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一月四日,我到了杭州,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傍晚,我住进了杭州区的一家旅馆,地处杭州最繁华的市区。傍晚,我漫步在银行、公司、商店、事务所密聚的街头。高楼耸立夜空,像陡峻的山峰,墙壁是透明的玻璃,好像水晶宫。五颜六色的街灯闪闪烁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时隐时现,走在路上,就像浮游在布满繁星的天空。汽车如风如龙,飞驰而过,车上的尾灯,似无数条红色丝带不断地向远方引伸。这边,明亮的橱窗里,陈列着铮铮发亮的金银餐具,红的玛瑙,青翠的碧玉,金刚钻在耀眼,古铜器也在诱人。那边,是巍峨的宫殿,门口站着穿制服的巡警,美丽的花帘在窗后掩映。人行道上,走着不同肤色的人群,服装形形色色,打扮五花八门,都那样来去匆匆。这些人从哪里来?到那里去?他们走在通衢大道、却似在险峻的山路上爬行,步步泥泞。杭州是大亨们的天下,他们操纵着杭州房产的升降,有些人可以荣华富贵,更多的人逃不脱穷愁的命运。是幸福或是眼泪,都系在这交易所里的电子数字的显示牌上。我徜徉在着热闹的街头四顾,灿烂似锦,似花,但我却看不出它的美丽。我感到了这里的复杂,却不认为有多么神秘。这里有一切,这里没有我。但又像一切都没有,唯独只有我。我走在这里,却与这里远离。好像我有缘,才走在这里;但我们之间仍是缺少一丝缘份,我在这里只是一个偶然的,匆忙的过客。
看,那街角上坐着一个老人,伛偻着腰,半闭着眼睛。行人如流水在他身边淌过。闪烁的灯光在他身前掠过。没有人看他一眼,他也不看任何人,他在听什么?他在想什么?他对周围是漠然的,行人对他更漠然。他要什么?好像什么都不要,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他要干什么?他什么也不干,没有人需要他干点什么。他坐在这热闹的街头,坐在人流中间,他与什么都无关,与街头无关,与人无关。但他还活着,是一个活人,坐在这繁华的街头。他有家吗?有妻子吗?有儿女吗?他一定有过,现在可能都没有了。他就一个人,他总有一个家,一间房子。他坐在那间小的空空的房子里,也像夜晚坐在这繁华的街头一样,没有人理他。他独自一个人,半闭着眼睛伛偻着腰。就这样坐在街头吧,让他来点缀这繁华的街道。总会有一个人望望他,想想他,并由他想到一切。让他独自在街头,在鲜艳的色彩中涂上灰色的一笔。在这里他比不上一盏街灯,比不上橱窗里的一个仿古花瓶,比不上挂在壁上的一幅乱涂的油画,比不上掠身而过的一身紫色的衣裙,比不上眼上的蓝圈,血似的红唇,更比不上牵在女士们手中的那条小狗。他什么都不能比,他只在一幅俗气的 风景画里留下一笔不显眼的灰色,和令人思索的一缕冷漠和凄凉。但他可能当过教授,曾经桃李满天下;他可能是个拳王,一次一次使观众激动疯狂;他可能曾在情场得意,半生风流;他可能在堵场失手,一败涂地,输个尽光;他也可能曾是亿万富翁,现在却落得无地自容。他两眼望地,他究竟在想什么?是回味那往昔荣华,诅咒今天的满腹忧愁,还是在追想那如烟似雾的欢乐,重温那香甜的春梦?老人,你就坐在那里吧,半闭着眼睛,伛偻着腰,一副木木然的样子,点缀杭州的杭州的繁华的夜景吧。别了,杭州,我实在无心在这里久留。
看了上面的文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是啊,还记得吗?初中语文教材上的一篇课文:丁玲的《曼哈顿街头夜景》。全文我只是把2个“纽约”和3个“曼哈顿”替换成“杭州”,把1个“世界股票”替换成“杭州房产”。我无耻地抄袭,却又无奈地发现,原来竟是如此地贴切!是什么?让我回想起差不多十几年前初中时代的一篇文章?这双方情境的贴切,这当初优越感和如今现实差之间的对比,是如此的深刻,以至于让我惊恐!让我能不自觉得回想起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记起的过往…
篇后语:
每个城市都在发展,可是发展的最终结局,却变得没有亲和力,脱离大众。丁玲文章中“这里有一切,这里没有我。但又像一切都没有,唯独只有我。我走在这里,却与这里远离。”这段,道出了那种况味,就目前杭州二手房均价过2万的现实,我拿什么来爱你?我的祖籍!多少男男女女怀着江南春风绿柳的浪漫情怀来到西湖边,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为这个城市的建设奉献自己的智慧和汗水,绝大多数却发现难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我之间隔着叫做人民币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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