。现在苗岭上反对蒙烈的人不是没有,除了被擒住的蒙铁虎等人,其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躲起来了。谁都知道蒙烈这人脾气暴躁行事冲动,他们躲起来是为了暂避锋芒,免得白白地丢了性命。

蒙铁虎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是他并没有昏死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厄运还没有完。想不到他刚当了不到一天的头人,马上就栽了这么个大跟头,还连累了母亲妹妹和其他许多人跟着他一起受罪。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父亲蒙冲的劝告,放弃争当头人的想法,带着自己的一家人离开苗岭去他乡谋生了。

柳梦莹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悔恨交加。她是个支配欲很强的女人,丈夫蒙冲在世时许多事情都听她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儿子接替丈夫的头人的位置,然后她就可以继续在背后执掌苗岭的大权。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不惜做出任何牺牲。她甚至主动勾引了苗岭三老中的两位,把自己风韵犹存的身子献了出来供他们随意玩弄。她丈夫蒙冲就是在无意中撞见她和那个罗姓老头乱搞,被活活地气死的。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当初她丈夫能够当上头人她就出了大力。蒙冲和蒙太比武时,要不是她在前一天晚上瞒着蒙冲去和蒙太幽会,和他颠鸾倒凤了几乎一整夜,蒙太肯定不会在第二天发挥失常,轻易地输给蒙冲的。这件事被蒙太视为奇耻大辱,从来没有向外人提起过。她自己当然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包括自己的丈夫。

她当初在蒙冲和蒙太两人中间犹豫了好久,最后选择嫁给蒙冲,主要是因为蒙冲为人比较老实,容易受她的摆布。蒙太的性格太强横,不大容易掌控。

她心中还藏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蒙铁虎极有可能是蒙太的儿子。当然,她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那一段时间她和两个男人都睡过。她原来的打算是,如果蒙太击败蒙铁虎当上了头人,她就告诉蒙太他是蒙铁虎的亲爹,要他给自己的儿子让位!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时她是不愿意采取这个办法的。她深知蒙太的秉性,她可以完全控制住蒙冲,却无法让蒙太对她俯首帖耳。蒙太即使是同意让出头人的位置,也一定会分走她和儿子的很大一部分权力的。

这一次吴雪梅为她出了这么大的力,一开始就把蒙太这个强敌给摆平了,使得她心中愿望得已实现,按理说她应该感激才是。可是,她那时觉得自己已经用不着这个黎族女人了,她的嫉妒心变得越来越强烈。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都是苗岭上最美貌最聪明的姑娘,她很不高兴让另一个女人来分走原本属于她的风光。

后来的事情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这个平时她根本看不上眼的蒙烈,他居然请来了厉害的帮手,打了她和她儿子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就是蒙烈的那个丑八怪老妈,以前听人说她的巫术怎么怎么厉害,柳梦莹都不怎么相信。她居然真的会巫术,还能驱使一只将近四百斤重的大黑熊!

当时那头黑熊向她冲过来,她吓得浑身发软,想跑却挪不动脚步。一个勇敢的黎族青年挺身而出来保护她,他挥舞着一根木棒想把黑熊赶跑,结果被黑熊一掌打倒,又被蒙烈掷过来的一柄铁叉穿透了身体,血流满地。他痛得倒在地上大声嚎叫,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柳梦莹被吓得魂飞魄散,她转过头去,不敢去看那个黎族青年临死前的痛苦表情。

“你们这些贱女人,快给老子站到这边来!”

柳梦莹听到了蒙烈的吼叫声。她赶紧站了起来,和一群赤身裸体的女人们走到中间的空地上。这群女人中除了她和女儿蒙三妹之外,还有她的嫂子和两个侄女(她哥哥已经被蒙烈他们打死了),剩下的人都是那些死了的蒙铁虎的支持者的妻女姐妹们。

蒙烈已经派蒙太的几个徒弟去抄这些人的家。他吩咐把值钱的东西都搬到蒙铁虎的家中去,那里以后就是他蒙烈的新家了。早些时候的火并没有烧得太大,主要是靠烟熏把蒙铁虎和他娘给熏出来的。现在火已经被扑灭了。他还叫人在苗岭上敲锣打鼓到处吆喝,让大家都打着火把去宗祠外面集合,看他这个苗岭的新主人怎么惩治那些勾结黎族人的败类的。

苗族人敬畏各路神明,更惧怕妖魔鬼怪。许多人亲眼看见了蒙烈的老妈用巫术驱赶着一只巨大的黑熊到处杀人,因此都心生畏惧。除了那些已经躲藏起来的人,剩下的几乎全来了。

蒙烈很享受现在这种一呼百应的风光。他指挥着手下的人把蒙铁虎和其他被俘的男人全都押到宗祠前面,用皮鞭棍棒打他们。这些人都是他打算要处死的。他还令人奏乐,然后叫柳梦莹梦蒙三妹那些光着身子的女人们都去篝火边跳舞,凡是不用心跳的就会被拖出来毒打一顿。

苗岭三老眼睁睁地看着蒙烈在那里胡作非为,想出来阻止他,却又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站在人群里。

不一会儿,那些跳舞的女人们一个个累得浑身大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蒙烈挥手叫人提来一桶桶冰冷的泉水,往她们身上浇去。这时正是清晨时分,苗岭上的晨风呼呼地吹着。她们被泉水浇过之后,冷得直打哆嗦,蒙烈那帮人全都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蒙烈告诉他手下的那些人,他们每个人都可以从这些跳舞的女子中挑选一个好好地享用。只有柳梦莹和蒙三妹除外,这母女俩是这些女人中最漂亮的。因为还没有抓到吴雪梅,他准备先把蒙三妹当成礼物送给孟千总,他自己留着柳梦莹另有打算。今天他要当着苗岭众位乡亲的面先将柳梦莹羞辱一番,让她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虎豹山庄来的那些打手们高兴得大声向蒙烈道谢。早在来苗岭的路上蒙烈就答应了他们,只要能打败蒙铁虎,他们每人都会分到一个漂亮女人和价值至少五十两银子的财物。蒙烈首先兑现了他关于女人的承诺,他一点儿也不担心钱财方面的问题。蒙铁虎柳梦莹是方圆几十里内最富有的苗族人,家中有的是金银珠宝和其他值钱的东西。

除了留下六个人看守蒙铁虎这帮俘虏外,其他的大汉们一窝蜂全都冲进那一堆女人中间,争先恐后地挑选自己喜欢的女人。挑好之后他们就把这些赤裸裸的女人扛在自己肩膀上,去寻找发泄兽欲地方的地方去了。

周围的人们都睁大眼睛看着,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他们。哪怕开口说一句话的人也没有。

蒙烈走上前去,抓住柳梦莹的头发,把她拖一个光滑平整的石头旁,强迫她站了上去。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战战兢兢地爬到石头上面站好,两手捂住乳房和胯下那一小块地方,低着头不敢看下面的人。

蒙烈扬起手里的鞭子,“啪啪啪”地在柳梦莹赤裸的身子上用力抽了几鞭子,大声喝到:“站直了!抬起头来,把手放下!”她只好乖乖地照办。

“柳梦莹,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快说!你当年是怎么使出阴谋诡计,害得我哥哥输掉了和蒙冲的那场比武的?”

底下的人听了,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这都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柳梦莹虽然并没有干多少坏事,但是依她的性格,得罪人是免不了的。那些平时和她不对付的女人们忍不住了,开始对她冷嘲热讽,有的还朝她的方向吐口水,扔土块。

“还有,你又是怎么和那个黎族女人勾结,把我哥哥杀死的?”

蒙烈大声喝问道。每问一句,他就用鞭子在柳梦莹的身上狠狠地抽一下,她的背上屁股上现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她知道,反抗和争辩只能招来更多的折磨和羞辱,因此她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个大石头上。

蒙铁虎虽然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是他一直清醒着。他眼见母亲当众受辱,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这时有一个和他绑在一起的苗族青年因为流血过多死了,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他母亲流着泪请求那几个看守俘虏的大汉们,让她把儿子的尸体弄回去埋葬。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走过来解开捆住俘虏们的那根长绳子,让那老女人和她的两位女亲眷把她儿子的的尸首给抬走了。

蒙铁虎见有机可乘,猛地挣脱了正在重新捆绑他们的那几个大汉,向蒙烈冲去。冲到跟前时他弯腰拾起地上一块大约有两三斤重的石头,用尽全力将石头往蒙烈的头上砸去。蒙烈的两个姐姐碰巧就站在很近的地方,她们看见了蒙铁虎的举动,吃惊得大叫起来:“蒙太!”“小心!”

蒙烈背对着蒙铁虎这个方向,要是被那石块砸中,他的脑袋肯定会被砸开花的。他听见了两个姐姐的惊叫声,将身子往旁边一缩,那石块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他转过身来,见偷袭他的人是蒙铁虎,心中大怒。

蒙铁虎扔出了那块石头后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就被蒙烈飞起一脚,正踢在他的卵蛋上,痛得他扭曲了脸,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裤裆。紧接着他胸脯上又挨了一脚,仰面往后倒下,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幸亏地上是泥土不是石头,不然他肯定会一命呜呼了。

蒙烈冲上前去,对蒙铁虎一阵拳打脚踢,很快就把他打得昏过去了。他还不解气,抽出腰里的那把猎刀,一刀砍向站在那里发抖的柳梦莹。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没挡住,那刀削掉了她的两根手指后还是砍在了她的脖子上。柳梦莹捂着脖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蒙烈原来只准备要蒙铁虎的命,并没有打算杀死他母亲柳梦莹。他想让她当他家的女奴,一辈子受他的凌辱,生活在痛苦和耻辱之中,以此来为他哥哥报仇。现在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蒙铁虎一家人全部杀光,免得将来后患无穷。

至于那个黎族女人吴雪梅,他猜想她八成是趁乱逃下苗岭去了。她既然是王老土司的儿媳妇,那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些黎家村寨的地势不如苗岭这么险峻,黎族人也没有苗族人这么凶悍。蒙烈心想,只要下次他们带足火枪的弹药,肯定能在黎寨里杀它个七进七出,逼迫那些黎族人乖乖地把她捆绑好了给交出来。

蒙烈令人取来钥匙,打开了宗祠的大门。他要在列祖列宗面前历数蒙铁虎柳梦莹的罪状,然后对他们施行最为严酷的刑法:用大铡刀把他们母子的身体铡成两段。这是苗人祖上传下来的刑法,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对本族犯下了滔天大罪的人。宗祠里至今还保存着一台大铡刀,连底座一起有两百多斤重,需要好几个大汉合力才能挪得动它。这铡刀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宗祠的大门咿咿呀呀地被打开l,蒙烈还没来得及往里面迈步,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从里面飞奔出来,还伴随着一道金光。他定睛一看,认得那女人正是他要抓的黎族女人吴雪梅,朝廷通缉的大盗银狐女侠。他张开嘴大声喊道:“快来人哪,把她给我捉住!”

刚喊出一句,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向他的脑袋猛劈过来,他躲避不及,赶紧举起胳膊来挡。“咔嚓”一声,他的臂骨被打折了,传来一阵刺心的痛楚。紧接着又是一棍打来,这一次他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蒙烈被打得直飞出去两丈多远,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那几个蒙烈手下的大汉们被惊呆了,半晌儿还没有反应过来。雪梅举起铜棍“噼哩啪啦”地又是一阵猛劈,把他们全都打倒在地上。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雪梅手里握着的,正是他们苗人供在宗祠里的镇山之宝,那根老祖宗传下来的黄铜棍!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雪梅一直躲在宗祠的屋顶上,等待出手的时机。后来她寻思自己手里没有兵器,即使突然发难也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蒙铁虎这边的人不是被俘了,就是被吓得躲了起来,她孤身一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蒙烈他们的对手。他们除了人多外还有火枪(她还不知道他们的火枪已经成了烧火棍,因为子弹全都打完了),另外还得加上一个会使巫术的老妖婆和一头凶猛的大黑熊呢。她还没有见到过那头黑熊,是从其他的苗族人那里听来的。

于是她悄悄地掀开屋顶上盖着的瓦片,慢慢将屋顶掏出一个洞来,然后双手攀住一根柱子溜了下去,进入到了宗祠里面。她很快就找到了这根被供在祖宗神像前的黄铜棍,拿在手里一掂量,约摸有四五十斤重,正合她的心意。

可是宗祠的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她从里面无法打开门出来,除非她把门给砸开。不过那样会惊动门外的蒙烈他们,达不到偷袭的效果。这根铜棍的分量不轻,她拿着它无法沿着刚才的那根柱子再爬回到屋顶上去。正在那里着急,没想到蒙烈刚好要进宗祠里取铡刀,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这给了雪梅一个绝好的机会,她出其不意地杀出宗祠,轻而易举地就将蒙烈和那几个大汉打了个人仰马翻。雪梅打倒蒙烈等人后,赶紧跑过去给蒙铁虎和其他被俘的人都松了绑。蒙铁虎的卵蛋被蒙烈踢坏了,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雪梅赶紧叫蒙三妹穿好衣服,在旁边的几个女人的帮助下把蒙铁虎和他母亲柳梦莹都抬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有几个苗族青年见蒙烈一伙被打倒了,趁机拾起地上的武器和绳索,帮着雪梅把这些人给捆了起来。这时张财张福两兄弟拿着棍棒和猎刀赶来了。他们兄弟俩这一晚上一直在到处寻找雪梅,并没有参与蒙烈和蒙铁虎两拨人之间的恶斗。张福虽然身上带着伤,但是还能行动,这对雪梅来说是个很大的帮助。另外还有那三个受伤被俘黎族青年也加入了雪梅的队伍,他们的伤势不算太重。

不一会儿,苗岭三老得到消息后也赶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年轻人,都是原来支持蒙铁虎的苗族人。三个老头顾不得体面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雪梅的衣袖哭诉着。

“多谢吴女侠站出来主持公道,不然我们苗岭会被蒙烈这个畜牲给毁了的。吴女侠帮忙可要帮到底啊,千万不要丢下我们自己走了!”

蒙烈虽然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他的两个姐姐也被大伙儿七手八脚地绑起来了,可他们心里还是害怕蒙烈的那个妖怪老妈,怕她又驱赶着那只大黑熊杀回来报仇。另外蒙烈还有十多个帮凶,他们早先扛着分给他们的女人们去找地方淫乐去了。苗岭这么大,一下子还很难把他们都给找出来。

雪梅见自己这边的帮手越来越多,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吩咐这几个新来的年轻人去把地上的兵器都收集了起来,看守这几个被绑起来的家伙。其实这几个人挨了她手里的铜棍,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还有的脑袋被砸开了花,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至于蒙烈,他的脊椎骨被雪梅的铜棍砸断了,看那样子即使不死也是个终身残废。

张财一贯比较细心,他告诉了雪梅一个听来的重要的消息:蒙烈手下的那帮人的火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现在最难对付的就剩下蒙烈的巫婆老妈和那只大黑熊了。雪梅听后稍微放了心。她一边点头,一边拍着张财的肩膀对他赞许了几句。张财得到师傅的夸奖,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

不等苗岭三老吩咐,就有几位苗家大嫂就主动端上了米饭和咸菜熏肉,恭恭敬敬地请雪梅吃,张财张福和其他人也都跟着吃了些。

大部分的苗族人还聚集在宗祠附近没有走。他们知道蒙烈的老妈肯定还会回来报仇的。他们想知道最后的结果,这样才能放心回去睡觉。谁都无法抗拒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当然,蒙烈的疯狂和暴虐已经让他在苗岭上失去了人心,现在大多数的人都希望雪梅能在这场争斗中赢得胜利。

雪梅和她的人都坐在宗祠的门外歇息。蒙烈的巫婆老妈平时与野兽为伍,行踪难测,即便是苗岭上的人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地方落脚。不过她的性格跟她儿子一样暴躁,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与其漫山遍野地去找她,还不如就等在这里以逸待劳。雪梅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个老巫婆马上就要露面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往这边飞跑了过来。他是苗岭三老中那个罗姓老头的孙子。他跑到跟前对他爷爷说:蒙烈的妖怪老妈往这边过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那头吓人的大黑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声。只见那头黑熊飞快地朝这边冲了过来,它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妖怪,正是蒙烈的巫婆老妈。

雪梅双手紧握黄铜棍站在宗祠的门口,严阵以待。黑熊似乎很有灵性,仿佛知道雪梅就是它的主要对手。它瓷牙咧嘴,挥舞着尖利的爪子向她扑了过去。围观的人们早就向两边闪开,给它留下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谁知那黑熊在离雪梅两丈远的地方突然放慢了速度,也停止了叫唤。在众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黑熊慢慢地向雪梅爬去。它的动作极其缓慢,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温柔。它的眼里也不见了一丝一毫的凶意。

雪梅觉得奇怪,她放下了手里的黄铜棍,眼睛盯着那只黑熊,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黑熊缓慢地挪到她身边,用身子轻轻地蹭着雪梅的大腿,还伸出舌头来舔她的手。它一边舔一边嘴里哼哼唧唧的,像是正在对着自己的母亲撒娇一样。

雪梅终于想起来了:这只黑熊就是伊乌娜和她饲养过的那只叫百灵鸟的家伙,它小时候还吃过她的奶呢!她们把它放归深山的时候它的体重还不到一百斤,没想到现在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雪梅高兴得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用黎语叫它“百灵鸟”。黑熊见雪梅认出了自己,激动得站起来抱住她的身子,把巨大的头颅往她怀里蹭,还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和脖子。张财张福和周围那些苗人们吃惊地看着雪梅和这头大黑熊在那里亲热,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蒙烈的老妈这时也赶到了跟前。她见那只大黑熊不但没有向雪梅进攻,反而和雪梅亲热起来,气得哇哇大叫。她从腰上挂着一个肮脏的兽皮袋子里摸出一支黑乎乎的飞镖,那上面涂了她用人血和蜈蚣蝎子等剧毒的东西混合后制成的毒药。

那毒药极为厉害,能使人顷刻之间手脚麻木,神志昏迷。若不及时服用她配制的汤药,十有八九都会丢掉性命。她驯服凶猛的野兽时就是先用这种飞镖把野兽毒倒,然后再用铁链子锁起来,慢慢地加以调教。

这时雪梅早已举起手里的黄铜棍,奋力向老巫婆打来。她心里也没底,有些害怕这个老巫婆使出一些防不胜防的阴毒的手段,因此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老巫婆虽然已经快六十岁了,身体却十分灵活,可能是因为她常年翻山越岭,跟野兽为伴的缘故。只见她把身子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雪梅那好似雷霆万钧的一击。此刻她距离雪梅不到一丈远。她扬手把飞镖往雪梅身上射去,却不提防那头大黑熊从后面抡起巴掌打在她的肩膀上。她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飞镖当然也射空了。

不等她爬起来,雪梅就在她头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铜棍。这老巫婆被打得头骨破裂,两眼凸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带着满脸的不甘离开了人世。

雪梅拾起地上的飞镖,鼻子里马上闻到了一股异味儿,顿时觉得难受得要命。她意识到老巫婆的东西可能有剧毒,赶紧扔下飞镖,摒住呼吸往后退了十几步。然后大声提醒围观的人,叫他们千万不要靠近。那头黑熊也懂得厉害,跟着她一起退到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雪梅觉得毒气应该被晨风吹散了,这才敢近前去查看老巫婆的尸体。这时她身后传来了苗岭三老说话的声音。

“众位乡亲们,雪梅姑娘一定就是老祖宗说起过的神人,她前来取这件镇山之宝了。神仙姐姐在上,请受我们苗岭老少乡亲们的参拜。”

她回头一看,只见苗岭三老全都跪在地上向她磕头,其他的苗族人见了,也陆陆续续地跪下来向她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说着“请神仙姐姐多多保佑我们苗家”的话。

雪梅手里的这根黄铜棍,是他们的老祖宗留下的镇山之宝,平时都被供在宗祠里,谁都不许碰它。其实这东西太重,一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拿它来当兵器使用。据老一辈人的传说,老祖宗仙逝前留下了一句话,说“三百年后自会有神人来把这件宝物取走”。

今天雪梅仗着这根黄铜棍大显神威,不但打败了祸乱苗岭的蒙烈那一帮恶徒,还把神通广大的老巫婆也给打死了。更为神奇的是,这头凶猛的大黑熊居然也对她俯首帖耳。三个老头私下里一合计,认定雪梅姑娘就是三百年前的老祖宗所说的那位神人,她真的来取这根黄铜棍了!

于是他们领着在场的男女老少们恭恭敬敬地对着雪梅磕起头来,请求神人保佑住在苗岭上下的乡亲们。大家经受了这一场浩劫,特别想要回到往日里平安稳定的生活中去。苗岭三老这么做也是顺应民意,想借雪梅在苗岭上建立起来的威望来安抚众人的心。至于他们内心是否真的认定她就是三百年前老祖宗提起过的那位神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第3节:噩耗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苗族的男女老少们本来就极为喜爱和敬重雪梅,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对苗岭三老所说的雪梅姑娘是神仙下凡这件事深信不疑,其他的人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因此雪梅在苗岭的威望大涨,超过了以往选出来的任何一位头人。

她成功地将他们心中的恐惧给赶走了。那些青壮年们积极地响应了她的召唤,纷纷拿起刀枪棍棒和弓箭,自发地去寨子里各处搜寻那些还没有落网的恶徒们。

可怜这剩下的十几个来自虎豹山庄的打手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还在搂着自己分到的女人沉浸在淫荡的春梦里。那些愤怒的苗族青壮年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一拥而上,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抓住,然后绳捆索绑地押到了宗祠前面听候雪梅的处置。

蒙太的那几个徒弟不是被打死了就是受了重伤,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来自虎豹山庄的人。他们中有满人和蒙古人,也有汉人,其中就有那个和雪梅在比武中交过手的大个子鲍铁木。唐牛唐守成和朱永兴三人因为伤势较重,留在了虎豹山庄养伤,这次没有跟来。

雪梅坐在宗祠外面,让张财张福把那些俘虏一个个地单独带上来审问。她详细地询问了虎豹山庄的底细,得到的情况和孙麻子说的差不多。雪梅不想再多杀人,决定把这些俘虏都交给苗岭三老,建议让他们给本地的苗族人当几年苦力来赎罪。

苗岭三老对雪梅的建议自然表示赞同。这一次苗岭上的青壮年伤亡很大,元气大伤,许多家庭都需要一个能干重活的男人。三老决定把这些俘虏分给那些死了人的家庭当苦力使用,满三年之后他们可以选择离开这里或者娶苗族女子为妻长期留下来。

有一个俘虏大喊大叫,不愿意接受这种安排,结果被他们拉出来当场砍了头。其他的人马上就老实了,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那个鲍铁木却是个例外。他自从在擂台上败给雪梅之后就对她特别敬服,这次来苗岭他就存了拜她为师的心思。他既不是被苗族人抓住的,也不是被雪梅用黄铜棍打倒的,他是唯一的一个主动找到雪梅向她投降的人。他依照他自己家乡的习俗,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下,双手捧住雪梅的脚踝,用嘴亲吻她的脚指头。他说自己甘愿为雪梅效劳,并且发下毒誓,永生永世都不会背叛她。

如今清朝的统治已经是风雨飘摇,对海南这样的边远地区更是鞭长莫及。因此雪梅不是太担心官府对她的通缉。不过她有一种直觉:虎豹山庄的存在对她是个极大的威胁,那个老谋深算的孟千总还在那里,他是她的仇敌。他手下还有近百个打手,他们有不少洋枪,凭着血肉之躯要想打败他们是不太可能的。她需要尽快想一个办法把虎豹山庄彻底铲除,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再一次大祸临头。

雪梅要铲除虎豹山庄正用得着鲍铁木,因为他熟悉那里的底细,他的投靠正是时候。因此雪梅毫不犹豫地接纳了他。鲍铁木虽然会说汉语,却不是汉人,而是蒙古人。他的蒙古名字很长,叫做孛儿只斤铁木耳。因为他从小生活在汉人当中,他的名字就被汉化成了鲍铁木。

苗岭三老已经叫人腾出了一栋房子,将它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地给雪梅居住。他们还专门派来了八个能干的苗族女人来服侍她,其中就有先前替雪梅梳洗打扮的那两个少妇。她们毕恭毕敬地伺候雪梅吃饱了饭,并用从山上取来温泉水为她洗去身上的血迹和尘土,然后扶她去床上睡下了。

这栋房子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也有好几间屋子能够住人。张财张福和鲍铁木现在都算是雪梅的徒弟,被安排睡在了雪梅卧室左边的那间屋子里。至于那八个服侍雪梅的女人,她们到了晚上留下了两人睡在右边的屋子里,只要雪梅一召唤,她们就能随时起来伺候她,其他人则回到自己的家中睡觉去了。

大黑熊百灵鸟半蹲半卧地留在雪梅的门口,像是在给她站岗一样。大家对它的凶猛依然记忆犹新,谁也不敢走近前来惹招它。三老中的罗老头发话了,说这只大黑熊既然是神仙姐姐的仆从,不能饿着它了,否则就是对神仙不敬。他安排人每天都拿来煮熟的包谷和其他食物喂它,让它吃饱。它除了吃别人送来的食物,也会自己去丛林里刺窝中寻找蚂蚁昆虫野蜂蜜等东西来填肚子。

柳梦莹的伤势过重,被抬回家后流血不止,三天后就死了。蒙铁虎的伤势也不轻,但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醒过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蒙三妹和其他人的搀扶下前来拜谢了雪梅的救命之恩。

苗岭三老私下里已经跟蒙铁虎商量好了,要他认雪梅为母亲,尊她为“苗山圣母”。从此以后,雪梅在苗岭上下享有比头人更高的地位,任何对她不敬的人都将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惩处。

至于原先黎苗两族之间的冲突,现在当然不是个问题了。只等蒙铁虎的伤势一好,他就会亲自带着礼物去那几个死了人的黎族村寨赔礼道歉。

雪梅不想装神弄鬼,更不希望别人把她当成神仙给供起来。不过他们执意要这么做,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后来她也想开了,或许这样对她下面要做的事情会有所帮助。尊贵的地位还带来另外一样好处:那些精力旺盛的苗族青壮年们都不敢再对她想入非非,前来纠缠骚扰她了,否则肯定会惹起众怒的。

她把那根黄铜棍重新放回到了宗祠里面。在那些苗族人看来,这意味着她会继续留下来,保护苗岭上下的乡亲们的安全。因此更加深了他们对她的敬仰和爱护。

又过了十几天,雪梅觉得该回黎寨去看一看了。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她虽然对丈夫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但是两个人到底在一个被窝里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亲情总还是有的。另外她也不放心自己的公公王忠,他虽然已经把土司之位传给了儿子王义,可是他几乎每天都不能轻松下来,还在时时操心那几个黎族村寨里的事情。

王忠一直对雪梅很好,无论什么事总是向着她护着她。有时她甚至觉得在自己心里,公公是个比丈夫还要亲近的人。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生父吴元吉,要是他能像王老土司一样疼爱自己,那她的一生该是多么幸福啊。

谁知还没等雪梅动身,王老土司就派人来找她了。那人是王老土司的一个侄子,名叫王通。他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噩耗:雪梅的丈夫王德去世了!

雪梅听了这个消息,当场就两眼一黑昏过去了。等到那几个在一旁伺候她的苗族女人把她救醒过来时,她的床前已经围满了人。包括苗岭三老,还有张财张福兄弟和鲍铁木等人,就连重伤在身的蒙铁虎也在妹妹蒙三妹的搀扶下赶来看望她了。

他们脸上全都带着焦虑的神色。其实他们的心思都一样,都是害怕失去了雪梅这根顶梁柱。王老土司派来送信的那个叫王通的人也在场。他也紧张得要命,生怕雪梅会有个三长两短的。

雪梅从王通那里得知了王德去世的详情。三天前的下午,有一户黎族人家的女儿在山上砍柴放羊时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绑架走了。这件事碰巧被一个路过的老猎人撞见。他见对方人多,自己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斗不不过他们,因此就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亲眼看见他们把那个少女抓进了虎豹山庄。

王德正好在家,他听说这事后火冒三丈,马上带着寨子里的七八个青壮年拿着刀枪棍棒往虎豹山庄追去。这是近半年来第五个失踪的黎族少女了,以前的那四个少女至今没有任何线索,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时天色已晚,山路很不好走。王德因为腿上的箭伤还没有全好,经过一个较为险峻的地段时脚下一滑,失足掉下了山崖。这一下他摔得头破血流,等到同去的那些人在山脚底下找到他时,他早已咽气多时了。

第二天,土司王义带着五百多个黎族青壮年前去虎豹山庄,去向孟庄主索要被抓走的少女,并且还要讨还公道。结果还没有走近,就被庄子里一阵火枪打来,伤了十七八个人。王义不得不把人都撤了回来。

虎豹山庄建得极为牢固,四周用青石砌了两丈多高的围墙围起来。围墙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箭楼,箭楼里面有手持洋枪的兵丁日夜看守。除非敌方也有洋枪洋炮,否则根本就攻不进去。

王义跟父亲王德商议之后,请人写了状纸,亲自去临近的乐海县县衙报案,请求知县大人主持公道,严惩虎豹山庄这伙强抢黎族少女的罪犯。谁知那知县收了虎豹山庄送来的厚礼,拖延了十多天,最后宣布查无实据,把状纸扔还给原告,不予受理。

雪梅以前错误地估计了自己和丈夫之间的感情。她知道王德很爱她,但是她并没有爱上王德。她认为自己最终还是会离开这一片土地,离开黎族村寨回到汉人中去的。因此她从来没有跟丈夫说起过自己的往事,也没有让他进入到她的内心深处。她和他之间的一切都是不会长久的。

她没想到王德的去世会给她带来如此剧烈的痛楚,就像是她的心被人用尖刀剜去了一半一样。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只有失去了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吧。她感到了极度的悔恨和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王德,或许她当初根本就不该嫁给这个黎族人。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假如她当初没有离家出走,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一连串悲剧的发生了。她现在很可能正与她亲爱的玉麟哥哥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她不由想起,小时候听云娘说过,父亲吴元吉曾经请人给她算过命,说她的命不好,这一辈子专剋男人。她好像真的是一只祸害男人的妖精。只要是做了她的男人,就不会有好下场,就连那些强奸过她的人也都纷纷死于非命。她越来越觉得是自己害了丈夫,害得她心中十分敬重的王忠老土司老年丧子。可亲可爱的老土司,他现在沉浸在失去儿子在悲伤之中,恐怕是痛不欲生了。

雪梅病倒了。开始时只是头晕,身体无力,吃不下东西。后来开始发高烧,一会儿打摆子一会儿说胡话,整夜都睡不好。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病情才开始好转。

22第4节:孟庄主

雪梅病好之后马上就回到了王寨。她先去看望了公公王德。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接着她又参加了亡夫的葬礼。雪梅像一个真正的黎族女人那样为死去的丈夫哀声痛哭,丈夫的尸体入棺之前是她亲自用清水洗干净的。她按照黎族习俗为丈夫守灵三天,并用地道的黎语和亲友们一起唱悼歌,追述死者的一生。那些听到她凄凉忧伤的歌声的村民们无不痛哭流涕,感慨万分。

黎族人有一个奇特的习俗,那就是丈夫死后妻子回娘家去住。雪梅没有娘家,王家的人也都不愿意她离开,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走的时候没有人来给她送行,因为寨子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雪梅在黎族人中享有极好的声誉。单是王寨就有好几户人家备好了聘礼,托好了媒人,只等丧期一过,就上门去为自家的儿子提亲。没想到她一声不吭就走了,弄得这些人家连呼可惜。

后来有人打听到,雪梅临走之前和王忠王义父子俩密谈了很长的时间,不过谁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对外人王忠只是简单地说,雪梅以后还会回来的。他还说,雪梅永远都是他王家的媳妇,就算她要改嫁,他王家还有一个未婚的儿子,轮不到别的人家。其他的情况他一概没有透露。其实他的小儿子王猛才十一岁,娶媳妇还嫌早了一点儿。

年轻的土司王义对嫂子雪梅的去向也是守口如瓶。雪梅走后,他召集八个黎族村寨的头面人物商议对付虎豹山庄的事情,同时也要防止他们再次前来抓捕少女。黎族人只有弓箭和大刀长矛,没有火枪,因此无法主动去进攻虎豹山庄。他们只能把各个村寨都组织起来,互相之间约定了联络的方法:白天用牛角铜锣,夜里用火把。

虎豹山庄。庄主的大厅上灯火通明,孟金貔正在大发脾气。一个多月之前他把虎豹山庄的三十个好手交给了蒙烈,还让他们带去了十支刚刚花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洋枪。原指望蒙烈能够当上首领,牢牢地替他掌控住苗岭上下的那些苗族人,再把那个银狐女侠吴雪梅给活捉回来。没料到他这一去竟然渺无音讯,连一个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于是孟金貔又派了五个手下前去苗岭打探,结果他们被苗岭上的一群猎人毫不客气地打了回来,其中两人还中了苗族人的毒箭。现在看来,蒙烈带去的那帮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苗岭的地势太险要了。若是对方有了准备,哪怕是装备了最新式的洋枪也很难强攻下来。那些苗族人像狐狸一样狡猾,像猴子一样灵活,只要进了他们的地盘,冷不丁就会有一支毒箭向你射来。

没有了像蒙烈那样熟悉苗岭周围地势的人带路,足智多谋的孟千总也毫无办法。现在虎豹山庄里可用的兵丁总共只剩下六七十人了,他可不敢全部派出去攻打苗岭。到时候就算是能够强攻下来,他也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损失。

孟千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运气坏极了,不但苗族人那里搞不定,连黎族人也打上门来了。从前他派手下人出去绑架少女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惊动过任何人。如今手下的这帮家伙可能是太大意了,竟然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了黎族人,让他们追到虎豹山庄来讨还公道。幸亏他孟庄主早有准备,用洋枪打退了他们,并且买通了乐海县的知县,把此事给压了下去。不然就糟了。

他虽然对虎豹山庄的防御很有信心,但是同时得罪了苗族人和黎族人却是一个极大的麻烦。还有官府那里,他必须尽量避免让这件事闹大,以免引起知府或者更高一级官员的注意。

若是张大人知道了,肯定会痛骂他一顿的。说起张一德大人,孟金貔的心情颇为复杂。

孟金貔从十七岁时就开始给张一德当跟班,为他杀人放火,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年来他对张一德忠心耿耿,比他的亲儿子还要听话孝顺。他早年读过书,聪明过人,且胸怀大志。无奈父亲早亡,生活艰难,他只好放弃考科举的幻想,去绿营当兵。

他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弟弟,他们还住在老家。他平时对母亲极为孝顺。原来指望跟着张一德能够得到他的抬举,最终走上仕途。这样就能光宗耀祖,完了母亲的心愿。可惜在那次围剿乱党的混战中,他腿部中枪,成了一个瘸子。张一德让他管理虎豹山庄,他的仕途梦想也就跟着结束了。

他虽然还是张一德最为信任的手下,可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家奴而已。因此他最为痛恨的人就是那个银狐女侠吴雪梅,若不是她临阵反戈一击,他现在恐怕都混成都司了,至不济也能当个守备。

他第二痛恨的人是张一德。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无视他这么多年的功劳,把他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奴才来打发。他心想,只要时机一到,我一定要让那个老东西知道知道我孟金貔的厉害。这几年他一直处心积虑地谋划着,把虎豹山庄经营得像铁桶一样牢固。庄子里的管事都是他挑出来的,只效忠于他一个人。那些忠于张一德的人都被他先后找借口调开,或者干脆给悄悄地干掉了。

最近他秘密结交的某个朝廷大员送来的消息,说张一德已经在朝堂上被多名大臣参劾,很快就会被罢免云贵总督之职。那时就该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他早已开始思索自己到底该如何动作了。不过,他深知张一德阴险毒辣老奸巨猾的秉性,不知有多少人都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因此不到最后关头,孟金貔是不会轻易迈出公开背叛张一德那一步的。

“孟庄主,鲍铁木从苗岭逃回来了。”一个庄丁进来向他禀报。

“哦?快叫他进来!”孟金貔大声叫道。

到现在为止,鲍铁木是蒙烈带去的那帮人中间唯一一个回到虎豹山庄来的。孟金貔急于想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蒙烈等人是否还活着,等等。

鲍铁木在两个庄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进来了。他衣不蔽体,身上明显受了不轻的伤。他头上用撕破的衣服包着,血迹渗透了出来,现在已经干了。他上身赤裸着,背上肩膀上都有皮鞭和棍棒留下的伤痕。

孟金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辛苦了,老鲍。坐下说吧。”

鲍铁木还是跟原来一样,不是很会说话,孟金貔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半天才让孟金貔了解了他们上苗岭后发生的那些事情。蒙烈这个人果然性子急躁,遇事慌乱,不堪大用。他在占了那么大的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被那个吴雪梅翻了盘,到后来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鲍铁木说,虎豹山庄去的那些人还有蒙太的那几个徒弟除了被杀死的,其他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成了苗族人的奴隶,每天都被强迫做苦力。他是在干活时趁主人不注意跳下悬崖逃回来的。因为他的腿摔伤了,身上又没有一文钱,因此花了这么多天的时间才辗转回到了虎豹山庄。他从头至尾说了那场战斗的经过,可惜他被俘后不是被关在土牢里就是被主人带到山上干重活,其他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孟金貔仔细检查了鲍铁木身上各处的伤口,然后点了点头。他为人谨慎,从不轻信任何人,特别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鲍铁木是虎豹营的老人,因为不善言辞,被其他的庄丁们取了个外号叫“木头老鲍”,他的话应该还是可信的。

孟金貔挥了挥手,道:“好了,老鲍。你下去休息吧。”他接着吩咐庄丁:“叫厨房给老鲍弄些好酒好菜,慰劳慰劳他。另外吩咐账房支给他十两银子。”

鲍铁木向他鞠躬道谢,然后在那两个庄丁的搀扶下出去了。

第二天孟庄主得到了一条坏消息,让他大为恼怒:虎豹山庄在乐海县城开的一家大烟馆和赌场被人捣毁了,银钱票据被抢劫一空,房屋也被一把火烧了。老板和五个伙计全部被杀死,只有老板娘一人独自逃了出来。据那个女人说,行凶的是三个蒙面人,听说话的声音,那个为头的是个女的。

这个地方一直是孟金貔在背后秘密掌控的,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他断定此事一定和银狐女侠吴雪梅有关系,极有可能是她亲自下的手。她曾经是闻名黑白两道的女侠客,打听到虎豹山庄的一些秘密应该不是那么难的。

虎豹山庄除了绑架少女外,还贩卖违禁物品,抢劫过往客商。为此孟金貔在玉东和乐海两个县收罗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专门替他打探消息,包括各个商行的货物的运送时间和路线,以及各个黑道帮派的底细,等等。

如果任由吴雪梅把他控制下的门面店铺就这样轻易地毁掉了,那虎豹山庄的面子可是给丢尽了,其他黑道帮派恐怕也会来趁火打劫。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想到此,孟金貔立刻派手下的人去向江湖人士发出悬赏,谁要是能把银狐女侠吴雪梅给抓来,他就给谁五千两白银。若是有谁能提供她的准确行踪,等抓到她之后也可以领到两千五百两银子的赏赐。

其实孟金貔和吴雪梅都在谋划着同样的事情,那就是要将对方逼入设置好的陷阱,然后再一劳永逸地除掉她(他)。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17 18:43

【红色穿越】
第23章:善后事宜

第1节:庞小虎的建议       
第2节:财源滚滚       
第3节:庞营长的礼物       
第4章:自白书       
第5节:无心造孽       

第1节:庞小虎的建议

夏希这个罪人虽然死了,但是留下了一大堆需要马上处理的善后工作。现在龙兴镇的情况简直是太复杂了。

庞琼花从监牢里救出被关押的冯师长和他的亲信骨干们以后,马上对外宣布上级党组织已经给冯怀钰同志平了反,他依然是琼崖红军独立师的师长。夏希同志因犯了严重错误被解除了所有职务,前委决定由冯怀钰同志临时兼任前委书记的职务。她还派人四处敲锣打鼓发通知,要求所有前委和独立师的干部战士们都来向冯怀钰同志报到,等待分配新的任务。这些都是小虎事先跟她商量好的。

现在冯怀钰可以说是党军政大权一手抓,独立师和前委也合在一起办公了。他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撤销原来的前委政治保卫局,释放所有被冤枉的革命同志,恢复他们原来的职务。

昨天晚上镇上枪响时,一大批前委的干部们都以为是敌人打进来了,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弹药,只能分散跑进附近的山林里躲避,还有的人躲进了认识的老乡家中。今天早上发现中央军的大部队并没有进入龙兴镇,他们陆陆续续地又回来了。冯师长被打成反革命时他们就很不理解,但是迫于夏书记的高压,没有人敢于出言反对。现在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许多人的脸上重新现出了笑容。

庞琼花并没有告诉大家夏希同志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打听他的下落,更没有人来问她查看那个子虚乌有的“上级给冯怀钰同志平反”的指示信件。其实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夏书记肯定是凶多吉少,否则也轮不到庞琼花这个差一点被他枪毙的“反革命分子”出来代表前委发号施令。

因为冯师长原来的亲信们不是受到了酷刑折磨还在恢复中,就是被撤职调开,一时间很难聚拢,红色娘子军女子突击队暂时成了冯师长的贴身护卫。特殊时期任何事情都必须谨慎对待,这些女队员们一天到晚荷枪实弹,一丝不苟地警戒在冯师长身边。每一个来冯师长办公室见他的人都要被她们仔细搜身,然后才能放进去。

冯金彪手下的那些人因为是中央军的士兵,庞小虎把他们都安置在原来前委的院子里,并嘱咐他们暂时不能出来活动。他让曹光带着他的警卫班战士在外面把守,谁也不许放进来。战士们已经接到了冯师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前委这里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向外泄露一个字。

就这样原来的前委大院成了无人能够踏足的禁区。干部战士们免不了私下议论猜测,有的人说夏书记可能失去了自由,被关在前委的大院里。这也是报应啊,他姓夏的迫害了那么多的干部战士,枪毙了那么多的好同志,最后却把他自己给搭了进去。

有不少刚被释放出来的干部串联起来去向冯师长请愿,要求严惩那些对自己同志施以酷刑的保卫局工作人员,严惩他们的头目夏希。他们脱了衣服让围观的人看他们身上受刑后留下的伤疤,那情形真是惨不忍睹。

特别是那些女同志,她们中有的人乳房被割掉了一大块肉,有的脸上被刀子划破了相,还有的肚皮上屁股上被烧红的铁块烙上了永远抹不去的印记。在场的许多人看了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最后还是庞琼花和梁红梅把这些人给好言劝回去了。梁红梅被关起来后也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她浑身的伤还在痛,走路也是一瘸一瘸的。她被放出来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第一个找到冯师长向他报道,请求分配工作。

二团长王庆华被整残废了,必须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冯师长任命张副团长接替二团团长的职务。红色娘子军的两个连再加上原来的师部警卫连合在一起组成了独立师特务营,由庞琼花担任营长,梁红梅为副营长。

庞小虎当上了特务营的侦察参谋。这是一个专为他设立的特殊职位,其他的营级单位都没有设侦察参谋。为了以后敌后秘密工作的需要,他的这个职务是不公开的,只有冯师长和师部的一些高级指挥员,再加上庞琼花和娘子军连里的少数几个人知道。

董文绣被任命为独立营下面的红色娘子军第一连连长,张二娘为第二连连长。李铁妞当上了女子突击队队长,直属师部特务营。

其实庞琼花和梁红梅的资历和战功比起王团长和廖团长他们来一点儿都不差,哪怕是担任团长也是完全合格的。由于旧的传统文化的影响,即使是在红军中也普遍存在歧视女性的现象,像她们这么出色的人才一直很难得到提拔重用。这一次是因为特殊情况,她们两人才获得了破格的任命,担任了正副营长。对这一点从后世来的庞小虎深有感触:那些有机会出头露面的女国家领导人,她们几乎全都是最高领导们的夫人,没有几个是自己独立干出来的。

夏希任命的代师长汪宏铭主动在前委的扩大会议上做了检讨,承认自己对夏希同志的错误指挥没有进行坚决的抵制,从而造成了革命根据地的重大损失。前委考虑到他过去的功绩,决定对他降职使用,任命他为独立师二团的副团长。

庞小虎终于见到了他仰慕已久的冯师长。在他原来的印象中,冯怀钰应该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有着饱经风霜的脸庞和威风凛凛的大胡子。见面后他大吃一惊:冯怀钰很年轻,看起来像是个三十出头的人(实际年龄是四十岁)。他长得很英俊,身材修长又不显得单薄。他的脸轮廓分明,极有男人味儿,不是那种娘娘腔的奶油小生。要是在后世,他恐怕会成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影视大明星。小虎发现,他周围的那些女兵们的眼睛里不但有对他的尊敬和崇拜,而且还暴露出炽热的爱慕之情。

小虎挺起身子,立正向这位根据地的最高首长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冯师长,独立师特务营侦察参谋庞小虎向您报到!”

冯怀钰举手回了一个礼,然后走近前来和他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他拉着小虎的手走进屋里,两人一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冯师长挥了挥手,屋子里除了庞琼花,其他人都回避出去了,包括那两个忙前忙后的女勤务兵。

“总算见到你了,庞小虎同志。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可是挽救了我们的红色根据地啊!庞营长已经跟我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还有你的全盘谋划,那简直称得上是神机妙算啊!别说我冯怀钰想不出来这么好的计策,就是韩信复出孔明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了。佩服,佩服!哈哈哈哈!”

小虎红着脸答道:“师长,您过奖了。小虎的这点子把戏,只不过是投机取巧再加上运气特别好而已,比起师长您来可差远了。谁不知道这整个革命根据地是您带领着同志们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啊。”

冯师长听了又是一阵大笑,道:“你这个小同志,说话还真有意思啊。”

庞琼花在一旁插话道:“师长,庞小虎同志不但知识渊博,还是那个什么,对了,艺术家呢。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娘子军的军歌就是他创作的,连军服的式样也是他设计出来的。”

“哦?难怪大家都称他是个神童呢。”冯师长接口道:“上一次江西苏区中央局的周书记还专门打来电报,称赞我们的娘子军军歌。他说这首歌的词曲写得好极了,还向我打听作者的姓名呢。可惜当时我也不知道作者到底是谁。周书记还说要让根据地所有的妇女同志们都来唱这首歌,现在它恐怕已经唱遍了整个中央苏区了。”

小虎听了脸更红了,心里暗道:“对不起了,梁信黄准两位前辈,我一不小心剽窃了你们的大作,罪过,罪过。”这两位伟大的词曲作者这个时候只有七八岁,也许正在上小学吧。

冯师长接下来和小虎谈了大半天的话,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特别是怎么善后这个复杂的问题。他们交谈时庞琼花并没有在场,她忙着去处理其他的重要事情去了,只有一个新来的叫小秦的勤务兵不时进来给他们添茶倒水,或者递送一些需要冯师长马上签字的文件。

小虎向冯师长提出了好几条建议。

第一是要果断处决少数几个紧跟夏希,积极迫害其他同志的人。这些人若不杀掉,说不定以后他们会向上级诬告,留着他们迟早是个祸害。但是处决不能公开进行,要避免引起恐慌和混乱。第二是要向省委报告夏希同志死亡的消息,就说他是在敌人突然袭击时中弹身亡,已经妥善安葬,并请求授予他革命烈士的称号。第三是把前委和独立师师部转移到赤峰山那边去,因为那里的地形更适合于坚持长期的武装斗争。第四是医治好那些伤员们。当务之急是要把伤员们转移到有条件的地方去就医,否则依现在根据地的医疗条件,那些重伤员大部分都会死亡,还有不少人会落下终身残疾。

授予夏希烈士称号是小虎从后世的历史中得到的启发,不然的话,他这个红色根据地的第一把手死得不明不白,容易引起上级组织的怀疑。在小虎后世的记忆中,夏希是在一次行军中失足掉进了河里,和他一起过河的同志们因为痛恨他肃反时杀人太多都不原意去救他,结果就这么给淹死了。他建国后被组织上认定为革命烈士,他的像片和“事迹”一直都陈列在某几个著名的烈士陵园和中国革命博物馆中,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庞小虎思考了很久,才决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夏希这个人罪大恶极,本该遗臭万年。但是,为了全局,他不得不提这个建议。有的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的,唉。

这几件事中最难完成的是后面那一件,医治伤员。不过小虎主动把这个任务揽了过来。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组织上完全放手,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他保证会让大多数的伤员们得到妥善的治疗。

他提的这些建议让冯师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侦察参谋了。说起来,庞小虎简直就是他冯怀钰的福星啊。现在的冯怀钰不仅要指挥打仗,还要操心这么多干部战士们的吃喝拉撒,那压力简直是大极了。幸运的是,他有一批像庞琼花梁红梅一样的忠实的部下们,他们一直都在脚踏实地拼命工作。

庞小虎见时间不早了,就站起身来向冯师长敬礼告辞。冯怀钰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然后亲自送他走出师部。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小虎拉到一边低声问他道:

“小虎啊,你给咱们的红色娘子军设计的军服很好看,不但战士们喜欢,连我和其他的干部们也喜欢。可是,女兵们身上暴露出来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儿?她们有庞琼花和梁红梅管着,我倒是不太担心。可是我手下还有这么多的男兵呢!他们要是抵御不住诱惑违反了纪律,那影响可不太好啊!”

小虎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说:“师长啊,我这不是为了节省布料嘛!我这两套军服用的布料跟原来的一套差不多,穿在身上既轻便又凉快,还容易洗,干得快。师长你想,要是女兵们没有换洗的衣服,整天身上臭烘烘的,那影响不是更坏吗?再说了,那个姑娘不爱美啊,就连那些老百姓们,他们在路上看见红军的这些美女战士们也心里舒坦啊。有了这身漂亮的军服做招牌,以后不论是招收女兵还是男兵,肯定会容易得多了……”

“好了好了,小虎,我服了!你这个家伙,嘴巴这么厉害,什么事儿都能让你说得天花乱坠。”冯师长笑着打断了庞小虎的话。

接下来几天整个龙兴镇外松内紧,各项工作都在加紧进行着。夏希提拔起来的那几重要的亲信都被秘密地处决了,其中包括徐副师长,也就是以前保卫局的徐副局长。保卫局局长胡文君本来也在要枪毙的名单上,但是她到现在一直下落不明。

廖团长依然指挥着他的部队在龙兴镇外牵制着那一个营的中央军。他早就派人来向新的前委表了态,坚决服从新任前委书记冯怀钰同志的领导。冯怀钰知道老廖是个能打仗的人,从这一次的事变中也能看出他是个经得住考验的革命者,他们两人从前的那些恩怨根本就不值得再提了。

大部分非战斗人员和前委的干部们都已经悄悄地分批转移了出去,由独立师第二团掩护着撤往赤峰山去了。一切都在按照冯师长和庞小虎事先商定的计划执行。只有一件事出乎意料:冯师长和他妻子周瑞萍的关系出现了大问题。

周瑞萍大姐是在肃反运动中最早受到严刑拷打的同志,她的脸上身上都留下了永久的疤痕。不过她的伤也快好了,不至于有什么危险。问题是她在精神上受了严重的刺激,只要一有人走进她住的屋子,她就会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连冯师长也不例外。

庞琼花带人砸开牢门找到她时,她和梁红梅等几个女同志被赤身裸体地绑在一起,连大小便都不给松开。那屋子里面闷热潮湿,光线黯淡,臭气熏天。是哑巴姑娘云凤把她们一个一个地从里面背出来,然后又替她们洗净了满身的污垢。

从那以后周瑞萍只愿意接受云凤一个人的照顾,其他的人只要一走近,她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拼命地尖叫。冯怀钰好几次来看她,连屋门都进不去。庞琼花只好安排云凤专门照顾她和另外几个伤势较重的女同志。

云凤这几天起早贪黑,给庞琼花帮了不少忙。她不但要给这些受伤的女同志们送水送饭,还要帮她们清洗伤口,换药,洗澡洗衣服等等。直到晚饭后她才有功夫练一会儿庞琼花教给她的飞刀绝技。

庞琼花对这个勤快的哑巴姑娘喜欢得不得了,将自己的看家本事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她。她还抽空观看了她的另一个徒弟冯金彪对练,她自己在一旁解说指点,使得他们两个都受益匪浅。她知道云凤名义上的师傅是慈念斋的住持静云居士,所以并不要求她拜自己为师。云凤则是把她当成长辈和亲人来对待的,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小虎对云凤说:“你干脆拜我的黑缨大姐为师吧。你放心,我会跟静云住持解释的。”庞琼花道:“这不好吧?”小虎说:“没问题,我师姐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后来她们商定,云凤在没有外人时才对庞琼花行师徒之礼。

庞小虎自己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练武。这天庞小虎来跟冯金彪见面,他托人传话,说有情况要向首长汇报。小虎发觉冯金彪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追问之下,冯金彪只好对小虎说了实话:他手下的二十几个中央军的弟兄们被限制在前委的大院里不能出来走动,连吃饭都是警卫班的人送来的。虽然那院子里的房间不少,但是到底还是不自由。开始两天弟兄们颇有怨言,后来冯金彪发现他们躲在一起叽叽喳喳不停地小声交谈,好像是很兴奋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偷偷观察,终于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原来他们在院子角落的一间屋子里藏了一个女人,她被赤身裸体地绑在床上。他们每天晚上都轮流去跟那个女人睡觉,吃饭时则把自己的饭分出一点儿来给她吃。这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他们还偷偷地提水来给她清洗身体。不然被这么多男人轮流睡,她身上肯定会脏得不得了了。但是他们一直不许她穿衣服,害怕她跑了。

冯金彪知道红军的纪律很严,强奸妇女是够得上枪毙的犯罪行为。这件事他说出来吧,对不起跟了他这么久的弟兄们。不说出来吧,又对不起他的师傅庞琼花。他可是发过誓要追随师傅一辈子,对她唯命是从的。

因此冯金彪只好来找庞小虎商量,看他能不能为他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已经看出了庞琼花和庞小虎之间的亲密关系。小虎让冯金彪带他到那间屋子里看了一眼,马上就退了出来。那个女人披头散发,被一根绳子结结实实地绑在床上,她全身一丝不挂,嘴里还塞着破布,估计是怕她叫喊。小虎立刻就认出了她,她就是夏希的亲信,前委政治保卫局局长胡文君。

小虎很快就推断出来:曹光枪杀夏希和那几个前委干部时胡文君肯定就呆在前委大院里的某间屋子里,并且一直藏在那里。后来曹光他们忙着掩埋尸体处理其他的事情,没有发现她。等到冯金彪的弟兄们因为闲得无聊而在院子里到处乱转之时,这才找到了她。

小虎暗想:中央军的纪律本来就没法跟红军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千万不能横生枝节。胡文君作为夏希的亲信原来就是要被枪毙的,现在只是被一帮大兵们给睡了。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干脆,我就替庞琼花送一个人情给冯金彪和他的弟兄们,让他们都心存感激好了。

他让冯金彪把他手下的兵全都叫进一间屋子,关起门来对他们道:“强奸妇女在红军中是死罪。我看在冯兄是庞营长的徒弟的份上不追究这件事的,也不会去告诉庞营长。这是我代表庞营长给你们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几个都听好了,以后要是有谁敢不服从庞营长的指挥,那就新帐老账一起算,决不轻饶!”

冯金彪也开口道:“庞兄弟说得对。要是有谁敢不死心踏地为我师傅效劳,老子就先宰了他!”

这些大兵们听了这话,赶紧赌咒发誓,说以后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决不背叛庞营长。这些人原来就比较服气冯金彪,更何况是比冯金彪厉害得多的庞营长?

末了小虎说了一句:“这几天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要走出这个院子一步,更不能出任何差错。等我把这个女人处理掉就没事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傍晚时分,小虎又回来了,他身后跟着李铁妞和两个女子突击队的战士。李铁妞指挥那两个女兵把胡文君从床上解下来,穿好衣服,重新绑紧,嘴里仍然用一团布给塞住。然后抬起来放到肩膀上扛走了。

小虎和李铁妞她们三个人绕过岗哨,沿着山路把胡文君弄到了一个悬崖峭壁的边上。小虎狠了狠心,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布口袋把胡文君的头脸蒙住扎紧,用匕首在她胸前和背后连着捅了七八刀,然后把尸体推下了悬崖。

办这种事庞小虎虽然觉得十分残忍,但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根本就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胡文君这个女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是让她活下来,哪怕是过了几十年也有可能给冯师长和庞营长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他把这个麻烦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并没有去跟庞琼花和冯师长提起。完事以后,李铁妞叮嘱那两个女兵:必须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她们两个是铁妞专门挑选出来的人,从黑缨会那时起就跟着庞琼花了,当然是绝对可靠的。

这两天每天都有重伤员不治身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小虎自制的红药水紫药水和医用酒精消炎粉等等只是对轻伤有些作用,重伤员还是必须送到条件好一些的医院去治疗。

小虎事先已经派人跟中央军的张营长联系好了,只等主力红军一撤走,他就带部队进来占领龙兴镇。这些重伤员都会被中央军当成“俘虏”抓起来,然后送到玉东县的医院去接受治疗。

玉东县只是一个一般的县城,本来也没有一家像样的医院。后来中央军三十九师的临时野战医院搬到了那里,小虎跟着袁振国大哥一起去那里看过,觉得条件还不错。

对于冯金彪和曹光手下的那些士兵们,小虎是这样处理的:凡是愿意当红军的,都跟着冯金彪走。冯金彪已经拜了庞琼花为师并发誓一辈子为她效劳,他当然会留在红军里。小虎把这一部分人编成一个特别行动队,归属于特务营,专门替庞营长去执行某些特殊的任务。庞琼花现在除了担任特务营营长,还要负责整个龙兴镇的安全保卫工作。她非常需要这样一个特别行动队,毕竟有些事情还是男人来干方便一点儿。

不原意当红军的那些人可以跟着曹光去中央军,小虎会亲自把他们推荐给他的结拜大哥袁团长。曹班长知道自己在红军里肯定是混不下去的了,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去投中央军的。他很感激庞小虎为他做出了这么周到的安排。

结果很凑巧,这三十多人中有一半愿意留下来当红军,另一半决定去中央军。对曹光的具体情况小虎并没有向庞琼花详细汇报,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说他不适合留在红军里。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不想给她的前途留下任何阴影。要是她知道了曹光干的那件事,以后恐怕就很难说清楚了。

庞琼花心里虽然对曹光在这次事件中起的作用有些疑虑,但是也没有多问。因为她完全信任自己这个聪明过人的弟弟,他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至于庞小虎自己,他准备游走于红军和中央军之间。他既是红军独立师特务营的侦察参谋,同时又是中央军三七八团的少尉联络员,是一个脚踩两只船的人。借用后世的说法,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双面间谍。

在他和冯师长见面前,庞琼花已经把他和中央军三七八团的袁团长是结拜兄弟这件事告诉了冯师长。冯怀钰马上就意识到了庞小虎这颗棋子的巨大价值。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要留小虎在独立师师部任职,每天帮他谋划军政大事,而不是让他去独立营任侦察参谋。

冯师长特别交待庞琼花,小虎的秘密工作特别重要。在紧急情况下,可以把独立营的特别行动队和女子突击队都交给庞小虎去指挥。

中央军的张营长按照事先和庞小虎的约定,在龙兴镇外虚张声势地向廖团长的部队连着进攻了五天。第六天清晨他的部下跑来报告,说对面的红军部队已经从阵地上撤走了,现在不知去向。

小虎向他保证过,说用不了几天就能让他不费一兵一卒地占领红色根据地的中心龙兴镇,看来果然不假。这下子可好了,他立下这么一个大功,升官是铁定跑不了的了。这时又有部下来报,说袁团长亲自带着一个营的援兵赶到了。

张营长立刻出去,把袁团长迎进了自己的指挥部。他简要地说了说这几天的战况和他与庞小虎的约定,还有现在红军部队已经从阵地上撤走了的情况。

袁振国听了大喜,立刻下令向龙兴镇进发。他前几天接到张营长的求援信后,马上就去找庞小虎商量,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

他原来答应过庞小虎一件事。那就是万一在战场上碰到庞琼花的部队,一定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伤了她。现在红军的队伍自己退走了,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占领龙兴镇了。最近他一连几次接到上级的命令,要他配合海南其他地区的中央军的剿共行动,出兵进攻琼崖红军独立师。他一直在用敌情不明和后勤跟不上等等借口拖延着,这一次他总算可以向上级交差了。

他们刚刚进入龙兴镇,就看见庞小虎站在路边迎接他们,他身后还站着“弃暗投明”的曹光和他手下的那些兵。

庞小虎一见到袁振国,马上把他拉到一边,向他介绍了目前龙兴镇的情况。他先简明扼要地说了说这几天龙兴镇发生的事情和他的计划,然后催促袁振国马上派人把早已集中在一起的伤员们送去玉东县的野战医院里接受治疗。

袁振国一边吩咐张营长布置龙兴镇的防务,派出一队队的士兵去街上维持治安,一边命令把那些军火的从一辆辆的大车上暂时卸下来,用空下来的大车运载伤员们去玉东县城治疗。当然,这些伤员们都是俘虏,全都会记在他和张营长的功劳簿上。

等他发号施令完了以后,小虎这才向他介绍了曹光等人和他击毙中共海南前委的夏希书记的经过。袁振国让自己的卫兵先带曹光等人下去休息,等候改编的命令。

接下来袁振国让报务员向中央军第三十九师报告战绩,说三七八团的两个营在他和张营长的指挥下,经过激烈的战斗,攻下了被红军盘踞了将近一年之久的龙兴镇,并击毙了中共海南前委书记夏希,捣毁了前委机关。红军独立师师长冯怀钰率残部逃走了。此次战役打死打伤红军共五百余人,俘虏两百余人,我方损失甚微。

在袁振国的战报中,除了夏希不是被中央军打死的和红军独立师是主动撤退的这两点以外,其他的方面倒是没有太多的虚假。击毙夏希和占领龙兴镇这两项大功劳是庞小虎送给他和张营长的,也只能由他们两个来领受,其他的人是绝对没有份的。袁团长在战报中特别提及,我部少尉联络员庞小虎及时提供了准确翔实的情报,这才使得三七八团取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

为了应付上级的核查,袁振国还命令自己的卫兵们去前委的院子里把夏希和那些前委保卫局的人的尸体给刨了出来,和那些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死去的红军战士们的尸体堆放到一起。他的副官还专门给夏希的尸体照了像,准备送去省城登在报纸上。

眼看着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庞小虎才松了一口气。袁振国邀请他的去原来的独立师师部稍事休息。这里现在已经成了中央军三七八团的临时团部,里里外外都是忙碌着的参谋人员,报务员,勤务兵,当然也少不了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

小虎先来到一口水井边,脱光了身上的脏衣服,舀起一桶桶的凉水冲了一个澡。袁振国的勤务兵给他拿来一套崭新的军服,帮他穿上。

这时袁振国也来了。刚才小虎把什么事情都说得简单明了,仿佛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是上过战场的人,知道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中间肯定还有许多极为复杂的内情。他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忍不住来找小虎打听清楚。

小虎对他说:“我的袁大哥,抱歉的很,我现在瞌睡得要命。你先让我睡一觉,等我起来以后咱们再仔细说,行吗?”袁振国只好答应:“行,行,那你先休息吧。”

这几天来庞小虎确实是忙坏了,不是操心这个,就是安排那个,每天晚上最多睡三个小时,还睡得极不安稳。他这一睡下就睡得死死的,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刚爬起来,袁振国就派勤务兵来请他去赴庆功宴。

原来位于省城的两广剿共司令部已经发来了贺电,对所有参与了这次“龙兴镇大捷”的官兵们提出嘉奖。嘉奖令上特别提到了袁团长和张营长的名字,还有少尉联络员庞小虎,将他们三人定为这次龙兴镇大捷的首功人员。上级派出的复核军功的人员已经出发,正在前来龙兴镇的途中。看样子接下来给他们三个人升官是跑不了的事了。

直到开完庆功会后,喝了不少酒的袁振国和庞小虎才有时间坐下来详谈。小虎向他的把兄弟和准姐夫袁振国说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保留,有些涉及红军内部组织的机密事情还是不要让袁振国知道的好。不过,就算是这样,袁振国已经吃惊得不得了了。

“我的妈呀,闹了半天,我的部队这一次攻占龙兴镇,是帮了共产党红军的一个大忙?”

“可以这么说。那个夏疯子,他对红军的破坏力比几个师的中央军还要大!”小虎接着道:“不过大哥你也没吃亏嘛,还能跟着升官发财,这就叫‘双赢’啊。”

袁振国大笑,道:“这还不全是你这个家伙在中间起作用?不过你也会得到好处的,咱们彼此彼此。哈哈 …… ”

又过了十多天,两广剿共司令部送来了委任状。晋升袁振国为剿共司令部的副参谋长,授少将军衔。袁振国立了这么大的战功,上边的意思原来是要把他升为副师长,可是一时又没有空缺的副师长位子,只能暂时让他在剿共司令部任职。张营长连升两级,接替袁振国当上了三七八团的上校团长。庞小虎也被越级提拔为三七八团团部的一名参谋,授上尉军衔。

那个投诚过来的曹光曹班长也成了中央军的正式军官。袁振国见他这个人确实很能干,又是庞小虎介绍来的,就和新上任的张团长商量,提拔他当了三七八团的一个副连长,并授予中尉军衔。

庞小虎不得不感慨:我刚刚当上红军的参谋,想不到马上又成了中央军的参谋,这官位也来得太容易了些吧?不过这样也不错,他不用再去南府里当差了,现在南老爷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称呼他为庞参谋呢。

袁振国知道,小虎并不愿意真的在中央军里混下去。于是他和张团长商量,说他在剿共司令部的工作需要庞小虎帮忙,要把他借过去用一段时间。张团长心里正对庞老弟感恩不尽,袁振国又是他原来的顶头上司,当然乐意满足他的这个要求。因此庞小虎成了中央军三七八团里唯一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没有分配任何具体的工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论干什么都没有人来管。

第2节:财源滚滚

这天袁振国正在和小虎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小虎道:

“你的生意伙伴梁永福在省城推销你设计的那些新颖美观的女式服装,发了大财。现在他又开始大肆推销什么“乳罩”和“三角裤”,省城里那些富贵人家的的夫人小姐们趋之若鹜,不论多贵都抢着买。这也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都快富得流油了!”

“是吗?我最近太忙,这还是刚刚听你说的。不过大哥你不用嫉妒我,这些生意我大姐都占有至少一成份子,到时候你娶了她,还不是便宜了你?”小虎答道。

“咦,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是我不让大姐告诉你的。她自己得留一手,以后嫁给你也得把家里的钱抓在手里。免得你喜新厌旧,变成像陈世美一样的负心郎。”

“你这个人哪!有你在,我敢变心吗?指不定哪一天我就被你算计死了!”说着他用力在小虎背上拍了一巴掌。

袁振国等不及了,想马上把庞菊花娶过门来。因为他过个把月就必须动身去省城任职,当然要把庞菊花也带过去,不然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一次庞小虎没有再阻拦,因为大姐已经悄悄地告诉他,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几天后,庞菊花正式嫁给了她的心上人,成了袁大将军的正房太太。袁振国现在虽然是声名赫赫,可是并没有多少积蓄。他办喜事的花费都是他姐姐袁茹玉和小舅子庞小虎帮他出的。当然啦,他娶的是个既美貌又贤惠还有钱的女人,婚后的日子极为幸福,跟过去比简直是一步登天了。

婚礼的那天很热闹,新房周围的好几条街都被三七八团的士兵们保卫得密不透风。军乐队奏起了各种时髦的乐曲,既有威武雄壮的进行曲,也有喜庆欢快的民间小调。

远近的富豪乡绅们都来给袁将军道贺送礼,连省城广州也来了人。庞大山王玉梅两口子也跟着大大地露了一回儿脸,虽然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敢开口说话,只是陪着笑脸,小虎让他们站着就站着,叫他们坐下就坐下。

新房是庞小虎出钱买的。玉东县的王县长因为年纪大了,已经辞官回家养老,庞小虎趁机买下了他在县城里的一座宅院给姐姐姐夫做新房。这宅院很大,庞菊花想让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们都住进去,但是庞大山和王玉梅死活都不肯,说这不合规矩。他们现在还住在小虎原来给姐姐买的那栋小房子里,那里现在变成他们的家了。好在两家相隔只有几步路,来去方便得很。庞菊花的新家雇了佣人,但是母亲王玉梅每天都要过来帮女儿操持家务,她说自己闲着也没其他事情干。

玉东县只有一所不太正规的小学,庞小虎把小豹和小牛都送到那里念书,他自己也抽空教他们一些东西。这两个小家伙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他们除了上学的时间外,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大姐的新家里度过的,因为这里比自己的家中更大更好玩。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被王玉梅带回家里睡觉。

庞菊花这时已经开了属于她自己的服装厂,所以婚后她也忙得很。她的服装厂取名为金菊花服装厂,已经招收培训了二十多名女工。一般活儿都是那些女工们做的,她自己只负责设计,并承接比较高档的活儿。她的手艺远近闻名,甚至有人慕名从省城广州来信向她订制价格昂贵的女式晚礼服。

这个时候缝纫机已经进入了中国市场,小虎托梁永福从上海一下子买回来了十多台美国进口的胜佳(Singer)牌缝纫机。他亲自教大姐怎么使用缝纫机,然后再由她去教会别的女工们。有了这些缝纫机,金菊花服装厂的生产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如果接的活儿太多,女工们还可以分成黑白两班来工作,保证人停机器不停。

因为大姐不久就要跟着姐夫袁振国去省城,小虎已经做好了把金菊花服装厂也迁过去的准备。现在处于乱世,还是在大城市安全一些。梁永福的生意已经有一大部分迁到广州去了,他经常来往于玉东县和省城之间。小虎已经给他去信,委托他在省城给金菊花服装厂找一个新厂址。小虎因为在梁氏的生意中有股份,算是半个老板。不过他只需要出出主意动动嘴,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

在后世当过推销员的庞小虎当然知道商业品牌的重要性,凡是大姐的工厂生产出来的衣服,不管是昂贵的晚礼服还是简单的T恤衫或者是一般老百姓们穿的便服,他都叫绣上(或者印上)自己工厂的商标,一朵金黄色的菊花。那些专为上层社会的女人们生产的高档乳罩和内衣内裤是最赚钱的,其次是儿童便装,还有适合体力劳动者穿的男式背心汗衫和牛仔裤等等。

现在庞大山和王玉梅两口子都不用每天辛辛苦苦地养家糊口了。可是他们从小到大一直为生活操劳,闲下来以后还真不适应。王玉梅还好,她每天都去女儿那里给她帮忙。女儿怀孕后,她可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庞小虎见他老爹实在是闲得无聊,就替他在县城旁边买了十五亩好地,让他自己去种一些新鲜蔬菜和瓜果什么的,地里的收获就卖给西施客栈的餐饮部门。这样下来,庞大山每天都忙得乐呵呵的,倒是十分满意。

庞小虎没费多少劲儿就变成了一个小富翁,他当然不会忘了庞琼花,他心爱的黑缨大姐。他私下里自己掏钱请大姐工厂里的那些女工们夜里加班,为每一个红色娘子军的战士生产了两套新的军服,还生产了许多较低档的乳罩三角裤和其他的妇女用品。这些东西都是他准备送给庞琼花的礼物。

这些女工们进厂时都被吩咐过,不能泄露有关自己的工作的任何秘密,包括服装的式样和生产方式和过程,也不能跟其他人议论老板家里的任何事情。她们都看出来了,庞小虎虽然只是老板的弟弟,却是真正拿主意的人。哪怕是不给工钱她们也会用心地帮他做事,何况他给的加班费比平时的工钱还多了一半?

在小虎看来,她们干的基本上是体力活,技术上要求不高,跟后世的那些血汗工厂里的工作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他要额外多付加班费,以求心安理得。可是对于这些女工们来说,这可是她们从前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工作。有了它,全家人都不愁吃穿了。因此她们干起活来特别尽心,生怕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好工作。她们中的大多数都说服了家人,准备跟随庞菊花一起到省城去。省城别的不说,工钱至少比这边多了一倍有余。

第3节:庞营长的礼物

那批军服和妇女用品刚做好没几天,李铁妞就来了。是庞营长派她来县城里为红军采购物资的,她的另一个任务是和小虎取得联系。她带来了一个班的战士,一共有六男六女,几乎全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乔装改扮成一对对进城赶集的乡下夫妻,倒也不太惹人注意。小虎正好可以让他们把已经准备好的军服和其他东西都运回赤峰山去。

其实庞琼花很想和小虎见一面,可惜她的工作太忙,抽不开身。她和小虎早有约好,定期都会派人来玉东县城和他联系,交流情报。李铁妞的人是分散来到小虎家里的,这么做主要是害怕会引起街坊邻居的怀疑。因为家中地方太小,小虎不得不让庞大山和王玉梅带着弟弟们去大姐家里过夜,他和李铁妞带来的这些人就在家里凑合着挤一挤。

小虎亲自下厨,做饭做菜招待李铁妞和那些年轻的红军战士们。这些人在红军里过惯了艰苦的生活,到了小虎这里,觉得什么都好吃,什么都新奇。特别是那个后花园,那里有一件对他们来说非常新奇非常有趣的东西。

小虎家的后花园本来很小,自从把妈妈王玉梅和两个弟弟接来以后,小虎又买下了隔壁的邻居家的菜园子,把中间的围墙打通,变成了一个较大的园子。这样弟弟们玩耍的地方就大多了,就连平时师侄云凤需要练武时也有了足够大的空间。不过云凤留在了庞琼花身边,成了她的警卫员和勤务兵,没有跟小虎一起回到玉东县来。

那件新奇的东西是一口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砌的水井。水井旁装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叫做“淋浴”。只要用力摇动一个木头做的轮子,井里的水就会被抽到了一个离地约五尺高的“大锅”里,然后从那里流向一个像是莲蓬的东西,人可以站在下面冲凉。

李铁妞问小虎,能让姐妹们试一下吗?小虎说当然可以。女兵们听了,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不过她们很有纪律性,全都自动地排成队等候,不吵也不闹。

小虎见状,只好把那几个男兵都赶回屋里去,好让这些女兵们能够脱光了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一个澡。他拿出了自己“发明”的手工卷烟机等小玩意儿给男兵们尝试,很快就把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晚上等那些年轻的战士们都睡下以后,小虎和李铁妞两人来到后花园里的石墩上坐下,开始谈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小虎先向她说了他探听到的中央军的情况,包括武器装备和兵力部署等等。现在红军独立师还比较弱,根本无法正面和中央军对抗,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他提供的情报可以让红军避免重大的损失。

公事说完之后他们又聊起了私事。李铁妞跟小虎提起了一件她一直忧心的事情:胡翠萍失踪了。自从她上次跟庞琼花分手以后就一直没有归队。

当时庞琼花被打成反革命,却被李铁妞和胡翠萍给救了出来。她猜想冯师长八成也被保卫局抓起来了,说不定会被夏书记下令枪毙,情况十分危急。冯师长是根据地的创立者,也是红军独立师的顶梁柱。她下定决心,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他救出来。

庞琼花不想让胡翠萍也跟着去送死,就命令她躲藏起来。她说,万一自己和冯师长都死在了政治保卫局的枪下,就请胡翠萍和李铁妞去江西找党中央申诉,还他们一个清白。她们两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这才分手各奔东西。

没想到这一别之后胡翠萍的音讯全无,就像是从人世间蒸发了一样。

庞小虎听了,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因为是三七八团的上尉参谋,在团部能看到许多中央军内部的机密情报,包括在海南各地抓获的红军干部战士和共产党员的名单和相关的报告,其中并没有胡翠萍的消息。

现在他只能尽量安慰李铁妞,说他会留意打听胡翠萍的下落,争取尽快找到她。他还像往常一样开起铁妞的玩笑,叫她不要去随便勾搭别的女人的,要不胡翠萍回来肯定饶不了她。李铁妞是个天性乐观的人,她很快就被小虎逗笑了。末了她告诉小虎,她只是担心胡翠萍的安危,其实她知道胡翠萍心里并不是不喜欢男人的。要不是她身体异常导致心情极度压抑,喜欢她的男人应该会很多很多的。她们过去能在一起主要是她们从小都深受歧视和虐待,因而同病相怜。小虎听了,半晌作声不得,也不敢把话题再往这上面扯。

李铁妞听从了上次见面时小虎给她的建议,每天除了忙工作外,坚持抽时间做一些利于减肥的运动,吃饭时也不像过去那样敞开肚子往里塞,一般只吃个八分饱。这段时间她瘦下来最少二十斤,显得健康多了。她脸上气色也还不错,比过去增加了一丝妩媚的色彩。

因为是盛夏之夜,气温非常高,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都会出一身大汗。李铁妞刚才没有跟女兵们一起洗澡,她跟小虎说她想要洗一下。说完就站起身来,三下两下把全身衣服都脱光了,走到那个淋浴底下冲洗起来。

小虎是她的生死与共的好朋友,在他面前她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害羞,还招手叫小虎过来帮她搓背。小虎注意到铁妞脸上的胡须都剃掉了,她还把腋毛和阴毛都刮得干干净净。他不禁跟她开玩笑,问她赤峰山的营房是不是失火了,不然怎么会把满山的茅草全烧光了?

铁妞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铁妞边笑边解释说,天气太热,刮干净体毛会觉得凉快多了。多亏了小虎发明的保险剃须刀,不然就太费时间了。

她说,小虎上次带给庞营长的剃须刀只剩下两把还能用,每天晚上女兵们轮流使用。大家都很小心,生怕再给弄坏了。刚开始时大家不习惯,因为新长出来的腋毛会扎得她们又痛又痒,不过很快她们就习惯了。

小虎笑着告诉铁妞,这次要多送给她们几把剃须刀。等铁妞穿好衣服后,小虎向她问起了庞琼花的近况:“我姐她最近过得还好吧?”

李铁妞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狡诘的笑容。她坐在石凳上,伸出两条粗大的臂膀把小虎抱到自己的膝上,开始亲他的嘴,亲完之后又亲他的脸和脖子。她一边亲还一边用她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满脸通红的庞小虎,笑着对他说:“这是庞营长给你的礼物。她让我一定亲自交给你,还说一定要全部都给交你,不许偷工减料。”

小虎的眼睛马上就湿润了。他对铁妞说:“我也有礼物给我姐。”他重新坐回到李铁妞的怀里,两手捧着她的脸用力地亲了起来,就像是在亲吻他日思夜想的黑缨大姐一样。

第4章:自白书

龙兴镇大捷后,那些“被俘”的红军重伤员们一直在三十九师设在玉东县城的野战医院里接受治疗。他们共有两百多人,除了一般的红军战士外,还包括一些在肃反运动中被打伤的独立师和前委的干部们。

庞小虎这天来到医院里看望两个人。一个就是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这是庞琼花特意叮嘱李铁妞,让她转告小虎去看看周大姐。不过他没有找到周瑞萍,只见到了他想见的另一个人,赵静逸。

这些伤员们被隔离在一个很大院子里,外面驻扎着有一个连的中央军对他们严加看管,不许随便进出。好在除了不能走出去,在院子里伤员们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小虎是三七八团的上尉参谋官,持有团部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因此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出这个地方。

为了安排这些伤员们就医,我们的庞参谋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

首先他说服了冯师长以共产党海南前委书记的名义发布了一道命令,命令上说为了保存革命力量,所有的伤员们都必须在一份自白书上签字,向国民政府投降,并声明退出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的红军。待伤好以后再接受审查重归革命队伍。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个别的同志宁可不接受治疗也不愿意在自白书上签字。

另外他还和庞琼花经过反复筹划,在伤员们中成立了秘密领导小组,负责传达上级的指示,统一大家的行动。领导小组由赵静逸同志担任组长,全权管理所有奉命去治伤的党员和红军战士。为了保密起见,只有赵静逸一人知道庞小虎的真实身份。

庞小虎是这么考虑的。过不了几年,抗日战争就要爆发了,国共两党将再一次联合起来。到那时这些养好了伤的红军干部和战士们就可以重新回到共产党的阵营里面了。当然,也可能有些人会趁此机会脱离革命队伍,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作为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小虎很了解文革中的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他深知现在这一批“投降”的革命同志可能会在将来的党内斗争中受到残酷的打击。不过他们现在更需要的是治疗和恢复,两害相权取其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伤重而死或成为终身残废吧?以后的事情会不会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重演也说不定。他的穿越或许会使已知的历史发生一定程度的改变吧?

因为袁振国的关照,这些伤员们来到玉东县后,中央军的情报机构只是派人来逐个讯问了一遍,登记了姓名和职务,并没有让他们受什么苦。袁振国提醒庞小虎,位于省城的剿总可能还会派一些特务来和这些人谈话,也可能把其中一些人带回省城去。他说他无权干涉情报机构的人,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庞小虎对此表示理解。

赵静逸原是中共乐海县的县委书记,因为她跟冯师长关系好,同时她又反对夏书记的某些主张,结果她和冯师长的另一位忠实部下梁红梅一起在肃反运动中受到了保卫局的重点“照顾”。她的两腿都被保卫局的人用木棒打成了粉碎性骨折,肌肉和韧带也因为“坐老虎凳”而严重撕裂。红军中缺医少药,要不是小虎安排重伤员们“弃暗投明”,她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再站立起来了。现在经过野战医院的军医的初步治疗,她的已经能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行走了。

赵静逸见到庞小虎后非常高兴。因为跟冯师长的密切关系,她是少数几个知道龙兴镇事件真相的人之一。要不是眼前这个叫庞小虎的半大孩子,恐怕这一次红军独立师的主力会被敌人消灭殆尽,中共海南前委也会不复存在了。

因为有护士和其他伤员在场,赵静逸无法对小虎表露出自己激动的心情。她悄声对小虎说,要他到屋后的一个牲口棚子里等她。小虎点了点头。

他这次来是打着袁副参谋长的旗号,前来了解野战医院里这些红军俘虏的情况的。他刚才已经和医院的张院长打了招呼,说袁副参谋长很关心这些弃暗投明的红军干部们的情况,委托他来和他们谈一谈,看看他们有什么需求。张院长是个专业医务人员,只关心他的业务,对小虎说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更不会加以阻扰。

小虎来到牲口棚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拄着拐杖走路的声音,是赵静逸来了。其实今天是庞小虎第一次和赵静逸见面,他以前听庞琼花说过,赵静逸和梁红梅不相上下,都是革命根据地的大美人儿。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梁红梅就像是戏曲中的巾帼英雄,英姿飒爽,脸上总是带有一股正气,是那种连下流的男人见了都不敢轻易去冒犯玷污的女子。赵静逸则不同,她一看就是个性格温柔如水的女人,好像可以任人欺侮似的。不过小虎知道这只是外表。实际上她是一个个性坚强,工作能力十分突出的女人。早在根据地创立初期她就成了冯怀钰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了。

赵静逸也是初次见庞小虎。不过她对他闻名已久,因为她心中无比敬仰的冯师长都对庞小虎赞不绝口。她特别喜欢那首红色娘子军的军歌,听说庞小虎是词曲作者后,她早就想见一见这位天才少年了。

他们没有时间说太多的废话,只是简单明了地交换了各自所了解到的情况。庞小虎告诉赵静逸,说敌人可能会派一些军事情报人员来和伤员们接触,让她多加小心,防止落进敌人的陷阱或者被叛徒出卖。这么多的重伤员,很难排除有的人会受不住威逼利诱而真的叛变投敌的可能性。

接下来小虎说他想见一见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她在肃反中被整疯了,经常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连冯师长去看她都不让进屋。庞琼花特别嘱咐过庞小虎,要他多关心一下周瑞萍大姐。

可是赵静逸说,周瑞萍已经不在这里了。前一段时间从省城来了一个高官把她给接走了。小虎听了心里一震,莫非那个高官就是他所担心的剿总的情报人员?他们这么快就来啦,而且一来就带走了周瑞萍?不过赵静逸说,那个高官不像是搞情报的,似乎是周瑞萍的一个老相识。她还说,周瑞萍走的时候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是疯疯癫癫的了。她递给庞小虎一封信,说这是周瑞萍托她转交给冯师长的。

小虎把那封信塞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告别了赵静逸。他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新住处。自从上次李铁妞带了那么多人来和他联络以后,他意识到长期下去他的家可能会被人注意到。他现在从事的活动是很危险的,弄不好就会掉脑袋,他不愿意给家人带来任何风险。因此他在县城边上另外找了一栋比较偏僻的屋子作为专门的联络点,并派人送信通知了庞琼花。晚上他有时睡在家里,有时就睡在这个新的联络点。

夜里庞小虎一个人躺在床上,用手摸着兜里揣着的周瑞萍的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据他从庞琼花和梁红梅那里得来的印象,冯怀钰和周瑞萍的感情极好,堪称为所有革命夫妻的楷模。当时他听说周瑞萍被折磨成疯子以后,心里震惊的同时,又免不了有一丝怀疑:她可能并不是真的疯了,而是心里觉得愧疚,不想去面对自己的丈夫和革命战友冯怀钰。可惜冯师长那时忙于处理善后工作,没有时间去和周瑞萍见面交谈,以至于她和冯怀钰原本十分美满的婚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看过保卫局搞的那些关于混进革命队伍里的投机分子冯怀钰的所有材料,其中包括周瑞萍“主动坦白交待”的那些东西。按常理说,绝大多数的人都过不了严刑逼供这一关。因此在酷刑下得到的口供是不能作数的,更不能当成背敌叛变的证据。

可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历来就不怎么尊重人性,只是一味推崇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英雄人物”。如果被敌人抓住了,那就只能是一死了之,所谓“不成功便成仁”是也。特别是共产党的组织部门,他们对那些当过俘虏的同志的狠心和残忍是前所未有的。

小虎现在想明白了:周瑞萍恐怕根本就没有疯,而只是装疯。她这么做是为了逃避,这样就可以不去面对自己心里的耻辱和愧疚,同时也为了不被昔日的同志们所鄙视。

庞小虎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周瑞萍这么做是对的,至少她拯救了她自己,很可能也连带着拯救了冯师长,使得他在将来不会受她的拖累。值得庆幸的是,小虎看完保卫局的审讯材料后就将它们全部付之一炬,即使将来党内再搞肃反或者整风运动,也没有人能够直接拿着那些东西来害人了。

小虎还是睡不着,他又开始想女人了。爹爹庞大山回来了,他也就没有机会和妈妈王玉梅睡在一起了。上一次他和女人睡觉还是他带领女子突击队从赤峰山前往龙兴镇的途中,碰巧遇见庞琼花的那一次。

庞琼花一直是他的最爱。不过他并不是很看好他和庞琼花之间的前景。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庞琼花和他不是一类人。她是一个彻底的革命者,她的命运是和中国革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而庞小虎自己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穿越者,他并不具备她那种视死如归的革命意志。他了解后世的新中国所走过的曲折而又复杂的道路,因此对革命的成功并不是那么向往。尽管如此,他心里对那些立志改天换地,准备随时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革命者,像冯怀钰庞琼花梁红梅这些人,还是非常地钦佩的。

23第5节:无心造孽

小虎还在想着周瑞萍的事情。他在龙兴镇时只见过她几面,没有和她交谈过。她长得端庄秀丽,且知书达理,为人也很好,在革命根据地赢得了绝大多数人得尊敬和爱戴。她和冯师长一直是其他的同志们羡慕的对象。

小虎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周瑞萍在那封信中对自己的丈夫说了些什么。当然,这是他们夫妻间的隐私,小虎是不会去偷看那封信的。他觉得很愧疚。上次分手时庞琼花反复叮嘱他,要他照顾好冯师长的妻子,结果现在她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如果她是被绑架走的,小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给救回来的。但是据赵静逸的描述,她是自愿跟那个省城来的高官走的,那人显然是一个和她关系很密切的老熟人。说不定那是她过去的情人?

小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周瑞萍,可是赵静逸的影子却钻进了他的脑海中。赵静逸大约二十八九岁,她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特别温柔特别性感,是那种很容易惹起男人的坏心思的女子。白天见面时小虎就忍不住盯着她的身子看,但愿她没有觉察到他的色心,若不然她去庞琼花那里告他一状就不好了。

小虎接下来又想起了其他的女人们:陈妈,王玉梅,庞玉春,庞琼花,南慧英,甚至还有七姨太袁茹玉和大姐庞菊花。他反复回忆着自己经历过的那些香艳的往事,直到过了半夜时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庞小虎准备去梁永福那里办事。梁老板夫妇前两天就一直约他见面,可能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南慧英半年前给梁永福生下了一个健壮的男孩,梁家摆酒热热闹闹地庆贺了好几天。梁家当然不会忘了请庞小虎,但是他找了个借口没有去。自从他知道南慧英怀的是他庞小虎的孩子后,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平时尽量躲着梁家的人。这一次恐怕躲不过去了,自己的儿子,不管他姓什么,总还是要见一下的。

出门刚走了几步路,就见曹光急匆匆地向他跑过来。曹光现在是三七八团的中尉副连长了。他身材不错,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央军军装,倒也显得很精神。曹光向庞小虎行了一个军礼:“庞参谋。”然后他小声说了来找小虎的原因。

曹光的那个连就是专门负责看守那些从龙兴镇押回来的红军俘虏的。因为中央军的军纪不是太好,俘虏中又有不少女同志,庞小虎特地叮嘱曹光,不要让这些女同志们遭受到那些大兵们的欺负。曹光到底当过几年的红军,内心里他是向着这些过去和他并肩战斗的同志们的。因此他对这件事很尽职,盯得很紧。这些天来还没有发生士兵们对女俘虏耍流氓的事情。

曹光说,昨天傍晚来了两个省城的军官,一男一女,军衔都是少校。他们自称是省城的剿共司令部情报处的,男的姓郭,女的姓马,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五六个身穿便衣的大汉。他们一来就从俘虏中挑选出包括赵静逸在内的几个职位比较高的人,对他们进行了单独的审讯。

曹光前去干涉,被那个郭少校的训斥了一顿。曹光见他证件齐备,又官大一级,只好退了下去。今天早上他把门外站岗的哨兵叫来一问,得知他们折腾了大半夜,还对赵静逸和另一个男同志的用了刑。今天早上那个男的被放回来了,赵静逸却还被他们扣留着。

曹光虽然不知道庞小虎和赵静逸之间的关系,但是他知道赵静逸原来是中共乐海县委书记,冯师长的亲信。因此他急急忙忙地跑来向庞参谋汇报情况。

庞小虎听了,立刻带着曹光去找那两个剿总来的情报官。他们一起来到了野战医院里面的一栋独立的小屋。据曹光报告,这栋房子已经被那帮家伙以剿总情报处的名义给征用了。庞小虎隔着老远就看见了门上挂着的“剿总情报处第三调查室”的牌子。他们敲开了门,进去和省城来的一男一女两位军官见了面。

男的名叫郭浩然,才二十五岁,长得一表堂堂,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他父亲是国民政府财政部的官僚,他自己颇有能力,是个很有前途的青年军官。正因为太优秀了,他平时为人处世显得比较傲慢,特别看不起那些没文化没教养的土鳖军阀。

那个女的名叫马丽,二十六岁,留过洋,是川军的一个师长的女儿。她父亲很看重年轻有为的郭浩然和他的家庭背景,因此特意托了老朋友,安排马丽在剿总情报处和他做同事,希望撮合他们两个。可惜马丽为人太热情奔放了,郭浩然有些受不了。

庞小虎不卑不亢地向他们做了自我介绍。其实根本不用介绍,他们两个对庞小虎的那些事迹早就是如雷贯耳了。他们不但知道庞小虎是这次攻下红军独立师长期盘踞的龙兴镇的首要功臣之一,还打听到他是个神童和商业奇才,发明设计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别的不说,此时此刻马丽的军服里面穿着的乳罩和三角内裤就是小虎设计的。这些东西稀缺得很,是她在省城托了熟人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庞小虎和他们相谈甚欢。郭浩然和马丽都被他渊博的的学识和风趣的谈吐吸引住了。庞小虎在交谈中了解到,原来这两个家伙都是蓝衣社的成员,还极力撺掇他也加入蓝衣社。蓝衣社就是复兴社,里面的人都是蒋总司令的死忠分子,核心人物包括后来的军统头目戴笠。可以说蓝衣社就是军统的前身。

庞小虎婉转地跟他们提起了俘虏的事情。他说,赵静逸已经签了自白书弃暗投明了,剿总的袁振国副参谋长特地叮嘱过他,要好好地对待这个赵静逸,以后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如果他们现在对她用刑,以后见了袁副参谋长恐怕不好交待。

郭浩然道:“没有的事儿。我们只是找她询问赤化地区的一些基本的情况,绝不会胡乱对她用刑的。”说是这么说,他心里也没有底儿。他带来的那些人是他的顶头上司硬塞给他的,说他们对办案很有一套。他不在时,他们私下对她用刑也是可能的。

庞小虎提出现在就要把赵静逸带回去,郭浩然无法推托,只好答应。袁振国是新晋升的剿总副参谋长,说不定以后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了,他可不敢随便得罪。他们一起来到了楼上的审讯室。

刚走近那间屋子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啪啪”的皮鞭声和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庞小虎把眼光转向了郭浩然,看得他尴尬不已。他走上前去,猛地一脚踢开了门,对着里面正在使劲儿折磨赵静逸的两个大汉吼道:“混蛋!谁叫你们擅自用刑的?还不快把她放下来!”

那两个大汉答道:“是,长官!”然后手忙脚乱地给赵静逸松绑。

这下子大家都看清楚了:赵静逸的手脚被绑在旁边的两根柱子上,身体被撑开成一个“大”字形。她的衣服裤子已经被撕成了一根根的布条,根本就无法遮羞。她的身上,特别是乳房上和屁股上,有着一道道的红印子,显然是皮鞭抽打所造成的。她眼里含着泪水,脸上满是痛苦和愤怒的表情。

庞小虎呆呆地盯着她裸露着的身子,觉得好看极了。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邪恶的冲动,也想上去狠狠地欺侮凌辱她一番。不过他马上清醒了过来。这时马丽已经找来一套干净的军装,小虎和她一起帮着赵静逸穿好衣服,然后让一起来的曹光把她背在背上。

郭浩然和马丽两人带着尴尬的笑容向庞小虎道歉,小虎对他们行了一个军礼,说了句:“后会有期。”就转身和曹光一起离开了。

出了这栋屋子后庞小虎心想:“不能再把赵静逸留在这里了,以免夜长梦多。”他打量了一下,赵静逸现在穿的是上尉军服,可能是马少校自己的旧军服,她穿起来很合身。于是他让曹光先把赵静逸从背上放下来,让她自己跟在后面走。就这样他们大摇大摆地出了野战医院的大门。守门的卫兵见他们三个人都是军官,连问都没有问一下。

到了外面,赵静逸因为浑身伤痛,没走几步就支持不住了。庞小虎和曹光轮流背着她,把她送到了小虎落脚的联络点。庞小虎拍了拍曹光的肩膀,夸奖他干得很好。曹光心里明白,自己以后肯定还是要依靠庞参谋的,现在最好尽量帮他做事,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要多问。他见庞小虎已经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了,就行了一个军礼后离开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赵静逸需要照顾,因此小虎决定今天不去梁永福家了。他把赵静逸抱到床上,先给她喝了水吃了些东西,然后帮她脱了衣服裤子,先用消毒酒精在她身上各个伤处都抹了一遍,再涂上一些消炎药物。赵静逸因为被折磨了大半天,在他给她脱衣服时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这时已经呼呼地睡着了。可她还是一丝不挂地暴露着,小虎想给她穿上衣服又害怕把她给吵醒了。他自己也累得精疲力竭,就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去外面的屋子打了一个地铺,躺下睡了。

小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赵静逸赤裸诱人的身体。那个邪恶的念头不时冒出来:这个赵静逸真是个绝色尤物啊,她是跟庞琼花完全不同的一类女人。这个时候他很想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狠狠地发泄一番。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卑鄙太无耻了。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可以对自己的革命同志动这么龌龊的心思呢?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要往那方面想,连下面的鸡巴也涨的厉害,还带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他不禁纳闷:自己这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因为没有瞌睡,他对周围细小的声音都听得非常清楚,包括里面房间赵静逸发出的轻微的鼾声。突然,门那边传来“嘎巴”一声响。“谁?”小虎小声喊了一句,没有人答应。

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拨弄门闩,这让小虎警觉了起来。小虎悄悄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手里拿着一条板凳,静静地守在门后。这下子好了,他的心思被转移了,不用再耗费精神去压制头脑里的那些肮脏的想法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人估摸着屋里的人已经睡着了,又开始动作了。小虎再一次听见了门闩发出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声音小多了。结果门闩真的被拨开了,发出了“咣当”一声响。

小虎沉住气没有动,门外那人也没有动,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然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他的眼睛早就习惯了黑暗,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一步一步地往屋里挪去。

“原来是个小偷!”这下子小虎放心了。他抡起手里的板凳,用力朝那人的后脑砸去。那人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头一低身子一歪,躲了过去。紧接着他们拳来脚往,打成了一团。因为屋子里地方狭窄,又是黑灯瞎火的,他们两人身上都中了对方的不少拳脚。

打着打着,那人呼的一声窜出屋去。小虎哪里肯放他离开,也跟着追了出去。追了几条街后,那人翻墙跳进了一个菜园子。小虎也跟着跳了进去,却不想这正是对手的诡计。他双脚刚一落地,就被那人偷袭了,胸前重重地挨了一脚,只觉得气血翻涌,险些跌倒在地。紧接着他脸上也挨了一拳。

这下子攻守换位,变成小虎狼狈地躲避逃窜,黑衣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两人在菜园子像旋风一般地刮过来刮过去,把地里蔬菜和瓜果弄得一塌糊涂。突然,黑衣人的脚被地上的西瓜藤拌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小虎见机不可失,拾起地上的一个西瓜,举起来用力往他头上砸去。

黑衣人被摔得云里雾里,没有躲避砸过来的西瓜,结果被砸个正着。那个西瓜变成了碎块飞向四面八方,他也被砸昏过去了。

小虎因为在刚才的打斗中吃了亏,心里憋着一股气。他抓住黑衣人胸前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一拳打在他脸上。黑衣人本来就失去了知觉,毫无防御能力,挨了他这一拳后像木头一样摔倒在地上。

小虎从地里拔了一些西瓜藤,要把黑衣人绑起来。他试了一下,发觉西瓜藤太嫩了,很容易被挣断。这个黑衣人的身手不错,醒来后自己不一定打得过他,刚才能获胜只是侥幸。小虎扔了西瓜藤,动手脱黑衣人的衣服,准备把脱下来的衣服撕成布条再来绑他。

可是黑衣人的腰带把衣服裤子扎的很紧,小虎一下子竟解不开,急得满头大汗。他气得抓住黑衣人胸前的衣服用力一扯,只听得“嘶啦”一声,扯下来一大块黑布。小虎发现黑衣人的胸脯上缠着黑布条。他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去解。这下子倒是没有费事,很容易就把黑布条解开了。

接下来庞小虎就呆住了:黑衣人是个女的,解开她胸前的布条后,一对晶莹如玉的奶子弹了出来,裸露在小虎的眼前,不停地晃荡着。小虎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浑身热血奔腾,刚才拼命压抑着的针对赵静逸的那些邪恶的念头又全都回来了!

他把头一低,扑在半裸的女人胸脯上,张嘴咬住她乳头用力吸允,同时一只手在她身上乱摸,另一只手开始撕扯着她的裤子。不一会儿她的裤裆被撕开了一个大洞,一股热烘烘的女人气息扑面而来。小虎在本能的支配下,解开自己的裤带,掏出早已硬得像铁棍一样的鸡巴,用力往她的肉洞里捅去。

“啊!”那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她已经恢复了部分知觉,只是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小虎的鸡巴这么用力一捅,她是彻底地被捅醒了。庞小虎却好像着了魔,想停也停不下来了。他一边使劲地揉捏着这个女人的奶子,一边在她身上不停地冲刺着。渐渐地,她痛苦的尖叫声变了调,变成了美妙动听的呻吟。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配合着小虎的节奏晃动,刚才还略显干燥的肉穴早已变得淫汁四溅,畅通无阻了。

小虎趴在她身上略为喘了几口气,又提起精神连着抽插了几十次,终于大叫一声,两人同时瘫软了下来。身子底下的女人动了一下,小虎马上警觉过来,用手卡住她的脖子,吼叫道:“不要乱动!”这时他的鸡巴还没有完全软下来,依旧插在女人的身体里面。

天色已经微明,他打量了一下被他强奸的这个女人。她的头脸大部分被黑布包着,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他觉得有些熟悉,心里开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用手扯掉了她头上蒙着的黑布,看见她的头上剃得光光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你,你是个尼姑?!”小虎吃惊地叫道。

“你是庞小虎?”那女人比他更为吃惊。

这下子小虎看清楚了她的脸,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她就是慈念斋的女住持静云,庞小虎的师姐!

“这可是造的什么孽啊!”小虎在心里喊道。他从静云身上爬了起来,湿漉漉的鸡巴也跟着从她温暖的肉洞里滑了出来。他把它塞回裤子里,重新系好了裤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师姐不知所措。

静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裤。难办的是她裤子的裆部被小虎撕了一个大口子,一大块布吊在腿边上。她里面并没有穿裤衩,因此不得不用两手前后捂住。不然的话,就真的是前露肉穴后露屁股了。

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滑稽,不过小虎可不敢笑。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师姐给搞了,而且还是强奸。最要命的是,师姐是一个尼姑。无论怎么说他都犯下了万死莫赎的大罪。大奶奶师傅要是知道了,恐怕会被他给气死,或者当场杀了他都有可能。

小虎平时聪明伶俐,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现在他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来。他抬眼看了一下师姐,她的脸色微红,胸部还在起伏着,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说不清到底是愤怒,羞耻,还是怨恨。

她的两只手因为要捂住自己裤裆,顾不上胸前衣服上被小虎撕破的那个大洞。小虎能清楚地看见她左边的奶子和深深的乳沟。他的鸡巴又动了一下,大有变硬抬头的趋势。他心里暗叫:真要命,师姐论年纪恐怕都四十多了,偏偏还这么性感。就连她的光头看起来都那么可爱,他恨不得抱在怀里使劲地舔允她泛青的头皮。

天快亮了,这个菜园子里可不是久留之地,而且现在也不是解释误会的时候。小虎强行驱赶走脑子里的那些龌龊的想法,脱下自己的军装给师姐穿上。他个子比她高半个头,他的军装可以把她的上半身和半截大腿遮得八九不离十。他又用师姐束胸的黑布把她裤裆里吊着的那块布绑在她大腿上,又在她胯下腰里缠了几圈。这样不是特别注意盯着她的下身看就看不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了。

然后他搀扶着师姐,一步一步地往自己住的地方挪去。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17 18:44

【红色穿越】
第24章:青年公子(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酒楼血战       
第2节:情迷张公子       
第3节:囚禁       
第4节:脱身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22章“除恶务尽”。

第1节:酒楼血战

傍晚时分,雪梅打扮成一个公子哥儿,坐在玉东县的“迎客来”大酒楼里。她的座位在二楼,紧靠着一扇窗户。她已经点好了酒菜,还没有端上来。她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观看街上的景致。

“迎客来”其实就是雪梅四年前杀死灰熊和黑狸并救下袁公子的那家小客栈。自从发生了那次血案以后,客栈的主人认为这个地方不吉利,不敢在这里做生意了,就把客栈廉价卖给了别人。新的主人又买下了这条街上的三四家店铺,扩建成了如今这座宏伟的大酒楼。酒楼的名字依然叫做“迎客来”。现在这里成了玉东县生意最好的酒楼。

雪梅却知道,这家酒楼的老板因为欠了高利贷无法还清,准备把酒楼抵押给虎豹山庄了。只等老板在最后契约上签字画押,马上就会有虎豹山庄的人来接管。

为了铲除虎豹山庄这股恶势力,她仔细询问过鲍铁木,了解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虎豹山庄的秘密。另外,她还联系了过去在江湖上混时认识的一些熟人和朋友,从他们那里间接地得到了不少情报。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就近观察一下这个地方,看看该怎么下手好。毕竟酒楼不比烟馆赌场,来这里的普通百姓比较多,那些在这里工作的伙计们也大多是无辜的人,要是造成太多的伤亡的话就不好了。

虎豹山庄建得非常牢固,再加上防守严密,哪怕是她联合所有黎族人和苗族人前去攻打,也不太可能把它攻破。而且她也不愿意给那些尊敬她爱戴她的黎苗两族百姓们带来惨重的损失。因此她决定一个一个地端掉虎豹山庄在外面的那些门面店铺,把水搅浑,最好能引起大乱,把玉东乐海两县的其他的黑道势力都卷入进来。到那时她也许能够找到机会下手,杀掉孟金貔和他的后台张一德。

乐海县的那个烟馆加赌场就是她带着张财张福兄弟二人捣毁的。她把从烟馆赌场得来的大部分钱财分送给了蒙铁虎和王义,让他们拿去抚恤在械斗中和在后来的大乱中死了人的那些家庭。

张财张福打扮成生意人的模样坐在离她不太远的地方。他们两人铁了心要做她的跟班和保镖,怎么赶也赶不走,她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他们留下来。她反复叮嘱过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们千万不要出手,否则不但帮不上她,反而会让她因担心他们的安危而变得缩手缩脚的。

现在正是酒楼里客人很多的时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公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样子还不到十七岁。这人生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眼神里透出一股聪明伶俐劲儿,很让人怜爱。他身边有两个俊俏的女仆陪伴着他,他们坐在屋子正中央的一张大桌子上吃喝聊天。

雪梅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哥儿长得可真好看,跟我的玉麟哥哥有的一比。随即她又想:我这是怎么啦,在酒楼里随便碰见一个男人就要往玉麟哥哥身上想?看来我这些年心里一直装着他,一直没法忘掉啊。

她的脸上显出微红,又瞄了那人一眼,不巧正碰上那两个女仆中的一个也往这边看过来。她见了雪梅痴迷的样子,以为是在看她自己,随即目露凶光,狠狠地瞪了雪梅一眼,仿佛是在警告这个“色迷迷”的臭男人。雪梅不禁低下了头,有些哭笑不得。她刚才就看出来了,这两个女仆都身负不俗的武功,看来这位公子是个出身极为高贵的人。

伙计把雪梅要的酒菜端上来了,主菜是她最喜欢的红烧肉。她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渐渐地,酒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雪梅还好,独自一个人坐在一张小桌子上,没有人来打扰,张财张福的那一张大桌子就加进来了几个后来的客人。两个小伙计伺候着这满屋子的客人,忙得满头大汗。

雪梅吃完之后没有马上离开。她凭着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发现周围多了一些可疑的人物。他们都是刚进来不久的,共有六个人。这些人长相粗犷,身上带着一股匪气。有的人胸前和胳膊上有刺青,还有的脸上有疤痕,看起来都是些江湖人士。雪梅还注意到他们起身走动时会发出一些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可见他们的衣服里面藏有兵器。

当然,一般的人是看不出他们跟旁人有什么不同的,也感觉不到所谓的匪气。只有像雪梅这样的江湖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发现那些非同寻常的地方。她开始以为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因为孟金貔针对她的悬赏在江湖上几乎是无人不知了。她默默地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小腿上绑着的短刀,时刻准备抽出刀来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又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错了。这些家伙要对付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公子。他们主仆三人还旁若无人地坐在那里,一边吃喝一边谈笑风生。

雪梅暗中向张财张福打了一个手势,叫他们马上离开这里。他们见了雪梅的手势,立刻叫来伙计结了帐,然后起身往楼下走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看见了师傅发出的信号,知道留在这里恐怕帮不上她的忙。不如下楼去守着,准备随时接应她。

张财张福刚走,一个刀疤脸就抽出一把闪亮耀眼的匕首,向那个青年公子猛扑过去。那位公子的两个女仆好像早有准备,其中一人猛地跳起来,一掌劈在刀疤脸的胳膊上,打飞了他的匕首,另一人紧接着一脚踢中他的胸口,将他踢得翻了一个跟头,撞翻了旁边的桌子,满满的一桌子酒菜稀里哗啦地倒在了地上。

可惜她们轻敌了,那个刀疤脸只是对方用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的,就在她们联手对付刀疤脸时,两柄短刀从后面无声无息地向她们的身上刺来。

那青年公子见了,大叫一声:“小青小红,小心背后!”他刷的一声收起折扇,跳到了椅子上,正迎上一根向他打来的短棍。“啪”的一声,他手里的折扇架住了短棍。原来那折扇是他的武器,扇骨都是精钢打制的。他紧接着跟另外的两个黑脸大汉打成一团。

就这么一瞬间,那个叫小青的女仆的肩膀上已经被扎了一刀,鲜血飞溅了出来,那雪白的粉墙上被血染得好像是开出了一片红梅。“姐姐!”小红带着哭腔大声叫道。

小青此时露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她一边对着小红大喊:“快去救公子!”一边扑上去抱住敌人持刀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那人没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竟然会如此不要命,他忍痛用力一甩,挣脱了她的手,顺势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小青还要继续跟那人拼命,却不提防另一把刀正向她腹部捅来。“噗”的一声,刀尖捅进了她的肚子,从她后腰上穿了出来。小青瞪大了两眼,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

小红的胳膊上也被划了一刀,流了一些血,但是并不要紧。她见小青命丧当场,眼泪哗的一声夺眶而出。她好像是忘了身处险境,也忘了去救她的主人,举起一条长凳,拼命向杀害小青的那人砸去。还没砸到那人,一根木棒带着风声打到了她的后脑上。她被打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那个青年公子虽然会些武艺,但是比起他的两个女仆来却还是差了一截。三个围攻他的大汉一边喊着“抓活的”,一边把他逼到了墙角,眼看他就要束手就擒。他的肩膀上已经被一个大汉用刀砍了一下,幸亏他衣服里面穿着一种昂贵的护身软甲,才没有伤着。不过他的膝盖被另一个大汉的短棍扫到,痛彻心腑。

这时就听得“咔嚓”一声,围攻他的一个大汉被一张木头椅子砸在头上,扑通一声倒了下去。那椅子也散了架,变成了一堆木头。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另一个大汉被踢得飞了出去。他定睛一看,原来救他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年青人。他进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人的个子比自己几乎高出了一个头,刚才一直悠闲地坐在窗子旁边喝酒吃肉。

雪梅本来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个青年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以及这伙匪徒究竟对他有什么图谋。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行凶绑架的勾当。眼见那青年公子的两个女保镖一死一伤,她只好仓促出手,来给那青年公子解围。

那两个被她打倒的家伙躺在地上没有起来,可能是昏过去了。雪梅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刀来,准备对付剩下的那一个敌人。那人看出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急忙转身跑去找另外那三个伙伴去了。

雪梅不敢久留,她伸手搂住那个青年公子的腰,把他抱在怀里,然后快步往楼下跑去。张财张福早已在楼下等她,她经过他们身边时小声用黎语说了几句:“帮我挡一下后面追来的人,然后赶紧离开,不要恋战。”说完抱着那个青年公子冲出了酒楼。

后面那几个匪徒终于拿着武器追了出来。他们刚下楼就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条板凳给绊倒了,前面那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后面的人收不住脚,一个接一个地全都摔倒在前面的人的身上了。等他们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时,要追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2节:情迷张公子

雪梅趁着夜色抱着那个青年公子出了县城,来到一个树林子里,这才停下来喘口气。她并不是太担心张财张福两个,按照约定,他们天黑后会去一个秘密的地点与她会合的。他们哥俩一直跟着她练武,凭他们现在的身手,要想在人多热闹的地方脱身逃走,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刚才她出了酒楼后一直抱着个大活人全速奔跑,她的汗水已经把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再看看那个青年公子,他倒是挺舒服的,只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小生姓张名谦,字鸿举,在此谢过女侠的救命之恩。请问恩人姓甚名谁?”过了一会儿,那青年公子终于定下了心神,站起来给雪梅作了一个揖,向她道谢,并询问她的姓名。

他被雪梅抱在怀里跑了那么远,早已发现了她的秘密:这位高大英俊的“哥哥”原来是一位女侠客。刚才奔跑时,她结实的胸部一直紧贴着在他的脸晃动着,她两条有力地胳膊托着他的身子,一只手环抱在他的肩膀和背部,另一只手兜住他的臀部和大腿。他的脸一直紧贴在她的两乳之间,那滋味真是太销魂了。他一时间心乱神迷,欲火升腾,竟然忘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场性命攸关的搏斗。

“我叫雪梅,你可以叫我姐姐。”雪梅答道,不知怎么的,一贯豪爽大气的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意。平时她小心谨慎,不会对外人透露自己的真名实姓。今天这位张公子似乎很讨人喜欢,她竟然脱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雪梅姐姐。”张谦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位大恩人的名字:“雪梅,雪梅,……,”突然他大叫一声:“你是不是姓吴?你是不是朝廷通缉的大盗银狐女侠?”

“我就是。怎么样?” 雪梅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冰冷的,她两眼如电,盯着这个年青人的脸,嘴角上还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容。“看来张公子你是官府的人啦,是不是准备捉拿我,然后去领赏?”

“啊,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张谦急忙改口,有点结巴地对雪梅说道:“我久,…… ,久闻银狐女侠的大,……,大名,如雷灌耳,今天终于得见侠女仙,……,仙颜,大慰平生。”

雪梅虽然知道张谦是在胡说八道,乱拍马屁,不过她可以肯定他并没有多少江湖经验,不像是朝廷派来的捕快或者密探,因此也就没有再生他的气了。她开口问道:“那你是何人,为什么那伙匪徒要来绑架你?”

“不瞒姐姐,我父亲曾在朝廷为官,现在已被贬斥回乡。他为官正直,在任上得罪了许多豪门显贵。他们派了不少刺客追杀他,都没有得逞。现在他们又想通过绑架我来要挟我父亲。”

张谦说的基本上是实话,只有一点不实:他父亲可不是什么为人正直的清官,恰恰相反,他是一个人人痛恨的大贪官大恶魔。不过雪梅对官场上的事情不熟悉,也不感兴趣,没有再追问这方面的详情。

“那两个女子是你的什么人?”雪梅盯着他的眼睛,接着问道。

“她们是我母亲收养的孤儿,一个叫小青,一个叫小红。她们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就像是我的亲姐妹一样。”张谦出生于显贵之家,虽然江湖阅历不多,但是他颇有些小聪明。他听出雪梅的语气里藏有一丝嫉妒,于是就对她隐瞒了真情,把小青小红都说成是自己的妹妹。他说完还用手擦了擦眼睛,露出一副伤感的模样。

小青小红确实是孤儿,不过她们从小就被卖进张府里当奴婢。他父亲请高人教她们两个习武,然后派她们到儿子身边,既当丫鬟又当保镖。张谦已经把小青收入房中,成了他的贴身女人,每晚上天她都会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小青就是刚才对雪梅横眉瞪眼的那个女仆。她的年龄比张谦小一岁,很得他的宠爱。她的性格刚强,略带些野性,对主子忠贞不二。小红还不到十四岁,身子没有完全发育好,他对她暂时没有什么兴趣。一想到小青惨遭杀害,尸体也落到了那帮匪徒的手里,张谦的眼睛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儿。

雪梅见他这般模样,以为他真的是在为两个姐妹伤心,就信了他所说的话。她拉住他的手,柔声劝道:“张公子,你不要哭了。她们两个是为了救你而遭的秧,你应该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先替小青收尸,处理好她的后事?如果你想要救回小红替小青报仇,姐姐我 …… 我可以帮你!”

雪梅说出这些话,一是因为她一贯的侠义心肠,二是因为张谦英俊的长相,她被他的美色给迷住了心窍。其实她自己既要躲避官府,又要对付虎豹山庄的那些恶人们,她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可惜她就是这么个人,总是忘不了那种幼稚的纵横江湖行侠仗义的梦想。

谁知张谦听了这话,竟放声大哭起来。雪梅无奈,只好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拍着他的背哄着:“好弟弟,别哭了。来,到姐姐这里来。”

张谦还是大哭不止,眼泪将她胸前的衣服都弄湿了。她把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他的身子耸动时不停地摩擦着她的两乳。渐渐地,雪梅身上开始发热,头脑发晕,乳头也开始有些臊痒了。张谦觉察到了雪梅身体的变化,他隔着她湿润的衣服,张嘴叼住了她的一个乳头,轻轻地吸允着。

张谦虽然还差几天才满十七岁,但是他因为出身于官宦之家,从小就不缺女人。平时他结交的朋友也是些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们,他们经常一起流连于青楼妓馆。就是在自己的府中,他除了贴身丫鬟小青外,还前后搞过十几个女人。他早已是个对付女人的老手了。不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像雪梅这样的武艺高强的江湖女侠,她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雪梅双眼半闭,任由他在自己怀里折腾着。张谦紧贴着她,慢慢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忽然一阵颤抖,舒服得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到了他胯间那个东西翘起来了,似乎正想往她身体里面钻。她用手解开他裤子,找到了他的鸡巴,轻轻地握住它,很快它就硬成了一根铁棍。后来两个人都受不了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松开手,飞快地挣脱了所有衣物的束缚,然后两具赤裸的身体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张谦的下身用力一挺,把鸡巴插进了雪梅早已淫水泛滥的肉洞。“啊!啊!”雪梅那令人心颤的声音开始在昏暗的小树林子里飘荡着。

第二天清早雪梅是痛醒的。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栈的屋子里。张谦这个小冤家正一边趴在她身上用力耸动,一边用牙齿咬她的乳头。销魂之中夹杂着痛苦,她不由自主地大声呻吟起来。

自从她昨晚“失身”于这个小家伙之后,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乖乖地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县城外的小客栈。他们胡乱吃了些东西,然后叫伙计抬来热水洗澡。雪梅自己先洗好了,张谦却没有动。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平时洗澡时都是家里的丫鬟伺候的,他还从来没有自己给自己洗过澡呢。

雪梅气得骂了他一句“懒虫”。可是骂归骂,谁叫他长得那么讨人喜欢呢?她只好放下女侠的架子,亲自动手伺候他洗澡。洗着洗着张谦的鸡巴又被她弄硬了,她只好乖乖地用手撑着床沿,撅起屁股来让他狠狠地肏了一通。完了他还缠着她,非要她用嘴替他把鸡巴舔干净不可。好不容易睡下了,夜里撒尿时他竟然把雪梅摇醒,叫她起来帮他端着尿盆。

总之,这一晚雪梅做牛做马,丢尽了她银狐女侠的面子。不过,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感觉挺新鲜挺刺激的。

起床后雪梅因为不放心张财张福,急着要去找他们。她和张谦草草吃了些东西后,就手拉着手从客栈出来了。她和他约定了下次联系的方法,然后就分手了。她心里害怕自己的两个徒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着她,肯迪会担心她的安全,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冒失的事情来。

在和张谦亲热缠绵的间歇里,她已了解到了他家的基本境况。他父亲被贬之前官居太子太保,他是家中的独生子,母亲已经亡故。他说他父亲以后准备隐居海南,他求了父亲很久,才得到允许先来这边看一看。这一次和他一起来的家仆丫鬟保镖加起来共有二十多人。他没有料到他父亲的仇人们会跟踪追到这么个偏僻的小县城来。因为大意,他昨晚去酒楼吃饭时只带了小青小红二人。

这会子张谦的家仆们肯定已经在到处找他了,很可能还去惊动了官府。这也是雪梅急着要和他分开的原因之一。她不想惹人注意,更不想让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银狐女侠正和一位豪门的公子哥儿打得火热。

她虽然有些喜欢张谦,但是心里明白自己和他是无法长久的。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嫁入富贵人家做媳妇,甚至连小妾也做不成。再说别看张谦年龄小,他搞起女人来能坚持很长时间,而且花样繁多,就连雪梅这么强壮的女子都有些受不了。不用问他肯定是个花丛老手。雪梅是个聪明人,再加上有了这么多惨痛的经历,她是不会轻易去爱上一个男人的。即使爱上了一个男人又被他无情地抛弃,她也不会像一般的年轻姑娘那样去寻死觅活的。

她只是想活得自在一起,不去受那些礼教和世俗的重重约束。她不知道的是,经过昨晚的恩爱缠绵,张谦这个比她小了八九岁的男人却是真心地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只是,被张家少爷喜欢上的女人,她们的前景都不那么美妙。

第3节:囚禁

半夜里,孟金貔仰面躺在软塌上,一个女人正在把手伸进他的裤裆里,替他按摩着下半身。这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还用黑布蒙住了大半边脸。她很卖力气,一边按摩还一边轻声地呻吟着。

不一会儿,他胯间的肉棍就翘起来了。那女人揭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了动人心魄的俏脸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用黑布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水,然后低下头,张开嘴,把孟金貔的肉棍塞进了她自己的两片红唇之中,使劲儿地舔允。

孟金貔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着,他的脑海里全是银狐女侠吴雪梅的倩影。自从那一次在蟠龙湾被她反戈一击之后,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抓住,然后狠狠地折磨她羞辱她,让她名声扫地。

他半年前花了三千两银子,好不容易才从省城的一家妓院里买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今年二十九岁,长相和身材都跟吴雪梅很像,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极为相似。这女人名叫王三姑,是省城一家有名的镖局的老板王震云的女儿。她小时候学过一些武功,父亲死后,她为生计所迫而沦落青楼。

因为她身材特别高大强壮,很能吸引一些有特殊嗜好的纨绔子弟们。久而久之,她成了那家妓院的摇钱树,客人要花三十两银子才能跟她睡一次,三天两头还有人为争夺她而大打出手。若不是她的年岁渐大,孟金貔恐怕要花更多的银子才能把她给赎出来。

他把王三姑弄回虎豹山庄后,每天都用皮鞭和棍棒逼着她练武。孟千总一直替张大人掌握着虎豹营,他懂得一套严格的训练杀手和死士方法。王三姑原来的身体条件就极好,很快就被训练成了武艺高强,对主人忠心耿耿的奴仆,能够随时听从主人的召唤。他可以差遣她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去死。

孟金貔训练她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让她当一个普通的保镖。他把她打扮成吴雪梅的模样,亲自教她模仿吴雪梅说话的声音和语调,走路的姿态,等等。每天晚上她都上床伺候他,让他提前享受到了一位江湖女侠的销魂滋味儿。自从搞上了王三姑之后,孟庄主就没有再睡过其他庄子里的女人了。

当然,他心里还是非常期待某一天能够把吴雪梅给抓来,尝尝真正的女侠的滋味儿。他要尽情地玩弄她糟蹋她,让她这辈子也忘不掉他孟金貔孟大人的厉害。

“庄主,请恕属下无能,昨晚让姓张的那小子给溜了,只杀死杀伤了他的两个女侍卫。”孟金貔刚下床,正要去用早点,就有一个名叫许大棒子的亲信匆匆地赶来向他报告。

“什么?你不是说这次经过了周密的布置,保证万无一失的吗?”孟金貔十分震怒,大声喝问这个姓许的。这人也是孟金貔一手训练出来的死士,只效忠于他一个人。

“小的办事不力,请庄主责罚。那小子和两个女侍卫一起去‘迎客来’喝酒,我们埋伏在那里的六个人突然出手,当场杀死了那个比较厉害的女侍卫,另一名女侍卫也被我们打晕过去了。眼看就要得手了,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家伙非常厉害,我们这边三个好手一齐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将那小子扛起来夺门而去。”

“废物,真是一帮废物!”孟金貔大声骂道。“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他使的是什么兵器?”

“他大约二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非常俊俏。要不是个子太高,我都怀疑他是个女人假扮的。他赤手空拳没拿兵器,小的眼拙,看不出来他属于何门何派。”

“莫非是银狐女侠吴雪梅?”孟金貔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大声吩咐站立在他身旁的一个侍女道:“快,快去把吴雪梅的那张画像给我拿来!”

那侍女不一会儿就拿着画像回来了。许大棒子见了画像后激动得大声叫道:“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把姓张的小子给救走了!”

“你们继续去跟踪张谦和他手下的人,有情况就来向我报告。但是千万不要再冒然动手了,这事我自有安排。”孟金貔吩咐道。

“遵命,庄主。”许大棒子领命去了。

“奇怪,张谦这小子和吴雪梅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罢了,先不管它,等抓到他们后再仔细拷问不迟。我这次要来它个一箭双雕!”孟金貔自言自语地说道。

“主人,这个吴雪梅真有那么厉害?要不要贱妾出马去捉拿她?”王三姑刚才一直站在一旁伺候孟金貔,给他捏肩膀捶背。等许大棒子走了之后,她眯着一双媚眼向他问道。她当吴雪梅的“替代品”当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心里早就对这个银狐女侠好奇得不得了了。

孟金貔伸手抓住她胸前结实的奶子捏了捏,道:“你不是她的对手。至少还需要两个像你一样的人一齐上,才有可能制住她。等抓到她以后我会把她交给你调教,你先下去加紧练武吧。”王三姑听了,撇了撇嘴,显然是不太服气。孟金貔瞪了她一眼,她吓得马上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请罪。见他没有再追究,这才站起身来扭着屁股下去了。

几天后,离虎豹山庄不远的一个山坡上,吴雪梅正爬在一株四五丈高的大树上,藏在浓密的树叶里观察虎豹山庄里面的情况。张财张福两人在不远处的一间猎人临时栖身的茅棚里一边等她,一边为烤些野味。

他们兄弟俩和鲍铁木都正式拜了雪梅为师傅。这三条汉子对她忠心耿耿,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原来的那些弟兄们,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动不已。张财早已定了亲,一直没有完婚。雪梅催促过他好几次,想让他早日成家。他都没有听进去,只说是要在师傅跟前多伺候她几年,多学些本事。雪梅只好作罢。

雪梅心里明白,这兄弟俩都在暗恋着她。她对他们没有那种心思,更不想误了他们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大事。可是她又实在狠不下心来将他们从身边赶走。

鲍铁木被雪梅派回虎豹山庄当卧底去了。鲍铁木认得几个字,能写简单的语句。每过几天,他就会把探听到的消息写下来放在事先约定的地方:这座山的山脚下的一棵大榕树的树洞里。因此虎豹山庄的动静雪梅基本上都能及时了解到。这也是她能不费多少力气就端掉了孟金貔开的那间赌场的原因。

不过孟金貔最近几天好像变得谨慎多了,他派出来办事的人都很警觉,雪梅和两个徒弟一直跟踪他们,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雪梅因在强盗团伙混过,对跟踪踩点这类事情很有经验。如果盯得太紧,就容易被他们发现,被他们反跟踪,甚至有可能落入他们事先设置好的圈套。雪梅决定先歇息几天,以后再慢慢找机会。

她从树上下来后,和张财张福一起吃了些烤好的野味儿,然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了湖林镇的一栋旧房子里。这里是他们的落脚点,附近是比较热闹的集市,有酒馆茶馆妓院等供人消遣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座小戏院。这栋房屋虽旧,但是面积不小,后面还带着一个院子。这是雪梅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下来的,房契上写的是张财的名字。她准备他以后成亲时就把这栋房屋送给他。

上次洗劫了孟金貔的烟馆赌场,雪梅一下子弄到了价值三千多两银子的财物。她给蒙铁虎和王义分别送去了大约一千两,让他们拿去抚恤那些死了人的家庭。剩下的一千多两,除了买这栋房屋,还够他们师徒三人花费好几个月了。她不像其他的黑帮老大那样贪财,更不贪杯好赌。她对自己的徒弟们很好,教功夫时极为耐心细致,在钱财上也一贯大方得很。当然,如果他们犯了错,她还是要严厉训斥的。好在他们几个都对师傅恭敬万分,对她的教诲也心服口服。

进屋后,雪梅对她的两个徒弟说:为师准备歇息两天。她让他们自己出去随便玩一玩,好好放松一下。这些天来虎豹山庄的人时刻提防着,不容易找到破绽。过些天等他们松懈下来,也许就有机会了。

说完她就走到后院的水井旁,脱光了衣服,用木桶打起一桶桶清凉的井水冲了一个澡,这才回到屋里,擦干身子去床上盖好被子躺下。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这些天她没日没夜地和两个徒弟出去跟踪虎豹山庄的人,探查他们的秘密,实在是太累了。

张财张福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师傅在后院的井边冲凉,又看着她赤身裸体地走回屋子里去床上睡下。现在雪梅干什么都不再避开他们俩,对他们就像对从前她身边的那个小陆子一样,有时甚至要他们帮她捏捏肩膀揉揉腿。他们从心底里感激师傅的信任。但是真正面对她的裸体时,他们还是免不了心里突突直跳。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他们俩商量了一下,打算去附近的小酒馆里喝几杯,还想去旁边的戏院看一场琼剧“琵琶记”。因为有些不放心师傅,他们一直等在隔壁的屋子里,聆听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到她真的睡熟之后,他们俩才关好门一起出去。

雪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隔壁房间传来如雷的鼾声,张财张福昨夜肯定很晚才回来,现在正睡得死死的。房间的门开着,她站在门外就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

外面的大街上传来了人来人往的声音,甚至还有鞭炮和锣鼓的声音。她想起来今天是个赶集的日子,于是就穿好衣服,拿了一些铜钱揣在怀里,出门往街上走去。来到一个卖吃食的小摊边,她坐下来要了一大碗稀粥两个油炸米饼和一小碟咸菜,很快就把这些东西都吃下肚里去了。然后她顺着早起的人流,在附近几条街上闲逛起来。

自从到苗岭去谈判那时起,她的精神就一直高度紧张,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悠闲了。她一边走一边想心事,往事一幕一幕地在她眼前晃过。

她的生父吴元吉在人前是个颇有名望的绅士。但是他对自己的女儿却没有一点儿怜爱之心,经常稍不如意就打她骂她,这样更养成了她叛逆的性格。她早年丧母,虽然生于富贵之家,却过着没有父爱的悲惨生活。后来她为了抗拒父亲安排的婚姻而离家出走,在江湖上流浪。她整天与那些粗鄙的乞丐强盗流浪汉们混在一起,时刻都要准备为保护自己而与他人性命相搏。

她终于遇见了心爱的玉麟哥哥,享受到了短暂而幸福的爱情。可惜她深深地陷入了情网不可自拔,为了这个情郎,她甘愿踏入险境,连带着还祸害了一大帮与她生死与共的弟兄们。可是她依然逃不脱命运的摆布,逃不脱那重重的磨难。她曾经落入敌人手里,不但饱受他们的奸淫和凌辱,还怀上了身孕,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儿也夭折了。

后来她侥幸遇见了善良的伊乌娜和她阿爸,是这父女俩救了她,让她脱离了野兽般的生活,来到了纯朴的黎族村寨。慈祥的黎族老土司王忠对她爱护有加,把她配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亲。她自己也不懈地努力着,终于赢得了周围的黎族人的尊敬和爱戴。她几乎想要忘记过去的一切,安安心心地当一个黎族女人了。

可是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它不但夺走了她的丈夫,还要威胁到那些一直尊敬爱护她的亲人们。她很不甘心,难道她这辈子就注定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吗?

她接着想起了新近结识的这个张公子,他英俊的相貌让她想起了自己心爱的玉麟哥哥。不过她不能骗自己,这个张公子只是一个不太通世事的豪门子弟,并不是一个像玉麟哥哥那样的胸有大志的革命党人。可是她实在是太寂寞了,很需要一个看着顺眼的男人来安慰安慰她的身心。因此她从一开始就无法抗拒张公子的诱惑,或者说是她自己有意去勾引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了他。

她不禁痴痴地想:“不知张公子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在想我?”随即她摇了摇头,开始鄙视自己:“我真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子。张公子身边肯定是不缺女人的,即使他喜欢我,他家里也容不下我这样的江湖女子。”银狐女侠算什么!他那么英俊的少年富豪,只要他招一招手,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戏子妓女,恐怕都会义无反顾地投入他的怀抱吧?

她和张公子离开那家小客栈时,两人身上都没有现钱付账。张公子想都没想就从自己手上取下那颗耀眼的金戒指,把它扔给了客栈的老板娘,惹得老板娘一阵惊呼。那戒指比玉麟哥哥留给她的那枚看起来还要贵重。因此她知道,张公子家里虽不一定是富可敌国,但他肯定是从来都没有缺过钱的人。

她来到了镇子旁边的一座寺庙跟前,这里供的是南北朝时期的巾帼英雄冼夫人。吴雪梅小时候父亲严禁她出去玩耍,这里是她到过的少数几个地方之一,因此她一直记得。这座庙也是她和张公子分手时约好的联络地点。

“我怎么又走到这里来啦?”她暗想道。“自从和张郎分手之后,我这已经是第七次到这里来查看他的消息了。每次都满怀希望而来,伤心失望而去。莫非我真的陷入情欲之中,再也离不开张公子这个小男人啦?”

她强迫自己马上转身离开,转念又寻思道:“既然来了,那就先看看吧。说不定这一次张公子真的给我留下了什么的消息呢。”

她绕着寺庙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仔细查看寺庙外的白粉墙。果不其然,她发现了墙上的一个记号,那是张谦按照约定好的方式给她留下来的。那记号的意思是有紧急情况,他必须马上和她见一面!旁边还写下了一个地址:县城东北角李员外府。

那个地方雪梅听说过。李员外是乐海县一个有名的富户,几年前已经过世了。他死后几个儿子分了家,他居住的房屋被卖给了一个外地来的商人。雪梅不知道的是,李员外府邸现在的主人就是她的小情人张谦。出于谨慎,她并没有告诉张谦她自己落脚的地方,所以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联系她。

既然他急着要见她,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无论如何也应该去看一看。她原来跟张谦说过她不会去见他府里的任何人,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她的心早已飞到他身边去了。

于是她花钱雇了一头骡子,骑上它往乐海县赶去。一路上她有好几次都走叉了路,寻问过当地人之后才纠正了过来,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李员外的府邸。

她不想对看门人吐露自己的姓名,只是拿出张谦临别时送给她的一块玉佩给他看。那看门人见了玉佩,立刻进去叫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把她给领了进去。进了院子后,她看见了十七八个手持洋枪和大刀长矛的彪型大汉,看打扮像是保镖或者护院的家丁。经过上次的绑架事件后,张家似乎提高了警惕,增派了不少人来保护张公子。看来张谦的老爹肯定不是一般的被贬斥的官员,他应该还保存有相当强大的实力。

院子里面还有一道门,把门的却是几个粗俗健壮的女人。她们虽然是女仆打扮,但是单看她们矫健的身手和凌厉的眼神,雪梅就猜到她们都是长年练武的人,外面的那些男人若是打起来还不一定能胜过她们。她们的头领是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她目光如刀,先将雪梅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雪梅被她看得身上冷嗖嗖的,好像全身的衣服都被她剥光了似的。

她有些忐忑不安。看来张谦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至少他的家人们跟那些要绑架他的匪徒们没有什么区别。这次我是不是来错啦?

“你就是那个银狐女侠?”不等雪梅回答,那刀疤女人就一把攥住雪梅的手,道:“跟我来,少爷在等你。”说完就拉着雪梅往门里面走,像是怕她跑了一样。这女人的手很粗糙,雪梅有了一种被铁链锁住了感觉。她原想反抗,可是转念又一想:既然来了,总要弄清楚张公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吧?

就这样,她跟在那女人身后进了门,穿过了几间屋子,走进了一间装饰极为华丽的屋子里。那女人把雪梅推到床边,按住她的肩头迫使她坐下,然后说道:“坐在这里不要动,少爷马上就来!”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俊俏的小丫鬟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进来了。她双手把茶杯递到雪梅跟前,道:“请吴姑娘用茶。”

雪梅认识她,她就是张谦的那个叫小红的侍女。她当时被打昏了,醒来后那帮匪徒已经不见了,她只好回到这里报信。幸亏张谦后来自己回来了,不然她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的。但是她不能再伺候少爷了,被罚去干端茶倒水的粗话儿。

雪梅这些年过的都是动荡不安的生活,只有嫁到王老土司家里后才稍微舒适安稳起来。不过黎族人喝的茶不怎么讲究,不能跟她小时候在家时喝的茶相比。她很久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茉莉花茶了。

她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对小红点了点头,道:“好茶,谢谢。”

小红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道:“这是少爷专门吩咐给吴姑娘准备好的,他说吴姑娘最喜欢茉莉花茶了。”

雪梅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张谦说过喜欢喝什么茶,她和他相处的时光太短了,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无休止的淫乱,容不下其他东西。她情欲高涨,被他肏得稀里糊涂的,根本不记得自己对他说了些什么。难得他还记得她对茉莉花茶的偏爱。

小红收拾好茶具出去了,不一会儿又端来了一个大盘子,里面摆着一大碗白米饭,一大碗红烧肉,还有一碟炒熟了的新鲜青菜。她把饭菜放到桌子上,道:“请吴姑娘用饭。”

不用问这也是张谦专门给她准备的。单是那米饭就香味儿四溢,是货真价实的新米饭(用的是当年收获的稻子打出来的米),更别说雪梅最喜欢的红烧肉了。她骑着骡子赶了大半天路,早饿了。于是她冲小红笑了笑,端着碗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饭后小红进来收拾碗筷碟子,然后又伺候她漱了口。小红出去之后紧跟着进来了四个粗壮的女仆,她们抬着一个大木盆和一大桶热水进来了。

“请吴姑娘洗澡。”她们把热水倒进木盆后就过来七手八脚地来脱她的衣服。

“等等!”雪梅用手挡住了她们几个。“张公子怎么还不来?”

“不知道。吴姑娘还是先洗澡吧,少爷可不喜欢脏女人。等下他怪罪下来我们可都担当不起。”那几个女仆不像小红,口气硬邦邦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她们见雪梅不愿意,竟不由分说,过来抓住她的衣服裤子就往下扒拉。

雪梅被她们的无礼激怒了。她用力一挣,“嘶啦”一声,她胸前的衣服被撕破了,两只结实的大奶子弹了出来。她气得脸都变成了紫色,用力一推,把一个女仆推倒在地上。“哐当”,那只还剩下一些热水的木桶被撞翻了,水流得满地都是。

这时雪梅觉得自己浑身发热,手脚发软,头也有些晕眩的感觉。她心中一惊:不好,刚才饭菜里肯定被人下了迷药!

“放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女人推门进来了。她伸手抓住雪梅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啪”地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指着她唾沫横飞地大骂道:“你这个贱货,少爷能看上你,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竟敢在此撒野!”

随即她大手一挥,对那几个女仆叫道:“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那四个女仆一窝蜂冲上来,将雪梅抬起来放倒在地上,三两下就把她浑身上下脱了个精光。其中一人骑在她的背上,用膝盖压住她的两条胳膊,两手抓住她的头发拼命地扯。另外两人分别按住她的两条不停地挣扎的腿,剩下那个女人抡起一个光滑的黑木板用力打在她的屁股上。屋子里“啪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打了一阵屁股后,她们几个又用手指钳住她身上的嫩肉使劲儿掐捏,痛得雪梅嗷嗷直叫。

雪梅现在因为迷药的作用,使不出力来,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的。愤怒,羞耻,疲倦一齐向她袭来,她躺在地上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傍晚时分,在另一间屋里,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张谦正结结巴巴地在和那个中年刀疤脸的女人说话:“姨娘,真 …… 真的要这么调 …… 调教雪梅姑娘吗?可 …… 可不能把她给打坏了啊!”他平时说话很顺溜,只有在着急时才会结巴。

“听我的没错,谦儿!这女人一看就是个野性子,又骚又浪,武功还这么好。你若是只想把她痛痛快快地肏上几天,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偏偏少爷你对她动了真情,想跟她长相厮守,那可不能大意了。要是不先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说不定哪一天她的野性发作,就会要了你的小命儿。我对你爹发过誓,要保证你的绝对安全,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张谦一想到他心爱的雪梅姑娘会受许多苦,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姨娘,我求求你了,下手轻一点儿,千万不要把她伤得太厉害了。我是真的喜欢她啊,呜呜 …… ”张谦索性跪在地上,抱着他姨娘的大腿一边哭一边哀求她。

“好了好了,我的少爷,你的心太软了。你爹年轻时可不是这样的啊。唉,就依你的。我去吩咐她们几个整治她时轻一点,保证不会让她伤筋动骨就是。”说完刀疤脸女人就起身往屋外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咕着:“真见鬼,谦儿有那么多美貌少女任他挑选,偏偏却喜欢上了这个比他大了八九岁的贱女人!”

张谦的父亲得知自己的儿子险些被匪徒绑架后,就立刻派了自己的五姨太,也就是这个刀疤女人领着一大帮人来保护他。五姨太姓萧,是个大脚女人。她年轻时的外号叫“飞天夜叉”,干的是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勾当,身上欠了十几条人命。

后来她被张谦的父亲收为心腹,专门为他干些刺杀绑票等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性格暴躁,平时谁也不敢惹她,却只服老爷一人。因为她自己没有儿女,这些年来她把张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教他武艺,平时也对他格外纵容。

萧姨娘刚一到就传老爷的令,禁止张谦外出,除非有至少八个保镖跟着他。这样一来他就无法溜出去和雪梅幽会了。雪梅跟张谦说过,她是在官府挂了号的要犯,因此不能去见张家的任何人。张谦因为思念她,这十几天来茶饭不思,夜晚也睡不着觉。最后在萧姨娘的逼问下,才说出他是为一个女人害了相思病。

萧姨娘道:“这还不容易?你把那个女人哄来,我先把她关进府里调教一番。以后就让她给你当个贴身使唤丫头,你想什么时候睡她就什么时候睡她。”

张谦道:“她是江湖上有名的银狐女侠,恐怕是不服调教的。”萧姨娘不信邪,说老娘从来没有碰到过咱们总督府调教不好的女人。张谦从小耳濡目染,见过他父亲弄进府里的许多不同类型的女人。无论是怎么三贞九烈的女子,在老张家的各种酷刑下最终都会屈服,学着用那些最淫荡最下贱的方式服侍男人,沦为主人们泄欲的对象。

张谦凭着直觉认为雪梅是绝不会愿意给他当奴婢的。可是他又不可能娶了她,哪怕是当一个小妾也不行。他太想她了,不由得寻思:是不是先把她弄到家里来再说?

雪梅那天晚上和他亲热缠绵时,嘴里不小心叫出一声“玉麟哥哥”。当时张谦没在意,回来后他就开始琢磨:这个玉麟哥哥一定是吴雪梅的相好了。他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醋意,而且越来越强烈。从刚一生下他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他看上的女人是绝不能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的。有一次他外出时,随身侍女小红对着一个路过的书生笑了一下,碰巧被他看见了。到家后他跟萧姨娘说了这事,萧姨娘就吩咐府里的打手把小红吊起来用皮鞭狠狠地抽了一顿,还罚她跪了一整夜。

张谦心中的醋意终于战胜了他对雪梅的爱,他默许了萧姨娘的办法。他在那个冼夫人庙的粉墙上给雪梅留下了事先商量好的记号。

雪梅上门来找他时他正好外出。等他回来时,萧姨娘已经用迷药把雪梅给迷昏过去了。他很高兴把雪梅弄到府里了,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去见她。她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这样对待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接下来两天,张谦都躲着不敢去见雪梅。到了第三天,他实在受不了思念和情欲的煎熬,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关押雪梅的那间屋子。结果可想而知。雪梅一见他就两眼喷火,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要不是她的手脚都被精钢打造的链子锁着,张谦的脸肯定会被抓得血糊糊的了。

“张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真不该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有多黑!”

张谦吓得一溜烟地从那间屋子里跑了出去。跟着他的那几个丫鬟和老妈子都被逗乐了,她们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紧紧地闭住嘴,强忍住不发出声来。萧姨娘听说后,大叫道:“这还了得!反了反了!”她马上脱了鞋子,一手提着一只鞋,气冲冲地跑过来要用鞋底掌那个贱女人的嘴。张谦拼命地抱住她的腰不松手,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住。

要是在平时,依她飞天夜叉的脾气,萧姨娘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她因为身负老爷交给她的另一项重要使命,也就没有太多心思跟雪梅计较。她只是叮嘱那几个看管雪梅的女仆们,千万不能大意,若是让她给逃跑了,一定饶不了她们!

24第4节:脱身

雪梅被关押的那间屋子是青砖砌的,地下也铺着砖头。里面除了两根粗大的木头柱子以外,光光的什么也没有。雪梅的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镣铐的链子在柱子上绕了好几圈,再用铁锁锁着。她只有大约五六尺的活动范围。

雪梅原来身上穿的衣服都不见了,现在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袍,里面和下身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穿。她的吃喝拉撒都是小红来伺候的。

刚开始时小红很害怕雪梅报复她,因为雪梅吃下去的迷药就是萧姨娘吩咐她混在饭菜里的。雪梅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对她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会为难你的。你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整天伺候人,稍不如意还得挨打挨骂,也怪可怜的。”她早已猜出,小红在张府里只是一个使唤丫头,没必要跟她计较。

这几句话说得小红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她赶紧用袖子擦干,生怕被府里的其他人看见。从那以后她心里就认定雪梅是个好人,不但尽心尽力地服侍她,还悄悄地跟她说了许多和张家有关的事情。

现在雪梅总算知道了:这个张公子的老爹竟然是从前的广东巡抚,后来升任云贵总督的张一德张大人。这可是她的头号大仇人啊,她的玉麟哥哥的一家老小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整个海南姓张的高官只有寥寥数人,她是因为张谦说过他爹的官职是太子太保而被误导了。其实张谦也不是有意骗她。因为云贵总督执掌一方兵权,朝廷为了稳定,先将张一德的官职升为太子太保,让他进京。几个月后才找了个借口将他一贬到底。

张一德共有七个女儿,除了最小的那个才六岁外,其他的都长大嫁人了。张谦是张一德的独生子,他母亲在他刚出生时就死了。张一德对他极为放纵,他的钱总是多得花不完,女人也不少。他已经先后睡过十几个女人了,这还不算他在京时和那帮纨绔朋友们去青楼里搞过的婊子。说句公道话,张谦除了好色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恶行,在一帮衙内们里面,他算是不错的了。

小红还告诉了雪梅她听来的一件关于张谦身世的秘闻:张谦的母亲是个苦命的人。她是张一德人还没当上巡抚时的一位同僚的女儿。她父亲因为要向上官告发张一德草菅人命,被他雇来的刺客杀死了。她十二岁就被强抢进张府当丫鬟,每天要干许多活儿,晚上还要陪杀父仇人睡觉,过着凄惨无比的生活。也难怪她那么早早地就去世了。

她生下张谦时,张一德正在去京城公干的路上,等他回到家中后才知道这个仇人的女儿给他生下了唯一的一个儿子。他的几个夫人都争想着要抚养这个孩子,最后他把张谦强行从他母亲身边夺走,交给了他的大太太抚养。张谦的亲生母亲没过多久就抑郁而死。大太太去世时张谦已经十岁了,张一德让自己最信任的萧姨娘照顾他。

当然,这件往事是小红听府里的一个老妈子私下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恐怕除了张一德谁也不清楚。

此外,小红还告诉了雪梅一件府里的其他家仆家丁们在议论纷纷的事情:张一德已经得了重病,怕是活不了几天了。他很不放心自己留在虎豹山庄的由孟金貔看管的那一大笔钱财。这次他派萧姨娘来,一是要保护好他的儿子张谦,二是要控制住孟金貔,防止他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雪梅原来一心只想逃走,等出去后再想办法出这口恶气。当她得知张谦是张一德的儿子,而且张一德和孟金貔之间可能出现了裂痕之后,她就有了更大胆的想法:“说不定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我可以趁机出手,演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

当然,必须先从这里逃出去,不然她什么也做不了。接下来的十几天雪梅都在为逃跑做准备。

这一天小红没有来给雪梅送饭,她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害怕她受到责罚。相处了这么些天,她已经喜欢上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了。

门响了一下,接着是开锁的声音,有人进来了。雪梅回头一看,来的是张谦。他一副仆人的打扮,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雪梅喜欢吃的饭菜,还有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张谦一边战战兢兢地向她走来,一边说:“恩人姐姐,弟弟我给你送饭来了。”他前几次来都被雪梅骂得狗血淋头,狼狈而逃。这一次他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心里七上八下,腿也有些发抖。

出乎意料之外,雪梅并没有骂他,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张谦见了,心里一阵高兴:莫非她回心转意,不再恨我啦?他放下饭菜,靠近她的身子甜甜地叫了一声:“恩人姐姐,弟弟我给你赔礼来了。”说完他向她作了一个揖。今天他是趁着萧姨娘出去办事来找雪梅的。

雪梅没有吭声,只是身子动了一下。她身上的那件白袍前面的扣子没扣住,露出了诱人的乳沟。那白袍是丝织的,几乎是半透明的,根本遮不住她成熟性感的身体。张谦发现她白嫩圆润的屁股,竟然是坐在冰冷坚硬的砖头地上。

他赶紧叫来两个女仆,让她们搬来了两个锦墩和一张小桌子。他亲自把一个锦墩给雪梅垫在屁股底下,他自己把饭菜酒壶放到桌子上,在另一个锦墩上坐下。

他挥手叫两个女仆退下,然后对雪梅说:“恩人姐姐,我没有办法给你打开镣铐,因为萧姨娘出去时把钥匙给带走了。”他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接着说道:“这府里现在是她做主,佣人保镖们全听她的,我也没有办法放你出去。”

他给两个酒杯都倒满了酒,拿起一杯塞进雪梅手里,然后自己端起另一个杯子和她碰了一下,道:“弟弟我先敬恩人姐姐一杯。”说完一仰脖子把酒都喝了。

雪梅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她仰头一声不吭地喝下了那杯酒。张谦见了高兴坏了,马上又给她倒满。就这样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其间雪梅还停下来吃些了饭菜,不一会儿她就酒饱饭足了。

张谦刚才说“萧姨娘把钥匙带走了”是骗雪梅的,其实他是害怕她突然对他出手制住他。他虽然跟萧姨娘学过武功,不过跟雪梅比起来,他那点儿功夫跟没有也差不多。现在他见雪梅已经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了,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她,身心上都感到了无法抗拒的诱惑。她红红的嘴唇,略带羞意的眼神,结实挺拔的奶子,迷人的臀部和大腿,还有白袍下两腿间那依稀可见的黑森林 …… 张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加快了。他完全忘了萧姨娘出门前对他的叮嘱,张开两臂向雪梅扑了过去,把她扑倒,压在身子底下。

张谦掀开她身上的白袍,解开自己的裤子,正准备掏出鸡巴往她的肉洞里戳。突然,他想起了萧姨娘的告诫,动作停了下来。他盯着雪梅的眼睛,想看出来她内心的想法。她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眼神却释放出无声的邀请,再加上那欲拒还迎的身姿,简直让他无法忍受,他顾不得许多了。

他再一次向她扑去,掏出鸡巴插进了她温暖潮湿的肉穴。雪梅用手撑住他的身子不让他得逞,但是却有没有使出全力,这反倒使得张谦更加亢奋。他浑身被欲火焚烧,红着脸喘着粗气,大声吼叫着,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似的。

门外那些年轻丫鬟们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心里都扑通扑通直跳,很想进门看看。不过没有少爷的吩咐,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萧姨娘傍晚时分才回来。她不仅是姨奶奶,还是少爷的师傅,平时她外出回来后少爷都会过来向她请安问候。今天却不见他的人影儿。

她皱了皱眉头,问伺候她的丫鬟道:“少爷呢?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少爷他 …… 他 …… ”丫鬟知道萧姨娘的脾气,原想说“不知道”。可是少爷和雪梅两个人在大白天里弄出了那么大的声音,她不敢推说不知道,但是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混帐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说!”萧姨娘不耐烦了。

“少爷他去看那个被抓来的吴姑娘了。”丫鬟只好实话实说。“他什么时候去的?”萧姨娘接着问道。

“今天午…… 午后,姨奶奶你刚出门他就去了。”丫鬟停了一小会儿,接着说:“少爷进屋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 ”

“啊?!”萧姨娘猛地站起身来,把上前要来搀扶她的一个健壮女仆推了一个跟斗,然后快步往关押雪梅的那间屋子跑去。远远地她看见屋子外面围了一大群不知所措的人,有丫鬟,老妈子,还有一群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的家丁们。其中一个家丁头目见到姨奶奶来了,正快步向她走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怎么不进去保护好少爷?”萧姨娘大声喝问道。

家丁头目扑通一声跪下,道:“禀告姨奶奶,少爷他不让。他 …… 他只许丫鬟们送水送吃的,不许我们进去 …… ”

“什么?!”萧姨娘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屋子传出来了男女欢爱的声音。尤其是那个女的,她的声音极为淫荡极为放肆,好像她心里堵着什么东西,不发泄出来就会没命了似的。再看看外面这些人,一个个脸红耳赤,低着头,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昼宣淫!”萧姨娘的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被老爷收服之前的那段岁月。那时她是黑道上横行无忌的飞天夜叉,她喜欢的事情除了杀人放火,抢劫财物,就是和男人鬼混。白昼宣淫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

后来她经受了老爷的皮鞭棍棒的反复调教,早已把那一段自由放荡的生活记忆从心里给抹去了,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回想起那遥远的过去。她渐渐地感觉到身子发热,连两腿间也湿润起来。

突然,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尖利的嚎叫声,那是少爷发出的声音。很容易听得出来,那绝不是欢愉的声音,而是充满了极度的痛苦。萧姨娘从沉思和遐想中被惊醒了,她对着那些家丁们大喊一声:“快把门砸开,进去保护少爷!”

不用她吩咐就有两个壮汉抬起地下的一个石墩,“咚”的一声把屋门给砸开了。
萧姨娘和几个家丁一拥而入。眼前的情形让他们瞪大了双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的一男一女都是一丝不挂,浑身水淋淋的,一只木桶被打翻在地上。只见少爷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屁股撅得高高的。吴姑娘倒骑在他脖子上,有力的大腿紧紧地夹住他的头,她的一只手伸进少爷的胯下,紧握着他的命根子,另一只手指着进来的那些人喝道:“你们不要动!不然我就把你们少爷的卵蛋捏碎,把他的鸡巴连根拔了,让他这一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家丁们全都吓呆了,只有萧姨娘还能稍微保持着镇静。她伸手止住了身后闻讯赶来的更多的家丁们,问道:“吴 …… 吴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雪梅“呸”了一口,面带冷笑回答道:“你就是飞天夜叉吧?你使用卑鄙伎俩擒住了我,我想怎么样难道你会不知道?”她接着道:“不要废话,快叫人拿钥匙来把我身上的镣铐打开!”说完她的手紧了一下,少爷张谦又杀猪似地尖叫了起来。

萧姨娘别无选择,只好挥手让一个家丁去拿镣铐的钥匙。不一会儿,钥匙拿来了,萧姨娘示意那个家丁去给雪梅打开镣铐。

“慢着!”雪梅止住了那个要走近前来的家丁。她用手指了指站在人群里面的小丫鬟小红,说:“你们都退出去,让她来开镣铐!”

小红在得到萧姨娘的首肯后,拿着钥匙走上前来,其他的人都乖乖地退了出去。那镣铐做得很精致,把手脚和脖子都套住,连成一体,只需一把钥匙就能打开。

小红打开镣铐后,慢慢地退了出去。她心里非常激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如此霸气的方式逼着张府里的人低头。以前她对这个吴姑娘是既敬重她的侠义心肠又同情她的遇人不淑。她年龄虽小,却极有主见,在她看来。少爷张谦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纨绔,根本配不上这个吴姑娘。她姐姐小青为了保护主人,把命都丢了,可是还没过几天,张谦就把她给彻底地忘了。

现在她看雪梅的眼光中充满了崇拜和仰慕。她痴迷地盯着雪梅,连赤身裸体的少爷她都没顾得去看上一眼。要是在平时,上至做粗话的老妈子,下到端茶倒水的小丫头,这张府里就没有哪一个女的不喜欢盯着少爷看的。

张谦到现在脑子里还是糊里糊涂的。他虽然忍不住诱惑,又和雪梅纠缠在了一起,但是他还是极为小心的。雪梅身上带着镣铐,手脚被束缚着,使不出她平时的本事的十分之一。另外,他亲自给她吃的红烧肉里加了上次用过的迷药,她吃下去后应该一整天都浑身无力。

这几天他暗自寻思:既然无法娶雪梅为妻为妾,何不退而求其次,把她调教成自己的性奴?他知道这么做对不起自己的大恩人,可是他从小就从父亲那里接受了这样的观念:女人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哪怕她是一位人人敬仰的女侠,哪怕她救过自己的命。

他凭直觉认定雪梅心里是喜欢他这个人的。因此他决定在使用皮鞭棍棒调教她之前,先来软的,看能不能用情欲迷住她,让她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做他的奴婢。他生就一副好胎子,被他的英俊相貌迷住的女人数不胜数。因此他对自己的吸引力一直是很有信心的。

刚开始时,雪梅只是夹紧两腿扭动着身子,不主动配合他,但是并没有对他的举动发怒。渐渐地他抱紧了她的身子,一边亲她的嘴,一边用手揉捏着她的奶子和屁股。亲吻声,呻吟声,再加上镣铐的叮当声,把他们两人的情欲像干柴一样点燃了。雪梅眯缝着醉眼,面对着这个可爱的张公子,慢慢地张开了自己的大腿,任由他长驱直入。

两人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地上大干一场,竟是别有一番风趣。他们歇了一会儿,又重新燃起了战火。张谦玩起女人来还是很又一套的,雪梅几乎被他肏得失去了知觉。

后来雪梅说她想洗澡,张谦就命女仆抬了一大盆热水进来。谁知他见了雪梅带着镣铐洗澡的样子,欲火腾地一声又烧起来了。他扑过去猛地把她的头按进水里,然后用鸡巴从她后面对准她的肉穴一捅到底。

雪梅这次特别听话,闭住气,头一直浸在水里不动,任由他的鸡巴在她身子里捅进捅出。不一会儿他就大叫一声,精液再次灌进了她的肉穴里。这个时候雪梅却突然发难了。她猛地将他从背上掀下来,用两腿夹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身子底下,又伸手捏住了他的鸡巴和卵蛋。前一刻她还在和这个张大少爷要死要活地恩爱缠绵呢。

张谦百思不得其解。他肏她虽然肏得痛快淋漓,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好歹也是个练过武的男人。按理说她吃下去的迷药的药性还没有过去,她应该浑身无力,再加上镣铐的束缚,根本就不可能对他产生威胁。

可是她依然轻而易举的制住了他。他感觉到她的力气很大,刚才几乎要把他的卵蛋给捏碎了,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受到迷药的影响。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雪梅能够制住张谦是因为她得到了小红的帮助。小红悄悄地把上次给雪梅吃过的迷药拿给她看了。她问小红:“这种药有没有解药?”小红摇了摇头,说:“没有。”

雪梅是个聪明人,马上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她知道无论怎么厉害的迷药,用的次数多了都会药效大减。于是她让小红每次给她送饭时都往饭菜里加这种迷药,这样几天之后这种迷药在她身上就没有多少效果了。这就是为什么她吃过下了药的饭菜之后仍然能够制住张谦,用他当人质反过来要挟萧姨娘的缘由。

没有了镣铐束缚,吴雪梅赶紧穿上张谦的衣服,然后抓住这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出了屋门。那些拿着刀枪的家丁们却不敢动,生怕误伤了少爷。雪梅左手抱住他的身子,右手始终在他胯下,紧紧地捏住他的卵蛋不放,直到他们平安地走出了这座大院才松开手。临别时她在张谦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了声“张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这时天色已晚,萧姨娘无心追赶远去的雪梅,只是呼叫丫鬟佣人们赶快上前把瘫软在地上的少爷给抬回府里去了。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25 11:18

第25章:儿孙之福       

第1节:离家出走的母子       
第2节:又当爹了       
第3节:惨祸       
第4节:更乱了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23章“善后事宜”。

第1节:离家出走的母子

最近这些天王玉梅一直在帮着女儿收拾家里的东西,她准备跟着怀孕的女儿去省城照顾她和即将出生的外孙或者外孙女。因为家里的生活早就不成问题了,庞小虎的建议庞大山和两个弟弟也一起去,因为省城有较好的学校,弟弟们们可以去那里上学。小牛小豹自然是非常高兴,时刻盼着早点走。

可是庞大山这次却顽固地拒绝了儿子的建议。他说他肯定不会习惯省城的生活,想留在玉东县。他每天都要去自己的地里操劳,一天不去就浑身不舒服。晚饭后他会搬一条板凳坐在家门口,拿出他心爱的黄铜烟锅袋吸几口,跟邻居和过往的行人聊聊天,觉得非常惬意。他认为现在的日子远比比他做过的最美的美梦都要好,为人可要知足啊。

不过他不反对妻子去省城照顾女儿一段时间。他现在最不习惯的事是跟那些有钱人和读书人打交道。他对他们其实并无多大的成见,只是觉得在一起无话可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闹笑话,丢了儿子女儿的脸。当然,这些想法他并没有说出口来。

小虎猜到了父亲的心思,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也就没有再强迫他跟着一起去。又过了一个月,袁振国庞菊花两口子,再加上妈妈王玉梅和两个弟弟,这一大家子人在一个排的全副武装的中央军的护送下往省城出发了。行李家当一共装载了十几辆辆大车。

跟他们一块儿走的还有八个金菊花服装厂的女工。其他的女工们不是不愿意去省城,而是因为家里有拖累。小虎因为对后世的外包加工熟悉得很,于是就让大姐把留在玉东县的那些人组成了一个分厂,她们每天依然可以来厂里上班,为总厂加工产品。

这本来是庞小虎在利用她们这些熟练工人的廉价劳动力。可是女工们不这么看,她们原来以为这么个好工作给丢了,伤心得很,有的甚至哭得天昏地暗的。没想到菩萨显灵,柳暗花明,她们还可以继续靠做衣服挣钱。这下子她们一个个都对庞菊花庞小虎姐弟俩感激得不得了,恨不得为他们去死。

庞小虎已经委托梁永福在省城为姐姐一家买下了一栋不错的房屋,还为金菊花服装厂租好了新的厂址,一到那里就可以安顿下来,然后开工生产。小虎自己因为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恐怕要过些日子才能抽出时间去省城看望他们。

这天庞大山一个人顶着烈日在属于他的那十几亩土地里操劳着。他的两个帮工平时为自己家里干活,只有需要时才把他们叫过来帮帮忙。虽然辛苦,庞大山心里却非常充实,心情也很愉快。若是干活累了,他可以在自己搭的一个简易凉棚里睡上一觉。

庞大山看着满眼绿油油的菜叶和五颜六色的瓜果,心中充满了欢愉,叹道:“这才是我庞大山喜欢的日子,哪怕是给我个神仙当我也不舍得换的!”

“大山兄弟!大山兄弟!”有一个赶车的人在大路边高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庞大山认得这个人,他姓崔,平日里把瓜果蔬菜运往西施客栈就是雇佣了他的大车。

“崔大哥,好些天不见了,家里可好?有什么事儿吗?”庞大山问道。

“大山兄弟,我在前边儿路上碰见了一个要饭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她说是你的侄女,专门来玉东县城投奔你的。我心一软,就把她娘儿俩给捎来了。”姓崔的车把式说道。

“哦?”庞大山吃了一惊。他自己没有亲兄弟,倒是有两个堂侄女。她们早已从庞家村嫁了到了外地,应该不会是她们中的一个吧?他走近前一看,大车上果然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怀里还搂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瘦骨伶仃的男孩。那女人看着有点儿面熟,但是庞大山一下子想不起来她是谁。这母子俩应该是已经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说话的声音跟蚊子一样细,庞大山一点儿也听不明白。

庞大山虽然没有要过饭,但是挨饿的滋味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直到现在他还不时做噩梦,梦见一家人吃不饱肚子,孩子们饿得直哭,大人们却束手无策。那境况真是悲惨极了。那女人怀里抱着的男孩看起来竟然有一丝庞小虎小时候的影子,不过他好像饿得快不行了,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庞大山一阵心酸,心想哪怕她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也要帮她娘儿俩一把。

“崔大哥,谢谢你了。这人确实是我的侄女,麻烦你把我们一起送回家去吧。”他边说边掏出了两个铜板塞进了赶车人的的手里。

“哪里哪里,大山兄弟这么说太见外了。”姓崔的汉子嘴里客气着,不过他还是接过了那两个铜板。刚才他一直在担心,要是庞大山不认这对母子,那女人可不会有车钱给他。另外,要是她和她的孩子饿死了,他说不定还得帮着埋呢。这年头,大街上死一两个要饭的可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刚才在一旁察颜观色,从庞大山的表情上看,他恐怕根本就不认识这女人,更别说是他的堂侄女了。可见大山兄弟真的是个厚道人,没有把这个麻烦留给他。

到家后,庞大山又从屋里拿出来两个米饼(糍粑)送给老崔的当午饭,他接过来高高兴兴地道谢走了。庞大山把那女人和孩子连扶带抱地弄进屋去,让她俩坐在屋里的饭桌边上。然后他端了一大一小两碗早上剩下来的稀粥来给她母子喝。他听庞小虎说过,不能猛然给饿得厉害的人吃干饭,否则容易噎死。

喝完粥过了好一会儿,这对母子的气色明显变好了些,庞大山这才敢给他们吃一点儿干米饭炒腊肉。庞大山在一旁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们吃。他们吃得很带劲儿,屋子里响起一阵忙碌的唧嚼声。等他们吃完后,庞大山还拿来一块浸了凉水的白手巾,示意那个女人用它擦一把脸。

奇迹出现了。那块白手巾很快就变成了黑毛巾,肮脏的女叫化子则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妇,至少从脸上看是个美丽的少妇。庞大山马上认出了这个女人,她就是女儿庞菊花最要好的朋友,庞家村原来的第一美女庞玉春。他记得她当初嫁的人家还不错,他和妻子王玉梅甚至羡慕过,希望自己的几个女儿将来也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她一转眼就变成了要饭的乞丐了呢?

庞玉春很不好意思。她虽然和庞大山的女儿很要好,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最近几年她们断了来往。她现在身无分文,还拖着一个孩子,很难找到人家愿意收留她和她的孩子。不过,她实在是走头无路了。面对忠厚的庞大叔,她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出嫁后的经历。

她嫁的丈夫姓李,为人还不错。除了赌博赌输了时会拿她出气外,其他的方面都还过得去。她公公婆婆都是勤俭持家的老实人,对她还算好。特别是当她为他们李家生了第一个男孩后,他们都特别高兴,把她当成了李家的大功臣。

可是等到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一切都变了。她丈夫经常在外面通宵赌博,输得也越来越多,上门讨债的络绎不绝。她家里四壁空空,凡是稍微值钱一点儿的东西,包括水缸铁锅饭碗等等,全都被债主给拿走了。她公公得了吐血的病,没钱医治,两个月前死了。她婆婆也病得卧床不起。可是她丈夫还是没有回心转意,依然把大多数时间花在赌博上,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翻盘,大大地赢它一次。

后来他实在找不到赌本了,就出卖自己的老婆,拿她的身体去抵债。他对那些赌徒们说,只要出一个铜板就能和他老婆睡一次。可怜天生丽质的庞玉春,成了人人都可以糟蹋的贱女人。后来他甚至打算把自己的小儿子卖掉,只因为他老娘威胁着要去上吊,才没有卖成。庞玉春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趁丈夫熟睡时抱着不到一岁的小儿子逃出了李家。她不是不想带上大儿子一起走,只是觉得母子三人目标太大,肯定逃不远的。

她不敢跑回自己的娘家,因为她知道丈夫若是发现她跑了,肯定会先追到庞家村她娘家去找他的。她的老爹和哥哥都多少知道些她在夫家的悲惨生活,他们并没有为她说过什么话。在他们看来,嫁出去的姑娘就像泼出去的水,除非死了人,娘家人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因此庞玉春可不敢指望他们能够保护好她和她儿子。

庞玉春想起来,自己的好朋友庞菊花好像就住在玉东县城。前些日子听乡亲们说她发财了,过得很不错。于是庞玉春就想来投奔她,哪怕是给她家做佣人也好过她在李家过的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一路上她带着小儿子要饭,受了许多苦,终于来到了玉东县城。这时她母子俩也快要饿晕过去了。

她在县城里左打听右打听,就是没有人听说过庞菊花这个人。当然,如果她问起金菊花服装厂的女老板,大家都会争相告诉她:那可是神童庞小虎的亲姐姐,玉东县的大美人,中央军袁大将军新娶的夫人。在本地无论是谁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的。

庞玉春和庞小虎曾有过一夕之缘,她本想去找他,看他能不能帮她一把。可是她心里很自卑。一想到自己在丈夫的逼迫下和那么多的臭男人睡过觉,小虎说不定会嫌她脏,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地痛。

幸亏遇到了这位赶车的崔大叔。他为庞大山办过事,一起闲聊过几次,知道他的大女儿的名字就叫庞菊花。崔大叔问起她和庞菊花是什么关系。庞玉春灵机一动,说她们是堂姐妹。这年头,父母被逼得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若不沾亲带故,谁会收留你啊。

崔大叔也不知道庞菊花住在何处,更不知道她已经和丈夫一起搬去省城了。他知道庞大山在县城边上有十几亩地,他白天经常在那里伺候他种的蔬菜瓜果。于是崔大叔就把庞玉春母子送到了庞大山的地头里。

庞大山听了庞玉春的述说,心里感慨万分。小时候庞玉春常来他家玩,论辈分该叫他五叔。比起庞玉春来,自己一家的命简直是太好了。当然,他很清楚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他庞大山,庞家村谁也没有生出像庞小虎这样出色的儿子啊!他不由得感到非常地幸运和自豪。

庞大山跟庞玉春说了自己的女儿庞菊花改嫁的事情,说她已经跟着丈夫搬到省城广州去了,就连他妻子王玉梅和两个小儿子也一起跟着去了。他还告诉她,庞小虎如今在中央军三七八团里任职,吃官饷。

庞玉春听了,心直往下沉。她此时还不知道中央军的三七八团就驻扎在玉东县城里。她想,庞小虎和庞菊花都不在,要是她丈夫追到这里来找她该怎么办?谁愿意出面来保护她?依她丈夫的火爆脾气,他若是知道庞大山收留了他老婆,肯定会来找庞大山拼命。她可不想连累这个老实厚道好心肠的庞五叔。

她想,若是庞大山能借给她几个钱,她就带上儿子去外地谋生。到时候找个老实人嫁了,安安心心地跟他过日子。她知道自己长得很美,男人们都很迷恋她的身体。若是到了外地,没人知道她的底细,她有信心能找到一个愿意养她和她儿子的人。可是她跟庞大山非亲非故,她不好意思开口向他借钱。

她见到庞大山时他在地里干活,心想他肯定是哪个财主家雇佣的长工,生活不会太宽裕。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一大片好地全都是庞大山自己的。他一家人早就不愁吃穿了。只要他愿意,他完全能把她母子俩给养起来。

庞大山没有注意到庞玉春变得十分低落的情绪,他走进里屋去拿出来几件妻子王玉梅穿过的旧衣服和裤子,还有几件庞小牛穿过的几乎还是全新的儿童服装(都是金菊花服装厂的产品)。

他叫庞玉春母子俩先去后院洗个澡,再把干净的衣服换上。他伸手抱起她的儿子,牵着庞玉春的手来到后院里的那个“淋浴”下面。他知道她肯定不会用这种新鲜的玩意儿,特地给她示范了一下。庞玉春在自己的恩人面前没有那么多的避讳,她三两下就把自己身上的脏衣服脱下,又从庞大山手里接过儿子给他也脱了衣服。

她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油腻,头发也是乱蓬蓬脏兮兮的。不过年轻女人天生的性感是遮挡不住的,庞大山的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膨胀起来。他看着这个小时候女儿的玩伴,视线开始模糊了,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自己妻子王玉梅,正张开两臂向他扑过来。他刚想伸手去抱她,忽然警觉过来,老脸一红,对她说了声:“我先去做晚饭。”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庞玉春没有注意到刚才庞大山的尴尬,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小虎发明的那个神奇的“淋浴”。她一边给儿子和自己洗澡,一边在心里发愁。她母子俩现在还是无处可去,她不想一直赖在庞大山这里不走。他是有家室的人,对她母子俩有救命之恩,她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了。她害怕自己的丈夫追到这里来,到时候说不定会闹出人命的。

洗完澡之后,庞玉春抱着儿子回到了屋里。尽管饿了好些天,她的骨架比王玉梅还是要大一些。王玉梅的衣服裤子她穿起来有点儿小,特别是臀部比较紧。不过这更加突出了她的性感妩媚。

庞大山觉得她和刚才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漂亮的脸蛋,迷人的眼睛,白里透红的皮肤,浑身还散发着诱人的气味。他用力摇了摇头,赶走了自己心里的旖思遐想,开始把刚做好的饭菜往桌子上摆。

中午吃饭时庞大山控制着,没敢让她母子吃得太饱。这会儿到了晚饭时分,庞玉春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儿子的情况也差不太多。三人坐在一处吃得很香,怎么看都像是亲密的一家子。

小家伙吃了几口后就开始到处乱爬。他现在恢复了活力,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庞小牛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太大了,显得很滑稽。

他忽然冲着庞大山叫了一声:“爹爹。”庞玉春急忙纠正他:“不要叫爹爹,叫爷爷。爷爷,爷爷,爷爷。”她重复了好几次。她心里吃惊得很,这孩子差几天才满一岁,在自己家里时他还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爹爹呢。

“爷爷。”孩子竟然真的跟着她叫了一句。

庞大山高兴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夹了一块香喷喷的腊肉送进了他的嘴里。庞玉春见了,心里一阵感动,止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她想,要是庞大山真的是孩子的爷爷,那该多好啊。

庞大山不擅言辞,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他嘴唇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玉春啊,你不用发愁。这孩子既然叫我爷爷,我就把他当成我的亲孙子了。有我吃的,你们娘儿俩就不会饿着!”

庞玉春再也忍不住了,她放下碗筷,张开两臂扑进庞大山的怀里,哇哇地大哭起来。庞大山哄了她好久,她才止住哭泣回到饭桌旁。饭后庞大山抱着孩子和庞玉春来到楼上,安排他们在原来庞菊花的床上睡下。他自己去后院里脱光衣服冲了一个澡,去楼下的房间里睡了。

第2节:又当爹了

上次庞小虎陪师姐静云从那个菜园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她换了一身衣服后就离开了,什么话也没有跟他说。那时赵静逸还在里屋呼呼地睡着没有醒。

庞小虎的心情很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强奸了自己的师姐。这下子可怎么向大奶奶师傅交待啊?师姐是个出家人,要是她因此精神上受了刺激,影响了今后的修行,那他的罪孽可就大了去了。

师姐走后,他忽然注意到了桌子上那个开着的木头箱子。当时他把箱子从里屋搬出来,叫师姐自己从里头找衣服换,他自己去门外面等着。

这个箱子是大姐庞菊花留下的,里面都是她平时穿过的衣服裤子,扔了可惜,带走又太多了,只好留在庞小虎这里。当了服装厂的老板,庞菊花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

小虎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了他的这个静云师姐的可爱之处。她可不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裤子,而是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包括七八件体恤衫,各种型号的乳罩,各式各样的内裤,月事垫,甚至连刮腋毛的保险刀都拿走了好几个。她离开时小虎并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她身上好像也没有显得臃肿不堪。她是怎么把这些东西随身带走的?难道她会变戏法?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他巴不得能有这么一个讨好师姐的机会呢。她既然一下子拿走了这么多东西,说明她的心情不是太坏,精神也挺正常的。

几天后庞小虎联系上民团的头目袁振武,让他派两个信得过的人把赵静逸送到赤峰山去。她长得太美了,留在此处夜长梦多,说不定会再次招来剿总军情处的那帮家伙或者其他的兵痞流氓们。

今晚庞小虎被邀请去梁永福家里做客。这次是梁永福的父母亲自来军营里请的,他根本推不掉。到了梁府,他才知道这次请客是为给他们的儿子梁彪补办宴席,庆祝他的周岁生日。前一段时间梁永福在省城忙着生意上的事情,错过了儿子的周岁。

来的客人大部分是梁家的人和他们的近亲,庞小虎是唯一的外人。梁彪长得虎头虎脑的,再加上聪明伶俐,真的是人见人爱。他已经会叫人了,还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梁永福和他的父母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来。

庞小虎自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盯着梁彪,越看越觉得他像自己小的时候。理智上他觉得让自己的儿子在梁家成长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憋屈。他抬头看了一眼南慧英,发现她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好像带着紧张和愧疚,还有一丝丝的期待。唉,罢了,他终于拿定了主意,这个儿子就送给梁家吧。南慧英是大奶奶师傅的亲生女儿,自己看在大奶奶师傅的面子上,总不能跟她过不去啊?其实他是完全误解了南慧英的心思,这是后话。

解开了心结之后,他就跟梁永福你一杯我一盏地喝了起来。因为他是名声在外的神童,其他在座的客人们也都过向他敬酒,最后他喝得大醉,趴在酒桌上呼呼地睡着了。半夜里他被尿意憋醒了。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铺着锦被的大床上,鼻子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感觉这里好像是一位贵妇人的闺房。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碰到了身边睡着的一个赤裸裸的女人。他凭着本能,迷迷糊糊地爬上了那个女人的身体,开始用手揉捏她饱满结实的乳房。她被捏醒了,嘴里一边哼哼着一边张开了两腿,把他已经翹起来的鸡巴迎进了她的肉穴里。他骑在她身上开始用力耸动着。

过了一会儿,庞小虎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停止了动作。他记起来自己昨晚是在梁永福家里赴宴,后来喝醉了。这身子底下的女人是谁,难道是南慧英?他试着轻声问道“慧英姐?”那女人害羞地答了一句:“嗯。”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竟然又和南慧英搞到一起了。他想把鸡巴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可是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屁股不放。她一边喘气一边在他身子底下不停地扭动着,那模样比妖精还要诱人。

他对她低声吼道:“慧英,你疯啦?永福大哥他在家呢。”她的回答更是让他目瞪口呆:“你永福大哥他,他 …… 他说还想再要一个儿子 …… ”

“啊?!”……

中午时分,庞小虎不顾梁家人的热情挽留,从梁府出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时出现他和南慧英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的香艳画面。

梁永福那家伙“抢”了他的一个儿子还不够,居然还想再要一个。当时他被激怒了:“他两口子把我当成播种机了。好,我就播种给你看看!”

他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狠劲儿,抓住南慧英按倒在床上狠狠地肏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被人听见动静。他好像变了一个人,骑在南慧英赤裸的身子上对她百般蹂躏,她胸前脖子和胳膊上都留下了他的口水和牙齿印,屁股上也被他抓出了一道红印子。他一直把她折腾了将近半个钟头才停下来。

他当时的眼神一定很吓人,因为他从南慧英眼里看到了恐惧。事后南慧英一脸疲惫,强撑着爬起来帮他擦洗身子穿衣服。他看着正在忙碌的南慧英,突然想起了她母亲,他最为敬爱的大奶奶师傅,心里忽然一阵愧疚。

他一把抱住南慧英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慧英姐,我 …… 对不起。”南慧英转过身来,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道:“不要说这些,小虎。姐姐自己愿意,姐姐喜欢你 …… ”接下来他们又热烈地吻在了一起。

庞玉春和儿子已经在庞大山这里住了三天了。白天庞大山要去伺候他心爱的菜地,她跟他说想带着儿子一起去,庞大山答应了。到了那里,她一边看着在一旁玩耍的儿子,一边为庞大山帮忙整理那些刚刚采摘下来的瓜果蔬菜,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到竹子编的筐子里。

后来那个赶车的崔大叔又来了,他把这些瓜果蔬菜全都装上车运往西施客栈去了。庞大山告诉庞玉春,说西施客栈是方圆几百里最好的酒馆加旅店,老板姓梁。那里的餐厅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新鲜蔬菜。他还告诉她,庞小虎有西施客栈的股份。庞玉春不清楚股份是什么,心想那应该是好东西吧。

庞大山接着说,若是她愿意,可以叫小虎帮忙介绍她去西施客栈工作。那里有不少带着孩子的女工们。她们把孩子们集中起来,雇佣一个人照看,这样其他的人就能正常上班了。那里的工钱高,养活一家人完全没有问题。

庞玉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三天是庞玉春出嫁以来过得最舒服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几乎忘掉了前不久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经历。现在她唯一担忧的是她丈夫会不会追到这里来,会不会把她和孩子给抓回去。

回到家后,庞玉春把孩子放到床上,让庞大山逗他玩。她自己开始做晚饭,抽空还给庞大山缝补衣服。她可不光是长的美,她出嫁前是庞家村数一数二的勤快姑娘。

饭好了,庞大山抱着孩子坐好,庞玉春给他盛了一满碗饭,又给他倒了一碗米酒,然后从他手里接过孩子也坐下了。外人看这情形,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子。

这时门吱扭一声开了,身着中央军军装的庞小虎一步跨了进来。“爹。”他开口叫了一声,眼光马上就被庞大山身边的女人吸引过去了。这不是庞玉春吗?她怎么来啦?

“小虎,你来啦?快来坐下。这是你姐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庞玉春,你还记得她吗?”小虎岂止是记得,上次为了救爹爹,他在庞玉春家一口气杀了庞老三,二狗子,还有老七那三个混蛋,而且还顺带着把她给睡了呢。

庞玉春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大官儿”就是庞小虎。他脸色黑了一些,身子比上次见面时高了半个头,也魁梧多了。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腰里的皮带上还挂着一把“盒子炮”,简直就是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

庞小虎向她问好,她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她心里又开始自卑了。一想起她丈夫为了凑钱去赌博,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全都领到家里来奸淫玩弄她,她的眼泪就哗哗直流。庞大山见了,一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一面给小虎讲起了她最近的遭遇。说到伤心可怜之处,连他自己的眼睛里也有了泪水。

“啪!”庞小虎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掌。“简直是禽兽不如!”他对庞玉春说道:“玉春姐你放心,以后就住在这里,不要走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抓你回去!”

“爹爹。”庞玉春怀里抱着的孩子突然对庞小虎这么喊了一声。

庞小虎这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小孩子。他把他抱起来仔细打量,越看他心里越吃惊。这孩子比他和南慧英的儿子梁彪小了大约两三个月,一个胖一个瘦,可是他们长得却非常相像!这意味着什么?他这么聪明的人,马上就想到了答案:这孩子也是他这个播种能手播的种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日子,应该差不太多,这孩子极有可能是那次他和庞玉春之间唯一的一次“艳遇”后怀上的。只是,看样子庞玉春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庞小虎才是这孩子的亲爹。因为老爹庞大山在跟前,他真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庞小虎的脑子在急速运转,不一会儿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对庞大山和庞玉春道:

“这个孩子跟我很有缘,一见面就管我叫爹。爹,玉春姐,我看就让他给我当干儿子吧?”

他也不等他们回答,抱起孩子亲了一下,说:“来,再叫一声爹爹给我听听。”

“爹爹。”孩子果然又叫了声,他那可爱的模样逗得庞小虎和庞大山都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庞小虎问庞玉春。

“我和他爹都不识字,给他胡乱起了个名字,叫李小狐。他哥叫李小郎。”庞玉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生第一个孩子时,她想给孩子起名叫李小虎,为的是纪念她的恩人庞小虎。是他给她动手术,治好了她大腿根部的脓疮,不然她恐怕嫁不出去,会给误了一辈子。可是他丈夫不喜欢这个名字。他听庞家村的人说起过神童庞小虎,妻子也说过庞小虎对她有恩,这反倒使得他对小虎这两个字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和排斥。他自己又想不出更好名字,就起了个小郎的名字。这是因为他自己叫李大郎,他还曾经有过两个夭折了的弟弟,一个叫李二郎一个叫李三郎。

生第二个孩子时,庞玉春给他取名叫小狐,她丈夫没有反对。在庞玉春心里,“小狐”其实就是“小虎”。

庞小虎摇了摇头,觉得“李小狐”这名字不太好听,似乎有些不男不女的味道。更为关键的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姓李。他想了想,对庞玉春道:“既然孩子他爹打算把他卖了,那就干脆让他跟你姓庞,就叫他庞小勇,好吗?”

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我们都姓庞,跟你姓就是跟我姓了,哈哈。

“好的。”庞玉春也觉得“庞小勇”听起来比“李小狐”强多了。

庞大山也来了劲儿,抱起孩子对他道:“小勇,你爹爹叫过了,现在该叫爷爷了。”

庞小勇好像有些糊涂了,他把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好像是在问她的意见。庞玉春对他点了点头,说:“好孩子,快叫爷爷。”他才跟着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爷爷”。

庞玉春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小虎是真的想当孩子的干爹,他并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直到今天她才真正地有了安全感。她亲眼见过庞小虎连杀三人,过后他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因此她深信庞小虎有能力保护好她和她孩子,她丈夫那个粗人根本斗不过他。

庞小虎跟庞大山说,他可以先把庞玉春安排在金菊花服装分厂,让她学点技术,以后可以去省城跟着大姐干,不但吃饭没有问题,还能自主自立。庞大山想,这可比在西施客栈做伺候人的工作要强多了。庞玉春也没有意见,她对这些都不太懂,只知道一条:听庞小虎的安排没有错。

第二天清早庞小虎就出门了。昨夜里他没睡好,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他觉得庞玉春的丈夫那里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必须尽快地一劳永逸地解决。不然他可能会找上门来闹,到那时恐怕除了想办法把他干掉,就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与其将来被动,不如现在就去把这件事给办了。

这种事他不能跟任何人商量,跟庞玉春也不能说。一是她这种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要她拿主意太难为她了。二是怕她旧情不断,对丈夫狠不下心来。庞小虎心里好像对她的丈夫有些莫名的恨意,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罢了。

他回到自己落脚的那栋屋子,给自己化了妆,脸上粘了胡须,打扮成一个商人的模样。他随身带了驳壳枪和大把的银元还有其他东西,以防万一。

庞玉春的夫家其实离玉东县城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路程,不难走,差不多一天就能赶到。庞玉春来时因为肚子饿没有力气,再加上孩子的拖累,这才走了好几天。庞小虎走到庞玉春的丈夫家时,天还没有完全黑。

来开门的是她婆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像是有六七十岁了。其实她才四十九岁,因为儿子把一个好端端的家给败了,丈夫连气带病死了,她才苍老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庞小虎自称姓张,是庞玉春的舅舅的儿子,长年在外面做生意。这次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这个表妹。

庞小虎因为化了妆,看起来有三十出头,打扮得像是个发了点儿小财的商人。庞玉春的婆婆根本就没有怀疑他,马上将他让进了屋子里。

一进屋庞小虎的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恶臭,要不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办,他真想转身逃出去了。屋子里一个大男人有气无力地躺在一张破木板床上,床上别说被褥,连块破布都没有。还有一个大约四岁的一个瘦骨伶仃的男孩卷缩在一旁,他猜想这就是上一次见过的庞玉春的大儿子李小郎了。

庞玉春的婆婆对儿子说,这位是张老爷,在外面做生意的。他是玉春的表哥,特地来看看表妹。她接着对庞小虎说,很不巧,玉春这两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不在家。她看这位张老爷穿得很体面,像是个有钱人,很担心他若是知道庞玉春带着小儿子离家出走了,会马上起身离开这里。

她儿子看了庞小虎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把头又转了过去。老太婆气得骂了他几句,说他不懂规矩,怠慢了贵客。

庞小虎四下里望了一眼,算是真正地明白了“家徒四壁”这句成语的含义。他早年生活在庞家村时虽然也是穷人,但是家里还是有些东西的,像床上的被子,屋子里的桌子椅子,还有坛坛罐罐一大堆儿。这个家里可以说是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连唯一的一个木头板凳还缺了一条腿,庞小虎想坐下也找不到地方。

庞小虎心想,难怪庞玉春的丈夫没有马上去追她,看来他不是不想追,而是饿得跑不动路了。他见那个四五岁的男孩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还带着血迹,就问他奶奶:“这孩子是怎么啦?”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肚子饿得慌,去别人家的地里挖了一个红薯吃,被人家抓住打了一顿。”她接着说:“这孩子一生下来就长得好,人也聪明勤快,人人都说他将来会有大出息。只可惜咱家太穷了,他这是投胎投错了地方啊,唉。”

庞小虎盯住这个孩子看了看,见他长得果然英俊,眼睛里闪动着灵气。这也难怪,他妈是个大美人,他爹也不难看,生下的孩子还能差啦?他心里一软,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孩子带回去交给他妈。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个芝麻饼,这是他在县城里买的,准备路上当干粮的。

他把芝麻饼撕开成两半,一半给这孩子,叫他慢慢吃,另一半给了老太婆。芝麻饼他包袱里还有,之所以只拿出来一个是害怕他们吃得太快给噎住了。那孩子双手接过半块芝麻饼吃了起来,小虎可以看见他眼里闪动着感激的泪花。

老太婆没有吃自己的那半块饼,而是递给了躺在床上的儿子。她儿子一把抓过来塞进嘴里,嚼了三两下就咽下去了。他吃完之后也没有说一声谢谢,只把两眼紧盯着庞小虎的包袱。老太婆生气地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不过打得并不重。她也饿得没有力气了。

老太婆抱歉地对庞小虎说:“我这个儿子原来挺好的,长大后娶了妻生了儿,村里人都羡慕得不得了。谁知道他迷上了赌博,把一个好好的家败成了这个样子,媳妇跑回娘家了,他爹也气死了。真不知道我前世做了什么孽啊。”

她现在也不想隐瞒了,留着眼泪对庞小虎说出了实情。庞小虎又从包袱里拿出来两个芝麻饼,将其中一个撕开分给老太婆和她儿子,另一个递给了小男孩,还特别叮嘱他不要吃得太快。

老太婆对这位张老爷感激得要命,跪下来要给他磕头,被他给拦住了。等他们都吃完以后,庞小虎摸着男孩的头,对老太婆和她儿子开口道:“我看这孩子很有出息,留在乡下可惜了。我想把他带走,跟我出去学本事。你们看如何?”

孩子他爹刚想张嘴说什么,被老太婆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闭上了嘴。老太婆说:“张老爷你能看得上这个孩子,那真是他的造化。你明天就把他带去,到哪儿也比在家里饿死强。他若是不听话,你尽管打骂就是。”说完她又去向孙子叮嘱了一番,要他一定听张老爷的话。

李小郎人虽小,却很懂事。他猜想这位张老爷是有钱人,跟着他以后就不会挨饿了,心里很是高兴。奶奶叮嘱他的话,他全都答应了下来。

庞小虎说他明天早上会来接走李小郎。现在他要趁天还没有完全黑,赶去离此地三里路的一个小镇,那里有一家小客栈可以过夜。老太婆本想留这位张老爷在家里住下,可是她抬眼看了看这个破得不能再破的家,就没有好意思开口了。

临出门时庞小虎从包袱里摸出十块亮闪闪的银元交给老太婆,说是让她拿着去买些吃的用的。他估计这些钱够她娘儿俩支撑个大半年的了。

老太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元。她愣了一会儿,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下来给庞小虎连着磕了三个头,小虎拦也拦不住。她磕完头后还不肯站起来,抱住他的腿直说:“张老爷真是个好人,菩萨会保佑你一辈子的。”说完她把儿子从床上拽过来,逼着他也给庞小虎磕了三个头。

25第3节:惨祸

晚上庞小虎躺在小客栈的屋子里想心事。他原来以为庞玉春的丈夫是个大恶棍,他已经想好了许多整治他的办法,管叫他不死也脱一层皮。可是见了面后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只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大概是穷日子过怕了,一心想靠赌博翻身,结果越陷越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至少他母亲还能管得住他,但愿他以后能够重新做人。

第二天庞小虎天不亮就醒了。不知咋的,他心里有一种要出大事的预感。他仔细地想了想昨天的事,实在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真是奇怪得很。他在客栈里匆匆地吃了些东西,就起身往庞玉春的丈夫家走去。

好不容易赶到那个村子,他发现庞玉春的丈夫家里前前后后都围满了村民,肯定是出了大事。他向旁人一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庞小虎离开后,老太婆叫上他儿子跟她一起去村里的一个财主家,用一块银元买了一石米。她想,明天张老爷来接李小郎时,无论如何也要留他在家里吃一顿饭。她跟财主借了一个竹箩,装好半箩筐米和儿子一起往家里抬。说好了剩下的那些米先寄放在这个财主家里,以后再来取。

一路上碰见了两个村民,停下来和他们闲聊了几句。结果村子里一下子就传开了,说李大郎家现在有钱了,可以吃上白米饭了。不知咋的,这消息还传到了邻村的一个名叫李大夯的赌徒的耳朵里。

李大夯曾经跟庞玉春的丈夫一起赌过钱,他们还因为争输赢打过一架。他听了这个消息就眼红了,马上叫了他的两个堂兄弟一起上门去要债。其实是他自己记错了,庞玉春的丈夫已经很久不和他来往,他以前确实借过他的钱,那只是十几个铜钱的小债,他已经还了。

庞玉春的婆婆和儿子把那半箩筐米抬回家后,正高高兴兴地煮饭,准备好好地吃一顿饱饭。孙子李小郎刚满四岁,因为刚刚吃了一个半芝麻饼,肚子不饿了,被老太婆带进另一间屋子里睡了。

等到米饭煮好时,已经快半夜了。这时门“咚”的一声被撞开了,李大夯和两个堂兄弟不由分说地闯进来,纠住庞云春的丈夫叫他马上还钱。

庞玉春的丈夫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很快就和蛮不讲理的李大夯扭打在一起。老太婆上来拉架,结果不知被推了一跤,跌倒在地上,那一锅刚煮好还没来得及吃的白米饭也被打翻在地上。庞玉春的丈夫别的方面不怎么样,对自己的老娘倒是很孝顺的。他见母亲被推倒,怒急攻心,抄起半截拨火棍就往李大夯身上用力上捅去。

他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连根拨火棍都是断成两截的。不巧那断了的拨火棍还特别锋利,一下子就把李大夯的肚皮给捅破了,肠子都流了出来。李大夯的两个堂兄弟都是粗鲁汉子,见自家哥哥被戳伤了,两人一齐扑过来和庞玉春的丈夫拼命。其中一人扭住他不放,另一人从他后面举起一块土砖砸在他头上。

庞玉春的丈夫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他们两人见可能出了人命,就把昏迷不醒的李大夯扛在背上一溜烟地跑了。老太婆从地上爬起来,搂住儿子血糊糊的头大声呼救。等村民们闻声赶来时,她的儿子早就咽了气。

庞小虎万万没想到会因为这半箩筐白米而引发出这种惨剧,说起来这件事的起因还是他留下的那十块银元呢。他分开人群走进去,看见庞玉春的丈夫的尸体已经被人用破草席卷了起来,他老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四岁的李小郎不知所措地坐在她身边抽泣。

村民们站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不少人都很同情这一家人,他们大声痛骂邻村的李大夯和他的两个堂兄弟,还说要去官府告他们。后来又有人跑来传递最新的消息,说李大夯昨晚抬回家后就死了,他的两个堂兄弟因为害怕,已经连夜逃走了。

庞小虎在老太婆的身边蹲下,握住她干瘦的右手,轻轻地摇了摇。老太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是庞小虎,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就坐起身来。她一把拉过旁边的李小郎,把他塞进庞小虎的怀里,说道:“张老爷,这种日子我已经活够了。小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他是李家的骨血,拜托你一定要把他养大。我和死去的老伴还有孩子他爹在地底下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的。”

事到如今庞小虎除了点头答应,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老太婆像是放下了压在肩膀上的千钧重担,重新躺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她就停止了呼吸。她死后嘴角上却挂着一丝微笑。

庞小虎去里屋找了一下,找到了老太太藏起来的那剩下的九块银元。他把银元交给邻居中一位看起来比较稳重的老大爷,请他出面帮忙给这母子俩办丧事,要办得风光一些。后来村里的那个财主也来了。他叫人把老太婆存在他家里的白米都给抬来,准备办丧事时用。村民们可怜这对母子,他们自发地上山砍了好几棵树,准备做两副简单的棺材。

庞小虎不能在这里久留,他让李小郎对着父亲和奶奶的遗体磕了几个头。只等他爹和他奶奶一入土,小虎就会带上他离开这个村子。

庞玉春不知道这几天庞小虎忙什么去了。在她看来,他是个大官,肯定在忙着极为重要的事情。庞大山说地里的事情他忙得过来,不用庞玉春跟他去了,要她留在家里照顾好庞小勇,她自己也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

庞玉春闲不住,就替他做饭洗衣服洗被子,顺带着收拾房间。很快这个小家就涣然一新,跟王玉梅在时一样光鲜了。

庞大山看在眼里,心中对她产生了一丝柔情。他偷偷地拿庞玉春和自己的妻子王玉梅做比较。王玉梅虽然也是个大美人儿,可是她跟他一个被窝里睡了这么多年,她身上的所有地方他都熟悉得不得了。庞玉春的皮肤白嫩,身体比妻子略为丰满。她们各有自己的性感迷人之处。当然,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因此庞玉春对庞大山的诱惑更大一些。

庞大山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知道一个人不应该贪心不知足,这辈子能娶到王玉梅这样的好妻子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了。可是他阴错阳差之下先后和妻子之外的三个女人睡过了,已经食髓知味。要他不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思可真不容易啊。

和文小翠那一次庞大山完全是被动的。文小翠长得一般,可是她大胆的个性和狂野的做爱方式却给了他很不一样的体验,和她睡跟和妻子睡完全不一样,总能让他产生一种特别的冲动。堂嫂杨春霞则是个特别会伺候人的女人,她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奴婢,把庞大山当成了主人,让他从心底里感到特别舒坦。至于那个胡委员,那可是个有学问的女人,以前他连看一眼都不好意思看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把胡委员给强奸了,那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滋味。

自从来到玉东县城后,庞大山发现妻子王玉梅变了,她变得比以前能干多了,性格也泼辣多了。每天晚上她都和大女儿庞菊花一起看书认字,学习算账,一般要很晚才回到床上去睡觉。小豹和小牛几乎每晚都是庞大山给哄睡的。

白天王玉梅不但替女儿女婿管家,连金菊花服装厂的事情她都管起来了一小半。有一次他瞧见她对一个没按照合同办事的商贩发脾气。那人是个大胖子,人称赵老爷,是一个很有体面的人。可是这个赵老爷却被他老婆训得满头大汗,不停地对她点头哈腰。庞大山不禁想,这还是自己当初娶回家的那个害羞的玉梅姑娘吗?

妻子的变化让庞大山感到很新奇,既为她高兴同时又有些自卑。每当她忙完一切,钻进被窝后,他很想像过去那样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猛干一通,可是又觉得她都累成这样了,不忍心再去使劲儿折腾她。近来他们做爱一般都是草草收场,不再像过去那么轰轰烈烈了。

王玉梅每晚都睡得很香。她可能是生活太充实了,以为丈夫也跟自己一样满意,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他心里的失落。这也是庞大山不想去省城的原因之一。他害怕到了那里,妻子会更加如鱼得水,而他自己却与那种环境格格不入,会丢她的脸,变成家里的一个累赘。

这天庞大山干完了地里的活儿,比平时稍微早一点回到了家中。进屋后看见庞小勇一个人在外屋里玩。他站在一个正方形的木头架子里面,架子底下装有木头轮子可以滑动,这样他就不会摔倒了。这是庞小虎的另一项“发明”,原来是做给庞小牛玩的,现在刚好用到了庞小勇身上。有了这个东西,做妈妈的就可以暂时离开孩子一会儿,不必时刻担心孩子摔跤了。

天气很热。他放下手里的工具,从屋里的柜子里取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后院里的淋浴下冲个澡。快走到淋浴跟前时他听见了哗哗的水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了一个裸体女人正在那里冲洗自己的身体。她浓密的头发几乎把整个脸都遮住了,一对大奶子侧对着他,挺得高高的。下面是完美的屁股和大腿,还有两腿间那一大篷亮晶晶的黑毛。

庞大山看得脸红耳赤,鸡巴立刻就开始变硬了。他用手捂住裤裆往后退了几步,想躲到了一个小树丛后面去。却不巧被一块石头拌了一下,扑通一跤跌坐在了泥地里。

“谁呀?”淋浴那边传来了庞玉春的声音。见没人答话,她又接着问道:“是孩子他爷爷吧,您这么早就回来啦?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庞大山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狼狈地逃回了屋里。等庞玉春穿好衣服回去做晚饭时,庞大山正叼着他的黄铜烟袋锅,坐在门口逗庞小勇玩。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年轻时生活压力太大,他几乎从来没有时间和心情逗自己的孩子们玩,现在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庞小勇这些天脸上身上都长了不少肉,不像刚见到时那么瘦了。庞大山越看越觉得他像小虎小的时候,对他喜欢得不得了。

庞玉春很快就做好了饭,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了起来。

平时吃饭时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今天因为刚才的尴尬,庞大山和庞玉春都没有说话。庞大山埋头吃着饭,可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近在咫尺的年轻女人。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少妇的体香,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不知她和男人睡觉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呻吟声?庞大山被自己心里猛然冒出的这种念头吓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色的。以前庞家村的人不论老少,全都夸他是个忠厚老实靠得住的好男人呢。

庞玉春知道庞大山正在为看见她洗澡的事不好意思。她心里感慨道:这才是个真正的好丈夫啊。她在夫家时别说是洗澡,连撒尿拉屎都很不安全。那些精力旺盛的庄家汉们一天到晚都在挖空心思地寻找偷看她的身体的机会。不光是年轻人,有时连十三四岁的孩子和六十多岁的老头也加入了进来,简直是防不胜防。

这时她已经给庞小勇喂饱了饭,可是他还是缠在妈妈身上不想下来。他一边把头往庞玉春的怀里拱,一边用手撕扯她的衣襟,嘴里还咕噜着什么。庞玉春知道他是想吃奶,就解开了纽扣,露出洁白圆润的乳房,把乳头塞进庞小勇的嘴里。

庞大山赶忙把视线移开,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他有三个女儿,在庞家村时家里的地方很窄小,她们洗澡换衣服什么的都从不避开自己家里的人。庞大山看女人裸体的机会简直是太多了。可是庞玉春不同,他像是着了魔,只要感觉到她在身边,他的鸡巴就硬得往上翘,怎么也管不住。他不得不把饭碗端起来,坐到门口去吃。

这一切庞玉春都看在眼里。她有些想笑,同时又对自己的魅力感到欣喜和得意。庞大山为人朴实可靠,身体强壮,很让庞玉春这个饱受生活折磨的女人动心。这几天他也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他是自己的大恩人,庞玉春暗想: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么多的男人糟蹋过了,如果他真的想要,给了他也是应该的。一想到晚上自己会躺在这么个强壮的男人的怀里接受他的爱抚,庞玉春的身体就开始轻轻地颤抖,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们刚吃完晚饭,庞小虎就回来了。他手里还牵着一个瘦骨伶仃的三四岁的小男孩。庞玉春一看就傻眼了,这不是自己的大儿子李小郎吗?她张大了嘴,却激动得发不出声音来。后来还是庞小虎把有些惊恐的李小郎抱起来递给她的。

李小郎的嘴动了一下,好像说了句什么话。只有离他最近的庞玉春才能听见他是在问:“娘,你不会再把我扔下走了吧?”她张开两臂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哗哗直流。她一边哭一边大声道:“是娘不好,把你扔下自己走了。娘以后不走了,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安顿两个孩子睡下以后,庞小虎才开始跟庞玉春和庞大山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心里有些愧疚,有些事情不想说得太明白。他说庞玉春的丈夫和邻村的李大夯斗殴致死,并没有提这件事的直接起因是他给老太婆留下的那十块银元。

庞玉春万万没有想到,她丈夫和婆婆这么快就接二连三地去世了。她虽然痛恨她的丈夫,但是人死为大,她还是默默地为他流下了泪水。她心里非常感激庞小虎,幸亏他去把李小郎给接来了,不然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十有八九会被饿死的。他还帮她丈夫和婆婆办了丧事,让他们入土为安,这样的大恩大德,值得她一辈子做牛做马去报答了。

庞小虎接着跟庞玉春商量,说李小郎这个名字不太好听,是不是改一下?他说这孩子很聪明,他想过两年要送小郎去学堂读书识字。小郎和小狼同音,会被别的孩子们嘲笑的。

庞玉春回答道:“那干脆把他的姓也改了,让他姓庞。小虎你就当是多收了一个干儿子吧。”

“我可以当他的干爹,但是姓不能改。”庞小虎向庞玉春解释说,她婆婆临死前嘱托他,一定要保住李家的这点儿骨血,他当时郑重地答应过她了。庞玉春说:“这样也行,那你就帮他取个合适的名字吧。”

庞小虎的眼珠一转,有了一个主意:“我看就叫他李小龙吧。”这孩子英俊的脸庞和瘦骨伶仃的身材,看起来颇有几分后世那个风迷五大洲的“布鲁斯李”的风范。

庞玉春和庞大山都说这名字起的好,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上床睡下后庞小虎还在心里意淫:我得去请一个师傅来教李小龙练武。过几年,我就带他去找那个姓叶家伙,拜他为师学习咏春拳。将来再送他去美国好莱坞发展,让他抢先发明截拳道,成为全世界功夫片的开山祖师爷!

这天晚上,庞玉春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她睡的是楼下那张双人床的下层,小龙小勇两个小家伙睡在上层,正呼呼地打鼾呢。庞玉春心里却在发愁,不知该怎么报答庞大山父子俩的大恩大德。她除了能干些缝补浆洗之类的粗话外,没有什么别的本事,看来只能把自己的身体献上去了。

她和小虎睡过一次,知道他是很喜欢她的。可是他那么聪明,本事那么大,还是中央军的大官,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庞大山的老婆也是又漂亮又能干,自己若是贸然送上门去,他爷俩会不会在心里笑话她呢?

她想起那天在家洗澡时被庞大山看见时,他的那个地方好像是硬起来了,真的好粗好大啊。想着这些羞人的事情,她的脸红了,身体发热,心跳也加快了。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了。

她把心一横,起身下了床,身上只穿着裤衩和兜肚。她沿着木头楼梯往楼上走去,脚步很轻。到了楼上,左边的房间睡的是庞小虎,右边的房间睡的是庞大山。

庞玉春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右边房间的门。庞小虎年轻有为,带给她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她觉得庞大山忠厚老实,可能比较容易接受像她这样的女人。至于辈分不对,她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想着用自己的身体报恩,并没有非要嫁给他们父子中间的一人。

庞大山身上盖着一条薄被,他结实的胸脯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这让庞玉春想起了小时候她娘带她回娘家时的情形。她娘是从外县嫁到庞家村的,那是她第一次坐船渡河。那个中年艄公的脸晒得很黑,但是五官端正,跟庞大山一样耐看。他用力撑着船,浑身的肌肉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船体在河水里均匀地起伏前进着,她娘搂着她坐在船头,嘴里哼着一支叫不出名字的歌。她当时只有七八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坐在她娘的怀里不时开心得大声喊叫。

庞玉春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那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悦的泪水。她慢慢解下兜肚,脱掉了裤衩,擦了擦脸,然后掀开庞大山盖着的薄被钻了进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庞大山被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搂在怀里温柔地亲吻着。他渐渐地醒过来了。刚开始时他误认为她是妻子王玉梅,后来发现她的体味有些不一样。王玉梅跟着女儿学会了穿着打扮,有时还往身上撒点儿香水儿,老远就能闻到。他从这个女人那里闻到的则纯粹是少妇的体香。

等到他发现怀里的这个女人是庞玉春时,他的大鸡巴已经在她那里几进几出了。他觉得这样不好,想停不下来,可是他的鸡巴好像有自己的主意,偏偏要往她的肉穴里头钻。到后来他干脆放弃了,开时尽情地享受着这个年轻少妇的迷人的身体。

庞大山一边在庞玉春的身子上耸动,一边回想着过去的事儿。庞玉春是女儿庞菊花最要好的朋友,常来他家玩,按村里的习惯称他为五叔。那时他家穷,几个女儿的衣服上都破着大洞,整天不敢出门。庞玉春的家境稍好一点儿,他记得她喜欢穿一件印着白色小花的蓝布衫,头上扎着一对小辫儿,特别可爱。后来她出落成了全村最漂亮的姑娘,出嫁的那天庞大山还被她父亲请去喝了酒。

庞大山不知什么时候又呼呼地睡着了。早上醒来时,庞玉春已经离开了。她平时每天都早早地起来,劈柴烧水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这些事她全包下来了。她简直就跟他的妻子一样,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庞大山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昨天白天的一件事儿。

他正在地里干活儿,那个赶车的崔大哥又一次把车停在大路旁边歇息。庞大山从地里摘了几根新鲜黄瓜,在溪水里洗了洗,送去给老崔解渴。老崔选了两条好的递给坐在车里的人吃。因为太阳大,他车上的布帘子放了下来,庞大山看不清楚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老崔悄悄地告诉庞大山,车上坐的是梁老板家的女仆秀梅和才一岁多的小少爷梁彪。梁永福和庞小虎的关系虽好,庞大山却很少去他家,他只是在梁彪刚生下来时见过那孩子一面。后来听妻子王玉梅说小家伙越长越可爱,就是有些调皮捣蛋。

突然车帘子掀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比庞小勇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他一下车就往绿油油的菜地里跑,后面跟着追出来一个健壮的女仆,她一边追一边喊道:“少爷慢点儿跑,小心别摔着了!”她两手捂着胸前衣服,正忙着把扣子扣上。

崔大哥看着秀梅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崔大哥带着羡慕的神色小声跟庞大山说,梁家这个小少爷很会捣蛋,他特别喜欢解开女人的衣服吸允她们的奶子。不论是家中的丫鬟还是七大姑八大姨他都不放过,甚至连他奶奶的奶子他也吸过。庞大山听了,也乐得跟着哈哈地笑了起来。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他心中不由得一动。梁彪跟庞玉春的小儿子庞小勇长得很像,他们都像庞小虎小的时候。他记起来了无意中听到的一件事:那是几个在西施客栈干粗活的帮工在一起闲聊,似乎是说他们的女老板很风流,跟庞先生打得火热。等他走到跟前时他们就马上闭嘴不说了。但是他知道,他们嘴里的庞先生应该就是他儿子庞小虎。

庞大山心想:莫非梁彪是庞小虎的儿子,是我庞大山的亲孙子?那庞小勇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他想起了庞玉春母子来找他时的凄惨模样儿。庞玉春若是跟小虎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在走头无路时找到他这里来呢?她这是在找孩子的亲爹啊。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晚上,他可是在庞玉春身上享尽了艳福的。天哪,这辈分可全乱了!

晚上上床之后,庞大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庞玉春果然又来了。她站在床边刚要脱衣服,就被他一把抓住扯进了被窝里,紧紧地搂在胸前。她原以为庞大山已经睡着了,他的突然动作倒把她吓了一跳,不由得张口叫道:“五叔,我是玉春!”

庞大山当然知道她是庞玉春。不过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扯开她的衣服,把胡子拉碴的大嘴拱进去,尽情地亲吻着她丰满的胸部。很快庞玉春就喘成一团。她的两手抚摸着庞大山身上结实的肌肉,心里感到特别踏实。

庞大山刚才睡下时盖了一床薄被子,身上赤条条的什么也没有穿。他狂吻着庞玉春,两只有力的大手揉捏挤压着她的乳房,她很快就发出了熟悉的呻吟声。因为小虎不在,她好像也没有了忌讳,声音比昨晚大了许多。庞大上飞快地剥光庞玉春身上的衣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胯下,那里早已是泥泞不堪了。他挺起肉棍,用力插进了她的两腿间,一捅到底。庞玉春舒服得大叫了一声。

激情过后,庞玉春浑身软得起不来了,只好依旧躺在庞大山怀里。庞大山也非常满足。他想:辈分乱了就乱了吧,不去跟外人说就是。我庞大山一下子多出来两个亲孙子,也该知足了。

他原来打算今晚跟庞玉春好好地聊聊这事,可是一碰到她的身体,庞大山心里就好像着了火,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是我喜欢的女人,我要睡她!其他的事儿他全都忘了。

第4节:更乱了

庞小虎这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去三七八团的团部报一下到,跟张团长打个招呼,顺带了解一下最新的军情。张团长对他很客气。因为有张团长的吩咐,其他团部的军官都不来管他。他们都知道这个家伙本事大,而且是剿总司令部袁副参谋长的小舅子,谁也不敢轻易来招惹他。

庞小虎眼下干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助红色根据地购买各类物资,包括粮食军火和药品,然后秘密地送到事先约好的地点。送到地方后会有冯师长派来的人接应。

他是利用袁振武的民团来运送这些物资的。袁振武的人还替他收集各地民团的情报。民团本来是一个半官方的军事组织,不过南德昌一直把椰林镇的民团当成他的私家武装,经常动用民团替他贩运各类货物,因此袁振武顺便帮庞小虎干的这些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庞小虎每次都会付给袁振武和他手下的人一些报酬,他们不但没有任何怨言,反倒是很感激庞小虎给了他们这个赚外快的机会。

红军的经费紧张,根本没有钱来支付昂贵的军火和药品,这些东西全都是由庞小虎自掏腰包。现在所有红军部队的军服都是他请金菊花服装厂的女工们晚上加班缝制的,布料和工资全也都是他一个人出的。

依据庞小虎熟知的“历史”,这个时候海南的红色根据地应该在中央军的围剿下完全失陷了,红军独立师只能化整为零上山打游击。女兵连也被打散了,她们一部分光荣牺牲,一部分被俘,剩下的都跑回乡下嫁了人。现在历史的进程发生了变化,红色根据地不仅没有丢失,反而更加兴旺,红色娘子军也跟着发展壮大,闻名全广东了。这一点让庞小虎感到非常的欣慰。他好不容易穿越这么一次,能够改变庞琼花等女英雄的命运,也算是值了。

这天是一个事先约好的日子。庞小虎来到他的联络点,等庞琼花的人来和他接头,交换情报。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他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去屋里的床上躺下睡了。

白天因为西施客栈生意上的事情,他去过梁府一趟,见到了南慧英。梁永福现在一心扑在生意上,他带着小妾一起去了省城,还把他父母都接去了。只等那边都安排妥当,他就会把南慧英母子俩也接过去的。他在那边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经营服装百货,还经营餐馆旅店,把从庞小虎这里学到的营运手段全都用了上去。

庞小虎和南慧英这一对奸夫淫妇碰上这么个好机会,自然要干那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庞小虎本来就不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他很喜欢和这个性感成熟的女人做爱,特别是她的丈夫还知情知底,这更增加了其中的趣味。南慧英好像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把要找小虎商量的正事都给忘了。

小虎去梁府自然也见到了他儿子梁彪。小家伙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很会讨人喜欢。小虎最近有了庞小勇这个儿子,在这方面的心情变得好多了。他一边逗着梁彪玩,一边跟南慧英说:“对小孩子不能太迁就了,光有小聪明成不了大器,要让他学会自己去努力。”

南慧英撇着嘴说:“你永福大哥和公公婆婆都把他当宝贝护着,平时我这个当妈的连说他一句都不让。再说我每天里里外外这么多事情要管,忙得晕头转向,哪像有的人那么清闲?”说完她还白了小虎一眼,那神情分明是怪他这个亲爹在当甩手掌柜呢。

小虎一听,气得不得了。他把梁彪放回到地上让他自己玩,然后扑过去把南慧英按到在大床上,扒下裤子使劲儿打她的屁股。打得她大声讨饶,一边挣扎一边嘴里“亲弟弟亲哥哥亲大爷”地乱叫,直到两人都累得躺在床上动不了了才罢休。

因为白天的那一番胡闹,现在庞小虎睡得特别香,连门闩也忘了插上。

半夜里,一个黑衣人摸进屋里来了。小虎这次睡得太死,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直到被那人爬上床掐住了脖子,他才惊醒过来。他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对那个黑衣人道:“师姐,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我保证没有一句怨言。”

“庞小虎,你这个混蛋!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偏偏要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来气我!”她举起手来要打他的耳光,可是打到一半她的手又停了下来,僵在那里不动了。

小虎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感觉到她的肩膀在抖动。他伸手一摸,摸到了她满脸的泪水。这下子他真的慌了,连忙坐起来抱住她的身子,对她道:“师姐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大混蛋。你还是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突然他痛得“哎哟”一声大叫,是静云师姐的手在他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小虎心里却是一松,只要师姐肯打他骂他就好。不然一个尼姑被人强奸了,心理上肯定会受到严重的伤害,说不定会因为想不开而走上绝路的。

庞小虎不信佛,也不信奉其他的任何宗教。他把信教的人分为四类:第一类是那些最上层的家伙们,他们认为自己是神佛的使者或者化身,是专门来点化拯救众生的。而实际上他们是在利用和驱使广大信徒,以求满足自己的欲望,不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欲望。第二类是那些随大流的人,他们是绝大多数。他们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慈悲和仁爱,只是想通过拜佛信神来为自己获得利益,或者寻求某种心灵上的安慰。第三类是真正虔诚的信徒,他们真的是在干着牺牲自己挽救他人的事情。第四类则是因为机缘或者命运而不得不加入某种宗教的人。

小虎凭直觉认为大奶奶师傅和静云住持应该是介于第三类和第四类之间的人。他并不赞同她们的选择,不过,这完全是她们自己走的路,他这个穿越来的过客不应该横加干涉。

现在面对静云师姐,小虎尴尬得不得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道歉?他干的那件禽兽不如的勾当,岂是道歉能够消除的?自杀谢罪?他并不是很高尚的人,而且他虽然愧疚,却没有愧疚到不想活的地步。他肯定师姐不会因为这件事要他的命,不然他现在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他把静云抱起来放到一张椅子上,开口道:“师姐,我庞小虎一向都是极为尊敬你的。那天我一时欲火焚心,再加上没有认出师姐,玷污了你尊贵的身体。师姐你要打要骂都请便,可千万不要去告诉师傅啊!”

“什么尊贵的身体,哼!师傅她老人家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跟我油嘴滑舌地胡扯,她让我狠狠地打你一顿出出气。”说完她真的举起拳头在小虎的背上擂鼓似地捶了起来。

“啊?!这么说你已经告诉师傅她老人家啦?哎哟, …… 师姐你轻一点儿,要是真的打残废了,你养我一辈子啊?”小虎耍起了无赖。

静云虽然使了些劲儿,但是这点疼痛庞小虎根本不在乎。他心里却是一阵狂喜:师傅知道了这事,却只是让静云来打他一顿出气,这说明师傅心里其实是向着他的。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他还以为师傅知道后会气得亲自前来清理门户呢。

师姐打累了,出了一身汗,终于停了下来。她口里喘着气,胸部跟着上下起伏。庞小虎在一旁看呆了。她的灰布衣服因为汗水紧贴在身上,小虎看见了她衣服里面穿着的乳罩的轮廓。那肯定是她上次从他这里拿走的。这么说来,她应该早就原谅他了。

他和静云师姐接触不多,除了今天一共就见过她两次,其中一次他还把她给强奸了。不过,他可以肯定师姐是个好人,至少比他要好。她长得很美,若是把头发蓄起来,再稍微打扮一下,恐怕就是一个和他妈妈王玉梅不相上下的美人儿,是他特别喜欢的那种成熟型的女人。他穿越以来搞过的女人除了庞玉春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跟他母亲王玉梅差不多大。这可能跟他自己的心理年龄有关。

“师姐,我想问一下。你上次为什么半夜里来撬我的门?我以为你是个来偷东西的小贼,不然我们也不会发生那种误会了。”小虎问起了他一直没有搞清楚的问题。

“你才是个小贼呢!”静云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我是来救我妹妹静逸的。她是共产党红军的人,被中央军俘虏了。这是听我一个徒弟说的,她表姐在中央军的医院里当护士。”

“赵静逸是你妹妹?那你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的?”小虎接着问。

“我和徒弟几次要接近那个关押俘虏的院子,都被哨兵挡着不让进。有的士兵还来纠缠我们,嬉皮笑脸地在我们身上乱抓乱摸。我只好和那个徒弟轮流在外面盯着。那天我徒弟跑来告诉我,说静逸被两个当官的男人带出了医院。她不敢上前去阻拦,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你这个地方。”

“哎呀,赵静逸和其他的红军伤员都是我安排进医院治疗的,他们在里面很好,没有受什么虐待。不需要你来救她。”小虎害怕师姐担心,没有提赵静逸被省城来的特务剥光了衣服拷打之事。

“我哪里知道这些?静逸她长得太美,是个男人就想欺负她。我一听是两个男军官把她带走了,就急得不得了,于是晚上就来你这里撬门,想把她救出去。没想到被你这个混蛋给祸害了。”静云带着满脸的委屈说道。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小虎搂住她的肩头道:“师姐,真对不起。我那天晚上不知怎么了,心里好像有一股邪火没处发。当时被你追打得狼狈不堪,后来你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我一见有便宜可占,立刻就扑上去了。等到发现你是个女人,我 …… 我就 …… 唉 …… 我真该死。”他举起手来“啪”地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正要打第二下时却被师姐抓住了手。

“算了,师姐不怪你了。玉清师太早就对我说过,我虽然拜入佛门,但是尘缘未尽。她算定我人到中年时还会和一名男子纠缠不清,犯下色戒。没想到那个男子就是师弟你。”

静云低下头,越说声音越小,脸也红了。她说的玉清师太是慈念斋原来的住持,把她领进佛门的师傅。大奶奶吴雪梅是教她武功的师傅,而且还是慈念斋背后的大施主。

“师姐,你那天怎么不见你妹妹一面就走了?”小虎问道。

“我被你搞成那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去见她?我和妹妹平时见面少,一见面就争吵不休。她总是想鼓动我去参加她的革命运动。当我得知把她接出来的人是你,就放心回去了。” 

“那你这次来是专门为了打我一顿出出气啦?”小虎接着问道。

“不是。玉清师太说我中年会犯一次色戒。我寻思,犯色戒是自己把握不好,被男人引诱了。被你强奸的那一次不算,要我自己主动的才算。”她说完拿眼睛盯着庞小虎,一眨也不眨。

“怎么回事儿?”小虎心想:“被强奸不算犯色戒,莫非她还要再跟我正正经经地犯一次色戒?”他回想起那次强奸,虽然她开始时用力挣扎,到后来就顺从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配合。也许师姐禁欲多年,尝到了做爱的乐趣后,还想跟他再来一次?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阵狂喜。

“我想,既然我命里注定会犯一次色戒,那还不如就跟师弟你 …… ”说到这里,静云满脸通红,羞愧得低下了头。

庞小虎的欲火早已被勾上来了,他浑身发热,红着眼睛向静云问道:“师姐,你 …… 你确定要这么办?”

“确定。这次我就是专门来勾引师弟你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她开始当着小虎的面脱身上衣服裤子,脱完后接着又把里面穿的乳罩和三角裤也脱了。

小虎哪里还能忍住,他大吼一声“师姐,我来了!”扑过去将她一把抱起来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脱光衣服压了上去。静云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张开两腿迎合他。她比小虎矮了大半个头,小虎两手抱住她的光头使劲地舔允她泛青的头皮,同时下体也插进了她已经泥泞不堪的肉穴之中。

开始时静云咬紧牙关不出声,后来她被小虎肏的不知东南西北,忍不住嘴里发出了些淫声浪语,却也都跟信佛有关。什么“小尼爱死小施主哥哥了!”“小尼太舒服了,哪怕是下地狱也值了!”“小施主饶命,小尼再也不敢啦!”等等。

庞小虎被她的这些疯话刺激的极为亢奋,射完精后不久又重新勃起。这一晚他总共射了三次精。好在他还记得师姐是个尼姑,没有像上次那样射在她的身体里面。第一次他把鸡巴拔出来射在了她的乳房上。后来他哄静云给他口交,说犯了色戒的人都得这么干。静云哪里懂这个,傻乎乎地信以为真,强忍着那股子难闻的腥味儿,把他鸡巴里喷出来的热乎乎的精液全部吞下肚去。第三次最为过瘾,他把精液射在了她因为出汗而被灯光映得闪闪发亮的脑袋上。

最后他们精疲力尽,连清洗一下的劲都没有了,两人抱在一起倒头就睡。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25 11:19

第26章:血海深仇(上)(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死士的葬礼       
第2节:又是一番恶战       
第3节:受辱       
第4节:石牢       
第5节:死神的搂抱       
第6节:大仇人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24章“青年公子”。

第1节:死士的葬礼

在雪梅被囚禁的这几天里,她一直担心着她的两个徒弟,害怕他们出什么意外。脱身后她立刻向他们平时落脚的那栋屋子飞奔而去。

这时正是深更半夜,那屋子周围静悄悄的。走近以后,雪梅忽然听见了屋子里传出来打斗的声音。她顾不得疲劳,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张财张福兄弟俩正在和一个黑衣蒙面人进行着殊死的搏斗。那人手持一把大约两尺多长的寒光闪闪的柳叶刀,劈刺挑抹,招法凌厉。张家兄弟一个举着一张椅子一个拿着一根木棒在东躲西闪,拼命抵挡。他们身上已经受了几处伤,弄得满身是血。雪梅手里没有兵器,低头瞧见了掉在地上的木头门栓,她拾起门栓,抡起来朝那个黑衣人的头上狠狠地砸去。

黑衣人挥起刀来隔挡,只听得“当啷”一声响,他手里的柳叶刀被打落在地上。紧接着他的肩膀连带后脑都被门栓击中,立脚不住,扑通一声跌倒了。不等他站起来,雪梅的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踢到了他的胸脯上。他的头往旁边一歪,昏死了过去。

“师傅!”张家兄弟惊喜地大叫起来。

雪梅刚才急着救她的徒弟,使出了全力。她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身子软了下来,幸亏张财张福跑过来抱住了她,才没有摔倒。她白天和张谦疯狂地欢好了几乎一个下午,后来又挟持着他逃出牢笼,刚回到这里就赶上一场惊险的搏斗。她的精神和体力早就透支过度了。

等雪梅清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张财和张福守在旁边,张福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在不停地吹着。

“师傅,你总算醒过来了!来,喝一口我们给你炖好的野兔汤吧?”张财惊喜地叫道。说完他一边扶着雪梅的身子让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招手让张福把肉汤端过来给师傅喝。

雪梅喝了几口汤,感觉好多了。她开口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黑衣人是谁,你们怎么跟他打起来啦?”

因为担心师傅的安危,这些天张财张福一直都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的,现在师傅平安地回来了,他们总算有了一个倾吐一肚子的委屈的地方了。兄弟俩含着眼泪向师傅详细地说了这几天的经历。

雪梅刚失踪的前两天他们还不是太担心,因为以前师傅也“失踪”过,后来都是她自己平安回来的。从第三天开始,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就分头出去找她。到了第四天,他们觉得这样漫无目的地找没有用。两人坐下来动脑子想了半天,认为师傅八成是被虎豹山庄的人给抓走了。

他们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可是单凭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无法闯进虎豹山庄里救师傅的。偏偏这几天鲍铁木也没有送消息出来。两人实在没有办法了,决定埋伏在虎豹山庄外面,只等到里面的人出来,他们就找机会绑架一个人带回来拷问一下,说不定能问出师傅的下落。

可惜的是,虎豹山庄的人出来办事时一般都是成群结队,最少时也有四五个人,因此他们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今天傍晚时终于等到了三个从虎豹山庄出来的人,他们都穿着一身黑衣,还蒙着脸,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张财张福两人跟踪他们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见机不可失,就向这三人出手了。因为是偷袭,他们占了不少便宜,不一会儿就重伤了其中一人。没料到另外两人的身手十分厉害,张财张福两人都受了轻伤。张财眼见占不到便宜,就招呼张福赶紧撤走,连已经打昏在地上的那个人也顾不上了。

余下的两个黑衣人紧追不舍,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甩掉他们,好不容易回到了落脚的屋子里。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就有一个黑衣人杀上门来了。想必是他们大意了,这个黑衣人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没有被发现。

接下来就是雪梅看到的场景了。他们兄弟两人拼尽全力也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要不是师傅及时赶到,恐怕他们两人都会性命不保了。

“师傅,我们把那个昏过去的黑衣人绑起来关在后面柴房里了。那个 …… 她 …… 她是个女人,长得很像师傅呢。”张福在一旁补充说。

“哦,那我去看看。”雪梅道。她想:“难怪我昨晚一脚踩在黑衣人的胸脯上时,感觉像是踩到了软软的一大团东西。”

他们正要去柴房,忽然听见后院里一阵响动,好像是从柴房那边穿来的。张财张福各自找了一根木棒,雪梅抄起昨天缴获来的那把柳叶刀,他们三人一齐向后院跑去。刚进后院,他们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其中那个男的正拖住那个女人的身体往墙上推送,似乎是想帮她翻墙逃走。

张福大喝一声:“哪里跑!”抡起木棒就向他们两个打去。黑衣男人见来不及逃走了,只好松开托住那女人臀部的手。他从腰里拔出一柄匕首,一边躲避张福手里的木棒一边向他猛刺。张福的木棒没打到他,还险些被他的匕首刺中。雪梅赶紧上去,手起一刀向那个男人的脖子劈下来。

那人一见雪梅的气势,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索性也不躲闪了,拿着匕首往雪梅身上直捅过来,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雪梅当然不会跟他一命换一命,她闪身躲过对方的匕首,紧跟着又是一刀劈来。

那黑衣男人抵敌不住,几个回合之后他手里的匕首被磕飞了,肚皮上也被雪梅划了一刀,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噗”的一声喷得到处都是。他临死前盯着雪梅说道:“好一个银狐女侠,果然名不虚传!我许大棒子死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冤枉了!”

那个黑衣女人昨天的伤势较重。除了头上肩膀上挨的那一门栓,雪梅踩她的那一脚,至少让她断了三根肋骨。她见黑衣男人没撑几下就被干掉了,雪梅和张财张福正在向她走来,于是拾起那个男人掉在地上的匕首,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雪梅想上前阻止,可是晚了一步。那女人也真狠,那一刀把自己的脖子都快割断了,血流满地,眼看是活不成了。雪梅连叫可惜,只好吩咐张财张福去屋子后面的小树林里挖一个深坑,准备把这两人的尸体给埋了。

趁他们兄弟俩去挖坑时,她把这一对男女的衣服裤子全脱光了,开始仔细搜索。除了那男的贴身藏有一块黑色的金属牌,另外还有一些银锭铜钱外,倒是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金属牌上刻有图纹,正面是老虎头,反面是豹子头。估计这就是虎豹山庄的身份牌。

他死前已经说出自己的绰号叫许大棒子,却不知女的姓甚名谁。雪梅看见他们两人的右边臀部上都烙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记,仔细辨认后,发现那是个“孟”字。雪梅猜想他们可能是孟金貔训练出来的死士,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想到今天把命陪在了自己手里。

雪梅看着这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忽然感到一阵难过。要是她当初没有跟孟金貔翻脸,现在恐怕也会在威逼利诱下成为他手下的刺客和爪牙,跟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区别。她走出屋去提来了一桶水,还拿来了一件破得不能穿了的的衣服当抹布。她准备给他们两人清洗一下身体,好歹也要让他们干干净净地入土。

她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两具尸体上的血迹洗净了,接着用布擦干了,再用破棉被和旧草席把尸体卷了起来。她干这些活儿一点也不陌生,因为不久前她丈夫王德的尸体就是她自己亲手处理的。这时张财张福已经把坑给挖好了,他们三人合力把两具尸体抬过去放进坑去,盖上了土。她又给他们找来了一块青石板立在一旁,权且当成墓碑,还点燃了一炷香。

按照本地的习俗,只有夫妻死后才会葬在一起的。这两人是孟金貔的手下,不知道他们之间生前有着怎样的关系。刚才张才张福挖坑时,雪梅把这两具赤裸裸的尸体女上男下脸对脸地叠放在一起,用一床旧棉被裹着,再卷上草席,外面用草绳扎紧。这个女人的个子跟雪梅几乎一样高。雪梅注意到,她和许大棒子的嘴和阴部都正好对齐了。她心想,不管怎么样,就算他们不是夫妻,两人到了阴间也能做个伴儿吧?

雪梅在张家兄弟看护下休息了两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三天夜里,张福领着鲍铁木来了。

按照雪梅原来的吩咐,鲍铁木是无论如何不应该冒险来和她见面的。可是这些天他被孟金貔派出去办事去了,一直没有功夫给师傅送信传消息。最近又接连发生了太多的情况,他识字不够多,实在无法写清楚,必须亲口对师傅说才行。因此他从一大早就冒险地藏在那颗约定的大榕树附近,一直等到天黑,终于见到了前来取信的张福。

下面是鲍铁木打听到的最新情况。

孟金貔从一位朝廷高官那里得知,张一德已经被罢了官,彻底地失势了,而且他最近患上了重病。孟金貔觉得时机到了,马上派出手下人去绑架张一德的儿子张谦,不料却被旁人救了去。他怀疑这事是银狐女侠吴雪梅干的。

另外他与张一德的另一亲信飞天夜叉萧姨娘也翻了脸。他们同是张一德手下最为得力的奴才,这次萧姨娘是被派来接收虎豹山庄的金银财宝的。他们约定在一个本地富豪的一处位于乡下的庄园里谈判,结果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他们各自带去的人都装备了新式洋枪,结果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孟金貔这边死伤了二十多个好手,萧姨娘那边的情况不明,估计伤亡也差不多。

孟金貔占据着易守难攻的虎豹山庄,原本是可以高枕无忧的。可是他也有他的难处。他背叛张一德的时间不长,宣誓效忠于他的人总共加起来只有三十多人。这次一下子就损失了二十多人,光靠剩下的十来个人是无法守住虎豹山庄这么大的地方的。他对庄子里的其他的兵丁们又不太放心,害怕他们暗地里与萧姨娘私通,从内部造他的反。

乐海和玉东两个县的县官都收受了他和萧姨娘的重金贿赂,声明谁也不帮,由着他们去自行解决纠纷。前几天他派王三姑去干一件机密事情,因为害怕遭到萧姨娘的人的埋伏,他特意叫许大棒子和另一名好手跟着去保护她。结果三个人全部都失踪了。他怀疑这是隐藏在虎豹山庄内部的人暗中与萧姨娘串通,将他们抓走了或者干脆杀掉了。

孟金貔气坏了。许大棒子是他最得力的打手,王三姑则是他的宠妾,他实在不能忍下来这口气。他决定孤注一掷,亲自带人去劫杀萧姨娘。他在萧姨娘那边也有一个内应,能不时地向他报告萧姨娘的行踪。若是能把萧姨娘给宰了,其他的那些喽罗们就好对付了。

孟金貔带人离开后,整个虎豹山庄只留下三十来个人守着。其中孟金貔的亲信只有两个人,这还包括了私自跑出来给雪梅送信的鲍铁木。鲍铁木虽然在虎豹营当过差,不过一直都没有受到重视。孟金貔开始接管虎豹山庄后,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庄丁。自他从苗岭逃回来后,孟庄主才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信培养。不然他也探听不到这么多的机密。

雪梅听了这些情况,惊讶不已。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原来还准备精心策划一番,挑起孟金貔和萧姨娘之间的争斗,没想到他们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了。

那个用匕首抹脖子自尽的黑衣女人看来就是王三姑了。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她向鲍铁木问道:“孟金貔派王三姑出去要干什么机密事情?”

鲍铁木答道:“王三姑是孟金貔从省城花了三千两银子买来的一个妓女。她身材高大强壮,还懂武功,孟金貔已经将她训练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刺客。孟金貔原来是想用王三姑来对付师傅您的。她一天到晚都用黑布蒙着脸,在虎豹山庄里她只与孟金貔身边的几个人打交道,其他的人对她都不熟悉。”

鲍铁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咳嗽了一声,然后带着尴尬的神情接着说:“我听服侍孟庄主的丫鬟背后议论,说孟庄主不惜重金把她买回来就是因为她长得极像师傅您。她每天晚上都装扮成您的模样上床陪孟金貔睡觉。”

“乐海县的崔知县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孟金貔身边有一个美人保镖,长得跟闻名江湖的银狐女侠一模一样。他放出话来,说只要孟金貔舍得让这个女人陪他睡三天,他就可以出面帮他去对付萧姨娘。孟金貔一心要弄死萧姨娘,以免夜长梦多,因此决定忍痛割爱,派许大棒子送王三姑去崔知县那里供他享用。”

鲍铁木说完这些话,他的老脸就红了。张财张福在一旁听了,表情也极不自然。昨晚他们倆都没睡好觉,心里老是不停地想着自己的师傅和那个模样儿长得像师傅的女人。

他们跟随雪梅的时间长了,对她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两个心里不再单纯地把她当成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令人尊敬的师傅,而是渐渐地有了一种亲情,仿佛她是自己的母亲一般的感觉。他们开始认为她是神圣不可亵渎的。王三姑的出现,重新勾起了他们埋藏在心底里的对师傅的爱慕之情,让他们辗转反侧,不能自已。

雪梅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觉得这是一个进入虎豹山庄的极好机会。孟金貔不在,她正好可以混进去!

第2节:又是一番恶战

第二天清早,雪梅向张家兄弟交待了不少事情,然后就打发他们分别投苗岭和黎寨去了。他们按师傅的吩咐去联络苗族头人蒙铁虎和黎族土司王义。因为要彻底地捣毁虎豹山庄,必须有更多的人参与。不然即使雪梅能够把孟金貔这个为头的干掉,他手下的其他人还有可能死灰复燃,重新聚集起来作恶。

雪梅自己装扮成一个丑陋的村姑由鲍铁木领着一起往虎豹山庄而来。可是没等他们到达虎豹山庄,就被五个大汉给盯住了。领头的是孟金貔手下的打手,名叫王同辉。他和许大棒子一样,是孟金貔的铁杆亲信。

原来在吃过几次亏之后,孟金貔就开始怀疑他身边有敌人的内应。他暗中派人跟踪了好几个他觉得可疑的人,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渐渐地,他把注意力转到了这个表面上看起来老实的鲍铁木身上。

上次蒙烈带出去的人全都折损在苗岭上了,单单只回来一个鲍铁木。这确实令人生疑。鲍铁木平时虽然说话少,但是过去曾有人来向孟金貔告密,说这个老鲍背地里对虎豹山庄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特别是对绑架黎苗两族的少女的这件事。他说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会遭报应,死后肯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当时孟金貔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这个木头老鲍平时只喜欢喝酒练武,既不赌博又不去搞那些抢来的女人,恐怕真的跟他们不是一条心。他会不会背叛他呢?

这一次孟金貔假装把所有亲信都派出去截杀萧姨娘,就是为了要给鲍铁木制造一个机会,看他上不上钩。鲍铁木昨晚从虎豹山庄溜出来时,后面就有人远远地跟着他。他虽然极为小心,却还是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

那人瞧见鲍铁木和两个陌生人(张财张福兄弟)在一颗大树下相见,他害怕被发现,就赶紧回去给孟庄主报了信。孟金貔闻报大怒:“好你个鲍铁木,竟敢私下里跟外人联络,图谋不轨,亏得我还把你当成了亲信!我要剥了你的皮!”

他寻思鲍铁木因为还不知道自己被发觉了,肯定还会再回到山庄里来的。但是他不想在山庄里面动手收拾他,害怕引起其他的庄丁们的猜疑。鲍铁木虽然话不多,但是他乐于助人,不少人都很喜欢他。现在正是紧要时刻,他的人手不够用,那些普通的庄丁们他又不敢过于相信。于是他决定派王同辉带着其他四个新近雇佣来的江湖人士去半路上截住鲍铁木,将他拿下,然后秘密地带回来严加拷问。这五个人身手都不错,对付老鲍一个人肯定是万无一失。

鲍铁木和雪梅正走在通往虎豹山庄的路上。一路上虽然有些行人,但是并不多。等到接近虎豹山庄时,就看不见任何行人了。雪梅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似的。她回头看了几次,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经过一片树林时,突然间传来“嗖嗖嗖”的几声响,几支飞镖向她和鲍铁木这边射来。雪梅机敏地一闪身,躲过了两支飞镖,同时用低沉的声音向鲍铁木报警:“小心!”这时她的脚不巧踩到青苔上一滑,身子跌倒了。

她正要向上跃起,一支飞镖“噗”的一声,射中了她的肩膀。锋利的镖尖深深地钻进了她的肉里头,她捂住肩膀闷哼一声,流出来的血将她的灰布衣裳染红了一片。

这时鲍铁木已经和两个冲过来的大汉打成了一团。这两人一人拿着长杆大刀,另一人拿着铁棒,而鲍铁木手里只有一把一尺来长的猎刀。因为兵器不占优势,他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棒,背上也被对手的大刀划出了几道血痕。

雪梅挥舞着一根腕口粗大约五尺长的木棒也加入了战团。她平时最得力的兵器是一根熟铁棍,但是那东西不好携带,而且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出门时一般都不带铁棍,只带着贴身短刀和木棒。这根木棒看起来和普通人用的拐杖差不多,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时对方的另外三人也赶到了跟前,他们拼命挡住雪梅,不让她和鲍铁木汇合。这几人中王同辉和另一个面目凶狠的光头中年汉子武功最高,王同辉使的是大砍刀,那光头则是用一把带钩的铁叉,抡起来呼呼生风。

斗了一会儿,王同辉发现眼前这个丑村姑比鲍铁木要厉害多了,就对另一个黑脸汉子叫道:“点子厉害。我和武和尚先缠住她,你快去帮他们两个,尽快拿下鲍木头!”

他原本指望只对付鲍铁木一个人,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大个子村姑跟他同行。王同辉的经验丰富,从她走路的姿势就看出她的武功不俗,恐怕不低于木头老鲍。孟庄主早先的吩咐只是要他们把鲍铁木抓回去,为了保险起见,王同辉决定先干掉这个丑女人。那些喂了毒的飞镖全是冲着雪梅射去的。他对孟庄主的指令从来都是一字不漏的执行,绝不敢打任何折扣。

没想到这丑女人虽然中了毒镖,却还是如此彪悍。和他一起的武和尚自恃武功高强,平时对谁都不服气,却被她用木棒在光头上扫了一下,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印。要不是他占了兵器的优势,又有王同辉和他互相配合,前后夹击,他恐怕都要被她打趴下了。

武和尚是少林嫡传弟子,因为犯了案逃走在江湖上,最近才被孟金貔收罗到自己手下。提起少林和尚,不明底细的人都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是武艺高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英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少林和尚有好有坏,跟其他庙里的和尚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武和尚最初就是强奸了一位女香客,还把她找上门来讨说法的丈夫打成了重伤,这才逃走在江湖上,成了一名被通缉的犯人。后来他加入了一个黑道团伙,专门干一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背上了好几条人命。王同辉是他的同乡,通过王同辉的介绍,他被急需人手的孟金貔招揽进了虎豹山庄。

王同辉见武和尚怒急攻心,想上前跟这个村姑拼命,就提醒他道:“武兄不要急,我们只管缠住她,等毒镖的药性发作,那时再收拾她不迟!”

雪梅听了大急。他们两个仗着兵器上的优势,前后夹攻她,阻止她去救鲍铁木,同时又防着她逃跑。她跟他们打了这么久,手臂已经开始感到酸麻,肩膀上的伤口也又痛又痒,她知道那是飞镖上涂的毒药起作用了。事不迟疑,她必须马上突围逃走,以后再想办法来救鲍铁木。不然她肯定会落入这帮人的魔掌的。

可是她不想扔下鲍铁木!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知道老鲍是个极好的人。他性格宽厚,做事从不偷懒耍滑。对她这个比他还小了几岁的师傅,他更是忠心耿耿。就连张财张福都私下跑来里跟她说:老鲍真的是个好人!

雪梅聪明绝顶,知道自己一个人突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具有一副侠义的心肠,原先当强盗时从来都是她掩护着部下突围,要让她抛弃忠实的部下自己一个人逃命她实在是做不到。

就在这时,鲍铁木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是也痛得厉害。他早已精疲力竭,无力抵挡三个大汉的围攻。只听得一声钝响,那个拿大刀的用刀背狠狠地磕在了他的头上,将他打昏过去。

“铁木!”雪梅大叫一声,奋不顾身地向他这边扑过来。那个打昏鲍铁木的汉子正从腰里解下麻绳,准备把老鲍捆起来,被雪梅抡起木棒猛劈下来,带着风声的木棒正劈在他的后脑上,他被劈得翻了一个跟头,像一根木桩一样滚下了山坡,生死不知。

与此同时,武和尚的铁叉已经叉到雪梅的胸前。她赶紧往旁边一闪,只听得“撕拉”一声,铁叉上的钩子钩住了她的衣服,将她右边的袖子全都扯掉了,还带走了她胁下的一大块布。这下子她右边的整条胳膊和肩膀还有部分肚皮都暴露在了这四条汉子眼前,他们甚至还能看见她里面贴身穿的绣花兜肚和半个饱满的酥胸。

“哈哈,原来不是丑八怪,是个漂亮女人!”“快把她抓住,让咱们弟兄们先快活快活!”因为剧烈的打斗,雪梅已经汗流满面,把她脸上抹的灰土都被汗水冲掉了,露出了白里透红的皮肤,十分诱人。再加上她现在衣不蔽体,更让这些男人们疯狂。

王同辉和其他三人都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喊大叫起来。武和尚在刚才的打斗中吃了雪梅的不少亏,心中恨不得把这个丑女人抓住,然后乱刀砍死才解气。现在一见对手竟然是个美貌的女子,他的怒气立刻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欲火。他心里骚痒得难受,恨不得马上就把她骑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

雪梅本来一个人对付王同辉和武和尚两人就比较吃力了,现在又加上了另外两条大汉,她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好在他们一心只想抓住她奸淫玩弄,并不想伤着她,不然她早已血溅当场了。

现在就算她打算一个人逃走也晚了。四个强壮的敌人把她围在中间,一点儿也不着急。不论她面对那个方向,都有人就从她的背后或者侧面偷袭,就像四只猫在戏弄一只老鼠。她早已累得精疲力尽,只是靠着本能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时一个大汉抡刀向她的头颈劈来,雪梅举起木棒格挡。那一刀却是虚的,刀锋拐了一个弯,朝雪梅的手腕削来。她只好撒手,手里的木棒被磕飞了。另一个大汉干脆扔了兵器,往前一扑,抱住的她的一条大腿,两人在地上互相揪扯,滚来滚去,从生死搏斗变成了一场摔跤比赛。其他三人站在一旁观看,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起哄。

“鲁大锤,快揪她的头发!”“不,快,快抓她的奶子!”

雪梅此时就像一个发了疯的泼妇,两手乱抓乱撕,鲁大锤的脸上已经被她抓出好几道血痕。其他的人边看边嘲笑鲁大锤,说他怎么这么不中用,连个娇滴滴的女人都制不住。

鲁大锤急得满脸通红。他已经使出了全力,要想制服雪梅又不伤着她几乎是不可能的。鲁大锤的真名是鲁陲,别人都叫他鲁大锤。他蛮力还是很大的,换成在场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一定比他强。他想凭力气压制住雪梅,可是她好像总是有办法挣脱他的搂抱,不时还反击一下,让他不能得逞。他被弄得狼狈不堪,再加上旁人的嘲笑,他都想放弃了。

可是,雪梅美丽的脸盘和裸露着的健美的身体对他有着极大吸引力,特别是她身上的汗味儿特别诱人,让鲁大锤欲罢不能。

武和尚等得不耐烦了,他走上前用铁叉钩住雪梅的裤腰带,用力一拉。雪梅只觉得腰间一松,下身一凉,整条裤子连带着短裤衩都被武和尚给撕裂了,一直拉到了脚踝处。她霎时间头脑冷静了下来,停止了挣扎。

四个男人都睁大眼睛盯住她的下体看呆了,有的甚至流出了口水。他们平时睡过的女人大多是那些下等妓女,偶尔会奸淫几个乡村的农妇和抢来的穷人家小姑娘。他们哪里见过像雪梅这样的极品女人?她除了肌肉比一般女人要发达许多,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发育的那么完美。这么充满性感,成熟美貌的女人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第3节:受辱

雪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周围这几个男人。因为刚才的打斗,她嘴里还喘着粗气,饱满的胸部也跟着剧烈地起伏着。鲁大锤伸手抓住她的兜肚,把它从雪梅身上扯了下来。现在她真的是浑身一丝不挂了。

看着雪梅像花儿一样美的身体,鲁大锤心里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和羞愧。他的爹娘死得早,他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据抚养他长大的舅舅说,他的爹娘死于两大家族之间的仇杀。当时他还在襁褓之中,是一位路过的女侠将他救了下来,送到了他舅舅家中。长大后,鲁大锤并没有像舅舅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正直的人,而是误入歧途,加入了黑道势力。

不知怎么的,赤身裸体的雪梅让他突然想起了那位救过自己的女侠,他开始痛恨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他低下了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再去看近在咫尺的雪梅。

“鲁大锤,你傻啦?这么骚的女人躺在跟前还等什么?快上去肏她啊!”武和尚在一旁喊道。他见鲁大锤还是没有动,于是就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自己脱掉褂子解开裤带扑了上去。

雪梅知道反抗已经没有用了,任凭着武和尚拽着她的两脚将她拖到草丛里。他用两手分开雪梅的大腿,挺着又粗又黑的鸡巴,对准雪梅的肉穴用力插了进去。然后趴在她身上一边怪叫,一边快速地耸动着屁股。

渐渐地,雪梅的嘴里也发出了轻声的呻吟。其他几个人听了,像是听到了仙乐,都不由自主地走到跟前,凑近了观看。武和尚一边插她,一边用力揉捏她的乳房,还张开大嘴舔允她的脸,脖子,甚至腋窝。

雪梅的脸红得跟柿子一样,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方面是极度的屈辱和羞耻,另一方面则是说不出来的快乐和兴奋。她真想放开喉咙,旁若无人地大声叫起来。

武和尚完事以后,王同辉接着上来将她又奸淫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又换了另一个人。后来鲁大锤也忍不住了。他尽管心里还想着那位女侠,却无法抵御眼前的这种要命的诱惑。他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爬上了雪梅的身体,搂着她发泄了一通兽欲。

那个被雪梅用木棒劈中后脑的人名叫王三楞。他的头被打破了,血哗哗直流。他的这几个同伴忙着轮奸雪梅,没有想到要去给他止血,等到他们一个个在雪梅身上发泄完之后,王三楞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了。王同辉只好叫人把他草草地挖一个坑给埋了。

鲍铁木这时也醒了。他的伤势也不轻。除了胳膊上肩膀上背上有伤口之外,他的左大腿骨被打折了,好在还不致命。王同辉见鲍铁木无法行走,就让武和尚去砍来了两根粗大的竹子,将鲍铁木的身体紧紧地绑在竹竿上,然后叫鲁大锤和雪梅一前一后地抬着他走。他们要趁天黑前赶回虎豹山庄。

雪梅的衣裤和兜肚裤衩都被撕得没法穿了,只能把几块破布绑起来围在腰间,前面遮不住奶子和后面遮不住屁股。她的肩膀上中了毒镖,又红又肿。刚才被人轮奸时因为那要命的羞耻和刺激,倒是没有觉得怎么难受,现在却痛得厉害。

可她还是被逼着去抬受伤的鲍铁木,若是走得稍微慢了一点儿,跟在后面的武和尚就会用铁叉刺她的屁股。她的屁股被刺得血肉模糊,一路上“嗷嗷”地惨叫不已。

鲁大锤看得心中过意不去,说了武和尚几句,反被其他三个人大声取笑了一通。他只好闭嘴。

鲍铁木不但伤势沉重,心里也极为难受。他恨自己太无能,连累了敬爱的师傅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他知道,依师傅的本事,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想要自己一个人逃命应该不是件难事。雪梅平时教导他和张家兄弟时说:如果哪一天碰上了危急的情况,他们几个一定要各自突围,不用去管她。她若是没有牵挂时,肯定也能自己脱身的。谁知今天她却没有抛下徒弟自己逃命,而是拼尽全力保护他,最后自己当了敌人的俘虏。

他们几个还在强奸雪梅时鲍铁木就已经醒过来了。可是他浑身疼痛,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来帮师傅了。他当时只能紧闭两眼不去想它,可是没有用,雪梅充满痛苦和羞耻的叫声还是不停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悲愤交加,咬紧牙关,两手控制不住乱抓,把自己的胸脯抓得血淋林的。仿佛只有拼命地折磨自己的肉体才能稍微减轻一点他心里的痛苦。

现在他整个身体被绑在竹竿上,在山路上晃悠悠地被人抬着走。他的头在雪梅这一头,脚在鲁大锤那一头。因为脸朝下,他除了地面,只能看见师傅的腰部以下,特别是那两条赤裸的腿。一想起师傅刚才所受的凌辱,他就恨不得马上替她死去。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开始哗哗地往下淌。

雪梅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上凉凉的,像是被弄湿了。低头一看,原来是老鲍哭了,他的泪水撒在了她的大腿上。她知道老鲍的心思,只能无声地叹息。趁没人注意时,她伸出手在老鲍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鲍铁木的心里像是被一阵春风刮过,立刻好受了许多。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忍辱负重,找机会帮师傅逃出虎口,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回到虎豹山庄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王同辉心想这样正好,不用惊动太多的人。孟金貔这个时候却不在庄子里。王同辉他们走后孟金貔接到了他安排在萧姨娘身边的内应送来的消息,然后就带着他的亲信们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王同辉吩咐把雪梅和鲍铁木关进了一间石头砌的牢房,脖子和手脚都挂上了镣铐,牢门用一个巨大的铁锁锁住。他还让人给她和鲍铁木送了些水和吃的。他们两个因为被身上的镣铐限制,只有两三尺的活动空间。因为镣铐的铁链栓在各自身边的木桩上,他们两个互相之间也碰不到一起去。即使不锁牢门,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越狱逃跑。

王同辉已经猜出这次抓到的这个漂亮女人就是孟庄主一直要找的银狐女侠吴雪梅。据说许大棒子和好几个庄主的亲信都是死在她手里的。王同辉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庄主回来后肯定会有赏赐的,他心里非常高兴。他并没有审问雪梅和鲍铁木,那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打手,只需在庄主回来前看住他们,不让他们逃走就行了。

第二天孟金貔依然没有回来。可是鲍铁木被抓的消息却在整个庄子里传开了,甚至有几个平日里和鲍木头处得不错的庄丁前来质问他:老鲍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虎豹山庄原来的人基本上都是从前跟随巡抚大人张一德的,虽然他们中那几个掌权的已经被孟金貔给换掉了,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取得绝大多数人的拥戴。因此他背叛张一德的勾当只能在暗地里悄悄地进行。王同辉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兄们解释老鲍的事情,实际上他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因此他只好全部推到孟庄主那里,说等庄主回来后自会向大家说明的。

刚刚打发走这几个人,又有另一批人来了。这次共来了十七八个人。这些人不关心老鲍是死是活,他们听说王同辉昨晚抓到了美貌无双的银狐女侠,想让他行个方便,让他们也去见识一下。王同辉当然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他气得在心里把武和尚他们几个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帮王八蛋!叫他们不要跟人提起那个女人的事,他们却偏偏忍不住要去吹嘘炫耀一番。这下子麻烦了。这帮淫棍们见了那么漂亮的女人,如何能忍得住?他如果强行阻止,定会惹起众怒。若任由他们胡来,不管那银狐女侠多么厉害,恐怕都经不起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家伙们的反复蹂躏。

要是好不容易抓到手的银狐女侠被这些人给玩死了,他该如何向庄主交待?他只能先稳住这帮家伙,说这个女人很重要,必须先从她那里拷问出一些重要的消息。他说他会向庄主转达大家的愿望,拷问完之后就把这个女人交给弟兄们去玩,到时保证人人都有份儿。他还没有意识到,经历过昨天的那番销魂的滋味后,他自己也变得有点儿怜香惜玉了,心里对这个银狐女侠生出了一丝丝的情愫。

王同辉指派了四个庄丁轮流看守雪梅和鲍铁木,其他人谁都不得靠近石牢。这四人中有一个就是鲁大锤。晚上轮到鲁大锤当值时,他悄悄地把白天就准备好的一些草药和饭菜等东西带进了石牢,还提来了一桶水。

雪梅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鲁大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是那天强奸雪梅的四个家伙中的一个,他想雪梅心里一定恨不得杀死他。他用一块干净的布沾了水,开始替她擦拭身体各个部位。雪梅没有反抗。她的手脚都被拴着铁链子,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鲁大锤擦得很专心,连她的腋窝肚脐和脚趾头缝里都没有放过,到后来他累得浑身冒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雪梅心里担心他兽性大发,再次将她奸淫一遍。她现在浑身疼痛,手脚使不上劲儿,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等于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过还好,鲁大锤除了用手在她的乳房和阴部摸了摸外,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擦拭完她的身体之后,他又开始给她身上的伤处涂抹草药。雪梅受的最重的伤在肩膀上,被毒镖扎进肉里面去了,整个右肩膀又红又肿。鲁大锤带来的草药都是刚从山上采来的,并没有熬煮过。他把草药的叶子和根茎塞进自己嘴里嚼烂,然后敷在她的伤处。看得出来,他对治伤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

随后他取出带来自己的旧衣裤给她穿。雪梅这下子总算有东西能够遮羞了,她忍着羞意配合鲁大锤,伸腿让他把裤子给她套上,系好裤带。她手脚和脖子上挂着铁链,鲁大锤没有钥匙,没法打开镣铐帮她穿戴。他只能把那件旧上衣盖在她身上,然后用几根布条绑住不让掉下来。

弄好这一切后,鲁大锤把带来饭菜端给雪梅吃。雪梅摇了摇头,用眼睛示意他把饭菜拿给躺在对面的鲍铁木吃。鲁大锤只好把吃的分成两份,分别给他们两个吃。等他们吃完后,鲁大锤收拾好东西锁好牢门离开了。

一连五六天,鲁大锤都是利用当值的机会给雪梅和鲍铁木送药送吃的,他们两个的伤势都有了一些的好转。不过鲁大锤和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一是因为鲁大锤嘴笨,不会说话,二是雪梅和鲍铁木也不敢信任他。

鲁大锤是新来虎豹山庄的,原来是跟武和尚他们一起混的。因为时间太短,他跟鲍铁木并不熟识。对于雪梅,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在为已经发生的事感到愧疚,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另一方面他又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觉得有些舍不得离不开她。

雪梅不知道鲁大锤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这几天他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和老鲍,使得她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至少看他的眼光不再那么冷漠了。她看得出来,这个大汉似乎对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也曾想过是否要利用他的感情,先想法儿逃出去,然后再回来报仇雪恨。她是混过江湖的人,知道这种事情极难成功。要想把老鲍也带上一起逃走那更是难上加难。她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若不成功,那她和老鲍就全完了。因此她只能耐心地等待时机。

第4节:石牢

可是接下来事态超出了雪梅的意料,变得完全失控了。

王同辉挑选的看守雪梅和老鲍的这四庄丁都算是比较老实的。鲁大锤自不用说,其他三个人也没有特别为难雪梅,最多也就是当值时在她的乳房和阴部抓摸几下过过瘾。

这天晚上不是鲁大锤当值,来的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庄丁。他看起来才二十七八岁,头发和胡子很长,嘴里酒气冲天。他 进石牢后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拎着一把锋利的雁翎刀还有一根长长的皮鞭。他的长相不算丑,就是让人看了不舒服。特别是他右边眉毛上面有一道两寸长的刀疤,显得特别狰狞。

这人马上引起了雪梅的警觉。他身上酒气熏天,但从他的动作上却看不出一丝醉意。她一眼就断定这是个桀骜不驯,生性残忍的家伙。这种人要是发起狂来,很可能会不顾后果,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果然,他一进来就用皮鞭指着雪梅道:“你就是那个外号叫银狐女侠的婊子?快站起来,让大爷我看看!”

雪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响,他手里的皮鞭已经抽在了雪梅的脖子上。皮鞭上湿漉漉的,不知沾了些什么。她雪白的脖子上立刻留下了一道血印。

“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别他妈的不识抬举!老子为了今天这个机会,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你要是不乖乖地听老子的话,那就让这条鞭子和这把刀来说话,看你听不听!”

他挥舞着皮鞭,冲着雪梅大声吼道:“快把你身上的那些破烂全脱光了,让老子看看,再给老子来唱一段‘三娘思春’听听。”

他说的‘三娘思春’是一首下流的乡村小调,比‘十八摸’还要粗俗淫荡。这小调在当时社会下层的人中间流传很广,会唱的人特别多。即使是那些从来不不唱的人听也都听熟了。

“王炎辉!你想干什么?你有本事冲着我老鲍来!”鲍铁木见雪梅吃了亏,急得在一旁大叫。可惜他戴着的镣铐的另一头拴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冲不到跟前来,只是把铁链弄得哗哗直响。

“哈哈,没想到木头老鲍你平时一声不吭,倒还是个多情的人。”这个叫王炎辉的家伙转过身去,咧开嘴对着老鲍笑道。正说着,他冷不防地举起那把雁翎刀,对准鲍铁木劈头砍了下来。

鲍铁木虽然认得他这个人,但是从来没有深交,料不到他会突然下杀手。来不及多想,那雁翎刀已经砍到眼前了,老鲍因为套着镣铐无法躲开,只能伸手去挡。只听“唰”的一声,他右手的五个指头连带大半个手掌都被削了下来,血溅得到处都是。

老鲍急忙用左手捂住伤口。他痛得脸色苍白,嘴里“嘶嘶”地直抽冷气。王炎辉走过去抬腿对准老鲍的肚子上用力踢了一脚。老鲍被他踢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王炎辉还不罢休,走近前去又踢了几脚,是对准他裤裆里踢的。

雪梅在这石牢的这一头急得大叫:“别踢了,快停下来!我,……,我脱,我这就给你脱!”她很快就把身上遮羞的破旧衣裤给脱了。

王炎辉走到跟前,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怪叫道:“好!好一个银狐女侠!”他伸手到雪梅的胯下用力一揪,揪下来一撮阴毛,拿到自己鼻子边上嗅了嗅。雪梅痛得大叫一声,眼泪都流出来了。

王炎辉往石凳上一坐,撩起二郎腿道:“好了,现在你该给老子唱‘三娘思春’了。”他回头往老鲍的方向看了一眼,嘿嘿地笑了几声,接着对雪梅道:“你要是敢不听话,老子就去把你那个相好的鸡巴给割下来下酒喝!”

雪梅知道跟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为了不让老鲍再受罪,她张开口轻声地唱了起来:“…… 三娘我今年一十八 …… 想哥哥想得心发慌 ……”

雪梅的声音本来很好听。可是她从来没有唱过这种下流小调,再加上担心鲍铁木的伤势,再不救治恐怕就不行了,因此上她唱得结结巴巴,毫无可取之处。

“妈的,什么狗屁的银狐女侠,唱得还不如‘艳香楼’的那些下贱婊子们!”王炎辉一边骂,一边用左手扯住雪梅的头发,扬起右掌“啪啪啪”地打了她三个响亮的耳光。

打完他又走到鲍铁木跟前,用力朝他头上踢了一脚:“贱人,老子踢死你这个相好的!”

“不要!不要再折磨他了,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雪梅声嘶力竭地喊道。

“哈哈,这还差不多!”王炎辉一听,来劲儿了。他往地下一坐,脱了鞋,把臭脚丫子朝着雪梅伸了过去,说:“爬过来,先给老子把脚给舔干净了。

雪梅真的俯下身子,双手捧起王炎辉的脚舔了起来。她因为被铁链拉住,必须用力伸长脖子才能让舌头够得到他的脚,舔起来非常吃力,不一会儿就累得浑身冒汗,舌头发麻,连胳膊也开始酸痛起来。

她的脸因为羞愤而红得跟柿子一样,王炎辉见了,更加亢奋了。他把雁翎刀和皮鞭小心地放在雪梅够不着的地方,然后走过去骑在雪梅的光滑的脊背上,用巴掌“啪啪”地拍打她的屁股。嘴里还“驾驾”地大声喊着,就像是在骑马一样。

雪梅忍气吞声地趴在地上,还被他逼着学马跑的样子上下晃动着腰背。稍不如意王炎辉就用力掐捏她的乳头,扯她的头发。不一会儿她就累得汗如雨下,脸朝下趴着再也动不了了。就连王炎辉自己也累得喘息不止。

他盯着雪梅赤裸的身体看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开始发热,裤裆里的那根肉棍也开始硬挺起来了。他站起来飞快地脱掉了衣服裤子,然后命令雪梅爬起来,把屁股趴撅得高高的,他用力将自己的鸡巴从后面捅进了她的肉穴里。雪梅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心里只想着快些完事,早就盼望着他真刀真枪地来干她了。她打起精神来极力迎合他,一边大声呻吟一边扭动着身子。王炎辉只觉得浑身舒爽,仿佛进入了一个美妙的仙境。

鲁大锤这几天因为伺候雪梅和鲍铁木累的够呛,吃过晚饭后又多喝了几杯,早就去屋里睡下了。半夜里他因为口渴起来去外屋找水喝,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拌,差一点儿摔了一跤。点上油灯一看,原来是和他同屋的另一个庄丁崔胡子。崔胡子醉得不省人事,他不论怎么叫都叫不醒。

鲁大锤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他一看见崔胡子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来是为什么了:今天晚上本该是崔胡子当值看守雪梅和鲍铁木的。现在他既然醉成这个样子,那么谁会在石牢里当值呢?鲁大锤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要出大事儿。

他马上去找另外两个负责看守石牢的庄丁,想打听一下为什么今晚崔胡子没去石牢当值。结果那两人正在和其他的庄丁们一起喝酒赌钱,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其中一人对鲁大锤说,他看见王炎辉晚饭前来找过崔胡子,然后一贯穷酸的崔胡子手里忽然就有了不少银子,要请弟兄们喝酒。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鲁大锤这时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细节:这个王炎辉是被银狐女侠打死的那个王三愣的亲哥哥,他们跟王同辉是本家。前几天他听人说王炎辉主动找上王同辉,要求看守石牢。王同辉知道他一贯任性妄为,死活不答应。他肯给崔胡子那么多银子,八成就是要换来了一个当值的机会,要为他死去的弟弟报仇。

王炎辉这人武艺不错,就是生性特别残忍,喜欢把女人往死里折磨。那些被他欺负过的妓女们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做“活阎王”。雪梅要是落到他手里,肯定生不如死,最后多半是个被他先奸后杀的下场。

鲁大锤这几天来已经对吴雪梅产生了相当深的感情。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于是拔腿飞快地往石牢那边跑,要赶去制止王炎辉行凶。

鲁大锤一边跑一边想着该怎么对付王炎辉。别看鲁大锤嘴笨,他人并不傻。王炎辉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和人拼命。他力气上虽不如鲁大锤,但是武艺却比他强,惯使一把锋利无比的雁翎刀。若是想阻止姓王的杀雪梅,光嘴上劝说是肯定行不通的,得动手打败他才行。鲁大锤并不想跟他拼命,主要是担心即使打起来最后也救不了雪梅。

王炎辉平时好像只服王同辉一个人,因为王同辉曾经救过他的命。想到这里,鲁大锤拐了个弯,往王同辉住的屋子跑去。

可惜王同辉也不在,屋子里空无一人。鲁大锤等不及了,必须马上去救雪梅,不然就来不及了。刚出了王同辉的屋子,他瞥见门口的地上掉了一串钥匙,好像就是王同辉平时挂在裤带上的那一串钥匙。他想也没想就把钥匙拾起放进自己怀里,然后继续往石牢的方向跑去。

26第5节:死神的搂抱

到了石牢跟前,鲁大锤发现门没锁,门缝里透出了些许灯光。石牢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他心里一沉,暗道:糟糕,我来晚了。王炎辉可能已经把雪梅和鲍铁木都杀了,然后自己逃跑了。

鲁大锤的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扑啦啦地往下滚。他战战兢兢地推开了石牢的门,猛然看见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鲍铁木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是死是活。吴雪梅和王炎辉两人赤裸裸地紧搂在一起,也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注意到,王炎辉压在雪梅的上面,他的鸡巴还深深地插在雪梅的肉穴里。

再仔细一看,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雪梅手里的铁链在王炎辉的脖子上绕了一个圈,他的脸涨成了青灰色,两眼也向外突出。他,…… ,他好像已经死了。

雪梅也失去了知觉。不过她的两臂依然搂住王炎辉的身子不放,两条赤裸的大腿环绕在他的腰部,夹得紧紧的。王炎辉显然是被她用铁链了勒住脖子窒息而死,而她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度而虚脱昏迷了!

鲁大锤吃惊不已,他不敢相信一个强壮的男人竟然会在强奸一个女人时被勒死在她的怀里,这姓王的家伙恐怕是这世上最倒霉的采花贼了。鲁大锤要是知道雪梅曾经勒死过一头大黑熊,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鲁大锤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掰开雪梅的手臂,把王炎辉的尸体从她身上拉了下来。王炎辉身上其它地方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脖子以上的部位是死灰死灰的,没有一丁点儿血色。

鲁大锤到来之前,王炎辉得意洋洋地骑在雪梅身上纵横驰骋时,她一直在想着该怎么脱身。这个家伙不像是个单纯的好色之徒,如果他只是奸淫玩弄她,在她身上发泄兽欲,她是不会反抗的。可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对劲儿,不时闪过一种令人胆寒的凶光。

雪梅心想,如果不是有杀父杀妻般的大仇,他完全没有必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对付鲍铁木,最多将老鲍打昏过去就行了。他强奸她时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好像她越是痛苦他就越高兴。

可是她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她绝对没有想到王炎辉和被她杀死的王三愣是亲兄弟。她对王三楞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更不知道他姓什么。

但是雪梅的直觉告诉她,王炎辉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那把锋利的雁翎刀就放在离她不远的地上,很可能他在她身上发泄完之后,就会用它来把她大卸八块儿。想到这里,已经快要达到性高潮的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凉,背上冒出了冷汗。

刚开始肏雪梅时,王炎辉很谨慎,一直是在她身后用力。后来他渐入佳境,不知不觉地换了一个姿势,变成了雪梅仰面躺着,王炎辉爬到了她上面。他紧紧地抓住雪梅戴着的镣铐上的铁链子,把雪梅的两条胳膊拉直,固定在地上。他的脸埋在雪梅的脖子边,胸部紧贴上她不停地跳动着的两乳。同时他的下身在拼命耸动,一下接一下地往她的肉穴里狠狠地插下去,插得她淫水四溅,惨叫连连。

雪梅知道他马上就要爆发了,同时也感到自己的末日将近,再不动手就什么都晚了。她突然胸脯往上一挺,下身一缩,像是要坐起来。王炎辉正肏得带劲儿,鸡巴忽然滑出了那个舒适的洞穴。他本能地用两手抓住雪梅的奶子把她的身子往下按,鸡巴也再一次捅进了她的肉穴。雪梅趁着他的手松开铁链子的那一瞬间把胳膊抬起来,用铁链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紧紧地搂住他的身子不放。

王炎辉一开始没有在意,反倒觉得被她这么抱着十分舒服。雪梅的胳膊越勒越紧,他开始感到呼吸不畅。他想挣脱雪梅的搂抱,可是两手使不上劲儿。他两腿用力一蹬地面,下身和雪梅分开了,硬邦邦湿淋淋的鸡巴也从雪梅的身体里拔了出来。他只要把脖子脱出铁链的缠绕,再一个翻滚,就能摆脱雪梅的控制。

雪梅急了,她下身猛地跟着抬起来,两腿上举夹住王炎辉的腰部,把他硬拉回到她的肚皮上。他那硬得像铁棍一样的鸡巴也被顺带着再次捅进了她的肉穴里。幸亏她脚上戴着的镣铐的铁链足够长,不然她的两腿是无法夹紧他的腰部的。

她全身一齐发力,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现在正是生死关头,稍一疏忽,王炎辉就会挣脱开来,到那时她可就彻底地输了。

王炎辉涨红了脸拼命地挣扎。渐渐地,他的脸色由红变紫,然后再变青变黑,最后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他全身一松,一动不动了。可是雪梅还是不敢放开他,她一直用力箍住他的脖子,直到她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昏迷过去。

雪梅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正被鲁大锤抱在怀里。他端起一碗水送到她嘴边。她喝了两口,忽然想起来受重伤的鲍铁木:“老鲍,老鲍他,…… ,他怎么样啦?”

鲁大锤答道:“老鲍的一只手废了。不过他的命应该是保住了,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他这么说着,心里却对老鲍生出了一股醋意。不过当他看到雪梅投过来的感激的眼神时,觉得又好受了许多。

雪梅发现她戴着的镣铐被打开了,扔在一旁。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老鲍身边看了看。他睡着没醒,右手缠着布条,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了。他身上依然戴着镣铐。不过,他看起来真的是脱离了危险。

她转身看见了王炎辉的尸体。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死前来不及射精,他的鸡巴还是硬邦邦地挺立着,那上面好像还沾着雪梅自己的体液。雪梅觉得一阵恶心,弯下腰干呕了起来。鲁大锤过来想伸手搀扶她,被她用手势阻止了。

过了一会儿,她拾起地上王炎辉脱下的衣裤穿在了自己身上,又弯腰拾起了那把锋利的雁翎刀。这时她明显地感觉到站在对面的鲁大锤浑身颤抖了一下。她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对他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和老鲍,你强奸我的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不会再追究了。我要走了。老鲍我就托付给你,请照顾好他。我对天发誓,以后会加倍地报答你的。”

想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全部推到王炎辉头上,就说他发疯了,要杀我结果反倒被我给杀了,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鲁大锤痴痴地望着她,点了点头。雪梅转身出了石牢。鲁大锤像是想起来什么,追了出去,对她道:“吴女侠,我来给你领路。”

鲁大锤让雪梅先在墙角边等着,他跑回自己的屋里拿来了一根长绳子。他没有带她走虎豹山庄的正门,因为那里有庄丁们把守。他把她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把绳子拴在围墙边的一颗大树上,他和雪梅爬上了那颗树,然后跳到了围墙上。再用绳子把雪梅从围墙上坠了下去。他自己也跟着下去了,那绳子还悬在那里,等回来时再用。

到了围墙外面,鲁大锤对雪梅说:“吴女侠,我知道一个隐秘的山洞,离这里不远。你可以先去那里养伤,我每天都会来给你送药送吃的,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雪梅低头一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她虽然没有受很重的伤,但是浑身疼痛,疲劳不堪,确实不适合走远路。而且她也放心不下鲍铁木。当然,带上鲍铁木一起走是肯定不行的,她想在山洞等几天,看看老鲍的身体能不能很快恢复。虎豹山庄的人肯定以为她远走高飞了,绝不会想到她还敢藏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其实除了养伤外,她心里还有别的打算,不过她现在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办。这个鲁大锤还真不错,雪梅心想。她决定信任他。当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鲁大锤似乎感受到了雪梅对他的赞许,他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黑暗中雪梅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鲁大锤回去后找到王同辉,告诉他王炎辉不知从哪里拿了钥匙,去石牢里奸淫抓来的银狐女侠,结果自己反被她杀死,银狐女侠也逃得不知去向。王同辉一听,急忙带入去石牢里一看,见王炎辉光着身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墙上地上都是血迹。旁边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鲍铁木,他受了重伤,身体极为虚弱。

原来鲁大锤多了个心眼儿。他先去跟老鲍串通好,还把他伤口上包的布撕掉,让血又流了出来。鲍铁木听鲁大锤说师傅雪梅已经逃出去了,心里很高兴,自然愿意配合。他本来就受了伤,也不用刻意去装扮。

王同辉气得暴跳如雷。他原来指望用捕获银狐女侠这一件大功劳从孟庄主那里讨赏,为此他还严禁其他庄丁们去石牢里奸淫玩弄她,害怕不小心把她给折磨死了。没想到因为一个王炎辉,他的好梦成空了。

他马上把庄子里的庄丁全部叫起来,派了十几个人分头去追逃跑的银狐女侠,又吩咐一个姓周女仆去给鲍铁木包扎伤口,他还要留着老鲍一条命好向庄主交差呢。鲁大锤向王同辉问了声:“我也跟着去追她吧?”王同辉点了点头,他就急忙离开了。其实他是想趁机给雪梅送些吃的。

这时崔胡子和另外两个负责看守石牢的庄丁也被带来了。崔胡子还醉着没醒,是被另外两个人抓着胳膊拖来的。这两人见事情闹大了,很害怕,就跟王同辉说今晚本来是轮到崔胡子当值,后来王炎辉用大把的银子来贿赂他,替他当值去了。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王同辉气得大骂了他们一通。他叫人把崔胡子用冷水浇醒,狠狠地抽了他二十鞭子,然后关了起来。

武和尚也来了,王同辉叫他带几个人去把王炎辉的尸体给埋了。一听到银狐女侠越狱逃走了,武和尚连呼可惜。这几天他回味着那天奸淫雪梅时的美妙滋味,很想再来那么一次,可惜王同辉一直拦住不让。

他见王炎辉死后鸡巴还是翘得老高,就走近前去用脚把他的鸡巴踩住,骂道:“妈的!这个家伙看来临死前还享到了艳福,老子以后要是也能有这么个死法,那该多过瘾啊。”旁边的那几个庄丁们听了,脸上都露出淫荡的神色,看着他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雪梅正躺在山洞里休息,鲁大锤来了。她以为来的是敌人,搬了一块大石头准备当武器,看清来人是鲁大锤后才把石头扔到地上。鲁大锤看了一下那块三十多斤重的石头,暗叫“好险!”

这次他不光是给她带来了吃的,还有一套衣服裤子。雪梅嘴上不说,心里却对鲁大锤很感激。她先把吃的放在一边,抓起衣服裤子就往不远处的一股清泉跑去。这几天被关在石牢里,身上时刻锁着铁链,根本没有办法洗脸洗澡,难受死了。

更令她难受的是羞耻和尴尬。她的屎尿都拉在一个木盆里,然后由看守的庄丁端出去倒掉,和她关在一起的鲍铁木也是这样。到后来她都麻木了,就算有男人在跟前盯着她也照样能拉屎拉尿。

这时已接近清晨,天快亮了。她顾不得鲁大锤就在不远地方看着,她三两下就脱光了身上的衣裤,用手捧起清泉水洗起身子来。朦胧的光线让她变得美丽无比,鲁大锤觉得她简直就是一位下凡的仙女。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他伸手擦了一下眼睛,转过身子默默地离开了。

第6节:大仇人

雪梅在山洞里一连躲了二十几天,身体几乎全部恢复了。鲁大锤每隔两天都来给她送吃的,同时也带来有关虎豹山庄的消息。她白天没事时也打几只野兔什么的,一是为了补身子,二是活动活动手脚。因为有鲁大锤送来的干粮和火石等用品,她的日子比当年自己一个人大着肚子在深山老林里生存要好过多了。

夜里她躺在厚厚的茅草上,一个人看着洞外的星空想心事。她童年的记忆里母亲的形象很模糊,记得比较清楚的是父亲的怒吼,还有皮鞭和木棒打在屁股上的痛苦滋味。长大后她离家出走,更是经历了重重苦难,虽然找到了真爱却又在转瞬间失去。直到嫁给黎族人王德后她才过了两年轻松愉快的日子。她快满二十七岁了,忽然间,她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依自己现在的处境,找个男人生孩子也许不难,但是要让孩子健康长大,过上正常人的日子,那就不容易了。

她绝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也去受她所受过的那些苦。她想:要是她几年前生下的那个女儿还活着,那该过好啊。如果真的是那样,哪怕自己去杀人放火,去做牛做马,甚至去妓院里当婊子,也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至于孩子怎么才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正常长大,她还没有仔细地想过。

雪梅有时会梦见自己的女儿,她只是毛绒绒的一团,抱在怀里就像当年抱着那只小黑熊一样。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亲自给女儿喂一次奶啊。

这两天鲁大锤没有来送饭,虽然雪梅这里还存有一些吃的,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天她对鲁大锤为人和性情都比较了解了,已经开始完全信任他了。这家伙其实是个极为稳重的人,只是因为他跟老鲍一样不怎么会说话,表面上给人一个比较笨的印象。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还有,鲍铁木的伤势好些了吗?孟金貔回来后会不会用严刑拷打他?

正想之间,她听到了山洞外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那声音很熟悉。她从洞口往外一看,果然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鲁大锤。

“吴女侠,不好了,出大事儿了!”鲁大锤一见她就叫了起来。雪梅急忙用手势止住他,一把把他拉进洞来。这个山洞很小,人进去后直不起腰来,只能坐下。好在雪梅在地上铺了很厚的一层干草,坐着倒是比较舒服。

他们面对面坐着,彼此的距离还不到两尺远,鲁大锤闻到了雪梅身上天然的女人香味儿。他不禁呆住了,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直到雪梅开口询问,他才回过神来。

“回来了,全都回来了!”鲁大锤没头没脑地说道。

“大锤,你别着急。说清楚一点,到底是谁回来了?”雪梅问道。

“总督张大人和少爷张谦,还有萧姨娘,算上其他姨太太,丫鬟和干粗活的女佣人,一共来了一百六十多人。”鲁大锤答道。

“他们都来虎豹山庄啦?那孟金貔呢?你上次不是说他出去追杀萧姨娘去了吗?”雪梅追问道。

“他也回来了,不过受了重伤,是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用马车拉回来的。”雪梅听了大吃一惊。

鲁大锤这才开始把他所打听到的情况从头到尾地说给雪梅听。原来张一德虽然被罢官了,但是并没有生病,他的身体好得很。为了迷惑他的政敌,同时也为了看看他手下人是不是会背叛他,他故意假装病重。这下子不光是他的那几个主要的政敌,就连人称小诸葛的孟金貔也上了当。

虎豹山庄里一直有人暗地里给张一德传送消息,因此他早就知道孟金貔想要背叛他。只不过他还要留在海口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只能先派萧姨娘前来。这次孟金貔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以为张一德活不了几天了,只要干掉萧姨娘后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这是张一德设置的圈套。他带出去的人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负伤被俘虏了。

张一德回到虎豹山庄后按照他留在那里的亲信提供的情报,先把和孟金貔走得近的那些人全部抓住关了起来,其中就包括王同辉和新近来投奔孟金貔的武和尚等人。鲁大锤给人的印象是个脑子不太灵活的粗人,只能当一个普通的打手,因此他倒是没有什么事。

鲍铁木是孟金貔下令抓的,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了半条命。他反倒是因祸得福,被当成了忠于张一德的人,现在已经被放了出来。因为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张一德指派了一个郎中为他治伤,并且继续让那个姓周的女仆伺候他。

这些新的情况把雪梅的脑子全搅乱了。她原来的打算是杀死孟金貔,彻底铲除虎豹山庄这个毒瘤。现在孟金貔倒是构不成威胁了,可是张一德回来了,虎豹山庄的势力比过去更强大了。她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说到底,张一德才是雪梅的大仇人。他害死了她的爱人玉麟哥哥和他父亲庞知县,逼得那么大一个家族家破人亡。雪梅的那些弟兄们死的死,逃的逃,这笔账也都应该算在张一德的头上。孟金貔过去干的那些事情,绝大部分也是受张一德的指使。只是张一德一直高高在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心里一下子还无法把他和自己经历的那些苦难联系起来。

“吴女侠,我来之前先去见了老鲍一面。他的断腿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不能自己行走。他,…… 他说需要马上见你一面。”鲁大锤说这话时有些犹豫不决,似乎并不想告诉雪梅这件事。

“他没说是因为什么事吗?”雪梅问道。鲁大锤摇了摇头。因为鲁大锤的关系,鲍铁木知道师傅就藏在附近的山上,并没有离开。他的伤还没有好,无法出来找师傅。他这个时候想要见雪梅,肯定是有十分重要的情况要亲自跟她说。雪梅决定潜回虎豹山庄去见鲍铁木一面。

“大锤,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要混进虎豹山庄,和老鲍见一面。”她向鲁大锤说道。鲁大锤刚才说过,张一德一下子带进来这么多人,他们跟原来的庄丁们之间并不熟识,更重要的是,孟金貔王同辉武和尚他们全都失去了自由。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鲁大锤肯出力帮忙,带她混进去应该不是件难事。

鲁大锤很不愿意让雪梅回到虎豹山庄去。一是不想让她再次落入虎口,二是有些嫉妒鲍铁木。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看得出来,她对老鲍真的很好,虽然他们之间不一定有那种关系。可是他很无奈,雪梅的主意已定,他根本无法改变,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天鲁大锤给她带来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裤子。他用那把雁翎刀把她的头发给剃短了,戴上头巾装扮成一个男人。为了不让自己漂亮的脸蛋引起注目,雪梅弄来一种黏黏的野果汁涂在脸上脖子上,再撒上一些柴草灰,转眼之间她变成了一个面目丑陋的粗野男人。她还让鲁大锤用布条在她胸部缠了又缠,将她身上的美妙的曲线遮了个严严实实。她个子高大,一般人若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她是个女人的。

他们是傍晚时分从正门进入虎豹山庄的。守门的两个庄丁碰巧是鲁大锤认识的老熟人,他对他们说,这位兄弟名叫李松林,是总督张大人带来的人。于是那两人不再盘问,把他们给放进去了。雪梅对他们拱了拱手,粗着嗓子说回头要请他们喝酒。

鲁大锤让她一个人先藏在一个马棚里的干草堆里。天黑以后,鲁大锤扶着鲍铁木来了,还给她带来一些吃的。雪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鲍铁木小声说话,鲁大锤站在稍远的地方给他们放风。

雪梅询问了老鲍的伤势,还拉住他的胳膊,伸手摸了摸他那已经残废了的右手。老鲍不愿让师傅担心,说自己现在没事了。因为天黑,雪梅看不清老鲍的脸色,只是感觉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怪。她注意到老鲍走路时一瘸一瘸的,不过因为时间紧,她没有过多地询问他的伤势。

老鲍说,张一德误以为他是自己的死忠,对他很信任,庄子里很多从前禁止去的地方他现在都可以去了。他曾经单独去见过孟金貔一次。孟金貔伤得很重,而且还中了毒。虽然每隔几天都有郎中来给他用药治疗,但是看起来他活不了太久了。

孟金貔对老鲍说:“我敢肯定你不是张一德的人。如果你是银狐女侠的人,就请给她带一个信儿,说我知道关于她亲生母亲的一些事情。叫她来见我。”

鲍铁木当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孟金貔嘴角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认为自己猜得不错,这个老鲍是银狐女侠的人。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不会来。

鲍铁木觉得这件事太重要,必须亲自告诉师傅,让她自己来做决定。因此他才冒险让鲁大锤把雪梅给找来。

老鲍对雪梅说,他仔细查看过了,孟金貔身上的伤都是真的。他觉得孟金貔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张一德的信任,而且也活不长了,他不太可能再设计诱捕雪梅。如果张一德怀疑老鲍和银狐女侠有勾结,直接把他抓起来拷问就行了,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雪梅也认为有道理,她应该去见一见孟金貔。她对自己的母亲了解得太少了,很想从孟金貔嘴里得到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关押孟金貔的地方就是原来关押雪梅和鲍铁木的那个石牢。孟金貔的伤势很严重,根本就不可能逃走。即使把他放了,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因此张一德并没有加派人手看守他。

雪梅让鲁大锤把鲍铁木送回去。她自己孤身一人来到石牢旁边,发现看守的那个庄丁已经靠墙坐在地上睡着了。现在已是后半夜,时间不多了,容不得她犹豫不决。她左手揪住那个庄丁的头巾,右手用雁翎刀往他的脖子上一抹,不声不响地就将他解决了。

她把尸体拖入一旁的草丛中,从他身上搜出石牢的钥匙,然后打开铁锁,闪身进了石牢。石牢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地上卷缩着一个人。不用猜,他就是虎豹山庄曾经的庄主孟金貔了。

雪梅仔细打量了一下孟金貔。他脸上没有血色,形容憔悴,一头花白的头发。听鲍铁木说孟金貔应该才五十出头,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身上没有戴镣铐,也没有绳子绑住他。不过,就算是有人来帮他逃跑,恐怕出不了虎豹山庄他就得咽气。

孟金貔听到了门响,抬头看见一个大个子进了牢门,来到他的身边。不用问,这就是他一直想要见的银狐女侠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好像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雪梅现在的样子很丑,不过孟金貔还是能认出她来。

“吴女侠,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他带着些许自嘲对雪梅说道:“过去这几年我做梦都想抓住你,然后尽力折磨你,以报当年的断腿之仇。我甚至想到要把你交给弟兄们去轮番奸淫个三天三夜,再把你卖到妓院去当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没想到啊,我这都快死了,才又一次见到了你!”

“你找我来,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情?”雪梅开门见山地问道。

“吴女侠既然来了,何必急在一时?现在这里不会有人来,张大人,萧姨娘,还有我过去的那些伙伴和部下,他们都对我这个快死的人没有了兴趣。”呼呼地喘了几口气,孟金貔接着说道:“你先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去救那些革命党人?不要骗我,我早已查得清清楚楚,你跟那些革命党人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雪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这倒是在情理之中。他是谁? …… 吴女侠不要介意,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你这种奇女子看得上眼。”

“他是庞知县的儿子,就是被你们害死的那个庞玉麟。”

她看出孟金貔确实不行了,现在他能说这么多话恐怕只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因此她没有了平时的顾虑。再说她平时太压抑了,心里有许多话没处说。如今面对一个快死的仇敌,她说说这些往事也是她情绪上的一种宣泄。

她向他简要地说了说自己认识庞玉麟的经过。一想到和心爱的玉麟哥哥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她心头忽然感到一阵巨痛,眼泪紧跟着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孟金貔闭着眼睛在回忆着庞玉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从外表看,他是个读过书的阔少爷,除了长得英俊,似乎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他心里愤愤的,很替雪梅不值。忽然,他听见了对面雪梅的轻声抽泣。他心里一软,开口对她劝道:“吴女侠,你 …… 别哭了。这人都死了好些年了,还是多保重自己要紧哪。”

这话在以前孟金貔是绝对想不到会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的。其实他第一次和雪梅见面就认定她是个好女人,那时候他觉得像她这么美貌的女侠客正对巡抚张大人的胃口,迟早会被他收入府里调教,因此就没有再多做痴心妄想。后来他的腿残废了,仕途也跟着终止了。他把这些帐都算在了银狐女侠头上,心里对她恨得要命。

雪梅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在孟金貔这个大仇人面前表露出心中的痛苦和委屈。现在的孟金貔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一直在追捕她的凶恶的朝廷鹰犬,倒像是个好心肠的大叔。对了,他说话的语气让她会想起了当年的伙伴,就是那个最初拉她入伙,后来尊她为大当家的,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着她的柴贵。

哭了一会儿,雪梅猛然停了下来。她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对孟金貔道:“孟爷,你找我来肯定不是为了叙旧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了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

孟金貔跟雪梅说她的真正的仇人是张一德。他不但害死了她的爱人庞玉麟一大家子,还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三十年前张一德在广西的绿营兵里当千总,经常和手下装扮成强盗去抢劫过往的客商。有一次他们正在作案,碰上了一个路见不平前来救援的女侠客,她就是雪梅的亲生母亲。他和他的十几个同伙一起上前围攻她,用刀砍伤了她,最终将她擒住。后来他们把她拖到树林子里轮奸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离去。

雪梅听了,红着眼睛追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侠客是我母亲?你当时是不是也在场?”她问话时右手紧握着雁翎刀的刀柄,仿佛时刻准备把刀往孟金貔的肚子上捅。

孟金貔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他当时确实在场。他那年才十五岁,父亲死了,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带着年幼的弟妹,他为了生计不得不谎报年龄去绿营当兵,成了千总张一德手下的小兵。

那个女侠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她虽然不如雪梅生得高大,但是她武艺很好,四肢健美灵活,脸部长得很漂亮,和雪梅有些相像。

孟金貔说,那是他是第一次被张一德胁迫去抢劫客商,在那之前他还从来没有真的见过血。他们围攻那个女侠时他吓得哆哆嗦嗦地躲在后面,不敢靠近。她面对强敌毫不畏惧,一把钢刀神出鬼没,砍伤了好几个张一德的手下,身上溅满了鲜血。

要是单打独斗,张一德这一伙人中谁也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独力难支,胳膊上大腿上都受了伤,最终累得倒在地上。张一德他们因为这一场恶斗,一个个早已兽性大发。他们一拥而上,将她的衣裤和兜肚撕成碎片,混合着汗水和血水将她翻来覆去的奸淫了一个多时辰才罢休。孟金貔说他躲在一旁观看,她那美丽的容貌和性感的身体给他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事后张一德他们发现只有孟金貔一个人没有参与轮奸那个女侠,就逼着他赌咒发誓,决不将那天的事透露出去。他们还威胁说,如果他说出去就杀他全家。就这样张一德还是不放心,在下一次作案时,他用刀架在孟金貔的脖子上,逼着他亲手杀死了一个客商的一对不满十岁的儿女。

张一德因为心狠手辣,又善于见风使舵,他的官运一直很好。那以后没几年他的官职就升到了参将。孟金貔因为是他的亲信,一直跟着他,当上了他府里的管家,专门帮他做那些索要贿赂,强占民财,收买上司,陷害同僚的肮脏勾当。

孟金貔说,张一德一直对那个女侠客念念不忘,说那是他睡过的最令他难忘的女人。可惜她当时受了重伤,被他们孤零零地扔在树林子里,多半是活不成了。要是张一德当时就身居高位,他肯定会冒险把她抢进自己府里,长期霸占她的。

后来张一德去梧州城公干,碰巧遇见当地的富户文老爷在为自己的小女儿搞比武招亲。张一德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发现那个英姿飒爽的文三小姐长得极像那位被他糟蹋过的那位年轻的女侠客。那一次因为公务紧急,他不能在梧州多作停留。

后来他通过自己的部下打听到了文三小姐的消息:一位姓吴的年轻人击败了其他的竞争者和文三小姐本人,拔得头筹,将她娶回自己的家乡去了。这位吴姓青年虽然相貌武艺都不错,但是家境一般,而且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南。因此文老爷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无奈文三小姐执意要嫁给他,文老爷只好准备嫁妆,和夫人一起流着眼泪把最为疼爱的女儿送出了家门。

两年后张一德被朝廷派到海南担任崖州知州。孟金貔听说他曾经派手下人去寻访过文三小姐。他当了两年的崖州知州就离开了海南。多年后张一德再次去海南时,他已经是广东巡抚了。

这一次是为了剿灭乱党。孟金貔带着虎豹营打头阵,张一德在背后遥控指挥。没过多久乱党就抓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个营救过乱党的银狐女侠依然在逃。孟金貔找了一位高人画了她的全身像,到处张贴悬赏缉拿。

张一德见到她的画像后就马上把孟金貔找了去,问他这个女人的真名叫什么?她是什么来历?孟金貔回答说不知道。他查了许久,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来历。记得当时张一德自言自语地说道:“她长得有点儿像文三小姐。”

听了这话,孟金貔也觉得银狐女侠看着有些眼熟。他私下里找了些本地的地痞流氓去打探二十多年前从广西梧州嫁到海南来的文家三小姐,最后还真让他给查到了。不过文三小姐,也就是吴夫人,她早就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在几年前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孟金貔怀疑这个失踪的女儿就是被官方通缉的大盗银狐女侠。银狐女侠正好也姓吴,年龄上应该跟文三小姐的女儿差不多大。孟金貔一心要亲自报他的断腿之仇,并不想让银狐女侠落到张一德手里。他隐瞒了这些情况,因此张一德对银狐女侠的身世并不知情。不然的话,他肯定会下令手下日夜搜寻,不找到她决不罢休。

雪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石牢的。她早先从云娘那里就听说了母亲的悲惨遭遇,现在又一次听到这些往事,就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可怜的母亲因为仗义救人而负伤被擒,饱受张一德那伙歹徒们的凌辱,出嫁后还因此遭到了丈夫的嫌弃。如此屈辱和痛苦她能向谁诉说?难怪她会抛下年幼的女儿,离开了这个带给她无穷无尽的痛苦的人世。想到这些,雪梅的心中不禁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她发誓要替母亲报仇雪恨,亲手杀死那个作恶多端的张一德!

她走出石牢时情绪已经失控,幸亏鲁大锤及时赶来接应她。不然要是碰上了巡夜的庄丁,只怕会发现她的不正常,把她抓起来严加拷问。

鲁大锤害怕夜长梦多,将她悄悄地送回到那个山洞里。雪梅心灵上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个人坐在山洞里发呆,一连两天不吃不喝。等到鲁大锤再次来看她时,发现她病得厉害,浑身发烫,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

她见了鲁大锤像是见了仇人,抄起雁翎刀就向他劈过去,一边劈嘴里一边喊道:“张一德,叫你欺负我娘!我要把你杀了,给我娘报仇!”

幸亏她因为生病,心浮气躁,手臂无力,不然鲁大锤可就倒了大霉了。鲁大锤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夺去她手里握着的刀,将她打晕过去。然后他把她抱到一条溪水边,脱光了她身上的衣服,把她的整个身体浸入冰凉的溪水里降温。这是小时候他父亲教给他的办法,说凡是遇到浑身发烫又说胡话的病人,首先得先想办法给病人降温。

雪梅被冷水一激,醒了过来。她发觉自己赤身裸体地被一个男人抱进溪水里,就开始反抗。她虽然浑身乏力,可还是又抓又咬,用力挣扎。鲁大锤的脸上被抓出了几道血印。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抡起巴掌用力打了她几个耳光,然后跳起来骑在她身上,强行将她压倒在溪水里,只留鼻子和嘴在水上呼吸。幸亏她已经高烧了两天,体力比不会武艺的人还要弱,不然鲁大锤是制服不了她的。

雪梅渐渐地意识骑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不是在害她,而是在救她,就停止了挣扎。等到她身上不那么烫以后,鲁大锤才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扛进了山洞里。他先喂她喝了一些水,又给她吃了些干粮。雪梅吃了东西后就睡着了。鲁大锤不敢走开,就躺在边上盯着她。他刚才累得够呛,躺了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睡梦中鲁大锤梦见了自己的娘。只见她走到他跟前,把他抱在怀里哭,然后她解开胸前的衣扣,把乳头塞进他嘴里喂他吃奶。娘的奶子又大又白,鲁大锤张嘴含住她的乳头用力吸允着。浓浓的乳汁流进了他的嘴里,真香真甜啊。

他拼命地睁大眼睛,想看看自己的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惜眼前一片模糊,怎么看不清楚。他急了,伸手抱住娘的脖子把她的头往怀里拉,她用手撑住了他的胸脯。僵持了一会儿,两人似乎都出了一身大汗。他听到娘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闻到了她身上汗香味儿。那味道他很熟悉。

突然间,眼前的那张脸变得清晰起来,他认出来了。那不是他娘,而是那个漂亮的银狐女侠。她浑身赤裸着,正被他用力抱着按倒在地上。这时周围传来了几个男人的笑声,他能听出来,那是王同辉和武和尚等人的声音。他,…… 他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奸她。

鲁大锤感到了极度的羞愧和悔恨,他一边大叫着“不!”一边松开银狐女侠的身体,想站起来。可这时她的两条胳膊却紧紧地搂住他不放,她还把嘴凑近他耳边,用充满诱惑的声音恳求他:“不,……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把我留给那些恶人!”

鲁大锤完全无法抗拒了。他的双腿一软,身体又倒在了银狐女侠的身上,他的鸡巴像是有自己的注意,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她温暖潮湿的肉穴里。她的嘴里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呻吟。鲁大锤浑身一震,像是着了魔,下体开始用力耸动,一下接一下地把鸡巴从她身体里面抽出来又插回去。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好像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男一女,两团一丝不挂,激烈地碰撞着的肉体。

鲁大锤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那个小山洞里,吴女侠不见了。他想到了昨晚的事,那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是梦。他急忙穿好衣服爬起来,走出洞去寻找她。

四下里都不见她的身影。他刚要开口喊她,忽然发现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条溪水边上,眼睛看着远处,像是在想心事。鲁大锤走过去,在离她两尺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注意到她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那不施脂粉的脸显得更加漂亮了。

鲁大锤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吴女侠,我,…… ”

雪梅用手势止住了他:“大锤,什么也不要说了。你该回去了,不然张一德他们会起疑心的。你从山庄里出来这么长时间,回去时要事先想好一个借口,不然应付不了他们的盘问。”

她的病似乎全好了,恢复了原先的沉着和理智,声音里也充满了自信。她终于又变回到那个英姿飒爽的银狐女侠了。鲁大锤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听话地站起身来,雪梅也跟着站起来,往他跟前走了一步。她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坚定而又亲切的语气对他说:

“大锤,张一德害死了我娘和我心爱的男人,还有他的一家人。我和他的仇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对我的大恩我记住了,若是我今生还不了这个债,那就只有等来世了。”

停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你先走吧。说不定我报仇时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鲁大锤听了这话,他的心难受得在滴血。他不认为她单人匹马能够杀得了张一德。他很想紧紧地抱住眼前的女人,对她大声吼叫:“你不能去死,你是我的!”

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就像是一只癞蛤蟆,根本配不上她这只白天鹅。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从来就不是属于他的。在雪梅的注视下,他转过身默默地走了。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25 11:20

第27章:血海深仇(下)(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陈年恶迹 (张一德的回忆)       
第2节:女刺客(张一德的回忆)       
第3节:交换       
第4节:狐狸精       
第5节:恶报来临       

第1节:陈年恶迹 (张一德的回忆)

虎豹山庄里,张一德用过了丫鬟们端上来的丰盛的晚餐,一位姨太太用温热的湿手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扶他在软榻上躺下身子。他接过另一位姨太太递过来烟枪,舒舒服服地抽了起来。

这是张一德专用的一个大院子。他不在时这里也有专人看守打扫,就连孟庄主也不能随意进入。孟金貔是在把他安排的人全都排挤走,换上了自己的亲信之后,才敢放心地搬进院子里来住。可惜他没住上几天就完蛋了。

现在和张一德一起住在内院的一共有十六个丫鬟。外院住的二十多个精壮汉子是他的保镖。姨太太们有自己的小院子和伺候她们的佣人们,只有在张一德招唤时才能接近他。反倒是那些丫鬟们跟他更为亲近。

这些丫鬟们可都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们的年龄都在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其中每一个人都被他手下的武师严格地训练过,论武艺比起一般的男子汉来丝毫不差。她们从小就被灌输了要绝对地忠于自己的主子,随时准备为主子献身的观念。当然,保护主子的安全只是她们的任务之一。她们平时还要为主子提供各种生活上的服务,包括满足他的淫欲。

虎豹山庄是张一德为自己精心打造的一个巢穴。到了这里,他总算觉得安全了。他的那些政敌们早已开始新一轮的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暂时顾不上他了。张一德虽说是丢了官,但是他在好几个省有着数不清的田庄产业,用不完的金银珠宝。因此他心里很满足。他年轻时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爬得这么高,攒下这么大的家业。这除了他自己的苦心经营,还需要非同寻常的运气。

张一德自进入官场后运气奇好。他多次躲过了同僚的参劾和攻讪,还有政敌布置的陷阱。他的那些仇敌们精心策划了三次刺杀行动,他竟然每次都是毫发无损。凡是和他过不去的人,他表面上都是笑脸相迎,暗地里则疯狂地打击报复,无所不用极其。

有一个过去的同僚暗中收集他违法的证据,准备上奏朝廷。不料他自己府里一个心怀不满的家人跑去向张一德告密。结果那个同僚大年初一在自己家中突然暴毙。他死后,他的妻子突然发现丈夫生前不知怎么的欠下了巨额赌债,被一帮凶恶的债主们每天前来催讨,最后被逼得上了吊。他的女儿则被卖入青楼,后来几经转手,到张一德府里当了一个使唤丫头。

张一德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儿子。表面上张谦是他的儿子,其实他是那个被他害死的同僚的女儿,他家的使唤丫头兼性奴生的。张一德从来没有跟她同过房!张一德对那个同僚极为仇恨,在他死后也不放过。张一德把那人的女儿抢进府里后,除了让她干脏活累活,还让她陪各式各样的客人睡觉,就像是家养的性奴一样。

后来她怀孕生下了一个男孩。张一德的母亲当时病重,为了博她高兴,他将这个男孩抱到母亲的床前去,说是他的小妾刚刚给他生的儿子。他母亲大为高兴,病情减轻了许多。

几天后张一德用一碗毒药毒死了孩子的母亲。他给孩子取名张谦,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抚养。府里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的人极少,就连萧姨娘这样的亲信都以为张谦是张一德的亲儿子。

张一德这一生睡过的女人很多,包括那些被他强行霸占的女人,加起来恐怕有两三百个都不止。可是她们中没有谁能够为他生儿子。小时候他母亲请人给他算命,算命先生就说他的命太硬,哪怕有了儿子也会被他剋死。那算命先生还说,他虽然命中没有儿子,但是却会有一个了不起的女儿。她不但美貌如花,而且天生神力,将会成为一个叱咤风云,令黑道人物闻风丧胆的女侠客。

张一德真的有一个女儿,是他的二姨太生的。那女儿快三十岁了,长得又丑又胖,还有点儿傻,哪里有一丁点儿女侠客的样子?不过没有人怀疑她是张一德的骨血,因为她的眉毛眼睛长得极像张一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作为男人的张一德长得并不算丑,甚至可以说颇有阳刚之气。可是一个大姑娘长得像他就不太不像话了,凡是见过他女儿的年轻男人全都被吓得落荒而逃。没人愿意娶她,也没人敢娶她。

女儿二十五岁那年张一德等不及了,他利用职权威逼一个穷秀才当了他的上门女婿。洞房花烛之夜张一德手持利刃守在门外,对他那个可怜的女婿说:“今晚你要是不把我女儿给办了,我就割了你的鸡巴下酒喝,然后再把你大卸八块扔到山上喂野狗!”

那秀才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终究是小命要紧,新娘子再丑也还是个女人。他横下一条心,吹熄了灯,脱光了衣服,上前搂住那一大团肉忙活了起来。张一德在门外听见了女儿的哭叫声和后来的呻吟声,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张一德对张谦这个便宜儿子还算不错,要什么就给什么。只是张谦的个性比较软弱,跟从小就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张一德比起来差得太远了。他担心这小子在他死后别说是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了,恐怕连家产都难保住。张一德的家族里堂兄弟侄子们有一大帮人,他们中有的依仗他的势力做了官,有的替他掌管庞大的产业,就凭张谦的那点本事,将来肯定是镇不住那帮骄横的叔伯和堂兄弟的。

可是张一德想不出好办法来,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他有时想,自己这一生干的坏事实在是太多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报应吧。

近来他时常做噩梦,梦见的都是他害死的那些冤魂来找他报仇。这些他都不怕。他害过的人太多,许多人和事他都记不清了,只有一位年轻的姑娘的除外。张一德初次见她时,她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不但生得貌如天仙,还有一身出色的武功。

当时张一德和他手下的十来个强盗正在抢劫一个过路的客商。他们其实都是绿营兵,张一德那时是个千总。他们这伙人瞒着上司从军营里溜出来,装扮成土匪打劫过往的旅客和商人。抢到钱财后他们一般会去城里的酒楼赌场和妓院里挥霍。

那个客商死死地抱住钱袋子不放手,结果被他们当场杀死,顺带还杀死了一个车夫和一个老仆人。他们将车上的箱子全部搬了下来,砸开锁寻找值钱的东西,不料发现那客商的妻子搂住一个女孩藏在大车的角落里。

那女人颇有姿色,她女儿虽然才十三岁,也出落得凹凸有致。只是她们裤裆里全都湿漉漉的,还能闻见一股尿骚味儿,显然是被吓得尿了裤子。张一德他们见了,高兴得哈哈大笑。这下好了,他们可以省下去妓院的花销了。

有几个人等不及了,上去就把那女人和她女儿分开,然后按在地上脱她们的裤子。那母女俩吓得直打哆嗦,却不敢喊叫。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畜牲,住手!”

他们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相貌出众身材健美的年轻姑娘。她上身穿着洁白的褂子,下面是青布裤子,脚上一双布鞋,腿上像山里的猎人一样的打着绑腿。她手里紧握着一把闪闪发亮的钢刀,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怒自威。

这十来个大汉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声不吭。倒不是被她吓住了,而是惊呆了。她,…… 她长得太漂亮了。她的个子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高,身子发育完美,胳膊大腿修长,腰背看起来也十分有力,一看就是个常年练武的女子。再加上她英武的脸庞,白里透红的皮肤,结实挺拔的胸部,看得他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和这位姑娘一比,那个商人的妻子和她女儿立刻成了俗脂庸粉,被他们给忘在了脑后。

过了一会儿,张一德先回过神来,笑着对那姑娘开口道:“我们弟兄们从歹徒手里救下了这位大嫂和她女儿,正想法儿在安慰她们。这位姑娘一上来就骂我们是畜牲,不知是何缘故?”

他手下的人听了,嘻嘻哈哈地接口道:“对,对,我们正在安慰受了惊吓的大嫂。姑娘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许了人家没?”

“这位大嫂死了丈夫想不开,要寻短见,多可怜啊。姑娘你来得正好,快帮哥哥们劝劝她吧。”

“是啊。要是她能嫁给咱们兄弟中的一个,以后也就有了依靠,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一德又道:“要是姑娘你也想嫁人,可以从咱们这帮兄弟中间随便挑,你看如何?”其他的人齐声叫好。

那女侠被这帮无赖们气得满脸通红,举起手里钢刀喝到:“胡说!你们刚才杀人劫财,我全看见了!要是你们从此认罪悔改,重新做人,本姑娘可以放你们走开。不然的话,就来试试我手里的这把钢刀快不快!”

她知道自己孤身一人,要对付这么多身强力壮的大汉恐怕占不了便宜。但是她出身正派人家,父亲一贯主持正义,在本地很有名望。她深受父亲的影响,相信邪不压正,绝不能眼看着那对母女受难而袖手旁观。

其实她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这群土匪已经拿着武器从四面八方把她围在了当中。她虽然年轻,却有一定的江湖经验,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不能慌乱。她一边准备动手,一边义正词严地对他们道:“你们自己家中没有母亲和妻子吗?也没有姐妹吗?做这等禽兽之事,你们对得起她们吗?善恶都有报应,我劝你们赶快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姑娘,你说得真好,比我家里那个丑八怪老婆说得好多了。要不你跟我回家当老婆吧,我一定听你的,马上改邪归正。”

说话的这人姓朱,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油子,名叫朱老柯。他长得肥头大耳,还有一嘴又黄又黑的大牙,别人给他送了个外号“猪脑壳”。他是本地人,家里确实有一个老婆,比他更丑,前一阵她还来军营里找过他。他的话引来了一阵大笑。

姓朱的像是喝了一壶陈年老酒,脸上泛起了红光。这女侠虽然手里拿着刀,但是他哪里会把这么一个娇嫩的姑娘放在眼里?他走上前几步,伸手去摸女侠的脸,一边摸一边嘴里渍渍有声:“这么嫩的肉,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只见唰的一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姓朱的左手的手掌和胳膊分离开来,掉到了地上。他吃惊地看着地下的手掌,嘴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其他的人也没有料到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一时间愣住了。

这女侠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了,趁机挥刀砍向离她最近的两个匪徒。刹时间刀光闪闪,金铁交鸣,血花飞溅,这群匪徒们立刻大叫大嚷,乱成了一团。

女侠客连着伤了好几个大汉,然后冲到那一对母女身旁,对她们喊道:“快,快跟着我冲出去!”

那母亲知道自己和女儿落到这伙人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被轮奸是免不了的,很可能是先奸后杀。她见有人来救她们,想也没想,立刻拽住女儿撒腿就跑。那女侠客挥刀在她们身后掩护。

张一德在这期间一直没有动。他不是被吓呆了,而是真的被那位女侠刚才的话给打动了。很小时候,他也和其他的孩子们一样,很崇拜那些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

他在想,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杀人放火地过一辈子?自从当了绿营兵以后,他混在一群兵痞里,干了不少欺男霸女残害百姓的勾当。可是他并没有完全忘记自己小时候做一个大英雄的美梦。

那位年轻女侠客的话就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的思绪回到了天真美好的童年时代。

女侠客的武艺很好,这群匪徒被她一连砍伤了几个后,一时间没有人敢冲到跟前去和她较量。他们后退了几步,围在了张一德身边,问他道:“当家的,点子厉害,怎么办?”

张一德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这帮弟兄们,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身上早已背上了无法偿还的血债,现在要想改邪归正恐怕是太晚了。看来他没有做好人的命,只能做一辈子的恶人了。

张一德唰的一声把自己的刀从刀鞘里抽出来,对他们喊道:“怕什么!她只有一个人,还要护着那娘儿俩。咱们一齐上,累也得把她给累死!”说完就指挥着众人向那三个女的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女侠不但武艺好,体力也好,跑得飞快。只可惜那对母女不行,她们早就跑不动了,连带着拖累了她们的救命恩人。女侠眼看着匪徒追近了,她心急如焚。她不是没有想过扔下她们自己逃命,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匪徒的人数太多了,应该先去找救兵,再回头来搭救她们母女。

她看了这对母女一眼,她们也望着她。虽然她们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悲哀和绝望。女侠的心一软,对她们道:“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阻挡他们。”

那个母亲要想跪下,向恩人磕头道谢。女侠急得大喊道:“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她义无反顾地挥刀向追近的匪徒们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就冲到了那群匪徒们当中。她举起钢刀,奋不顾身地向他们砍去。可是她的对手学乖了,竟不跟她正面对抗。只要她一靠近,他们就往后退,并用手里的长兵器逼住她,不让她靠近。同时有人从后面接近她,伺机偷袭。

他们僵持了大约半个时辰,那女侠累得浑身大汗,衣服裤子全都湿透了。她早就看出躲在人群后面的张一德是这伙人的头儿,他指挥调配着这帮家伙,把她围困在中间,尽量地消耗着她的体力。

她几次想擒贼擒王,先解决了这个领头的再说。可是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喉咙干燥得像是着了火,胳膊和两腿也发软了,使不上力。张一德身边聚集着三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只要她一接近,他们就同时向她发起攻击,迫使她不得不后退躲避。

她胳膊上已经带了受几处伤,身上穿的白褂子被血染红了,当然,有些不少血是从她砍伤的那些人身上溅到她身上的。她只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很难防住他们的进攻了。

这时她的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身子摇晃了一下。一个匪徒趁机从后面一脚踢在她的屁股上,将她踢得失去平衡,栽倒在了一条不到两尺深的土沟里,手里的钢刀也不知扔到哪儿去了。她正想爬起来,接连几条大汉扑过来,骑在她身上,将她死死的压在土沟里。

周围的匪徒们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哈哈!逮着了,逮着了!”

四个男人把她从地上提起来,胳膊扭在背后,揪住她的头发,逼她把头抬得高高的。他们把她拽到张一德跟前,其中一人对张一德道:“当家的,这个女人太狠了。咱们死了一个弟兄,老朱的一只手废了,另外四个受了刀伤。该怎么处置她?依我看,还是按老规矩吧?”

“对,按老规矩办!”其他人齐声附和着。

张一德点了点头。他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但是绝不能在这帮弟兄们面前流露出来。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先奸后杀。张一德是头儿,他第一个上,不过在场的人人都有份儿。

那几个大汉把女侠拖进一个小树林里,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裤子。她尖声大叫,拼命地反抗,又踢又打又咬,可是无济于事,很快她就被剥得精光。两个大汉分别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另外两人抓住她的两条腿,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草地上。

张一德凑到跟前,打量着眼前这具完美的身体。他脸上带着淫荡的笑容,心底里却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过了今天,我张某人可是再也不会有机会改邪归正了,只能继续去祸害百姓,当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那个女侠现在被强力制住,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风。她知道等待自己是什么,一想到自己的清白和名声马上就会葬送在这帮穷凶极恶匪徒们手里,她的心头一阵悲哀,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她哭得极为伤心,眼前的这帮家伙若不是刚刚和她生死相搏,恐怕真的会被她的哭声打动的。

张一德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侠客,心里十分不忍。他一边脱自己的裤子,一边暗叫一声:“可惜了。”他爬上年轻女侠的身体,双手捏住她的两只富有弹性的奶子,下体用力往前一挺。她痛得尖叫一声,差一点昏死过去。

“大当家的,您的运气真不错!这妞儿还是个雏儿!”

旁边一个匪徒看见了她私处流出来血,大声叫道。其他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兴奋地凑近前来观看。这时女侠已经不再挣扎了,抓住她手脚的那几大汉也松了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头儿一下接一下地把他的鸡巴往这个他们平生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的身体里送。他们睁大眼睛,兴奋得张嘴哇哇大叫。

张一德完事之后,其他人一个个地轮流上前享去用她。事后他们都说这是他们肏过的最有味道的姑娘,真舒服啊。

到了最后,他们要推举一个人“送她上路”,这也是老规矩中的一条。张一德看得出来,这帮平时狼心狗肺的家伙们,此时竟然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但是她必须死。因为她一看就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她家里说不定还有不小的势力。要是留下活口,官府说肯定会当成重案追查,到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可能会落得个身首分家的下场。

张一德对他的手下们道:“今天这活儿就留给我吧,你们先去那边把抢来财物分一下。”那些人听了,纷纷起身,走出树林分财物去了。他们心里都不想让这么个漂亮的女人死在自己手里,当家的把这件差事揽了下来,他们正巴不得呢。

那女侠客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早已停止了哭泣。她静静地躺在地上,用眼睛盯着拿刀走近的张一德。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她道:“我今天不杀你。但是我的刀必须要粘上你的血,这样我的那些弟兄们才放心。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说了声:“得罪。”伸手把她沾满了男人的汗水和精液的身体翻转过去,让她面朝下躺着。然后用刀锋在她背上划了两道弯弯曲曲的口子,她的血很快就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做完这事后他转过身子,拿着那把带血的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节:女刺客(张一德的回忆)

从那以后,张一德变了。他变得更加凶残,做起坏事来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当上都司之后,不再和原来的那帮弟兄们出去打劫客商,却和本地的一些黑道人物勾结起来,放高利贷,逼良为娼,为烟馆妓院赌场提供庇护,为不法奸商和恶霸豪强铲除竞争的对手,等等。总之,什么坏事都有他的一份儿。

有一次一股山贼占领了临近的一座县城,大肆劫掠。朝廷命他带领手下的绿营兵去剿匪。他收了山贼的头目连夜送来的巨额贿赂,不但一个贼人都没有抓,反而杀害了几十个被山贼祸害的乡民,砍了首级拿回去报功。

他没有独吞山贼送给他的金银珠宝,而是拿出一大半去贿赂自己的上司。后来有人告发他杀良冒功,他不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官升一级,当上了游击。随后他又晋升为参将,经常带兵外出剿匪。

他尝到甜头之后,更加积极地钻营,一方面卑躬屈膝地讨好上司,另一方面不择手段地陷害自己的竞争对手。每次奉命出去剿匪,他总是能大获全胜,奏捷而还。这主要是因为他学会了避凶趋吉,弄虚作假。

他对黑道上的那些人有三不剿:实力强大又敢于玩命儿的不剿,背后有朝廷高官撑腰的不剿,给他送了重礼的不剿。为了应付朝廷的差事,他往往对一些交不起保护费的小股土匪大开杀戒,连他们的亲属也不放过。这些人一般是家乡遭了灾的饥民,哪里有钱来收买他?

久而久之,张一德因为杀人多而得了个“张砍头”的外号。不过在那些朝廷高官们的眼里,他却是个既诚实谦顺又能把差事办好的得力手下。

随着官位的升迁,他对最初那帮为他效力,知道他的底细的弟兄们起了戒心。他表面上和他们依然称兄道弟,对他们大加提拔,暗地里则设置陷阱,派他们去干一些特别凶险的差事,或者干脆收买黑道上的人将他们干掉。

后来这些人被他一一清除,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那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替他出谋划策的孟金貔。他知道孟金貔是个孝子,家中的老母和弟妹们都受到他张一德的庇护,也就是说他们时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因此他不担心孟金貔会背叛他。

做了高官的张一德一直没有忘了当初他糟蹋过的那个年轻的女侠客。他原来以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抛弃在荒山野岭之上,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后来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听到,她并没有死。她是梧州城里的有名的富豪文老爷家中的三小姐文秋萍。

这个文老爷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出身武术世家,年轻时中过武举。他最擅长的是刀法和棍法。他家中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习武,连丫鬟和老妈子都会那么几招。奇怪的是,文老爷心爱的女儿被匪徒们抓住肆意凌辱,不但被夺去了贞操,折磨得遍体鳞伤,还把她扔到山沟里喂野兽。而他却并没有想到要去为女儿讨还公道。

就算为了女儿的名声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官府去控告,暗地里他也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后来张一德想明白了,这个文三小姐恐怕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家人透露过这件事儿。

依她当时的身体情况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安全回到家中去的。极有可能是有人救了她,在外面养好伤以后才回的家。她肯定为自己编了个借口,瞒过了所有的人,包括她的父母和兄弟姊妹们。

张一德心里不禁对文三小姐佩服起来。她为了救那一对素不相识的母女,孤身一人与十几个匪徒恶战,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单凭这一点,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几个男子汉能够做到。她负伤被俘后饱受强盗们的奸淫侮辱,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名声,她竟然把这一切全都埋在了自己心底,对谁也没有透露。她也没有去寻短见,而是顽强地活了下来。后来她远嫁到海南去了。

张一德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非常崇拜那些行侠仗义的英雄,而文三小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作为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比那些男性的英雄们更勇敢,更值得尊敬。他不禁对自己当年干的事深感愧疚和悔恨。说来奇怪,被他祸害的人多了,他还从来没有因此产生过丝毫的愧疚。

夜深人静之时,他常常想起文秋萍。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她,好像冥冥之中她和他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他甚至幻想,要是他不受邪恶势力的诱惑,一直堂堂正正地做人,说不定会和文三小姐结识并相爱,成就百年之好呢。

一年后,张一德所部被朝廷派到湖南和广东交界的地方驻扎,负责剿灭当地的土匪,其实就是一些从北方逃难来的灾民。他们走在头无路时开始哨聚山林,抢劫了当地的几个大户。

张一德不负“张砍头”的名号,他一到那里就大开杀戒,才一个月就杀了三百余人。不久他就因为剿匪有功,被升迁到海南任崖州知州。到任后张一德派手下的人去四处打听,寻找一个从广西梧州嫁过来文三小姐。可惜一直没有打听到她的下落。即使找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她恐怕早已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这一天是他的四十岁生日,来参加他的寿宴给他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张一德很高兴,一边和客人们高谈阔论,一边接受他们的恭维和祝贺。到后来他喝得大醉,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里间,倒在一张床上呼噜呼噜地打着鼾睡着了。

张一德府上有一条规矩:他睡着后,不论是谁都不能弄醒他。包括他的妻妾和伺候他的丫鬟们,违者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平时只要他一开始打呼噜,其余的人就会悄悄地离开,生怕弄出什么响声惊醒了他的好梦。

这栋屋子很大,是专门用来大宴宾客的。丫鬟佣人们累了一整天,也下去休息了,只留下一个老妈子在跟前盯着,一听到动静她就会去叫人前来伺候。按照张一德往常的习惯,他肯定会睡到大天亮才醒的。佣人们离开时把大门锁上了,只留下一个小门出入。那小门并不能直接通到外面,而是要穿过一个小屋才能出去。

小屋里亮着灯,传出来说话的声音。那是张一德身边的两个最为厉害的保镖。他们都喝得半醉了,正在小屋里调戏纠缠着那个年过五十的老妈子。

张一德虽然官运亨通,但是也得罪了不少人。他暗杀过自己的政敌,也被别人刺杀过。上个月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刺客想取他的性命,那人摸进了他府里,杀死了三个保镖。他那天碰巧不在家,侥幸躲过了一劫。

眼前这两个保镖是他的亲信孟金貔找来的,一个叫周龙,一个叫赵虎。他们从前就是专干暗杀这一行的,在黑道上很有名气,因此张一德才肯花大钱雇请他们。有了周龙赵虎两个时刻跟着他的贴身保镖,他无论去哪里都放心多了。

这时一条黑影从院子的围墙上翻了下来,悄悄地摸到了小屋跟前。

周龙赵虎两人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醉眼朦胧中将那个老妈子当成了下凡的仙女,拉住她嘻嘻哈哈地不肯放手。老妈子浑身上下被他们两个摸了个遍,脸红得跟大姑娘一样。她姿色很一般,平时知州府里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今晚她是第一次受到两个强壮的男子汉的侵犯,她心里既害怕又有些期待。但是她不敢叫喊,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知州大人,只是不停地在两个男人怀里挣扎着。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就软了下去,嘴里呼呼地喘着气。她闭上两眼,兴奋得都快要晕过去了。

那黑衣人手握一柄锋利的宝剑。他在窗户纸上挖了一个洞,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在此之前已经抓住两个巡夜的仆人逼问过,得知张一德正在里面睡大觉。问完之后他就将两个仆人都杀死了。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刺杀张一德,可是这两个保镖守在这间小屋子里,要杀张一德就必须先过眼前这一关。他低头想了一下,使了一个调虎离山计,往外面的墙上扔了一块小石子。

周龙赵虎都听见了响声。他们之间叽叽咕咕地小声争执了几句,随后周龙站起身来,拎着一把刀骂骂咧咧地开门出去查看。

黑衣人躲进了墙角的黑影里。周龙刚一离开,他就趁机闪进屋里,悄无声息地从后面慢慢地接近赵虎。赵虎正将那个老妈子按在地上,用手撕扯她的衣裙,哪里会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黑衣人摸到他背后两步远的地方,举剑猛地刺向赵虎的后心。

这时赵虎已经把老妈子的下身脱得精光,并解开了自己的裤带,正挺着黑不溜秋的鸡巴要往她两腿中间插去。就听见“扑哧”一声,他瞪大眼睛,看见了贯穿自己身体的那柄长剑。那老妈子被赵虎热乎乎的鲜血喷了一脸一身,吓得“妈呀”一声大叫,当场昏死过去。

黑衣人正要将宝剑从赵虎的身体里拔出来,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他急忙松开手低下头,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从背后砍来的一刀。这一刀是周龙砍的。

周龙出门后并没有走远。他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周龙是个经验丰富的刺客,被冷风一吹,他清醒了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他匆匆返身回来,正好看见他的同伴赵虎被黑衣人用剑杀死。

周龙举刀对准黑衣人一阵猛砍。黑衣人的武艺跟他差不多,可是他的宝剑还插在赵虎的身体里。赤手空拳的他不是周龙的对手,只能东躲西闪,很快就被周龙逼到了一个墙角。

周龙这时已经看出来了,对手是个年轻女子。她女扮男装,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脸上也蒙着黑布。可是看眼睛看身材就能断定她是一个绝色女子。刚才周龙和赵虎一起玩弄那个老妈子,心里早已窝下了一团火,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人健美性感的身体,他的鸡巴立刻就硬得翘了起来。他不想伤了她,只想擒住她,狠狠地肏她一通,先消消火再说。

从刚才的交手中他发现,这个女人虽然武艺很好,但是经过刚才这一阵拼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加上他是个强壮的男人,自然不会惧怕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因此他放心地扔下手里的刀,扑上去抱紧她的身子,准备徒手将她拿下。他并没有高声呼叫其他的护院家丁们来帮忙。若是惊动了他们,即使抓住这个女人后,也会绑起来交给知州大人发落。那样他就没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周龙没有想到这女子不但性子野,力气也特别大。刚开始时她可能不习惯与一个男人徒手搏斗,吃了不少亏。周龙将她的一条胳膊扭到了背后,她奋力一挣,却没有挣开,反而被他趁势一推,身不由己地跌倒在地上。周龙跳上去,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背,双手抓住她的那条胳膊用力一拧。黑衣女子痛得一声闷哼,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周龙自以为已经将这个女子制服了。他一只手迫不及待地伸进她衣服里面乱摸,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裤腰带。不提防她左手猛地一个肘击,正巧打在他太阳穴上,他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这也是周龙太大意了。他自幼拜师学艺,练成一副金刚般的结实身板,在与人徒手搏斗还从来没有输过。刚才抓住那女子的胳膊时,他使出了最拿手的擒拿绝技。他的五指像钢筋一样硬,只要被他抓住,哪怕对手是个强壮的男子汉也会痛得失去防抗能力。没料到这女人不但能忍住剧痛,居然还有力量反击。

黑衣女子不敢耽搁,她飞快地拾起地上的宝剑,一剑砍在周龙的脖子上。

张一德在睡梦中被一些声音吵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穿着衣服躺在一张床上。声音似乎是屋外传进来的。他走出了睡觉那间小屋子,来到昨晚举行寿宴的大厅里。这里大门紧锁,空无一人,声音是从那个开着一条缝的小门传进来的。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激烈地搏斗。

经验丰富的张一德立刻想到,八成是府里来了刺客,正在跟他新近雇用的那两个保镖搏斗。他还在犹豫,不知应该呆在什么地方才安全一点儿。是留在这个大厅里,还是从退回到刚才睡觉的那间小屋里去?

这时就听见“咚”的一声响,那扇小门被人踢开了。从外面闯进来一个黑衣人,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那把剑一看就不是凡品。那人的左手一扬,将绑在一起的两个球状的东西扔到了张一德的脚下。张一德定睛一看,是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头上的两根辫子绞在一起。他认出来了,这正是他花了大价钱雇来的贴身保镖周龙和赵虎的头。

这两人的武功比张一德自己还要高,没想到今晚竟在堂堂的知州府里被这个黑衣人给干净利落地杀了。杀人如麻的张一德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张砍头,拿命来!”黑衣人的眼睛以下都蒙着黑布,说话声音有些听不太清楚。不过还是可以听得出来,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那柄锋利的宝剑直往张一德心窝里刺来。他吓得往旁边一缩,脚拌到地上的两颗人头,咕咚一声摔倒了。黑衣女人踏前一步,又是一剑刺来。

张一德急中生智,身子往旁边一滚,钻到了桌子底下。他还穿着昨天寿宴时换上的宽大的官服,官服的一角被那女子一脚踩住,令他无法再往里钻。他用力一挣,“撕拉”一声,官服被撕成两半。

那黑衣女子放下手里的宝剑,两手托住桌子一掀,偌大一个圆桌被她掀了个底朝天,桌子上的杯碗瓢盘稀里哗啦地全部滚到了地上。她手提宝剑,一步一步地向张一德走了过来。

张一德知道现在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了,他抓起地上摔碎的碗盘杯子向那女子扔来。黑衣女子一边挥剑格挡一边躲闪,因为离得太近,不少杯盘的碎片打中了她,虽然伤不了她,却也让她有些狼狈。

不一会儿,张一德再也找不到能扔的东西了。再看那女子,她举起宝剑向他走来,眼睛里露出一丝冷笑。张一德对她喊道:“这位女侠,请等等。告诉我,是谁出钱要买我的命?我可以出十倍的价钱给你!”

“没人出钱,是阎王爷叫我来的。你作恶太多,已经活得够长的了!”她一边答话,一边唰的一剑刺过来,正中张一德的心窝。只听“叮”的一声,张一德却没有被刺死。

原来张一德贴胸脯戴着一个纯银制的长命锁,是他的老母亲专门托人从家乡给他捎来的。那剑尖正刺在长命锁上,卡住了。就在女侠一愣神的瞬间,张一德猛地向前一扑,两臂抱住了她持剑的那条胳膊,拼命地想夺下那把宝剑。他们两个互相揪扯到一起,拳打脚踢,在地上滚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张一德发现宝剑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心中大喜。他挣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抡起宝剑向黑衣女侠的脖子猛劈过去。她往旁边一闪,虽然躲过了这一剑,却也狼狈不堪。张一德趁机一脚踢在她屁股上,将她踢了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

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裤子在刚才的打斗中都被撕破了。张一德干脆脱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了一身鼓鼓囊囊的肌肉和胸脯上浓密的黑毛。再看那女子,她的一只衣袖被扯掉了,胸前还撕一个大洞,洁白光滑的左臂全都裸露在外面,从衣服上的破洞处能看见她贴身穿的绣花兜肚。她右边的裤腿被撕开了一个条长长的口子,露出了她健美的大腿。她脚上穿的鞋也不知掉哪儿去了,两只赤裸的天足晶莹剔透,十分诱人。

这女子的身材极为健美,张一德觉得很对他的胃口。他狞笑着朝她逼近,口里叫道:“女侠乖乖,快,快到你张大爷这里来!”

论武艺张一德可能不是那女子的对手。可是那两个被她杀死的保镖却是非同小可,就算是单打独斗她不一定赢得了。她能杀死他们俩完全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她的力气在和周龙的打斗中几乎用尽了,即使有精妙的剑招使出来也是软绵绵的。她右胳膊的关节和肌肉严重扭伤,若是脱了衣服就能看见她肩部一大片淤血造成的乌青。这也是为什么她刺张一德心窝的那一剑没有足够的力量,不但让他逃得性命,而且被他夺去了她手里的宝剑。她右边屁股上刚才还被张一德重重地踢了一脚,整条腿都不能动,一动就钻心地痛。

可是她不愿意半途而废。今天出门时她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杀死这个十恶不赦的张砍头。她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她本是个嫁了人的良家妇女。她出身富豪之家,父亲是一位热情豪爽的武林人士,经常为受到欺侮的穷人主持公道。她从小耳濡目染,也有了那种除暴安良,做一名快意恩仇的江湖女侠的梦想。

可惜她命运多舛。出嫁的前一年,她碰巧遇见一对正在被一群恶人侮辱的母女。她为了救她们而落入匪徒之手,惨遭不幸。她不但失去了宝贵的贞操,还被砍成重伤丢弃在荒山野岭之中,几乎丧命。她为了不让家族蒙羞,一直对家人隐瞒着自己失身受辱这件事。

新婚之夜丈夫发现她已不是处女,逼她说出和她偷情的野男人是谁。她感到异常委屈,只是啼哭,不肯说出真相。她原以为自己嫁的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子,是一个她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因此不顾父亲的反对,铁了心要嫁他。现在她不免对他极度失望。

她丈夫表面谦和有礼,骨子里却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他觉得妻子肯定是婚前与人私通而失贞的,他最恨就是这种不知自爱的女人。他在人前对她很好,装成一个宽厚的大丈夫模样,背后却对她极为厌恶,无论她怎么小心伺候,他都冷面相对。他又娶了一个二姨太,极为宠爱她,对原配妻子却不理不睬。只有在喝得大醉时他才偶尔与她同房,在她身上发泄一通兽欲。

女侠有苦无处诉,整天过着毫无生趣的日子。这一段时间她丈夫外出做生意,不在家。她偶然听说这个新来崖州的张知府是个欺男霸女十恶不赦的坏人,因为杀人多,老百姓私心里都叫他“张砍头”。于是她决定杀了这个狗官为民除害,然后再结束自己的年轻的生命。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张一德拿着那把剑向黑衣女刺客逼近。只见她举起一张椅子,用力向张一德打来。他举剑一挡,“当啷”一声,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他心中一惊,这女子好大的力气!他不敢再向她逼近,连着往后退了十来步,和她保持着距离。

这时大厅的门被人打开了,涌进来一大群他豢养的打手。张一德见这个女刺客只是孤身一人,已经被团团围住,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于是他就起了猫戏老鼠的心思。他挥手止住了那些打手们。提着那柄宝剑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对黑衣女子说道:“女侠妹妹,可惜啊,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快跪下向我求饶吧!”

黑衣女子好像认命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脸毅然决然的神色。张一德并没叫他的打手们马上把她绑起来,而是让他们一个一个地上前去跟她较量,他自己坐在一旁观看。一个打手刚被她打倒,另一个马上接着顶上去。

到后来那女侠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那些打手们知趣得很,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在慢慢地折磨她,好让知府大人乐一乐。眼看她就要浑身脱力昏倒下去了,张一德才喊了一声:“停下!。你们都给我下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张一德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笑着问道:“怎么样,女侠客?还想要我的人头吗?”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张一德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再次将黑衣女子激怒了,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张嘴往他脸上咬去,可惜她现在的力量太弱,连一个普通的丫鬟都打不过了,更别说张一德这个养精蓄锐了大半天的健壮大汉了。

张一德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像是提小鸡似的将她提了起来,摁到在那张大圆桌上面。随后他将她的裤子绑腿全部扯掉,布鞋也脱了。她雪白的屁股和大腿,还有胯下迷人的黑森林全都暴露在他面前。“真美啊!”张一德看得发呆,奇怪的是,他心里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张一德把她上身的衣服也给脱了,接着解下了她的裹胸。她的两只大奶子弹了出来,在他眼前跳动着。她脸上依然蒙着黑布,这更增添了一种神秘感。张一德看得血脉喷张,再也忍不住了。

他急忙脱了自己的裤子,爬到桌子上,压在她身上,将硬梆梆的鸡巴往她两腿间捅去,“扑哧”一声,直插到底。黑衣女子绝望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更加激发了他的兽性,他使出全部的力量在她身上耸动着,不一会儿就全身大汗淋漓了。

黑衣女子哭着哭着声音变了调儿,现在听起来更像是女人兴奋时的呻吟声了。张一德见她满脸通红,闭上眼睛好像是不愿意或者不敢看他。他肏她肏得更加来劲了。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张一德大吼一声,将浓浓的精液射进了她的身体里面。

张一德爬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拽住她的一条腿将她从桌子上扯了下来。她瘫软成一团,站立不住,只能脸朝下趴在地上。

突然间,张一德注意到了她背上有两道独特的伤疤。他太熟悉那种形状的伤疤了,因为那是他自己特有的手法留下来的。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伸手撕开了那女子脸上蒙着的黑布,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他不由得惊叫起来:“文三小姐!”

第3节:交换

雪梅在山洞里又呆了十来天,她的报仇大计不但没有任何进展,反而遭到了重大挫折。她刚得到消息:孟金貔死了,鲍铁木被张一德给关起来了!

消息是伺候鲍铁木的那个女仆送来的。她姓周,四十多岁,是个寡妇。她死去的丈夫是虎豹山庄里的木匠,丈夫死后她无处可去,一直留在庄子里干些粗活。

周寡妇和鲍铁木朝夕相处了十几天,知道他是个实诚的人,对他产生了感情。那天她看见鲍铁木突然被萧姨娘带着一大群打手绳捆索绑地抓走了,却不敢多问。她想起自己的同乡鲁大锤曾经来看望过鲍铁木许多次,就跑去他那儿打听消息。

鲁大锤也是刚刚知道了鲍铁木被抓这件事。只是他现在也不自由,好像已经被萧姨娘的亲信给盯上了。他从另一个老乡那里得知:原来孟金貔死后,萧姨娘忽然想起要去审问一下他原来的那些还被关押着的亲信们。就这样她从王同辉和武和尚那里得知了鲍铁木曾经和银狐女侠密谋勾结,想要搞垮虎豹山庄的事情。

上次雪梅手握少爷张谦的命根子相要挟,从萧姨娘的眼皮底下脱身逃走,让她丢尽了脸面。她心里的火很大,一直想找到那个贱女人,好好地折磨她一通,出出这口恶气。因此她马上去向张一德禀告了此事,并亲自带人把鲍铁木抓了起来。

王同辉还告诉萧姨娘,说他们当时已经逮住了银狐女侠,并将她和鲍铁木一起关押在虎豹山庄的石牢里。后来却被她逃走了。他怀疑虎豹山庄里还有银狐女侠的内应。于是萧姨娘开始怀疑那些看守过银狐女侠的人,也就是鲁大锤崔胡子等人。她暗地里叫手下人盯住了他们,一有可疑的地方就马上向她报告。

鲁大锤发现最近自己身边总是有萧姨娘的人,因此不敢贸然出去和吴雪梅联络。他担心她在外面没有人通消息,若是她轻举妄动,很可能会落入萧姨娘布下的罗网。情急之下,他只好找个机会对周寡妇说:如果她真的想救老鲍一命,就得去向银狐女侠吴雪梅报信。他自己走不开,只能把吴女侠藏身的地方告诉了她。

周寡妇是个细心的人。她没有贸然行事,而是等了好几天,等到风声稍微松了下来,这才找个机会溜出虎豹山庄去找鲁大锤说的那个银狐女侠。

这时雪梅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养好了,她的徒弟张财张福也回到了她的身边。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两个苗族猎人和三个黎族青壮年。这些天他们并没有一直呆在那个山洞里,而是在虎豹山庄附近四处活动,观察地形,寻找能够一举端掉虎豹山庄的办法。

雪梅原来的打算是,让蒙铁虎和王义动员苗族人和黎族人围困虎豹山庄,并在出入要道上挖陷阱,设埋伏。她自己则与张财张福兄弟在鲁大锤的帮助下潜入山庄内部四处放火,将里面的人给逼出来。然后再由蒙铁虎和王义率众狙击,围而歼之。

这个计策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会死很多很多的人。张一德手下的人装备了不少洋枪,哪怕是遭到偷袭,也会给黎苗两族的青壮年们造成极大的伤亡。依雪梅如今在两族人中的威信,他们肯定会听从她的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不忍。

几年前她为了自己的私情,让许多对她忠心耿耿的弟兄们丢了性命。这一次略有不同,虎豹山庄是黎苗两族的共同仇敌,若不及早铲除,以后只怕会祸患无穷。可是一想到那么多的黎族和苗族的青壮年们都会因为她的这一条计策而失去性命,她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若是放弃这次报仇的机会,她又对不起她那可怜的母亲。她母亲受尽了张一德那伙匪徒的侮辱凌虐,以至于出嫁后还因此遭到丈夫的歧视冷落,生下女儿后不久就悲惨地离世了。更何况她还要为她心爱的玉麟哥哥报灭门之仇。若是放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不报,她即使活着也会觉得了无生趣。这些天她一直被痛苦和迟疑煎熬着,常常扪心自问: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听到周寡妇送来的消息后,她终于不再犹豫了。鲍铁木她不能不救,哪怕是再次被虎豹山庄抓去,再次遭受那些令人不堪的羞辱和凌虐。

可是怎么救他呢?时间太紧了。她知道老鲍的伤势还没有全好,再拖下去,他十有八九熬不过虎豹山庄的酷刑。她不禁后悔没有趁早把老鲍给接出来。其实,那时他们两人都身受重伤,即使出了虎豹山庄,也逃不远的。就算能躲过虎豹山庄的人的追踪,老鲍的伤势也很可能会加重,落下终身的残疾。

想来想去,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用自己去把老鲍给换出来。她早就是虎豹山庄想要抓的人了。现在孟金貔死了,但他只不过是张一德的爪牙,她觉得如果自己送上门去,张一德肯定会高兴的。对了,还有张谦那个小混蛋,他对她痴迷得很。为了得到她,他肯定愿意用老鲍来换她的。

想到张谦,她心里不禁浮现出他那张和玉麟哥哥有些相似的脸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两腿间也有些潮湿了。好在她心里明白,张谦不是庞玉麟,他虽然长得英俊,充其量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他却是她的大仇人张一德的儿子。这样的人只能利用,绝不能对他寄托任何希望,更不能让自己的感情陷入进去。

对了,说到利用,她为什么不能利用张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她可以去勾引张谦,通过张谦接近张一德,然后干掉他。别看张一德的势力强大,她的身体就是最厉害的武器,因为它对男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若是她肯投入张一德父子的怀抱,趁他们沉迷在她的肉体之中时突然发难,要想除掉张一德应该不是件难事儿。想到这里,她觉得豁然开朗,心里有了一个明确的打算。

虎豹山庄里,萧姨娘正指挥着一群打手们准备对鲍铁木用刑。

老鲍拒绝说出任何有关他和银狐女侠的事情。但是他又不善于胡编乱造,只能打定主意一声不吭,像个哑巴一样。萧姨娘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决定对他大刑伺候。

他现在被高高地吊在一间大牢房里的屋梁上,上身的衣服被脱得精光。两个大汉拿起皮鞭和木棒,正要狠狠地往他身上抽打。

这时就听“咚”的一声,牢门被人撞开了,少爷张谦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们。另外还有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女人,她就是周寡妇。

她给张谦送来了一封密信,是雪梅亲笔写的。张谦看了信之后就带着周寡妇去找萧姨娘,她却不在自己的住处。向佣人们一打听,才知道萧姨娘正在大牢里审问鲍铁木,于是他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雪梅在信上向他说了,要用自己来交换老鲍,并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是不能再伤了鲍铁木一根毫毛,第二个是准许周寡妇和老鲍一起离开。

萧姨娘正要呵斥张谦,他快步走近前,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萧姨娘听了,心里一惊。她开始小声地和张谦说着什么。张谦似乎不愿意,争执了几句,最后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萧姨娘一挥手,让打手们把鲍铁木从木梁上放了下来,重新用绳子绑好,连嘴里也给他塞了一块布堵起来。然后让周寡妇和两个稍微强壮一点的丫鬟搀扶着他,跟着萧姨娘和张谦等一大帮人出了牢门。

萧姨娘张谦他们来到了虎豹山庄的大门前,登上门楼一看,果然见到银狐女侠吴雪梅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离大门二十多步远的地方,正在往这边张望。她身后很远的地方有两个穿着普通的乡民,那是张财张福兄弟两个。他们身旁还停着一辆马车。

萧姨娘嘴上不说,心里不禁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女子的气魄。刚才张谦跟她说起银狐女侠愿意用自己把鲍铁木交换出去,她还不相信。她斥责张谦说,哪有这么好的事?这肯定是那只骚狐狸想出来的诡计,无非是要借机勾引你。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把自己给送上门来了。

在萧姨娘的示意下,门楼上的五个庄丁端起洋枪,瞄准了吴雪梅的身躯。张谦心里狂跳,背上也冒出了冷汗。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停地叮嘱庄丁们要小心,生怕他们的枪走火打死了雪梅。

萧姨娘一挥手,其他的庄丁们打开了庄门,两个强壮的大汉抓住鲍铁木的胳膊向吴雪梅站着的地方走去,周寡妇跟在他们身后。她已经得到少爷张谦和萧姨娘的许可,可以跟老鲍一起走。萧姨娘根本不在乎这个干粗活的女仆,银狐女侠吴雪梅才是她想要的人。

鲍铁木现在总算看明白了,这是师傅在用自己的来交换他。他想大声喊叫,让师傅赶快离开这里。可是他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无法叫出声来。他只能拼命挣扎,无奈他现在的身体虚弱得很,像是一个身患重病的人。两个大汉拖着他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吴雪梅的跟前。他们松开了手,然后开始往后退,一直退到了虎豹山庄的大门边上。

鲍铁木因为刚才的挣扎,嘴里喘着气,脚下也站不稳,眼看就要倒下。雪梅一步跨过去,张开两臂抱住了他,伸手拿掉了他嘴里堵着的布团。鲍铁木闻到了师傅身上那一股熟悉的气味,温暖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他的心里却既难受又羞愧,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唉,都怪他自己无能,又一次连累了师傅。

雪梅用嘴贴着鲍铁木的耳朵说了几句话,然后招手叫过周寡妇,递给她一个布包,布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似乎是银两。雪梅叮嘱了周寡妇几句,然后叫她和张财张福一起把鲍铁木抬上了马车。

鲍铁木没有再挣扎,只是默默地看着师傅流眼泪。周寡妇和张财张福三人坐上马车,赶着车离开了。张财张福在来之前就被雪梅反复叮嘱过,虽然他们不放心也不愿意师傅只身一人进入虎口,但是师傅已经做出了的决定,他们不敢违拗。

雪梅站在那里等到看不见马车了,这才转过身来,往虎豹山庄的大门的方向走来。张谦早忘了雪梅曾经捏住他的卵蛋威胁他的往事,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又回来了,他激动得大叫一声,就要跑上前去拥抱她。萧姨娘咳嗽了一声,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想起自己答应过萧姨娘的事情,只好闭上嘴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雪梅面无表情地走过张谦的身旁,向萧姨娘走去。她的眼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这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吴女侠,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怪我太大意了,竟让你跑了。这一次我可得叫他们好好地治治你这只骚狐狸,免得失了咱们老爷的威风!”萧姨娘皮笑肉不笑地对她说道。她的语气里带着轻蔑和嘲笑,还有赤裸裸的威胁。

萧姨娘虽然有点儿佩服雪梅,却依然把她当成自己的敌人。对于敌人,她飞天夜叉是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的。其实她是在嫉妒雪梅。她无儿无女,一直把少爷张谦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疼爱。谁知他被眼前这个贱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她萧姨娘的话都不肯听了。少爷从小生活在富贵中,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睡过?真不知道他看上了这个银狐女侠的哪一点?

几条大汉一拥而上,将雪梅摁到在地上,用粗粗的麻绳把她五花大绑起来。雪梅垂着头一声不吭,她知道任何形式的反抗都只能是自取其辱。这些汉子可能事先得到了萧姨娘的授意,他们在捆绑她时故意在她身上又掐又拧,痛得她直咧嘴。

她丰满的胸部被几道麻绳勒得紧紧的,显得又鼓又涨,张谦站在一旁看了心疼得要命。他见其他的男人在她身上乱摸,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出声制止。萧姨娘说了,这个女人最后怎么处置得听他爹的,她只答应他暂时不会让她受太大的苦。

张谦有点儿后悔了,他开始担心他爹会怎么对待他心爱的女人。张一德虽然对他放纵,但是却似乎并没有多少亲情。因此他从小就一直怕他爹怕得要命。

雪梅愿意用自己把老鲍交换出去,令他高兴得忘乎所以。现在看来,她能不能熬过他爹这一关还很难说。张谦想起来了,家中的一个老仆人曾经跟他说过他爹的往事:当初朝廷派张大人去剿灭一起白莲教的余孽发起的骚乱,抓获了他们的首领的原配夫人和二十几个女头目。张一德将她们全部关进自己的府里,每天晚上以凌辱虐待这些女人为乐。

那些女人中长得俊俏的被张大人反复奸淫玩弄,等厌倦之后就给卖到妓院里去了。长得稍微丑一点的则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有的被割掉了乳房,有的被挖了眼睛,甚至还有的被关进铁笼子里活活地烤死了。最可怜的是那位首领的原配夫人,她被带到空地上剥光了衣服,当着她亲生儿女们和所有族人邻居乡亲们的面,被一百多个绿营兵轮奸致死。

事后张一德向上官报告,说这些女叛逆们已经被全部就地正法了。

张谦越想越害怕,但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他从来就不是个果断决绝的人,更没有他爹的那种凶悍本性,碰上这样的情况,可真是难为死他了。

27第4节:狐狸精

雪梅脸朝下躺在原来那间牢房里冰冷的地上。她只能这么躺着,因为她屁股上挨了二十大板,火辣辣地痛。挨打不算什么,因为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打她板子的是那几个萧姨娘身边的粗壮妇人。这些恶女人似乎得到了主人的吩咐,下手特别重,板子打在她皮肉上的声音很响。

打完之后,她屁股上大腿上早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赌。不过,还好,骨头没事。或许萧姨娘交待过她们了,只让她吃些苦头,却不能真的伤了她的筋骨。

她一个人在石牢里躺了一个时辰。因为疼痛,她没法活动,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好几天似的。她不禁悲观起来,也许虎豹山庄根本就没拿她当一回事儿,她死了就跟死一只蚂蚁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只怕是白费心机了。别说是 报仇,恐怕连张一德的面都见不着。

她知道虎豹山庄干的那些绑架贩卖少女的勾当,他们会不会把她也卖到外县的妓院里去?她很小听云娘说过,妓院对女人来说就是一个大火坑,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不管你是个多么厉害的人,他们总有上百种的办法来折磨你,直到你彻底屈服,甘心当一个不要脸的婊子。她想,自己今后难道要天天陪着笑脸接客,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想起了她的娘,忽然泪如泉涌:“亲娘啊,你的在天之灵知不知道女儿我正在受苦受难啊?”

她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攥着母亲的遗物,她脖子上挂的那块铁牌。玉麟哥哥给她的金戒指在她上次被俘时就让武和尚给抢去了。这枚铁牌实在不值钱,没人想要它,因此她还能保留着。

到了傍晚时分,来了一个老妈子和四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儿,其中就有那个曾经伺候过她的小红。她们带来了草席和被褥,铺在地上,把雪梅的身子小心地抬了上去。然后开始给她清洗身上的污垢和血迹。清洗时她们的手免不了碰到她的伤处,痛得她嘴里丝丝地直抽冷气。

几个姑娘只顾低头做事,眼睛不去看她的脸。可能是被萧姨娘严厉吩咐过,不准她们跟她多说一句话。只有那个老妈子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无非是说雪梅如何傻,张府有钱有势,旁人巴结都来不及,哪里敢和张府作对?她说别看你年轻美貌,在张府里屁都算不上。

她可能并不清楚雪梅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只是自顾自地唠叨。她劝雪梅趁早向萧姨娘低头求饶,说不定姨奶奶会开恩把她留在府里当一名侍妾,过上好日子。不然的话,要是被送到妓院去当那种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那些贱女人们活着招人嫌,死了没人埋,可怜极了。

小红姑娘一直默默地在雪梅身边忙着。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身边无人的机会,她悄悄地告诉雪梅:上次雪梅逃走以后,萧姨娘迁怒于她,将用她鞭子抽了一顿,然后从少爷身边赶走了。现在她只是一个最下等的丫鬟,每天干些粗活。她说,不知雪梅为什么又自己回来了。要是想再次逃走,她一定尽力帮忙。雪梅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暗地里拉住小红的手握了握。

老妈子和丫鬟们给雪梅清洗完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弄脏了的草席和被褥也换了。这时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留着山羊胡子的瘦老头儿,长得很丑。那个老妈子称他为张郎中。

张郎中来到雪梅跟前,却不忙着给她看病治伤,只是伸手到她衣服里面摸她的身子。脖颈,奶子,腋窝,阴户和屁股沟儿都摸了个遍。他一边摸一边嘴里小声自言自语:“难得的九阴玉狐之体,真是个奇女子啊。可惜了,可惜了!”他甚至用手指扒开雪梅的阴唇,把头凑近前往里看了看,还用鼻子闻了闻。

雪梅浑身伤痛,闭上眼睛没有理他。那些年轻的丫鬟们站在一边看着,一个个脸涨得通红。后来那个老妈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他赶紧给吴姑娘抹药,说萧姨娘还等着回话呢。张郎中这才马马虎虎地给雪梅的伤处抹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抹完后老妈子指挥着丫鬟们用干净的白布把雪梅的伤口都包扎起来。

张郎中见她身上的重要部位被包得严严实实,他想摸也摸不着了,就瞪了老妈子一眼,悻悻然地走了。

张郎中走后一个丫鬟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什么张郎中,他就是一只讨厌的蟑螂,见了漂亮女人就动手动脚的。”其他的几个丫鬟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不定这丫鬟以前被这只蟑螂占过便宜。

那个张郎中虽然长得丑,一双手却长得嫩嫩的,极为好看,说是晶莹如玉也不为过。雪梅不知道他说的“九阴玉狐之体”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好长时间没有男人了,被他摸得有些兴奋。他被赶走了,她心里竟有点儿失落。

接下来十几天萧姨娘并没有来折磨雪梅,也许她有事情忙不过来。雪梅住在石牢里,每天都有一个丫鬟来给她送饭。她很希望来的是小红,这样就可以向她多打听一些消息。可惜小红一直没有来,雪梅不敢轻信其他的丫鬟们,谁知道她们是不是萧姨娘的眼线?

她身上的伤好多了,有点地方已经结了痂。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伤处很痒,却不敢用手抓,很是难受。

这天来送饭的丫鬟终于换成了小红。两个看守的庄丁打开了牢门,小红面无表情地把饭菜端了进来,放在地上看着雪梅吃。雪梅默默地吃着。那两个庄丁可能觉着无趣,就把牢门从外面锁上,去旁边的屋子里和其他人一起赌钱抽大烟去了。

她们刚一走,小红姑娘立刻扑过来抱住雪梅,眼里哗哗直流。雪梅张开两臂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小红小声说道:“雪梅姐姐,我想死你了。”接着她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股脑儿地都告诉了雪梅,还回答了她的不少问题。

原来萧姨娘被老爷派出去办事去了。临走前她吩咐手下的人看住少爷张谦,不许他私自去见吴雪梅。张谦却找了他原来的贴身丫鬟小红,让她想办法给雪梅带信,说他今天晚上会把那些萧姨娘的人都灌醉,然后来石牢里见她。

一提起张谦这个软骨头,雪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她并不爱他,只是想利用他。到了晚上,张谦果真来了。他花钱收买了看守石牢的庄丁们,让他们把他自己也锁进了石牢。这些人心想反正雪梅逃不走,就算萧姨娘知道了也有少爷给顶着,不太可能会重罚他们。张谦为人虽然窝囊,但毕竟是少爷,能不得罪最好。

张谦把带来的酒肉饭菜放在一边,低三下四地请雪梅起来吃。雪梅背对着他躺在草席上,一声不吭。张谦急了,可是又不敢去碰她,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雪梅心里残忍地想着:哭吧,哭吧,老娘就是不理你。

张谦哭了一会儿,雪梅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雪梅姐姐,雪梅姐姐!”他轻声叫她,没有反应。他大着胆子伸手摇了摇她的身子,雪梅动了一下,接着用被子蒙住头,脸朝下继续睡。

张谦盯着雪梅高高撅起的屁股看呆了。她穿着的是一条灰布裤子,很薄,又有点儿小,紧紧地包着她的大腿和臀部。他知道雪梅讨厌他,他也恨自己不争气。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是对这个比他大了八九岁的女人着迷。他忽然想到,雪梅姐姐是不是心里也喜欢他,现在把屁股撅这么高,是想故意引诱他?他哪里知道,雪梅撅着屁股是因为她那里的伤还没好,只有用这个姿势睡才好受一点儿。

雪梅真的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漂亮的狐狸精,有着色彩艳丽的皮毛,还有无所不能的法术和神通。其他的狐狸们全都对她顶礼膜拜,尊她为女王。她想要谁死它就得死,想和谁交配就和谁交配。就连她拉完屎撒完尿后,那些公狐狸们都争着挤过来,伸出舌头把她的屁眼和阴部舔干净。那感觉可真是舒服啊!

雪梅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是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不过她的裤子已经被退下了,张谦正两臂抱住她的大腿,卖力地用舌头在舔她的阴部。她心里想要一脚把张谦踢到一边去,可是她的身体还像梦中的那只母狐狸精一样,正享受着那群公狐狸的舔允,一点儿也使不出劲儿。慢慢地她开始兴奋起来了,淫水不断地从肉穴里往外流淌。她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张谦受到了鼓励,舔得更加卖力了。虽然他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这却是他第一次给女人舔那个地方。上次在小客栈和雪梅第一次缠绵,他每次射完了都要按住雪梅的头让她把他的鸡巴给舔干净。他认为这理所当然是女人该干的事,以前他睡过的那些女人都是这么伺候他的。有一次雪梅红着脸拉着他手,想让他也舔舔她的胯下。张谦心想岂有此理,哪有男人去舔女人的道理!他气得一把把她推开了。那时雪梅深陷情欲之中,并没有因此生气。她丈夫王德在和她恩爱时也从来不会去舔她的那个地方。

这一次张谦觉得实在对不起雪梅这个救命恩人,不知怎样才能让她原谅自己。为了讨好她,他放下了少爷的架子去舔她撅着的屁股。开始是隔着裤子舔,见她没有反应,他就将她的裤子扒下来,两手抱紧她的大腿,用力舔她的屁股沟。后来他像是着了迷,开始舔她的大腿内侧,还有小腿,连脚趾头都没有放过。舔了一会儿,他发觉雪梅的肉穴潮湿了,他就把嘴贴上去,在她那里大口吸吮着,忙得不亦乐乎。

雪梅被他这么又吸又舔,终于兴奋得控制不住了。她一个翻身把张谦压在身子底下,掏出他的鸡巴,张嘴含住吸允。一边吸一边将自己的阴部贴在张谦的脸上反复地摩擦,喉咙里还发出“嗷嗷”的叫声。

不一会儿,张谦的鸡巴就硬得跟铁棍一样了。他想爬起来换个姿势,却被雪梅按倒在地上不让他动,然后她将自己的肉穴对准他的鸡巴坐了下去。她俯下身子,在他脸上疯狂地吻着,一点也没在乎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全是从她的肉穴里流出来的淫水。

他们两人一上一下剧烈地运动着,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石牢的门早就打开了。那十几个负责看守雪梅的庄丁们,还有七八个女仆丫鬟们,他们都站在门外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场空前激烈的肉搏战。难得的是,这么多人竟没有谁发出哪怕是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第二天,虎豹山庄的下人们就中间传开了,说那个被抓来的银狐女侠是一只千年狐狸精变的,专门吸食青壮男人的精髓。少爷张谦已经着了她的道,被迷得神魂颠倒,迟早会被她吸干阳精,变成一具骷髅。

他们还说,这只狐狸精神通广大,一般的法师根本对付不了。萧姨娘为了对付她,专门去南山普陀寺请那里的高僧去了。

第5节:恶报来临

张一德住在虎豹山庄里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地下宫殿里面。也许是他杀人太多了,到老了却变得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似乎只有住在这种地方他才觉得安全。

此刻他正坐在一个盛满温水的大木盆里,旁边四个年轻漂亮的丫鬟在给他洗澡。除了张一德,这里还有三个男人。一个是那天去见过银狐女侠的张郎中,他正趁张一德洗澡的时候给他说她的事。另两人是他的保镖,个子一高一矮。他们腰间都挎着一把插在鞘里雁翎刀,一直默默地站在张一德的身后。

张郎中人虽然长得猥琐不堪,在江湖上的名气却不小。他自称曾经跟一位奇人学过长生不老之法,还通晓天文地理风水八卦。这次原本是萧姨娘把他请到虎豹山庄来看风水的。张一德虽然不当官了,却仍然是一方豪强,是他巴结的对象。

张郎中上次去见雪梅是萧姨娘派他去给她治伤的。现在萧姨娘不在庄子里,张一德听说了庄子里有关狐狸精的传言,让手下的人打听了一下,发现是从张郎中那里传出来的。因此特地把他叫来问问,想弄清楚这个闻名海南的银狐女侠是不是名实相符。

张郎中早就了解了张大人的喜好,于是喷着吐沫星子把雪梅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说她虽不是个黄花闺女,但是她体格强健,长相英武,皮肤洁白如玉,再加上她的九阴玉狐之体,风骚妩媚跟下凡仙女一般,最令男人销魂。她简直就是上天专为大人准备的。

他还瞎说什么吴雪梅原来是上界的玉狐精投胎转世,只可惜前世的孽债太多,这辈子注定要沦为男人的性奴,遭受万般凌辱,不得解脱。不过她的九阴玉狐之体,却是学道修仙之人的绝好炉鼎。他见张大人似乎被他说得动了心,就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烂不堪的书,说这是他师门传下来的采补之法,现在特地将它献给张大人。

张一德听得高兴,随手赏了一个成色十足的金元宝给他。张郎中喜不自胜地接过金元宝,拜谢了大人,告辞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张一德自己其实并不太信修仙得道那一套,也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他快满七十了,虽然身体还好,还能搞女人,但是对一般女人的性趣已经远没有从前那么大了。不过,他一直对练过武的女人有着特别强烈的兴趣。他当总督时,他的部下们都知道他特别喜欢强奸各色各样的女侠客女镖师女强盗,每逢逮住长得稍微过得去一点儿的江湖女人,都会送来孝敬他。他最喜欢的那些性格贞烈武功又好的女人,越是这样的女人才越会让他玩得尽兴。

他对这个银狐女侠很是期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还记着当年的那个文三小姐。那一次她半夜里闯进知州府里行刺他,险些要了他的命,最终却因力尽被俘。张一德认出了她,知道她就是那个曾被自己祸害过的女侠客文三小姐。他虽然心里佩服她的侠肝义胆,一直对她还有愧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强烈的诱惑,狠下心来将已经无力反抗的文三小姐奸得死去活来。

末了他对她说:“文三小姐,想不到吧?侠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当年不顾自身安危非要救那一对母女,结果却被我和弟兄们玩得差一点儿丢了性命。我那时没有斩草除根,这一次也不想杀你。你若想不开要自尽,我绝不拦着。若是你还想再来报仇,我张某人时刻恭候!”

他说罢从自己腰里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铁牌,挂在她赤裸的胸脯上。“这块铁牌和这把长命锁一样,都是小时候我娘给我的,说是能保佑我一生平安。现在我把它给你了,谁叫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呢!”说完他哈哈大笑地走了,出门后还吩咐手下的人不得阻止她离开。

文三小姐并没有选择自尽,而是默默地擦干这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来的那些脏东西,穿上一个女仆给她送来的衣服裤子,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张一德的府邸。

张一德得知后笑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看来这话儿真不假。文三小姐啊,那我就专等着你下一次的光临啦。哈哈哈哈 …… ”

这一天,雪梅感觉到气氛很不对,因为从一大早就不断有人出入关押她的这间石牢。

先是来了四个中年女佣人还有十来个打扮的得花枝招展的年轻丫鬟。她们抬进来了一个极大浴盆。庄丁们还挑来了一桶桶冒着热气的水。那些女佣人们不由分说就把她浑身脱光了扔进浴盆里洗了一个澡。她们使劲儿地帮她搓洗,她全身的皮肤都被搓得发红了。幸亏这时她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然后年轻的丫鬟们往她身上抹了不少香脂香粉,又给她梳好头发,插上一根亮闪闪的纯银发簪,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褂子和青布裤子,甚至还为她打好了绑腿,穿上了一双崭新的布鞋。雪梅任由她们给她打扮,不过心里却有些疑惑。她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少爷张谦要娶我当小妾?不过看起来不像,若是成亲,女的(哪怕是妾)也必须穿大红嫁衣,没有穿白褂青裤的,更没有打绑腿的。好在雪梅根本不在乎张谦娶不娶她,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张一德,替她母亲报仇,也替一方百姓除掉一大祸害。

丫鬟们接下来摆上了精美的饭食,还有一大壶酒,恭恭敬敬地请她吃喝。她们称她为吴姑娘,她心中猜测道:她们大概不是萧姨娘派来的?她知道萧姨娘很恨她,无时不想让她出丑丢脸,绝不会对她这么客气的。

雪梅的肚子早饿了,她拿起筷子端起碗吃了起来。那些佣人丫鬟们一个个肃立一旁,鸦雀无声。她已经见识过几次萧姨娘手下的那些人。他们粗俗凶悍,即使萧姨娘在场时也不能完全保持肃静。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马上就要见到大仇人张一德了。雪梅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这时两个极为漂亮的丫鬟走近前来为她斟酒。其中一个捧着一个黄灿灿的纯金酒壶,另一个拿着一盏晶莹的翠玉酒杯。雪梅知道这酒不喝不行,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那酒飘着一股醇香,却不算太烈,很好喝。那两个丫鬟接着又给她倒酒。不一会儿的功夫,她连着喝下去了八杯酒。

这八杯酒下去,她感觉到身上发热,出了一些汗,脸上身上的皮肤全都红透了。她平时的酒量不错,喝酒不怎么红脸,看来这酒里有些门道。不过她现在好比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喝几杯下了药的酒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只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能够保持清醒,找到报仇雪恨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进来八个强壮的大汉。他们用粗麻绳绑住她的双手双脚,再用黑布蒙上眼睛,然后把她抱到门外的一顶小轿子里,抬起来就走。不知到底走了多久,雪梅感觉是进了一个很深的地洞。从那些大汉们的脚步声音上,可以推断这洞里面十分宽敞,地下也很平整,感觉不到颠簸。

终于到了。雪梅被他们从轿子里提了出来,身上捆绑的绳索被解开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也被拿下了。她发现这里是一个装饰豪华,宽敞明亮的大厅,周围站着十多个拿着各种兵器的黑衣大汉。大厅的正中央,有一张不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桌椅似乎是纯金打造的,黄灿灿地晃人的眼睛。那椅子上面还镶嵌了不少宝石。

一个身着蟒袍玉带的粗犷老者坐在那里,看他的年龄恐怕有七十了。他脸上一道道的皱纹像刀刻一般,极有阳刚之气。满脸的络腮胡子黑白相间,竖起来跟钢针一样硬。他的身体很强壮,只是有些发胖,肚子稍微大了一点儿。他的两眼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一个极具威势的人。

不用说,这人就是恶名昭彰的前云贵总督,太子太保张一德了。

雪梅站在阶下,左右一边一个大汉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防止她对张大人不利。其实她现在醉得头晕脑胀,身上也没有力气,别说是两个彪形大汉,就是两个普通的女仆她都打不过了。

张一德一见雪梅,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雪梅一副女侠的打扮,脸上脖子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透出红晕,站在那里别具一番风情。张一德连声道:“好!好!好一个银狐女侠!”

他挥手让那些黑衣大汉们全都退下,还吩咐把大厅的门给关了。然后对他身后站着的一高一矮两名保镖道:“你们两个上去试试她的武功,看看她是不是真有本事。”

那两人听了,什么也没说,猛地抽出身上背的雁翎刀,一左一右向雪梅当头砍来。雪梅这时头脑已经清醒了一些 ,只是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劲儿。这两人的刀法很娴熟,而且一刀接着一刀,透着狠劲儿,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误伤了她。雪梅不得不凭着直觉左躲右闪,不然挨上一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大战了将近半个时辰,三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雪梅的酒劲儿早过去了,不过也累得大口地喘着气。她看出来了,这两人的武艺虽然不错,也配合默契。但是如果她手里也有一把刀的话,肯定不怕他们两个。她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夺下一把刀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能夺来一把刀,她就拼命地攻向张一德。那时他们两人肯定会阵脚大乱,她再趁机要他们的命。她知道,若有这两个人在,要杀张一德是绝不可能的。

“好了,停下!”是张一德威严的声音。两个保镖马上把雁翎刀插入鞘内,退到了一边。

张一德脱了衣服,露出了一身的横肉和满胸脯的黑毛。他只穿着一条裤衩,一步一步地走近雪梅身边,边走边用眼睛在她身上不停地打量着。雪梅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贴在丰满的胸脯上显得格外地诱人。她英姿飒爽的模样让他想起了那个两次失身于他的女侠文秋萍。

看着看着,张一德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来岁。他大吼一声,张开两臂向雪梅扑过去。雪梅早就有准备,闪身往旁边一躲,却没有躲过去,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她奋力一挣,咕咚一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那一高一矮两个贴身保镖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他们似乎对这种情形已经见得太多了。

雪梅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挣不脱压在她身上的这个大仇人。她不知道张一德年轻时在绿营兵里混,是一名摔跤好手。她挥拳猛击他的头部,只可惜她的力气早已耗尽,拳头打在他脸上就像是给他挠痒一样。

张一德乐得哈哈大笑,道:“女侠乖乖,老子今天要肏死你,让你显出妖狐的原形。哈哈 …… ”他骑在雪梅身上,两手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分开,低头拱进她怀里,用牙齿咬住她胸前的衣服撕扯。雪梅的衣服很快就被他撕咬得支离破碎,她的一对雪白大奶子暴露在张一德的眼前。

张一德张嘴咬住她的一只奶子,牙关一合,雪梅“啊”的发出了一声惨叫。张一德松开嘴一看,她左边的乳房马上现出了两行清晰的牙齿印。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更加兴奋了。他揪住雪梅的头发,把连抱带拖地弄到旁边的那张桌子上,开始解她的绑腿,脱她的裤子。她脚上穿的布鞋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雪梅也许是因为用力过度,头脑中开始出现幻觉。她好像变成了母亲年轻的时候,为了救一对素不相识的母女正遭受匪徒们的轮奸。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哪怕是毫无希望了,却还在奋力挣扎。

她越是这样张一德越来劲儿,他已经将她的衣服裤子全脱光了,自己也脱得赤条条的。此时他正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往桌子上按。他们的肢体纠缠在一起,互相摩擦着,张一德的鸡巴早就硬得跟铁棍一样了。因为出了许多汗,雪梅的身体变得滑不溜秋的,好几次他都将她按倒在桌子上用自己的身子压着她,挺起鸡巴往她两腿中间插。眼看就要得手了,却不知怎么又被她从手里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张一德失去了耐性。他到底是上了年纪,和雪梅博斗了这么久,体力有些跟不上。他气得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将雪梅打得两眼直冒金星,然后对远远地站在一旁的他的两个保镖喊道:“你们两个过来,替我教训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野女人!妈的,老子搞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就不信治不了你!”

听到吩咐,那一高一矮两个保镖赶紧走过来,一个从背后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另一个抓住她两脚的脚踝,将她连抬带抱地弄到桌子上。他们的动作十分熟练,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雪梅还在不停地挣扎,她胸前挂的那块小铁牌被扯了下来,滚到了地下。

张一德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两个保镖在那里忙碌着。他们用麻绳将她的手脚和桌子的四条腿绑在一起,脸朝下固定在桌子上。然后从一个木头架子上取下来一条长长的漆黑的板子,两人轮番举起板子“啪啪啪”地往她雪白的屁股上打去。

他们下手很有分寸,雪梅的屁股虽然很痛却没有破皮流血。只是她心里感到了极度羞耻,脸和脖子涨得通红。因为她想起来了,小时候她父亲就是这么打她的,而且打得更狠,她常常被打得十几天都下不了床。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杀了他们的主子张一德!

张一德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眼看着这个银狐女侠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她现在的样子有些滑稽,原本雪白的屁股被板子打得红肿起来,高高的似乎比原来大了不少。这时一个保镖的脚踢中地上的那块小铁牌,它朝着张一德这边轱辘轱辘地滚了过来。

张一德弯腰把它拾了起来,见是一块毫不起眼黑乎乎的铁牌,上面沾了一些灰尘。不过它却给他一种很独特的感觉,似乎这是一件自己很熟悉的东西。他急忙把它拿到灯下,用手擦干上面的灰尘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块铁牌是他的!是他母亲在他小时候送给他保佑平安的,他原来一直带在身上。

铁牌上刻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他还能认出来,是“裕德”两字,他母亲给取的名字!他把铁牌翻过来,发现反面刻了“秋萍”两字,这却是原来没有的。他马上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一次文秋萍文三小姐来崖州知州府行刺他,失手被他活捉,再一次惨遭他的凌辱。后来他一时高兴放了她,还从脖子上取下这块铁牌送给了她,说是专等她再次来报仇。可是她为什么会保留这块铁牌,还把她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呢?

他毁了她的一生,应该说是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啊?难道她心里喜欢他,或者喜欢他对她的奸淫?还有,为什么这块铁牌戴在了银狐女侠身上?

在张一德的脑海渐渐地浮起了文三小姐年轻时的样子,她和银狐女侠确实有点儿像。天哪,难道说那一次文三小姐被他强奸后怀上了身孕,这个银狐女侠竟然是他张一德的亲生骨肉?

张一德一贯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可是报应却真的来了!他没有儿子,养子张谦性格和他相差太远了,一直不怎么讨他的喜欢。他的亲生骨肉只有一个长得极丑的女儿。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是那个最令他难忘同时又被他伤害得最厉害的女侠客文秋萍为他生的。

这个女儿不但美貌无双,还是闻名江湖的银狐女侠,就像很久以前他娘请来的那个算命的所预言的一样:她是一个顶天立地,叱诧风云的女丈夫!

想到这里,他“腾”的一声站起来,抬头朝她看去。没想到眼前的局面已经大变:刚才还在用尽手段折磨银狐女侠的两个保镖,现在全都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哀嚎。而他亲生的女儿,那个江湖闻名的银狐女侠,她赤裸着身体,手里攥着一柄雁翎刀,正朝他跟前猛扑过来!

“等等!你是我的亲 …… ”他话没说完,那柄闪着青光的雁翎刀已经“扑哧”一声,捅进了他的胸脯。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25 11:21

第28章:战地红花

第1节:奶子包事件       
第2节:重要任务       
第3节:春梦       
第4节:叛徒       
第5节:黄班长       
第6节:洞房       
第7节:营救       
第8节:女英雄       
第9节:红颜劫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25章“儿孙之福”。

第1节:奶子包事件

这一次静云师姐没有像上次那样马上离开,而是在庞小虎这里停留了几乎一整天。庞小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好师姐的机会,他使出自己拿手的绝活儿,给她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因为静云是个尼姑,他不敢给她做大鱼大肉,只能做些有特色的小菜,不过沾些荤腥是免不了的。

好在静云觉得自己连色戒都破了,吃点儿荤也就更不在话下了。谁知这一吃就吃上了瘾,到了后来她竟然有点儿舍不得离开了。

静云和小虎说了自己的身世。她父亲是个财主,娶的原配夫人就是她母亲。她五岁时母亲得病死了,父亲又娶了一个继室,生下了妹妹赵静逸。她和后妈的关系不怎么好,却很喜欢她妹妹,从小俩人比亲姐妹还亲。

后来她喜欢上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可是他家里却给他另外订了一门亲事,他不敢违抗。在他洞房花烛那天,静云躲在自己的屋里哭大半夜,后来她用一把剪刀剪掉了自己的头发,要去当尼姑。他父亲不允许,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坚决要去出家。父亲想到她死去的母亲原来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再加上他的继室在一旁撺掇,就同意了她去出家。

静云的母亲生前经常去慈念斋烧香,跟玉清师太很熟。她父亲给慈念斋捐了不少香火钱,求玉清师太收下自己的女儿。妹妹静逸还小,不懂事,只知道哭,眼看着玉清师太把姐姐从家里领走了。

静云不但跟小虎说了自己的事,还说了不少大奶奶师傅的故事。她说,师傅年轻时是江湖上有名的银狐女侠,干了许多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情,当然也有过许多难以忘却的爱恨情仇。她早年丢失了一个女儿,这是她的心病。她一直在找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女儿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傍晚时静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强迫自己走出了小虎的住处。小虎为她收拾了一个大包袱,然后背着包袱把她送到了西施客栈。他叫伙计给她找了一间最清静的房间,吩咐一切开销记在自己的账上。一直等到伙计给静云烧好了洗澡水,他才告辞出来。

他给静云的那个大包袱里面除了内衣内裤乳罩月事垫等实用的女性用品外,还有专门去街上买来的便于存放的各色各样的本地吃食,比如用糖盐腌制好的各类果脯,烤得香喷喷的红薯片,等等。他知道,就算是出家人,也躲不开衣食住行这四个字,不然还用辛辛苦苦地化缘干什么?

这次静云还向小虎打听了不少红色根据地的情况,特别是那里的红军女战士们的情况。她关心这些是因为小虎告诉她,她的徒弟云凤也参加了红军。刚开始时她很担心云凤的安全,小虎安慰她说,他把云凤交给了自己的结拜姐姐,红军特务营的女营长庞琼花。有她的照顾,云凤生活上肯定不会有问题,更没有人敢欺负她。静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小虎没敢跟她说庞营长就是从前黑道上的黑缨罗刹,还有她教云凤学飞刀的事情,害怕师姐嫉妒庞琼花。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静云也多了些了解。这个师姐人不错,就是心眼儿有点儿小。这样的性格恐怕不适合当一个出家人,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管不着也不应该去管。

当然,他也藏有自己的私心。毕竟和一个尼姑偷情,极大地满足了他的私欲。前世的妻子死后,他的私生活变得毫无节制,跟各种各样的女人睡过觉,从女大学教授到女警察到女宇航员,甚至连幼儿园的阿姨他都没有放过。他曾经结识过一个漂亮的女僧人,可惜还没和她真正勾搭上就穿越了。现在有了师姐,他总算是得偿夙愿了。

再说云凤。她跟小虎学会了怎么照顾伤员,在缺医少药的红军里算是个难得人才。庞营长安排她当了娘子军连里的卫生员。云凤领到了一套崭新的娘子军军装。她每天都和女兵们住在一起,平时早上也跟着她们一起出操训练,白天为战士们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

她这孩子特别勤快,没事时除了练武,她还帮连队里种地养猪,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忙得不可开交。这样的日子过得比整天呆在尼姑庵里要有趣多了,她心里感觉很充实。她特别喜欢和女兵们一起唱歌,虽然别人几乎听不见她发出的声音,但她还是感到非常的快乐和自豪。

晚上她比一般人都睡得迟,因为她还要苦练师傅庞琼花教给她的飞刀绝技。那些女兵们人人都喜欢她,待她像亲姐妹一样,凡是她不会做的事她们都耐心地手把手地教她。过了一段时间后,云凤发觉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革命的大家庭,成了一名名符其实的红色娘子军战士了。

庞营长平时工作很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前敌指挥部里协助冯师长办公,和云凤并不是每天都见面。不过她早已把云凤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对她极为关心。每次回到娘子军连后她都要把云凤叫来,问长问短,晚上还和她睡在一起。女兵们在背后都开起了玩笑,说云凤这丫头说不定是老连长早年失散了的女儿。

庞琼花参加红军前的经历可以说是一部传奇,她的那些故事在红色根据地和附近的地区流传很广。提起红军中的女营长,老百姓都伸出大拇指夸她豪侠仗义,敢为穷苦人做主。而那些有钱有势的财主们则会想起那个传说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黑缨罗刹。

不过在娘子军连里,除了那些老兵外,一般的人对老连长的真实经历并不是太清楚。比如她嫁没嫁过人,生没生过孩子,等等。那些经历过肃反的老兵们全都知道轻重,从来不在新兵们面前议论老连长的私事,还时时告诫她们不许出去乱说。

这天庞营长来到娘子军连部,先跟连长董文秀说了一会儿话,又找人去把卫生员云凤叫来。她很正式地对云凤说,独立师的师部需要一名女勤务兵,问云凤愿不愿意去?师部现在搬到了盘龙山,虽然离赤峰山只有十里路,但全是险峻的山路,很难走。

云凤现在已经习惯了娘子军连的生活,有些舍不得离开她的那些姐妹们。但是她想,既然师傅提出这件事,肯定是师部那里更需要她。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庞琼花摸了摸云凤的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次来她一方面是挑选一个女兵去师部,专门负责照顾冯师长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云凤的安全着想。娘子军连说不定哪一天就有战斗任务,到时候是不可能把云凤一个人留在后方的。枪炮无眼,云凤是她从小虎那里“强”要来的,若是有个好歹,她可没法向他交待。

她已经是个三十七岁的女人了,虽然投身革命后几乎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是有的时候却也免不了回顾感慨自己的一生。特别是当她看见根据地的那些成了家的革命夫妻们,她就特别羡慕,也特别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一见云凤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像母亲见了自己的女儿一样。

云凤很快就适应了师部的工作和生活节凑。她不但负责照顾冯怀钰和其他师部首长们的生活,还把那个杂乱的大办公室整理得井井有条。她还积极参加师部警卫连的军事训练,队列,投弹,刺杀等等,她样样都不比其他的战士们差。另外她还把从师叔那里学来的几招做饭做菜的绝招教给了炊事班的同志们,让大家偶尔能换个口味。

冯师长和其他的首长们都很喜欢她,直夸她是个好孩子,好战士。师部的那些工作人员和警卫战士们也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来关怀和爱护。

不过她在这里工作也有一些不便的地方。盘龙山地势险峻,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可靠。可是住的地方比较拥挤,生活条件比起原来师部所在地龙兴镇要差远了,甚至连赤峰山都不如。现在独立师师部和海南前委还是合在一起办公,这里还来不及建造许多房屋,大家都挤住在一些临时搭建的木棚里。云凤作为一个勤务兵当然不会有自己的房间,而是跟其他五六个男同志住在一起,平日里她冲凉换衣服上茅房都很不方便。

特务营长庞琼花虽然有自己的住处,但是她经常把自己木棚让给来师部开会的其他军队和地方上的干部们休息,许多时候她不得不来徒弟云凤这里过夜,两人挤在一张竹床上睡觉。

这一天云凤碰上了一件让她生气的事情。她昨天晚上洗干净后晾在树上的一个乳罩和一条三角裤不见了,很可能是被人偷走了。由于担心风大会被风吹走,她昨晚专门用草绳把它们紧紧地绑在树枝上。因此她断定是被人解下来给拿走的。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这不是她第一次丢东西了,前几天她的另一个乳罩也是挂在树枝上晾晒时不翼而飞的,不过她当时没绑草绳,也有可能是风吹走的。乳罩和三角裤都是庞小虎师叔送给她的“高级货”,很薄很软,穿在娘子军的军服里面很贴身,她一直把它们当成宝贝。现在居然丢失了,她心里委屈得直想哭。

盘龙山周围驻扎的全是红军,谁会去偷一个大姑娘的东西呢?她知道这里只有少数几个成了家的高级干部和妻子儿女们住在一起,再加上十来个女兵,其他的全都是男人,她实在搞不清楚谁会偷她的东西。

云凤现在已经基本上弄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这还要感谢庞小虎师叔和庞琼花营长呢,是他们俩无意中给她做了示范。她的心思跟许多同龄的姑娘们差不太多,对男人的身体和来自男人的关注既渴望又感到害羞。虽然她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她人很聪明,早就注意到了那些年轻的男同志们向她投过来的热切的眼神。

平常云凤干完分配给自己的工作后,还时常去收集住在师部的其他同志们穿脏了的衣服,然后一个人拿到河边去洗。几天之后,她正拿着一个竹子编的筐子在各个木棚里到处找脏衣服,却碰巧找到了自己丢失的乳罩和三角裤。

东西是在黄德恒和他侄子黄民生住的木棚里找到的。这个木棚里住的人经常流动。前些天还住着从其他连队临时抽来执行任务的五个战士,他们都已经陆续回自己的部队去了,只剩下黄家叔侄二人。乳罩和三角裤就塞在床上铺的草席底下。

找到了丢失的宝贝,云凤心里很激动。不料却惊动了碰巧路过这里的师部警卫连的王连长。

王连长是个急性子。他平时对战士们要求很严,对违反纪律的人和事从来都是严肃处理的。他听说女勤务兵云凤的乳罩和三角裤被人偷走了,当时就发火了。他对连里的党代表说,要是查出来是我手下的兵干的,一定不会轻饶了那个家伙。而这个黄民生正是他的警卫连一排三班的副班长。

这下子可把王连长给气得暴跳如雷。他立刻叫勤务兵吹哨子集合全连,他要当众处罚黄民生。云凤也被他叫了去。

等队伍站好之后,王连长大声喊道:“黄民生,出列!”黄民生一脸懵懂地站了出来,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王连长下了命令。几个战士走上前来,七手八脚将黄民生紧紧地绑了起来。黄民生被吓得不知所措,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居然对我们的云凤同志耍流氓,偷她的奶子包和三角裤衩!”王连长当着全连的人对黄民生厉声吼道。他嘴里的“奶子包”当然就是乳罩。他不知道乳罩这个词,反正是女人用来包奶子的东西,就叫它奶子包了。下面的战士们听了,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忍住。

黄民生觉得很委屈,正要分辨,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叔叔黄德恒。他最近好像有些鬼鬼祟祟的,晚上睡下后他的床那边总是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呻吟声。莫非是他偷了云凤姑娘的东西?想到这里,黄民生不敢出声为自己申辩了。因为若不是他干的,旁人自然会想到他叔叔身上去。他父母已经去世,叔叔对他们兄弟俩一直很好。现在他哥哥黄民权死了,黄家只剩下叔侄俩相依为命了。

看到黄民生不吭声,其他的人就议论开了:没想到三班副是这么个人,平时假装进步,居然暗地里偷姑娘家的东西。他想干什么?这个流氓!

云凤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早知这样,她找到丢失的东西后就不会那么高兴了。现在只有她一人知道东西是在黄德恒的草席下找到的,黄民生多半是害怕他叔叔受处罚,这才没有给自己申辩。平时他们叔侄俩对她都很很好,因为说起来她还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呢。没想道这个老黄同志一大把年纪了,竟然干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情。

王连长和党代表老何商量了几句,正要宣布对黄民生的处罚。云凤走了过来,拉住他的袖子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可惜他一句也听不懂。还是党代表有办法,他摘了一根树枝递给云凤,示意她在地上把要说的话写出来。

云凤蹲下身子,在地上写道:“没有人偷我的东西,是我自己把东西忘在那间木棚里了。”

王连长吃惊地瞪着云凤,问道:“什么?你说没人偷你的奶子包,是你自己放在他那里的?那你的三角裤衩呢,也是你自己忘在他屋里的?”

云凤不习惯说谎,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全连的战士们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开始在底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王连长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又不能对云凤发脾气。首先,云凤是一个人人喜欢的女兵,她工作积极认真,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而且庞营长和她情同母女,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就连师部的那几个首长们都非常喜欢她。再说云凤是师部的勤务兵,根本就不归他管!

可是,王连长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下台。好在党代表老何站出来给他解围了。他先让人给黄民生松了绑,接着对全连的战士们宣布:

“这件事连里还需要继续调查。了解情况的人要主动向连队领导汇报,不许在私下里议论这件事,违者一定严肃处理。解散!”

战士们听到命令,呼啦一声散开,各回各的岗位去了。

第2节:重要任务

几天后,师部接到庞小虎派人送来的情报,中央军马上要对工农红军琼崖独立师展开围剿,主要兵力是驻扎在乐海县的三七六团和驻扎在玉东县的三七八团,各乡各镇的民团也会加入。围剿的重点自然是独立师师部所在的盘龙山。此次围剿行动由中央军三十九师师长胡治诚亲自指挥,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地直奔盘龙山而来。

前委书记兼红军独立师师长冯怀钰决定依靠险要地形狙击来犯之敌,并伺机消灭敌人的一部分。

这时红军的大部分主力都集结在盘龙山附近,接到师部命令后已经开始整军备战。只有梁红梅率领的娘子军第二连还在一百多里以外的茅山县协助当地的农会搞土改,暂时没有通知到。若是敌人也向那个地区派了兵,完全没有准备的娘子军第二连恐怕会遭受重大损失。

庞营长想派人去通知她们,可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因为通往茅山的路很复杂,没去过人容易迷路,可能会误了大事。庞琼花为此急得团团转,她忽然抬头看见了正在师部里埋头打扫卫生的云凤,心里一亮:我可以派云凤去啊。两个月前她去向娘子军第二连布置工作,就是带着云凤一起去的,她应该还记得去那里的路。

只是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她不是很放心让云凤一个人去。思考了一阵之后,她还是做出了决定:就派云凤去,另外再派红军四个战士护送她,这样就保险了。

云凤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她把庞琼花交给她的密信藏塞进了自己的乳罩里,并牢记着她交待的话:情况紧急时就把密信撕毁扔掉,或者吞到肚子里,千万不要落到敌人手中!

说来也巧,庞琼花派去护送云凤的是刚提升为三班长的黄民生和他班里的另外三个战士。自从那次“奶子包”事件后,黄民生还没有跟云凤说过话。每次遇见,两人都很不好意思,总是红着脸低着头擦身而过。

其实黄民生非常感激云凤,要不是她站出来说话,自己可能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处分,副班长都当不成,更别说提升为班长了。不过那件事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那就是班里那些调皮的战士们喜欢借此开他的玩笑。

有个结过婚的老兵晚上睡觉时故意大声说:“真想给我老婆买一个包奶子,听说那东西很贵,不知道班长有没有办法?”

其他人听了,会跟着起哄,逗那个老兵道:“你老婆的奶子那么大,要是包不住,掉出来咋办?”“你懂什么?就是因为奶子大才需要用奶子包,不然会把女人压成驼背的!”“哈哈 …… ”

每当这种时候,黄民生只能装作没听见。不然这些人准会跟他没完没了。

云凤这边还好,没有人敢来开她的玩笑。只是那天晚上黄德恒把她叫到僻静的地方,向她诚恳地道歉,感谢她没有追究这件事。他说都怪自己想女人想疯了,竟然干出了这种丢人的事。说到后来,他的眼泪哗哗直流,说他很对不起庞琼花。

云凤很不习惯一个年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在她面前流泪,她几乎是从他身边逃走的。事后她有些奇怪,老黄他为什么会说对不起庞营长?莫非,莫非他喜欢的人是庞营长?真是不可置信。他和庞营长差得太远了,别说是云凤,恐怕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种可能的。

和黄民生一起来的三个战士,一个姓周,另外两个姓李,都是刚刚参军的。姓李的是两兄弟,哥哥二十六岁,弟弟二十四岁。姓周那个战士才十七岁,比云凤还小一岁。前一段扩充红军的工作很有成绩,他们三人都是参军后被分到黄民生的班里的新战士。

他们一行五人经过一天一夜的艰苦跋涉,终于来到了茅山县的地界。不过他们来晚了,刚接近娘子军第二连的驻地,他们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枪声。这说明娘子军第二连已经遭到了敌人的围攻。

他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去送信吧,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云凤听见枪声后,就把那封信撕碎扔到路旁的小溪里冲走了,这是临行前庞营长交待过的。她还对云凤透露了信中的大意,无非是让梁红梅带领娘子军第二连赶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如果现在还要去娘子军第二连的驻地,那就必须穿过敌人的阵地,被敌人发现的可能性很大。黄民生和其他三个战士都盯着云凤,等她拿主意,因为她是负责送信的人,而他们跟着来只是为了保护她。

云凤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她已经融入了红色娘子军,是她们中的一员。她不想在她们遇到危险时只顾自己逃跑。她拉着黄民生,一边在地上写字一边比划,意思是让他带着战士们回去向庞营长报告这边的情况,她要留下来接应被包围的娘子军第二连的姐妹们。

黄民生一听,坚决不同意。别说他不想让云凤一个人冒险,如果他真的这么扔下云凤回去了,庞营长不把他枪毙了才怪呢!但是他又无法说服云凤跟他一起走,只好留下配合她的行动。

红军的枪支弹药很缺乏,这一次庞营长特地给他们每人发了三发子弹。他们中间只有云凤和黄民生算是有过战斗经验的,也就是庞小虎带着娘子军突击队营救庞琼花的那一次。但是他们都还没有杀过人。另外三个战士从来没有打过仗,只能跟在他们背后,看他们怎么做。

云凤和小黄端着枪悄悄地接近第二连的驻地,越到跟前枪声越响。最后他们停在了离敌人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躲在树从后面观察。云凤的视力很好,她发现前面的敌人全都是地方民团,大约有五六百人。

他们包围了红色娘子军第二连所在的那个小山头,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一边打枪一边大喊:“弟兄们!长官有令,抓住一个女赤匪赏五块大洋,还可以和她睡一晚!”他周围的几个团丁也在吆喝:“快去抓女赤匪喽!抓到了有赏,还有女人给你睡喽!”

那些受到激励的民团的团丁们,也跟着一边大喊着给自己壮胆,一边往小山头上冲去。云凤见情况紧急,从肩膀上把背着的步枪取下来,端起枪瞄准那个头目“砰”的一枪,正中那个小头目的胳膊。这时黄民生和其他三个战士也开枪了,黄民生一枪打飞了一个团丁的帽子,吓得他“妈呀”一声,扑到在地上。另外三个战士的子弹却打空了,没有击中敌人。

因为云凤他们是从背后袭击,那些民团以为是红军的大部队来了,乱成一团。山上被包围的娘子军连的战士们趁机发起了反击,枪声此起彼伏。

可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那个受伤的民团头目似乎很有经验,也很有组织能力。他从敌方的枪声中认定对方只有几个人几条枪,完全不必惊慌。于是他把民团的人分成两部分,其中一大半继续围攻山上的女赤匪,他自己带着一小半分散开来,慢慢地向背后的敌人包抄过来。

云凤和黄民生在这种情况下只得带着其他三个战士向后撤退,他们的子弹不多,再不撤就会被敌人生擒活捉了。

那个姓周的小战士正跑着,突然“哎哟”一声停了下来。原来他不小心崴了脚,疼得直冒汗。云凤二话不说,背起他接着跑。这时后面的那个团丁头目大喊起来:“弟兄们,前面只有四五个赤匪,快追上去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云凤和黄民生等人也顾不得隐蔽了,拼了命地往前跑,眼看就要跑进一个树林了,这时一颗子弹飞来,正打中云凤背着的小周的后背。他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死了。云凤跑着跑着感觉不对劲儿:背上的小周可能受伤了。但是她不敢停下来,还是背着他往前跑。黄民生在她后面喊道:“云凤你快停下!把小周放下来,他已经牺牲了!”

这时云凤已经跑进树林里了。那些民团害怕遭到伏击,不敢追进去,只在外面大声呐喊。

云凤把小周从背上放下来,把他抱在怀里,发现他背后全身血。她手伸进他的衣服在他胸口摸了一下,感觉不到心跳,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凉了。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在盘龙山时,她和小周几乎天天几面,但是从来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小周很害羞,只要她一走近他的身边,他就会脸红。这么一个大活人,没想到说死就死了,云凤觉得一阵心痛。

黄民生从后面过来,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声道:“不要难过了,云凤同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敌人可能快要追进来了。让周小东同志安息吧。”

云凤这才知道小周的名字叫周小东。黄班长说得对,现在没有时间悲伤。她和黄民生一起把周小东的尸体放进一条山沟里,在上面堆了一些石头盖住,这就算是给他安葬了。他们刚做完这些,李家兄弟就跑过来了,刚才黄民生叫他们两个负责监视外面的敌人的动静。

他们一边跑一边说:“班长,快走!敌人追进树林里来了。”经过云凤和黄民生身边时他们也没有停下来,直接往树林深处跑去。云凤和黄班长也只好跟着他们跑。

“弟兄们!抓活的,抓住了可以去中央军领赏!”“褚副团总发话了,谁要是抓住那个女赤匪,他额外奖赏十块大洋!”他们身后传来了团丁们此起彼伏的喊声。

原来云凤用枪打伤的那个民团头目就是南府的家丁头目褚四爷。他当上了这一带的民团的副团总,团总由椰林镇镇长南德昌兼任。这次围剿红军,各个乡镇的民团都积极参与,他们组成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其中大约一半跟随中央军进攻盘龙山和赤峰山去了,剩下的被派到茅山县围攻在那里活动的红色娘子军第二连。

中央军三十九师将一大批换装下来的武器弹药发给了民团,使得他们的实力有了极大的提高。至少他们的装备比一般的红军部队要强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敢于独自进攻茅山的红色娘子军的原因。

褚四爷和三十九师的胡师长是同乡。他原想在这一战中大显身手,多抓几个女赤匪,说不定会得到胡师长的赏识,然后脱掉民团的服装,正式当一名中央军的军官。

没想到进攻还没开始他就挨了一枪,左胳膊挂了彩。当时隔着五十米以上的距离,他看得很清楚,那个打伤他的赤匪是个女的,很年轻,恐怕还不到十八岁。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个女娃子抓来,先狠狠地奸淫玩弄一通,再把她大卸八块。

此时他左臂上包着厚厚的白布,用一根布条掉在胸前,右手正拿着一只大海碗咕咚咕咚地喝酒。喝完碗里的酒后,他把碗一摔,拔出腰里插着的驳壳枪,叫道:“弟兄们,给我上!”。

第3节:春梦

云凤和黄班长隐蔽在半山坡的草丛里,正紧盯着左前方上山的小路。李家兄弟则在小路的另一边埋伏着。

山下包围他们的民团团丁至少有一百多人,其中二十多个人正结成一队,互相壮着胆子往山上移动。他们刚才被云凤和黄民生开枪打伤了两个,因此表现得十分小心。他们不知道对面的敌人总共只有两发子弹了,不然他们早就一窝蜂地冲上来了。

云凤举起手里的那杆步枪,瞄准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团丁。这枪是庞营长不久前从一堆缴获的枪支中挑出来给她的。这枪还真不错,她今天第一次用它就打中了那个民团头目的胳膊。要是再瞄得准一点,就会打中心脏,直接要了他的命了。她的第二枪也没打空,打中了一个团丁的大腿。虽然没有打死敌人,却把他们都吓得直打哆嗦,停下来不敢往前走了。

可惜的是,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另一发子弹在小黄班长的枪里。李家兄弟沉不住气,早把子弹打光了。

“砰”的一声,云凤开枪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团丁突然张开两臂往后倒下,他的眉心被子弹打了一个洞,血喷到了旁边那两个团丁的脸上身上,吓得他们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像是见了鬼似的。后面的人见前面的人往回跑,也转身跟着跑,不一会儿就全都跑到了山脚下。

黄民生也开了枪,打中了一个团丁手里拿着的大刀。那家伙拼命地往山下跑,并没有注意到,跑到山下后才发现大刀上被子弹打了一个大缺口,吓得腿都软了。

褚四爷气得拿皮鞭狠狠地抽那些跑回来的人。可是他们宁愿挨鞭子,说什么也不敢再上山了。

山上的黄民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想,亏得云凤姑娘枪法好,这才把那些团丁们给吓走了。不然他们几个要么战死,要么被敌人活捉,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这时天色已晚,估计敌人一时半会儿不敢再发起进攻了。云凤走出隐蔽的地方,来到半山腰,把那个死了的团丁的枪和子弹袋都拾起来背在自己背上。那个团丁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岁。看着他略带稚气的脸,云凤的心里很不平静。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解开他的腰带,把他的军裤和脚上穿的旧皮靴都脱下来一起带走。他的衣服上被血浸透了,云凤没有去拿它。红军里物资极为缺乏,他们每次打扫战场都极为仔细,不会放过任何有用的东西。许多战士手里拿的身上穿的背上背的都是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

回到山上,黄民生高兴地跑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口里叫道:“云凤姑娘,你真了不起!敌人被我们打跑了!”早知道这样,他应该把大家的子弹全部收集起来给她一个人用。

云凤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搂抱着,很不好意思,她的脸马上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部。黄民生发现了她的不自在,赶紧松开了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他刚才太高兴了,完全没有把云凤当成一个年轻的姑娘。

黄民生今年二十一岁,身子很结实,五官也端正,一双眼睛很有神。他班上的战士们一个个都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们,平时免不了在背后议论他们见过的那些女红军。其中被他们议论得最多的是红色娘子军第二连的连长梁红梅,都说她是根据地最漂亮的女人,跟下凡的仙女似的。谁要是能娶她当老婆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对于云凤姑娘,他们并不是那么在意,可能因为她是个哑巴的缘故。今天黄民生发现她特别美,心里对她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情。云凤比刚调到师部来时长高了一点儿,胸部变大了不少,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浑身透出青春的活力。他不由得盯着她看呆了。

云凤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背过身去整理缴获来的东西。其实她一点儿也不讨厌这个小黄班长,看到他对自己表露出的明显的情意,她心里很欢喜,甚至希望他来亲亲她。只是她脸皮薄,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些念头太羞人了,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可是他们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李家兄弟不见了!原来他们就藏在对面的树丛里,可是黄民生喊了几句,没有人答应。他们一起进树林里寻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后来在半里外的山坡上,发现了他们扔掉的步枪。“妈的,他们当逃兵了!这两个胆小鬼!”黄民生不由得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李家兄弟的子弹早打光了,可能觉得带着枪逃跑是个累赘,就把枪给扔了。
这两个人是刚分到他班上的新兵,平时总是两人呆在一起,不怎么和旁人说话。他身为班长也不太了解他们,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们当了逃兵。

这李家兄弟不是别人,正是和庞玉春的丈夫斗殴致死的那个李大夯的两个堂兄弟。哥哥叫李立春,弟弟叫李立夏。他们那天晚上杀死了庞玉春的丈夫后,因为害怕庞玉春婆家的人报复,连夜逃出了家乡。这一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到处流窜,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有一次他们去靠近盘龙山的一个村子偷一户人家正在晒着的稻谷时被发觉,仓惶间逃进一座破庙里,被追来的乡亲们堵在了里面。后来农会会长亲自带着一群青壮年冲进去,把他们给抓了起来。他们两个吓得跪下给农会会长磕头,说他们是饿了好几天才不得不去偷谷子的,痛哭流涕地求他饶了他们两兄弟。

那个农会会长正愁着无法完成上面交待下来的扩充红军的任务,就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愿意作为咱们村的人去当红军,就放了你们。否则就交给乡亲们,由他们自己处置。李家兄弟知道,若是被交到村民们手里,一顿暴打是肯定免不了的,说不定小命都没了。于是他们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去当红军。

当红军的生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艰苦。吃的饭里没有一丁点儿油水,每天还要参加军事训练,修建房屋,种地,等等。他们早就想逃跑了,可是又害怕被抓回来枪毙。这次跟着黄班长出来执行任务,他们觉得是一个机会。

在云凤和黄民生狙击那些团丁时,他们两个就悄悄地离开了那个小树丛,沿着小路往后山跑去。因为不熟悉路,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摸到山下。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们慌不择路地奔跑着,没想到山下的那些民团在褚四爷的指挥下已经把各个出路全部封锁了。他们刚走出树林就被守候在那里的十几个团丁抓个正着。他们把李家兄弟用粗麻绳绑着,横拖倒拽地押到了褚副团总的跟前。

再说黄民生和云凤在山上吃了一点随身带的干粮,然后准备过夜的地方。晚上的风很大,凉飕飕的。他们不敢生火,只好找了一个狭窄的石洞,两人一起挤在里面取暖。

半夜里云凤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小黄班长相恋了。后来师傅庞营长批准他们俩办喜事,有很多人来给新郎新娘贺喜。最后连冯师长也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洞房花烛夜,小黄班长把她抱到了床上,开始脱她的衣服。云凤羞得紧紧地抓住被子,把头埋进里面。任凭小黄班长怎么叫她,她也不出来。到后来小黄钻进被窝里,把她的裤子和裤衩全脱了,用手在她腿上屁股上和两腿之间摸来摸去。她被他摸得很舒服,不顾羞耻地大声呻吟起来。

她听见了小黄脱衣服裤子的声音,知道最重要的那一刻就要来了,心里既害怕又期待。可是等她抬起头来看他时,忽然间小黄的面孔变成了老黄,也就是偷过她乳罩和三角裤的黄德恒。她吓得张嘴想喊却喊不出来,黄德恒两臂张开抱住她赤裸的大腿,用长着硬胡茬子的嘴去亲她的屁股沟。她想用腿踢他,却被他的手按住了动不了。

她两手乱挥,无意中握住了老黄胯间那一根滚烫滚烫的肉棍,吓得她赶紧松开手。这时老黄一把她的身子翻过来,压在她上面,把头埋在她胸前用力亲吻舔允。她被舔得很舒服,只想大声叫出来,原来紧紧绷着的身体也开始放松了。老黄趁虚而入,分开她的两腿,将自己胯下的那根硬邦邦的肉棍直往她的嫩穴里捅了进来。云凤痛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云凤,云凤!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天刚亮,小黄班长两臂紧紧地把她搂在胸前,正一脸焦急地盯着她的脸。她想起了梦中的那些羞人的事情,使劲挣开了他的搂抱,爬起来跑出了那个石洞。小黄以为她在生他的气,怪他轻薄了她,急忙追出去向她道歉。

云凤在前面跑,黄民生在后面追,一直追了一里多地才追上。黄民生拉住云凤的衣服道:“云凤姑娘,真对不起,是我不该对你动手动脚的。我是因为害怕你生病了才 …… ”话还没说完,云凤突然回过身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嘴贴在了他的脸上。

黄民生只觉得喜从天降,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见云凤脸色通红,胸部剧烈地起伏着,嘴巴微张,那模样儿可爱极了。他张开嘴,吻住了她。他从来没有和女人亲近过,更别说接吻了,现在完全是直觉在支配着他的行动。他两手伸进她被汗水湿透了的军装里,拨开阻挡他的乳罩,握住了她的一对奶子。

云凤只觉得浑身酥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倒去。黄民生跟着她一起倒在了厚厚的草丛里,两手依然抓住她的奶子不愿松开。慢慢地,他们似乎习惯了这种亲密的姿势,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他开始把手伸进她的裤子里抚摸她毛茸茸的下体,一边摸一边用嘴亲吻她的脖子乳头等处。云凤紧闭两眼,嘴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

第4节:叛徒

就在云凤和小黄班长情欲高涨,要迈出重要的那一步之时,远处传来了不合时宜喊声。

“班长,班长!云凤姑娘!”

喊话的人离得还远,可是他们两个是没有任何偷情经验的大姑娘和毛头小伙子,听到喊声他们浑身一激灵,立刻分开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人都是满脸尴尬,好像是真的被人捉了奸一样慌张。

黄民生听出那喊声像是李立夏的声音,心想:这是怎么啦?难道他们没有当逃兵?他转眼看了看红着脸正在低头整理自己的军装的云凤,惋惜,不舍,还有烦躁的情绪一齐涌上他的心头。此时此刻的他真希望李家兄弟是逃兵,而且逃得越远越好。

黄民生到底是当班长的,有些主意。他拉着云凤的手向喊声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观察,看周围有没有敌人。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

到了跟前,他们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察看了一下,发现只有李立夏一个人站在一个土坡旁边,黄民生这才走出去跟他见面。

“李立夏,你搞的什么鬼?怎么不听命令自己跑啦?居然把枪都扔了。你哥呢?”他拉下脸来对他吼道。

“班长,你可别冤枉我们啊。我们是下山给你们找吃的去了,枪里没子弹,带着也没用。我们好不容易才跟一个老乡弄到了半罐子剩饭。你看!”李立春手里果然提着一个瓦罐,里面装了一些糙米饭。

“我哥下山时摔伤了腿,还在山底下歇着呢。”李立夏接着道。

黄民生见他给弄来了白米饭,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他们两个毕竟是新兵,虽然违反了纪律,但是也不能处罚得太重。以后多加管教就是了。

李立夏把瓦罐递给黄民生让他吃饭,说他自己在老乡家里已经吃过了。黄民生的肚子确实饿了。昨天他和云凤都只吃了随身带的一点儿干粮,根本没吃饱。他接过瓦罐递给云凤,示意她先吃。

云凤正想着她和小黄班长刚才的暧昧事儿,看见他递过来的白米饭和他眼里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她的心咚咚直跳。她忽然发觉得李立夏在盯着她看,他似乎觉察到了她和黄民生之间的不正常,她越发心虚了。黄民生正把装饭的瓦罐往她怀里塞,她忽然推开他的手,扭身往远处跑去。

黄民生有些莫名其妙,见云凤跑远了,只好自己一个人先吃。他正吃着,李立夏突然发难,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往他头上砸去。黄民生头一偏,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李立夏趁机挥拳猛击。黄民生来不及躲避,那一拳正打在脸上。他被打得两眼直冒金星。

李立夏比他哥李立春矮了半个头,可是他胆子大,力气也很大。黄民生被打得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出声警告远处的云凤,就被从树林后窜出来的李立春和另外四个团丁给按在地上,用麻绳紧紧地绑了起来。他的嘴也被他们用破布给塞住了。

原来李立春李立夏被民团捉住以后,褚四爷亲自来审问。当他得知山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两名红军战士时,就打定主意要将他们生擒活捉。特别是那个年轻的女赤匪,一定不能让她逃出自己的手心。他原来很恨那个打伤他的女赤匪。后来他得知她是个哑巴后,心里对她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感情。这是因为褚四爷是一个私生子,他的生母就是一个哑巴。

褚四爷手下的那些团丁们已经被云凤的枪法吓坏了,无论如何都不敢上山去捉她。褚四爷看着李立春和李立夏,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吩咐自己的四个徒弟用枪押着他们两人上山,让李立夏出面去把云凤和那个班长给哄骗出来,找机会突然出手制服他们。他自己带着其他人在山下接应。

他告诉李立夏,要是他不肯合作,就会把他和他哥都绑在数丈高的竹竿上点天灯,也就是浑身浸了油之后点火烧死。如果他能够戴罪立功,抓住云凤姑娘和黄班长,那就不再追究他们哥俩参加赤匪的事情,还要奖给他们每人十块大洋。

褚四爷看得出来,李立夏虽然是弟弟,却是个有胆量的人。他哥哥看起来比较猥琐胆小,干这种事依靠他肯定不行。李立夏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黄班长和云凤被这一百多人围在山上是不可能突围逃走的。他只好答应了按褚四爷的计策行事。

褚四爷吩咐他的四个徒弟,说别的都不要紧,一定要活捉那个云凤姑娘,而且不准伤了她。这四个人商量好了,只等黄班长和云凤一出来,马上一拥而上抓住他们。他们还暗地里打算,要逼迫李立春和李立夏把四爷答应赏给他们的大洋拿出来平分,不行就抢他们的。

没想到云凤因为害羞一个人先跑了,现在他们只抓住一个黄班长,褚四爷知道了一定会臭骂他们一顿的。他们中年纪稍大的那个叫王麻子,是褚四爷的大徒弟,算是个有点儿心眼的人。他吩咐一个师弟和李立春留下来看守黄民生,他自己带着另外两个师弟和李立夏去抓云凤。他还准备用老法子,让李立夏打头阵去把她先哄骗出来,然后出手抓住她,实在不行就干脆开枪把她打死。听李家兄弟说,那女娃子练过武,枪法百发百中。他们可不想为了抓她丢了自己的性命,即使褚四爷责骂他们也顾不得了。

“云凤姑娘,云凤姑娘!黄班长让我叫你,我们已经找到了娘子军第二连的人了,要去跟她们会合了!”李立夏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王麻子带着另外两个团丁端着枪跟在他后面二十多步远的地方,隐藏在树后面。只等云凤上钩自己走出来,他们再一齐上,就像刚才抓黄民生那样。

可是李立夏喊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还是不见云凤的踪影。其实云凤早就看见他了,不但看见了他,还看见了后面鬼鬼祟祟地跟着的王麻子和两个团丁。因为她正爬在一颗高高的大树上,他们都没有主意到她。

她还在慈念斋当尼姑的时候就喜欢爬树。每当干完活练完武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个人爬到大树上看远处的风景。当然,也有很多时候她是在想心事。她是个孤儿,自然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是不是都还活着?

当她在树上听见李立夏喊她时,正准备下来,无意中她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了后面的王麻子等三人,她立刻知道情况不妙。李立夏和他哥肯定叛变投敌了,是带着团丁来抓她和黄班长的。黄班长这时恐怕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

王麻子等了半天不见云凤出来,心里很不耐烦。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他身边的那个团丁胸口冒出一团红花,身子往后栽倒,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王麻子吓得“妈呀”叫了一声,急忙连滚带爬地躲到一颗树后面,另外那个团丁也赶快躲进了草丛里。他们两个拉上枪栓,开始漫无目的地乱开枪。

李立夏没有枪,他也跟王麻子他们一起躲在树从后面。他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当了叛徒。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他知道红军中对叛徒的处罚最为严厉,何况他还配合民团抓了黄班长。若是被红军抓回去,他们两兄弟只有被枪毙的下场。

这时他又听见“砰”的一枪,那个从树丛后面伸出头来正准备开枪的团丁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是被击中头部,满脸都是血,那样子真吓人。不过这次李立夏看清楚了,云凤是从一颗大树上开的枪。娘的,那棵树离这里足有五十多步远,她这枪法到底是咋练出来的啊!

王麻子见连着被打死了两个人,吓得都尿裤子了。这时李立夏躬着身子爬了过来,对他说:“那个云凤姑娘她躲在树上,我们只要一露面她就会开枪。不如我们先投降,然后趁她不备时突然动手把她制住。”王麻子早没了主意,只好点头同意。

“云凤姑娘!我们投降了,别开枪。红军是不杀俘虏的!”李立夏和王麻子举着双手从树丛后面站了起来。王麻子把手里的枪放到空地上,好让云凤看见。

他们见云凤没有再开枪,就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二十多步。这下子王麻子看清楚了:云凤确实是躲在对面的那棵大树上。王麻子心想,她下树时应该是没法儿开枪的,要是趁那个时候冲过去,可以把她活捉。

谁知道云凤抱着树干刺溜刺溜几下子,就从两三仗高的树上滑到了地面,别说是跑过去抓她,就算手里拿着枪,连拉开枪栓瞄准的时间都不够。王麻子和李立夏都不禁对她佩服起来。王麻子心想,我的姑奶奶,这么厉害!怪不得连褚四爷都看上她了,非要捉活的。

云凤端着枪指向他们两个,示意他们转过身去,蹲在地上。然后她扯了些青藤把他们的手绑在背后。她又去把王麻子和那两个死了的团丁的子弹都收集起来,多余的三支枪都藏在草丛里,做好了记号。她现在想拿走也拿不动,何况还要看着两个俘虏。她准备以后再来取这些枪。

第5节:黄班长

李立春和一个姓张的团丁在看守着黄民生。听见山坡那边传来的几声枪响,却不知情况如何,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得不得了。按说褚四爷早该带着其他的团丁山上来接应他们了,可是偏偏没有看见他们也没有听见山下有任何动静。

黄民生已经醒过来了。他痛恨自己太大意了,居然被李立夏这家伙给骗了。幸好他们还没有抓住云凤姑娘。想到此,他不禁替她担心起来。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向庞营长交待啊?这种时候他早把搞女人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三个人各自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等来了王麻子和李立夏,还有云凤。他们正一起向这边走来。和李立春一起的那个姓张的团丁名叫张书勤,他和王麻子都是跟随褚四爷时间最久最受他信任的人。别看他取了个斯文的名字,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张书勤看着从远处走近的王麻子等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因为他们中只有云凤一人背着枪,王麻子和李立夏都是背着手,似乎是双手被绑在身后。再加上刚才的那几声枪响,他马上明白过来了:云凤不但干掉了另外两个团丁,还俘虏了王麻子和李立夏!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她是怎么做到的?

张书勤吓得冷汗直流。他立刻叫上李立春,两人一起把绑着的黄民生拖过来,挡在前面,拿枪顶在他的后背。然后拉上枪栓对云凤喊道:“不要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一枪崩了这个姓黄的!”

云凤心里打算用手里的这两个俘虏把黄民生给换回来。但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好主意。更为糟糕的是,因为她不能说话,无法命令王麻子和李立夏按照她的指示行事。这么复杂的事情,即使在地上写字也难以表达清楚,何况王麻子和李立夏都是大老粗,识不了几个字。

他们三个停了下来。对面的那个叫张书勤的团丁还在大喊大叫,可能他忘了云凤是哑巴,不可能回答他这回事儿。王麻子和李立夏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李立夏聪明一点儿,他问云凤道:“姑娘,你是不是打算用我们两个把黄班长换回来?”

云凤点了点头。依她现在的情况,能救出黄民生就很不错了,除非她把这几个敌人全杀光。她枪法好,杀光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那样做的话就很难保证小黄班长的安全了。李立夏正要把她的意思向对面的张书勤解释,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事情出在黄民生身上。他因为李家兄弟的叛变而被敌人抓住,憋了一肚子的火。刚才的那几声枪响,他以为云凤像他一样上了李立夏的当,被他们哄骗出来打死了,心里难受得很。现在他虽然知道云凤没死,反倒活捉了王麻子和李立夏,但是这并不能减轻他的悔恨和愧疚。正相反,他更加渴望能靠自己的力量战胜敌人,而不是成为云凤的累赘。

刚才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突然发难,把张书勤手里的枪抢过来。那根捆绑他的麻绳不怎么结实,已经被他挣断了,张书勤和李立春两个却没有主意到。云凤的枪法让他们紧张得浑身发抖,生怕哪里飞来一颗子弹要了自己的命。

黄民生见有机可乘,猛地用头向端着枪的张书勤撞去,将他撞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然后他抓住那把枪试图把它夺回来,张书勤却死也不肯放手。因为距离较远,云凤这边的三个人都没有看清楚这边的动静,李立夏还在那里大声地向张书勤说着双方交换俘虏的事情。

不过十几秒钟的的时间,这场生死搏斗已经分出来胜负。黄民生抱住张书勤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没法把枪夺过来。他急了,张嘴一口咬在张书勤的耳朵上,硬是将他左边的耳朵咬下来一半。张书勤痛得大叫一声,他手里的枪也走了火,“砰”,清脆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着。

这一枪把呆在一旁的李立春惊醒了。要是黄班长赢了,第一件事肯定是枪毙他和他弟弟李立夏。想到此,他急忙从地上搬起一块大石头,往正在和王麻子搏斗的黄民生的后脑勺砸去。这一砸不但让黄民生立刻失去了知觉,那块石头还顺带着砸中了张书勤,把他也给砸昏过去了。

王麻子和李立夏听到枪声,知道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最后关头了。王麻子立刻挣断捆绑着他双手的青藤,猛地扑向云凤,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要把她摔倒在地。李立夏离的稍微远一点儿,他也扯掉青藤,开始动作了。可是还没等他冲到跟前,就见一柄利刃飞来,插进了他的胸堂。

原来云凤被张书勤抱住腰以后,迅速地拔出身上藏的一柄飞刀向李立夏射去。她早就看出李立夏是这几个人中最有本事的,而且他的头脑冷静,极不好对付。一路上她都在提防他。她知道自己用来绑他们的手的青藤不够结实,随时会被他们挣脱,只是她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王麻子到底是个男人,有把子力气。他一边把云凤压在身下,一边大喊李立夏过来帮他。他还不知道李立夏已经中了云凤的飞刀,正倒在地上抽搐着。不过云凤一时也没有办法脱身。两人抱成一团互相撕扯,僵持了一阵子。

他看着云凤满头大汗地在他怀中挣扎着,不禁得意起来:这个小娘们也不过如此嘛。他顿时来了一股邪劲儿,伸开两手往她身上敏感的地方乱抓乱摸。云凤穿着红色娘子军的第二套军服,身上露出的地方很多,被他占尽了便宜。

不过云凤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拼命地又抓又踢又咬,想从他的搂抱中脱出身来。后来她终于一拳打在王麻子的太阳穴上,使得他暂时晕了一会儿,她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枪一直抓在手里没有松开过。只听得“哗啦”一声,她拉上了枪栓,对准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王麻子。

王麻子似乎变傻了,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那个黑洞洞的枪口,而是两眼直瞪着几步开外的云凤,看呆了。他两只手上都抓着破布,那是刚才云凤身上撕下来的,她军服的裤子和里面穿的三角裤都被撕破了!

云凤却一点儿都没有主意到她自己现在的形象:她的上身只剩几两根破布条挂在脖子和肩膀上,乳罩不知掉到哪儿去了,白花花的两个奶子全露在外面。她的下身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两条的大腿上肌肉鼓鼓的,胯间有些黑毛。不是很密,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粉嫩的阴唇。

这些都不算什么。这个王麻子平时也搞过不少女人,其中甚至有比云凤还要漂亮的。只是云凤在红军里不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头,从来没有停止过训练。她原本洁白的皮肤被晒得黑红黑红的,只有乳房附近和胯下的那一片受到乳罩和三角裤的保护,皮肤依旧是洁白的,猛一看像是穿着白色的乳罩和三角裤!

王麻子哪里见过这个?他傻傻地看着她的身体,张开嘴大声喘息着。他的鸡巴也硬得直挺挺的,直到一颗飞速而来的子弹穿透了他的眉心。

杀了王麻子后,云凤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也顾不得再穿衣服裤子,光着屁股就往前跑去。她急着去救她的小黄班长。她的军服早就被王麻子撕成碎布条,想穿也穿不成了。

这一边李立春刚刚把黄民生和张书勤砸晕过去,呆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把张书勤的枪拾起来。这时云凤已经跑近了,她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举枪瞄准了李立春。两人隔着大约二十多步,互相拿枪对着对方。

李立春突然想起,凭自己的枪法怎么能打得过眼前的这个女神枪手?他赶紧把枪往地上一扔,想要举手投降。这时云凤的枪响了,子弹准确地打在李立春的胸脯上。她因为是哑巴,没法喊话让对方缴枪投降。她见李立春的手动了,以为他要开枪,这才扣动了扳机。

张书勤被枪声惊醒了。他挣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前额。那里肿起来一个大包,是李立春用石头砸黄民生时砸到他的。下一刻他看见的是女人的赤裸裸的两条腿,就站在自己的身旁。那女人的腿很结实,她,…… 她竟然没有穿裤子!躺在地上的张书勤眼睛一抬就能够看见她屁股缝和阴唇。他赶紧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却被一个枪托从上往下狠狠地捣在头上,又一次被砸晕了。

云凤见黄班长满脸是血昏倒在地上,心里急得不得了。其实他脸上的血都是张书勤的,他咬掉了张书勤的半只耳朵。他自己的伤也很重,不过不在脸上,而在后脑。那里被李立春用石头砸了一下,造成了颅内出血,只是从外面看不出来。

云凤把他抱到一条小溪边,用清水给他洗了洗脸。她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发现较为严重伤痕。这时黄民生慢慢地醒了过来。云凤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赤身裸体地把一个年轻男人抱在怀里,不由得满脸通红,可是她又实在不想松开抱着他的手。经过早上的旖旎和白天的这一场生死搏斗,她早已把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当成是自己的男人了。

“云凤姑娘,你,你真美 …… ”黄民生看着云凤的脸说到。云凤害羞地把头转向一旁,不敢看他。此时她正把他抱在胸前,她挺立着的乳头离他的嘴只有一寸远。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发现黄民生正吃力的伸出舌头去舔她的奶子。

她的脸马上红到了脖子根。不过她没有躲开,而是向前凑了凑,把乳头塞进了黄民生的嘴里。黄民生开始用力地吸允着她的奶头,她舒服得想大叫出来。可惜她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跟蚊子叫差不多。受师叔和庞营长潜移默化的影响,年轻的云凤对男女之爱一点儿也不排斥,心里反而很向往。

她的眼睛瞟向黄班长的下身,那里裤子底下鼓着神秘的一团。她感到黄民生的心跳在加剧,她自己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她慢慢地把手伸进黄民生的裤裆里,摸到了热乎乎直挺挺的一根肉棍。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满脸都是既害羞又渴望的神情。她决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她把黄民生放倒在地上,然后扒下他的裤子,一蹁腿跨骑在他身上。小黄班长兴奋得要命,嘴里忍不住发出“嗷嗷”的叫声。云凤见过师傅庞营长和她师叔做爱,她学着样子骑在黄民生身上,闭上眼睛前后摆动,用自己的阴部不停地摩擦着他的那根肉棍。不一会儿,她胯下变得潮湿了,她加剧了动作。黄民生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嘴贴在她的奶子上,不停地舔允着。

忽然,他“啊”地一声大叫,全身绷得紧紧的,手指像是要掐进她的肉里面去。云凤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他的肉棍里喷了出来,将她的阴部和屁股沟还有整个大腿内侧都弄得黏乎乎的。

再看黄民生,他的脸色慢慢地变得灰白,跟死人一样。不过他眼睛里却带着感激和幸福,他的嘴吃力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云凤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听见他轻声说道:“谢谢你,云 …… 云凤姑娘。你要多保重,我 …… 我去了 …… ”

云凤急了。她抓住他的身体不停地摇晃,嘴里“咿呀哇啦”地叫着。她的眼泪哗哗地洒在他的脸上,可是黄班长已经看不见听不见了。他的头一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28第6节:洞房

云凤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埋葬了她心爱的黄班长。她把李家兄弟和那几个团丁的尸体拖到悬崖边扔了下去,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挖坑了。这时天已经黑了,她靠在一颗大树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天晚上她在不停地做梦,在梦里她和许多男人亲热,一会儿是小黄班长,一会儿是他叔叔黄德恒,甚至还有她的师叔庞小虎。她从一个男人怀里滚进另一个男人怀里,不顾羞耻的大声呻吟着。清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胯下和大腿上湿成一片,跟刚刚撒了一泡尿一样。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为什么山底下那些团丁们没有再派人上来抓她?还有,红色娘子军第二连现在怎么样了,她们突围了没有?她肚子饿的咕咕叫,必须先下山弄些吃的填填肚子,然后再想法去找她们。

她拖着疲惫身体往山下走去。一路上她极为小心,生怕被突然跳出来的民团团丁逮住。她身上穿着的是从那几个死了的团丁身上剥下来的男人的衣服,背上也没有背枪。因为她发现,剩下的几颗子弹受了潮,打不响了。再说她准备装成普通百姓去山下的村庄里找吃的,带着枪去肯定会惊动许多人的。

一直走到山下那个村子的村口,她都没有看见一个团丁,也没有看见其他的老百姓。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块红薯地,就跑过去挖红薯吃。可是现在早过了收获的季节,这块地已经被人挖过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挖出来几根残留的拇指粗的红薯根儿。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着那几条红薯根来到溪水边稍微洗了洗,就塞进嘴里大嚼了起来。

“你是哪来的叫花子,竟敢到咱们村的地里来偷红薯吃?”云凤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农妇。她长着一张消瘦的脸,尖尖的下巴,高高的颧骨,嗓音又高又尖。

云凤被吓得噎住了,弯着腰咳嗽起来。同时她心里也生出了愧疚:在红军里,偷老乡的东西吃是违反纪律,是要关禁闭的。当然,她并不是傻子,不会因为这一条纪律而活活地饿死自己。但是被人当场抓住总不是好事,她的脸红了,忘了自己是哑巴,张嘴“咿咿呀呀”地想解释可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是个哑巴?”那农妇很精明,马上就看出了问题。她打量了一下云凤那身脏兮兮的男人衣服,接着问道:“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吧?”云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农妇的嘴角飞快地掠过一丝狡桀的笑意。她走近前来,拍了拍云凤的背,又捏了捏她的胳膊,然后用尽量和蔼的语气对云凤道:“可怜的孩子。我夫家姓周,这个村里的人都叫我周二娘。你跟我回家吧,我会给你饭吃的。”

她见云凤没有动,就拉着她的胳膊催促道:“还不快跟我走。要不等下被别人撞见了,会把你当小偷吊起来打的。”说完拽住她就往村里走去。

云凤心想,跟她回去也好。这个农妇一看就是个嘴闲不住的人,必定会和村里的其他人闲聊,她可以趁机听听情况,比如那些团丁都到哪儿去了,还有红军姐妹们突围没有,她们当中有没有被敌人抓住的。作为一个哑巴,她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只能听旁人说。幸亏她耳朵不聋,不然的话就更难了。

就这样她被这个农妇领进了村子。

一路上碰见了几个同村的人,他们果然聊起了有关红色子军的事情。听那些人说,那些女红军被五百多人的民团包围了,已经快弹尽粮绝了。不料又来了一小股红军袭击民团的背后,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连带队的副团总褚四爷都受了伤。被围的那些女红军趁机突围,褚四爷已经带人追出去了。

云凤这才知道为什么山下包围她和黄班长的那些民团都不见了,原来是追赶突围的红色娘子军去了。看来自己的支援行动确实给第二连的姐妹们帮上了忙,要不她们可能就会束手就擒了。但愿她们能够全部顺利地突围才好。

那些老乡们问起云凤是谁,周二娘说这是她为儿子新买回来的哑巴媳妇,花了她五块大洋呢。他们嘻嘻哈哈地要她摆酒请客,也没有再多过问别的。云凤这会儿不愿惹人注意,只是跟着周二娘后面,低着头一声不吭。她脸上满是泥土,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既不合身又脏,没有人能看出她是一个浑身充满活力的青春少女。

到了周二娘家里,她果然端出一大碗掺着许多红薯丝的糙米饭来给云凤吃。她嘱咐云凤不要乱跑,然后就拽上门自己出去了。中午时分她又回来了,还领回来一个年近三十的铁塔一般的大汉。

她对云凤说,那汉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叫黑牛,她要云凤今晚就跟他成亲。她是个寡妇,丈夫死了十多年了。她说从年初她就开始张罗给儿子娶媳妇,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媳妇。她说她第一眼看见云凤就觉得她很合适,配她儿子最好了。

云凤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周二娘真的要自己给当她的儿媳妇,她还以为早先她是在糊弄那些同村的熟人呢。她抬头看了黑牛一眼,见他是个普通的庄稼汉,他的皮肤黑黑的,块头很大,模样长得很一般,一看就是个不识字的粗人。不过他的眼神里却也透露出一种乡下人特有的粗野和顽劣。

云凤暗恋过自己的师叔庞小虎,那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神童。这两天她又跟小黄班长有了肉体和感情上纠缠。黄民生别的不说,长相可比黑牛英俊多了。此时的云凤当然看不上黑牛这种人,她站起身来坚决地摇了摇头。

谁知周二娘见了,立刻横眉竖目地骂她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她说自己好心救了个快饿死的女孩,想让她留在家里过好日子,她竟然不领情,等等。到后来,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哭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云凤瞥见她给儿子使眼色,黑牛悄悄地站起身来,堵住了门,显然是要防止她逃走。她虽是个哑巴,却是个机灵人,知道再不走就危险了。

这时云凤身上还藏着一把飞刀。可是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使用它。在这种情况下要出手就必须一击而中其要害,不然这屋子里不够宽敞,她武功再好也发挥不出来,对上黑牛那么壮实的大汉肯定会吃亏。再说这个周二娘也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对付黑牛的最保险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飞刀射他的眼睛或者喉咙,可是她心里觉得有些下不去手。毕竟周二娘把她领回家里,还给她吃了一顿饱饭。她怎么可以狠心要了她儿子的命?

再说要是惊动了左邻右舍都来抓她,那可就麻烦了。她虽然是在尼姑庵长大的,却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她知道乡下人一般都是帮亲不帮理的,一个外来的女人哪怕是再可怜,也极少会有本地人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的。

周二娘见她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又开始“好言”劝她:“傻妹子啊,嫁给我家黑牛当媳妇有什么不好?他力气大能干活,你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有饭吃。你一个哑巴,难道还指望能嫁到有钱人家里去不成?”

停了一会儿,她又露出本来面目,威胁云凤道:“刚才我出去找黑牛,听村里人说了,褚副团总已经在附近的山上抓到了二十多个女赤匪,明天就会带回到村里来。族长派我去给他们做饭,乡亲们也都要去看热闹。听说褚副团总可能会把那些女赤匪交给手下的弟兄们打排枪,让他们都尝尝女人的味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说你也是个女赤匪,叫乡亲们来把你给绑了,明天送给褚副团总去!你想想吧,褚副团总手下有好几百人呢。要是他们一个个地轮流来搞你,你还能指望活下来吗?到那时候,就算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家黑牛,我们也不会要你了!”

周二娘嘴里的“打排枪”,就是轮奸的意思。不过云凤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威胁,而是听到了其他的重要信息:有二十多个红色娘子军的姐妹被敌人活捉了,明天就要押回村里来。

云凤虽然参军时间不长,但是她对红色娘子军的感情极深。她心想:“我现在不能一走了之,不能不管那些被俘的姐妹们。我要留下来营救她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哪怕是陪黑牛这个蠢汉睡一觉也是值得的。”下定了决心之后,她重新坐了下来。她终究是太年轻,把成亲的事想得太简单了。

周二娘见她这样子知道她心里默许了,立刻眉开眼笑地张罗起来。她在村里一贯以精明称著,从来不干吃亏的事儿。这个哑巴姑娘的身上她已经摸过了,肉很结实,身体好得很,娶过来后不但能给她生孙子,还能下地干重活!最让她开心的是,这个媳妇可以说是捡来的,她一文钱没花!

黑牛也乐得张嘴呵呵直笑。云凤在周二娘这里已经洗过了脸,虽然身上的衣服破旧且不合身,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的身体很健康,容貌也蛮过得去的。小心谨慎的周二娘拉过儿子悄悄地叮嘱他,要他呆在家里看好这个媳妇,千万不要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说完她就急匆匆地出门办事去了。

乡下人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天黑时分,周二娘就带着左邻右舍的一大群媳妇大娘们来了。她们杀鸡的杀鸡,烧水的烧水,贴红纸的贴红纸,唧唧咋咋地忙得不亦乐乎。她们从周二娘嘴里知道了新媳妇是哑巴,围着云凤打量她,议论纷纷,还有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却没有人来跟她说话。周二娘的小姑和另一个亲戚把云凤连拉带拖弄进屋里,先给她洗了一个澡,又给她换上了大红的新娘衣服。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了。来了满屋子的人,不过大家都不太注重那些仪式,而是集中关注着新娘子,说什么的都有。周二娘的小姑和另一个女人不停地夸新娘子的奶子怎么圆,屁股上怎么有肉,胳膊大腿又怎么有劲儿,将来一定是个既能干活又能生孩子的好手。周二娘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

云凤拜完天地后,被几个老娘儿们支使来支使去,不停地给长辈们磕头敬酒,期间也被在场的那些男人们趁乱吃了不少豆腐。有人摸她的奶子,有人掐她的屁股,她都浑身麻木了,好像根本没有觉察到。

终于等到入洞房的时刻了。她被那些来贺喜闹洞房的人灌了不少酒,站都站不稳了,是黑牛把她抱进洞房里去的。他本来还在和一帮同村的年轻人喝酒,周二娘揪着耳朵将儿子从酒席上拉了出来,说:“赶紧给老娘去洞房,狠狠地肏你媳妇,先给我生出一个孙子来再说!”席上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云凤缺乏经验,她虽然知道第一次和男人搞会很痛,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痛。黄民生临死前和她的那一番亲热后,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有经验了,其实小黄班长的鸡巴还没能进到该去的地方呢。这个黑牛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蛮牛,一点儿也不懂温柔,给云凤吃尽了苦头。

黑牛以前只搞过一个女人,那是邻村一个比他母亲还大了一岁的寡妇。那女人是个破鞋,越是粗鲁的男人她越喜欢。他还以为女人都是这样呢。他刚进洞房就把哑巴媳妇提起来往床上一丢,然后用长满老茧的手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她全身的衣服。

云凤用手挡住脸不去看他。他也不管那么多,脱了裤子后,先上来用力捏了捏她的奶子,然后分开她的两腿,挺着粗黑的鸡巴往她那个地方用力捅去。云凤的下体撕裂般地疼痛,“啊”地叫出了声,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叫出这么大的声音。

窗外传来一阵哄笑声,是那些在外面听房的人发出的。他们似乎比当新郎的还要兴奋,洞房里传出的动静越大他们越是来劲儿,不停地呼喊,像是在看一场大戏。

黑牛好像是受到了外面的人的鼓舞,他根本不顾云凤是否受得了,用自己强壮的身体像打夯一样连续出击。云凤早已痛得泪流满面,她不想出声,更不想听到窗外那些讨厌的哄笑声,可是这个黑牛实在是太蛮了,云凤越是咬着牙不出声,他肏她肏得越狠,最后她什么也不顾了,张嘴大叫起来。可是她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外面人还在兴高采烈地喝酒,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哭喊。

等到黑牛终于在她身体里一泄如注,瘫倒在床上时,她浑身酸痛,下面被肏肿了,当然也流了不少血,感觉像是要死过去一样。她喉咙里有一股血腥味,可能是真的把嗓子喊破了。她想喝口水,可是没有力气挣扎起来,只能瘫在床上,渐渐地,她在黑牛雷鸣般的鼾声中睡着了。

这个黑牛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身体强壮得不得了。她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被他拖起来折腾了一遍。这一次比第一次更惨,她还是在拼命地喊着,可是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第二天她病了,浑身无力,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样难受。她除了上茅房外没出过洞房,吃饭喝水都是婆婆周二娘送进屋里来的,那带血的床单也是她进来换的。还好,黑牛被他娘赶去地里干活去了,没有再来纠缠她。

云凤休息了几乎一整天,感觉好多了。到了晚上,她丈夫黑牛又来了。她吓得往墙角里躲,结果当然还是被他揪出来,扒光衣裤狠狠地肏了一通。这一晚她一共被他肏了三次。最后面那一次她好像不是那么痛了,居然还配合着黑牛的节凑一起动了起来。她胯下流出来的淫水把整个床都湿透了。不知怎么的,她看黑牛的模样好像也顺眼了些。

第7节:营救

云凤不能说话,无法向别人打听那些被俘虏的女红军们,不过她还是从周二娘那里间接的听到了不少情况。这两天周二娘白天都去给那些住在村里的民团做饭,能挣几个小钱。是族长指派她去的,因为她和族长是远亲。她走后,家里劈柴烧火,挑水做饭洗衣服这些事全都落在了云凤的头上。周家虽然不缺吃的,但是也绝不会白白地“养活”一个不干活的儿媳妇的。

晚上回来后,周二娘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跟来她家串门的那些街坊邻居们闲扯,说了许多她白天看见的听见的有关那些女赤匪的情况。

据她说,她们中有几个人的要害部位受了枪伤,惨叫了几乎一整天,后来就死了,被团丁们用破草席裹着抬走,扔到村外的乱坟岗子里了。剩下的还有十八个女赤匪,全都被关在族长周老爷家的大院里的牲口棚子里面,由二十多个团丁日夜看守着,谁也不能接近那个地方。为了防止她们逃跑,团丁们不给她们穿衣服,每天只给她们每人吃一小碗稀饭。

云凤听了,暗自在一旁为受难的姐妹们流泪难过。好在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有个女人好奇地问周二娘:“那些女赤匪长得漂亮不?有没有被那些团丁给糟蹋啊?”其他的几个女人也来了兴趣,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起这方面的情况。

周二娘答道:“褚副团总说了,这些女赤匪很重要,每一个人至少值十块大洋。因此他下了严令,谁也不能去碰她们。不然褚副团总手下那么多人,这十几个女人根本就不够分的。”

女人们纷纷附和,说那是那是,若没有褚副团总管着,那帮家伙恐怕会把她们连骨头一起给吞了。一个男人说:“要是我有十块大洋该多好啊,可以去县城的妓院里,专挑长得俊的婊子,随便搞!”他的话立刻招来女人们的一阵喝骂。

周二娘接着道:“还别说,女赤匪中还真有一个长得像天仙一样的。他们不让我走近,只是远远地瞄了她一眼。那脸蛋儿,那身段儿,简直比戏里面的貂蝉还美。不,应该说是比穆桂英还美。听站岗的团丁说,那女的是个连长,打仗时拿着驳壳枪可威风了,至少有三个团丁是死在她的枪下呢。”

啊?梁连长她也被俘啦?云凤听了大吃一惊。梁红梅和庞营长是老搭档,也是最好的姐妹。她和云凤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她对云凤极好。梁红梅能文能武,云凤心里对她崇拜得不得了。她暗自发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把梁连长和姐妹们救出来。

周二娘吃完了饭,那些女人还没走,还在兴致勃勃地听她闲扯:“咱们的族长周老爷也真是的,牙都快掉完了还想着风流事儿。今天我看见他偷偷地给站岗的那两个团丁每人手里塞了几块大洋,然后就被他们放进那个关着女赤匪们的牲口棚里去了。那里面可全都是光屁股的女人哪,哈哈 …… ”

一个胖女人说:“周老爷瘦得跟猴儿一样,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给他个女人他恐怕也搞不动吧?”另一个女人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让他来搞过?”两个女人立刻嬉笑打骂成一团,其他女人们都在一旁跟着起哄。

那些男人们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似乎在想:“这种好事儿怎么轮不到我呢?”

云凤一想到她敬爱的梁连长可能会被人奸污凌辱,心里就难受得要命。她急着去救姐妹们,心里直盼着早些天黑。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那些来闲聊的邻居们都走了。云凤急急忙忙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剩饭,洗好碗筷,为婆婆端来温水洗脚。伺候婆婆睡下后,她自己也去屋后的井边用凉水洗了脸,擦了擦身子。

回到屋里,她看见丈夫黑牛已经脱了衣服,赤条条地躺在床上。他见媳妇进来,急忙放下手里的烟袋,向她伸出两条强壮的胳膊。他胯间耷拉着的粗黑的鸡巴也挺立了起来。云凤这次没有躲避他。她心里有事,只想早些满足了他,于是她自己脱了衣服主动迎了上去。黑牛没有像前两天那么急色了。他用强壮的胳膊托住媳妇的腰,把她举起来抱到床上,然后趴下身子,头埋进她的怀里,用嘴慢慢地吸允着她的乳头。

好像老天爷专门要和云凤作对。她越是心急,那个该死的黑牛就越是拖拖拉拉。弄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还没有把他的那玩意儿插进她的肉穴。他居然不慌不忙地玩起了花样儿!她赤裸的身体上沾满了他的口水,奶子和屁股被他粗大的手捏来捏去,他还端起油灯,凑近了细看她两腿间,边看边用手拨弄她的阴唇,后来将指头伸了进去搅动。他还坐在她胸脯上,用他的阴囊使劲地摩擦她的奶子。

云凤被他玩得浑身难受,脸涨得通红。可是她下身却像是决了堤似的淫水泛滥,把床上弄湿了一大片。后来还是婆婆周二娘起来上茅房,见儿子媳妇的屋里还亮着灯,气得她在外面边拍门边喊:“黑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灯油可是要花钱买的!”

黑牛倒是很听他娘的话,赶紧吹熄了灯,抱住媳妇的身子,“扑哧”一声将鸡巴对准她的肉穴捅了进去。“我的娘,这么多水儿!”他喉咙里嘀咕了一句,屁股快速地上下耸动起来。

云凤已经习惯了他的大鸡巴,她两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背,脸贴在他胸脯上,身子跟着他的节凑晃动起来。说实话,这时她的身体极为舒服,只是心里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正在受苦受难的姐妹们,也对不起死去的小黄班长。她不想看见黑牛那张粗俗的脸,于是闭上眼睛,幻想自己正在和黄民生一起亲热。

后来在她的幻觉里,小黄变成了小师叔庞小虎。他又像那天一样喝醉了酒,云凤正在给他喂水喝。他却抱住她使劲地亲她的嘴,还把她按在床上撕脱她的衣服。她虽然很想和师叔那个,可是却被羞耻心束缚着。她使劲地挣扎,不让他得逞,小虎的妈听到了动静也赶来帮她。没想到,到后来她们两个都被他脱光了衣服!

云凤好想张嘴大喊,可是她的嗓子还是痛得厉害,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她浑身发软,眼睁睁地看着小虎把鸡巴插进了自己的肉穴中。她发现身边躺着小虎的妈,小虎的一只手正在揉捏着他妈胸前的大奶子。那一对奶子又大又白,形状特别好看,她也想伸手去摸一下。这时小虎张嘴含住她的一个乳头,用力吸允起来。

忽然,她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那人是她名义上的师傅,慈念斋的住持静云。静云住持张大了嘴,正吃惊地盯着床上赤裸裸地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云凤心里羞愧得要死,同时却又兴奋得到了极点,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完全失去了控制 ……

等到她醒过来时,天已经快亮了。黑牛还在呼啦呼啦地打着鼾,他的一条粗腿伸过来压在她的胸脯上。她急忙从黑牛的身体下钻出来,穿好衣服,一个人悄悄地往族长周老爷的家里摸去。这两天她不是在床上被黑牛肏,就是在干那些数不清的家务活儿,连家门都没出过,更不认识周老爷的家。好在这个村子不大,她听婆婆周二娘说过,村北那座青砖大院就是周老爷的宅院。

那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座青砖大院,想错过都不容易。云凤很快就来到了那座院子的外面。这时天才微微亮,大院的门紧闭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沿着院墙边走边查看,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墙外的一株大树。那树虽然距离院墙有一丈多远,但是它的枝干粗大,树叶繁茂,其中一根胳膊那么粗的树枝已经伸到了院墙上方。云凤不敢耽搁,纵身往上一跳,抓住树干嗖嗖地爬了上去。

她沿着那根树枝爬到了院墙的上方,她双手抓住树枝往下吊在那里,她的脚已经快碰到墙头了。她两手一松,落到了墙上。她用手扒着墙,把身体放下来,“咚”的一声,她已经站到了院子里面的泥地上。

只听得“汪汪”两声狗叫,一条黄色的影子朝她猛扑过来。云凤手一扬,一柄飞刀像闪电一样扎进了那条黄狗的脖子。那黄狗落到地上,她冲上去飞起一脚。黄狗被被踢中了头,倒在地上不动了。

她四下里观察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动静,心里松了一口气。一阵风刮来,她闻到了一股牲口的粪便的气味。她顺着那个方向一看,果然发现了那个关押着她的姐妹们牲口棚子。她甚至能看见了时明时暗的火星,还隐隐约约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她猜想那是看守的两个团丁在吸烟闲聊。

她心里明白,要想悄悄地把十八个姐妹都救走是绝不可能的。但是硬拼吧,她手里只有一把飞刀。那把刀她刚从死狗脖子里拔出来的,上面还带着狗血。只凭这把飞刀和自己的拳脚,根本对付不了将近二十来个团丁。她必须弄到一把步枪。

她摸到了离牲口棚不远的一间较大屋子的外面。周二娘说过,那些看守的团丁们晚上就睡在这间屋子里面。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推不动,好像是从里面用什么东西顶住了。她从外面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鼾声。

她本想踢开门进去夺枪,可是又担心惊醒了里面睡着的团丁。除非他们就把枪放在门边上,她很可能要搏斗一番才能抢到枪。她没有把握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男人。她自己倒是不怕,可是如果她赌输了,那梁连长和其他的姐妹们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犹豫了一会儿,云凤还是觉得去对付那两个站岗的团丁保险一些。他们虽然没有睡着,但是只有两个人,若是她抓住时机突然下手,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干掉。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往牲口棚那边挪去。经过一间简陋的小土屋时,她发现里面透出了灯光。

她从门缝里往里张望了一下,激动得差一点儿跳了起来。屋子里有泥糊的灶台,水缸,还有锅碗瓢盆和好几捆柴草,看来这是给团丁们烧饭的地方。让云凤激动的是,灶台边上倚着一杆枪,枪上带着刺刀,旁边还放着子弹袋!

云凤马上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左手拿起子弹袋准备往肩膀上挂,右手要去去抓那杆长枪。突然她身后响起了问话的声音:“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云凤下意识地手一松,子弹袋掉在地上。

她回头一看,见是一个高个子团丁。他比云凤的丈夫黑牛几乎高了一个头,三十来岁,一脸的络腮胡子。原来他站岗口渴了,进屋来从水缸里舀水喝,顺便把枪靠在灶台上。喝玩水后他又去屋子后面的墙根里撒了一泡尿,回来时正好看见云凤偷偷地摸进屋去。他以为是来周老爷家偷东西的村民,并没有注意她想要拿靠在灶台边上的枪。周老爷白天还向他们抱怨过,说近来村子里有贼,他晒在外面的谷子被人偷走了不少。

等他走近一看,这贼是个年轻的女人,长得还不难看,身上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他不禁色心大起。这几天他整天看着那些光着身子的女赤匪,却又不能动她们,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正好,有一个女贼送上门来了,还是个不错的货色,真好比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啊。

他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一边用手捏她的奶子,一边对她道:“不要出声,乖乖地听老子的话!等老子快活了,你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这屋里的木柜里有些柴米油盐,他以为这个女贼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云凤耳朵里听着他的话,心里在琢磨着该怎么办。那团丁见她不吭声,以为她答应了,心中大喜。他一把将她推倒在草堆里,脱了自己的裤子就扑了上去。云凤一边挣扎着一边想办法,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天马上就要大亮了。

那团丁的人高力气也很大,他一只手把云凤脸朝下按在草堆里,另一只手把她的裤子连同裤衩一起扒了下来,一直扒到脚踝处。刚才一番挣扎,云凤的身上出了些汗,胯下不知怎么也湿润起来。那团丁冷不防从后面一挺身,他的肉棍“扑哧”一声捅进了她肉穴。

云凤顿时觉得浑身一阵舒爽,想大叫出来。这个跟早些时候被黑牛肏时是一样的感觉。可是她心里装着梁连长和其他的姐妹们,现在绝不是享受男人乐趣的时候。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头,疼痛使她一下清醒了过来。她的手在身下的草堆里乱摸,竟然摸到了一把柴刀。

她用腿猛地一蹬,蹬在那个团丁的肚子上,将他蹬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气得骂了一句:“婊子养的,真不识抬举!”骂完又爬起来向她扑过来。不料被她当头一柴刀,正砍在脸上。他痛得一声惨叫,捂住脸往后倒下。云凤赶紧扑上去朝他的脖子上补了一柴刀。

“曹大个,你他妈的怎么啦?”另一个站岗的团丁听到了响动和叫声,挎着枪往这边屋里走来。走到跟前,见没有人答应,屋门半开着。他马上从肩膀上取下步枪,哗啦一声拉上了枪栓。

他抬起脚来,“咚”的一声踢中门上,将门踢开。这时天已经大亮了,他能看见曹大个仰面倒在地上,满脸是血,一个光着下身的年轻女人正端着曹大个的枪瞄准着他。他吃惊地张嘴“啊”地叫了一声,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枪响了。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他的眉心。云凤打死这个团丁后,感觉到下身凉嗖嗖的,这才想到把自己的裤子提起来系好。

枪声惊动了许多的人,呼叫声早已响成一片,整个大院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那些团丁是褚四爷手下的亲信,参加过前两天的战斗,有一些经验。他们飞快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拿起枪,从睡觉的那间屋子里冲了出来。

这时云凤已经从厨房里出来,隐藏到一个井台后面。她到现在为止已经杀死了好几个敌人,可以说是一名老战士了,也懂得怎么利用有利的地形。那些团丁们很快就发现了死在厨房里的两个伙伴,立刻大叫起来:“有赤匪,有赤匪!”他们一个个端着枪,紧张地四处搜寻着。

“砰!”一个团丁背部中弹,扑通一声栽倒在院子。其他的人赶紧一边找地方隐蔽,一边开枪,枪声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可是他们都是胡乱开枪,根本没有发现敌人。

“砰!”又一个团丁中弹倒地。“赤匪躲在那边!”终于有人发现了敌人的大致方向,他们全都端起枪来,“啪啪啪”地朝着井台这边打过来。云凤退缩到石头砌的井台后面,没有被打中。不过刚才好险,有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她鼻子里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现在整个村子里都响起了呼喊声。“赤匪来了!赤匪来了!他们冲进周家大院了去了!”女人孩子们哭的哭,叫的叫,大街上人来畜往,好不热闹。有些胆大不要命的小伙子,竟然往周家大院这边跑,想来看看热闹。不过里面正枪声大作,他们谁也不敢靠近。

突然,周家大院的门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一大群女人。这些女人村民们都不认识,她们中有的穿着奇特的军服,有的穿着花布褂子,有的穿着男人的衣服,还有的上身光溜溜的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衩。领头的那个女的手里端着一杆长枪,长得极为好看。她带领着这群奇装异服的女人们往村外的树林子里跑去。

“快来看啊,女赤匪逃跑了!她们往村外跑了!”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呼小叫起来,不过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她们。

第8节:女英雄

带队的女人正是红色娘子军第二连连长梁红梅。这次她们被五百多团丁包围在山上,损失很大,牺牲了十多人,包括副连长和一排长。她让二排长带着六十多人突围,她自己和一个班的战士留下来掩护。后来她们弹尽粮绝,让褚四爷的人给追上俘虏了。褚四爷把她们押送到周家大院,和原来被俘的七八个女战士关在一起。他又去搜捕其他漏网的女赤匪去了。陆陆续续又有团丁送来了十几个女俘虏。这两天下来,除了伤重不治牺牲的,连她一起还剩下了十八个被俘的红色娘子军战士。

刚才枪声一响,梁红梅就意识到这是同志们来营救她们了。她给姐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做好准备。她们虽然没有被绑着,可是那些该死的团丁们不给她们穿衣服,她们手里又没有武器,若是就这么赤条条地跑出去,别说是带枪的团丁,就是一群普通的乡民都能把她们给收拾了。

过了一会儿,梁红梅从枪声中判断,来救她们的人肯定不多,不能再这么傻傻地等下去了。其他的团丁们正在外面打得热闹,屋子里只有一个带枪的团丁。梁红梅故意挺着胸脯扭着屁股走到那个团丁面前问他要水喝,趁他的注意力被她赤裸美丽的身体吸引时,另外两个女战士猛地扑上去,抓住了他手里的枪,其他的人七手八脚一齐上,将那个团丁按倒在地上,绑了起来。

她们只找到几套原来的军服,只好把那个团丁的衣服也扒下来穿了,其他没衣服穿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梁红梅带着她们从屋里出来,这时外面的枪声响成一片,竟没有人注意到这群全裸半裸的女人们。她们穿过周家大院的其他屋子,来到了大院的门口,一路上顺手取了些晾在院子里竹竿上的衣服穿上。那些周家的仆人们看见了,因为梁红梅手里拿着枪,他们都不敢上前阻拦,由着她们打开大门出去了。

再说云凤,她凭着神奇的枪法,一个人将剩下的那十几个团丁压得抬不起头来。他们只能躲在墙角和屋子的后面,抽空子往外打一枪。他们打枪时往往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因此射出来的子弹没有任何准确性。

过了一会儿,那些胆子大一点儿的都被云凤一枪一个给解决了,院子里的地上东一个西一个躺着七八个被打死的团丁。他们不是胸部就是头部中弹,没有一个还能叫唤的。后来那些团丁们学乖了,他们全都退回那个屋子,缩在里面不再出来了。

云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的子弹也打完了。要是那些团丁还在顽抗,她就不得不冒着危险出去从死了的团丁身上搜集子弹。她只有独自一个人,要是挨上一枪那就全完了。

现在好了,她可以从容地收集那些团丁的枪和子弹了。刚才梁红梅她们从牲口棚里跑出来时她看见了,却无法联络她们。一来她是个哑巴,二来她害怕敌人也注意到她们,会向她们开枪。梁红梅自己带着姐妹们悄悄地出了周家大院,这一点正和她的心意。

她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子弹,总共有一百多发,还捡了两支比较新的步枪,再多了她也拿不动了。她背着三支枪从容地离开了周家大院,经过厨房时她还用枪指着那个浑身发抖的厨子,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他,让他给装了满满一竹篓白米饭。

她走出院子的大门时,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惊呆了。怎么是个年轻的姑娘?难道刚才院子里的激烈的枪战都是她惹起来的?他们很想上前拦住她问问明白。她一人背着三支枪,手里还提着一大竹篓米饭,走得并不快。

可能是因为刚刚她终结了将近十条人命,脸上还带着一股杀气,那些看热闹的人只是盯着她看,不敢靠近她。直到她已经走远了,才有一个女人如梦初醒般地大叫道:“天哪!她是周二娘给黑牛哥新娶的那个哑巴媳妇!我在周二娘家见过她好几次了!”

出了周家大院,走进一片树林子后,云凤一边四下里张望,一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她在心里推测:梁连长她们一定还呆在附近的山上,应该不会跑得太远。因为她们衣不敝体,还带着几个伤员,肯定会等候前来营救她们的同志们的接应。当然,她们万万不会想到,她们要等的只是云凤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云凤忽然听见前方的山谷里传来了人声,似乎是女人的尖叫声。她赶紧背上枪,加快步伐往那边赶去。三支步枪加上子弹袋和那一竹篓的米饭,总共有四五十多斤重。要不是她常年练武体质特别好,恐怕这会儿连爬都爬不动了。

好不容易跑到了跟前一看,果然是从周家大院里跑出来的红色娘子军的姐妹们。她们被一群乡民们围了起来,却没有看见连长梁红梅。那些姐妹们情绪激动,似乎要扑上去和那些乡民拼命,可是她们手里没有武器,而那些乡民们却拿着扁担和柴刀。他们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一个光头汉子高声大叫着:“快把这帮女赤匪抓住绑起来!褚副团总说了,抓住一个女赤匪赏五块大洋!”

原来这帮人都是邻村里的庄稼汉。褚四爷这次铁了心要在中央军那里立一大功,他不但自己带着团丁们搜山,还在临近几个村庄放出话来:无论是谁,只要抓住了一个女赤匪就赏五块大洋。那个光头姓孙。他和他兄弟两人,一个外号叫铁头孙,一个外号叫铜头孙。这一群乡民们都是他哥俩召集起来的。

他们有差不多五十人,对付十七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应该是手到擒来。铁头孙一挥手,正准备带着众人一拥而上,就听得“砰”的一声,他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他的后脑中了一枪,白白的脑浆溅了出来。

乡民们吃了一惊,立刻有人大叫起来:“铁头大叔被打死了!铁头大叔被打死了!”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枪响,那个离铁头孙最近的汉子被打中胸部,也是一声不吭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血哗哗地从胸前的那个洞口往外直流。

那些乡民们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掉转头没命地往山下跑去,顷刻之间就跑得不见了影儿。云凤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迎向那一群饱受苦难的姐妹们。整个红色根据地只有云凤这么一个哑巴女红军,因此其他的红军战士们就算是没有见过她的面也都听说过她。

她们中有一名跟云凤一起当过卫生员的小战士认出了她,她一边叫着“云凤姐姐”一边跑过来抱住她大哭起来。这时三排长陆叶香跑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云凤的手,喘着气说道:“快!快跟我去找梁连长!”

云凤放下装米饭的竹篓,把多余的两支枪给了陆排长和另一名战士,然后跟着她们往山谷的另一面跑去。翻过一个小山头后,没跑多远迎面碰上了一个光头,他背上背着一杆长枪,长得样子跟被云凤打死的那个铁头孙很像。

他刚刚从一个树丛里钻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裤带。陆排长见了他像是见了杀父的仇人一般,她红着眼,拉上枪栓“砰”地一枪向他打去。可惜她太性急了没瞄准,子弹打偏了。

那光头愣了一下,赶紧弯腰伸手取下背着的枪。还没等他拉枪栓,“砰”的又是一声枪响,他额头上被打了一个洞,血流满面地倒了下去。这一枪是云凤打的。

这时又从那个树丛里稀里哗啦的钻出来五个乡民,他们见了倒在地上的光头,吓得呆在那里,像是被孙猴子使了定身法儿一般。陆叶香挥手对另一个战士下了命令:“给我杀!一个也不留!”

只听得“砰砰砰”地一阵枪响,不一会儿这五个人全都被她们打死了。云凤心里有些奇怪,陆排长这么做等于是滥杀乡民,这明显地是违反红军的纪律的。但是她并没有去阻拦。她想,陆排长肯定有她的理由吧。

这时树丛里传出来一声虚弱的呼唤声:“陆排长,是你吗?”陆排长听了大喜,叫道:“梁连长,你还活着?!”她一边叫着一边和另外那个战士冲进树丛里。云凤也跟了进去。

她们发现梁红梅躺在草地上,她浑身被剥得一丝不挂,洁白的皮肤上有几道很显眼血痕,还有几个地方有大块的淤血。她的脸被打肿了,一只眼睛的眼角处破了皮,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了。陆叶香上前抱住她的身体大哭起来:“连长啊,为了我们这些姐妹,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另一个女战士也跟着哭了起来。

云凤也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陆叶香和那个女兵把梁红梅扶了起来,云凤蹲在她面前,她们把梁红梅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云凤的背上。云凤背起梁连长来到一条小溪旁边,为她清洗身体上的伤口。陆叶香也蹲下来给她帮忙,另一名战士持枪在一旁为她们站岗。

梁红梅的下体红肿,一片狼藉,云凤还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她现在已是过来人,知道梁连长刚才肯定是被那六个乡民拖到树丛里给轮奸了。她忽然想起她自己洞房之夜被黑牛爆肏时的那种痛苦,眼泪哗啦哗啦地直往下淌,溅到了梁红梅赤裸的胸脯上。梁红梅现在精神虚弱,浑身无力,但她还是用手抚摸着云凤的脸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其他的十几个女兵们都找到这里来了。她们一见敬爱的梁连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都围着她哭了起来。这山谷里一时间哭声动地。

这时陆叶香瞪着眼睛“唰”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都别哭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可能马上就要和敌人战斗。你们除了放哨的,其他的人都给我原地休息待命!”她还吩咐把云凤带来的那一竹篓米饭分给众人吃了,虽然不能吃饱,但是比一直饿着肚子要强多了。

这时梁红梅醒了过来。旁边一名女战士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裤子,是早上从周家大院逃出来时顺手牵羊拿来的。她主动把衣服裤子脱下来给梁连长穿好,她自己赤裸着上身,下身只剩下一条窄小的短裤衩。梁红梅伸手拍了拍那个战士的背,以示感谢。那战士用手臂擦了擦眼泪,退下去了。

云凤用手捧了清泉水给梁连长喝,又喂她吃了几口饭,她看起来好多了。陆叶香这才有机会向她报告现在的情况,报告完后又对她说:“连长,你被那几个乡民抓走后,那个光头不守信用,要撕毁诺言抓我们去领赏。多亏云凤同志赶到。她英勇战斗,击毙了两个为首的人,其他的人都被吓跑了,我们大伙儿这才能过来找你。”

梁红梅用吃惊的眼光看着云凤,开口道:“云凤,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今天早上周家大院的营救行动也是你一个人干的吗?”云凤红着脸点了点头,好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梁红梅挣扎着坐了起来。她一脸严肃地向云凤行了一个军礼,说道:“云凤同志,我代表红色娘子军第二连全体战士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你是我们的大英雄,我一定向上级报告,为你请功!”

说完,她把云凤的头搂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说道:“孩子,我的好孩子!这些天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云凤想起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还有死去的小黄班长和小周同志,她鼻子一酸,眼泪又流出来了。她从小在尼姑庵长大,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练武,很少有动感情的时候。除了在梦中见到亲生父母时,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哭过。她已经从这些女兵们的交谈中,大致了明白了她们被俘之后发生的事情。

不过有些具体的细节,比如梁连长被乡民抓走后受的什么样折磨和凌辱,大家并不是十分清楚。现在铜头孙和那五个乡民都被她和陆叶香杀死了,知道这事的就只有梁红梅自己了。

28第9节:红颜劫

原来梁连长带着女兵们逃进山里时,被一个砍柴的乡民看见了。他随后又碰见同村的铁头孙,告诉了他这件事。铁头孙早就听说过抓到一个女红军可以到褚副团总那里领五块大洋赏金的消息,他和弟弟铜头孙一商量,觉得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两兄弟马上鼓动着一群闲着没事干的乡民拿着柴刀扁担往山里追去。他们熟知地形,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躲在树林里的梁红梅和娘子军的战士们。

她们只有一把步枪,此时拿在陆叶香的手里。她性子急,见乡民们拿着柴刀和扁担追过来了,对准走在最前面的铜头孙就是一枪,谁知那颗子弹受了潮,没打响!孙铜头大喊一声,和五个乡民一齐扑上来扭住她的双手,夺走了她的枪。

梁红梅知道她的战士们跑了这么远的路,已经是精疲力竭了,硬拼下去肯定会吃大亏,于是她就一个人镇定地走上前去和光头兄弟谈判。她一眼就看出他们是这群人的头儿。

铜头孙盯着梁红梅看呆了,他做梦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穿着被撕了好几个大洞的军服,根本无法遮住她挺拔的胸部和健美婀娜的腰臀。她的两条胳膊和大半截的大腿也都裸露在外面。铜头孙看着看着,“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大口吐沫。

哥哥铁头孙比弟弟狡诈一些,他眼珠轱辘轱辘转着,心里在打鬼主意。他嬉皮笑脸地对梁红梅说:“大妹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肯留下来给咱兄弟俩当媳妇,我们就把你的姐妹们都放走。”那些女兵们一听就气炸了,她们纷纷大声怒斥他和那些乡民们,骂他们下流无耻,丧尽天良,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这帮乡民大都是光棍汉,平时就喜欢占女人的便宜,没少被村里的姑娘媳妇大妈大婶们骂过。他们嘻嘻哈哈地和她们对骂起来。他们似乎被这些年轻的女兵们骂得很舒服很刺激,故意说些下流的话来逗她们。

只有梁红梅一个人保持着冷静。她在想:其实她没有任何筹码跟光头兄弟谈判。她们虽然是女兵,却手无寸铁,还饿了大半天,根本就没有力气再跟这些男人搏斗了。如果他们执意要抓她们,会跟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

因此她喝住了手下的女兵们,转身对光头兄弟道:“好,我就答应你们。不过,你们现在就得放她们走!”铜头孙高兴得晕了头,急忙点头答应。铁头孙另有主意,没有出声反对。可是那些女兵们哪里舍得让她们敬爱的连长做出这样的牺牲?她们全都大声争吵着不肯走。

梁红梅只好对三排长陆叶香下了严令,命令她带着姐妹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就是违反军法。陆叶香这才带着战士们大哭着离开了。

这时有的乡民回过神来,质问光头兄弟道:“你们兄弟俩有了老婆了,那我们大伙儿怎么办?”

铁头孙哈哈大笑,道:“这帮娘儿们一看就没吃早饭,根本走不快,也走不远。我们去跟在她们后面,等她们走不动了再抓回来,不用费吹灰之力!”那些乡民们听了,都竖起大拇指称赞他道:“铁头叔高见,咱们大伙儿就按你说的办!”

梁红梅一听,肺都气炸了。她扬手打了正在摸她的奶子的铜头孙一个耳光,一步跨到那些乡民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厉声喝道:“你们要去抓我的姐妹们,除非现在就杀了我!”

“哟呵?这位姐姐看起来水嫩水嫩的,原来性子这么野?铜头兄,你还敢不敢要她?不敢的话就让给我得了。”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人嬉笑着说道。

其他人听了,也七嘴八舌地跟着叫了起来:“我也要!我也要!”“我最喜欢性子野的女人了!”

铜头孙急了,大喊道:“谁说我不敢要了?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她这是喜欢我才打我的,刚才那一下打得一点儿也不痛!”说的也是,梁红梅饿着肚子跑了这么远的路,胳膊使不上劲儿,那一巴掌听起来声音响亮,却没有打痛这个皮粗肉厚的铜头孙。

铁头孙喊道:“够了!再耽搁那些娘儿们说不定真的跑远了!”他指着铜头孙和他身边的几个乡民道:“你们几个把这个女人绑起来,看好了。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抓人,我不敢保证每人都分一个女人,三人分一个还是够的!抓到后大伙儿可以使劲儿地玩,等玩够了,再把她们送到褚副团总那儿换大洋去!走哇!”

那些人一听,马上前呼后拥地跟着铁头孙一齐向前追去。

梁红梅怒不可遏,可是她的两条胳膊已经被两个强壮的汉子拧到了背后,动掸不得。铜头孙趁机掀起她的衣服,用手捏她的奶头,边捏边道:“我的美人姐姐,你发怒的样子可真好看。哎哟,啊 …… !”梁红梅低头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铜头孙痛得哇哇大叫。他用力在她脸上打了一拳,打得她眼冒金星,松开了紧咬着的牙关。他低头一看,见自己的手臂上印上了整整齐齐的两排牙齿印,血水渗了出来。“妈的!老子现在就要肏你,非把你这个骚货的屄给肏烂了不可!”他红着眼恶狠狠地叫道。“快,快帮老子把她拖到那边的树丛里去。”

“铜头兄,你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啊!弟兄们给你出力,总不能让我们看着眼馋是吧?”说话的又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中年人。“对,对,我们也应该有一份儿!”其他四个人附和道。

“好,好!老子说话算数,不过你们得让我先玩,等我完事以后你们再上!”他们七手八脚像是抓小鸡一样把梁红梅抓进了树丛里,放倒在地上。

梁红梅闭上双眼,眼里流出了绝望的泪水。她两岁时父母就因为参加反清活动被朝廷砍了头,她是外公外婆抚养大的。长大后她被父母从前的同志送去西洋留学,接触了不少搞革命活动的人。后来她回国参加了北伐军,做一些组织宣传工作。国共合作破裂后,她秘密地加入了共产党,被上级派到海南来组织农民暴动。

留学期间她和一位浪漫的诗人热恋过,因此她早已不是处女了。可能是因为父母的遗传基因,或者是外公外婆从小的教育,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干大事业的人。她无法忍受那位诗人的消极颓废和无病呻吟。和诗人分手后,她投身到了如火如荼的革命运动中。在那里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找到了一大批志同道合勇于献身的好伙伴。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庞琼花。她们从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深深地吸引着,再也分不开了。庞琼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女英雄。若她是个男人,梁红梅相信自己一定会死心塌地地爱上她的。

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庞琼花能够突然从天而降,把她从这几个蠢猪一般的男人手里救出去啊!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正被他们按倒在草地上,四个家伙分别紧紧地抓住她的四肢。另一个人揪住她的头发,可能是为了防止她再咬人。她被拉成了一个“大”字。

那个铜头孙脱了裤子,露出他胯下耷拉着的那一大团丑陋的东西。他爬上她赤裸美丽的身子,用一双大手在她浑身上下乱摸着。他手上的皮肤很粗糙,割得她很痛。她不愿看见他那张讨厌的脸,把头转向了一旁。“啪!”铜头孙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婊子养的,竟敢不拿正眼儿瞧我。老子这就让你知道厉害!”他双手抓住她的大腿,下身一挺,将铁棍一般硬的大鸡巴捅进她依然娇嫩的肉穴。然后他的屁股和腰身一齐用力,“啪啪啪”地在她身上耸动起来。

梁红梅觉得一阵恶心,差一点吐了出来。铜头孙只管自己快活,毫不怜香惜玉,直到把她肏得快要昏死过去时,这才大叫一声,将浓浓的精液灌满了她小巧的肉穴。其他几个人也不嫌脏,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爬到她身上卖力地奸淫着她,哪怕是她被搞得失去了知觉他们也没有停止动作。

梁红梅在昏迷中做起了噩梦,梦见自己是一个云游江湖的女侠客,在大山中遇见了几个被一群野兽追逐的小孩。为了救这些孩子们,她挺身而出跟野兽拼死搏斗。最后她因力竭被那群野兽扑倒在地,它们在她身上乱撕乱啃,把她都咬得浑身鲜血淋漓。

她是被陆叶香和云凤的枪声给惊醒的。当云凤背着她离开那个树丛时,她看见了地上躺着的铜头孙和还有那个脸上有疤的中年男人,他们看起来还是那么丑陋。两人都瞪大双眼,仿佛死不瞑目似的。不知怎么的,梁红梅心里为他们感到了一丝悲哀。

云凤和女兵们回到了她和小黄班长呆过的那座山上,找到了她埋藏在那里的六支步枪,其中有四支还能用。她把上百发子弹全都上交给了陆排长。陆叶香跟梁连长商量了一下,给每一个有枪的战士发了五发子弹,其余的子弹全都交给云凤使用。

陆叶香和所有的女兵们都对云凤的枪法佩服得不得了。大家心里明白,要不是云凤,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受着怎样的折磨和凌辱呢。

这些女战士们在梁红梅和陆叶香的指挥下,开始了返回革命根据地的行程。她们为了躲避敌人的搜捕,白天休息,晚上行军。饿了挖野菜,捕猎,渴了喝山泉水。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跋涉,她们终于回到了赤峰山,和红色娘子军第一连会合了。

这时中央军的围剿早已被冯师长指挥的红军独立师打退了。红色娘子军第二连的另一部分,除了牺牲的被俘的和走散的,还剩下的三十多人,她们已经在二排长的带领下于半个月前归队。

庞营长得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赤峰山。她见了梁红梅和云凤,激动得和她们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眼里含着泪花道:“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晚上梁红梅和庞琼花两人睡在娘子军第一连的连部里。这里没有床,她们在地上铺了些稻草,再用竹竿撑起一个打满了补丁的蚊帐。因为天气炎热,蚊虫多,夜里很难入睡。她们浑身都脱得精光,不然汗水会把衣服全湿透的。

庞琼花是冯师长介绍入党的,梁红梅是她的另一个入党介绍人。她们都是立场坚定的革命同志。但是,革命者也有感情,偶尔也会露出柔弱的一面。此时此刻,梁红梅依偎在庞琼花身边,两条胳膊搂住她的脖子,头埋在她的结实的胸脯里,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呜呜 …… 琼姐,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 ”只有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梁红梅才叫庞琼花为琼姐,庞琼花则叫她红妹。

琼姐正用自己有力的大手抚摸着红妹的身体。她知道,红妹这次受了不少折磨,正是需要温情和抚慰的时候。她伏下身子,用嘴温柔地亲吻着红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梁红梅中等身材,身体的各个部位发育都很完美。可是跟庞琼花比起来,她就显得娇小玲珑了。此刻庞琼花的怀抱是她觉得最为安全最为舒适的地方。她一边回应着琼姐的亲吻,一边向她诉说着这次带领着娘子军的姐妹们突围的经历。

她和那些姐妹们都是弹尽粮绝后被俘的。那些民团的团丁们见了她们这些年轻的女俘虏,哪里忍得住?他们迫不及待地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撕扯她们的衣服,抚摸揉捏她们的身体。她们奋力反抗,可是怎么也挡不住这些兴奋到了极点的男人们,身上被她们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一个年龄小的女兵已经被好几个男人剥光了衣裤,按倒在地上挺着鸡巴干了起来。

民团副团总褚四爷一看不好,照这么下去,他好不容易才逮住的女红军会被这帮王八蛋们全给糟蹋死了,到时候他拿什么去中央军邀功领赏?他赶紧拔出腰里驳壳枪向天上放了好几枪,才把这些色欲熏心的家伙们给吓唬住。

褚四爷派他最为信任的二十多个弟兄把这些女俘虏送回周村,关在财主周老爷的家中,吩咐谁也不准去碰她们。

她们被关在一个大牲口棚里,日夜都有带枪的团丁们看管着。她们中有几个伤势较重的因为缺少医药,已经咽气了。其他姐妹们的情况也很不好。最主要的问题是吃不饱饭,身体没法恢复。就算是没人看守,她们恐怕也跑不了多远。

梁红梅为这些女兵们的状况担忧,整天心急如焚。后来那个长得猥琐不堪的周老爷不知怎么买通了看守的团丁,被放进了关押她们的牲口棚子里。他一见梁红梅就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女兵们从他的神情上猜出了他的意图,她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把亲爱的梁连长围在中间,不让他靠近。

那个周老爷却像是变戏法似的从他的衣服底下摸出来几个烤熟了的糯米饼。他把考得焦黄还散发著香气的糯米饼举得高高的,好让女兵们看清楚。女兵们知道他这是赤裸裸的引诱,心里气得要命,可是她们饥饿的肚皮却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

梁红梅大方地从女兵们背后走上前来,问周老爷到底想怎么样?周老爷见这个大美人儿就站在自己跟前,激动得山羊胡子直打颤儿,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糯米饼,指了指梁红梅,又指了指牲口棚另一头的一个角落。

梁红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一直打算带领姐妹们逃出去。可是她们每天只能喝一小碗稀粥,根本没有力气走路。再说还有的姐妹身上有伤,恐怕很难撑下去了。因此她决定牺牲自己,为姐妹们换来一些吃的。

她对周老爷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那几个糯米饼,递给身后的姐妹们。她们见连长为了给姐妹们弄点儿吃的,自己甘愿去受委屈,感动得失声痛哭。陆叶香等人甚至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裤,要去代替连长。

那个可恶的周老爷却说,他只要梁红梅一个人。梁红梅命令女兵们赶快把糯米饼分吃了,说这是命令,是为了更好地和敌人斗争。说完她转身跟着周老爷走到了牲口棚那个角落里。

这里和女兵们隔着好几个牛栏,有一股浓重的牛粪味道。周老爷迫不及待地把梁红梅推到在地上,扑上去压在她身上,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面乱摸。梁红梅没有挣扎,只是闭上眼睛,把头偏向一旁。不一会儿周老爷就把她的衣服全脱光了,正用嘴在她身上到处舔着,他的口水沾满了她的乳房肚皮和大腿。

周老爷的山羊胡子把她弄得很痒,她拼命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脸涨得通红。后来她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容是那么美,周老爷不禁看呆了。梁红梅感到了极度的羞耻,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两腿间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了。周老爷把嘴贴上去,吸允她那里流出来的淫水,还用舌头去舔她的两片阴唇。

后来他终于把自己的鸡巴插进了这个美得像天仙一般的女红军的肉穴里。不过他到底是年纪大了,体力精力都不行了,在她身体里没弄几下就泄了。

天黑时分周老爷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带糯米饼,而是带来了一大袋子蒸熟了的红薯,足够全部女兵们都吃饱了。这是他上回离开时梁红梅向他要求的。她自己也吃了一个大红薯,吃完后她又跟周老爷去了那个角落。

周老爷又是老一套,他把梁红梅脱光了在她身上又摸又舔的。她的脸上身上到处涂满了他的口水,他甚至连她的腋窝都舔到了。可是他的鸡巴却怎么也硬不起来,弄得梁红梅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第二天周老爷又送了些吃的来,有糯米饼和烤红薯,还有一罐咸菜。这一次他只是摸了摸梁红梅的奶子,并没有把她怎么样。估计他的身体太虚,经受不住这种连续的刺激了。幸亏他送来的这些食物,不然云凤来营救她们时,梁红梅和她的女兵们肯定是没有力气跑路的。

从周家逃出去后,梁红梅再一次为了保护她的女兵们,被铜头孙等几个乡民轮奸。她被奸得昏死过去,可是他们还不肯放过她。幸亏云凤和陆叶香赶到,开枪把那几个混蛋都打死了。

对庞琼花说完这些痛苦屈辱的经历,梁红梅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庞琼花正含着眼泪亲吻她身体上的每一片肌肤,一边亲一边小声道:“红妹,我可怜的红妹 …… 我爱你 …… ”

“琼姐,我也爱你。我 …… 我 …… ”梁红梅热烈地回应着,她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除了亲嘴,她们还互相舔允乳头,抚摸阴蒂,她们的汗水把身子底下铺的稻草全都湿透了。

几天后,在盘龙山的独立师师部举行了隆重的庆功表彰大会。冯怀钰师长亲自给梁红梅陆叶香和其他一大批在这次反围剿中表现突出的红军指挥员和战士们颁发了立功奖状。

云凤等五名红军战士被授予战斗英雄的称号,获得奖章一枚。奖章是铜质的,是庞小虎同志设计监制的。正面是一个五角星,背景为海滩和椰子树。奖章上面刻有获奖者的名字和日期,还有“中国工农红军琼崖独立师颁发”的字样。

云凤很喜欢这枚奖章,她把它贴身挂在胸前,连睡觉都不愿意取下来。几十年后,因为其他获奖的人都先后牺牲了,他们的奖章也随之遗失。只有云凤的这枚奖章保留了下来。她将它捐献给了中国军事博物馆。这是红军最早颁发的军功章,也是唯一的刻有获奖者姓名和获奖日期的奖章。更为奇特的是,奖章上刻的字全是二十多年后才被国家正式颁布使用的简化汉字! 

【未完待续】

kennytw 2020-5-31 19:20

【红色穿越】
第29章:侠女仙踪(吴雪梅的故事)
第1节:密道逃生
第2节:虎豹山庄的末日
第3节:百灵鸟
第4节:偷窥
第5节:缘尽黎寨仙侠去
第6节:师徒告别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27章“血海深仇(下)”。

第1节:密道逃生

雪梅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轻易地将雁翎刀送进了张一德的身体,一时间愣住了。

刚才两个保镖打她打累了,正想停下来喘口气,却没有注意到在雪梅的奋力挣扎之下,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给弄松了。她猛地一用力,两条腿脱出了绳索的束缚。一个保镖赶紧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不让她乱动,另一个手忙脚乱地再去找绳索来捆她。

这时雪梅的双手也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她本来是脸朝下趴在桌子上,两腿被那个保镖紧紧的搂住压在身体底下。她用力一推桌面,整个身子从桌子上翻了下来,那个保镖也跟着她一起滚到了地上。他的两臂还是抓住她不放,头却伸进了她的毛茸茸的两腿间。他发现自己的脸正好贴在这个女人的阴唇上,鼻子里闻到了那里冒出来的一股热气。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胯下的肉棍不由自主地坚硬膨胀起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搂抱着主子张大人的女人,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双臂。他们两个刚才用木板打雪梅的屁股时,解下了腰里的雁翎刀放在地上,其中一把正巧就在雪梅眼前。她左手抓住刀鞘,右手“唰”地一声将刀拔了出来。

这时另一个保镖拿了绳索猛扑过来,想把她再次绑起来,却正巧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她的刀口上。先前那名保镖眼看着自己的同伴突然倒在地上,却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旖旎中,心里想的是自己的脸贴在她阴唇上时那种温暖潮湿的感觉。雪梅手里的雁翎刀再次挥动,一道青光划过了他的脖颈。

雪梅回过神来,将雁翎刀从张一德的身体里拔了出来。他慢慢地倒下,两手在空中不停地乱抓,好像是想抱住她的身子。雪梅被他溅了一身血,几乎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人。

她走上前一步,用脚踏住他的胸部,低头对他道:“张一德,你也有今天!你还记得被你祸害的文秋萍吗?”

张一德,这位从前的封疆大吏,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此刻正仰面躺在地上,血不断地从他胸前涌出。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雪梅,眼神里却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你,…… 你长得真美,我是你父 ……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僵在那里,死了。

雪梅听了他最后说的话,心里有了些许疑惑,可是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大厅外面人声嘈杂,大门已经被砸得“咚咚”直响了。外面的那些黑衣大汉们肯定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正使劲儿推门。可是门从里面上了栓,推不开。于是他们找来了一根大木头,由十几条大汉抬着往大厅的门上一下接一下地撞去。

为了给母亲报仇,雪梅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可是眼下仇人已经死了,她又开始珍惜起自己的生命了。从大门肯定是出不去的,若是他们抓住她,绝不会简简单单地处死了事。尤其是那个萧姨娘,她对雪梅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大的仇恨,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折磨她的。雪梅心想,与其落在萧姨娘手里,还不如自己用雁翎刀抹了脖子。

她沿着大厅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第二个出口。后来她觉得那把纯金的椅子有些名堂,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移开,那后面果然隐藏着一个小门。门像是用熟铜铸成的,表面画着花纹,跟四周的石壁上描画的花纹混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它。

她用力推了一下,那门纹丝不动。她凑近前仔细打量,发现了一道奇怪的槽缝,那里应该是开门的机关。这石厅里没有一般的家具,只有屏风后面放着的一个柜子,她打开一看,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她又把张一德和两个保镖的衣服都脱了仔细搜,还是没有发现像钥匙的东西。

这时那扇足有半尺厚的杂木做的大门已经被撞得剧烈地晃动,眼看快要被撞开了。雪梅反倒镇静了下来,想到自己亲手杀死了曾经权势熏天的总督大人,为母亲报了大仇,就算是被凌迟处死,她也值了!

她的眼睛再次掠过张一德和那两个保镖的尸体。她刚才把他们的衣服都脱了,现在他们浑身赤条条地躺在那里,没有了任何生气。她不禁感慨,哪怕是贵为一方霸主,死后也跟自己的奴仆没有什么两样。她走过把他们的尸体摞成一堆儿,又把他们的衣服和其他一些能引火的东西堆在上面,准备把他们给火葬了。

她取下一个灯笼,拿出里面的蜡烛刚要点火。突然,她看见了张一德脖子上挂着那个纯银制的长命锁。她灵机一动,把银锁取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东西,和这里其他的贵重的金银珠宝根本不能比。不过既然张一德一直戴在脖子上,那它一定很重要。

她拿着银锁走到那扇铜门跟前,把它往那道槽里一插,只听得“卡塔”一声,门被打开了。雪梅大喜。不过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返身回来点燃了尸体上的衣服和杂物,又把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堆了上去,这才拿着一根蜡烛弯腰钻进了那个铜门,随后从里面将门关上了。

门里面黑洞洞的,幸亏她进来时手里拿了一根点燃了的蜡烛。她看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条从岩石上凿出来的通道。通道不高,她必须猫着腰才能沿着它走下去。她就这么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来到一处巨大的洞穴。洞穴可能离出口不远了,因为她能感觉到呼呼的风吹。

她忽然觉得浑身疼痛,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早些时候她沉浸在报了大仇的惊喜之中,后来又想着怎么脱身,竟然把痛苦和肌饿都给忽略了。其实她已经被张一德的两个保镖打得遍体伤痕了,特别是她的屁股,肿的比平时大几乎了一倍,只要稍微碰一下就痛得钻心。

现在她除了疼痛和饥饿,还口渴得要命。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走了,只能下意识地往可能是出口的方向爬去,一边爬一边想:“看来我是要死在这个山洞里了。这一天终于来了,但愿死后我能见到我亲娘。娘啊 …… ”

雪梅手里的蜡烛早已灭掉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听觉和嗅觉似乎也越来越模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一次是被伊乌娜父女救活的,但是醒来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现在想,死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并不是很可怕。她的手脚和全身开始麻木,她吃力地抬起头来,好像看见了一丝亮光。随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说虎豹山庄。那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一群黑衣大汉们终于把地洞里那个大厅的门给撞开了,不过却还是进不去。因为那里面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还有一股浓厚的烧焦了的皮肉的味道。这些人平时只管打打杀杀,这会儿全没了主意。他们争吵了半天,才去外面叫进来一大帮男仆女婢们,让他们抬进来一桶桶的水,把火给浇灭了。

张一德和他的两个保镖的尸体早已烧得分不清谁是谁了,那些黑衣侍卫们只是从身高体型上才勉强把他们的主子给认了出来。他们平日里十分畏惧这个高高在上的主子,此时他变成了一堆散发出焦臭味儿的黑肉,这让他们特别不习惯。

张一德的正房夫人早死了,其他的姨太太们都没有什么权力,他信任的只有萧姨娘一个人。萧姨娘此刻又不在,因此虎豹山庄里没了主人,那些姨太太们哭爹喊娘地乱成了一团。终于有人出主意,说何不叫少爷来,让他主持大局?

还在床上沉睡的少爷张谦被人半扶半架地弄进了虎豹山庄的议事厅里。他高高地坐在上面,下边除了七八个又哭又闹的姨娘们,还跪着一大帮仆人和保镖。总算有一个姓刘的师爷站出来给他出主意,让他先吩咐丫鬟女仆们,把这些姨奶奶们扶下去休息。又派人去清洗张大人的遗体,装进他生前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的棺材里,还要派出人手,四处去搜捕那个女刺客。

张谦一直很担心雪梅会引起他老爹的注意。他生怕张一德看上了她,让她成为府里众多的性奴之一。张一德对他这个儿子虽然很放纵,但是他却非常害怕自己的这个老爹,平时每次去见他都是提心吊胆的。他也听说过自己有可能不是父亲亲生的,还有关于他母亲的那些传说。只是他除了长得一表人才,并没有多少本事和野心,只会过那种吃喝玩乐奢侈荒淫的日子。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能扛得起大梁的人。

没想到这个他一直刻骨铭心地爱着的女侠客,竟然把他爹给杀了。现在他成了虎豹山庄的主人,下面跪着一帮的人正在等他拿主意。

就在张谦六神无主,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下人来报:“山庄外面发生了大暴乱,有几千个黎族人和苗族人把这里给包围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那些刁民正在往庄子里射火箭呢,有好几处屋子被点燃了!”

第2节:虎豹山庄的末日

“师太,师太,那个丑八怪女人好像醒过来了。”雪梅朦朦胧胧中听到了一个年轻女人说话的声音。

“静茹,你怎么这么说话?没一点儿出家人的样子。那可是个可怜的女人,你没见她身上到处是伤吗?”另一个女人在屋外说道,听声音她年纪肯定不小了。

“静鸿,你和静茹快来把这锅药水抬进屋,给那位女施主先洗洗身子。”年纪大的女人吩咐道。那水是暗褐色的,里面加进了一些野草的根茎在柴火上煮过一阵子,据说能治疗外伤。静鸿和静茹一边答应着,一边去抬那口大铁锅。

雪梅好像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无力,眼睛也睁不开。不过听了这几句话,她明白了自己没有死,被人从那个山洞里救出来了。这个师太是谁?听起来像是个出家人,难道是在山中修行的尼姑?她现在是死里逃生的人,当然不会在意刚才有人管她叫“丑八怪”的事了。 

其实,她只要看一眼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也会同意那个年轻女人的说法的。她的脸上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她的头发脏得结成了团,身上也沾满了山洞里的腐草和尘土。虽然她还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但是她的屁股肿得大大的,和其他部位不成比例,乍一看还真的就是一个丑八怪。

不一会儿,她听见有人抬着什么东西走近前来。听说话的声音是两个年轻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位师太所说的静茹和静鸿。她们用湿布沾着铁锅里的药水给她洗脸擦身子,她的伤口一碰到水就痛得钻心。那个叫静茹的比较粗心,她替雪梅擦拭时用力比较大,当她的手碰到雪梅肿胀的屁股时,她终于痛得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那位师太确实是一位在山中修行的尼姑,法号叫玉清。玉清师太听到雪梅的叫声急忙进屋来查看,却见她的两个徒弟正呆呆地望着这个她们昨天采药时从山洞里救回来的女人。她脸上的脏东西已经被静鸿清洗得干干净净了,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这那里是丑八怪啊,她长得太美了,比她的徒弟静鸿还要美!

雪梅在玉清师太的小尼姑庵里修养了二十多天,在玉清师太和两个女徒弟的照顾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许多。这些天她吃的是混了红薯包谷和野菜的稀粥,没有一丁点儿的油水。她身上比原来瘦了十多斤,不过这样总比挨饿要强多了。

玉清师太看出雪梅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她们找到她时她浑身是血,肯定是经过了一番拼死搏斗的。雪梅也没有刻意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隐瞒,她说自己是杀了人后从虎豹山庄里逃出来的,她跟那里的主人有大仇。

玉清师太对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放下屠刀,皈依佛祖。雪梅听了没有吭声。玉清师太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自己年轻时也是经历了许多劫难,受了许多苦之后才出家为尼的。

这个尼姑庵是在深山老林中搭建的几间破茅屋,玉清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慈念斋。这里的地势险峻,周围好几里都没有人烟。玉清师太今年四十多岁了,是二十多年前从外地来这里的。这里是汉族黎族苗族混居的地段。有的人家因为穷,生下女儿后不愿意抚养,就直接扔到外面的山上,或者送给过路的人。静鸿和静茹都是她捡回来的被人遗弃的女婴。

平时她们靠化缘为生。偶尔会有乡民们请玉清师太去做法事,捐献一些香火钱。

这天,化缘回来的静鸿说,虎豹山庄被黎族人和苗族人放火给烧了。那个地方直到现在火还没有完全熄灭,隔着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冒着烟的大废墟。不过静鸿也没有打听到更多的详情。

她和静茹过去都听人说起过虎豹山庄,说那里有许多恶人,专干些杀人越货,拐卖女子的勾当。平时外出采药背柴时,玉清师太都嘱咐她们尽量避开那个地方。

雪梅听了心里着急,想离开这里去找她的两个徒弟。她当初决定用自己换回鲍铁木时,就对张财张福兄弟吩咐过,让他们回去联络黎族和苗族的乡亲们,约定好放火为号,齐心协力地攻打虎豹山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被抓进去后根本没有机会放火,虎豹山庄最终却还是被付之一炬。她急于想知道这些事情发生的经过,黎族苗族的乡亲们的伤亡大不大,等等。

玉清师太和两个徒弟都很舍不得她走。经过这些天的接触,玉清师太觉得雪梅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应该留下来和她们一起修行。无奈她在尘世中的牵挂太多,暂时无法静下心来。雪梅对玉清师太的救命之恩十分感激,她和静鸿静茹两个女尼姑也有了一些感情。可是她现在牵挂着外面的许多事情,不能不走,只好强忍着眼泪,跟她们告辞了。

她决定先回虎豹山庄去看一看。慈念斋离虎豹山庄虽然只有几里路,却都是险峻的山路。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人烟,山庄里的人从来没有来过这边,更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尼姑庵。

还没有走到山庄跟前,雪梅就看见那里围了不少人,都是附近的乡民,大人孩子妇女全都有。从穿着上看他们中黎族人居多,也有汉人和苗族人,甚至还有壮族和瑶族的。

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正忙着从虎豹山庄的废墟中挑选还能用的东西,包括铁制兵器,坛坛罐罐,麻石,木桩,砖瓦,等等。偶尔会有人捡到一串铜钱或者一个银锭,其他人见了马上就会争先恐后地去同一个地方找,希望自己也能碰到那么好的运气。不过他们还算好,彼此没有因为争抢东西而打起来。

雪梅在黎族苗族人中的名气很大,许多人都认识她。可是她现在伤势还没有全好,脸色憔悴,身上瘦骨伶仃的,穿的是用一块块的破布拼起来的衣服裤子,还带着头巾包住了头发,因此没有人认出她来。他们都以为她跟他们一样,也是来这里捡便宜的穷人。

雪梅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进入那个山洞的入口。当时她被带去见张一德时眼睛上蒙着黑布,看不见外面的环境,但是她凭着本能认定那个洞口应该距离山庄的议事厅不远。现在整个议事厅全都倒塌了,只剩下了几根烧焦了的柱子杵在那里。

听了周围人的议论,她才知道了已经发生了的一些事情。原来黎族人苗族人正在和山庄里的庄丁们对峙时,萧姨娘带着十几个护卫回来了。她命令手下开枪杀死了围在庄子门口的几个年轻猎人,把其他人赶跑了,然后进了山庄。后来土司王义带了更多的人来了,但是他们被拒在庄子外面,没法进去。

后来庄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里面的人好像自己打了起来。后来庄门大开,里面的人哭爹叫娘地往外跑。王义和蒙铁虎趁机带入攻了进去。

萧姨娘保护着少庄主张谦躲进了山洞里,他们凭着手里的火枪负隅顽抗,打死打伤了不少企图冲进去的人。后来有人给土司王义出了一个主意,他马上叫来一些人,把一种可以用来熏蚊子的野草扎成火把点燃了往洞里扔。这种草有毒,闻起来也很臭。

王义和蒙铁虎带着一群猎人们拿着弓箭堵在洞口处,随时准备射杀被烟熏出来的人。可是一直等了大半天也没有见人出来。他们想,里面的人要么是熏死了,要么是从另一个出口逃走了。

于是他们拿着刀枪举着火把进洞搜寻,一边走一边用火箭往里面射。走着走着,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洞被炸塌了。进去的人有一半被埋在了里面,王义和蒙铁虎侥幸逃了出来,但是他们都受了伤,被各自的族人抬回家里修养去了。

据说发生爆炸的原因是山洞里藏了不少火药,被猎人们射出去的火箭引燃了。至于萧姨娘和少庄主张谦等人,估计他们全部被活埋在山洞里了。

雪梅听了感慨不已。萧姨娘,她的死对头,竟然就这么死了。还有少庄主张谦,虽然她一直认为他是个既没有本事也没有担当的纨绔子弟,但是她对他的死还是有一些伤感的。他们毕竟有过亲密的肉体上的关系,她迷恋过他英俊的外貌。他对她也是一往情深,爱到了骨子里。

雪梅回到了苗岭上。苗族人以最为隆重的仪式,载歌载舞地欢迎她的到来。头人蒙铁虎受的伤还没有好,但还是被人搀扶着出来见她。他给她跪下行礼,并用双手捧住她的脚亲吻。这是苗山上从来都没有过的最高礼遇。雪梅原来就被苗族人尊为苗山圣母,是他们的保护神。这一次她更是舍身进入虎豹山庄,亲手干掉了大恶人张一德,又联合黎苗两族一起彻底铲除了虎豹山庄这个大祸害。

其实苗族人并不是太清楚这些重大事件背后的详情,当时他们和黎族人一起围攻虎豹山庄时,并没有指望能够轻易地打到里面去。后来山庄里到处都燃起了大火,那些庄丁们被烧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他们趁机敲锣打鼓,大声呐喊,一窝蜂地冲了进去。

后来抓到几个活口后,他们才知道庄主张一德被一个女刺客干掉了,庄子里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这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攻进山庄后他们没有找到雪梅姑娘,但是他们坚信她就是那个杀死张一德的女刺客,只有她才有那么大的本事,庄子里的大火自然也是她放的。

雪梅自己心里也有些疑惑。她杀死张一德是不假,但是随后她就从密道里逃出去了。山庄里的大火到底是谁放的?直到见到张财张福兄弟,他们领着她找到鲁大锤后,她才弄明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鲁大锤受了重伤,他和鲍铁木住在一起,那个周寡妇在照顾他们俩。头人蒙铁虎得知鲁大锤曾经帮过雪梅姑娘的忙,鲍铁木又是雪梅的徒弟,就特地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住处,还送来了许多粮食和干肉蔬菜,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

鲁大锤说,雪梅杀死张一德后,一个姓刘师爷和一帮保镖们拥立张谦为庄主。这时黎苗两族的人开始围攻山庄。庄丁们配有火枪,弹药充足,因此乡亲们只能站在远处用弓箭射,不敢靠近。就这样还是被火枪打死了十几个人。

鲁大锤早就听说吴女侠被带去见庄主了,心里很是替她担心。哪怕是那些惯于杀人放火的老庄丁们,他们对主子张一德也是惧怕得要命。吴女侠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出来可真是难以预料。他心中对她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极不愿意她被庄主调教成一个既顺从又淫荡,随时随地伺候男人,让他们发泄兽欲的性奴。可是,他只有孤身一个人,能干些什么呢?

后来包围庄子的黎族和苗族人越来越多,达到了上万人。他们要讨还公道,救出那些被抓走的少女们。而这时庄子里却乱成了一团,大家都在传说庄主被一个女刺客杀了。他当然知道,那个女刺客就是银狐女侠吴雪梅。他非常想知道她怎么样了,到底是死是活?可是谁也说不清楚。情急之下,鲁大锤趁人不注意在庄子里放了几把火。他的想法是,庄子里越是乱,吴女侠逃走的可能性就越大。

火很快就被庄丁们扑灭了。第二天萧姨娘带着她手下的人回到了庄子里。她的那帮护卫们都有火枪,那些包围庄子的乡民们只能远远地呐喊,无法把他们挡在庄子外面。

萧姨娘一回来立刻把整个庄子里的大权抓在自己手里。那个姓刘的师爷和其他一些人原想通过拥立少庄主张谦来为自己捞些好处,现在却被萧姨娘甩在一边不予重用。他们心里不免有火气。

萧姨娘平时在只服庄主一人,对其他的人她根本瞧不上眼。有几个人对她出言不逊,马上被她下令抓起来狠狠地鞭打了一通。要是庄主还在,没有人有胆量站出来和她对抗。但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刘师爷趁机在后面煽风点火,挑拨那些对萧姨娘不满的庄丁们,鼓动他们起来造反。

萧姨娘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将刘师爷抓起来砍了头,还把他的头悬挂在议事厅前面示众。一些庄丁们忍无可忍,终于公开造反了。他们到处放火,和萧姨娘的人打成了一团。其他的庄丁们则趁机抢劫财物,奸淫女人,就连张一德的姨太太和贴身丫鬟们都不能幸免。

就这样,这个独霸一方欺压乡民的虎豹山庄在熊熊大火和内部的骚乱中轰然倒塌了。绝大多数的庄丁们都被攻进庄子里来的黎族人和苗族人给杀死了,少数人逃了出去,不知所终。萧姨娘和少庄主张谦应该是被活埋在了山洞里。

鲁大锤是被冲进来的乡民们打伤的。有十几个黎族苗族的猎手在攻打庄子时被火枪打死了,还有不少人受了伤。他们的亲人们冲进庄子后,为了报仇,见到庄丁就往死里打。鲁大锤因为不懂他们的语言,根本无法解释。幸亏张财张福赶到,才把他从那些杀红了眼的乡亲们手里救了出来。

现在鲁大锤跟鲍铁木一样,瘸了一条腿。头人蒙铁虎见他为人还不错,准备把自己一个守寡的堂嫂嫁给他。他堂嫂才二十八岁,已经跟鲁大锤见了面,对他很满意。他们过几天就成亲。鲍铁木和周寡妇也准备在苗岭上安家。这样他们可以互相作个伴。他们有头人罩着,应该生活无忧,也算是不错的了。

鲁大锤说完了这些事情,盯着雪梅的脸发呆。蒙铁虎的堂嫂长得不错,很活泼,爱笑。可是她哪里能跟他心爱的吴女侠相比啊。不过,他知道自己这是痴心妄想,他和吴女侠今后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了。唉。

雪梅也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就这么几天,他的头发白了不少,人也显得老了一些。她还清楚地记得他和王同辉武和尚他们一起轮奸她时的情形。这个人后来又救了她的命,算是改邪归正了。

第3节:百灵鸟

蒙铁虎为雪梅安排了住处,离鲍铁木和鲁大锤的住处不远。晚上他又和蒙三妹一起来,为她送来了许多金银首饰,价值一千多两银子。这次攻打虎豹山庄,苗族人死了七八个青壮年。但是打破山庄后他们却从那里找到不少财物,大家都很高兴。

按照苗岭的规矩,所有人的缴获都必须拿出一半来献给头人,因此蒙铁虎发了一笔大财。他们兄妹俩都认为雪梅出力最多,孝敬她一部分是理所当然的。其他的在这次事件中发了财的苗族人听说后,也纷纷来给雪梅送礼,他们的礼物加起来大约也值一千多两。她推托不过,只好收下。

雪梅自己留下了价值五百两左右的金银首饰,给了鲍铁木鲁大锤和张家兄弟每人二百五十俩银子。还剩下大约七八百两的银锭和铜钱,她让张财张福给慈念斋的玉清师太送去了。这些钱可以给慈念斋多盖几间像样儿的房子,剩下的也够玉清师太和她的两个女徒弟吃喝好几年了。

雪梅在苗岭上休养了一个多月,她的伤大部分都好得差不多了。头人蒙铁虎专门派了四个能干少妇来伺候她,除了照顾她的吃穿,还帮她洗澡,给她的抹药,等等。连她的徒弟张财张福和鲍铁木也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鲁大锤这人比较倒霉。他娶了蒙铁虎的寡嫂,本来日子过得还不错。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他才舒服了没几天就染上了风寒。他媳妇给他吃了几副苗族郎中开的药,不但不见好转,病情反而加重了。等到雪梅和张财张福闻讯前去看望他时,他已经完全不行了。他死后被葬在了位于苗岭半山腰的一块坟地里。

这天早上雪梅刚起来,就有好几个苗族孩子来到她的门前,七嘴八舌地用苗语向她说着什么。张财过来给她当翻译:孩子们说,他们上山玩时看见那只叫百灵鸟的大黑熊了。

上次打败了蒙烈的妖怪老妈后,雪梅就把百灵鸟放回到深山老林里去了。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它自己又回来找她了。

正说着,门外一阵热闹,雪梅从窗口往外一看,果然看见百灵鸟往她的屋子这边跑来,它后面跟着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虽然知道这只黑熊是雪梅的好朋友,但是因为它长得太大太凶猛了,一般人都不敢靠近它,只能站得远远地看热闹。当黑熊走近时,那些孩子全都藏进里屋或者躲到外面去了。连张家兄弟也不敢太靠近它。

雪梅张开两臂站在门口迎接百灵鸟。百灵鸟高兴地叫着,走上来给来了她一个真正的熊抱。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抱它自己的母亲一样。

雪梅去屋里拿来一些煮熟的玉米棒子和米饭团给它吃了,她自己也吃了早饭。然后她带着百灵鸟信步往门外的山坡上走去。张财张福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大人小孩们都远远地跟在后面。老鲍因为腿脚不便,没有跟着去。

走着走着百灵鸟跑到了前面给她引路,若是她停下脚步,它就返回身来用嘴咬住她的裙角往前拉,看样子好像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雪梅心里好奇,就加快脚步跟着它走去。

张财张福见了,害怕出意外,他们赶紧跑回屋里,带上一些山里人出门必带的猎刀弓箭绳索,还有一些吃的喝的东西,然后追在她身后一起走,却不敢追得太紧。百灵鸟似乎很通人性,对于想接近她的男人它从来都没有好颜色。除非是雪梅主动招呼,别的男人都休想靠近她身边。

山上有的地方杂草灌木丛生,人很难过去。百灵鸟就用它那肥大的身子先把草木压倒,开出一条路来,这样雪梅和张家兄弟才能通过。这时已经离苗寨很远了,看热闹的人都回各自的家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长满刺藤的峭壁边上。那峭壁大约有两丈高,很难攀上去。不过这难不倒百灵鸟,因为它那厚厚的熊掌根本就不怕刺藤,它三两下就爬了上去,雪梅和张财张福却被难住了。张财带了一条绳索,却没有带猎人攀爬用的铁钩子。他们只能站在峭壁底下干瞪眼儿。

百灵鸟见了,又从峭壁上“刺溜”一声滑了下来。它走到雪梅跟前,用背贴在她的身子上蹭,嘴里还轻轻地哼着。那意思好像是让她抱住它的脖子,它要把她背上去。雪梅伸开两臂搂住了百灵鸟的脖子和肩膀,再张开两腿夹住它的腰,整个人紧紧地扣在了黑熊的背上。

好个百灵鸟,只见它对着峭壁冲过去,噌蹭竲地几下,就带着雪梅爬了上去。到了上面往下一看,连一贯胆大的雪梅都禁不住吓得脸色发白。这峭壁从上面看比从下面看要危险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被尖利的山石夺去性命。

张财张福无法再跟着雪梅和百灵鸟往前走了。即使百灵鸟愿意把他们一个个地背上来,他们也不敢真的伸手去搂抱这头大黑熊。他们只好把绳索的一头扔给站在峭壁上的雪梅,然后把身上带的其他东西都用绳子绑着拉了上去,包括腰刀,火石火镰,一个干粮袋,还有一个灌满了山羊奶的竹筒。

又走了一会儿,百灵鸟和雪梅来到了一个山洞前。准确地说这是一个熊窝。雪梅远远地就看见了另外一只成年的黑熊。它的体重有二百斤左右,比百灵鸟要小了不少。百灵鸟迎上前去,它们亲热地一边叫唤,一边互相用身子蹭着。原来百灵鸟是把雪梅带到自己“家”里来了,另外那只黑熊显然就是它的“妻子”了。

雪梅四下里一看,发现母熊身边还有四只小黑熊,它们出生应该还不到十天。黑熊一窝最多能生五只,不过在野外能有一只存活下来就算不错的了。百灵鸟来到雪梅跟前,一边用身子拱她的大腿,一边张嘴用舌头舔她的手,似乎是在向它“妻子”介绍自己的主人。

那母熊也学着百灵鸟的样子来舔雪梅的手,不过它看起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雪梅从干粮袋里拿出来几块晒干了的糯米饼来给它吃,那母熊很快就和她混熟了,对她亲热得很。

雪梅又拿出那个装满山羊奶的竹筒,坐在地上把山羊奶喂给四个小熊崽子喝。它们很快就把竹筒里的山羊奶全喝完了。它们喝完了奶似乎还不知足,一个个都争相往雪梅身上爬。雪梅一手抱住一只熊崽子,另一只从她背后爬上去,坐到了她肩膀上。剩下一只爬到她的两腿间,往她的裙子底下钻。还用它的小嘴到处拱,到处舔。雪梅感到胯间传来一阵瘙痒,急忙用两腿夹紧这个捣蛋的家伙,不让它乱动。

在熊窝里呆了大约半个时辰,雪梅觉得该回去了。她拍了拍百灵鸟的头,跟它和它的一家子告别。百灵鸟和那只母熊都对她恋恋不舍,那母熊抱过两只小熊崽子往雪梅怀里塞,意思好像是要送给她。雪梅含着眼泪接了过来,她确实喜欢这几只熊崽子。她从前就从黎族猎人那里学到了不少各类野生动物的生活环境和习性。她知道,即使她不把这两个小家伙带走,它们也很难在野外成活长大。

百灵鸟一直把雪梅和两只熊崽子送到来时的那个峭壁处,这才独自返身回去。这次雪梅不用百灵鸟背她下来,而是用带来的绳索把自己坠下来的。那两只熊崽子被她解开衣服放进自己怀里,就这么一起从悬崖上下来了。

张财张福一直等在峭壁下,正坐在那里抽烟。他们见雪梅带着两只可爱的小熊崽子回来了,惊奇得不得了,都争着来替雪梅抱那两只熊崽子。

回到苗寨后,许多人都来围观。除了那个老巫婆之外,他们从来没有见到有人能够驯服黑熊。雪梅不但能把那头巨大的黑熊从老巫婆那里抢了过来,这次竟然还带回来了两只熊崽子。他们更加坚信雪梅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神人了。

这两只熊崽子都是公的,雪梅给它们起了名字,一只叫熊大佬,另一只叫熊二佬。雪梅饲养它们不用费什么事,每天都有苗族的孩子们争着从家里拿吃的来喂它们,陪它们玩耍。蒙三妹更是对这两只熊崽子喜欢得不得了,雪梅想着自己马上要回到黎寨去,干脆就把它们都交给蒙三妹照顾。蒙三妹高兴得合不拢嘴。

第4节:偷窥

今天是黎族人欢乐喜庆的日子。他们盼望了许久的银狐女侠吴雪梅终于又回到黎寨了。在此之前,她联合黎苗两族的人大破虎豹山庄,救回了三个被抓去,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卖掉的黎族少女。

她们向亲人们诉说了自己的遭遇,还有银狐女侠怎么杀死那些坏蛋,怎么放火烧了虎豹山庄的故事。当然,这些并不是她们亲眼见到的,她们的叙述有不少夸张的地方,她们被关在山庄里,甚至都没有见到过银狐女侠。但是这并不妨碍有关银狐女侠的传奇故事在黎族百姓中广为流传,作为一个为民除害的美貌女英雄,她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了。

和雪梅一起到黎寨的还有来自苗岭的贵客,苗岭上的头人蒙铁虎。

蒙铁虎是前来与黎族人结盟修好的。他亲自去在那次械斗中死了人的黎族人家里向他们赔礼道歉,还给每户都送了一份礼物。不但如此,在土司王义举行的欢迎宴会上,他们两人当着众位乡亲的面对天盟誓,喝了鸡血酒,从此结为兄弟。这鸡血可不是一般的公鸡的血,而是锦鸡的血。锦鸡是中国特有的鸟类,产于川陕云贵等地,在海南也有,只是极为罕见。雄性锦鸡有着五彩缤纷的羽毛,据说是神话故事中凤凰的原型。

苗岭上的人一贯凶猛好斗,平时是很难看到他们向黎族人低头的。几乎所有的黎族人都明白今天苗人低头的原因。那全都是因为他们寨子里两年多前娶来的汉族姑娘吴雪梅。她凭一人之力勇斗恶魔,拯救了苗岭,被苗族人尊为苗山圣母。后来她又只身潜入魔窟,放火烧了虎豹山庄,为黎苗两族的百姓们除了害。

土司王义的弟弟小王猛也很兴奋,因为那个对他极好的女人,他的大嫂吴雪梅终于回家了。自从她嫁给大哥王德之后,王猛就注意到家里好像变了样,一家人变得和睦多了。两位哥哥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因为小事发生争吵,他们对王猛这个弟弟的态度也好多了。因此他一直在盼她回来,已经盼了许多天了。

可是小王猛高兴了没几天就高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阿爸王忠的心情极坏。在接待那些苗族客人时,他虽然还是那副威严又不失宽厚的样子,宴会上也不时传出他那爽朗的笑声,可是背地里他却在哀声叹气,甚至默默地流泪。就连前一阵子大哥王德去世时他都没有见阿爸如此伤心过。

王猛从二哥王义和嫂子伊乌娜那里偷听到了阿爸伤心的原因:大嫂吴雪梅马上就要离开黎寨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他知道大嫂这次回来前托人给阿爸捎来一封信,阿爸就是看了信以后情绪开始变坏的。

作为黎族人,还差几天就满十二岁的王猛已经不算小了。按照黎寨的风俗,再过一年王猛就可以娶媳妇了。小时候他一直认为伊乌娜是最漂亮的姑娘,直到大哥王德和二哥王义成亲的那一天,他见到了比伊乌娜还要漂亮的吴雪梅。当时他幸福极了,方圆几十里内最漂亮的两个姑娘都进了他的家门,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所有的小伙伴们甚至还有那些大人们都对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不过也不全是好事。晚上大哥和二哥的屋里时常传来令人销魂的呻吟声,让他无法入眠。那时他对男女之事还很懵懂,最多是看到过寨子里的青年男子把手伸进姑娘的衣服里摸她们的奶子,他以为那就是男女关起门来以后干的事情。他不禁对哥嫂们屋里传出的声音感到好奇:摸奶子就摸奶子,用得着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吗?

寨子里有一个无聊的老光棍喜欢拿他开玩笑取乐。他常常带着猥琐不堪的眼神问小王猛一些奇怪的问题:看过嫂子洗澡了吗?吃过她们的奶吗?大嫂和二嫂谁的奶水甜一些?哥嫂们每天晚上要闹腾几次?等等。

黎族的风气开放,想看女人洗澡并不是很难的,特别是和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过王猛还没有看过两位嫂子洗澡。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他自己的原因。他很尊敬两位嫂嫂,她们在他心里就像是天仙那样不可亵渎。每当他想去偷看她们洗澡时,他的心就跳得厉害,同时也羞愧得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极为不应该的事情。结果是他一直忍住没有去看嫂嫂们洗澡。

他特别害怕直视大嫂雪梅的那双眼睛,她好像能看到他的心里去似的。有时候她和寨子里的其他青年们出去打猎时也会带着他。他累得走不动时,她就把他放到自己背上背一会儿。他搂住她的脖子,闻着她身上发出的迷人的香气,手臂还能感觉到她胸前那对又大又结实的奶子在随着她的脚步有节奏地跳动着。那滋味儿,他感觉比腾云驾雾还要舒服。

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奶子,更想钻进她怀里用嘴吸允她的乳头。可是他害怕嫂子生气。他亲眼见过有些男人想来占她的便宜,她总是对他们横眉怒目。若他们还不识趣,就会尝到她一双铁拳的滋味儿。

一想到大嫂要离他远去,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他的心就疼得厉害。说实话,他已经偷偷地哭过好几次了。不过他知道自己太小,在这件事上他是无能为力的。

半夜里王猛起来撒尿,路过二哥房门时,他照例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和竹床吱吱喳喳的摇动声。不用说,这是王义和伊乌娜又在“办事”了。他继续往前走。经过大嫂的屋子时,发现亮着灯,门却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呢?

撒完尿后,他没有回去,而是鬼使神差地拐了一个弯,往阿爸住的屋子走去。到了跟前,他果然听到了阿爸和大嫂说话的声音,准确地说,是阿爸王忠的怒吼声和嫂子吴雪梅的哭泣声。她似乎在苦苦地向阿爸恳求着什么。他们虽然情绪激动,却都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因此王猛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却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他悄悄地靠近窗户,往里面窥视。只见阿爸王忠一边愤怒地对大嫂说着什么,一边用手指着门,似乎是让她滚出去。大嫂吴雪梅满脸都是泪水,她突然跪在地下,一边哭一边用手抱住了阿爸的大腿。

王忠涨红了脸,试图把雪梅的手掰开,可是雪梅依然紧紧地抱住他的腿不放,两个人在地下扭成一团。王忠到底年纪大了,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他气得一手揪住雪梅的头发,用力把她的头拉开,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窗外偷窥的王猛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惊叫出声。雪梅好像被打愣了,她松开了抱住王忠的手臂,站起来退了两步,呆呆地看着他。她脸上现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王忠打了她一巴掌后也呆住了,他似乎心里很后悔,也很难过。他不愿意跟她直视,把眼光放低了一些。谁料到他一低头就看见了雪梅的胸部,那里的扣子刚才被扯掉了两颗,露出了她饱满结实的乳房,还有那深深的迷人的乳沟。

王忠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热血奔流。他发现自己胯间的那根肉棍也挺立起来了,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雪梅似乎也感觉到了公公身体的变化,她想抬腿走出屋去,却发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这样,一男一女在屋里互相对峙,他们的胸脯都在剧烈地起伏着。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往前跨了一步,扑进了对方怀里。他们先是疯狂地接吻,舔允对方的脸和脖子。渐渐地,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两具赤裸的身体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

小王猛看呆了,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见阿爸王忠用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掰开了嫂子雪梅的两条有力的大腿,把头埋进她胯间那一丛黑森林里,对着那粉红色的肉洞用力吸吮着,仿佛那里有世上最香最甜的蜜汁,最醇最烈的美酒一样。而大嫂雪梅她,她,…… 她竟然把阿爸那根硬邦邦的肉棍含进嘴里,尽情地舔允着。王猛看得很清楚,嫂子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嘴角却带着迷人的笑意。

他们的鏖战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会儿是阿爸骑在大嫂身上驰骋,一点儿也不像个年近六十岁的老人。一会儿是大嫂翻身将阿爸压在身子底下,拼命地摇动着她那雪白的屁股和健美迷人的身躯。她的一对大奶子挂在胸前,有节奏地跳动着。他们浑身汗水淋漓,屋子里雾气弥漫。

王猛一直站在窗外没动,阿爸身上的烟草味和汗味混合着大嫂的体香向他飘过来,让他陶醉了。阿爸的肉棍变得好粗好大,龟头微微地向上弯曲着,正在一下接一下地从后面往大嫂两腿间的肉穴里捅去。雪梅嫂子高高地撅起她的屁股,一边呻吟一边承受着阿爸的攻击。她的奶子和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颤动着,好看极了。

最后他们几乎同时大叫一声,然后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剧烈地抽搐起来。

小王猛这时才惊醒过来,开始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睡觉。今天晚上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终于弄明白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

第5节:缘尽黎寨仙侠去

雪梅一个人悄然离开了黎寨,离开了这个她居住了两年多的地方。而就在几个月前,她还以为自己会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自从杀死张一德,替她母亲和玉麟哥哥报了大仇以后,她就有一种感觉:好像她在这个世上要干的事情都干完了,以后的日子不论怎么过都关系不大了。在苗岭上养伤的那一段日子里,不时有黎族乡亲们带着礼物前来看望她。他们也给她带来了其他各种各样的消息。

有人说,老土司王忠已经放出话来,说雪梅姑娘永远都是他们王家的一员,他打算让她跟他的小儿子王猛成亲。要是别人这么说,大家恐怕都会当成笑话,毕竟王猛只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屁孩。可是,王忠是德高望重的老土司,他儿子王义在黎族人中的威望近来也大有提高,他的话让那些爱慕雪梅,一心想娶她回家的黎族青年们每天都在心里祈祷:雪梅姑娘啊,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千万不要看上王猛那个小孩子啊!

雪梅听到这些消息时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的态度马上就被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解读。一些站在王忠老土司一边的黎族人都说雪梅姑娘留在王家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可能早就答应下这门新的婚事了。另一些人则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他们甚至偷偷地去探问过王猛,那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快要成亲了。

老土司王忠确实是想让雪梅跟王猛成亲。不过他知道,这事儿非得雪梅她自己愿意才行。雪梅嘴上没有说什么,其实她心里并不反感嫁给王猛这个小孩子。他虽然还小,但是要不了几年就会长成为一个强壮的男子汉。她在黎寨这两年多来,已经对王家有了很深的感情。再加上好朋友伊乌娜也在这里,嫁给王猛意味着她们姐妹俩永远也不用分开了。

她只真心地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玉麟哥哥。爱慕她的男人则多得很,各色各样的人都有。酸甜苦辣的滋味和各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她全都经历过了。她心里明白,如果重新爱上一个人,很可能会再次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在血和火中拼搏,在苦难艰辛中熬过了这么几年,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了,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成熟女人。她希望自己能在平静安稳中度过余生。这么看来,继续留在王老土司家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当然,她也有一个正常女人的欲望。能找到一个真正和她相爱的人共度余生,那当然很好。但是,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她很喜欢王猛这孩子,当然,这不是指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看看王家的其他男人,她知道王猛用不了几年就会长成一个强壮的男子汉,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已经弄明白了:爱和欲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儿。哪怕是和一个陌生男人睡觉,女人也有可能会产生极大的快感,也能满足心里和肉体上的饥渴。她过去好几次难忘的性高潮,就是在被恶人们轮番奸淫,肆虐蹂躏中达到的。

如果现在要找一个令她动心的男人,还真有一个。那人就是她的公公王老土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王忠这个既威严庄重,又宽厚仁慈的长辈有着莫名的好感。这也许是因为她从小缺少父爱造成的。王忠王德父子长得很像,有好几次她和王德欢好时,都把他想象成了公公王忠。

王忠虽然老了,但是他饱经风霜的脸对雪梅有着一种特别的魅力。他的身体也不错。虽然他是前任土司又是现任土司的亲爹,在黎族人中有着崇高的地位,但他还是经常和年轻人们一起外出干些体力活儿。通常干完活儿后,他喜欢在自己家的井边脱光了衣裤冲凉。

黎族男女洗澡通常是不怎么避讳家人的。雪梅有好几次去井边洗衣服时正好碰见公公在那里洗澡。王忠胸部胳膊和腿上的肌肉都很发达,一点儿也不比寨子里的那些年轻人差。特别是他胯间那根紫红色的肉棍更是让雪梅这样的成熟少妇怦然心动。

记得第一次看见公公的裸体时,她心里一慌,把一件漂亮的纯银打制的发簪给掉到井里去了。幸亏王忠正在跟过路的人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后来寨子里的一帮年轻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帮她把那个发簪从井里给捞了上来。

当然,她知道自己和王忠公开结合到一起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在宽容的黎族人当中,这种事情也是骇人听闻的,它能让一个好好的人身败名裂。因此,她心里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嫁给自己的公公。

就在雪梅快要启程回黎寨,然后再顺理成章地嫁给小叔子王猛时,她的好朋友伊乌娜到苗岭来看望她了。伊乌娜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伊乌娜的阿爸两天前死了,是病死的。伊乌娜出嫁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卧床不起,现在他终于走了。

夜里雪梅和伊乌娜搂抱着睡在一起,陪她哭了好一会儿。后来她发现伊乌娜的神色不对,好像有话跟她说,却又难以开口的样子。最后,在雪梅的追问下,伊乌娜吐出了实情。

原来她阿爸临死前对她说,雪梅当年产下的那个女婴并没有死。当时他和伊乌娜都以为她死了,就把她用一块破布包了起来,然后阿爸一手提着布包,一手拿着锄头准备出去埋掉。隔他家几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小山坳,一般的黎族人家死了小孩后都会埋在那个地方。

等他到了那个山坳,放下布包,挖好一个小坑以后,那个女婴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她开始哇哇地大声哭泣着。听声音,阿爸知道她这是饿极了,如果不给她快点儿找来吃的,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饿死的。

他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就赶往住在附近的一个孤身老头家中,那老头年轻时经常和他一起上山打猎。老头家里有一位客人,是个进山收购药材和兽皮的汉族人,姓徐,人称徐老板。

老头听阿爸说了缘由,就起身去厨房里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竹筒给他递过来。竹筒里面盛着半筒已经发出馊味儿的山羊奶。阿爸顾不了那么多,接过来马上喂给了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婴。女婴喝了山羊奶之后,停止了哭泣,安静地睡着了。

阿爸谢了老头,然后抱着孩子出了门。还没走几步,那个姓徐的汉人追出来叫住了他。徐老板显然是准备下山回家了,他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有不少刚刚从寨子里收购来的药材和皮货。

他对阿爸说:“看得出来,你家的日子过的很紧,这孩子你不一定能养活。不如把她交给我吧,我下山后把她送给一户好人家,总比留在这大山里饿死的好。”

阿爸心想,这话说得有理啊。孩子的娘伤势严重,正昏迷不醒。虽然伊乌娜在家里尽力照顾,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能救得过来。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给她喂奶了。他自己和伊乌娜吃了上顿没下顿,去哪里找奶水来喂这个孩子啊?不如让这位好心的徐老板带走,说不定还有她的一条活路。

就这样,他把雪梅的女儿交给了这位徐老板。回家后,伊乌那以为他已经将那女婴的尸体埋了,没有再问起这件事。阿爸自己也没有说。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姓徐的商人。

后来雪梅恢复了健康,他几次想跟她说她女儿的事情,可是又害怕她伤心,一直没有勇气提起。雪梅跟伊乌娜好得跟亲姐妹一样,他已经熟悉了她的性子。他害怕说出这件事后,雪梅会不顾一切地离开他家,出去寻找自己的女儿。找得到还好,若是找不到,她会不会因为想不开而去寻短见呢?

直到临死前,他想起了这件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觉得还是应该把实情告诉雪梅。他把伊乌娜叫到跟前,对她说了自己当年把雪梅的女儿送给徐老板的前后经过。他还告诉伊乌娜,那孩子身上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在屁股沟里,有铜钱大小。说完这些话,没过多久他就咽气了。

听了这件事后,雪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愣在那里发呆,只有她无声地往下淌着的眼泪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伊乌娜过去搂住她,陪她哭了起来。泪水把两人的衣服都弄湿了。伊乌娜说,阿爸不该一直瞒着雪梅,不过他也是为了雪梅好才这么做的。

说着说着,伊乌娜跪在了地下,她双手捧起雪梅的脚,开始舔允她的脚趾头。这是本地的黎族人表示诚心悔过和赎罪的举动。她是在请求雪梅原谅阿爸。雪梅急忙蹲下身子,抓住她的手说,她一点儿都不怪阿爸。要不是阿爸和伊乌娜救她,她早就没命了。她永远都和伊乌娜是好姐妹。说完两人又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说实话,雪梅自己想起这个失去的女儿的时候并不多。毕竟她是在昏迷中生下这个女儿的,当时还受了重伤,连看女儿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才想一想她可怜的女儿,要是她能把女儿抱在怀里喂她一口奶,那该多好啊。她在心里把女儿的死当成了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

现在突然听说女儿可能还活着,雪梅的心中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澜。她再也不能静下来养伤了。她要去把女儿找回来,哪怕是为此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三天后,雪梅开始收拾她的随身衣物,准备回黎寨去了。她外表上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对周围的人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可是作为好姐妹的伊乌娜最了解她,能够看出她身上那些细微的变化。她敢肯定雪梅姐姐的心事很重,很可能她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清晨,苗岭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懒洋洋的。雪梅和伊乌娜一起洗漱好,吃过早饭,踏上了回黎寨的行程。苗岭上下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都来给她送行了。他们排在道路的两侧,依依不舍地向她道别,叮咛她一路小心,好像她要去千里之外似的。有几个小孩子竟然抱住雪梅的大腿哭着不让她走,他们父母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拉开。连张财张福都被苗族乡亲们的真挚情谊感动得眼睛湿润了,雪梅更是忍不住涕泪横流。

蒙铁虎亲自率领三十多个苗族的青年男女和她一起启程,他要把她一直送到王寨的家中,还要代表苗岭去和黎族人订立盟约。每些苗族青年们身上都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除了订立盟约的仪式上要用的物品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送给雪梅的礼物,有花布,首饰,荷包,兜肚,刚舂出来的大米,包谷酒,腊肉,药材,兽皮等等。虽然不是太值钱,但是也代表了他们的一片心意。

一路上伊乌娜都在照顾着身体刚刚恢复的雪梅,渴了给她递水,累了帮她按摩,生怕她累着。她无法安慰雪梅受伤的心,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雪梅趁没人在跟前时对伊乌娜透露了自己的打算:她要离开黎寨,去寻找自己的女儿,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到。对此伊乌娜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自己无法让雪梅姐姐改变主意。她和雪梅的心是相通的,若是换了她,很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的。

让雪梅难以面对的是她的公公老土司王忠。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关怀爱护,有了他雪梅才第一次享受到了从来不曾享受过的父爱。她实在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他。可是她又不得不离开。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女儿正在受苦,正在等待母亲前来搭救她。她决定先跟王忠谈一谈,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再离开。

雪梅出发回王寨的前几天就托人给公公王忠捎去了一封信,信里说自己要离开黎寨,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见到王忠后,她发现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脾气也有些暴躁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和王忠的第一次单独谈话不欢而散。他坚决不同意她离开,无论如何都要她留下来。他甚至说,她不想嫁给自己的小儿子也没关系,她可以在八个寨子里的青壮年中随意挑选,只要挑中了,无论是谁他都会轰轰烈烈地给她办喜事,就像嫁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雪梅见一时说不通,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雪梅再次来到公公的房间。他还没有睡,正独自叼着烟袋呆坐在竹椅子上,旁边放着一个空酒坛子。雪梅默默地走到他身后,开始给公公揉捏肩膀和胳膊。她一边帮他按摩,一边流着泪说出了实情:她有一个失散的女儿,她这次是要去寻找女儿的。

可是王忠仍然没有被她打动。他用诚挚的语气对雪梅说道:雪梅,你就听我老头子一句劝吧。过去的事情只能让它过去,再回头去找到的只能是悲伤和痛苦。你还年轻,再生十个八个孩子都来得及,千万不要去自己作践自己了。

他越是这么说,雪梅心里越是难受,她仿佛听到了女儿在喊娘的声音。王忠见她还是不听劝告,就生气了。他对她吼道:“你滚吧!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我以后再也不愿意看见你了!”

雪梅见一贯疼爱她的公公发了脾气,心里更加委屈了,她忍不住跪在地上抱着王忠的腿大哭起来。王忠觉得这样不成体统,他可不想闹得左邻右舍知道了,都来看他王家的笑话。他用力掰雪梅的手,可就是掰不开。气急之下,他打了雪梅一个耳光。

雪梅被打懵了,王忠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他们面对面站着,互相紧盯着对方。因为刚才的撕扯,王忠魁梧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嘴里还喘着粗气。雪梅的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丰满的胸脯也在起伏着。

忽然间,两人心里同时产生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欲望,结果就发生了小王猛看到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平时埋藏在心底的欲望像火山一样喷发了,他们猛地扑向前去,不顾一切地抱住对方的身体亲吻抚摸着,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时,两人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雪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把公公扶起来坐到椅子上,帮他穿好衣服裤子,然后才开始穿自己的衣裙。

王忠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雪梅走近前来,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公公,您一直是我心中最为敬重的男人。刚才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请您多保重,我走了。”说完她迈步走出了那间屋子。

王忠望着雪梅的背影,默默地流下了一行热泪。

29第6节:师徒告别

雪梅离开王寨后,发现背后有人跟着。不用问,是张财张福兄弟。雪梅凭着自己在黎族人中的威望,已经为他们各找好了一位不错的姑娘,只等着成亲了。可是他们俩对雪梅的感情太深了,舍不得她离开,尽管她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过他们。雪梅是他们的师傅,但是他们同时又把她当成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时甚至当成了母亲,这种复杂的感情让他们两个都痛苦不已。

雪梅叹了一口气,只得停下脚步,等她的两个徒弟走近前来。

“张财张福,你们这一次是不打算听师傅的话啦?“雪梅看着他们俩,问道。

张财张福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真的不听我的话啦?”她知道他们这是为了什么,他们都爱上她了。她心里不禁气愤难平。这两个家伙,自己对他们简直就像亲娘一样好,到头来他们不但不替她着想,还要跟来添乱。男人啊,怎么脑袋里总是要想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我平时舍不得打你们,可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我可要动手了!”雪梅红着脸,对着他们两个咆哮起来。

“师傅打吧。挨了师傅的打,我心里反倒好受一些。”张财小声嘀咕道。张福听了,赶紧跟着连连点头。

“啪”的一声,雪梅狠狠地打了张财一个耳光。她太气愤了,这一下用上了七分的力气。张财被打得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她,好像不相信师傅真的出手打了他。平时练武时偶尔也会挨师傅那么几下,那是免不了的,但是每次雪梅都会关切地问他要不要紧。正是这种时刻,他感受到了师傅作为一个女人的温柔,让他内心产生了无法抹去的爱慕和依赖。

张财的半边脸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肿了起来。雪梅见了,止不住一阵心痛。她见张福还愣在那里,就对他吼道:“你这个木头,快去把你哥扶起来!”

谁知张财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张福叫道:“不要过来!师傅,你接着打吧!”他边说边倔强地挺起了胸脯。

“好!这可是你说的。”雪梅放下身上背着的包袱,走上前去抬腿向他胸脯踢去。这一次她用了十分力,动作带着一股劲凤。

张福知道师傅的力量,他哥肯定经不起这一脚。不知怎么的,他脑袋突然变灵活了,一个箭步蹿过去,把哥哥撞到,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承受这一脚。张财再次倒在地上,他转头一看,只见弟弟站在他原来的位置,紧闭着两眼,正在等待师傅的那一脚。

而师傅,她 …… 她高抬着腿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脚尖离张福的胸脯不过一寸的距离。再看她脸上,她的眼泪正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滴在衣服上。

张财心里一阵感动,他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抱住师傅的身体大哭起来。雪梅放下腿,想推开张财,不料张福“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张开两臂抱住了她的两条腿,他也跟着哥哥大哭起来。他们两个大男人,哭得像小孩一样,一边哭还一边叫着“师傅不要离开我们”。

雪梅被他们弄得心烦意乱,同时又感受到了两个年轻男人火热的身体。她痛恨自己,因为在这最不应该的时刻,一股强烈的兴奋从她身体里面涌出,就像洪水一样不可抗拒。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只手伸到腰间解开了系裙子的绸带,同时另一只手扯开了胸前的衣服。

张福正抱着师傅的大腿哭得来劲儿,突然她的裙子连带着裤衩一起滑了下来,两条雪白健美的大腿,裸露在的他眼前。他擦了擦眼睛顺着师傅的大腿往上看,发现师傅的下半身完全赤裸着,她的胯间赫然一片黑森林。他看见了她隐蔽在黑森林中间的粉红色的阴唇,仿佛闻到了那里面透出来的一股幽香。

这时的张福完全受本能的支使,他伸手紧紧地抱住师傅结实的屁股,张开大嘴覆盖在了师傅两腿间的三角地带上。哥哥张财也是一样,完全被性感美貌的师傅迷住了。他一只手从雪梅的胁下伸进去,紧紧地搂住她的背,低头用嘴含住她左边的奶头用力吸允起来,同时还伸出另一只手揉捏着她右边的那只大奶子。

雪梅只觉得浑身发软,天旋地转。她的两条腿支撑不住了,终于和两个男人一起滚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师傅,师傅,你的奶子 …… 好美啊!”张财喊道。

“师傅的脸蛋儿也美,屁股也美,师傅的哪里都美!”张福跟着喊道。

“啊!我 …… 我不是你们的师傅,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淫荡的坏女人!”雪梅被他们两个压在地上,她脸色通红,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

“不!师傅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女人。师傅,我 …… 我进来了!”说话的是张福,他用手握住自己紫涨的鸡巴,用力向前捅去。

“啊,痛!不 …… 不要 …… 啊!”“啊!不要 …… 不要停下来!”

一个时辰后,雪梅背着包袱又上路了。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儿怪,因为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与两个徒弟的亲密缠绵中恢复过来。她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走,不然的话,她恐怕会失去离开的勇气。她和黎族人之间的感情太深了,不论是好朋友伊乌哪,还是老土司王忠,还有那些疼爱她的善良的乡亲们,他们对她的心意是最为赤诚的。但是,雪梅已经对天发过誓,一定要找到可怜的女儿,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

这一次张财张福终于答应不再跟着她了。当然,她也被迫许下了诺言,说自己以后会回去看望他们两个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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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ytw 2020-5-31 19:21

【红色穿越】
第30章:精彩人生(上)       
第1节:庞大山的婚姻危机       
第2节:告别女英雄
第3节:赵副部长
第4节:抓俘虏
第5节:省城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28章“战地红花”。
第1节:庞大山的婚姻危机

庞大山万万没有想到,妻子王玉梅突然从省城广州回来看他了。王玉梅这一来,就像是往一盆烧得很旺的火里泼了一桶凉水。

他本来和庞玉春在一起的小日子过得很惬意,他和儿子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都避免提起他和庞玉春的关系这件事。庞小虎每次来看他,都说在省城的妈妈和姐姐弟弟们过得很好,叫他不用担心。于是他真的不担心了。

庞玉春让她儿子庞小勇管庞大山叫爷爷,她自己则叫他五叔,这还是从前在庞家村时的叫法。她的另一个儿子李小龙被庞小虎送到慈念斋学武去了,平时不在身边,大约一两个月才会回家来看她一次。庞玉春现在也很忙。她白天带着庞小勇去金菊花服装厂的分厂上班,那里有专人负责看护女工的孩子们。估摸着庞大山快回家时,她才带着儿子回家做饭。好在服装厂离她家只有几步路,方便得很。

庞大山白天去地里伺弄自己种的那些瓜果蔬菜,中午就在地头吃些带去的干粮对付一下。干完活回到家后,庞玉春端上早已做好的可口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饭。饭后他拿出心爱的黄铜烟袋锅抽一会儿烟,再逗弄孙子庞小勇玩一会儿,天就黑了。这时庞玉春会哄儿子去睡觉,并给他端来热水擦身子洗脚。

洗好之后庞大山回自己屋里上床睡觉。他还是老习惯,睡觉时浑身脱得赤条条的,什么也不穿。不一会儿,庞玉春就会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爬上他的床。搂着她年轻娇嫩的身体,庞大山就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二十岁。他骑在庞玉春身上猛烈地驰骋着,跟刚刚和妻子王玉梅成亲的时候一样神勇。

有时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竟然能过上如此幸福的生活,享受到如此多的艳福。庞小虎一直鼓励他多识几个字,说是将来有大用。可是他一提识字心里就很紧张。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太笨,刚刚学过的字转眼就忘了,怎么也学不好。只有当他拿起锄头在地里干活时,身心才会彻底地放松下来。

王玉梅是个聪明人,她刚一到家就看出了自己的丈夫和庞玉春脸上的尴尬。在广州时她就听说庞玉春因为死了丈夫,在家乡过不下去了,带着孩子到玉东县城要饭。是庞大山收留了她一家子,她的两个孩子还认了小虎做干爹。庞玉春是她女儿庞菊花最要好的朋友,比庞菊花大了两岁,王玉梅还记得她生庞菊花时是庞玉春的奶奶帮着接的生呢。

现在自己的丈夫一脸歉意地站在身边,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庞玉春小心翼翼地给她端茶倒水,就像是媳妇伺候婆婆一样。只有庞小勇高兴得乱蹦乱跳。他一点儿也不怕生,一个劲儿地往这个新来的“奶奶”怀里钻,嘴里还蹦出一句“奶奶真好看”。

王玉梅心里虽然有气,却怎么也发不出火来。她跟丈夫一起睡了二十多年了,知道他的秉性。他一贯为人老实,绝不是那种会主动去打别人家媳妇的主意的人。庞玉春是她看着长大的,她长得虽然漂亮,但也品行端正,不是一个喜欢勾引男人的浪荡女子。况且庞玉春还是自己女儿最要好的朋友,从小就跟她亲热得像是一家人。

还有庞小勇这孩子,他太可爱了,长得跟儿子庞小虎小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她抱起他后就舍不得放下来了。不过他可比小虎调皮多了,才这么一会儿就不安分了,小身子在她怀抱里扭来扭去的。正说话间,王玉梅突然感觉到乳头发痒,低头一看,原来庞小勇不知怎么就拱开了她的衣襟,正用小嘴吸允她的奶子呢。

“这孩子,真调皮。快下来,别跟奶奶捣乱!”庞玉春红着脸训斥着儿子,伸手要把他从王玉梅怀里接过来。可是小勇用两条小胳膊紧紧地搂住奶奶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放。

王玉梅道:“好了,好了。难得这孩子跟我这么亲,就让我多抱他一会儿吧。”她这么一说,屋子里的庞玉春和庞大山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王玉梅抬头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心里暗自嘀咕:他们俩倒真像是一对儿。唉,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王玉梅是个贤惠的女人。她和丈夫平时虽然也有吵嘴的时候,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从来都不让庞大山难堪。如今这事儿,她心里也很自责,把它当成了老天爷对她自己的惩罚。谁叫她在庞大山被抓走时忍不住寂寞,和亲生儿子搞到一块儿去了呢!

一想到小虎,她第一次对这个聪明绝顶的儿子有了些怨言: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爹和庞玉春之间的勾当呢?若是看出来了,怎么就不想想办法把他们给拆散了呢?她哪里知道,庞小虎自己也曾经和庞玉春有过春风一度,她现在怀里抱着的庞小勇就是小虎的种,她的货真价实的亲孙子!

王玉梅这次把小豹和小牛都留在了省城,是她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事先并没有给庞小虎通个信儿。要不然他一定会安排人护送她。这年头不太平,一个漂亮的女人出门长途旅行太危险了。庞小虎这几天忙着陪伴他的大奶奶师傅,因为她这一次真的下了决心要去出家了。当然,她出家的地方就在慈念斋,以后想见她还是可以的。

得知妈妈回家的消息,小虎急忙赶了回来。庞大山还是住在小虎当初给姐姐庞菊花买的那栋小屋里。庞菊花搬去省城时,庞大山死活不愿意去住女儿女婿结婚用的那一栋大宅院,小虎只好又把它转手卖给了在玉东县一个做皮货生意的财主。好在小虎是个人精,他几乎是三言两语就哄得那个财主买下了那栋大宅院,做这事他不但没有亏本,还小小地赚了一笔。

庞小虎到家时只有他妈妈带着小勇在家。庞大山下地干活去了,庞玉春也去厂里上班了。王玉梅让她把庞小勇留在家里给她作伴。

小虎一进门,王玉梅马上把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的小勇放进里间的床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张开两臂向儿子扑了过来。庞小虎已经长得像他爹一样强壮,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了。他把妈妈的娇躯搂进怀里,贪婪地在她脸上脖子上和胸脯上亲吻着。

王玉梅现在跟过去大不一样了,她穿着一身金菊花服装厂出品的最新式女装,一看就是个城里来的阔太太。她一直协助女儿经营服装厂,胆子练得比从前大多了,气质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后世那种干练的公司女主管呢。

小虎闻到了妈妈身上一股特别很好闻的香味儿,他猜想,那应该就是这个时代最新式的女性护肤用品,“雪花膏”的气味吧?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用得起的,除了妈妈,他只在那个名叫马丽的中央军女少校的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

很久没有和妈妈(睡)在一起了,庞小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剧,鸡巴也开始硬了起来。他一把把王玉梅从地上抱起来,往楼梯走去。走进楼上的房间后,他把妈妈扔到在床上,三两下就扒光了她的衣服裤子,然后在她赤裸的身体上使劲儿地亲吻起来。

“呜呜 …… 呜 …… ”他忽然听到了王玉梅的哭声。抬头一看,只见她泪流满面,脸上全是委屈又可怜的神情。“妈,是谁欺负你啦?”他赶紧问道。

王玉梅没有答话,还是在轻声地哭着。庞小虎急了,他坐在床上,然后将妈妈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问道:“妈妈,你说啊!到底是谁欺负你啦?”

“是你爹,他不要我了 …… 哇哇 …… ”王玉梅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她的眼里哗哗直淌,很快就把小虎胸前的衣服给弄湿了。她这么大哭是有原因的。

昨晚上熄灯以后,庞大山和她脱光了衣服裤子,一起上了床。可是一贯在房事上强悍无比的庞大山,这一次却无法使自己的鸡巴硬起来。他急得满头大汗,差一点儿就要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了。王玉梅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给他宽心,说道:“你今天肯定是太累了,先歇息吧。”

庞大山又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可奈何地躺下睡了。可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王玉梅越是温柔贤惠,他心里就越是自责不安。他天生嘴笨,这种时候更是无话可说。他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早上天不亮他就爬起来,草草地吃了一碗昨天的剩饭,一个人下地干活去了。

王玉梅的心情还算好,睡得也不错。庞大山尴尬万分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好笑,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哼,谁叫你去勾搭别的女人,活该。当然,这些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可是今天一见到儿子庞小虎,她的心情就马上变了。她变得很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小虎怎么劝她也劝不过来。最后小虎忍不住对她吼了一句:“妈,别哭了!爹不要你我要你!”

“真 …… 真的吗?”王玉梅吃惊地望着儿子,问道。

“当然是真的!”小虎一边回答,一边用手在妈妈的大奶子上揉捏着。

“我的儿啊,我的心头肉啊!”她兴奋地大呼小叫着,抱住儿子的头亲吻起来。

小虎趁机把妈妈掀翻在床上,分开她的两腿,用舌头舔允她的阴部。不一会儿,王玉梅就被儿子舔得淫水泛滥了,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小虎站起身来脱了自己的裤子,王玉梅迫不及待地用手握住儿子硬得像铁棍一样的鸡巴,把它送进了自己水汪汪的肉穴。

小虎和妈妈在床上大战了一场,两人都累得直喘气,抱在一起睡着了。后来庞小勇在楼下的房间里睡醒了,见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张嘴哇哇地大哭起来。王玉梅赶紧爬起来,连裤子都没系好就跑去楼下的房间,把庞小勇抱在了怀里。

这时小虎也起来了。他妈妈正抱着庞小勇在哄他,见儿子进来,就对他道:“小勇肚子饿了,你快去厨房,把我早上熬好的那碗糯米粥给端来。”

庞小虎端来糯米粥,见妈妈敞开胸怀抱着庞小勇,那小子正用小嘴叼住她的乳头吸允着呢。庞小勇早已断奶了,嘴里长出了小牙。王玉梅的乳头被他咬得很痛,心里却充满了甜蜜幸福的感觉。

庞小虎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真是太美了。看了一会儿,他把糯米粥放在桌上,把庞小勇从妈妈怀里接了过来,王玉梅开始给小勇喂糯米粥。

庞小勇一边吃一边看着小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爹!”接着他又冲着王玉梅叫了一声:“奶奶!”

这下子连王玉梅也被感动得流出了眼泪。不一会儿小勇吃饱了,开始在床上从这一头滚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滚到这一头,玩得不亦乐乎。

庞小虎和王玉梅站在床边,两人一起看着庞小勇在那里疯。慢慢地,庞小虎把妈妈搂进怀里,手伸进她衣服里面抚摸着她的身体。王玉梅没有抗拒,她眼睛微闭,靠在儿子身上,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庞小虎凑近妈妈耳边,低声对她说:“小勇其实是我的孩子,是您老人家的亲孙子。”王玉梅听了,半晌儿没有吭声。

“哎哟!”庞小虎的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叫了起来。原来是妈妈在他那里狠狠地拧了一把。

庞玉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使用缝纫机时出了几次错,领班的大姐对她很不满意。要不是看在她是老板庞小虎介绍进来的,平时的表现也很不错,她一定会不留情面地大声训斥的。

下班后庞玉春带着复杂的心情往家里走去。前一段日子是她一生中过得最幸福的时刻,她和庞大山像新婚夫妻一样恩爱,他成了她的主心骨。她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她必须离开他,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其实她是完全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她很聪明,干什么一学就会。庞小虎让服装厂给女工们开了一个识字班,请来一个先生,每天教她们认五个字。庞玉春学得特别认真,是她们中唯一一个能把所有学过的字全都记下来的人。

还没进家门,庞玉春就听见屋子里面传出来欢快的笑声,是王玉梅和庞小虎在逗弄庞小勇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从窗户往里面张望。屋子里的老少三口,他们是那么高兴。庞玉春看着看着,她自己也陶醉了。

背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用问,是庞大山也回家了。“怎么不进屋去?”他低声温柔地问她道。庞玉春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对她的关切。她心中一暖,踮起脚来在他长满胡茬子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往屋里走去。庞大山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王玉梅在家里呆了不到十天,处理了一些服装厂的事情,然后就启程回省城了。一方面因为庞玉春的事,她和庞大山两人在一起觉得很尴尬,另一方面则是不放心她留在省城的两个儿子,小豹和小牛。

临走的前一天夜里,她和庞大山躺在床上,两人都无法入睡,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把衣服裤子都脱了,靠近前来,搂住了丈夫的身体。自从她二十多年前嫁给庞大山后,他们晚上都是赤裸着睡在一起的,从来没有变过。

“五哥,你还记得村头住的那个吴老头吗?”她爬到丈夫身上,用手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轻声问道。

庞大山心里一动。五哥是王玉梅还在做姑娘时对庞大山的称呼,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听她这么叫他了。他眼前忽然出现了当年那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她正和几个同伴脱光了衣服在池塘里一边洗澡一边嘻嘻哈哈地打闹着,碰巧让路过的庞大山遇见了。那时他就想,要是能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回去当老婆,他这一辈子就知足了。

“怎么不记得?我娶你还是他去提的亲呢。”庞大山道:“你那时候笑起来真好看,我第一次见你就想娶你当老婆,可是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哪个村的。后来总算通过堂嫂杨春霞认识了你。可是我爹拿不出像样儿的彩礼来,哪里好意思去你家提亲?吴老头知道了,主动跟爹说,要去帮我提亲。没想到他竟然办成了这件事。”

庞大山一边回忆,一边伸手握住了妻子饱满的乳房,慢慢地揉捏着。王玉梅身上撒了城里女人才用的香水儿,刚开始时让他很不习惯,现在好多了。

吴老头就是当年教他洪拳的那个人,是个脾气非常古怪的老人。他独自住在村头的一间破茅房里,经常来庞大山家借米借柴火。

王玉梅道:“我记得:同村的李有财答应给我爹两头牛当聘礼,要娶我当小老婆。我爹准备答应他。爹说,五哥你人虽然不错,可是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以后娶媳妇都需要花钱,因此他回绝了那个上门来提亲的吴老头。”

王玉梅把伸手到庞大山的腰部以下,在他的大腿上屁股上来回抚摸着。

“我一想到自己不能嫁给五哥你,而是要嫁给李有财那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头子,心里就特别堵得慌。可是我爹也没有办法,我们家实在是太穷了。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蒙在被窝里哭了大半夜。”说着说着她真的哭了起来。

庞大山听到妻子哽咽的声音,心里也是一阵刺痛。他两手捧着她的脸,温柔地亲她的嘴。王玉梅热烈地回应着他,她的手从他屁股后面移到了前面的鸡巴上。

“谁知第二天李有财托人给我爹带话,说他改主意了,要娶临村的一个大屁股的姑娘。我爹当时很后悔,怪自己当时没有马上答应李老财。李有财走后,那个吴老头又上门来了。这一次他牵来了两头牛,我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嘻嘻。”王玉梅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活泼爱笑的姑娘了。

庞大山发现自己的鸡巴有了反应,开始变硬了。他把手掌按到她的肉穴上,来回摩擦着她的阴唇。妻子说的这些往事引起了庞大山的好奇心,因为吴老头自己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些。他还一直以为自己的运气特别好呢,没怎么花钱就娶了个大美人回家当媳妇。

“还有这事?吴老头家里什么都没有,哪来的两头牛?”他问道。这时他的手指已经伸进妻子的肉穴里面去了。他的鸡巴也慢慢地往上翘了起来。

王玉梅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过她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我听村里有人说,吴老头牵来我家的那两头牛好像就是李有财的。可是李有财好像很害怕,不承认那是他家的牛。我爹也觉得奇怪,吴老头当时逼爹答应,不许告诉你说他送了这两头牛的事儿。爹也不想再生出什么纠葛,嘱咐我们跟谁也不许提起。”

天哪!莫非吴老头为了给我娶媳妇,强抢了李有财家的两头牛,还吓得他不敢承认?庞大山正想着,身子下意识地往上挺了一下。“扑哧”一声响,硬邦邦的鸡巴滑进了王玉梅的水汪汪的肉穴。王玉梅“啊”地叫了一声,两手紧紧地搂住了他。

庞大山一个翻身王玉梅压在身下,开始用力的耸动着强健的身体。“啊,啊,…… 五 …… 五哥,啊!”王玉梅被他干得高声大叫起来。

天亮后,王玉梅提着一大堆儿东西,搭上一辆三七八团的军需车回省城了。那些东西都是庞玉春精心挑选的本地的土特产,另外还有她给好友庞菊花的一些礼物。

庞菊花现在什么都不缺,庞玉春还真想不起来该送她些什么礼物。还是小虎给她出了个主意:他知道庞玉春的针线活很好,绣的兜肚很好看。他就让她在金菊花服装厂生产的乳罩和内衣内裤上绣了些花草蝴蝶等物,这些东西看起来非常美,庞菊花一定会喜欢的。

曹光少尉也跟着军需车一起走,他是接到剿总的调令,去省城给袁副参谋长当副官的。庞小虎特地吩咐他,一路上要照顾好他母亲。要不是有曹光,小虎还真不放心让妈妈一个人回省城去。

庞玉春终于松了一口气。庞大山和妻子昨天晚上在床上颠鸾倒凤,她因为睡不着在灯下做针线,王玉梅“五哥五哥”的叫唤声她听得真真切切的,她还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庞大山了。没想到王玉梅真的走了,临走前还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嘱咐她要照顾好五叔。庞玉春听明白了她五婶的意思,她的脸羞得通红,点头答应了。

第2节:告别女英雄

庞小虎利用地下党提供的人力资源,发展了一个二十多人的秘密组织,用后世的话应该叫做间谍网。他们中有的原来就是地下党员,也有的是同情共产党的进步人士。小虎利用后世学来的知识,对他们进行了颇为严格的情报工作的训练。他们之间都是单线联系,只有小虎自己掌握着所有人的资料。这样哪怕是有人叛变,也不会对整个组织造成威胁。这个组织的主要工作是为红军搜集各种情报,包括中央军的兵力调动,军需物资的运输等等。有了这些情报,冯师长的红军独立师就能应对任何围剿,立于不败之地。

除了提供情报,他还用自己的资金给红军购买急需的药品和武器弹药。他在梁永福那里的股份每个月都会给他带来近千块大洋,再加上大姐分给他的金菊花服装厂的利润,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财主了。这些钱的一大半被他用来支援红军和红色根据地了。

庞小虎在后世就是个年纪轻轻就看透了人生的怪物,现在重生了,他只想活得更精彩,更有意义,不会被区区几个金钱迷住了眼睛。当然,凭他个人的财力是无法解决整个根据地的财政问题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这天他接到根据地的联络员传来的消息,要他半夜里到县城外的一个土地庙里等候,和上级派来的人见面。这种情况可是非常罕见的。冯师长知道庞小虎对整个根据地的重要性,平时为了保密,很少派人来跟他接头。这一次八成是有了特殊情况。

庞小虎为了不引起注意,早早地就出了县城。这一段时间为了对付日益强大的琼崖红军,中央军向海南增派了兵力,第三十九师的师部也搬到了玉东县城。随着一起搬来的还有附属于省城剿总司令部情报处的一大批人马,他们的头目是个姓汤的上校处长。

最近几次严重的泄密事件已经引起了剿总的重视。剿总认为红军肯定事先得到了中央军各部队的调动路线和作战计划,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从中央军几个师的重重包围下从容地转移出去呢?

汤处长的任务就是挖掘出隐藏的赤色分子,彻底地铲除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机构。他一来就在县城实行了宵禁,对任何可疑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汤处长名叫汤武元。因为他的脸上肉比较多,平时见人又是笑眯眯的,别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汤圆”。别看他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骨子里可是个精明的特务头子。在省城时,他曾经亲手抓获过不少共产党员和为共产党办事的进步人士。他们中有的被捕后宁死不屈,最后不是被折磨至死就是被枪毙了,还有的则因为扛不住酷刑或者抵御不了金钱美女的诱惑而叛变投敌。共产党在省城的地下组织损失很大,连省委机关都差一点被一锅端了。

他汤某人因为这些巨大的功劳而平步青云,短短的两年时间,他从一个上尉一直升到了上校处长的职位,曾经的同僚郭浩然少校和马丽少校如今都成了他的直接下属。

他刚来玉东县不久,情况还不怎么熟悉。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一心要抓获的共党特务头子,就是那个三七八团的最年轻的上尉参谋庞小虎。他自己办公的地方就在三七八团团部旁边的一栋房子里,郭浩然少校还专门给他引见过大名鼎鼎的神童庞小虎呢。

庞小虎一见汤武元就知道这个人很不好对付。他很想花时间把自己的情报网弄得更为隐蔽一些,不然保不定哪一天就会出纰漏,被这个家伙盯上。况且,依据原来的历史走向,要不了两年时间就会迎来第二次国共合作,然后就是全面抗日了。这个时候更应该保存实力,这对红军对整个国家都是有利的事情。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超出了他的掌控。冯师长对军事情报的要求越来越高,他们正在筹划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让海南的红色根据地再扩大一倍。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最近一连串的胜利所造成的。

庞小虎心里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去跟冯师长说,别再跟中央军较劲儿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为一起抗日的兄弟部队了吧?若他真是那样说了,恐怕不止是冯师长,就连他最亲爱的黑缨大姐庞琼花也会把他当成一个可耻的叛徒的!

庞小虎天黑后一个人来到那个事先约好的土地庙。等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口哨声,跟蛐蛐叫差不多,不仔细听很难分别出来。这是他们的联络暗号,表明接头的人到了。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头哨子吹了几声。这种口哨是他闲着没事时用木头削成的,吹起来的声音很像蛐蛐叫。他做了好几个交给下面的联络员,专门用来在夜间发讯号。

过了一会儿,只见十几条黑影从远处的树林里走出来,迅速地接近了土地庙。因为来的人太多,庞小虎差一点儿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把这些人当成了来抓他的特务。他已经把上了膛的驳壳枪掏了出来,幸亏他认出了走在前面的庞琼花的魁梧的身影,这才没有发生误会。

土地庙里没有点灯,黑咕隆咚的。可是庞琼花仿佛一眼就能看见了庞小虎藏身的位置。她走过来一把将他搂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其他的人没有跟进来,他们都自动分散在周围隐蔽监视。这次她带来的是一个特工小队,是按照小虎教她的那一套方法训练出来的精锐,无论是搞侦察还是搞突袭,都能一个顶好几个用。

庞小虎事先没有想到这次来的是庞琼花,他太高兴了。他们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热烈地亲吻着对方。

庞琼花解开自己胸前的衣扣,把里面的乳罩往上拉了一下,小虎马上用嘴含住了她硕大的深色乳头。她身体颤抖了一下,托住小虎腰部的手一用力,就把他的身体抱了起来,离开了地面。他用两腿夹紧她的腰臀,一手搂住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亲吻着她的脸颊,同时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抚摸她的前胸和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庞琼花松开手,把他放了下来,喘着气说道:“好了,小虎。该说正事了。”小虎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手从她的衣服里面拿出来。庞琼花一边掩上衣服扣着扣子,一边向他说起了重要的事情。

庞琼花告诉小虎,现在根据地的红军部队发展很快,兵力已经超过八千人了。前委接到上级的命令,将海南的红军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琼崖第一军,下辖两个师。由原独立师师长冯怀钰担任军长,他的前委书记的职务由中共广东省委派来的一位姓张的同志接替。庞琼花现在也不再是特务营营长,而是琼崖红军第一军的副参谋长了。原来的特务营被扩编成了直属于军部的独立团,由她暂时兼任团长和政委的职务。

她还口头传达了中共广东省委对庞小虎颁发的特别嘉奖令,表彰他对巩固和发展海南根据地所作出的巨大贡献。当然,鉴于庞小虎的特殊身份,在根据地知道这份嘉奖令的除了庞琼花外,只有冯军长和前委张书记两人。

庞小虎很高兴自己能够为琼崖工农红军的发展壮大出了一份力。在原来的历史上,中共的琼崖纵队虽然一直坚持到了革命胜利,但是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被困在山上打游击,不得不面对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围剿,过着极为艰苦的日子,直到第四野战军打到海南后才开始大反攻。

接下来庞营长,不,现在是庞副参谋长了,她传达了前委张书记给庞小虎同志下达的重要命令:让他即刻把手里的所有情报工作和情报人员都转交给新成立的前委情报部,然后准备接受新的任务。可是,具体是什么新任务庞琼花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只是说上级到时候会派人来通知他。

庞小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下子傻眼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庞琼花以为他是舍不得放手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情报网,就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小虎同志,我们干的是革命工作,随时都有可能为了革命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们可不能因为一点儿私心而影响了大局啊!”

小虎连忙点头称是,道:“我明白,黑缨大姐。”每当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他都喜欢按原来的习惯叫她黑缨大姐。他觉得这个绰号能让他联想起她当年驰骋江湖时的勃勃英姿。她自己似乎也喜欢听他这么叫她。特别是做爱时,他的一声“黑缨大姐”往往会给她带来异乎寻常的兴奋。

其实庞小虎心里一直很愧疚。庞琼花冯怀钰这些人都是真正的革命者,不像他一直怀着私心,只是机缘凑巧才参与到革命队伍中来的。因为后世的经历,他并没有把革命事业看得那么神圣,对党组织也没有庞琼花那样的赤诚和忠心。黑缨大姐曾经表示愿意做他的入党介绍人,但是他以“我留在党外对现在的工作更为有利”做借口而谢绝了。他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或许某一天他和他心爱的黑缨大姐会因为政见不合而分道扬镳。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地痛。

接下来他把他的情报网和它的工作方法向庞琼花做了详细的介绍。最后他点上油灯,掏出自来水笔用密码写了一份所有情报人员的名单和他们的情况介绍,以及每个人的联络暗号,等等。趁着小虎写字的功夫,庞琼花出门去对她的手下做出了一些布置。这一次来和庞小虎联络只是她的任务之一,她还肩负着其他的极为重要任务。

写这些东西花了庞小虎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写好之后他的腰背都有些酸痛了。这时庞琼花已经回到了庙里。他把两面都写得密密麻麻的那张纸折叠好,郑重地交给了她。

庞琼花并没有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而是马上解开自己的衣服,把它塞进了乳罩里面。翻译密码的本子在冯怀钰那里,为了保险,传递情报的人是不允许知道密码的。她抬头看了一下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小虎,真对不起。姐还有其他的任务,得马上走了。我们下次见面 …… ”她一脸无奈地对庞小虎说道。

庞小虎凑上前去,用嘴堵住了她的嘴。他们热吻了几秒钟,然后默默地分开了。他心里很沉重,天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啊。他对庞琼花除了真心地爱她,还非常尊重她。他知道革命事业在她心里的分量,他只希望她能够不受干扰地走自己的路,过完她精彩辉煌的一生。

“黑缨大姐,等一等!”小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庞琼花。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庞琼花。看到她眼里的疑问,他解释道:“这是周瑞萍大姐临走时给冯师长的信。”

周瑞萍是冯怀钰的妻子,中共海南前委的妇女工作部部长。她在夏希发起的肃反运动中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精神也失常了。后来她被组织上送到三十九师的野战医院养伤。养伤期间有一个国民政府的高官来看望她,两人密谈了很久。第二天她就留下这封信,跟着那个人离开了。

这封信装在一个结实的牛皮纸做的信封里,没有被拆开过,它最初是由赵静逸转交给庞小虎的。庞小虎知道这封信涉及到冯师长的私事,没有打开看信的内容。

令庞小虎吃惊的是,庞琼花接过信后马上就把信封撕开,拿出那张信纸在灯下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她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小虎很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庞琼花把信塞进怀里藏好,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庙门口走去。出门后,她和同来的那些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庞小虎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这一走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他的眼泪禁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在内心里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庞琼花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终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分手的。可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刻,他又心痛得要命。穿越后他和好几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是那主要是赤裸裸的性爱。庞琼花不同,除了她自己特有的魅力,她高尚的品格一直对庞小虎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觉得自己能够得到这个传说中的女英雄的青睐,哪怕是马上去死也值了。

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他有时甚至会想,自己穿越的使命,或许就是为了纠正原来的历史对庞琼花和红色娘子军的女兵们的不公吧。

中华民族对女性的歧视根深蒂固。妇女没有地位,自古以来都是夫为妻纲,夫贵妻荣那一套。连自称要解放妇女的共产党人也不例外。别的不说,开国初期授衔时,那么多的将军中竟然只有一位女性!

当时全国有资格评为将军的女军人其实有不少,可是她们都被组织上说服退出军界,到民政部门工作去了。至于那少数几个经常出头露面的女性国家领导人,她们虽然自身也对革命做出过不少贡献,但是若不是她们的丈夫身居高位,恐怕也会一辈子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的。

天已经快亮了,小虎准备离开这里回县城去了。突然间一阵风刮过,带来了他非常熟悉的女人的气味。庞琼花去而复返,又站在了小虎的面前!

小虎再也忍不住了,他纵身往她宽大结实的胸怀里扑去,两人再一次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小虎,我的弟弟,我最亲爱的小虎弟弟!”庞琼花泪流满面,她两手捧着他的脸使劲儿地亲吻着。这一次庞琼花让手下的人都留在了树林里等她,是她一个人返身回来的。她和小虎有着同样的预感,这一次离别恐怕很难再见了,有些话她必须向他说出来。

“小虎,姐有话跟你说 …… 嗯 …… 啊 …… ”这次到敌后执行任务,她在军服外面穿了一件普通老百姓的衣服。现在她里里外外的衣服连带乳罩三角裤都被小虎给脱光了,他正在爱抚着她强壮性感的身体。庞琼花被挑起了情欲,忍不住呻吟起来。

“小虎,这次 …… 完成任务回根据地后,我会和冯军长结婚 …… 老冯他是根据地的主心骨,他 …… 一个人过得太苦了 …… 小虎,你别 …… 别停下来 …… 好,就这样 …… 唔 ……”

庞小虎正挺着鸡巴一下接一下地在她的肉穴里狠狠地抽插着。这个土地庙里没有床,地上有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想躺下来都无法做到。他们两个都是站立着,用这种姿势做爱是特别费劲儿的。尤其是庞琼花比小虎高了半个头。要不是她屈腿弓腰地配合他,小虎恐怕早就累得支持不住了。

她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奇怪的是,他心里并没有多少醋意。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冯怀钰,他就隐隐约约地觉得他和庞琼花才是真正的一对儿。他看过夏希叫手下人整出来的黑材料,那上面说冯师长作风不正,和许多女同志们乱搞关系,影响极坏,等等。小虎根本不相信这种通过酷刑和威逼利诱得来的口供。

据小虎自己的观察,冯怀钰虽然长相英俊威武,但他绝不是一个惯于欺骗玩弄女性的人。正相反,他是一个作风正派,很值得尊敬的人。这样的男人,自然容易得到女同志们的喜爱。庞琼花若是嫁给他,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换成后入的姿势,让她弯着腰两手撑在墙上,他自己扶住她结实的屁股,使出全力去满足这个沉迷在情欲之中的传奇女人 …… 

第3节:赵副部长

过了两天,庞小虎接到了前委张书记传来的指示,让他想办法去省城广州,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任务等待他去完成。

小虎接到这个指示,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位新来的前委书记可能是要大干一场,他一上手就接管了庞小虎手里的情报网,现在又把他派往广州。根据地虽然兵力大增,可是依然面临着缺少武器弹药缺少药品的困境,莫非他想要小虎去省城给他想办法弄军火弄药品?但愿这个张书记不是夏希那样喜欢瞎指挥的人。

庞小虎是三七八团的上尉参谋,虽然整天没有多少事情干,但是哪里能说走就走?现在不比从前了,汤处长派了许多人盯着那些能够接触到秘密情报的军官们,防止再次发生泄密事件。连进出县城都必须有三十九师师部的通行证才行。

碰巧的是,大姐庞菊花差不多半年没有见小虎了,很想他。姐夫袁振国知道后,就想办法给三七八团发来一纸剿总司令部的调令,调上尉参谋庞小虎去省城的陆军军官学校参加一个三民主义培训班。

三七八团的张团长亲自找到庞小虎,把调令交给了他。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好几个三七八团的军官,那个特务处长汤武元也跟来了。他们说这是庞小虎要高升的前兆,都来向他表示祝贺。小虎心想,好了,这下子我不去省城也不行了。

原来他就很想去省城一趟,因为他很想念那里的大姐庞菊花。只是,他心里放不下庞琼花和红色娘子军。根据地那边现在虽然兴旺的很,可是别忘了周围还有三个师的中央军虎视眈眈地盯着。稍不注意,就会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庞小虎怀疑中央军最近会有大的动作,但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他和庞琼花见面时已经提醒她注意,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误入圈套。可是,庞琼花并不能自作主张,她必须执行上级的指示。他对她的提醒恐怕起不了任何作用,这一点让他很无奈。他作为一名堂堂的穿越者,竟然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就在他动身去省城的前两天傍晚时分,一个女人来到他那个单独的住处见他。来的人是他的熟人赵静逸,她告诉小虎,前委任命她担任新成立的情报部副部长兼对外联络处主任,情报部部长由张书记亲自兼任。

这一次张书记派她去省城和上级部门取得联系,跟庞小虎一起出发。她交给小虎一份前委张书记的亲笔信,让庞小虎同志护送赵副部长去省城,但是并没有说其他工作上的事情。也就是说,庞小虎只负责把赵静逸安全送到省城去,工作上他们各干各的。庞小虎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些奇怪。

赵静逸还是那么美。她虽然满三十岁了,但是一点儿也不显老。她穿着旗袍戴着白色围巾,打扮得像是一个刚出校门女学生。她现在的公开身份是大地主赵智礼的侄女,刚从日本留学回来,要去省城找她在报社当编辑的舅舅谋一份记者的差事。

庞小虎看着她发起呆来。乖乖,这么漂亮的女记者,真不得了。她作为地下工作者,为了革命的需要,在省城抛头露面,肯定会面对中央军和国民政府里各色人物的追逐和骚扰。他有些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不禁想起在他后世的记忆里,有不少女共产党员打入敌人内部,忍辱负重,有时甚至奉命嫁给那些臭名昭彰的大军阀大汉奸。可是等革命胜利后,她们的巨大贡献就被一笔勾销了,好像她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这些为革命立了大功的无名女英雄们,她们要是能过上个安稳的晚年就算很不错的了。她们中的许多人被当成叛徒和特务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遭受到了无情的批斗,而她们所信任的“组织”却从来不出面替她们说话。有不少女共产党人在敌人的严刑逼供下面都挺过来了,却受不了来自党内的同志们的无穷无尽的折磨,最后以自杀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然啦,等她们死了许多年后,这个神圣的从来不犯错误的“组织上”可能会给她们开个追悼会什么的,给她们“平反昭雪”。她们的子女也有了再一次对“组织上”感恩戴德的机会。

这些事情庞小虎想起来就寒心,这也是为什么他当时果断地把夏希的那些亲信全部秘密处决掉的原因。他还亲手用匕首捅死了前委政治部主任胡文君。不然的话,他亲爱的黑缨大姐十有八九会落得一个凄惨无比的下场,哪怕是她想为革命光荣牺牲也没有机会了。

“小虎,看什么看!”赵静逸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伸手在他胸脯上打了一拳。她想起自己被情报处的那些家伙们折磨时,是庞小虎出面救了她,后来他还给她检查了全身的伤势,该抹药的地方都抹了药。她的身体他早就看遍了。想到这里,她好看的脸上透出了一片红晕。

因为天晚了,外面已经戒严,小虎留赵副部长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过夜。他让赵静逸睡床上,他自己准备在地下将就一夜。

赵静逸很干脆地脱了衣服上床躺下了。她回头对他道:“庞小虎同志,你这个人怎么一脑子的封建思想?都是革命同志怕什么?上来睡!”

小虎心想恭敬不如从命,也跟着脱衣服上了床。他一个人紧靠着床边,尽量不去碰赵静逸的身体。赵静逸在黑暗中笑了一下,掀开自己身上盖的薄被子,把小虎也裹了进来。小虎背对着她,闻到了年轻女人身上的那股天生的香味儿,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强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两人没有再多说话,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虎就爬起来做了早饭,然后叫赵静逸一起吃。赵静逸一边吃一边夸小虎,说他做的饭菜真香。看她的吃像,她可能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这个时候革命根据地的生活非常艰苦,当领导的也享受不到什么特权。就连冯军长那样的高级领导人,吃的喝的跟普通战士们也差不了太多。

吃饭时小虎说了许多有趣的事儿,逗得赵静逸哈哈大笑。她平时工作很紧张,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她知道小虎是她姐姐赵静云的师弟,但是她似乎不愿提起这个姐姐。小虎则因为跟他师姐的暧昧关系,也不好意思提起。好在他能说会道,总能找到让赵静逸感兴趣的话题。

正说着,庞小虎想起了一件事,问她道:“赵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曾长庚的人?”他不太习惯叫她赵副部长,再说这不是在根据地,叫赵姐更合适一些。

赵静逸答道:“认识。你也认识啊,他就是冯怀钰同志。”

“啊?!”小虎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了赵静逸正端着饭碗的手。“你怎么知道曾长庚就是冯军长?”

“是周瑞萍大姐告诉我的。曾长庚是冯军长原来的名字,他是参加革命后才改名为冯怀钰的。”她不明白小虎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

“太好了,这太好了!”庞小虎连声叫道。静云师姐把云凤托付给他,让他帮着寻找她的亲生父母。她说,当年大奶奶师傅捡到刚出生不久的云凤时,那块包着她的白布上用血写着“曾长庚”三个字,那显然就是她父亲的名字。

可是她们后来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打听到“曾长庚”这个人。小虎受师姐之托也帮着打听过,还是找到不曾长庚的下落。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云凤居然会是冯怀钰和周瑞萍的亲生女儿!只可惜她母亲周瑞萍已经离开了。

赵静逸听了小虎的解释后,也很高兴。她说:“怪不得我看着云凤姑娘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原来她是和周大姐有些相像呢。”她原来不认识云凤,是去看望老朋友庞琼花时见到云凤的。她一见面就喜欢上了这个勤快懂事的年轻女战士。她不知道的是,云凤原来是慈念斋的尼姑,还是她姐姐赵静云名义上的徒弟呢。

小虎想了想,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云凤的脸型确实有点儿像周瑞萍,她的眉毛眼睛略微有些冯军长的影子。庞琼花那么喜欢云凤,这下好了,她和冯军长结婚后,她们就真的成了母女了。

赵静逸和庞琼花都是冯军长的老部下。她们可以说是老战友了,虽然她们一个带兵打仗,一个在地方工作。她对小虎说:“我这次来之前去看望了冯军长,庞副参谋长也在。她 …… 唉 ……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庞小虎知道她说的是庞琼花将要和冯军长结婚的事情。他和庞琼花的亲密关系虽然是不公开的,但是红色娘子军里的不少女兵们都知道。梁红梅赵静逸这些庞琼花的密友们当然也知道。赵静逸这是在对他表示同情。

小虎认真地说道:“赵姐,我是真心爱着庞副参谋长的。但是我明白,她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而是属于革命的。她和冯军长在一起更合适。这是我的真心话。”

赵静逸明天早上和庞小虎一起搭乘三十九师的军需车去省城,今天她还要做些准备。她用美目盯着小虎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来和他暂时道别:“小虎同志,和你在一起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我们明天早上见。”小虎握住了她的手:“明天见,赵姐。”

赵静逸的手看起来又白又嫩,但是他握住后却发现她的手很有力,还稍微有一点儿粗糙的感觉。看来她平时干过不少需要体力的活儿。赵静逸是个实干家,她从联络员到县委书记到现在的前委情报部副部长,每一步都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她外表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女子,但那只是假象。她的革命经验非常丰富,在敌后工作时,她几乎每天都要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这个年代共产党的干部可不像后世的那些官老爷,必须是不怕吃苦的人,还要有牺牲精神,随时准备为了革命献出自己的生命。

昨天晚上小虎睡着后做了一个噩梦。他和庞琼花带着四五个特务营的红军战士们执行完一个重要任务后正准备返回根据地,忽然听见一阵枪响,一群敌人把他们包围了。庞琼花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带着大家突围。后来庞琼花命令他和战士们先走,她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掩护。

小虎和战士们突出包围圈后,不放心庞琼花,又一个人回来找她。结果发现庞琼花凭着自己的一把驳壳枪,已经打死了七八个敌人,其余的敌人都给吓跑了。可是她也受了重伤,胸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昏迷了过去。庞小虎上前抱住她大哭,一边哭一边解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势。

就在这时他从梦中醒了,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是赵静逸。幸亏她睡得很死,一点儿也没发觉他在干什么。

30第4节:抓俘虏

庞琼花和小虎分手后,带着特工小队来到中央军重兵驻守的东阳镇外面。她这次出来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侦察这里的敌情。这个镇子虽然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却驻扎了一个营的中央军。因为这里交通方便,是中央军囤积军火和粮食的几个重要据点之一。

海南前委下决心要集中红军主力大干一场,第一个目标就是拿下东阳镇,夺取这里的弹药和粮食。庞琼花现在的任务就是侦察这里的兵力部署和防御工事,为主力部队攻打东阳镇做准备。一般情况下作为军部的副参谋长的她是不用亲自出马搞侦察的,但是这一次的任务关系重大,是一个例外。

到了东阳镇她才发现,敌人在这里布置的防守十分严密。每一条进出的道路都有多重岗哨,站岗的除了中央军的士兵外还有民团。若不是本镇的居民,必须有通行证才能进去。

看来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混进去,庞琼花只好先让大家分头行动,先去镇子周围的山上观察地形。她要求把地形都画下来。出发之前她对这支侦察队的队员们进行了突击培训,用的是庞小虎教给她的那些方法:怎么用手势和暗号联络,怎么画地形图,等等。

其实庞琼花对前委把庞小虎派去广州,并派别人接管他建立的情报网这件事是心有疑虑的。但是上级领导可能有更为全面的考虑,她作为负责侦察工作的副参谋长不应该怀疑上级的决策,她只需要严格地执行上级的命令就行了。

最近她晚上睡觉时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庞小虎,很难把这个可爱的小弟弟从自己的思绪里赶出去。难道嫁给冯军长的决定是错误的?她在心里问自己。可是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再胡思乱想。她必须抛开所有杂念,专心地干好这次侦察工作,完成上级的任务!

天黑时分,分开活动的侦察队员们又集中了起来。情况还好,东阳镇周围的地形基本上都搞清楚了,该画图的地方也都画了图。只是,庞琼花觉得没有进镇里去看一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庞琼花决定让董文绣和那几个男兵担任掩护,她自己带领两个女兵要趁黑夜摸进镇子里去侦察一番,最好能抓一个活口回来。

董文绣是红色娘子军第一连的第三任连长(第二任连长是庞小虎,他一共只当了几天的连长)。她参加过许多次战斗,还通过了肃反运动的考验,是庞琼花最为信任的部下之一。因为这次侦察行动十分重要,庞琼花把她从连队里临时抽调来了。

董文绣指挥侦察员们摸掉了镇口大路上的三个哨兵,然后派三名战士换上他们的军装持枪站在那里。庞琼花和两名女兵越过哨位,往镇子里走去。天色已晚,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她们三人都是一身村妇的打扮,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带着头巾,手里提着篮子,像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普通村妇。就算碰见了中央军的士兵,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悄悄地进了镇子以后,她们发现重要的地段都修筑了机枪工事,凡是交叉路口的一些民房的窗子都用木版给钉死了,只留下砖头大小的口子能从里面往外打枪。看来这里驻扎的中央军已经防备着红军主力的进攻了,他们把不少民房都拆了,改建成了坚固的防御工事。要是红军大部队不知虚实贸然攻进镇子里来,肯定会遭受意料不到的重大损失的。

这个时候镇子里的居民们大部分都吹灯睡觉了,只有那些驻扎着中央军的房子里才会透出灯光,传出人声。这给庞琼花她们省了不少事。她低声吩咐同来的两个女兵,叫她们记下了每一处防御工事和兵营的位置。

庞琼花心想:在这里抓俘虏可能太冒险了。现在敌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是该撤走的时候了。她正要和另外两个女兵往回撤,忽然对面街上走来一个打着手电筒吹着口哨的军官。只见他独自一人朝着一栋亮着灯的民房走去。

这不是送上门来的俘虏吗?机不可失,庞琼花立刻向两名手下打了手势,让她们掩护。她自己一猫腰就跟了上去。

可是那军官走得太快了,庞琼花害怕暴露不敢大步追上去,等到她想追时已经晚了,那人已经到了那栋民房的门口,敲响了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因为没有灯,天色又黑,她看不清楚出来的是什么人。只见他们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转身进去,关上了门。

庞琼花有些不甘心。她命令两个女兵,让她们跟着,三人悄悄地来到了那栋屋子跟前。还好,这家没有养狗。

庞琼花吩咐一个女兵守在前门,她和另一名女兵绕到了屋后。看见窗子里透出灯光,她们把耳朵贴上去,聆听里面的动静。屋里传出来撕扯衣服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娇喘声。原来这个军官是来这里会情人的。这栋屋子后面地势低,窗台离地面很高,庞琼花这样的大个子也要踮起脚来才能看见里面的情形,和她同来的那个女兵则什么也看不到。

“狐狸精,想死我了。”那军官说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用手在那个女人身上乱摸。那女的一边挣扎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不过她的挣扎是假,引诱是真,不一会儿就被那军官脱得一丝不挂了。接下来这一对男女互相搂抱在一起亲嘴捏乳摸屁股,浪笑声和喘息声越来越大。

庞琼花觉得现在不是动手的最好时候。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个女人也是个中央军的军官,从她的肩章看还是个少校,和那个男军官一样。他们两人都有手枪,就放在床头,伸手就够得到。要想破门闯冲进去活捉他们两个,不闹出很大的声响是不太可能的。万一枪声一响,肯定会惊动周围的敌人,到时候自己和两个手下恐怕很难安全脱身,更别说带走俘虏了。

庞琼花在窗外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候着。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兵虽然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形,但是听声音也能猜出他们在干什么。她是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大姑娘,参军还不到半年。屋里传出来的那些声音弄得她脸红心跳,很不自在。她看了看身边的庞副参谋长,只见她双眉微锁,全神贯注地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赶紧也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那对男女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好像马上就要完事了。庞琼花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镇子外面的董文绣见她迟迟没有回去,肯定会派人进来找她,到时要是被敌人的巡逻兵发现,肯定是一场恶战。这镇子里驻扎的部队一看就是中央军的精锐,硬拼起来自己这方面损失就太大了。

因此她当机立断,决定马上采取行动。屋子里这对男女搞了这么久,应该也快累趴下了吧?但愿能够尽快地制服他们。她离开窗下,向两个女兵交待了任务:硬闯进门去抓俘虏。进屋后由她对付那个男少校,抓活的。两个女兵对付那个女少校,尽快干掉她。她们只需要一个俘虏就够了。两个女兵点了点头,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跟着庞副参谋长一起往前门走去。

到了门口,庞琼花抬腿用力一蹬,“咚”的一声响,门被踢开了。她们三人迅速冲了进去。屋子里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干得带劲儿,猛地看见外面闯进来几个人,那女的“啊呀”一声尖叫,伸手去拿衣服穿,那男比较机灵,猜到进来的人是敌非友,他伸手就去拿挂在床头的军用皮带上的手枪。

庞琼花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一条胳膊,用力将他拉下床来,紧紧地抱住。另外两个女兵手持匕首,向正在穿衣服的那个女少校扑去。

被庞琼花抓住的这个男军官力气不小,他奋力挣扎,想脱开她的搂抱。因为他刚才和那个女人做爱正做得满身大汗,身子滑不溜秋的很难抓牢。庞琼花抱住他的腰,被他这么一挣,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

此时的庞琼花背着地躺在下面,一条胳膊紧紧地搂住这个男人的腰,另一条胳膊从背后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同时两腿夹紧了他赤裸的身子。男军官见自己是被一个强壮的女人抓住,怎么挣也挣不开,嘴也被她的大手给捂住了。他气得哇哇直叫,张嘴狠狠地在她手上咬了一口。一阵剧痛传来,庞琼花差一点松开了手。情急之下,她另一只手伸到他胯下,攥住他的卵蛋用力一捏。那个男军官痛得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庞琼花这才有时间察看屋里的情况,一看之下她大吃一惊。她手下的两个女兵竟然打不过那个没穿衣服女军官,其中一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像是被打昏过去了。那女军官抢了一把匕首,正拼命向另一个女兵一下接一下地刺去。看她出手的架势,肯定是个练过武的女人。

那女兵被她迫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刺中。庞琼花赶紧从背后拔出一柄飞刀,“嗖”的一声,正钉在那个女军官的肚皮上,鲜血立刻从她的伤口处喷了出来。女军官瞪大眼睛盯着庞琼花,慢慢地倒了下去。

这时那个女兵已经扶起了自己的同伴。原来她只是冷不防被那个女军官一拳打中太阳穴,昏了过去,倒是没有受其他的伤。她们三人没有理会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军官,飞快地给这个昏迷不醒的男军官穿好衣服,绑上手脚,嘴里用布条塞住。床头找到的两把手枪和子弹也成了她们的战利品。庞琼花在前面开路,两个女兵把俘虏扛在肩膀上,一起出了屋子,沿着来路朝镇子外面奔去。

第5节:省城

庞菊花终于盼来了日思夜想的弟弟庞小虎。来到省城广州后,她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只是偶尔才去过问一下她的服装厂,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妈妈王玉梅在替她管着,梁永福也帮了不少忙。后来梁永福把太太南慧英接来了,她立刻成了和庞菊花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家人时常串门。两个弟弟庞小豹和庞小牛更是把梁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放学就往那里跑。

现在庞菊花家里请了好几个佣人,家务事基本不用她操心了。她晚上或者陪丈夫袁振国出去看戏,或者和其他的军官太太们一起打牌。日子倒是过得很不错。一个月前,她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袁振国高兴得摆酒庆贺,请来了一大帮上级和同级的军官,他们大都带着自己的太太们,很是热闹了一番。

现在的庞菊花跟原来那个天真质朴的乡下姑娘可大不一样了,她穿着时髦,一身珠光宝气,耳环手镯戒指什么都有,一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阔太太。再加上她经营服装厂,接触过各色各样的人物,一张嘴也练得既犀利又风趣,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可贵的是,她还保持着与生俱来的温柔善良的本色,这一点让丈夫袁振国特别满意。他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娶了这个嫁过人的女子当太太。

庞小虎见到姐姐时呆了一下,似乎有点儿不敢相认了。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就连他这个“幕后策划人”都给震惊了。其实他自己的变化也够大的,如今他的个子已经赶上父亲庞大山了,身体也结实得很。一路上他没时间刮胡子,脸上粗短的黑胡茬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实际上他还不到十七岁呢。

他伸出两臂拥抱了大姐一下,然后给她介绍同来的赵静逸。他说赵静逸是一个朋友的姐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准备在广州谋一份差事。庞琼花知道弟弟虽然在中央军里面任职,但是他跟共产党红军的关系密切,她的服装厂还为红军生产过军服呢。她猜想,眼前这个漂亮女人也许就是共产党那边的人。庞小虎平时不让大姐接触这些和革命有关的事情,当然这都是为了她好,她丈夫可是中央军的高级军官。但是庞菊花耳闻目睹,对弟弟参与的那些事情还是了解了不少。

庞小虎问起他的小外孙,庞菊花说睡着了还没醒,等一会儿再抱来给舅舅看看。她把弟弟和赵静逸引进家门。这是一栋很不错的小洋楼。她指着不远处另外一栋更大更新的楼房对庞小虎说,那是梁永福梁老板的家。

梁永福如今开了一家很大的公司,叫永福百货公司。永福百货各种东西都卖,还有自己的生产和研发部门。他充分利用小虎的那些小发明和先进的管理方法,赚钱赚得不亦乐乎。如今他在省城是一个极有地位和名望的人,各色达官贵人都是他家的坐上客。当然,梁永福赚的钱都少不了庞小虎这个合伙人的一份,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嫉妒梁老板,心里反倒有些坐享其成的愧疚。

庞小虎惊喜地发现了大姐家里安装了抽水马桶,居然还是国产的!这是他穿越后对后世最为怀念的东西之一。大姐告诉他,其实这个抽水马桶还是在他庞小虎的启发下发明的。

庞小虎曾经跟梁永福描绘过抽水马桶的功能和形状,来到省城后,梁永福采纳庞小虎的建议,招收了好几个出色的工程技术人才为他的公司出力。他有一天心血来潮,向几个技术人员介绍了小虎提到过的抽水马桶。结果他们经过两个月的实验,终于造出了中国产的第一个抽水马桶。大姐家里装的这个就是梁永福从第一批产品中挑出来,专门给她送来的。

除了抽水马桶,大姐家还有安装了淋浴,当然也是永福百货公司的产品。庞小虎让赵静逸先使用浴室。赵静逸没有推辞,在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洗去了旅途上带来的灰尘和疲劳。随后庞小虎自己也进去洗了个澡。

这时佣人已经把饭菜做好摆上了桌,一阵诱人的香味传来,庞小虎和赵静逸的肚子止不住咕咕地叫了起来。大姐见了,笑着招呼他们去餐厅用饭。

最近几天姐夫袁振国去南京公干,家里只有大姐庞菊花和妈妈王玉梅。过了一会儿,王玉梅牵着庞小豹和庞小牛回来了。两个小家伙一见哥哥来了,马上挣脱妈妈的手向他奔来。庞小虎一边一个,把两个弟弟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子。然后他又和妈妈紧紧地拥抱了一会儿。

王玉梅把脸埋在儿子怀里,沉浸在幸福之中。她猛然抬头看见了一旁站着的面带微笑的赵静逸,觉得很不好意思,赶紧挣开了儿子的搂抱。她寻思赵静逸这么漂亮,莫非她是小虎的女人?

自己的儿子与不少女人不清不楚的,这她是知道的。给她生了孙子的庞玉春就不说了,梁老板那个漂亮的媳妇南慧英看起来也跟他有一腿儿,那可是南府的大小姐啊。想到这里,她心里竟泛出了一丝酸味儿。她接着又想:我这是怎么啦?儿子大了,当然要去找自己的女人,我应该高兴才是。

庞小虎把赵静逸介绍给母亲,说:“赵女士是我的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是来广州谋差事的。”王玉梅伸手拉着赵静逸,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一家人开始吃饭了。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佣人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婴儿进来对庞菊花说:“夫人,小少爷饿了,该喂奶了。”

庞菊花接过孩子,马上解开衣服给他喂奶。这里除了赵静逸没有外人,她这么做显得很自然。姐夫袁振国给这孩子取名叫做袁骥才。他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可爱。

小虎靠在大姐身旁坐着,他看见了她洁白丰满的乳房和红红的乳头,心里一阵猛跳。他赶紧把视线移开,却碰上了对面的赵静逸的目光。她好像看出了庞小虎的尴尬,调皮地对他扮了一个鬼脸。这下子庞小虎更不好意思了,幸亏妈妈问起了他一路上的情况,这才避免了进一步的难堪。

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大家有说不完的话儿。正吃着,梁永福和太太南慧英一起来了。梁老板红光满面,比以前又胖了一些,走起路有点儿来颤巍巍的。他一见面就抱住小虎叫道:“我的好兄弟,可想死我了!”庞小虎心里觉得很滑稽,这哥们的长相和声音都跟后世的笑星冯巩差不多,就是胖了点儿。

他接着跟南慧英打招呼。南慧英进城后这几个月好像变了不少,她变得像淑女了,不再是从前那么大大咧咧的了。她偷空向庞小虎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庞小虎仔细一看,妈呀,这不又怀上了!

庞小虎转头看向梁永福,见他正在那里高谈阔论,说的都是他从外面听来的新鲜事儿。庞菊花和王玉梅没怎么插话,只是礼貌地陪着笑。她们是他的老熟人,只有赵静逸是第一次见面。看来他是在向这位漂亮的女士献殷勤。小虎再看了看南慧英,她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小虎,对丈夫的行为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真是一对奇葩夫妻。”小虎在肚子里嘀咕着。

等到吃完这顿饭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王玉梅要留赵静逸在家住下,可是她说不用麻烦了,她舅舅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住处。只是那个地方比较远,不太方便。这时梁永福开口道:“要不这样,赵小姐就住我家吧。我家就在马路对面,地方大得很,平时家里空着那么多房间没人住,怪冷清的。”

赵静逸忙道:“怎么好意思给梁老板添麻烦?”梁永福拍着胸脯说:“小虎兄弟跟我的交情深,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赵小姐你想住多久都行。”说完他还对庞小虎挤了挤眼睛。

小虎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冤枉梁老板了。梁永福以为赵静逸是庞小虎喜欢的女人,在替他讨好她呢。

赵静逸还要推辞,南慧英也热情地邀请她。她推不掉,只好看向了庞小虎。庞小虎心想,赵静逸若是住在梁老板家里确实也很方便,一路上他已经了解到,她跟自己的那个舅舅关系一般,组织上也没有拨给她足够的经费去住旅馆。要不是怕她多心,他都准备自己掏钱帮她租一个地方住呢。

于是他向她点头道:“既然梁老板这么热心,你就住他家吧。”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赵静逸说,想让庞小虎陪她出去上街转一圈。南慧英害怕他们刚来容易迷路,刚要出声,却被丈夫阻止了。

他们两个出了门,走了几步以后,赵静逸自然而然的伸手挽住了小虎的胳膊。小虎身上穿的是中央军的上尉军服,赵静逸还是穿着灰色的旗袍,戴着洁白的围巾,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一样。

一路上赵静逸问了庞小虎许多他家里的事情,末了感叹道:“你有这么一个好家庭真是太幸福了。”庞小虎却把话题一转,聊起了了其他的事情。这是因为他从师姐静云那里听说过她们赵家的一些事情,不想惹起她的伤感。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天黑了,他们正巧来到梁永福家的门口。小虎上前敲了敲门。赵静逸突然问他道:“小虎,你不是说从来没有到过省城吗?怎么会这么熟悉?刚才穿街过巷,我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和庞小虎接触多了,她发现他这个人有太多神秘的地方,不只是用特别聪明就能解释清楚的。

小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在后世时足迹走遍全国各地,干过各种不同的工作,在广州他还当了三个月的快递员呢。二十一世纪的广州比现在这个时候可是大了十几倍还不止啊。

把赵静逸送进梁家后,他又走回了大姐的家。这时两个弟弟调皮捣蛋了一整天,已经睡下了。大姐也带着孩子睡了,只有妈妈王玉梅还坐在灯下打算盘,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佣人在一旁打扫房间。

王玉梅见小虎回来了,对小虎道:“小虎啊,让阿英你带去安排好的房间先歇着吧,都累了一天了。”

那个叫阿英的女佣帮小虎把他的东西搬进了为他准备的房间,帮他铺好床上用品。

他四处看了一下,这房间很普通,跟后世的旅馆房间差不多。但是无疑是他穿越以后住过的最好的房间。阿英离开后,他脱了衣服裤子上了床,盖上了薄被,然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还没有亮。身边却多了一个香喷喷的赤身裸体的女人,是妈妈王玉梅。他一把抱住她,使劲儿地亲吻着她。王玉梅被儿子吻得娇喘连连,她用手退下儿子的短裤衩,骑上了儿子的身体。“小虎,你这次来,不会马上就走吧?”

小虎抚摸着妈妈美丽的脸庞,下身往上用力一挺,答道:“不会的,妈。”王玉梅舒服得忍不住叫了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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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红色穿越】(01~40)终作者: 宋太祖老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